赫达道:“我的脚,好像断了一样。”
那番僧扶他坐下,拉起他的左脚一看,只见脚跟处透了两个小孔,鲜血直渗,连忙用手撕破了他的靴子。
再看他的脚跟时,就在转骨处穿了两个细孔,而且刚好割断了脚上的主筋,断处深入骨子里,除非把脚掌割下来,才能续筋行路,看来这只脚是残废定了。
这一来使那番僧怒形于色,厉声对张自新道:“小子!你好狠的手段,我师兄技不如你,你杀死他却行,可是你不该将他弄成残废……”
张自新站着发怔,燕青忙道:“张兄弟根本不想伤人,是这位大佛爷太无赖了,死拼活缠个没完,张兄弟没精神跟他多纠缠,只好想这个方法叫他安静下来。”
张自新急了道:“燕大哥,你别乱辩,我没弄断他的脚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燕青一怔道:“不是你?”
张自新道:“自然不是我,我抓住他的右脚,他断的是左脚,而且我根本也没有用什么手法。”
那番僧冷笑道:“姓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使我师兄一足残废,我们自然有办法要回这笔账,又不找你打官司,你何必不敢承认?”
张自新怒声道:“杀了他我都敢承认,我也不在乎你们报复,我敞开心胸,硬接他一拳都挺得住,还怕他能拿我怎样?可是我没做的事,就不能承认。”
那番僧一怔道:“动手的只有你们俩人,不是你是谁?”
燕青确知不是张自新下的手,更为理直气壮了,冷笑一声道:“也许是令师兄自己下的手,他以堂堂护法圣僧之尊,败在张兄弟手里,脸上无法下台,故意弄点伤来遮羞也是可能的事。”
赫达在座上怒吼道:“放屁,佛爷岂是那种人?”
燕青冷笑道:“你说好是比摔跤,输了又耍赖,这种事都干得出,一点苦肉计又算什么的呢?”
赫达怒吼一声,口中鲜血直喷,气昏了过去,那番僧连忙回来替他按摩了一番,然后回头道:“姓燕的,你如此侮蔑我师兄,本佛爷一定要你有个明白交代。”
燕青淡淡一笑道:“大佛爷要我如何交代?”
那番僧沉声道:“你别忙,等我先跟这姓张的小子把师兄的事了结后,自然会再找你结账的。”
张自新道:“你师兄打输了,你替他出头,我一定接着,可是他的脚残废,却不关我的事情。”
李铁恨也起立道:“法师,令师兄的脚系伤于一种利器,张自新赤手空拳,绝不可能是他所为。”
那番僧冷笑一声,回头走到赫达身前,抽出腰间的戒刀,猛然一刀,砍在赫达的肩膀上,却只见现出一条白印,皮肉全无所伤。
然后那番僧回头道:“你们都看见了,我师兄的横练气功,已至刀剑不伤的境界,哪一种利器能伤得了?”
李铁恨也颇为心惊,他看得出番僧这一刀是真砍,并没有使弄手法唬人,而赫达的横练功夫也确实到了绝顶火候,这两个番僧也确有些真才实学。
张自新如果不是仗着祖遗的先天气诀略有成就,挨上一拳早就送命,如果不是摔跤手法灵巧,也难胜得过他。
因此,李铁恨哈哈一笑道:“佛爷们既然横练功夫已致绝顶,刀剑不伤,张自新赤手空拳的,如何能伤得了令师兄呢?”
那番僧道:“张自新有祖传的天龙匕,是一柄无双利器,如果是寻常刀剑,岂能伤得了我师兄?”
这一下李铁恨也有一点怀疑了,用眼望着张自新。
燕青微微一笑道:“佛爷见过天龙匕没有?”
那番僧道:“天龙匕本是我喇嘛宗圣寺天龙寺镇教至宝,长有六寸,宽约七分,我当然知道了。
此匕在百年前失落,流人中原,不知怎么到了张天龙之手,佛爷们正想找他讨回失宝,送返圣堂,我师兄脚上的伤痕与天龙匕大小恰好吻合,所以我认定是张自新下的手!”
燕青无以为答,张自新却叫道:“我是月兑了衣服下场的,天龙匕还留在衣襟夹绊上,放在一边……”
燕青拿起张自新的衣服,翻开衣襟,果然天龙匕还别在套扣上,那番僧一怔,不知该如何是好……忽而殿后走出东门灵凤,淡淡含笑道:“法师不必冤枉别人,令师兄的脚筋是我割断的,用的是这玩意儿。”
说着一抖手射出一枚银针,那番僧接在手中,看了一下道:“笑话,凭这枚小银针也能伤得了我师兄?”
东门灵凤冷笑一声,举手再扬,那番僧连忙挥刀劈架但闻铮铮之声,停下刀来,东门灵凤傲笑道:“你别紧张,我如果要打你,你根本就招架不住,看看你的刀。”
那番僧所使的红毛宝刀,刀厚锋锐,质地极坚,可是刀身上已穿透了三个细孔,神色不禁一变。
东门灵风又冷笑道:“令师兄的横练功夫比尊刀如何?”
这一手不仅使番僧骇然,连白长庚等人也大惊失色,因为东门灵凤的银针出手,无形无迹的,只见刀上穿孔,却不知针去何方,手法劲力,简直叫人无法防备。
白长庚干笑一声道:“这位想必是飞凤使者,使者神技已听小儿道及,白某异常钦佩,但白某等此次乃为修好而来,使者何必要出手伤害圣僧呢?”
东门灵凤冷冷地道:“我是奉了教祖之命出手,白大人有话可以问教祖去。”
白长庚又是一惊道:“教祖已经出来了?”
东门灵凤嗯了一声,殿后有人高声叫道:“教祖驾到!”
声调悠长而清亮,接着钟鼓齐鸣,后殿转出一列人,全是锦衣盛装,男的风度雍雅,女的容华照人。
纯阳子等人都站了起来,白长庚这边的人也都起立恭迎,只有张自新,赤着上身动也不动,李铁恨则傲坐不动,脸上神色异常激动!
这一批人转到正中主位上各按次第站好,中间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人一摆手道:“各位请坐!”
不用说,这人就是齐天教祖强永猛,张自新特别注意他,发现他确实具有一种慑人的气度。
李铁恨的两眼则紧盯着他旁边的一个中年妇人,那妇人丰采照人,盛发堆鬓,肌胜脂玉,仪态万千……
张自新知道这一定是东门云娘,对她也特别留心,可是她毫无表情,倒是李铁恨的脸上肌肉不住颤动。
东门云娘是第一个坐下的,其次是所谓三仙二老,以及十大护法。
东门灵凤站了过去,底下的卞京也上来了,连同所见的断臂的屠龙使者陈扬也在场,白少夫走过去,与他们三人站成一列。
崆峒掌门人祁海棠与松月道长站在一起,未敢就坐。
强永猛再度挥手道:“各位请坐!”
这句话是专对客人说的,白长庚示意身后各人坐下,只有那个番僧还强抗不动,张自新回到自己这一边,披上衣服,燕青轻轻扯扯他,叫他坐下!
强永猛自己就坐后,背后的三名侍者与白少夫才敢就坐,祁海棠与松月道长也各自坐了下来。
全殿只有那番僧站立不动。
强永猛冷笑道:“这位大师父似乎对敝教的招待不满意?”
那番僧扯开大喉咙叫道:“僧家巴鲁克有一事请教!”
强永猛淡淡地道:“请讲!”
巴鲁克怒道:“贵门下将敝师兄射成残废,道系教祖所令,不知然否?”
强永猛笑道:“可以这么说!”
巴鲁克道:“僧家只问是不是?”
强永猛道:“敝人正要出来,令师兄与人正在缠斗不清,敝人叫飞凤使者予以遏止!”
东门灵凤道:“胜负已分,令师兄却纠缠不清,最好的办法是叫他动不了!教祖,难道我做错了?”
强永猛笑道:“不错!这样很干脆。”
白长庚干笑道:“其实教祖只要吩咐一声就是了!”
强永猛笑道:“动手双方都不是本教的人,敝人不能对贵方下命令,何况这是本教的地方,本人的行动可以自主。
本主要出来会客,不能受外人的左右,所以才命手下清理清理场所的,白大人总不会以此见责吧!”
白长庚只得又干笑一声道:“那是当然,不过飞凤使者只射伤敝方人,似乎有所偏袒他方吧?”
强永猛回头道:“灵凤,你怎么说!你为什么单单射那个番僧呢?”
东门灵凤淡淡一笑道:“我只处理输家,并不偏哪一方,这样既解决了问题,又不影响胜负。”
巴鲁克一听强永猛叫他番僧,脸色微变,立刻凝神戒备,可是强永猛笑笑又道:“灵凤,你砍下一只脚来!”
东门灵凤闻言一怔。
燕青轻轻一触李铁恨道:“李大侠,你沉住气,强永猛是在测验你的反应,因此你绝不能露出声色,引起他的疑心,让他知道东门灵凤是你的女儿,否则你就害苦了她。”
李铁恨这才强自压制自己的激动,展出一副漠不关心的神情。
东门灵凤也淡淡地道:“哪一只脚?”
强永猛道:“你打伤人家哪一只脚,我叫你中止战斗,可没叫你自作聪明伤害了人!”
东门灵凤毫不犹豫的抽出剑,往自己脚上砍去,剑锋刚到脚时,强永猛将手轻轻一指,内劲贯达,震开了她的剑。
强永猛笑道:“傻孩子,我跟你开玩笑,你就当真了!”
东门灵凤淡淡地道:“教祖的话就是命令,因此我明知是开玩笑,也不敢违抗!”
强永猛道:“是我叫你做的事,又没规定你用什么方法,因此你只要达成任务,就算是尽了职,任何后果,自有我来替你负责。”
说完起立朝巴鲁克道:“你那个饭桶师兄的一条腿,可以记在本人身上,这就是我给你的交代。
今天如果不是你跟白大人一起来,我就连你也要残去一足示敬了,齐天教岂是你放肆的地方,坐下!”
巴鲁克脸色铁青,沉声道:“我不坐又待如何?”
强永猛冷笑道:“不坐?叫你坐还是给你面子,不坐就滚!”
巴鲁克沉声道:“当今皇上对僧家说话还加请字,姓强的,你欺人太甚了。”
强永猛冷笑道:“齐天教中没有皇帝,你可以在京师逞威风,在此地,我叫滚就是命令,你滚不滚吧!”
巴鲁克道:“僧家从来没听过这个字,也不知道如何滚法,你先做个样子给我看看。”
强永猛哈哈一笑道:“好,卞京,这个秃驴不晓得如何滚法,你先做个样子给他看看。”
卞京冷笑一声,徐步出场,朝巴鲁克招招手道:“你过来,我教你如何滚法。”
巴鲁克冷笑道:“佛爷站在这儿看得见,你表演吧。”
卞京见巴鲁克站在白长庚等人身边,倒是无可奈何了。
强永猛笑笑道:“卞京,你就做个样子给他看看。”
卞京点点头,然后道:“白大人,我滚完之后,就该轮到这位大和尚了,各位挡住他的路了,请让一让行吗?”
白长庚等人知道卞京即将出手,忙站起来走过一边去,只有赫达因为脚受伤,还是坐在椅子上。
卞京忽然就地一滚,直冲过去,单脚一勾赫达的座椅,将他勾倒在地,跟着一脚将赫达踢了出去。
卞京口中叫道:“就是这样滚。”
巴鲁克一心准备他过来攻击,没有想到他会对受了脚伤的赫达出手,欲待抢救,已经是来不及了。
赫达在地下几个翻滚,痛得直哼,巴鲁克连忙出去扶他,赫达却利用单足跳起,径向卞京扑了下来。
卞京猛地出剑横扬,可是砍在赫达身上,如中败革,赫达双手拍中他的肩头,往外一抛,卞京的身子跌了出去,砰然落地,居然连脑袋都掉了下来,腔中鲜血直喷。
这一场突变使每个人都为之一震,倒不是惊于卞京之不敌,而是惊于卞京的身首分离。
谁都看得出卞京是被一种利器割下脑袋的,然而谁也没有看出赫达用的是什么利器,他上身赤果一条紧身缎裤,一只脚上包着布,一只脚蹬着皮靴,全身上下都没有可以藏兵器的地方,而且也没有人看见他使用兵器。
赫达伸手捞过一张座椅,椅背的支柱与椅脚是一根整木,他用掌一劈,削去其他部分,成为一根拐杖。
赫达撑在手中站在殿心道:“佛爷尝过滚的滋味,那是不太好受,因此不想再滚,谁敢再对佛爷提出那个字,地下躺着的那个家伙,就是最好的例子。”
强永猛阴沉沉地看了白少夫一眼,然后冷笑道:“白少夫,你对继承我的地位,这么感兴趣吗?”
白少夫惶然地道:“教祖说的什么,属下实在不明白。”
强永猛冷笑道:“你如果不明白,就没有人明白了,你一直在觊觎我的武功,梦想着接替我齐天教祖地位,可是我已经有了三个传人,一时还是轮不到你的,于是你跑来暗中加以挑拨是非。
首先是陈扬听了你的唆使,以为张自新不堪一击,叫他表现一下,以博取我的好感,结果陈扬在张自新的袖底藏刃招式下,白白送了一条胳膊……”
白少夫急忙道:“属下所知,张自新确是没什么了不起,他那袖底藏刃一招,还是到了泰山才学会的……”
强永猛冷冷地道:“好!这一点算你辩过去了,可是你又唆使萧麟私自出去拦截张自新,白送了他一条命。”
白少夫道:“那是萧使者自己想建功,便命在下陪他前往,而且属下一再强调说张自新摔跤功夫了得,请萧使者特别当心,谁知萧使者仍是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儿……”
强永猛厉声道:“你说实话,萧麟是死在谁的手上的……”
白少夫在他峻厉的逼问下,显得很惶急。
强永猛又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是个糊涂蛋,可以随意欺骗的,如果我真是那么不明事理的话,岂能创下今天这份事业,爬到今天的地位,我认为萧麟是死在你手中的……”
白长庚连忙道:“犬子怎敢如此大胆……”
强永猛冷笑道:“白大人,你可能不知此子之美,令郎在工于心计方面,已经是青出于蓝了。
他说萧麟是被张自新活活摔死的,这就不太可能,萧麟的内家气功已稍具根底,即使摔月兑了力,最多昏迷而已,绝不会丧命。”
鲍孙述忙替白少夫辩道:“教祖,张自新在闯关时曾与散花仙子较量一下,气功已具八成火候,萧使者自然不如,在摔跤手法与气功兼用下,焉有活命的可能!”
强永猛道:“张自新不是一个肯下毒手的人。”
炳回回为了替白少夫遮掩,居然也开口辩白道:“浊世三神龙与张自新情谊深厚,却有两位死在你们手中,所以张自新对齐天教的人不会客气……”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你们与白长庚父子也是对头,居然会替他讲起话来了,这不是成了奇闻吗?”
炳回回笑道:“仇怨是仇怨,事实是事实,我们以侠义为衷,对这一点分得很清楚的。”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白少夫存的什么心,阁下与我一样明白,阁下替他辩饰,无非是想他作成本教的地位,以便将来借重他颠覆本教,这一点岂能瞒得了我?”
炳回回听强永猛如此一说,才觉得这个家伙果然精明,因此也就不再开口了。
强永猛沉声道:“白少夫,你跟我说句老实话,萧麟是不是你杀死的?”
白少夫不敢回答了。
鲍孙述道:“他不敢这么大胆吧!”
强永猛笑道:“公孙老弟,你在本教不得意,实在是委屈了你,这可怪不得我,因为你的人缘太坏了,我想借重你也没办法。
因此你想延揽人心之举,我还是不怪你,不过你要看清楚一点,像白少夫这种年轻人,你拉拢了并没有好处,他的野心比我还大呢,你也耍不过他的,将来给他卖了,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鲍孙述为之一愕。
纯阳子笑道:“教祖法眼如电,明察秋毫,什么事能瞒得过教祖的,不过教祖说萧使者是死在白少夫手里,总得拿个确实的证据来,才能使他心服。”
强永猛笑道:“萧麟与人动手远在五百里外,至少也得一天一夜才能回到此地,如果他是当场被人杀死,尸体应该变硬了。
可是当我检查尸体的时候,居然还是软软地,这么看来他是到了山下才被人以利器杀死了的。”
白少夫语为之结,没话说了。
强永猛又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白少夫顿了一顿,才横下了心,说道:“没有了,教祖明察秋毫,使属下无所遁形,属下只好认罪。”
鲍孙述的脸色大变,道:“这小子真的敢如此大胆,简直是不要命,一定要好好地处置他才行。”
强永猛笑道:“岂仅是萧麟死在他手下,连卞京的死也是他的杰作,他刚才偷偷告诉我一件事。
说这两个番僧在京中耀武扬威,却没有一点实学,我只要派出一个小辈来,就可以解决他们了。
他说自己也是足以应付的,只是顾全他父亲的关系,所以不便出手,剩下就只有一个卞京可以派了……”
白少夫将头一昂道:“是的,属下久仰教祖神威盖世,但憾无由进身,只好想办法把障碍物间接除去。”
强永猛哈哈一笑道:“除去了他们,你就一定会有机会吗?本教能人很多,未必就会轮到你呀!”
白少夫道:“老一辈的属下不敢比,年轻一辈中,属下自信不在各位使者之下,他们不除去,属下永无机会,他们除去了,属下可能会有一点希望。”
鲍孙述愤然道:“教祖,此人如此狠心,幸亏教祖洞悉其奸,否则本教很可能会砸在他手里。”
强永猛笑道:“依老弟说该如何处置他呢?”
鲍孙述道:“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强永猛摇头笑道:“错了,相反的我还要重重地嘉奖他,我喜欢有作为的年轻人,人不能不死,我也不能永享其寿。
可是齐天教是不能中断的,必须要有个有作为的年轻人来继承下去,这小子倒很中我的意思。”
鲍孙述愕然道:“教祖准备选他作为继承人?”
强永猛道:“目前还谈不到,但是他是个可造就之才,不择手段以求达到目的的人,才是最有出息的人。”
众人俱为强永猛的态度震得惊愕不止。
强永猛笑笑道:“白少夫,你以前的表现我很满意,关于你杀死萧麟的行为,我也不追究了,你好好的干下去,在齐天教中,总比跟令尊在官方求发展要有出息得多,你以为如何,可有意见?”
白少夫连忙道:“教祖栽培之恩,属下永铭不忘。”
强永猛笑道:“那你就该好好地表现一下。”
白少夫道:“教祖如有所命,属下杀身不辞。”
强永猛冷冷地笑道:“我如果要你拼命,那就是瞎了眼睛,你算算你自己的能耐,能够干什么的。”
白少夫惶恐地道:“教祖有何指示呢?”
强永猛冷冷笑道:“你自己不会想,如果要我告诉你才做,你依然是个庸才,距我的理想太远了。”
白少夫搔首苦思,就是不知道强永猛要他干什么。
燕青忽而笑道:“强教祖要问问刚才卞京是怎么掉下脑袋的。”
白少夫说道:“是用无形剑气。”
强永猛笑:“原来是这玩意儿,我怎么以前没有听说过呢,在我的想像中,这门功夫只是说说而已。”
白少夫道:“属下也是这么想,所以家父告诉了属下后,属下以为未必可能,所以未曾禀报。”
强永猛道:“令尊手下这些能人有什么拿手功夫,你好像都没有说过,难道你还想考考我吗?”
白少夫惶恐道:“属下怎么敢呢,自家父接任开始,这些高手都是刚从大内拨出来的,连家父都不清楚,何况是属下呢?至于两位神僧会无形剑气,是家父特别暗示的。”
强永猛笑道:“令尊特别告诉你这一点是为了什么的呢?”
白长庚笑笑道:“小犬得蒙教祖青睐,自是无上殊荣,可是因为上面的能人颇多,小犬无缘进身。”
强永猛笑笑道:“白大人以此为告,是想叫他利用来除去一些障碍的,大人倒是真肯为令郎打算。”
白长庚讪然笑道:“望教祖多予成全。”
强永猛看了白少夫一眼道:“令郎器度人品都不错,只是还不能符合我的理想,将来即使我不干了,令郎最多也只能坐上第二把交椅。”
白少夫连忙道:“属下只想能受到教祖的一点教诲,绝不敢妄想承受教祖的伟业。”
强永猛笑道:“这又不像你的真心话了,你能屈居人下吗?第二席的位置就能令你满足了吗?”
白少夫道:“人往上爬,水往低流,属下自然也想能力争上游但属下自知才具有限,不足与飞凤使者为匹。”
他想像中,强永猛的第一继承人必是东门灵风无疑,因为除了知道内情的某些人外,谁都以为东门灵凤是强永猛的女儿,连齐天教中诸人也莫不以为然。
强永猛笑道:“你们都是这样想吗?”
鲍孙述讨好地道:“当然了,飞凤使者禀教祖天纵之奇资,除教祖外,任何人也难及其项背。”
倒是东门灵凤笑笑道:“错了,教祖所说的人并不是我,教祖认为女子难成大器,从来就没有考虑到我。”
众人都为之一愕。
强永猛笑笑道:“灵凤,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的武功有些只适合于男子,倒不是我轻视你,那你说我中意的是谁呢?”
东门灵凤用手一指燕青道:“这个人。”
众人又是一怔。
只有强永猛哈哈大笑道:“你到底是我的女儿,居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我的心意。”
他特别加重女儿两个字,意在观测众人的反应,特别是李铁恨的反应,可是李铁恨先得燕青的暗示,居然毫无所动,倒是其他人都为之一震。
一来是为了他的话,二来也是为了强永猛第一次公开承认了东门灵凤是他的女儿。
在他身边的东门云娘第一次开口道:“你不是开玩笑吧?”
强永猛脸色激动道:“夫人怎么说我开玩笑,难道云凤不是我的女儿吗?”
东门云娘淡然一笑道:“灵凤是我生的,怎么会不是你的女儿呢?因为你不喜欢女孩子,所以才让她跟我姓,其实全教上下,谁不知道她是你的女儿……”
强永猛道:“谁说我不喜欢女孩子?”
东门云娘道:“你从来也没有把她当做女儿。”
强永猛笑笑道:“那是因为我对她的期望太切,惟恐她恃宠而骄,不肯好好学功夫!所以才对她严一点。”
东门云娘道:“灵凤是个好孩子,天性极厚,你不当她是女儿,她可一直当你是父亲。”
李铁恨已从燕青口中得知原委,知道东门云娘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心如刀绞,却不敢现之形色。
强永猛反问道:“夫人的开玩笑是指何而言?”
东门云娘道:“你准备把这姓燕的当做继承人……”
强永猛笑道:“不错,我听说这年轻人很不错,今天闯关时,他露了几手都很漂亮,但我只是耳闻,恐怕别人有渲染过甚之处。”
苗天神立刻道:“教祖,洒家可不会说瞎话。”
强永猛笑道:“不错,可是我看人必须经过亲试。”
苗天神道:“教祖大可再试几次,燕公子必能让教祖满意,洒家很少服人,惟独是对燕公子衷心佩服。”
强永猛笑笑道:“不必试了,刚才他一口说出我心中所想,足证比白少夫高明多了,如果我要觅个传人,非此子莫属,各位以为如何?”
后一句话是问他身边的三仙二老。
铁笛仙乐和代表诸人答道:“教祖看中的人自然不会差,此子骨格不凡,英气溢于眉表,是块绝顶聪明的佳材,只是他与张自新是一伙的,未必能为教祖所用吧。”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乐兄请放心,论资质,张自新比谁都强,只是张自新得了他祖父的死心眼儿,不能入吾等之道。
这姓燕的如果跟张自新一样的死脑筋,再好也没有用,如果他真是绝顶聪明的家伙,一定会投到我门中的。”
燕青看了强永猛一眼,并未开口。
强永猛笑笑道:“难道我说错了?”
燕青淡淡地笑道:“是不是一伙的问题我是并不在乎的,但我与张自新结交,完全是为了倾慕他的天才。
那么教祖如果真要我投归,我是不至于反对的,但是至少也得拿几手让我看看,好叫我心服了才行。”
强永猛笑笑道:“那当然了。”
燕青道:“有把握令我心服?”
强永猛笑笑道:“绝不叫你失望的。”
燕青道:“我所要看的不仅是武功,器度、才华人品、心智、学识等等,才是真正的择师条件。
至于武功那仅仅是最后的一项,因为武功是完全在于机缘的,如果我有机会的话,未必不如教祖。”
他的话狂傲到了极点。
鲍孙述立刻大声地叫道:“教祖看得起你,已经是你天大的造化了,你居然还摆出那副样子,真不识好歹。”
铁笛仙乐和沉声道:“公孙护法,你少开口,教祖如果用你的方法去衡量人才,那只会得到一群奴才。”
鲍孙述碰了一鼻子的灰,默然不语了。
乐和笑笑道:“燕老弟,你的话倒是颇合我的胃口,你说说教祖要如何才能趁你的心,要拿点什么才能叫你心服?”
燕青淡淡地笑道:“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强教祖喜欢不动声色的来考验人,就该知道如何被考。”
强永猛哈哈大笑道:“妙,有意思,我一向以考验来取才,今天居然会因要用人而受到了被考。”
纯阳子笑道:“这倒不足为奇,非常人必须要用非常的作为,教祖以齐天为旨,自不能以常理而取才。”
强永猛大笑道:“纯阳兄之言深获吾心,我会表现两手来收收这个小子的心,你就等着瞧吧。”
说完脸色一沉,朝场中的赫达与巴鲁克道:“二位在本教杀了一个人,而且是本人的嫡传门人,该当何罪?”
赫达情知是无法善了,也怒气上肝,大声叫道:“阁下若有本事的话,也可以把佛爷杀来抵命。”
强永猛笑道:“杀你们不要我亲自出马,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本教的人,哪一个都可以要你们授首庭前。”
赫达怒道:“那阁下就派个人出来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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