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丽珠笑道:“我没有骗你吧,玄乌队有三十六员,半文半武,我把武场撤走了,留下这一半文场,你该放心了吧!”
梅山白见她口角含笑,似有卖弄之意,乃微笑道:“我倒宁可你撤走这一批文场人员。”
邬丽珠微异笑道:“为什么?”
梅山白笑道:“因为她们动起手来更可怕!”
“何以见得呢?”
梅山白笑道:“佛帚上不是马尾,而是金猱毛所编,这玩意儿能做刀剑,打在身上丝丝入肌,根根见血,另外九柄宫扇,则是铁心木为质,天蚕丝为表,重逾千斤,利过兵锋,哪里是玄乌,简直比九头鸟还凶!”
邬丽珠神色微变道:“你真懂得不少呀!”
梅山白笑道:“你又忘了我是出生在大漠的,这些玩意儿都产在天山,我岂有不识之理,你要吓唬我,该用别的东西才对!”
邬丽珠冷冷地道:“我没有吓你的意思,既然你识得这些怪异兵刃的厉害,就该明白我没有异心,否则我叫她们出手了!”
梅山白大笑道:“出手也没关系,你要不要试一试,这些玩意是我从小耍到大的,利弊之所在,我比谁都清楚!”
邬丽珠忙道:“他们有什么缺点?”
梅山白道:“我卖份交情不说出来,因为你拿来对付别人还是有用的,只是难不倒我而已,我劝你还是别问的好!”
邬丽珠道:“我倒不知道他们有缺点,你说了,我可以设法补救。”
梅山白道:“没有补救办法,抓住缺点,他们就是废物,否则我早就加以利用了,邬姑娘,我给你一份忠告,别用这些外门兵刃走偏途,有利必有弊,最靠得住的还是真正的兵刃,虽然练起来较为困难,但是下一分努力,就有一分收获!”
邬丽珠嘴角挑了一挑,没有说什么,梅山白冷眼旁观,巨细无遗,他看出龙在田与欧阳琥都有兴奋之状。
这使他了解邬丽珠与这二人之间必有磨擦,而这玄乌队的奇特兵刃正是他们所无法企及的。
邬丽珠也是靠着她师父的关系,才为她的手下搜罗到这么多的奇珍,因为那些东西想弄到一点点也很困难,更不要说这么大批地使用了。由此可见这个帮会不仅在人力上相当充实,在财力与物力上也是相当庞大,才能建立这么雄厚的基础。
邬丽珠以她的玄乌队在四大令主间建立其独特的地位,而这文场的十八个女子更是她超越同僚的原因。
所以龙在田与欧阳琥听说这些武林珍品的奇特兵刃有弱点可攻时,全感到如此兴奋,他们为了打听这个秘密,一定会向自己示好,而邬丽珠为了维持她的优势,也一定会尽量拉拢自己,这两者之间的矛盾关系,如果善加利用,对自己将有莫大的好处,想到这儿,他差一点就要笑了出来。
所幸这时邬丽珠又对他说话了,才及时压制他的失态。
“梅山白,盖天雄走了就算他女儿的代表身分我也作主接受了,现在你总可以放心,撤除你的安排了!”
梅山白笑道:“还没有到时候,我约定的是两个时辰之后。”
邬丽珠道:“不能等那么久,万一那些人出了毛病,对大家都不好,除非你是存心前来捣乱的,否则你总得表示一下诚意!”
梅山白想了一下道:“好吧!你在最高的地方举起烽火,至少要高到四十里外能看得见,我估计盖大哥此时最少也出去了四十里,而发号司令的权利是掌在他手中的,至于如何能撤除那些安排,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邬丽珠道:“你不知道吗?”
梅山白道:“不知道,这是盖大哥安全的保障,而他又是我们安全的保障,这样一线相通,使大家都有了保障了!”
邬丽珠笑了一笑,然后对龙在田道:“龙令主!你快去举峰火吧!”
龙在田冷笑道:“邬姑娘,你别听他鬼话了,现在举起烽火,不是等于向外面暴露我们的位置,这不是存心拿我们当傻瓜!”
邬丽珠脸色一变!
梅山白微笑道:“我只要在最高处举火,并没有说要在此地,龙令主既然有这份细心,难道找不出一个适合的地方吗?”
龙在田道:“胡说!我们这个地方已经是登封最高的!”
梅山白道:“不然!少林嵩山本院比你们还高!”
龙在田道:“要我们到少林寺去放火?”
梅山白笑笑道:“这也不是难事,龙令主如果办不到,可以交给我办!”
龙在田哼了一声,朝欧阳琥道:“欧阳兄辛苦一趟吧!”
欧阳琥道:“何必费事呢,通知那里的人一声就好了!”
龙在田怒瞪他一眼,欧阳琥才发觉自己漏了口。
梅山白笑笑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早算准帮会在少林的内线不会仅止圆慧一人,我解决了他,只是向帮会显示一下我们的办事能力而已,如果我真心与帮会过不去,绝对有办法把剩下的人一起榨出来。”
邬丽珠看了龙在田与欧阳琥一眼,才道:“假如要利用少林寺举火,就不必再麻烦了,通知一声就行,只是龙令主以后要多留点心,不仅是少林一处,其他地方的人也该换换了!”
龙在田道:“谈何容易,为了安插那些人,我们在十几年前就下了功夫!”
梅山白笑笑道:“那么费事,如果是我,一个月就全部办妥!”
龙在田怒道:“我把这位置让给你去试试看!”
梅山白笑道:“我没兴趣,这份工作不适合于我,我早就说过,我办事喜欢独断独行,不受任何拘束!”
龙在田冷笑道:“看样子你要接下神君的那份职务才满足呢!”
梅山白一纵肩道:“假如神君之上还有太上皇,我仍然不感兴趣!”
邬丽珠愠然道:“梅山白!你不要太狂!”
梅山白哈哈一笑道:“不是狂人,不会选择这一边了,如果我是个安份守己的,应该在五大门派中去求出身,相信也不会埋没我这份才华,只是我讨厌他们那份道貌岸然的假面具,连杀个把人,也得讲究合乎人道天心!”
龙在田冷笑道:“阁下正式露脸出来,已经杀了几十条人命了,而这些人都是本会的份子,你倒是很会选择对象!”
梅山白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想先算计我,或者对我的前途不利,我不在乎杀人,却还没有狂到喜欢杀人的程度!”
邬丽珠用手止住他们争吵,将他们领到一所大厅前,厅很宏伟,雕梁画栋,飞金碧瓦,门口有一道屏风阻掩。
邬丽珠道:“我先去通报一声,你们等着。”
她闪身入内,龙在田与欧阳琥远远监视着他们。
刘元泰低声道:“梅老弟,你真是够瞧的,我的衣服都被汗淋湿了,即使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自己是活着的!”
梅山白笑道:“刘观主的胆子还不如两个女孩子大呢!李姑娘与盖小姐都很自然,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呀!”
李明明傲然一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而已!我只是很遗憾,几次要打起来,都被人出来挡住了,只跟那个龙飞斗了两招,实在很不过瘾,而且我觉得得你们以前言过其实,那个龙飞是金牌特使,也不过尔尔!”
梅山白道:“本来就是如此,武功高低虽然有距离,绝不可能差上十万八千里,否则我们苦苦练武就太没意思了。”
扒玉芬道:“话虽如此,帮会的实力还是可观的,这几个令主不谈了,光是那些玄乌队中女子,个个也是一流高手!”
梅山白笑道:“盖小姐的眼光很准呀!相信一定很高明!”
扒玉芬道:“我从小苞爹练的功夫,绝不可能高明,因为爹的武功不适合教女孩子,我只能自己在书本上求进步,看的时候多,练的机会少,许多窍门是书本上不载的,因此我的能耐全在眼睛上。”
梅山白一笑道:“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了,你看出我有多少能耐?”
扒玉芬道:“梅叔叔别夸我了,我看叔叔实在高深莫测,所以我才鼓励爹跟您合作,因为帮会中来的人,我差不多全都看过,我看出他们中有不少武功已达相当境界的,但绝不如叔叔这样令人模不着边际!”
梅山白一笑道:“这么说我竟是高不可测了!”
扒玉芬道:“叔叔到现在为止,只表现了一个广宇,几乎是每一门都通,说到高与深,我这肉眼凡胎实在无法估计,但是叔叔别生气,您既然着重在广字上,就不会太高深。”
梅山白一愕道:“不错,你的眼睛比照妖镜还厉害,使人无法遁形!”
扒玉芬笑笑又道:“但叔叔的方向是对的,广总比深好,每门武功都有长短,专攻一门,遇上克性就惨了,倒不如由广字着眼,只要懂得活用,取长而补短,移巧以制拙,必可逢凶而化吉的,无往而不利,只是这一个方向,必须要有绝顶的聪明才智做基础才行,所以这条路梅叔叔可以走,他人不能走!”
梅山白笑笑道:“大小姐,如果见了那个神君,你可千万给我留点底,我的真才实学有限,全靠手底子杂,乱耍一通,使他们眼花撩乱,这是个很冒险的行动,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一个超人时,我、盖大哥,我们都完了……”
只有这几句话,他是以极低的声音说出,连最近的盖玉芬与李明明也只能勉强听见而已。
可是他的话才说完,屏风中传出一个宏亮的嗓音道:“梅山白,我很欣赏你的坦白,至少你有自知之明,没把自己当作超人,我这儿的人,什么都不如你,却已把自己视为超人了,人就是人,超人与凡人只是一个比较,一个最平凡的人站在一群白痴中间,他就是超人。你的表现值得骄傲,但也没有什么了不起,进来吧!”
梅山白脸色一变,那扇屏风突然移开,使人可以一眼望见里面的情景,这所大厅竟是空洞洞的,没有一点摆设。
正对着门,放了三把椅子,端坐着三个人。
正中一人,须眉皆白,却不现龙钟,目中精光逼射。
他的左边是一个老妇,形容奇丑,手扶一枝桑木拐杖。
右边则是一个花信少妇,艳媚夺目。
这三个前面,站着两列人,一列是十八名执剑的黑衣少女,装束与庄门前所见的相似,大概是邬丽珠的玄乌队中武场的队员。
另一边则是一列身着罗绮的少女,个个衣彩锦丝。
梅山白仔细一打量,才发现一件怪事!
原来这一列彩衣女子都是男人,虽然他们脸貌俊秀,高髻堆云,甚至于还佩珠饰玉,作女子的打扮。
可是他们每个人都是喉结高高纵起,那是男人的特征!
面对着这样一个不论不类的排场,梅山白倒是举步踌躇,有点难以决定。
邬丽珠站在门口道:“神君叫你们进去!”
梅山白看看那端坐的三个人,才微笑道:“哪一位是神君?”
正中那个老者道:“是我,老夫孔庆琦,职衔为天府神君,左边是地魔祖师桑姥姥,右边是人世尤物胡媚儿!”
梅山白笑道:“原来是天地人三才始祖!”
天府神君孔庆琦笑道:“你倒是很会猜,我们就是三才宫的三主。”
邬丽珠瞪着眼道:“神君叫你进来,此地还有你问长问短的份吗?”
梅山白笑笑道:“我们虽蒙金牌宣召,却不一定就是呼之即来!”
桑姥姥立刻瞪眼道:“此子太狂,实在不像话!”
人世尤物胡媚儿却嫣然一笑道:“我倒喜欢他这份傲性,本宫宣见的一些新手,到了此地都吓得讲不出话来,没一个有他这份胆气!”
孔庆琦笑笑道:“媚娘又动了爱才之心了!”
胡媚儿笑道:“年青漂亮的男人,看了总是令人高兴的,进来呀!”
梅山白不卑不亢地道:“我在等一个字!”
孔庆琦笑道:“他在等我们请呢!”
桑姥姥用拐杖一顿地叫道:“岂有此理!”
胡媚儿娇笑道:“姥姥上了年岁,瞧谁都不顺眼,我倒觉得应该客气一点,他还没有入门,下个请字又何妨!”
孔庆琦居然出奇地和气,笑笑道:“请进来吧!”
梅山白低声朝李明明道:“准备一下,你对付女的,我对付男的!”
两人首先跨步入厅,果然那两列三十名男女迅速包抄,身法奇快,李明明幸得有梅山白招呼在先。
双剑在握,呛然声中,她已架开了袭来的几支长剑,然后煞剑骤发,逼退了继续攻来几个黑衣女子。
梅山白则手挥折扇,或点或敲,虽然没有声响,至少有七八个彩衣的女装男子被制倒躺下。
动手不过四五招,李明明只震飞了两个女子的剑,却无法伤到人,因为她们的身法太快了。
梅山白一柄折扇,已将十八个女装男子全部制倒。
孔庆琦一挥手道:“够了!”
声出令至,那十八名黑衣女子迅速退后,十八个男的却狼狈地从地下一个个爬起来,鬓乱钗横。
孔庆琦笑笑道:“这是例行的手续,入门的人,一定要经过第一道测试手续,才有资格,你们算是通过了!”
胡媚儿目中神光逼闪道:“丽珠!这次算是你胜了,奇怪得很,我的人从没有那样差劲的,别是你先泄了我的底吧!”
邬丽珠脸有得意之色地笑道:“媚姐,绝没有的事,一定是你太宠他们,把他们的身手都养笨了,又遇上个扎手的对象……”
胡媚儿笑道:“我倒看不出他有什么扎手的,再扎手,也闯不过我的群芳谱的第一手春风透暖呀,他们还没发动,就被人制去了先机,我想一定有人泄了底!”
梅山白笑笑道:“不错!是有人泄了底,却不是邬姑娘!”
胡媚儿媚眼一飘,落在龙在田与欧阳琥身上道:“那一定是你们两个人?”
那二人立刻惶恐地道:“属下怎敢!”
孔庆琦道:“他们是不敢的,但梅山白出手就占了先机,泄密是一定的,否则绝不可能如此顺手,梅山白,你说出来,这与你没关系……”
他的脸上已现出浓重的杀气……
梅山白泰然自若地问道:“我一定要说吗?”
孔庆琦沉声道:“是的!能够泄机的一定不是外人,这对于本宫而言,是触犯了最重的诫律,你不说对你也很不好!”
梅山白笑笑道:“那我就说了,是他们。”
他的手指向那十八名黑衣女子。
邬丽珠急急道:“梅山白,你不要胡说八道!”
梅山白笑笑又指向那一列彩衣男子道:“还有他们!”
座上三个人都为之一怔!
孔庆琦道:“梅山白!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梅山白道:“不开玩笑,的确是他们!”
孔庆琦道:“胡说!你从没有见过他们,怎么可能跟你串通。”
梅山白微笑道:“何必要串通呢?他们一见面就递出消息了广孔庆琦想了一下,终于微笑道:“不错!是他们自己有问题!”
邬丽珠急急道:“师父!我手下的三十六玄乌使都是我一手训练的,而且她们从不与外人接触,绝对不会有问题!”
胡媚儿则笑道:“那就是我的人有问题了,这几个我倒不否认,因为我择人只凭长相,对于来历审查从不留心……”
龙在田却急急道:“媚姐,您的人都经过属下严格审核的,您不在乎,属下可背不起这个责任,您一定要弄清楚!”
胡媚儿一笑道:“何必费事呢,反正我也腻了,他们又如此窝囊,你统统带去废了,连问都不必问了。”
那十八名男子脸色大变,一起跪了下来,为首一人道:“媚姐,属下等对您忠心耿耿,怎敢如此大胆!”
胡媚儿笑道:“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们,在我身边的男人如果会叛变离心,我这人世尤物四个字还能混吗?”
那男子哀声道:“属下等为媚姐虽曰死而无怨,但是为了这个无妄的罪名,属下等死得太冤枉了,请媚姐明鉴。”
胡媚儿一笑道:“如果我不要你们,你们还想不想活。”
那男子一怔道:“属下等如不再为媚姐所喜,自然无意偷生人世!”
胡媚儿笑笑道:“那你们就死吧,反正是死,还管什么冤不冤枉呢?”
天府神君含笑道:“媚娘,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又有新的对象,所以才把这些旧人一脚踢开,我劝你别太心急。”
邬丽珠笑笑道:“是啊!媚姐,十八个人都不能令你称心,不到两个月,十八条壮汉被你吸成了雄西施,如果你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不出三天,岂不成为人干了,你还是留着他们,必要时杀了也是好的!”
胡媚儿媚眼一飘笑道:“小表,你又懂了,我喜欢的男人,一个不嫌少,我看不中意的,千百个不觉多,解馋跟品味是两回事,你要是喜欢这些活宝,我就送给你。”
孔庆琦道:“媚娘!别胡来,丽珠还是个小孩子!”
胡媚儿娇笑道:“十八九岁还是小孩子,你也成老少年了,小妮子春心动啦!你这个做师父的也不替她打算一下……”
孔庆琦沉声道:“媚娘!我对丽珠寄望很殷,你别乱插手!”
胡媚儿笑笑道:“你放心,你这个女弟子磕头让给我也不要,她不是学我这套功夫的材料,她身上无媚骨,目含煞气……”
孔庆琦笑笑道:“幸好像你这种天生尤物的奇才只有一个,否则天下男人都将绝种了,媚娘这十八个活宝你还是别忙着打发掉,因为本宫近来将有一番大行动,一时来不及替你物色新的面首,你又等不及……”
胡媚儿笑向梅山白瞟了一眼,道:“眼前有佛,何必上西天。”
孔庆琦笑道:“你别想得太早,等你弄到手再说了。”
胡媚儿眉毛一扬道:“笑话,我胡媚儿如果不能颠倒众生,还配称什么人世尤物,主掌人间世,就是你们这些形将就木的老头子,有没有种敢到我七情殿里走一趟!”
孔庆琦被她弄得啼笑皆非,只得叹了一声道:“媚娘!还有外人在,你别胡闹行不行。”
胡媚儿笑道:“我不是胡闹,反正你不能把我漏了!”
孔庆琦道:“行,他们迟早要经过你那一关的,到时候只要你能留得下,我绝不反对,只是这十八个活宝还请你暂时收回,一来他们是你群芳谱中的骨干,就算你不再喜欢他们了,他们的忠诚仍足一用!”
胡媚儿笑道:“他们一出手就给梅山白制倒了,我不希罕!”
孔庆琦笑道:“那是被人占了先机,未必人人都有梅山白这么机灵,只要他们再经过一番训练,仍是可用之才。”
桑姥姥道:“神君!梅山白说是他们先泄了机,丽珠的玄乌使是神君亲自挑选的,老身相信没问题,问题必是出在他们身上,这般人还能用吗?”
孔庆琦一笑道:“姥姥!泄机的不仅是他们,玄乌使也有份,但不是他们的忠诚有问题,而是他们的修养欠缺!”
桑姥姥诧然问道:“这话怎么讲?”
孔庆琦笑道:“他们究竟年纪轻,凡事都形诸于色,来人还没有进门,他们脸上就有跃跃欲动之状,善观气色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自然就预先作了准备……”
邬丽珠这才吁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桑姥姥也道:“我说呢!梅山白虽是新近才出道,李明明却是在外面闯了几年,她的能耐我们很清楚,怎么突然厉害起来了!”
孔庆琦微笑道:“十八玄乌武使都经过我训练多年了,居然有两个人被她击月兑了兵器,她的剑法的确也不错!”
桑姥姥笑道:“这个老身也承认,这女孩子出手狠毒,颇合我的胃口,我的地魔宫中还缺人手,我定下了!”
胡媚儿道:“只要把我的那一份留下,你们怎么分都行!”
孔庆琦微笑道:“二位别忙着争,一道道挨着次序来!”
胡媚儿立刻道:“我反对,每次都是我排在最后,好手都被你们天地宫留下了,轮到我的都是些活宝!”
孔庆琦笑道:“媚娘,你说话要凭良心,来人顺序过关,能连闯过两宫而到你那儿的,都是绝顶高手!”
胡媚儿冷笑一声道:“孔老,你别耍滑头,若是认真考选,我相信任何人也难以通过一关,反正是吸收新血,大家都放宽尺度,你们送来的高手根本都是拣剩下的,以前我因为不计较,所以也不争,今天我非要力争一番,将考选次序颠倒一下!”
桑姥姥刚要反对,胡媚儿笑道:“姥姥,你别争!怎么交换都与你无关,你反正排第二。”
桑姥姥道:“我们要人派正用,你要人……”
胡媚儿眼珠一睁,显得更是娇艳地道:“我怎么样,我辖下的人比你们任何一处都管用,如果不是我,帮会怎能打入各大门派……”
孔庆琦看她一眼道:“媚娘!你说得太多了吧!”
胡媚儿毫不在乎地道:“孔老!你别跟我吹胡子瞪眼,会律对我可没有约束的作用,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谁也管不着!”
孔庆琦一叹道:“媚娘,你别给我添麻烦行吗?”
胡媚儿又嫣然一笑道:“反正人进了门,只有生死两途,死人不会说话,活人一定是自己人了,说说又有什么关系!”
孔庆琦似乎对他无可奈何,只得道:“算了!一切由你吧,你高兴倒排就倒排!”
桑姥姥道:“要颠倒次序,为什么一定让我第二,我也要争个先!”
胡媚儿笑道:“姥姥!你要女的,我要男的,咱们各取所需……”
桑姥姥道:“我负责的是狙杀工作,梅山白心狠手辣,又具有领导才能,我的地魔宫目前正缺一个主持的人才!”
胡媚儿笑得更艳媚了,妮声道:“姥姥,你真的不给面子吗?”
桑姥姥拐杖一顿道:“狐狸精,我早就瞧你不顺眼,整个三才宫被你一个人闹得乌烟瘴气,上下不分,尊卑混淆,神君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我可忍不下这口气了。”
胡媚儿忽然起立,孔庆琦忙道:“媚娘!不可……”
胡媚儿笑道:“我不知哪儿得罪姥姥了,我给她陪个罪!”
脚下轻勾,将孔庆琦连人带椅推出丈许,然后极快地向桑姥姥一弯腰,双手合拜检衽笑道:“姥姥!你可千万原谅媚儿年轻不懂事!”
桑姥姥知道她这一检衽的来意不善,拐杖横击叫道:“滚开,谁要你虚情假意……”人也跟着站起。
谁知胡媚儿轻轻一抬手,接住了拐杖,不见她用力,却硬将桑姥姥压回座上道:“姥姥!
你年纪大了,坐着说好了,别闪着腰!”
桑姥姥被她按坐椅子上,动弹不得,头上白发逆竖,用足全身功力想挣起来,只听得豁刺一声,木屑四飞。
那张座椅在巨力的挤压下被震得粉碎,而桑姥姥究竟敌不过胡媚儿的内力深厚,被压得坐倒地上。
孔庆琦连忙过来,伸手接过拐杖道:“媚娘!有话好说,何必如此呢?”
胡媚儿笑道:“是啊,上年纪的人,切忌动肝火,姥姥,你该保重一点,孔老哥你也是的,怎么不拿张结实的椅子给姥姥呢?”
桑姥姥从地下一弹而起,目中怒火直射,还想扑上去,却被孔庆琦从中拦住了,回头朝邬丽珠道:“丽珠,你送姥姥回宫去歇一歇!”
桑姥姥叫道:“不要歇,我非跟这妖妇拼了!”
孔庆琦沉声道:“姥姥!我说的是好话,媚娘练的是素女太阴玄功,人间世中多少高手的功力,全集中在她身上,你跟她赌狠只有自己吃亏,刚才那一跌,你自己有数,如果你坚持要闹下去,我只好不管了!”
桑姥姥叫道:“你不管好了,我非拼不可!”
孔庆琦早已朝邬丽珠连示眼色,邬丽珠会意,上前道:“姥姥!何必呢?都是自己人,您去歇歇吧!”
说着不由分说,挽着她就走,桑姥姥大概也是领略到厉害了,逞强使狠,只是为了羞刀难入鞘。邬丽珠一拉,她也趁势收蓬下台,手拉手的就跟着走了。
孔庆琦展袍袖一招,那把椅子又凌空飞回,笑道:“坐下谈!坐下谈!媚娘你也是太过火了啊!”
他施展了这一手,倒的确是炉火纯青的功力表现,内家小天星掌力可以吸物,但也没有他巧妙。
同为小天星掌力是直接吸物,内劲连绵分断发出即回,不仅耗神,而且极为难练,他只用袍袖一招,劲力绕过椅子,又拐弯回头,轻而易举,毫不费力,看在内行人眼中,都不是那么轻松了!因为功力都是直向外达的,能够转向,则运气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梅山白暗自心惊,胡媚儿却无所谓地道:“是她自己讨没趣嘛!给脸不要脸,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尊容,居然跟我争男人,要不是你插手,我非叫她躺上个把月不可!”
孔庆琦勉强一笑道:“她有点老悖,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胡媚儿笑道:“是啊!我觉得地魔宫应该换换人了,这个老虔婆干不出什么成就的,让梅山白去接替如何?”
孔庆琦一怔,然后才笑道:“媚娘!你真是看上这小伙子了!”
胡媚儿笑道:“有什么不可以,我觉得他挺不错的,老实说,我对自己的那份工作也腻了,很想找个规规矩矩的归宿,那就不能马虎,至少要给他弄个相当的地位……”
孔庆琦道:“这个可容不得我们作主!”
胡媚儿道:“我负责,谁要是反对,我就抽他的筋!”
孔庆琦道:“慢慢来,你的面子自然没有人好意思驳回,但也要看他行不行,够不够得上那个条件!”
胡媚儿道:“我看中的人还会错吗?”
孔庆琦笑道:“媚娘,我没想到你会这样认真?”
胡媚儿道:“是的,我自己也没想到,只看了一眼,我就打心里欣赏他,像我这样的人难得认真,要认真就绝对认真了。”
她的口气竟像梅山白已成囊中之物,别人倒还无所谓,李明明由于一段时间的相处,对梅山白情苗暗萌,听了却受不了,双手按住剑柄,差一点就想动手了,梅山白在旁边连连碰触,将她压制下来。
孔庆琦道:“媚娘!我是绝对支持你的,因为我对你的行动很担心,你在上面处处惹火,总有一天会惹上麻烦的,能找个归宿安安心,从此专心致力于事业,对大家都好,保举梅山白执掌地魔宫,我也不反对,但是我觉得既然你很认真,就得让他也表现一番,封封大家的嘴。”
胡媚儿道:“谁敢不服气,叫他来找我!”
孔庆琦笑道:“没有人敢不服气,但是用你的方法,梅山白就算爬到那个地位,别人也不会对他尊敬!”
胡媚儿道:“你是掌刑教总其成的,准不敬三才宫主,自有条律。”
孔庆琦笑道:“别人如果因条律的约束而生出的敬意,总不会是出乎诚心,你真要欣赏一个男人,就当建立起他的尊严!”
胡媚儿道:“我以身作则,处处将他顶在头上!”
孔庆琦笑道:“你对世故不够了解,一个真正大丈夫的尊严,不是靠老婆建立的,你必须让他自己有所表现!”
胡媚儿道:“那你说要怎么办呢?”
孔庆琦道:“还是按照手续,让他闯一闯,桑老婆子你教训了一番,不好意思再来凑热闹了,现在只剩下两关……”
胡媚儿道:“这一关由我作主,你也通融一下。”
孔庆琦道:“我不通融,你也不能通融,必须拿出真正的手段来考验他,假如他通过了,我相信大罗天上的几个老的也没有话说了。”
胡媚儿道:“他通得过吗?”
孔庆琦笑道:“假如他通不过,我劝你还是把他安插在你的名下算了,在人间世中,你爱怎么提拔他都行,只要他独当一面,他非有出人头地的表现不可,你看怎么样?”
胡媚儿沉吟不语,孔庆琦又道:“反正拆不开你们一双便好,你为什么不让他试一下呢?
我希望你找到的归宿,也要配得上你的人!”
胡媚儿终于道:“好吧!就照你的说法,现在我就带他去!”
孔庆琦道:“慢来,既然要测试,就得照正当手续,你先走一步去准备,回头我叫丽珠送他们去,我们还要互相监督见证!”
胡媚儿道:“他们?我只要梅山白一个人!”
孔庆琦笑道:“盖天雄与刘元泰已是本会的外围人员,盖天雄由女儿代表,这两个人不必经过这测试,李明明却是新进人员,一定要过关量才为用,如何安排是你的事,你却不能豁免她测试的手续。”
胡媚儿点点头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从我先开始!”
孔庆琦又笑道:“媚娘,你的七情殿中,有几项是可以免了的,太低俗的趣味,容易破坏别人对你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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