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奇笑笑道:“你既然说是维持不败,那就是胜他一筹,老弟有没有看出他的路子?”
尤不平摇摇头道:“武林各大名家剑法,他几乎全会。”
林一奇拍了一下脑袋道:“老夫收拾了那七个怪物后,倒是要会会他。”
尤不平刚想阻止,林一奇已直奔谷底,一句话也没有说,迎着围攻关重九的飞天七怪,一口气就攻出了十多掌。
七怪老大莫长生见现身的是林一奇,起先还以为他是来帮忙的,后来见他招招都是杀着,而且专对自己人下手,不由怒声道:“林一奇,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一奇冷笑道:“老夫已用事实告诉你了,还用问吗?”
莫长生道:“你是想造反!”
林一奇哈哈大笑道:“老夫先前不过是逗着那个老混账开开心而已,怎么叫做造反。”
莫长生道:“你可知道你这一举动,给你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林一奇道:“不管后果如何,反正你们七个老小子是看不到了。”
莫长生道:“为什么?”
林一奇大笑道:“你们真是七条笨猪,阎老二早就看中了你们飞天七怪,老夫是来送你们进入鬼门关报到的。你该明白了吧!”
莫长生大怒,跳过去就想动手。
但他刚跳起不及三尺,就摔在地上不动了。
其他六怪发觉情形不对,暗中招呼一下,正想采取围攻之势。可是他们招式才攻出一半也跟莫长生一样,倒在地上不动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反而把关重九怔住了。
他打量林一奇一眼道:“阁下是……”
林一奇冷声道:“老夫叫林一奇,这两手不入流的玩意,倒是让你见笑了。”
必重九一怔道:“阁下就是名震江湖的赌怪,难怪一出手就是个通吃的局面。”
林一奇道:“好说,好说,老夫只是靠着手风好一点。”
必重九似是不愿意跟他多说,拱拱手道:“多承援手,老朽谢了。”
林一奇赶忙闪到一旁道:“老夫不是为了替你援手来的,我只是看那几个老小子不顺眼。”
必重九没再说什么,他拿出一粒药丸给陆小云服下,并替她止了血。
另一边跟吕剑秋动手的老人,对战局的变化似乎也很感意外,而使他不解的是林一奇的武功,他怎么也不相信赌怪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杀了飞天七怪。
当然,他更没有想到,林一奇原来使出的那些招式,只是在寻他们开心,所以赌怪的真正杀手只有飞天七怪见过,可是他们都死了。
尤不平也见过,但他却收去了赌怪的十三张白骨牌,现在那些牌还在他身上。
虽然林一奇杀了飞天七怪,而跟剑客动手的老人仍未对他重视,反而是吕剑秋的剑对他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斑于过招不能有丝毫大意,就在他略微分神之际,吕剑秋突然无声无息地攻出一剑,等他发觉时,剑气已经逼近前胸。
这一招不仅攻得奇快无比,而剑身所蕴藏的变化更加令人高深莫测。
老人出招封架留柒不及,情急之下,猛然一吸真气,仰身贴地,使出了懒驴打滚的招式,急翻出两丈,但却乘着翻退滚伏之际,顺势把重伤未醒的陆小云抢了过去。
必重九大惊,抓起长剑振腕疾刺,眨眼间就攻出五招,他虽然攻得迅疾,而老人却跑得更快,他五招出手后,人家已飞身在十五丈之外朝谷外奔去。
必重九也是成名的剑手,在这种情形之下,真是比杀了他还要难过,怔在当地,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
吕剑秋低声道:“咱们追下去!”
必重九看看林一奇,一语不发地也随后追了下去。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尤不平却对沈天宝说:“咱们也该走了。”
沈天宝一怔道:“老弟不管他们了?”
尤不平道:“陆小云是在关重九手中被人劫走的,自然用不着咱们多管闲事。”
沈天宝道:“可是她是陆上飞的女儿,而且又是被三三会劫走的。”
尤不平道:“假如吕剑秋和关重九联手,仍然救不回陆小云,咱们去了也是白搭,何况长白牧场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咱们去做。”
沈天宝虽然听出他言不由衷,但也不便多说,想了一下道:“咱们还要不要等林老怪?”
尤不平道:“他该怎么做,他自己知道,根本用不着咱们等。”
沈天宝也知道援救长白牧场的事比什么都重要,他看了一下方向,不再说话,转身带路当先朝山下奔去。
于是一行四人再度向长白牧场出发。牧场四周种满了榆树防风林,这是属于落叶乔木的一种,高逾三丈,秋季防风,冬季防雪,而且还有着不忘桑梓的意味。
走在前面的沈天宝,来到防风林前,竟不觉得停了下来,他看看尤不平道:“老弟,你可觉得这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尤不平道:“长白牧场不下千人,不应该如此的静,尤其现在天色将明,一般农牧人家早已起身下田了。”
沈天宝道:“依老弟看,会不会是牧场发生了变故?”
尤不平点点头道:“整座牧场都充满了杀机,可能是咱们来迟了一步。”
沈天宝道:“如此说来,那场主陆上飞可能也遭了毒手。”
尤不平道:“塞上隐农陆上飞一身武功已是江湖顶尖高手,尤其是他的一手暗器,较之赌怪林一奇只高不低。”
他突然又低声道:“林中有人,请沈兄与两位令侄紧守此处,不论发生了任何事,千万不可离开,在下很快就回来。”
他也不等沈天宝开口,身形已象一道轻烟般疾朝林中扑去。
深入林中不及一丈,他就察觉到左前方有五个人躲在那里,为了了解敌人的实力,他停身在一棵树后,运起天听法,很快就发觉这五个人中,有一个人功力很高,另外四个人不过是普通身手。
他估计了一下,如果自己全力出手,一击制住五人倒是没有问题,但问题是不了解对方身份,他们是三三会的人呢?还是长白牧场的人?
他沉思一阵,而后又静听下去。
不久,五人之中终于有一人开口道:“钱老大,我看不会有人来了,咱们从初更等到现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见到,躲在这里喝西北风,真不是味道。”
那个被称做钱老大的冷声道:“牛三,你说话要小心一点,据说镖客和剑客都是扎手人物,而赌怪林一奇更是藏了私,他在一招之下,竟能杀死飞天七怪,连火眼老人都不战而逃,对方的实力当可想而知了。”
牛三道:“听说咱们派去拦劫的人,只有一个火眼老人是活着回来的。”
钱老大道:“他掳回陆上飞的女儿,总算扳回老脸。”
牛三道:“长白牧场的人一个也没有漏掉,却单单不见了陆上飞,你说这不是怪事吗?”
钱老大道:“神君就是为了此事才决定留在这里不走了,周围的防风林中,咱们已派出一百二十名高手埋伏,就是飞鸟也别想逃得出去。”
牛三道:“我想那陆上飞八成是在混战中被杀了。”
钱老大道:“长白牧场中一共被杀了三百七十九人,其中有一百二十名妇女,全部验明正身,就是没有塞上隐农……”
他正说到得意之处,忽见空中人影一闪,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一股尖锐的劲风已经透体而过。
这个出手袭击的人当然是尤不平,他以雷霆万钧之势,飞身凌空下击。更在间不容发之际,一连弹出五指。
尤不平已经从他们的对话中听了个大概,所以他出手一击,势在必得,每一指的劲力都足可洞石裂碑。
随着指风过击,五人中有四人被指力穿胸而死,另外一人虽然躲过前胸要害,但他的右肩骨仍被击得粉碎,一条右臂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皮在连着。
这个人还真够狠,他伸出左手用手一扯,把已断的右臂硬扯了下来。
尤不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就是钱老大?”
钱老大冷声道:“是又怎么样,你小子不过是靠着运气好一点。”
尤不平道:“可是你的运气太坏了,碰上了我,假如你还不想死,就该告诉我这次袭击长白牧场来的都是哪些人?”
钱老大道:“告诉你也没有用,就算我不死,你可是已经死定了。”
尤不平道:“我的死活是我自己的事,倒用不着阁下关心,只要你照直说就行了。”
钱老大道:“你问你的,说不说是我的事。”
尤不平冷笑道:“既然落在我的手中,恐怕你是口不由己了。”
他说着话,已欺身探臂,出手抓住了钱老大的左手脉门,并顺势点了他两处穴道。
钱老大厉声道:“就是杀了老子,你也别想问出一句话,有种的你就动手吧!”
尤不平道:“我有一位朋友,他的问话技术很高明,假如你真的不说。我就只好带着你去求教于他了。”
钱老大道:“老子废去一条胳臂都没皱一下眉,了不起再砍去我两条腿。”
尤不平道:“三环刀沈天宝这个名字你应该知道吧!他是靠着开赌场起家,而他的真正功夫还不是赌,对付地痞流氓才是他的专长”
钱老大脸色一变道:“你们把时闻浪费在我身上有什么用,有种自己去问神君不就结了。”
尤不平道:“神君是谁?”
钱老大道:“除了玉雕神君还有谁。”
尤不平道:“这个名字很陌生,在下三上兴安岭,就是没有见过这个人。”
钱老大道:“玉雕神君岂是随便能够见得到的,他这次如果不是为了接收长白牧场,决不会离开玉雕宫。”
尤不平一怔道:“接收长白牧场?”
钱老大道:“当然是神君,现在神君就是场主,陆上飞跑了,而长白牧场原有的人也都死光了。”
这时,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老夫没有跑,长白牧场的人也没有死光!”
随着话声,自野草丛中,走出一个农装打扮的老人。来人正是隐农陆上飞。
尤不平道:“在下知道场主隐身在这附近,但你使用了龟息法,所以我无法向你通报。”
陆上飞一怔道:“尤大侠真高明,天雕神君董之竖搜遍整座长白牧场,都未能察觉老朽隐身之处,大侠仅一照面就发觉了,幸好不是敌人。”
尤不平道:“场主的龟息法乃佛门上乘绝学,施行起来没人能发觉,在下是从你杀人的手法上,得知场主就隐身在附近。”
陆上飞不解地道:“大侠是在哪里看过老朽杀人?”
龙不平道:“在下入林后曾经发现七具尸体,他都是死在场主的播种法之下……”
陆上飞不等他说完,已疾退回五步,变色道:“普天之下,知道老朽擅长此手法的,大侠是第二人,请把师承赐告。”
尤不平道:“连在下自己也说不出我的师承是属于哪一派,不过我有样东西,场主看到后当可放心。”
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柄不过三寸的小金剑。
陆上飞乍见那柄小金剑,先是一怔,随即老泪纵横,语不成声地跪在尤不平面前。
尤不平赶忙伸手扶起他道:“场主,你这做什么?”陆上飞道:“老弟大概就是琴剑书生龙子云的公子?”
尤不平道:“琴剑书生正是先父,他老人家在未遇害前,曾将场主每年救济黄河下游灾民的义举亲口告诉在下,所以先父遇害后,我曾发誓完成先父遗志,但十年来,灾民有增无减,而在下却找不出洪水泛滥的原因。”
陆上飞道:“十年前,老朽携带三十万两银子前往黄河下游赈灾,不料却遇上了岷山一批高手,不但银两被他们抢走,如不是适逢令尊大人路过,出手相助,老朽这条老命早就留在中原了。”
尤不平道:“在下一年前夜探兴安岭,本来想顺道拜望场主,但到达长白牧场的,却正逢场主在播种麦子,我见你播种手法很特别,暗中略加注意,才看出你是一面播种,一面练功,那时我才知道场主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绝世暗器高手。”
陆上飞叹口气道:“老朽还以为是令尊大人告诉你的,想不到我一时大意,竟露出马脚。”
尤不平道:“场主常用这种手法播种吗?”
陆上飞道:“很少用,有时是为了气候,配合时间偶尔用用。但在牧场四周,暗中都有人在防守,当世武林之中,除了令尊大人外,连那些防守的人也不知道老朽这几手粗把式。”
尤不平道:“连岷山派的人也不如道?”
陆上飞道:“老朽当年务危急时,虽然施用一招,可是那时练得并不精纯,而令尊大人又适时出手相助,所以岷山派拦截的人都被杀光。”
尤不平道:“既然如此,场主的绝学,被敌人探知的可能性不会大,而先父又已去世,大概当今武林中知道场主这手播种法的,只有在下一个人了。”
陆上飞道:“老弟仅经过长白牧场一次,就被你发现了,何况三三会唾涎此处已久。
尤不平道:“在下的身份不一样,我在接近牧场时,也曾受到场主手下阻挡,是我拿出镇守三关总兵府的特使令,以出关考察民情为由,他们才不敢不让我通过。”
陆上飞一怔道:“老朽听说是有这回事,但老弟是如何当上总兵的特使?”
尤不平道:“在下考虑救灾非一人所为。只有借助官府才能实现,所以我才动这个脑筋。”
陆上飞道:“老朽也曾想过使用此法,但我怕太过招摇了。”
龙不平道:“我是借用官府的名义。”
陆上飞道:“这又不是一笔小数目,用官府的名义,银两来源如何报账?”
尤不平道:“就是为了这个缘故,朱总兵才坚决不肯答应,他说他是武官,职责是守卫边土,赈灾济贫的工作乃是州府的事。”
陆上飞道:“既然如此,老弟如何又当上了总兵府的特使?”
尤不平冷声道:“我是靠献十颗人头当上的。”
陆上飞呆道:“十颗人头?”
龙不平道:“这十个人中有两个是贪官,而且官职很大,位及一品,其他八个人都是黑道枭雄,恶名远播,他们官商勾结,不仅搜刮民脂,而且还计划劫盗国库。”
陆上飞道:“这是一件大案子,朱总兵怎敢轻易相信,而且他也无权作主。”
尤不平道:“他当然不相信,但我拿出他们亲笔所写的官商勾结往来信件,还有从国库盗出的各种宝物,罪证历历,他就只好乖乖地替我把这件案子呈奏给皇帝了。”
陆上飞道:“国家大臣,纵然犯了杀头罪,也应该由国法制裁,老弟一口气杀了十个人已等于是杀官造反,这种事皇帝怎会批准?”
尤不平道:“反正人我已经杀了,也是为国家除了害,皇帝如果不准,又恐怕引起民怨,准了又与法说不过去,所以就是这样拖着。”
陆上飞轻叹道:“一国之君也确实不好做,可是那数十万灾民也不是小数目所能解决得了的,朱总兵哪能弄那多银子?”
尤不平道:“那两个贪官家里抄出的银子,实际数目还不到六百万两。但我在没收的清单上,却硬列出六千万两白银。”
陆上飞不解地道:“如此一来,老弟不是坑了那位朱总兵。”
尤不平道:“朱总兵的名誉并不坏,我当然不会害他,所以我答应分十年替他补足差额,这三年下来,我都是按期送去银两,从不拖欠。”
陆上飞道:“老弟出银子,官府出名,这是收买民心的最佳办法,怪不得朱总兵这两年在中原一带有口皆碑。”
尤不平道:“在六千万两赈灾银子还未发放完毕之前,他的罪可不好受。”
陆上飞一怔道:“老弟和朱总兵之间,可是还有什么其它口头约定?”
尤不平道:“什么约定都没有,但我在中途如果袖手不管,一走了事,他不但赔不起运笔银子,而且还犯了个欺君之罪。”
陆上飞道:“老弟可不是那种人……”
尤不平道:“这可很难说,假如我死在兴安岭或者死在长白牧场,他总不能找个死人要银子。”
陆上飞呆了一呆道:“老弟不似……”
尤不平哈哈一笑道:“我自己当然不想死,而朱总兵更不希望我死,所以我的要求只要不太过份,他总是乖乖地听话。”
陆上飞道:“难怪老弟身上携有总兵府的特使令。”
尤不平道:“一个特使算得了什么,只要我开口,就是要个县官做,他也不敢不给……”
只听一阵大笑,起自左侧道:“老夫想当官已经想得快疯了,始终找不到门路,小子你去替我活动一下,假如给老夫弄个县官过瘾,我每年替你分担一百万两。”
随着笑声,走出一个黑衣老人。
陆上飞神色一动道:“阁下可是塞外风林大侠?”
黑衣老人道:“老夫是林飞,这小子叫我独行盗,可不是什么大侠。”
尤不平冷声道:“你现在连独行盗都不够资格,更别说做县官了,一路上偷偷模模,是个十足的赌场小混混。”
林飞怒声道:“混账!老夫处处被你利用,弄得连棺材本都赔光了,你还说出这种混账话!”
尤不平道:“丢掉棺材本是你自己愿意干的,我可没答应给你弄个县官做。”
林飞道:“老夫当了官,对你可没害处,何况你不过是开口之劳。”
尤不平笑道:“你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那副德性,你还真以为你象个县官?”
林飞道:“将相本无种,老夫走东闯西的,什么样场面没见过,何况一个小小的县令?”
尤不平道:“你所见的场面都是躲在人家背后偷看的,真正遇上了大事,你跑得比谁都快。”
林飞道:“你跟陆场主在谈话,老夫因为不便开口,所以才不便现身。”
尤不平道:“你从八道沟开始,一路上跟着我又是什么目的?”
林飞一怔道:“小子,你早就知道了,看来你的功夫更见精纯了。”
尤不平道:“精纯未必,我只是不甘心让你检便宜。”
林飞跳起来道:“混账!你这是什么话,老夫是因为关心你所以才暗中做做跑腿的工作。”
尤不平道:“我倒该谢谢你的关心,假如我死在林一奇的双龙抱珠之下,你就可以捡到一大堆的棺材本。”
林飞道:“你小子身上有几两肉都瞒不过老夫,凭林老怪那两把烂骨头,假如真能要了你的命,老夫即使出手也是白搭。”
尤不平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但你仍然低估了林一奇。”
林飞道:“不是老夫低估了他,而是林老怪这几年长进得太快了。”
尤不平道:“你承认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了?”
林飞叹口气道:“小子,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老夫是被你骂习惯了,而且我自知来日无多,我想一个象你这样知己,还真不容易。”
尤不平也喟然叹道:“老林,我又何尝把你当外人,但你这一次错得太厉害了,如果早一点出面跟我接头,也许不致于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林飞道:“你把三三会估计太低了,从八道沟到现在,你所见及所杀的人没有一个套得上高手,那个火眼老人汪伯彦在三三会中,也只是二流货,但吕剑秋跟他打了三个时辰,不仅未能胜过人家,而且还被他掳走了陆场主的千金。”
尤不平道:“假如你出手拦阻,他应该跑不掉。”
林飞苦笑道:“老夫这双腿可能比他们跑得快一点,若是比起真功夫,却不见得就比剑客高明,如真追下去,最多是赔上一条老命。”
陆上飞接口道:“这个人过去在中原黑道上是个顶尖高手,他原来明叫火眼道人,真实姓名却没人知道,不知怎么也加入了三三会。”
林飞道:“原来是那个老杂毛,难怪我觉得眼熟,看来这个兴安岭上,当真是卧虎藏龙之地了。”
尤不平面色凝重地道:“三三会的总坛恐怕不是设在兴安岭。”
林飞道:“今夜出现的这些人,你可是在兴安岭上都没见过?”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八道沟那批人我都见过了,其他的人却没见过,尤其是那个玉雕神君,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不知道有什么玉雕宫……”
他抬头向钱老大看去,见他已经自断心脉死了。
几个人来到尤不平原先入林的地方,只见沈天宝、沈宋宾等抱刀凝立,象是刚刚发生过一场大战。
尤不平赶忙看看三人背上的包袱,见仍是好好的,这才放心。遂走前两步低声道。“沈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天宝喘了口气道:“老弟刚入林不久,夜空中突然出现一只怪鸟,其体形庞大无比,盘空飞旋,久久不肯离去,老朽以暗器手法连续发出十六粒石子,都击中在它胸月复之间,但它却如同未觉,反而把石子震得倒飞回来,老朽正不知如何是好,突见一条人影有如闪电一般飞射而来。咱们以为行踪暴露,连忙隐好身形,正待出刀扑击之际,但来人却根本不曾停身,一跃就是数丈,借着树枝反弹之力,再一飞身,就落在大鸟背上了。”
沈天宝道:“好象是一只雕,但老朽却从未见过这么庞大的雕。”
龙不平道:“不错,是一只雕,而且是一只神雕,沈兄可曾看清楚跃上雕背的是什么样的人?”
沈天宝道:“来人身法太快,无法看清他的面貌,但隐约间,只能看出他是个老人。”
尤不平道:“只要神雕在此地出现,不管这个人是谁,我都有办法找到他……”
他说着话,突然引吭发出一声长啸。
这一声长啸,他是运足了内力,有若龙吟凤鸣,仰首长吭,不仅震得枝叶纷落,连沈家两兄弟内力较差,也赶忙坐在地上,运功抵抗。
他的啸声末落,东方夜空中已出现一点黑影,象是星丸弹泻般,仅一眨眼,已经到达了几人的上空。
沈天宝怔了一下道:“就是这只大雕……”
而大雕也似乎发现了尤不平,双翅疾敛,竟未带动任何风声,已落在尤不平身前。
尤不平乍看大雕,竟似遇见了亲人一般,扑过去抱住雕颈,不停低语,而且在虎目中也不自觉地流下了两行英雄泪。
一人一雕,“咭咭咕咕”地交谈了半天,别人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尤不平却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一下就倒出十粒龙眼大的丹丸托在掌中,硬往大雕长嘴中塞去。
大雕吃了三粒就摇摇头,表示够了,而龙不平却不依:“小玉,你非把这十粒金丹吃完不可,如果你不吃,等一下董坚找来了,我就把你送给他。”
神雕已通灵性,它被尤不平的真挚友情感动得不停地眨着怪眼,竟也流下两行清泪,最后低鸣一声,张开长嘴一下就吞光了其余的药丸。
尤不平这才笑道:“好了,你先休息一下,这十粒金丹少说也可抵得上你两百年修行,等你内伤好了,咱们就去找那两头畜牲替你出气。”
大雕点点头,移动一子靠在一棵大树上,竟象练武人一样,闭目调息起来。
林飞憋了半天,这时才有机会道:“小子,你是玉雕真人的什么人?”
尤不平怔了一下神道:“你是怎么知道玉雕真人的?”
林飞得意地道:“天下间鲜有老夫不知道的事,而这其中的曲折,我也略知一二。”
尤不平冷声道:“说你胖你就喘得更厉害,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林飞道:“我只是问你跟玉雕真人间的关系。”
尤不平想了一下道:“他是我的九位师父中的一位,他对我最好,而我们也最谈得来,所以我知道他的名字。”
林飞道:“你刚才说的董坚,可是他的大弟子铁翅鹞子董坚?”
尤不平道:“不错,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可是我没有见过董坚。”
林飞道:“你当然不会见过,三十年前他就被逐出师门,所以才演成后来的悲剧。”
尤不平道:“老林,你可曾见过董坚?”
林飞道:“见过两面,那还是四十年前的事,此人长得象貌非凡,一表人才,如不知道底细的人谁也不会相信,他竟是个弑师灭祖的叛徒。”
尤不平道:“这正所谓人不可貌相。”
林飞想了一下道:“小子,有一件事老夫还不明白。”
尤不平道:“什么事?”
林飞道:“据老夫所知,玉雕真人养的这只神雕,已通灵性,且凶猛无比,董坚如何能制服得了它?”
尤不平道:“董坚养有两只铁鹞子,都是千年难得一觅的异种,体积虽小,天性却很凶残,力可生裂虎豹,飞行快速无比,小玉吃亏在体形庞大,所以在行动上反受到了那两只畜牲控制。”
陆上飞接口道:“他们所讲的那个玉雕神君,大概就是铁鹞子董坚了。”
尤不平道:“不错,正是他,我刚才跟小玉谈了很久,董坚目前功力已非昔比,他不仅轻功一跃可达十数丈,而功力更是高得惊人,以小玉那身刀剑难伤的皮肉,竟遭他一掌击伤很重,连双翅的钢羽也被击断了好几根。”
陆上飞道:“老弟刚才那声长啸,劲力至少可送达二十里外,他的人就在附近,为什么还不找来?”
尤不平道:“在下的啸声虽然是为了跟小玉联络,但也是给他一个警告,我希望他放出长白牧场的人,而后回到兴安岭。”
陆上飞道:“他听得懂吗?”
尤不平道:“应该听得懂的,这啸声是师父成名江湖的龙衔丹招。”
林飞冷声道:“小子,你的龙衔丹招藏了私,用出不到七成功力,只怕铁翅鹞子不会把你放在心上。”
尤不平道:“那倒未必,声既传意,意已会神,如果我只有那点能耐,啸声就不可能达到那种境界。”
林飞道:“就算是这样好了,你以为他会听你的吗?”
尤不平道:“当然不听,他如果听,就不会弑师灭祖,把小玉控制这么多年了。”
林飞不解地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尤不平道:“铁翅鹞子董坚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我如不弄得虚实莫测,只怕他早就找来了。”
林飞道:“他找来岂不是更好,咱们来此目的就是为了会他。”
尤不平道:“话是不错,但咱们总不能打糊涂仗,何况眼前我们必须争取一段时间,让小玉把伤养好,人手也得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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