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美妇却自动地笑笑道:“姓名不过是一个人的代表记号,并不是件很重要的事,为了使你们对费长房便于交代,你们不妨叫我花燕来!”
董双成立刻问道:“花燕来!是哪三个字?”
中年美妇微带惆怅地低吟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花落去之花,燕归来之燕来……”
因为她的口中提到过费长房,所以董双成又问道:“你认识神君吗?”
花燕来轻轻一叹道:“自然认识了,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
董双成仍是怀疑地道:“神君从未说过你是朋友……”
花燕来神色忽地一变,怒声道:“谁说我是他的朋友?”
董双成也为之变色道:“那么你是神君的仇人了?”
目中戒意立深,不想花燕来反而摇摇头道:“也不是仇人,我们只是认识而已,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必瞎猜,好在我是来帮你们忙的!”
董双成连忙道:“不!我们不要你帮忙!”
花燕来激怒道:“那你们没有一个人能在他魔剑下逃生!”
说时用手一指林琪,董双成果然不作声了,相反的是林淇,态度居然十分恭敬,肃容弯腰一礼,道:“前辈与此间非敌非友,何苦要跟我们过不去呢?”
花燕来不禁一怔道:“你认识我吗?”
林琪仍是恭身道:“晚生虽是未曾见过前辈,却可能知道前辈是谁以及与此间的关系……
花燕来脸色一严叫道:“住嘴!不准再说下去!”
林琪弯腰道:“是!不过前辈何苦要留难我们呢?”
花燕来这才微微一笑道:“谁说我要留难你们?我是来帮助你们安然离开此地!”
林琪脸上一喜道:“谢谢前辈!”
只有董双成却大声急道:“那不行!”
花燕来将眼一瞪道:“为什么不行?”
她的态度口气中自有一股威严,使得董双成为之一怔,低声下气地道:“这两个人都是重要的人犯,神君若是知道他们走月兑了,我们可担受不了责任,因为……”
花燕来又冷笑一声道:“笑话!现在就是费长房本人在此,他也不敢干涉我将人带走!”
董双成尚未答话,旁边那个名叫连芳的女子已经怒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耙如此卖住……”
话未说完,眼前忽见人影一恍,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会事,脸上突觉一疼,“吧”的一声,吃人一掌打出老远。
等她在急痛中稳住身形,才发现打她的正是那中年美妇,一时气怒攻心,挥动长剑就想扑上来拼命!
花燕来厉声大喝道:“站住,你当真不要命了!”
连芳被她的喝声惊得一怔,站住脚步,可是最后想想还是不甘心,仍然怒骂道:“贼妖妇!你有种就把我杀了……”
挺剑又扑奔上来,分心就刺,招势既毒,用力尤重。
花燕来毫不在意,只是一手轻抬,伸出两个指头,及时将她的剑尖夹住,连芳似乎没想到对方武功会如此高明,先是本能的向后一拖,想要把剑抽回去。
然而花燕来的两根指头竟像有魔似地,连芳用尽了力气,也无法抽到半分,乃咬着牙又朝前送。
花燕来依然不动,手指与她的剑身仿佛已凝成一片,连芳只觉得自己的推力被对方消弥得无影无踪,别说是杀害她了,连将她推动一步都不可能。
虽然明知遇上了一个绝顶高于,却仍忍不住心中的怒气,颊上刚挨的一掌还在火辣辣地作痛,过了片刻,她忽地放开剑柄,伸手猛朝花燕来的脸上抓去。
手指距对方半尺,腰间忽觉一麻,立刻身不由主地向下跪去。
那是花燕来移动另一只手,轻轻一拂之功。
她在轻描淡写之下,即将连芳制住,使得王屋诸女大惊失色,林琪与万象新二人则钦佩万分。
只有连芳,虽然被对方拂中穴道跪在地上,可是运气之下觉得自己毫未受伤,一跳而起,挥拳再扑过去,厉声叫骂道:“贼妖妇!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我永远缠着你没完!”
身形才欺近过去,腿骨上又是一阵刺痛,立足不稳,一坐了下去,花燕来手臂上抬恢复原状,那是她的罗袖再度轻拂,扫中了连芳的腿骨!
连芳这才知也自己与对方的功夫相差太远了,愤怒又伤心地流着眼泪,咬着牙齿,厉声叫骂道:“贼妖妇,你杀了我吧!”
花燕来的脸上也泛起了怒色,沉着喉咙道:“小丫头!你年纪轻轻,别自己找死,我已经对你几次留情了!”
连芳对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道:“呸!谁要你留情,你有种就把我给杀了!”
花燕来怒声道:“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连芳将胸膛一挺叫道:“你杀!你不敢下手就是条老母狗!”
花燕来的手指上还挟着连芳的长剑,这时掉转头来手握剑柄,目中隐有杀意,林琪见状忙道:“前辈何必与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花燕来闻言果然住手,当的一声,将长剑丢在地上,连芳却像疯了一般,跳起身来抬着长剑,再次扑了过去。
此时她心智已乱,根本就不用招式,只是挥剑乱砍乱削,才砍出四五剑,颊上又被花燕来打了一掌,滚倒在地上。
这一掌用力较大,左颊立刻肿起很高,嘴角流下鲜血,长剑也摔了出去,然而她凶戾之性,仍未稍抑,反而更形嚣张,厉声骂道:“贼妖妇!你不要脸!这两个人跟你无亲无故,凭什么要你来救他们出去,除非是你看上了那个小白脸!”
这句话太难听了,花燕来的脸上涌起了真正的怒色,足下微飘,闪身到她跟前,抓着她的头发提了起来怨声道:“这是我第一次忍不住要杀人!”
说着手一抖,将连芳朝门外的假山石上掷去,势强力猛,连芳的身子就像一块石头般的飞了过去!
就在她即将撞上假石之际,半空中人影一闪,将她接了下来。
众人还来不及发出惊呼,那人已经挟着连芳飞进来,看见花燕来之后,立刻就是一怔,手下一松,使连芳又跌在地上。
连芳死里逃生,看见那救她的人后,立刻哭声叫道:“女乃女乃!这贼妖妇欺负我……”
叫声未已,脸上又挨了一掌,这次却是那救她的人出手打的,林琪认得此人正是那把守寒冰宫的风姥姥。
当梅华挟着娃狄娜逃走的时候,她与费长房一起追了出去,不知怎地会突然又转了回来……
风姥姥一掌将连芳打得昏了过去,才对花燕来作了一躬低声叫道:“小……姐您怎么会来了?”
花燕来哼了一声道:“天魔九式在江湖间出现,我当然要来调查一下!”
风姥姥怔了一怔才道:“那是神君不小心,让一个妖女给骗了,老奴与神君正在追索此事……”
花燕来冷冷一笑道:“你们两个人能追回来吗?”
风姥姥低头不作声,花燕来又指着连芳道:“这小丫头是谁?”
风姥姥连忙道:“是老身的孙女儿!”
花燕来哼了一声道:“怪不得那样乖戾,倒跟你从前差不多,你知道我的态度吗?”
风姥姥低声道:“她不知道小姐的身份,所以才冒犯您……老身过一两夭将她送到小姐那儿,听任小姐处置!”
花燕来冷笑着道:“你大概是想我饶她一死!”
风姥姥哀求地道:“老身最钟爱这个孙女儿,可能对她骄纵了一点,不过小姐一定不肯饶她的话,老身自然不敢违命!”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你把她送到我那里去,即使我肯放过她,只怕你的老伴儿跟你的儿子也不会饶她,你知道在他们心中对我尊敬的程度……”
风姥姥惶恐地道:“老身对小姐也尊敬异常!”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算了,你不过是不敢跟我作对而已!”
风姥姥连忙辩解道:“老身怎么敢如此大胆……”
花燕来将手一挥道:“别多说了,你的心里怎么样瞒得过我!我也懒得跟一个小孩子呕气,你不必送她了,免得你们老两口见了面难堪!”
风姥姥恭声道:“谢谢小姐!”
花燕来又摆摆手道:“费长房又在作怪不安份了,你告诉他小心点,天魔九式出现江湖,我对他就不再客气了!”
风姥姥急道:“那不是神君自己……”
花燕来冷笑道:“那我不管,我们当初的约定中并没有规定是谁!”
风姥姥虽不作声,脸上焦急之色却十分明显。
花燕来却不管她的态度,指着林琪与万象新道:“这两个人我想带走,你同意吗?”
风姥姥不敢反对,只得道:“全听小姐作主,老身怎敢有意见!”
花燕来又冷笑道:“费长房知道了肯答应吗?……”
风姥姥立刻道:“老身一身承当,谅来不会有问题!”
花燕来神秘地一笑道:“他还是那样肯听你的话!”
风姥姥脸色大变,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异常,花燕来却大声笑道:“算了,你别急,我不过是随便说着好玩的,对当年的那些事,我早已不放在心上了……”
风姥姥的脸上已急出汗水,到这个时候才放松了一点,花燕来却轻轻一叹道:“你这人聪明才智都不算差,就是野心太大,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这许多年来,夫妻反目亲子远离,难道还不能使你觉悟吗?”
风姥姥仍是不作声,花燕来望着她满头的萧萧白发,似乎还想开口说几句话的,可是到了最后她只轻轻一叹,朝林淇二人道:“走吧!”
风姥姥这才抬起头来道:“老身送小姐出去!”
花燕来一摆手道:“不用了!费长房这点布置还难得倒我?你也别想捣鬼!”
风姥姥惊惶地道:“老身决无此心!”
花燕来冷冷一笑道:“你不必强嘴,我对你了解太深了,你还是留下吧,这样做对大家都好,看在你将我从小女乃大的份上,我实在不愿意找出一个足以杀死你的理由!”
风姥姥神色若土,弯腰躬身一礼道:“小姐如此一说,老身怎么担受得起,既是小姐对老身仍不相信,老身就在此地恭送小姐了!”
花燕来冷笑一声,对着林琪与万象新道:“跟着我来吧!”
说着率先出门,身形疾如飘风,林琪与万象新急忙追在后面,虽然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能遥遥地缀着她的背影而已!
王屋山其实只是中条山脉的一条支峰,对面是绵亘千里的太行山脉,花燕来带着二人径由后面翻出去,飞奔一阵,即已离开了王屋山。
然而花燕来迄无停下来的意恩,仍是向前埋头疾行,林琪为了要解答心中的许多疑问,所以也拚命前赶,虽然他近来屡获异遇,功力骤进,却也赶得气喘不已。
也不知跑了多久,但是在他的估计中,至少也有两个多时辰了,因为他离开王屋山的时候,皓月当空,正值午夜!
而此刻月影西沉,曙光微透,天边已有一抹彩霞。
在这两个多时辰中,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赶了多少路,因为花燕来轻功卓绝,有时在树梢,有时在岩尖,身形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略沾即过,稍一失神,即会失去她的踪迹,所以他只有咬紧牙关盯着她的落脚点追去。
当晨光曦微,照遍了重重山影时花燕来忽而在一片石峰后失去了踪影,林琪心中大急,连忙追了过去,却见她正笑吟吟地站在一块大石上等候着!
林琪追到石下,连连喘气不止,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花燕来笑笑招招手道:“上来!你还不错!目前江湖上像你这样的年轻高手已不多见!”
林琪跳上大石,但见花燕来神定气闲,完全不像个赶过急路的样子,不禁衷心地赞佩道:“前辈功力深厚,远非后生末学所能望其项背!”
花燕来笑笑道:“你也别太过谦,我虽然保留了一半的速度,但是你居然能追了上来,足见比那老头子高明多了!”
经她这一提,林琪才发现万象新没有跟着来,不由着急起来!
花燕来笑笑道:“别去管那老家伙!他鬼鬼祟祟的,刚出了王屋山不久,就从岔道上溜了,我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懒得理他。”
林琪为之一怔,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琪思索了片刻才道:“前辈与费冰姑娘的形貌有几分相似,据晚辈揣测前辈一定是……”
花燕来点点头道:“不错!我是小冰的母亲,却不是费长房的妻子……”
林琪对她愕然望着,花燕来叹了一声道:“当然我们曾经一度成为夫妇,可是为了一件事情而离异了,那时我很后悔没把小冰带走,好好的一个孩子,白白让他给教坏了!”
林琪对费冰的印象,说不上是好是坏,当着花热来只得道:“冰姑娘只是任性一点,心底倒还善良……”
花燕来却微带愤然地道:“跟着那样一个老子,还能好到哪儿去!”
林琪无法接口,花燕来指着前方隐约的房舍道:“我就住在那里,到我居所去再谈吧!”
林琪喔了一声道:“原来前辈住的这么近!”
花燕来一笑道:“你别以为近,此地是中条山主峰,离王屋山将有七百多里……”
林琪讶然失声惊呼,似乎不相信自己能在一夜之间,赶出这么远的话,可是花燕来已经笑道:“一夜飞渡八百里,说出去你也足可傲视江湖了!”
当他们二人的身形来到那片屋宇之前时,一个龙钟老翁正在空园中打扫落时,白杨木的门楼上写着“仰止山庄”四个大墨字!
老翁见了他们,立刻呵着腰道:“小姐!您回来了,您来得正好,昨夜……”
花燕来脸色一动道:“昨夜怎么样?”
老翁顿了一顿才道:“昨夜费长房来了!”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这倒巧,我到王屋去找他,他却模到这儿来找我,难怪碰不上头,看来我们连见一面的缘份都没有了!”
老翁脸色一动道:“小姐到王屋山去过了?”
花燕来点点头道:“不错!还几乎宰了你的孙女儿!”
老翁平静地道:“小姐想杀死一个人很不容易,她一定是大大的冒犯了您!”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岂止是冒犯,她骂的那些话我都无法学给你听!”
老翁神色一怒道:“贼婆子还能教出好人,老奴去宰了她……”
花燕来一摆手道:“不用了!我已答应风娘放过她,你不许再去生事,你快讲讲费长房昨夜来找我有什么事?”
老翁想了一下道:“他不是来找小姐的!是偷入书房,想盗取伏魔剑决!”
花燕央冷笑一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他永远是这么没出息,后来怎么样?”
老翁道:“老奴发觉之后,与进儿联手将他赶跑了!”
花燕来长眉一挑怒道:“赶跑了!你为什么不尊我的吩咐?”
老翁急忙道:“老奴并不敢违背您的嘱咐,可是他做贼心虚,见了老奴的面,立刻就施出杀手,老奴几乎招架不住……”
花燕来喔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他倒是颇有长进了!”
老翁脸色微红道:“天魔九大式他只练成人招,是老奴自身太差,幸得进儿赶了来,老奴父子合力,终于在四十招上缴下他的武器将他击败……”
花燕来想了一下道:“他能挡住你们父子联手四十招,倒也真不简单,后来怎么样?他难道就这么样认输走了?”
老翁张口嗫嚅似欲有所言,却又踌躇不决,花燕来不耐烦地道:“到底还有什么事?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老翁想了一下才道:“老奴与进儿虽然能联手将他击败,可是老奴却看出他技不止此,至少还藏了一部份实力……”
花燕来不禁微愕道:“这么说来他是故意失败给你们的了!”
老翁点头道:“老奴尚不知道,及至老奴将剑决遵照小姐的指示交给他时……”
花燕来急忙道:“你是怎么说的?”
老翁道:“完全是小姐所交代的一样!”
花燕来哼了一声道:“你再说一遍我看看,我不相信你能背得全!”
老翁果然闭着眼道:“剑诀在这儿,小姐根本不想瞒着你,你不动手的话,她也有命令要交给你,这上面共有龙虎风云四大式,你只要能参悟其中一招半式,就可以独步天下了,你拿去吧!成就如何,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花燕来微微一笑道:“难为你了,居然能背得一字不漏,他的反应如何?”
老翁轻咳了一声道:“他看都不看一眼,拿到手就撕了!”
花燕来惊叫道:“为什么?他知道是假的吗?”
老翁摇摇头道:“他根本没看,怎会知道真伪……”
“那他为什么要撕了呢?”
老翁眨眨眼睛道:“他大笑了一阵,然后气愤愤地道:”费某是何等人,岂能接一个女人的施舍,告诉你们小姐说我心领了“……”
花燕来哼了一声道:“真是这样吗?看不出这家伙这一次倒变得有骨气起来了!”
老翁垂首不语,花燕来想想又道:“他没有再说其他的话了吗?”
老翁眨着眼睛又道:“有是有的,不过老奴不通文理,听不懂他说些什么,而且那些话也是自言自语,不像是说给谁听的样子!”
花燕来突然变得不耐烦地道:“你真噜嗦,到底是些什么呢?”
老翁一拍脑袋半天之后,才结结巴巴地道:“那好像几句诗……”春风欲解冻,依依掀旧帏,冰心一何坚,不叫沐慈晖,思人永惆怅,唯见盈盈泪,寄语堂前燕,白头莫相归!“花燕来突然怒叫道:“连横,他给了你多大的好处使你这么帮他的忙!”
老翁神色一惊道:“老奴怎敢……”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你连一句话都要覆述半天才能记清楚,却偏偏能将这几句诗背得一字不漏!”
老翁苦着睑,半响不敢作声,花燕来又怒叫道:“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翁拼了半天才呐呐地道:“小姐,并不是老奴存心欺骗您,实际上老奴先前所说的话,并无一字虚假!”
花燕来怒骂道:“胡说,那你怎么能记得那首诗的?”
老翁想想才道:“那是他再三央求老奴将它背熟了,转告给小姐听的,那是他在撕去剑诀之后……”
花燕来止住他的话头道:“慢来!你说他是在撕去剑诀之后,再念出那些词句的?”
老翁点头道:“不错,此事千真万确!”
花燕来笑道:“你分明是一派胡言,他诗中之意,明明是想我对他重拾旧情,甚至于还提出小冰来使我回心转意,怎么会撕碎剑决呢!”
老翁长叹一声道:“那是他对小姐太了解了,他知道小组前将那剑诀交给他,必然是已经另有了更高明的解法,不然就是剑诀中并不完整,使他徒劳而无功!”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他倒怪聪明的,即知如此、他何必还来央求我!”
老翁顿了一下才道:“他末后很坦诚地告诉老奴道,以他自己的个世,是绝不肯向小姐低头的,所以忍气吞声,完全是为着冰姑娘的关系……”
花燕来怔了一下道:“小冰怎么样了!”
老翁连忙道:“冰姑娘被人家捉去了!”
花燕来摇头不信道:“哪有这回事,以他的那些功夫虽然不足与我相抗,举世之间,却也找不到更高的对手了,小冰受了他十几年的教导,怎会受人所制?”
老翁道:“他说话的情状很着急,看来不会虚假!”
花燕来冷笑道:“你上他的当了,他那个人狡计多端……”
老翁连连摇头道:“不!他说那人已得到了天魔九大式,武功造诣尤在他之上!”
花燕来依然冷笑道:“胡说!天魔九大式出现江湖不过才几天的事,谁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那九式剑招一下都学会了!”
沉默良久的林琪这时才有了开口的机会,赶紧插口道:“前辈,这事是可能的,那人是个女孩子,而且确有过人之资……”
花燕来沉吟片刻道:“喔!世界上会有这样子的人!”
林琪加以确定道:“是的!那一天晚生也在场,只在短短几个时辰内,她已学会了四五招,然后在费长房与风姥姥的合击之下,挟着另一个女子从容而逸,可能她会去而复返,将其余几招也学全了!”
花燕来想了一下才道:“你把经过说出来听听看!”
于是林琪将他在寒冰宫中的遭遇,以及梅华与娃狄娜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花燕来听完之后,才对老翁道:“费长房对我有何要求?”
老翁连忙道:“他知道小姐是不会原谅他了,只求您出手将冰姑娘救回来!”
花燕来冷笑一声道:“他倒想得如意,当年为了天魔九大式,他不惜与我决裂,自以为得到那套剑诀之后,便可以天下无敌了,殊不知我还留下了伏魔剑诀四式,正好可以克制他……”
林琪至此忍不住道:“前辈!请恕晚生多嘴,前辈与费长房之间的纠纷,晚生不想多问,知道得也不多,只是知道费长房对于前辈挟怨颇深……”
花燕来冷笑道:“他是不甘心处处都不如我……”
林琪顿了一下道:“晚生正是为此不解,费长房既知伏魔剑决为天魔九大式的克星,为何还会对那九招剑式如此看重!”
花燕来得意一笑道:“那是我故意给他以-个当上。你知道我那天魔九大式都是用一种特制的墨汁所留,过时即逝……”
林琪点头道:“这个晚生听说过了,而且那最后一招”大方无本“的时限尤短,见风片刻,即去无形,是以他无法逐日仔细参详,逼得一一塑像留……”
花燕来微笑道:“那是我故意整他的,伏魔剑诀之事,我留在第九招上才告诉他,原意是要他空欢喜一场……”
林琪默然片刻才道:“前辈似乎太过份了一点……”
花燕来怒道:“我的事不要你多管!”
林琪不作声,花燕来又是轻轻一叹道:“其实你明白费长房是怎样的一个人后,便不会怪我过份了,那种人只能如此对付才算是给他一定惩戒!”
林琪这时脸容一整道:“前辈的私事晚生不想多问,只是前辈如此作法,固然是报复了费长房,却也作成了一个妖女,而且也陷害了令媛!”
花燕来哼了一声道:“小冰是他的女儿,跟我没关系,这是她老子自作自受害她的!”
老翁轻哼了一声道:“小姐!请恕老奴多嘴,费长房不足取,冰姑娘可总是你的亲骨肉!”
花燕来怒声道:“你是在告诉我做人的道理吗?”
老翁惶恐地道:“老奴不敢,可是老奴深觉冰姑娘是无辜的,您与费长房闹气使性,可不能让孩子跟着受累!”
花燕来冷笑道:“谁叫她有着那样一个老子!”
老翁仍是陪笑道:“小明,她也是你的孩子!”
花燕来脸色一寒道:“她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一声母亲!中条王屋,相距不到干里,她心中真有我这母亲的话,十几年中,为什么都不来看我一趟!”
老翁仍是和颜悦色的道:“小姐,您不能只是要求她。当初与费长房分手之际,您不该不把她留下的!”
花燕来作色道:“我那时正在练伏魔剑法,怎么能带孩子呢?你们父子两人连个媳妇都管不住,累姿要是肯跟着我们,我又何至于把她丢下!”
老翁垂头不响了,倒是林琪道:“前辈!您不能怪冰姑娘,她根本不知道您在哪儿。然而从她的谈吐中,我知道她对您十为孺慕!”
花燕来一怔道:“什么!她不知道我在这里?费长房跟风娘都没有告诉她?”
林琪点点头道:“据晚生所知是没有。费长房对她说前辈已然身故,风姥姥虽不作证实,可也没有告诉她前辈在何处,是以费冰姑娘只能在心中怀疑您尚健存人间!”
花燕来脸色一寒,厉声道:“连横!你们父子两人的媳妇都该死!”
老翁也脸现愤色道:“小姐!老奴不知道这一对婆娘如此可恶!您不用吩咐,老娘与进儿一定会把事情办妥,使您满意!”
花燕来生气了一阵,忽而又把神色转为和缓,轻叹道:“算了吧!为了我一个人的事,已经使你们好好的一个家庭闹得四分五裂,要是再兵戎相见,我更对不起你们了!”
老翁却激动地道:“小姐!您这是什么话,老奴受故主宏恩,杀身莫报,尤其是娶了那样一个悍妇,使您的婚姻生变,老奴与进儿只恨不能肝脑涂地以报,这些年来若不是您拦着,老奴父子俩早已找去了……”
花燕来用手一摆道:“我说不必就不必!这事不能全怪她们,是我自己认人不明,风娘野心虽大,倒底与我有哺育之德,素姿则更不能怪她了,她自己根本作不了主!”
老翁这才不作声了只有林琪道:“既是前辈已明内情,对费冰姑娘就不能再置之不理了!”
花燕来朝他望了一眼道:“听你的口气,好像那姓梅的女子对你也不错,为什么你会要求我去对付她呢!”
林琪顿了一顿才道:“晚生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花燕来稍停又道:“那你对小冰的印象又如何?”
林琪正容道:“费姑娘对晚生有授手之德,晚生对她却并无好感,因为她不该与一批凶人为伍,十三友中都非善类,那毒手书生侯行夫尤为之甚……”
花燕来不禁奇道:“你对这些女子俱无好感,为什么又要处处替她们着想呢?”
林琪想了一下才道:“晚生就事论事,不能以一己之好恶为行事之准则!”
花燕来默然片刻才道:“我不能出头去救小冰,因为这事是出自费长房的要求,假如答应了这一件事,便无法拒绝他其他的要求!”
林琪一怔道:“这是什么意思?”
花燕来厉声道:“这是我与费长房之间的协约,我明白他的居心,他是故意利用这件事来套我入他的算计。”
老翁急道:“小姐!那冰姑娘可怎么办呢?”
花燕来似乎也有点激动,但只是摇摇头道:“不!我这样造就你是另有目的的!”
林琪微微一动,花燕来不待他开口即抢先说道:“这话说起来也许很长,我只好约略地告诉你吧!我之所以要把功力转注给你,是要你代我去拯救小冰……”
林琪不解地道:“前辈为何不自己去呢?”
花燕来轻轻一叹道:“从我传功的方法看来,你应该就明白了!”
林琪莫明其妙地道:“晚生一点都不明白!”
花燕来一挑眉毛道:“你这话就言不由衷了,既然你在家传宝器上看到那些玄功变化的名称,自然也知道我的功夫是近乎那一流的!”
林琪想了半天才摇头道:“螭龙鼎上语焉不详,虽略有记载,却来说明流派,因此家父对这一部份的玄功也未尝涉猎,晚生得箫之后,为时更短,可亦未作深究……”
花燕来点点头:“这倒也是可能的,我坦白的告诉你,我所修的功业是天魔之境……”
林琪不禁一惊,花燕来很快地接着道:“你别着急,我自己本身修业近此,转注给你的功力却与魔业无关,你大可放心……我自己已经受够了苦,决不能再害你了!”
林琪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傻兮兮地发呆,花燕来又是轻轻地叹道:“修习魔道的人,必须断绝人情,才能期望大成,因此我虽然与费长房结为夫妇,却完全是为着练功的需要,并未真正对他付出感情,可是人究竟是人,我在参修蛇女神功之际,禁制不了自己的,因此才生下了小冰,也毁了我一半的道基,我怕长此以往会整个地毁了,刚好费长房也受了风娘的教唆,便作出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我就借机会与他分开了……”
林琪听得如痴如呆,半晌才道:“这与前辈拯救费冰姑娘之事并无关连!”
花燕来轻叹道:“你再听下就明白了,小冰生下之后,我一心想要恢复失去的元阴,所以对她十分冷淡,与费长房分手之际,也故意不将她带走,可是我心中还是放不下她……”
林琪想想道:“亲子之情,人所难免!”
花燕来正色道:“那是常人之情,天魔之道,却绝对不允许这类常情存在,因此她长到这么大,没有看她一眼,前些日子我忽然心血来潮,终于忍不住,到王屋山去,结果没有见到小冰,却将你在无意中救了出来,然后听到小冰被人劫持的消息,以我的能力,要救她自是很容易的事,可惜见了她之后,又会情不自禁,那时必将苦心修成的一点基业整个地付之东流了,所以……”
林琪恍然道:“所以前辈才想到晚辈……”
花燕来苦笑一声道:“不错!我原来是想利用你的,我想倾注你一点功力之后,使你能练成伏魔剑诀中龙虎风云四大式,谁知人算不如天算……我依然是白费一场心血,你那鲲吸之法,取走了我十分之七的功力,再要修复到原来的程度,至少又得二十年光阴!”
林琪歉然道:“晚生想不到无心之失,会对前辈如此不利,不知道是否有方法可以将功力再还到前辈身上呢?”
花燕来脸上一红道:“方法是有的,不过……”
林琪马上道:“晚生不计任何利害,也要将功力璧还前辈!”
花燕来苦笑道:“那不是利害的问题,算了!你不必存这种心了,还是好好地参修一下伏魔剑诀替我将小冰救出,再好好地对待她就算是报答我了!”
林琪倒是一怔,他不反对救出费冰,可是想到要好好对她可是难了,自己与娃狄娜的纠纷未了,再加上费冰对自己所立的一年之约,这一来岂非真的要如她所言了……
怔了片刻,他还是开口道:“晚生依然想将功力奉还前辈……”
花燕来脸色一正道:“天魔玄功转注之法。只有借由功门转泄,在女子为乳,在男子为势,你纵有此心,我倒没有这么好的兴趣!”
林琪大吃一惊叫道:“这……难道没有别的方法了?”
花燕来苦笑道:“没有!这就是魔道,魔道之所以为正教所不齿,就是因为练功的方法太荒谬,因此你想我能接受吗?”
林琪默思片刻才慨然道:“只要老前辈不以为冒犯,晚生决不推辞!”
花燕来嗤的一笑道:“别废话了,你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这事断然不可,虽然大家用心甚正,我却无颜再对费长房,你不必再讲下去了!”
林琪无可奈何地道:“看来晚生只有不负前辈之托了!”
花燕来微笑道:“这才是个好孩子,我此生没有儿子,你心中既然愿意认我为母,就把我当了母亲一样的尊敬吧!不过你记住一件事,这只能放在心中,可不许叫我母亲!”
林琪又不懂了,连忙问道:“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花燕来庄容道:“你别多问了!我这样关照你,自然有道理的。现在你先出去一下,叫连横带你好好睡一觉,晚上就开始授你剑式,现在我也得休息一下,你吩咐他不得前来打扰!”
林琪不敢违拗,只是依言作了一躬道:“晚辈遵命!”
花燕来倦怠地一挥手,林琪走到门外,只见那老翁正紧张地守候在那儿,见到他出来,连忙赶上来问道:“小姐呢?”
林琪指指屋中道:“花前辈在屋中休息,叫你不得前去打扰,同时更要你带我去睡上一觉!”
老翁脸现疑色,可是并未多问,回身在前引路,走到一间精室,手指床榻道:“公子请休息吧!可要什么吃食?”
林琪见到床榻,顿感一阵从所未有的疲乏,恨不得马上躺下来,因此道:“不用了!谢谢你!”
老翁点头退去,林琪和衣倒在床上,立刻呼呼地睡熟了!
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他被人叫醒过来时,已是烛影摇红,夜色深了来叫他的仍是那老翁,林琪一翻身坐起问道“花前辈呢?”
老翁脸现怨色道:“小姐在剑房等你。小子!你可真是个害人精,把小姐害得那么苦,你若是不好好地听她的话,我一定不饶你!”
林琪知道老翁是在为花燕来失功之事埋怨,他由于心中愧疚,自是不敢多说,只是默默地承受他的怨责,老翁见他不作声,脸色才好过一点,便道:“你大概也饿了,跟我去吃点东西,就到剑房去吧!”
说着将他带到另一个雅致的客室中,桌上放着几样热气腾腾的菜肴,还有一盘白面馒头,他骤觉月复中异常空虚,也不讲客气,坐下来就吃,一刹时风卷残云,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这才拍着肚子笑道:“老人家!这些菜都是您烧的?”
老翁端上一盅热茶递给他道:“老汉这点手艺,连皇宫的御厨也有自叹不如,老主人在家的时候除了老汉的烹饪之外,从不吃别人所烧的菜!”
林琪一面喝茶,一面由衷地赞佩道:“在下虽是初次尝试老人家的手段,确信此言不虚,古人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下今后恐怕也不会吃到这么好的烹调了!”
老翁只是点点头,连连催促道:“公子把茶喝了吧!小姐等的很久了!”
林琪不敢怠慢,两三口就把那盅茶喝下去,虽觉那茶味特别芬芳,而且还想喝一点,可是老翁催得很急,也只得作罢!
老翁又带着他穿过几道门户,来至一间密闭的石室之前道:请公子宽衣入室!“林琪微觉一怔,老翁不耐烦地道:“伏魔四大剑式比天宽九大式还要高深,假如不把衣物除去,你怎会领略到其中的奥妙!”
林琪想了一想,觉得此言的确不错,费长房所塑的天魔九大式剑招像,都是的,可见这些奥异的剑招十分精致,连一丝肌肉的变化都不能差错,遂也很放心地将衣服月兑了下来,可是临到褪除内衣时,他不禁又犹疑了问道:“我这样子去见花前辈妥当吗?”
老翁哼了一声道:“小姐在转注玄功时,也是你这个样子,有何不妥之处,人之尊重全在于心,心之所正何碍赤果!”
林琪听来不错,遂将衣物一起除尽,举手在石门上叩了一下,几下里面传出花燕来清脆的声音道:“进来!”
林琪推门入内,立觉眼前一亮,那是一间很宽广的空室,四周的墙壁都用云石镶嵌而成,被几十支火炬照射得如同白昼。
花燕来也是寸丝未着,只披了一身轻妙,手上握着一柄长剑,剑身透明如同晶玉,毫光四射,看见他进来了,微微一笑道:“你来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林琪略一运气道:“晚生但觉劲力充沛,仿佛要从体内冲出去一般!”
花燕来笑笑道:“这是必然的现象,幸而你根基不错,换了一个差劲点的人,恐怕早已血管暴裂而死了,等到你将伏魔四式学会之后,自然懂得收敛之法,那时就可以运用自如了,我这剑式虽是魔道功夫,却与佛家的道理十分相像,所谓藏之纳于芥子,放之而弥六合,是一种最高深的武功境界!”
林琪恭身道:“晚生受恩深重,定当肝脑涂地深报!”
花燕来笑着道:“光讲空话没有用的,你只要有一份人心就是了,现在我先演第一式……飞龙在天你仔细地看着!”
说完扒掉身上的轻纱,手腕一振,凌空挥出一剑,姿势美妙无比,剑身丝毫不动,微闻龙吟之声。
林琪平心静气,仔细地端摩着她手上,腕间,以及全身各部位的姿势,良久之后,才点点头道:“我懂了!”
花燕来微异地道:“你这么快就懂了?”
林琪点头道:“晚生曾习天魔九大式中一招指天入地,对这些上乘剑术的法门略知一二,是以学习起来比较容易。”
花燕来点了点头道:“这倒是可能的,不过伏魔剑诀比天魔九大式难多了,你来试试看!”
林琪接过剑来,依着她的姿势,挥将出去,但闻砰的一声,剑尖乱晃,剑身乱扭,像是抓了一条活蛇,有时剑尖倒卷回来,几乎伤他的手腕,连忙放手将剑掷下。
花燕来笑着拾起剑道:“你看着容易,做起来就难了!这不是一下子就学得会的,不过第一次有这种成就已经算不错了!再来一遍,这次可得多留点神,最主要的是心无旁骛……”
林琪满脸通红,接过长剑又刺了出去,这次好了一点,剑身仍是乱晃,抖得不像那么厉害了。
花燕来微露赞许之色,走上前纠正他姿势上的偏差。
当她的手触到林琪的肌肤时,林琪忽觉心中一动,竟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因为花燕来的年纪虽然大他一倍,然而驻颜有术,望之仍是三十许人,再加上雪肤花貌,丁香暗送,又赤条条地相对,距离得又是如此之近,难怪他有点心神不属……
神志才疏,他连忙整饬心神,暗中有点奇怪。
因为他所学的养气功夫很深,心中对花燕来更充满了孺慕之情,照理说决不应该有那种反应的,然而这一阵的暗潮又是因何而起呢!
花燕来见状已经微知其意,笑笑道:“我所习系天魔正法,最易惑人心志,你可把持住,真到无法克制的时候,不妨想想我白天对你交代的话!”
林琪闻言满脸通红,额上隐有汗迹,花燕来笑着替他用手拭去了,她的笑容中含着无比的慈祥,使得林琪浮荡的心又平静了下去。
同时他也暗暗地回忆她白天的话,花燕来曾叫他心中把她当作母亲……
“对着一个像母亲般的妇人,我怎能生起那种心情,真是禽兽不如!……”
这一个念头使他的心中一冷,马上就冷静下来。
花燕来欣慰一笑,继续指导他姿势上的错误,经过一段时间后,他终于把那一招飞龙在天学成功了。
接着第二招虎啸高岗。
然后是第三招风生树下……
林琪也不知经过多少时间,学习的兴趣越来愈浓,那些剑式也愈来愈精奥,简直是妙用无穷……
他学过一式指天入地,那是天魔九大式之一,出手就将霍小玉挥为两截,应是至杀之式,然而与此刻所学的剑术相比,简直不值一顾。
他也看过天魔九大式的其他剑式,那更是穷极变化之能事,然而依然敌不过这伏魔剑诀!
以魔制魔,这伏魔剑诀虽然也是魔剑之列,却已是魔道中的登蜂造极之学!
现在开始第四招轻云出蛐,这一式是最难的一招,轻灵空妙,就像是流云一样的不可捉模!
花燕来教得也累了,林琪学得也累了。
两个人都汗水盈盈,连擦拭的功夫都没有了!
林琪接连试演多次,总是差了一点儿,无法演出其中的神髓!
花燕来不厌其烦地替他搬手,移腿,按胸,抚月复,使他达到剑式的要求,终于到了最后,他完全领略到其中的关键了!
林琪连忙摇头道:“不!晚生家学养气,首重静心,虑离念不生……”
花燕来点头道:“是啊!我也看出你所学的正宗功夫,所以才放心教你伏魔剑诀,你根基若是差一点,我也用不着对你那么费心了……”
林琪痛苦地道:“晚生必是修养不深,才对前辈冒犯……”
花燕来一摆手道:“这不怪你,我看得出你一开始就不对劲,而且你嘴里有一种奇特的香味,那香味使我也几乎情不自禁……连横给你吃了什么东西?”
林琪想了一下道:“几味果肴,一盘馒头,一杯香茗!”
花燕来连忙问道:“什么茶?那颜色是否淡红的?”
林琪点头道:“不错!其色淡红,其香如兰……”
花燕来怒叫一声道:“老奴才,几乎毁我一生……”
叫声中她的身形猛然冲击去,林琪连忙也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只见那老翁跪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柄匕首,用手指蘸着鲜血,在地上写了几个血字。
“此心耿耿,唯天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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