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陵眼中射出冰冷可怕的光芒,床上艳妇突然大惊,缩成一团,宛如一个肉球。
她怯怯道:“你……你是我家大爷差来的?”
薛陵冷冷道:“告诉我你家大爷姓甚名谁,我要瞧瞧你有没有忘记了他的姓名?”
她惊怖之下,乖乖的道:“我家大爷姓白名阳。”
薛陵道:“很好,我记得白阳乃是黑道中的高手,在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你是他的什么人?”
那冶艳果妇不敢支吾,道:“我叫牡丹,是白大爷第三房姬妾。”
薛陵恨声道:“妙极了,也是第三房姬妾。”
牡丹自然不晓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虽然不曾听他说出将要杀死自己的话,但从他冰冷凶恶的眼神中,却能感觉出这个美男子心中的意思。
薛陵又问道:“白阳何处去了?”
牡丹呐呐道:“他……他没去那儿。”
薛陵道:“他既然没有外出,你竟敢与梁奉幽会,可说是大胆之至。”
牡丹不敢哼声,薛陵弯腰伸手,拉起一条被子,盖住她的身躯,接着一指戳在被上。她哼了一声,便不再动弹。
薛陵冷冷地向床上说道:“妇人合该处死,那奸夫也休想活着,你们将来在黄泉之下再幽会吧!”
他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外间传来步履响声,接着一个女子口音叫道:“三阿姨……三阿姨!”
人随声现,一个妙龄少女掀□而入,灯光之下,但见她长得倒也不俗,尤其是丰满的身段,大是使男人见了垂涎三尺。
她走动时的姿态也十分风骚,从她的年纪可推测不出是否已婚。但即使已经嫁人,也不会是很久的事。因此大体上来说,她实在太风骚妖媚了一点。
她一眼望见床边挺立不动的薛陵,便停步细细打量他,看清楚之后,这才满意似地笑一笑,移步走到床边。
薛陵颇感不解的是这屋子里的女人都十分大胆,见到陌生人竟不惊叫,还睁大眼睛细细打量。
他存心要瞧瞧这个女郎有什么动静,便不言不语,任得她捣鬼。
她走到床边,又叫一声“三阿姨”,见她没有回答,伸手掀开被子,但见床上的牡丹赤身,闭口不动,顿时大感讶异,伸手再推推她,道:“三阿姨,快醒一醒,我有话告诉你。”
那牡丹死了不久,身躯犹暖,是以那女郎推她之时,毫无异感。
薛陵冷冷道:“你是谁?”
那女郎惊讶地回头瞧他,接着用手指指着自己鼻子,道:“你问我么?”
薛陵道:“当然是问你啦!难道我问床上的死人不成?”
那女郎眼中闪过骇然的光芒,转头向牡丹望去,果然发现她全无呼吸。
她深深吸一口气,便自镇静下来,道:“三阿姨分明被人强暴过,然后才被人杀死。”
薛陵道:“猜得不错。”他暗暗提聚起功力,准备连这个看来也是的女子一并杀死。
那女郎又道:“是你做的么?”
薛陵不答反问:“你是谁?”
那女郎道:“我姓白名英。”
薛陵道:“那么你就是白阳的女儿了?”
白英点点头,道:“是不是你做的?”
薛陵道:“有一件是,第一件不是!她的确是我杀死的,你想不想知道谁强暴了她?”
白英摇摇头,眼中浮现出一种朦胧的光芒,好像是惹起了她内心中深沉的悲哀。
薛陵大感奇怪,心想:“这个女郎不但身体比年纪成熟得多,连思想也好像比年龄为大。这真是奇怪不过的事,难道她□过什么痛苦,所以显得如此成熟?”
由于她这种深沉的表情,使得薛陵顿时对她另眼相看,不复单纯以婬娃的目光看她。心中的杀机也消灭了许多,沉声道:“你敢是已知道了奸夫是谁?”
白英点点头,咬牙切齿地道:“那个禽兽不如的人,他本是家父的好朋友,但他却把白家的女人都婬辱过。家父全然不知,还拿他当心月复好友。”
薛陵生怕弄错,忙道:“你说的倒底是那一个?”
白英道:“我说的是梁奉。”
薛陵点头道:“不错,就是他,我亲眼所见,决无舛错。你也是被他………”他突然醒悟不该这样直率地询问,这实在太难为情了,何况人家到底是已经出阁了的抑或尚待字闺中还不知道,怎可单凭她过份丰满的体态而认定她已非处子?
因此他反而面红耳赤,甚是尴尬。白英瞅住他,面上现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你也瞧出来了?唉!我今生今世休想嫁人,也休想像一般的女孩子般过那平凡安稳的日子。”
薛陵讶道:“为什么呢?”他虽是急于离开此地,但这位女郎既然如此不幸,他总不能显得如此无情。
白英道:“我的身世和我的遭遇,都使我不能像平凡的女孩子一般过活,你可懂得我的意思?”
薛陵纵是不懂,也得点头。白英又道:“你走吧,我替三阿姨穿起衣服,免得闹出丑闻。”
薛陵大吃一惊,忖道:“如若被人发觉我曾入此房,这牡丹的死相又是如此猥亵,人家不把罪名算到我的头上才怪哩!”这么一想,更加泛起快快逃出去的希望。
他轻轻的道:“谢谢你。”举步出去,白英叹息一声,动手替床上的艳□穿衣。
她刚刚动手,薛陵又回到房内,低声道:“有人在外面的屋顶监视,不能出去,还有别的通路没有?”
白英道:“会不会是我爹爹?但愿他别进来查看。”
薛陵心头大震,心想:如若白阳进来查看的话,自己真是倾三江之水也难以洗清杀人之罪了,正在紧张之时,白英又低声道:“快点帮我。”薛陵可就顾不得其他,赶紧出手帮忙替牡丹穿衣。
她那赤果的身体仍然温暖柔软,双目紧闭,面上毫无痛苦之容,相反的嘴角似是还带着一丝笑容,生像死得十分安乐。
这具丰满的仍然构成强烈诱惑的画面,薛陵摇摇头,心想:“自己屡次都被女人所困,实在奇怪得很。”
白英道:“你如果受不了,那就站在一旁。”
薛陵晓得这是因为自己摇头而引起的怀疑,当下道:“在下乃是想起了别的事,非是如姑娘所说………”
他话未说完,白英已回头瞧他一眼,插口道:“你用不着骗我,我早已知道你是谁。”
薛陵不禁苦笑一下,道:“这样说来,令尊也接到朱公明的通知,正在搜索我的下落了?”
白英道:“不错,所以刚才外面屋顶之人恐怕就会是他呢!”她一面说话,一面不停地动手。总算替牡丹穿好了衣服,盖好被子,又道:“我们走吧!”
她拉住薛陵的手,吹熄了油灯。一同走出外间,先让薛陵向外面查看。他查看了一阵,低低道:“那人还在屋顶,不过他不是一直望着这边。”
白英道:“我们趁他望向别处之时,赶紧出去,沿着右边的走廊一直走,穿过一座大厅,就是我所住的院子。”
薛陵听到白英说出“我所住的院子”这话时,不禁泛起才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感觉。但目下已无选择的机会,必须听她摆布。
他深知今晚绝对不能与任何人动手,甚至不能让人发现曾经到过这中牟县的迹象。不然的话,牡丹这一笔账定必记在自己头上。
纵然日后他能证卖朱公明乃是大奸大恶之人,但仍无法洗清自己没有奸杀白阳的三妾牡丹这一回事。
所以他只望老天爷保佑,依靠这白英的帮助,能够逃过这一关。
他紧紧盯住对面屋顶的人影,等到他望向别处,立刻伸手抱起白英,迅即纵了出去。依照她刚才指点过的方向路径,奔入廊内。
白英丰满而又富于弹性的身体紧贴着他,甚至伸出双手抱住他。很显然的,白英她已看上了这个美男子,而她也知道薛陵是图奸师父内眷的叛徒,有这一点了解,所以对他并不忌惮,亦不须扭捏作态地假装出三贞九烈的样子。
他们穿过大厅,薛陵停住脚步,心想:“该当躲在此处比较好些。否则对方又可在自己头上多加一条诱奸白英的罪名了。”
白英低声道:“你想干什么?”
薛陵道:“此处可以躲避一下。”
白英道:“不行,梁伯伯会在此处与我爹爹□密商议事情,还是到我房间的好。”心想:“这□到底是怎么啦?还假惺惺的不肯到我的房间去么?”
薛陵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但不能不听,只好奔入一座院子里。他发觉白英紧紧搂住自己,心中大为警惕,但却不能把她摔开,只好抱她入房。
这间闺房也是分作内外两间,外面的一间有两个丫环,熟睡如泥。薛陵放下白英,先把丫环点了穴道,这才走入很昏暗的内间。
白英坐在榻上,默然望着这个美男子。
薛陵却游目打量这个宽敞的房间,但见入门靠左方有一排窗户,右方的墙边有两个高柜,另外在大床的两端叠着不少箱笼。
他指一指窗户,白英摇头道:“窗外的院墙对正四阿姨的院子,你千万别从这边走,因为我爹爹最宠嬖这个四阿姨,整天都在那边。”
薛陵耸耸肩,心想:自己不熟悉此宅地形,只好相信她的话不假。正在转念之时,白英道:“过来呀!别老站在那儿。”
她拍拍床沿,示意薛陵到她身边坐下。薛陵晓得难关已到,当下振起精神,如言在她身边坐下,道:“姑娘居然真心帮助在下,感激之余,又不禁觉得奇怪。”
白英道:“你当真不明白我何故帮助你么?”
薛陵道:“在下真的不明其故。”
白英道:“我虽是残花败柳之身,但普通的男人还不放在我眼中,因此心中十分苦闷,至今尚未订下亲事。当然这并非没有人提亲,你要知道,家父虽然是黑道中人,但在中牟却是乡绅富家,数年来提亲说媒之人不知有多少。家父却让我自行决定,是以至今尚无着落。”
薛陵只听得直冒冷汗,心中暗暗盘算必要时采取什么步骤。他本不是善于作伪之人,因此面上流露出心中的不安。
白英察觉出来,便笑道:“你不必看急,我没说定要嫁给你,听说齐南山的女儿齐茵跟你很好,她也长得很美,对不对?假如她是个醋娘子,那就算了,如果还可以商量的话,我却愿做你的媵妾,总比嫁给那些平凡的男人强胜万倍。”
薛陵暗中松一口气,想道:“她好像是可以讲理的人呢!”
当下说道:“姑娘明知在下名誉不佳,何以还如此瞧得起在下?”
白英泛起动人的笑靥,道:“这个答案等如刚才你问我为何帮助你的答案一样,那就是你长得一表人才,我相信大凡女人都会爱上你。因此,我奇怪你师父的那个女人为何不肯给你?”
薛陵觉得这正是告诉她真相的时机,忙道:“当时的经过只怕你也不相信,事实上是朱公明摆下圈套,使我成为天下唾骂之人,这样他就可以取我性命了。”
白英讶道:“他为何要摆这圈套?”
薛陵道:“因为我全家被他害死,他为了博得仁义之名,故意收留我,到我长大,才设下毒计,命他的三妾引诱我。当时我拒绝了,正在纠缠之时,我感觉有人潜近,登时醒悟必有阴谋,连忙逃跑。最近我才查出其中之故,而朱公明也千方百计想杀死我,以便除去后患。这番话只不知你相信不相信?”
白英寻思一下,道:“我有几分相信了,但你还没有说出那个女人如何诱惑你?”
薛陵道:“她当时就像你三阿姨一样,实不相瞒,你三阿姨也曾纠缠我,使我记起当年情景,怒火上涌,这才把她杀死的。”
白英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你竟是今世的柳下惠了?但据我所知,没有一个男人能抵拒得住三阿姨的魔力,连梁奉在内,也是如此,但梁奉又说我虽是比不上三阿姨美貌,可是我解去衣服之后,比她更要诱人。”
薛陵不知如何搭腔才好,事实上,他也感到这个女郎的身段丰满得特别,好像一团烈火般,当真要比那牡丹更加迷人。
白英又道:“我相信梁伯伯的话不是奉承我的。”
薛陵没有做声,但眼中却不免露出疑色。
白英便道:“我今年才十八岁,但三年前十五岁之时,已经长得跟现在差不多,有一天晚上,一个蒙面人把我污辱了。这时梁伯伯正在我家中作客,他第二日见到我时,送给我好多东西,又在言辞表情中隐隐透露出昨夜之事是他所为的意思。我本也以为是他干的,但不久就发觉梁伯伯和三阿姨的奸情。是我从三阿姨口中套出关于梁伯伯的详情,例如他身体上的特徵,便是胸口有一块疤痕。然后一天晚上,那蒙面人又污辱我。我虽是见不到他的面孔,但他胸口却没有那块疤痕。”
薛陵不知道梁奉那块疤痕乃是齐南山的妻子遇害之时,施放火器把他烧伤的,不过仍然感到事有蹊跷,便凝神听下去。
白英身躯靠在他身上,免得面对面谈起这些婬亵经过而感到不好意思。
她道:“又过了两三个月,梁伯伯再来作客,住在我家,一天晚上,他潜入我房中。我感觉中他确实不是那蒙面人,但我却没有问他,因为我想到那人既然蒙住面孔,定是怕人知道,我若是一问,说不定惹来杀身之祸。”
薛陵这时才发现这个女郎城府甚深,非是全无头脑之辈,不禁暗暗惕凛。
白英又道:“我至今还不知那蒙面人是谁,他们大概没来了一年,然后又出现了。梁伯伯曾经对我说过几次,说我虽比不上三阿姨美貌,可是比她更有魔力。我心知他真正的意思是说他本不该也找上我,以致□密有拆穿之险。可见得我当真比三阿姨更诱惑男人呢!”
薛陵赶快岔开话题,道:“白姑娘既然待字闺中,就不该一错再错。”
白英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我已无法自拔,除非我爱上一个人,跟定了他。”
薛陵道:“你第一次就应该向令尊说出。”
白英道:“梁伯伯是锦衣卫都指挥,官高势大,武功又强。我若是告知家父,他既无法杀死梁奉,只好转过头来取我性命了。”
薛陵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道:“胡说,常言道是虎毒不食儿,令尊纵是感到无法报复,但也不会像你说得这么可怕,转过头来杀死了你。”
白英道:“你不肯相信那也没有法子,这话暂且不提,现在你得让我试验一下,你昔年到底有没有对不起你的师父?但不论结果如何,我发誓一定帮助你悄然逃掉。”
薛陵早已知道她将用什么方法试验自己,他大可以把她制住,觅机逃掉。但这一来自己曾经到过此处之事便有了证人,朱公明自可使天下之人都相信他是个婬恶之徒,竟在逃亡之际奸杀了白阳的三妾牡丹。
唯一永除后患之法,便是把她杀死,湮灭一切证据。但这个办法在朱公明、梁奉甚至金明池都可以行得通,唯有他不能这么做。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假如我把这个无辜的女孩子杀死,仅仅是为了她见过我,能使我陷入窘境。这一来,我与朱公明那些人有何分别?”
此念一决,心中反而轻松自在得多。白英把房间里所有的窗□都拉上,然后拨亮了油灯。
薛陵注视着她的行动,心中虽然还牵挂着外面的局势,可是并不觉得怎样烦恼。
假如这个女孩子主动地向自己挑逗,虽说环境以及他的道德观念都不能接受。但在一个男人的立场而言,这一场试验决不会令他感到痛苦。
白英丰满的身体落在他怀中,道:“我热死了,劳你驾替我解掉衣裳。”
薛陵道:“在下能不能拒绝?”
白英道:“当然不能拒绝,否则我拿什么考验得出你的定力呢?不但要解掉我的,连你也得跟我一样。”
薛陵摇头道:“不行,我的不能月兑下。一来此举太没道理,二来万一有人闯了入来,尽避我清清白白,亦是有口难辩。”
他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那便是这等情景太像上一次在朱宅内。一切摆布得使他有口难言,说不定这又是另一个的陷阱。
只要有一个武林名家亲眼看到他们赤身,宣扬出去,他是无论如何地无法洗得清的。即使是他能证明朱公明是个第一等大奸大恶之士,但那仍是另一回事。
白英让步道:“好吧!你动手呀!”
薛陵伸手出去,却不晓得该从何处着手。白英指示他应该先解那一处的扣子,先月兑那一件等等。
他的动作虽是生疏缓慢,却显得很镇静。而且她身上只□下亵衣短裤之时。白英还能从他双眼中瞧出赞美之意。
她终于完全,在灯光之下,暴露出诱人的线条以及雪白的皮肤。她的身材极为饱满而匀称,洋溢着使人难以忍受的青春魅力。
薛陵欣赏着这具完美的人体,假如不是靠得那么近,以致她上散发出的温暖和香气都清楚地感觉到。
又假如不是只有两个人,禁闭在一室之内。他自知一定能够像欣赏艺术杰作一般地注视她,但目下却禁不住心跳加速,脉搏加快。
白英让他注视了好一会,使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然后在他身上揉动,香唇也压到他的嘴唇上。
她感觉出他双臂已不像早先那样,只是敷衍地抱住她。而是渐渐增加了压力,使她兴奋起来。
饼了好一会,她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薛陵身躯震动一下,抓住她的手,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白英道:“我第一眼见到你之时,已经爱上你啦!”
薛陵道:“那么你竟是希望我忍受不住你的诱惑了?”
白英道:“当然啦!我的心既然给了你,自然要把身体一同交给你。”
薛陵道:“但假如我如你之愿,却证明我是婬恶之徒,这时你仍然喜欢我么?”
白英毫不迟疑,道:“当然仍然喜欢你,愿意一辈子侍奉你,做你的奴婢。”
薛陵道:“这就不对了,我若是无行之徒,还值得你眷顾么?”
白英道:“我不知道,但我却晓得我仍然一样的喜欢你。”
薛陵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月兑去衣服。”
白英笑道:“我很明白,现在你还可以忍受得住。但假使你也月兑去衣服,和我同盖一被,又熄了灯火,那时候你便再也忍受不了啦!”
薛陵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英道:“为什么不是?试想:假如现在有人闯入来,你还能分辩么?所以其实你是怕忍受不住,才找别的理由推搪,假如你敢跟我睡在一个被窝里,熄去灯光,那时我至死也相信你不是婬恶之徒。”
薛陵觉得这件事十分重要,设若她深信自己是个君子,则日后朱公明若想把牡丹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之时,她决不会□漏出曾经见过自己的话。
事实上,跟这末一个极具魅力的女孩子,躺在一个被窝之中,对任何男人都不会是痛苦的经验。因此,房中很快就没有了灯火,一片黑暗。
两个光滑的身体互相碰触之际,自然会发出火花。薛陵明明知道自己乃是在玩火,但他仍然没有退缩。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被如此汹涌巨大的浪潮所淹没,使他几乎已透不过气来。
事实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是在黑暗之中,理智最容易消失。他也是血肉之躯,又值血气方盛之时,禁受不住的话,亦是人情之常,并无可以谴责之处。
正当他放弃抗拒诱惑之时,突然间,一阵语声使他清醒了不少。
这阵语声不高,乃是从窗外传入来,虽然内容听不清楚,可是却可以分辨得出其中之一乃是梁奉的口音。
薛陵深深吸一口气,提聚功力,凝神聆听。恰好梁奉的声音停歇,另外一个人说道:
“今晚的行动可说得上是大张旗鼓,竟出动了二十余位名家高手。这些人物一向天南地北,难得碰上一位。却想不到今晚都聚集在这个小地方,可以说得上是武林盛事了。”
梁奉嗯了一声,那人又道:“错非是朱大侠的面子,天下间再难找到这末一位人物,能够支使得动这些武林高手。但朱大侠本人却不曾驾临,未免有点奇怪?”
薛陵听到此处,已猜测出说话之人必是本宅主人白阳无疑。他迅即起身,穿上衣服。又把她的衣服丢到她身上,自家站在窗边运功查听。
黑暗中听见白英穿衣之声,由此可知,她当真不是摆布陷阱,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自己,愿意把身体献给自己,以换取他的感情。
他又听到梁奉道:“老白,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不妨告诉你,朱大侠迟早会赶到。他对那姓薛的叛徒,还不十分在意,但那位跟他一起的女孩子齐茵,却是危险人物。”
白阳道:“原来如此,朱大侠驾临本城的话,自然要歇足敝宅,在下这就吩咐下人把他以前住饼的客房打扫收拾一下。”
梁奉道:“我瞧用不着费事了,他或者不会打扰你。”
白阳道:“若是他大驾光临本城而不在敝宅歇息,将来传出江湖,在下可就全无面子啦!”
梁奉道:“或者他□密来去,谁也不知道,于你全无影响,放心好了。”
薛陵听到此处,突然吃一惊,转身到床边一把抱住白英,在她耳边悄悄道:“你说过有法子帮我溜走的,怎生走法?快点,说不定以前那个蒙面人今夜会来找你。”
白英轻轻啊了一声,说道:“你这话可是当真?唉!假如那蒙面人真的出现,我不知道是不是要拒绝他?”
薛陵道:“假使你决意要拒绝他,我就不能走了,那人心黑手辣,武功高强无比,我若是不在,他一定会杀死你,以便灭口。”
白英打个冷战,道:“那么待我想一想。”要知这个蒙面人乃是夺取她童贞之人,在她印象之中永难磨灭,因此她倒不是完全为了害怕而改变主意,却是从开始之时就没有坚决拒绝之意。这当然是受了薛陵的影响,假如薛陵已经离开,她根本就不会生出拒绝的念头。
但无论如何,薛陵表示要留下帮助她的意思,使她十分感激。
因为她知道薛陵本来不能露面,但他居然不顾一切的要帮助自己,可见得他对自己并非全然无情。
她叹一口气,但觉脑子十分混乱,一时无法平静下来。而就在这时,薛陵竟又听到梁奉之言。
梁奉向白阳说道:“照种种迹象来看,薛陵他们如果曾入此城,乃在这一区之内。因此,大家决定各据一地,守望至天明才肯罢休。你到天亮之时最好准备热水和食物,让大家洗个澡休息进食。但切勿惊扰内眷,以免她们见到有人高来高去,大惊小敝起来,又使得那些高朋们心中感到不安。”
白阳道:“这一点在下省得,大人放心吧!罢才梁大人说到齐茵这个姑娘,是齐南山兄的千金,有何危险?”
薛陵听到此处,不觉大感兴趣,又回到窗边倾听。
梁奉道:“她虽是齐南山的女儿,但拜列在当世一位奇人门下,武功之高,连金明池也有点怕她。再者她握有金浮图之钥的□密,朱大侠认为如不趁早把金浮图打开,让天下高手进去参观过,武林决难平静,不知还要酿出多少血案祸劫………”
他略为停顿一下,又道:“假使薛陵得到金浮图之钥,打开了财势之门,以他这等婬恶之徒,天下能不大乱?所以朱大侠势必要亲自出手,免得贻祸武林。”
薛陵听了恨得牙痒痒地,真想冲出去打死这个武林恶棍。朱公明虽是十分奸恶,但假如没有梁奉这一类的恶棍,仍然不致作这么多的恶孽,亦不能博得如此动人的侠名。他既然知道那一批武林高手决意守到天亮,便也不急于逃走了。
当下回到床边,问道:“朱公明以前也来过么?”
白英道:“他来过两次,我父亲都命我出去叩见他。”
薛陵道:“他定是跟梁奉一同来的吧?”
白英道:“不是,他两次都是带了一个门人同来的。”
薛陵心中骂自己一声“笨蛋”,忖道:“朱公明平生无有一事不是细心算计过,因此,他怎会与梁奉走在一块儿?正因如此,我才更敢确定蒙面人必定是他。唯有他才敢假冒,梁奉也不敢不顶缸。但梁奉千不该万不该忍受不住白英这动人的身体,其后也来插上一腿,才被这精灵的白姑娘瞧出乃是两个人。要不然她到死也以为红丸是被梁奉盗去的………”
却听白英低低道:“我的床后有一道矮窄的木门,进去便是一条□道,可以通出宅西相当远的一座废宅。那间屋子也是我父亲买了下来的。”
她还详细说明那座废宅在本城的位置,薛陵听得清清楚楚,便到床后查看那道暗门。
这道暗门乃是向上推起,甚是轻巧。他一走入□道,木门便落下,毫无声响。
他正要取出火摺,突然感到不妥,便屏住呼吸,动也不动,过了片刻,但听白英低噫一声,道:“是梁伯伯你么?”他当即晓得有人恰好闯入房内,并且点燃灯火,所以白英才瞧见得。
薛陵暗自大感庆幸,只因他若是迟一步查看这□道,势必被这个闯入房来之人撞破行踪。又假如他不是忽生警兆,屏息不动,这人多半会查听出声息。
现在他还不知道闯入来之人是真的梁奉?抑是那个自称梁奉的蒙面人,亦即是他猜想的朱公明。
他侧耳聆听着,心中既紧张兴奋,又忿怒痛苦。因为他已听到月兑衣之声,晓得这人有何企图。
其后,在婬猥的声音中,他好几次听到男人含混的低语声。虽是听不真切,但他已可以确信是朱公明无疑。因为像梁奉这种猛汉,在这等时候决不会发出如此含混的话声,彷佛是故意变了嗓子说的。天下间,也只有朱公明这等老狐狸,方能在这等关头中,还沉得住气,没有忘记改变口音。
他想像得出白英如何承受着朱公明的蹂躏,这一点使他十分痛苦。他很想趁这机会撞出去,使朱公明原形毕露。
但是他又得替白英考虑,那便是这事张扬出去,她永远不能见人,再者,假如不能惊动别的人,朱公明和梁奉两人,或者还有别的高手,合力杀死了自己,跟看又诛杀了晓得这件事的白阳父女,岂不是弄巧反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