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氏全身毛发皆竖,但他还能咬牙忍住,运足力量,准备扑击这些巨蜂。
那群巨蜂飞行时发出刺耳惊心的振翅声,焕然有七八只电急向洞内飞来。
无名氏急不及待,相隔尚有六七尺远,就双掌齐发,“砰砰”两声,掌力冲处,那七八只巨蜂一齐坠跌,在地上翻滚爬动,生似人类濒死之前的挣扎。
无名氏眉头一皱,道:“奇怪,好像还没有击中他们……”
话一出口,突然如有所悟。这时洞外又飞入四五只黑色巨峰。无名氏这一次蓄势聚力,却不轻发。
那四五只巨蜂带着强烈刺耳的振翅声电急飞入来,这一回没有掌力阻挡,转眼间已飞到四尺之内。
凌玉姬虽是掩住双眼,但耳朵还是听得巨蜂飞行之声,这时恐怖的心碎胆裂地尖叫一声。
无名氏急急发掌,一下子把那四五只巨蜂都击出洞外,但见这些被掌力击中的巨蜂都束翅敛足,向壑下跌坠。
这一来他就弄不清楚这些巨大的毒蜂到底是因别的原因而死?抑是完全由于被他的掌力所击毙。
他一手探到凌玉姬前,手指伸入她衣服之内。凌玉姬此时哪有心情和他温存,口中连声说出“不”。但她禀性温柔。到底没有用手去推拒。转瞬已被无名氏的手伸入衣服之内。
无名氏的手在她女敕滑富有弹性的胸前双丸间略一模索,随即缩了回来。但见凌玉姬胸前衣服之外,已多了一颗暗赤色的珠子。原来无名氏并非在这等危急关头对她施以禄山之爪,只是把挂在胸前的雄黄珠取出来,露在衣服之外。
洞外的巨蜂群陡然振翅向壑中飞去,“嗡”的一声,全部去得无影无踪。
无名氏抹抹头上冷汗,一手把她抱过来,道:“不要怕,那些恶虫都跑了,你爹给你的雄黄珠真有用……”
凌王姬余怖未息,紧紧搂住他,连连娇喘。她越是这等可怜的样子,无名氏胸中雄心豪情更加飞扬,觉得自己身为丈夫,必须尽力保护这个娇柔的妻子!
在崖边俯视下面的一群疯狂之八个个都目瞪目呆,只因那一巢毒蜂乃东海狂人栾洛的至宝,从来是见人就争相扑去,飞行特快,就算武功极为高强之八,也无法逃得出这一群巨蜂的毒刺。
米洛厉声狂笑中,突然又在箱中取出最后的一个蜂巢,急急投在下面洞口,俯身下视,只见那些巨蜂刚一飞舞相逐,倏然间全部飞向绝壑,竟连蜂巢也不要了。
东海旺人染洛失去至宝,气得厉啸连声,随手向人丛中一指,四个华服汉子狂呼怪叫地冲过来,军师余宇迅速地把绳子系在他们腰间,另一头却缚车在水架之上。
其余的人狂笑狂叫,闹成一片。这种气氛感染到那四名最先下去的疯神,因此这四个人不唯毫无丝毫惧色,反倒狂乱大呼,全身剧烈额跳。
军师余宇在一旁迅快地量度那绳索的长度,然后向东海旺八米洛点点头。
栾洛厉声道:“下去!”那四名华服汉子疾地纵出危崖。他们口中衔着兵器,双手扯住近木架那一端的绳索,快速地双手交替缘下去。
下面的无名氏和凌玉姬都隐隐听到上头杂乱的声响,最后听到东海狂人栾洛发出命令的声音。无名氏迅速地吻她一下,道:“等会儿如果情势不利,我们就没有时间告别了……”
凌玉姬两眶清泪直洒下来,咽声道:“夫君放心吧,我会处理自己!”
无名氏听到“夫君”两字,不觉如有所感,愣了一下,缓缓道:“啊,对不起,我记得好像是已经结过婚的人,唉,此时脑筋混乱的很,仍然想不起来!不过假使我本是有妻子的人,对你就太不公平了,我现在光和体约定,假如我死你活的话,那么我们就解除婚约,好在我们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同时我虽然见过你的全貌,可是死掉的话,就不成问题了!”
凌玉姬打开首时听到他说记得好像有妻子的话,登时就像被霹雳轰顶,采若木鸡。因此无名氏其后说的话,她虽然听见,但一时却说不出一言半语。
洞外忽然传来声响,无名氏回头一瞥,只见四个面目凶悍神情疯狂汉子,都持着兵器,站在洞外的石头上。
无名氏疾然跃到洞口,那四个汉子倏然同声厉叫,举起兵器凶猛扑过来。
这些汉子们个个武功高强,身法迅快,展眼之间,刀光剑气已笼塞住洞口。
无名氏毫不犹疑使出十二散手中第二式“千军辟易”,同时揉合修罗七式中‘借势”及“圈打”两大决。但见他掌劈肘撞,膝项脚撞。把式一发,迅疾如风般冲入刀光剑气之内。
这时双方动作均神速如电,那些华服汉子感到形势不妙,刚刚变招换式之际,无名氏的掌力脚影已袭上他们身上。
但见那四人分为两批,挟着数声惊心动魄的惨叫,先后退飞开七八尺远。
按照常理,这些属于二十四疯神内的四名汉子,既然均已惨死,应该向绝壑中急坠才是,但这时但见那四人退飞七八尺远之后,突然又一齐急补回来。无名氏虎目一瞥,只见这四人次序先后不一,那一手“干军辟易”似乎已不合用,心头掠过“天马行空”这一式散手,却又仍然不切合目前情势。
说得迟,那时快。四名汉子先后急扑回来,第一个已冲了入来。
无名氏所学到的武功手法只有修罗七式及十二散手中的两把,此时被迫自由变化,由于来人冲势太猛,因此他一掌劈出之时,按照修罗七式中“拦劈”大决的手法,掌中力量后吐先发,跟着五指倏然一按。
那名汉子来势虽猛,可怪的是他全然不出手发招。因此无名氏更加省事,手掌一发即收。那名汉子呼地又飞出外面。
人影相继闪动电急扑到,无名氏潜心敛意全力施展修罗七式的奇奥手法,“嘭嘭嘭”连响三声,那三人又被他震出洞外。
凌玉姬突然尖厉地叫了一声,无名氏听出声音不对,匆匆回头一瞥。只见她双手掩目全身发抖。
无名氏虽然知道她又是为了敌人惨死之事以致如此,但她的确十分可怜可悯,不由得纵退到她身边。
耳中但听“呼呼”风声,敌人又复扑入洞中。无名氏随手一掌劈去,忽然感到不对,转头一望,只见那敌人竟然又是那四名汉子之一,乃是第二次来袭时最先被他劈出洞外之人。
而他居然作三度进犯,这是可惊可怪理由之一,其后这汉子冲入洞内之后,突然来势一挫,又向后退飞出。
他刚好看清楚,凌玉姬掩面悲惨地道:“他们是被缚在绳上,所以死了还会荡回来,天呀,多么可怕啊……”
无名氏恍然大悟,因此急忙纵到洞口处,连发数掌,把那四人摇荡之势抵住。
转眼间上面三名汉子缘绳疾溜下来,刷刷数声,都落在大石之上。东海狂人奕洛在上面忽然发出令人惊怖的狂笑声。那三名华服汉子跟着齐齐放声大笑,一派惨厉骇人的景象。
无名氏因一心一意潜心冥思用什么手法御敌,所以丝毫不被这些可怕的声音景象所动。
那三名华服汉子急扑进来,无名氏一招“天马行空”,闪电般迎上去,先发制人。最左边的汉子手中利刀急使“夜战八方”之式,荡起一片刀光。无名氏猿臂一伸,骄指敲处,已击落他的利刀,跟着健腕一挥,那名疯神胸口挨上一下,腾腾直退开去,一脚踏空,厉叫一声,人已向无底绝壑栽倒落去。
无名氏这一招“天马行空”变化尚多,这时脚下错开两步,铁掌双飞分头劈去,那两名汉子或闪或架,都没有成功,“嘭嘭”两声响处,一齐栽坠壑中。
无名氏屡次得手,胆力大壮,恨不得再有几个敌人下来让他细加试验。
凌玉姬浑身发抖,满心悲惨之情,她虽然掩住面庞不想看见这种可怕的场面,但又忍不住在指缝中偷觑,是以一切经过仍然看得清清楚楚。
突然间又有两名华服汉子狂呼纵下,无名氏施展出修罗七式的奇奥手法,拳打掌劈,一照面间就把那两人劈落绝壑。此时他不但手法利落,而且掌上真力越见威猛。
那些疯狂般的汉子们分批相继下来,不久工夫,被无名氏连续劈落绝壑中的人一共已达十人,加上四个缚在绳上的共是十四人。之后,隔了好一会儿工夫,没有人再缘绳下来。
无名氏突然想到上面可能只剩下东海狂人染洛自己,所以隔了片刻尚无动静。
心灵一转,倏然冲出洞去,右手疾出,抓住一个已死汉子头上绳索,运足全身之力,向下猛拉。第、下生似拉得松动一下,第二次竭力、扯,那条绳索飞坠下来。由于那四个已死的人棋是虚悬大石之外,是以无名氏一撒手,那个尸体就带着一条长蛇般的绳索向绝壑中电急飞坠。
无名氏一旦得手,立刻向第二个尸体身上的绳索抓去,如法炮制。
这一次连着猛扯三下,忽见那三具尸体一齐向绝壑中飞坠。转瞬之间,那个人字形的木架擦过洞前大石,在石上撞了一下,随即翻落沓冥无底的壑下。眨眼间已隐没在沉沉暗影之中。
原来这四条绳索均是缚牢在木架上,第一条是绳结松散而下坠,第二次他连木架拉折,故而所有的尸首一起深葬于无底绝壑之中。
无名氏除去洞口的可怖景象,不觉志得意扬。抬头一瞥,只见崖边突出两个人的上半身。其中一人认出是东海狂人栾洛,另外一个则是矮小蚌子。
东海狂人栾洛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名氏道:“我无名无姓,就叫做无名氏!”
东海狂人以为他不肯说出姓名,突然发出惨厉可怖的狂笑。
在他旁边的军师余宇直起身子,自言自语道:“无名氏……他叫无名氏……哈……
炳……这厮八成是个疯狂之人,如果加入狂人寨,我的位置非让给他不可!炳……”
他虽然不可抑遏地狂笑起来,那种惊人的狂态,比东海狂人栾洛有过之而无不及。仅仅是笑声不及米洛那么响震四山般骇人而且!
栾洛对他的话大大不以为然,厉声道:“就算此人已经疯狂,但难道那凌玉姐也发狂了?”
他的声色暗蕴一股阴毒的意味,军师余宇狂笑中似是掠过惊恐之色。但仍然狂笑不止,生像是已经无能自制。他这种狂态似乎具有传染性,以致后面的三名华服汉子都发出“格格”笑声。
那军师余字向壑下望去,狂笑声中加上手舞足蹈。突然间厉吼一声,耸身向下面的无名氏直扑下去。
无名氏见他不须绳索便自凌空跃下,心头大凛,疾然退入洞中。人影一闪,已落在大石边缘,突然发出“砰”地一声大响,只见那条人影弹起数尺之高,复向石外绝壑急坠。
无名氏这刻才知道那矮个子敢情不是有凌空飞下的能为,而是狂乱得难以自制之故。深心中不由得泛涌起一阵寒栗,浑身毛发告竖。
转眼一看,只见凌玉姬倚在墙上的双手下垂,两目紧闭,敢情已经昏厥过去。无名氏过去把她抱在怀中,过了一会儿凌玉姬回醒过来,眼光一落在他面上,忽然惨厉地尖叫一声,用力推开无名氏,自家退到一隅。
无名氏呆呆望着她,定一定神,道:“你怎么啦?可是哪儿不舒服?”
说时,移动脚步,向她走过去。
凌玉姬尖叫连声,掩面道:“不要走,不要走近我……”跟着哭泣起来。
她这种厌恶拒绝的态度,大大损伤无名氏的自尊心。他脚步一倍,定睛望着她。
这时他已明白她为何这样对待他,自个儿俯首望一望双手,陡然感到手掌上似乎已染满血迹。
他开始感到十分不安,要知道那十几个人之死,他并非对此毫不动心。但保护凌玉姬安全的意念支持住他的勇气和决心,所以一直浑然不觉。目下她那种厌恶的情绪,使得他怀疑起自己所作所为是否没有错失?同时他忽然想到,今日之局纵使解决,但他还能不能和她在一块儿?
外面突然传来两下细微的声响,他转目一望,只见两个华服汉子凶悍地并肩站在大石之上。
无名氏犹疑一下,那两个华服汉子已纵扑进来。
凌玉姬惊叫一声,无名氏登时一声虎吼,迎扑上去。那两名华服汉子虽是狂态可怖,但似乎也晓得对方厉害,攀然分开,使无名氏不能兼顾。
无名氏果然大受牵制,左右为难。
洞外人影一闪,候地响升起震耳的狂厉笑声。无名氏向外面望去,但见那东海狂人荣洛高大的身躯,屹立在洞外那方大石之上。
此人相貌丑陋,左颊上一道刀疤斜伸至左额之上,一眼已瞎。左手下半截衣袖随风飘摇,气派厌恶已极。
无名氏脑海中倏然闪过要与这狂人同归于尽的话。另外的两个汉子凌玉姬如果收拾不了,恰好剩下一支毒外可以留给自己使用!
此念掠过心头时,但觉一阵极强烈的刺激侵袭全身,蓦然地咧嘴发出一阵狂笑。
那两个汉子本已伺机欲动,突然被他疯狂的笑声引发起狂性,不由自主地格格地而笑。
无名氏不理那两个汉子,一径举步向洞口走去。东海狂人奕浴冷静得有如石人,动也不动。
等到无名氏走出洞口,狂笑停止之际。栾洛才冷冷道:“你如肯投技效我狂人寨中出力,我可饶那妞儿一命!”
无名氏哼一声,仍然缓步向他迫去。东海狂人来格定睛望着他,那只独眼之中射出一股奇怪的光芒。但无名氏脚下依然不停,转瞬之间已离他不及五尺。
东海狂人收敛起奇怪的目光,冷冷道:“可是那妞儿不要你了?”他的外号虽是狂人,但应敌之际,却冷静逾恒,而且料事如神,每句话都足以使敌人心乱。
无名氏身体一震,眼珠微转,东海狂人栾洛墓地大喝一声,左手衣袖一拂,右手一拳当胸击去。一收一发之间,迅疾如电。这一拳的凌厉攻势登时把无名氏逼得退人洞内。
这两人的拳风掌力劲力无比,激荡得整座石洞内潜力旋卷。凌玉姬及另外两个华服汉子因此不得不各自靠向墙壁之上。
无名氏突然间劈出一掌,手法奇奥。东海狂人荣洛因料想不到,右手经脉要穴险险被他击中。此时不由自主向后撤闪,那股凌厉的攻势登时化为乌有。
无名氏这奇特的一掌乃是修罗七式中一记基本手法,用的是第五大诀“扣曲”要旨。这修罗七式他已练得十分纯熟,加之早先已有过相搏的经验,这时因势利便施展出“锁掌”大诀手法,双手忽而硬锁,忽而巧拿,手法精奇巧妙之极。
这一路手法施展出来,顿时扭转战局,转瞬之间,已把东海狂人米洛迫出洞外。
那东海狂人栾洛平生未曾遇见过这等厉害的对手,尤其是目下他自家一身惊人功力,竟因对方手法巧妙奇奥,以致无法拼斗内功。
他急得大吼连声,好不容易才在洞外大石边缘处稳住后退之势。
洞中的两个华服汉子被这两人迅快精奇的激斗吸引住全部心神,竟然忘了向凌玉姬出手。
东海狂人栾治厉声喝道:“混帐东西,你们站着不动干吗?”
那两个华服汉子一怔神,口中呼啸连声,一齐向凌玉姬移步迫去。
凌玉姬害得尖叫一声,差一点就昏迷过去。
无名氏耳中听到凌玉姬尖叫之声,心神微乱。那东海狂人栾洛何等厉害,修然抢到先机,“呼呼呼”一连发出三拳,快如电掣,威如雷霆。无名氏抵挡不住,脚下跄踉急退,眨间又退回洞中。
那两个华服汉子一来有点骇怕那无名氏的武功厉害,二来洞内地方有限。栾洛及无名氏一进来激烈搏斗,就迫得他们无法走动,都紧紧靠在墙上。
无名氏打开始和栾洛交手至今,都是仗着修罗七式的奇奥手法。居然已与这名满天下的狂人激战了三十来招。这时倏然疾出左手,施展“黏引”大诀,轻快一税一引,东海狂人栾洛刚猛无传的秦力登时歪开一分。无名氏身形忽然跃起数尺,掌劈脚踢。不但攻势凌厉的无法抵御,而且招数诡奇迅快,令人眼花撩乱。
东海狂人染洛自觉无法招架他这一招,疾快后退。无名氏抢到机先,毫不放松,掌劈脚踢,转眼间又把东海狂人来洛迫出洞外。
他这一招“天马行空”乃是十二散手中的第一招,奇奥之中,并非纯以巧妙手法克敌制胜。因此这一招可就把东海狂人栾洛打得有点心服两人就在洞外的大石上迅快绝伦地连换五六招,无名氏终究是初学之士,这一招“天马行空”的无穷变化到后来已感到有点来不及运用,亟须时间加以思索。
他手法微微一滞,东海狂人米洛疾然一拳劈向他胸前。无名氏左掌一拍,拳掌相交,突然黏住不动。
东海狂人栾洛运力一迫,无名氏退了半步。
凌玉姬远远瞧见无名氏内力稍逊于东海狂人栾洛,心中大惊。但她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因此不敢出声,以免扰乱他的心神。
东海狂人狞笑连声,复又运力猛迫。无名氏抵挡不住,脚下又退了半步。
但多退了这半步,登时触忆起修罗七式中的第一招,右手骄指遥遥一点。
东海狂人来沉心头一凛,急急撤回三成真力,以备应付对方隔空点穴手法。
这一来无名氏大大迫前了一步,把东海狂人栾洛挤到大石边缘。若然再退半步,就得掉落绝壑。
但那东海狂人栾洛右拳上内力陡增,登时把无名氏迫退一步。无名氏右手遥遥一点,便又把他迫回原位。两个人此进彼退,总是一步上落。
他们每一进退,都令人看得惊心动魄,紧张异常。凌玉姬但觉头皮发炸,血液运行加速,心脏狂跳得几乎从口中进出来。
东海没人栾洛渐渐了上风,他不但功力深厚,而且机诈多智,阅历丰富。无名氏连接五六次没有把他迫落绝壑之后,局势就稳定下来,危机也减少许多。他单眼中的凶睛一转,狂吼一声,喝道:“你们快把那妞儿的皮剥下来……”
他不说杀死凌玉姬,却下令剥她的皮。这句话果真使得无名氏心头大震。要知无名氏早就认定今日之局如果能够同归于尽,已经十分满意。因此凌玉姬纵然死在敌人手上,他也不至于这等震动。可是老然她被敌人们强月兑衣裳,施行剥皮的手段,这种凌辱当真比死还要难过。
东海狂人染洛厉啸一声,左袖一拂,卷位无名氏右臂,身形疾然急旋,登时变成无名氏在外,他自家在内的有利位置。
凌玉姬惊得魂飞魄散,但觉头脑昏涨,情不自禁的尖叫一声,身形摇摇欲倒。
那两个华服汉子双双挡了上去,倏然间已分别抓住她的玉臂。
凌玉姬双眼露出昏昏沉沉的神色,向后便倒。但被那两个华服汉子抓住双臂,倒不下去。
这两个华服汉子狰狞啸号中,其中一个猛然伸手去抓她面上丝巾。
无名氏虽是危急万分,但因面向石洞,因此瞧见所有情形。凌王姬昏迷的神态落在他眼中,顿时知道她不但无法用口中毒针伤敌,只怕连自尽也来不及。他心神一分,东海狂人米洛把握时机,拳头上运足全力,猛然推去。无名氏无法相抗,倏然后退。脚下墓然一空,身已有一半倒出大石之外。
米洛狂笑一声,接着运力猛然推去。
无名氏上身已倾倒出大石之外,哪禁得起东海狂人奕洛这一下全力猛推?身形又复向后移动半尺左右。
这时他们两人的左拳仍然黏在一起东海狂人栾洛一时之间无法立刻收回拳头,生怕被对方借势用力,扳回这等不利的形势!
只见无名氏的身躯宛如拗弯了的树枝一样,倒伸出石外,下面就是沓冥无底的绝壑。
东海狂人栾洛右拳紧紧抵住对方左掌,突然又迫前半步,下面双腿已碰着对方的两脚。
这时洞中的凌玉姬似是已经从昏迷中回醒而见到无名氏危殆万分的情形,发出一声尖叫。
无名氏突然精神一振,右手闪电般抓住东海狂人栾洛断去一截的左臂,朗声大喝道:
“玉姬小姐,你已经把以前一切都忘掉,我目下与敌偕亡,等如没见过你的全貌……”
话声甫歇,他右手已使出修罗七式中“借势”大诀,巧妙无比的借力猛拉。只见东海狂人米洛高大的身影横族过去,两个人一齐坠向无底绝壑。
这两人向壑下跌坠之际,立刻分开,转眼之间已飞坠六七丈之多。东海狂人栾洛独眼间闪动着奇光,猛可吸一口真气,略略缓住下坠之势,右臂一振,手中忽然飞出一条长长的黑影,射向峭壁上一块形状奇古的磷峋怪石上。
那条黑影竟是一枚特制的飞抓,此时扣住那块怪石,牢固异常。东海狂人栾洛身形大震一下,便荡向峭壁。居然停住下坠之势。
同时之间,无名氏已宛如星泻电坠般消失在冥冥幽壑之内。
石洞内的凌玉姬先是被那两名华服汉子拉住双手,昏沉中被一个华服汉子伸手揭开她面上丝巾。这个华服汉子陡然感到手背上微风一拂,念头尚未转过来,已经失去失觉,当场身死。
这时凌玉姬恰好见到外面无名氏危殆的形势,不由得尖叫一声。眨眼之间,无名氏已拉了东海狂人李洛一道跌坠向无底绝壑。
她脑中轰的一声,但觉眼前发黑。而另外一个华服汉子这时也大大一愣,原来他忽然发觉同伴已经无声无息地断送一命,同时东海狂人奕洛也偕同敌人跌落绝壑之中。这些奇特的变化使他一时愣住,呆若木鸡。
转瞬间这华服汉子清醒过来,随手一推僵立不动的同伴,那人应手倒下,发出“隆”的一声。
他转眼瞧见凌玉姬美艳媚人的容颜,突然发狂地放声大笑,伸手去模模凌玉姬的玉面。
凌玉姬心中迷迷们们,直到对方要把她抱起之时,才突然惊动,本能地以口中毒针向那汉子面上吹去。
那支细如眉毛,无形无声的毒针虽是打中对方,却刚好打中他的牙齿。因此毫无用处,凌玉姬此刻什么都不会想,只有一个意念,便是设法杀死这个想污辱自己的人。她擅口微张,吹出一股微风。
那华服汉子突然眼神一定,接着便倒在地上。
石洞中只剩下凌玉姬一个,遍地仅是尸首骷髅。凌玉姬心中一片麻木,举步走出石洞,向绝壑下面望去。
但见十多丈的石壁上,生像有个人附在其上,但一来相隔太远,二来壑下光线幽黯,若是平常之人,根本无法瞧得见有人。凌玉姬虽是炼有内家功夫,目力强于常人甚多,但要她辨认那条人影究是什么人,却也无法看出。
那道模糊的人影好像吊挂在石壁上,动也不动,是否已死也无法猜测。
她呆着一阵,心想也许是被击落绝壑的华服汉子的尸体恰好挂在石壁上。
当下仰头上望,石壁上还有两条绳索挂着。她目光沿着绳子向上望去,只见崖上有个人正俯身下望。
她见了大吃一惊,原来那个俯身下望的人双目亮如明星,几乎能够瞧清楚她的面貌。但她因天上光线强烈,所以无法看清那人是什么样子!
凌玉姬芳心一震,急急退回石洞内,找回那条白丝巾,蒙住面孔。
她口中三支毒针业已用完,但这等毒针细如眉毛,要重新装上不大容易。况且凌玉姬此刻心情征忡悲惨,脑海中一片混乱,除了下意识地找回那条白丝巾蒙住面孔之后,就不晓得应该做些什么事。
忽然洞外传来一声轻咳,她转目一看,只见一个身穿华贵长衫的人站立在大石之上。
此人面目秀朗,年纪约在二十五六左右,双目神光炯炯,锐利之极,生似能够透穿别人的内心秘密。
她呆滞地望着那人,不言不语。
那人目光迅速地扫过洞中,但见尸首遍地,此外还有几具骷髅,景象惨厉可怖,不觉皱皱眉头,冷冷问道:“这些人都死在你手中的,是不是?”
凌玉姬望住他特别明亮的眼睛,歇了一会儿,缓慢地点头,现在她已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必是早先在崖上俯望的那个。这可以从他那特别明亮的眼睛中辨认出来。
那人鼻子中哼一声,举步入洞内,他举手投足之间,洒月兑中显得甚是沉稳有力。
他似乎并不因凌王姬能够杀死许多的人而稍有戒惧之心,仍然若无其事地走到凌王姬面前。
凌玉姬不知此人将要如何对付她,直到这时她才突然记起自己忘了装上毒针,因此等如组上之肉,只有束手任人宰割的份儿。
那人缓缓抬起左手,掌心肉色著然地发生变化,转眼之间,已变成紫青色。
他作势欲拍,忽然凝止不动,哼了一声,道:“看你的外表,实在想不到这么恶毒!”
凌玉姬娇躯一震,月兑口道:“你已经瞧见我的面貌?”那人冷傲地望着她。既不否认,也不点头。
凌玉姬突然移动左手,探入怀中。那人鼻孔中哼一声,迅快如电光石火般伸手~点,凌玉姬但觉左膀一麻,五指已失去知觉。
那人道:“你有什么厉害暗器?不妨把名字说出来让我见识见识……”
凌玉她嘴巴微张,话到口边,忽然忍住不说。她本想告诉他不是取暗器对付他,只不过打算模到毒针,用以自杀毙命。
那人又冷冷一笑,道:“你也不睁一睁眼睛,看看我是什么人,竟敢出此下策……”
凌玉姬感觉出这人好像有意要用恶毒的手段凌辱折磨她,心中十分惊惧,再者想到无名氏已葬身绝壑,自己理应陪他一死,心念一转,登时放步疾向洞外奔去。那人冷然望着她的背影,竟不出手拦阻。
凌玉姬脚下颇快,转眼间已冲出洞口,毫不停滞,涌身向深壑纵出去。
那人见她当真寻死,不觉露出十分惊讶之色,迅决无伦地俯身拾起绳索,猿臂一振,一条长影飞射出去,绳头那一段恰恰缠住凌玉姬的纤腰。
凌玉姬双脚一离开大石,顿时闭起双目,墓地腰间一紧,一股强劲无伦的潜力逼到身上,猛然间已把她拉回洞内,落在那人面前。
那人望她一阵,道:“你为何不向上面逃生?”
凌玉姬睁开双眼,道:“我不要活,只求一死!”
那人听了这话,两道剑眉不觉紧紧锁起来,缓缓道:“我晓得你想死,目下就是问你为何不想活之故!我劝你老老实实说出来,免得我用不客气的手段对付你,你大概从我这只手掌的奇功上看出不容易消受,所以想干干脆脆求个痛快,是也不是?”
凌玉姬点点头,叹息哀求道:“那么你让我跳下去死吧,行不行?”
那人道:“你把原因说出来,我可以考虑答允,痛快的结束你一命!”
凌玉姬立刻道:“因为你已看见过我的面貌!”
那人听了大惑不解,道:“你的脑袋大约有点糊涂不清!”
“不,不,我清醒得很。”
“那么你真心为了我看见你的面貌而必须一死了?”
“是的。”她简短地回答。
“你的面孔为何不能让别人看见?”
凌玉姬道:“不行,因为我知道没法子杀死你,就只好寻死了……”
“这些人可是因看见你的面貌而被你杀死?”
“是的,但只有两个是这样……”
那人忽然大怒起来,厉声喝道:“艰帐,你的面貌既然不能被人看见,何故又在人间走动广
凌玉姬怔一下,道:“我说的是用丝巾遮住的部分,哪一个要是揭开丝巾,我就非杀他不可!”
那人摇摇头,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偏要揭起你的线巾瞧瞧他突然伸手揭开她面上的丝巾,动作迅快异常,以致凌王姬根本无法躲避。再者她的左手完全麻木,也影响到她的反应。丝巾一旦揭开,凌玉姬的面庞便全部呈现出那人眼前。
她的容貌在艳丽中隐隐蕴含着一股依骨消魂的姑媚,使人看了之后,无法忘怀。
那人不知不觉张开嘴巴,伸出舌头舌忝唇。凌王姬暗自叹口气,毫无办法。若然此刻口中有毒外的话,就在他初次得睹全貌,惊为天人而愣神舌忝唇之际,便可用毒针吹射在他舌头之上,这样他死后再也验不出半点伤痕。
那人手指一松,丝巾掉下来,挂在她肩上。凌玉姬连忙用右手把丝巾弄好,恢复遮住半截面孔的原状。
他皱皱眉头,道:“你长得很好看,为何要遗起来?”
凌玉姬低下头,缓缓道:“你不用多问,我如果没有法子杀死你,我就自杀!”
那人现出气愤的样子,道:“我就不信有这等事,冲着你这句话,非让你活着不可,看你有什么法子取我性命……”
突然洞外传来“叮”的一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外望去。转眼上夫一条人影突然从大石下面翻了上来。此人身材高大,断臂砂目,形态十分凶恶可怖,正是那个和无名氏一道坠落纳壑的东海狂人米洛。
他的目光扫过洞中的两人,似是感到十分意外,怔了一下。厉声道:“你是谁?”
那人冷傲地望着他,道:“区区不过是无名之辈,何劳你东海狂人栾洛下问……”
来洛杀气满腔,疾然冲进洞内,“呼”他一拳向那人劈去。那人左手一拍,化开对方凌厉的一拳,跟着举起右掌,作势欲劈。掌心的颜色倏然之间变为紫青色。
东海狂人栾洛料不到对方这等高明,轻描淡写的一掌就化开自己拳势。登时攻势一挫,正要查问此人来历,忽然见到他那变成紫青色的右掌,于是狂笑一声,道:“听说近数年来江湖上出现一个后起之秀,武功深奥,手法诡奇。你这灭神掌虽然算不得惊人绝学,却是一桩极好的记号。你就是那后起之秀蓝岳么?”
那人剥眉横剔,双目发出异光,冷冷道:“不错,区区就是蓝岳,这灭神掌算不算惊人绝学,你试上一试便知分晓……”
东海狂人栾洛厉声狂笑,震得凌玉姬耳中生疼,甚是难受。但蓝岳却若无其事地傲然屹立,架洛试出他的功力甚深,心念一转,道:“若是必要的话,我自然要试一试你的灭神掌。但目下此女杀死我手下二十四疯神,此仇末报之前,决不轻易节外生枝,另行惹事。你与此女有没有瓜葛?”
蓝岳道:“我蓝岳可不是怕你,但事实上与此女的确没有一点关系!”
东海旺久颔首道:“很好,那就请依江湖规矩,暂时避开!”蓝岳想了一想,终于移步走到一边。
东海狂人染洛口中发出刺耳的笑声,举步向凌玉姬走去,转眼已到她面则。
凌玉姬屡经惊怖凄惨的场面,这时反倒变得甚为平静,美丽的眼睛笔直望着对方,毫无一点畏缩惊伯之意。她这等表现,使东海狂人米洛暗中感到甚是奇怪,蓝岳则越发相信她当真想死。
实治举起右手,正要向她劈去,忽然感到一缕微风袭到背后要穴,心头一凛,疾地转身,一拳硬劈出去。独眼一瞥,只见那偷袭自己的人,正是相貌英挺的蓝岳。
那蓝岳暗袭时只不过是个虚势,这时一掌横扫,化开对方拳力,跟着双手齐出,擒拿劈扫,手法奇奥异常。东海狂人来络也是以快攻快,晃眼间一连击出六七拳,拳拳凶猛凌厉。
这两人各自施展快逾闪电的手法,错阳间已换了七八招之多。由于洞内地方有限,而且彼此以快对快,惊险处当真是一羽不能加,脚下简直没有移动的工夫。
蓝岳手法越出越奇,忽而大开大阎,横攻直劈,忽而诡奇毒辣,巧锁神拿。一轮快攻,只迫得东海旺人荣洛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
晃眼又换了七八招,蓝岳似是变化之势已穷,手法陡然一滞。东海狂人栾洛急忙抓住机会,右拳力量陡然排发,“呼呼呼”一连数拳,把蓝岳迫到洞口外面。
蓝岳陡然朗声长笑,双手如风急抓过去。这一招奇奥异常,迫得栾洛回拳自保。但见人影倏然闪动,蓝岳已经从他身侧闪过,抢到内面的位置。
东海狂人栾洛这才知道对方刚才手法忽滞乃是诱骗自己出洞,以便堵截在他与凌玉姬之间,免得自己落败临危之时,拉同她一齐死去。
他最感到震骇之事,便是今日这两场激战,都是他生平罕逢的对手,特别是这个蓝岳,不但手法奇奥精妙,可以比拟那无名氏。而他的内功造诣,更远在无名氏之上。心念一转,立刻趁对方尚未出手之际,猛然一拳隔空劈去,接着电急向峭壁上面纵去,左油一拂,已卷住一条绳索,然后以右手替换向上面急急揉升。
蓝岳随手一掌化开对方的劈空拳力之后,眼见对方遁走,便冷笑一声,仰头看他用奇特的方法深升。
凌王姬突然道:“此处是架洛开辟的绝地,称为绝壑天宇,落在此间,谁也逃不出去!”
蓝岳心中一凛,猛吸一口真气,双足一顿,身形纵起两丈余高,伸手抓住另一条绳索,双手如风般迅速交替向上攀升。
那栾洛转眼已揉升到离崖顶寻文左右,突然低头一看,只见那蓝岳已追到他脚下一丈之内。原来栾洛虽是比他先行动身,但由于只有独手,虽然左臂衣袖操作灵活,总不比双手迅快,是以转眼工夫就被蓝岳追上。
来港狂笑声中,左袖卷在绳上,挂住身躯,右手拉住蓝岳那条绳索,陡然向外面甩去。
蓝岳骤出不意,吃他荡离峭壁,无法可施,只好紧紧抓牢绳子。
栾洛手上真力化为拽甩之势,先向左方荡去,跟着又顾势甩向右边。蓝岳吊在绳子上,宛如钟摆一般,仅仅离开光滑的峭劈尺许,向左右迅急摆荡。
蓝岳咬紧牙龈,双目射出奇光,盯住对方握住绳子使自己摇荡的右手。迅速地转动脑筋,寻思对方一旦运力捏断那绳子时,将如何应付。
转眼间他已被东海狂人栾洛荡了七八下之多,如果换了常人,早就头昏脑涨,掉下绝壑去了。
栾洛开始之时用右手握绳处作轴心,渐渐那只右手尽量移动,增加对方摇荡的幅度,因此轴心移到崖上,蓝岳于是越荡越远。那绳子擦在悬崖边缘,发出刺耳的声音。
蓝岳无法可施,只好紧紧抓住绳索。忽然感到那条绳子虽然幼细,但坚韧异常,似乎不易弄断。暗运指力一试,果然无法捏断。
于是他顿然明白对方的毒计,原来有两个用意,一是荡开自己,焊可以腾出时间向上读升。二是希望这条绳子会忽然松月兑,大约上面只套在石头上,十分容易月兑出来。
正在转念之时,忽然感到荡得更远,仰目一瞥,只见那东海狂人染治果然放开右手,改抓自己头上的绳子,向上移升两尺余。
他瞧看之际,身形已荡回来,但这一次速度较慢,因为栾洛没有加上力量之故。
蓝岳灵机一触,暗暗运功聚力,觑难时机,突然分出左手向峭壁抓去,他出手迅快准确,虽然晃荡之势甚是急速,仍然一把抓住东海狂人栾治脚下的绳子。他立时松开右手,沿那条绳子迅快地缘攀上去。
他双手并用,转眼已追上东海狂人米洛。这时染治离崖顶只有两尺,只须一振臂就可跃了上去。但蓝岳疾追上来,五指带起几缕劲风,猛扣他脚踝穴道。
来洛急急一据双脚,变成头上脚下之势。可是他的右手握住绳子,来不及腾替出来。只好左臂一挥,袖子急排敌手。
蓝岳朗声一笑,健腕扬处,五指已扣住那只衣袖,指袖相触之际,但感一股奇强劲力震得手腕一阵麻木,不觉暗暗大为震凛,运足内功猛扣下去,只见那只衣袖忽然软瘪,一如泄了气似的。
架格功力敌不过蓝岳,迅疾用双脚钩住绳子,腾出右手,厉声喝道:“以目下的形势,我如用足全力,必可同归于尽,你怎么说?”
蓝岳微微一愣,付度形势,知道他这话并非虚声恫吓,不由得眉头轻皱,道:“你有什么打算?”
菜洛冷冷道:“你是聪明绝顶的人,自然明白我的用意……”
蓝岳缓缓道:“你一向是以凶角狠毒出名,教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他们附在峭壁上,一面对答,一面运功聚力,形势紧张万分。
东海狂人栾洛口中骂了一声你女乃女乃的,捏拳头,欲发未发,满面俱是凶厉之气。
蓝岳因在下面,形势不利。是以运功凝神戒备对方拼命,朗声又道:“区区的话料你心中亦暗暗佩服,假使你的意思真是要来个君子协定,彼此罢手伸便安然离此绝壑,则只有一法,那就是我先上!”
来治狞笑道:“你蓝岳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见得很好,虽然你不似我一般随意杀人,但听说你却是个情海恶魔,不知多少女人为你受磨折,因而致死。嘿,嘿,你对女人尚且如此,试问我怎能信得过你?”
蓝岳对他的话也不加否认,冷冷道:“你如果信不过我,就没有办法,我们只好同归于尽!”他眼中透射出坚决的光芒,教人一望而知他心意已决,不能更改。
两人僵持了一阵,菜洛突然厉声狂笑,“呼”地一拳向蓝岳击去。蓝岳出掌一引一扣,迅快无比,先是巧妙地引卸对方拳力,接着疾扣他腕上脉穴。
东海狂人娈洛见他手法奇奥异常,只好缩回拳头,厉声道:“你到底是何人门下?”
蓝岳道:“我出道以来,从不说出师门来历,以免有仗势欺人之嫌,如果你没有本事查出我的家数渊源,那就不必多此一问!”
东海狂人栾洛略沉思一阵,突然道:“我让你先行上去也使得,但下面那个女的归我带走片
蓝岳决然摇头,道:“不行,我起先惜以为她是个恶毒的人,谁知事实不然,目下我已对她发生兴趣!”
杂洛怒声恫吓道:“你的性命尚且不保,对那女的有兴又诗如何?”
蓝岳不予置答,菜络与他僵持了一会儿,无法可施,只好让步,道:“好吧,你先上去!”蓝岳忖度一下形势,道:“我只右手握住绳子,松开双脚,我马上上去!”
杂洛冷冷笑道:“喻用有一只手;如果用来握住绳索,岂不是任你施为?嘿,我不上这种当……”
蓝岳道:“称既然敢让我先上,自然是信得过我。否则我到了屋上之后,仍可对你加以袭击,有何不同?”
米洛语塞,默然半晌,果真照他的话去做。蓝岳迅快如猿,打另一条绳子疾深上去,擦过来格的身体时,彼此都万分戒备。
蓝岳刚刚翻了上去,荣洛也就到了边缘之处。蓝岳退开几步,道:“你放心上来,要对付你的话,不须乘你之危……”
栾治疾翻上去,凶厉地望他一眼,道:“这上面本来还有一人,你可曾把他杀死?”
蓝岳道:“他只吃了一点苦头,便急忙遁走……”
栾洛长啸~声,放步疾奔而去,片刻之后踪迹已沓。蓝岳查听了一阵,便担心地向下面望去。原来他记得凌玉姬刚才几乎投壑自杀,目下如若她萌生死志,便没法加以拦阻了。但他又不敢缘绳再下去,生恐那东海狂人来治还匿在附近等候机会,于是只得抖丹田朗声叫道:“核玉姬……凌玉姬……”绝壑中回声摇荡,但听一片“凌玉姬”之声她从洞中出来,抬头上望。蓝岳接着道:“你用绳子缚牢腰身,我拉作上来!”说完之后,紧张地待她的反应。凌玉姬凝目仰望了一阵,忽然动手拉过绳子,缚在腰上。蓝岳暗中透一口大气,等她缚好之后,连忙收索把她吊起来。且喜那东海狂人栾洛没有趁此机会来袭,不久工夫,就把凌王姬弄出绝壑。
她的面上仍然蒙住丝巾,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芒。蓝岳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出什么不对。默想了一会儿,忽然忆起她曾经说过要杀死自己的话,心中无端端感到一阵寒凛,缓缓道:“我救了你一命,你还要杀死我么?”
凌玉姬垂头解开腰上绳子,口中应道:“当然要杀你,不然我就不会让你救上来!”
蓝岳听了气恼得很,冷笑道:“这样说来,我竟是不该救你性命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杀得死我!”
他的话声一顿,接着忍气问道:“精教我有什么死罪?”
凌玉姬道:“我早已告诉过你,你看过我的全貌,如果我杀不死你,我就自杀!”
蓝岳觉得又气愤又好笑,故意装出正经的样子,道:“请问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么?”
她迟疑一下,“不是没有,但已经太迟啦!”蓝备更加莫明其妙,正要开口。凌玉姬已接着道:“第三条路就是我嫁给你,但现在已经不行啦!”
蓝岳大感意外,征了一下,道:“这第三条路倒是有趣得很,敢问为何现在不行呢?”
凌玉姬因他问得客气,所以有问必答,道:“因为我已经有了丈夫……”蓝岳中露出失望之色,道:“是不是也因为他见过你的全貌你才嫁给他?他的人呢?”
“是的,他已和东海狂人栾洛一道掉下绝壑,却不料来洛还能爬上来……”她心中已有了决定,因此提起此事之时,毫无悲戚之容。
蓝岳默默看着她,过了一会儿,问道:“尊夫贵姓大名?”凌玉姬道:
“我不晓得,管叫他做无名氏!”蓝岳眼中流露出希望的曙光,接口道:“你连他的姓名都不晓得,大概是刚刚嫁给他的吧!”
她坦然道:“只有十日之久……”
蓝岳皱皱眉头,忽又问道:“你们怎会掉在那个洞中?你的家在哪里?”
她简略地把奕洛手下之人如何骗说李龙孙和祈北海在下面等候的经过说出来,最后道:
“我的家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因为我爹爹离家失踪,所以我出来找他。”蓝岳道:“令尊也是武林中人么?我刚刚游遍天下,从大漠回来!”
凌玉姬道:“他离家就用皮水灵的名字,长得高高大大……”
蓝岳忽然插嘴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这次在大漠中曾经碰见一个奇怪的高大老人,不过他叫什么名字我就不晓得了……”
凌玉姬道:“那位老人头发可像银丝一般雪白?”
蓝岳点点头,她立即兴奋地接着问道:“他左颊上可有一颗指尖般大的朱砂活?”蓝岳沉吟片刻,道:“我不能骗你,他颊上没有红病!”
凌玉姬失望地哦一声,忽然:“不过我爹时时会改变形貌,你可曾和他说过话?”
蓝岳道:“当然有啦,不过他不大愿意说话就是了。当时我曾经问他为何独个儿在按漠中居住?他们然想了许久,才答了一句天若有情天亦老。我虽然听不懂,但没有再追问话中之意,另外问起他是不是打算终老于那座破庙之内?他道:“帝乡不可期。’这话我也听不懂,便不理会他,休息完就离开那处……”
凌玉姬眼中露出激动的光芒,蓝岳瞧出有异,道:“你怎么啦?难道那位奇怪老人就是令尊?他的话你听得懂么?”
她徐徐地颔首,移目望着遥无,道:“第一句话他说天若有情天亦老,天尚如此,人类更是难免。所以他摆月兑一切情缘,独自隐居在沙漠中。第二句他说帝乡不可期,则是说他已是老迈之人,无力作名利之争,所以他不啻答复你说要终老于破庙之中……”
蓝岳道:“难为你居然懂得这些机语,老实说我真懒得动这些脑筋!目下你是否断定那位老人就是令尊?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凌玉姬低头想了一阵,道:“我想多半就是我爹,他平生最爱在寺庙道观盘桓,也喜欢说这种常人模不着头脑的话!我一定要去见见那位老人,只不知是在什么地方?”
蓝岳笑一下,道:“哦就算把地名告诉你也找不着,有一段路要穿过沙漠,甚是悠长难走……”
凌玉姬道:“你真心这样想的么?”
蓝岳迟疑一下,才道:“有一半夏有一半假,我愿意带你前往,但不愿在路上被你暗算而死!你怀中的暗器平时害不死我,但这一段悠远的旅程中,却不敢说没有给你暗算的机会!”
凌玉姬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何故肯带我去?”
蓝岳耸耸肩头,道:“我也不知道,日后发现了原故才告诉你!”
于是两人举步离开这片平崖,向山外走去。在路上凌玉姬问他从嘉兴到沙漠中的破庙要多少时间。蓝岳道:“走得快的话,总要两个月光景。若是在沙漠中迷了路,那时可能一辈子也走不到,一辈子也回不来……”
凌玉姬道:“唉,太长久啦,我恨不得立刻插翼飞到爹爹身边!”
她说得情员真挚,令人无法不信。蓝员虽不答腔,但眸子连闪,似乎有所决定。
蓝岳此人不但武功高,相貌英挺,而且眼光锐利,心思细密。走出山外之时,他已发现凌玉姬在十余里路中好像丢过两三次东西。
两人来到官道上,蓝岳特别注意她的举动,只见她指甲一弹,一粒细如尘沙之物掉落在草丛之中,蓝岳看了感到十分不解,却没有出声询问。
将近到达嘉兴城时,凌玉姬便把那天杀死镇山虎李强之事说出,蓝岳认为官家必定尚在缉捕凶手,便不入城,绕过城池向西北进发。
走了几日,一路上蓝岳对她没有丝毫失礼之处,因此凌玉姬对他渐感放心。
这蓝岳在江湖上名气颇大,识得他的人极多。因此每到一处,几乎必有当地的武林有名人物设宴款待。但蓝岳都-一婉拒,尽量设法赶路。
这天已踏入豫境,蓝岳算了算行程,向凌玉姬道:“我们在路上已走了一个月,这等走法,实在太慢,何况前面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只怕再走上两个月还到不了目的地!”
凌玉姬道:“哪怎么办呢?真要把我急死了!”
蓝岳道:“办法有的是,不过对我太过不利,所以我想了许久,都下不了决心!”
“对你怎样不利呢?”
蓝岳道:“你不要问我,让我再想想看……”
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中州边境的新蔡。蓝岳一径带她投店,辟室着她休息等候,临出门时,他忽然回转身,严肃地道:“玉姬,请你把面上丝巾解开,给我再瞧瞧你的绝世容光!”
凌玉姬感到他话中含有深意,大有诀别的味道,不觉为之一怔,道:“称要到什么地方去?”
蓝岳叹口气,道:“你别问我,只须照我的话去做,我就会获得无上勇敢!”
凌玉姬听了益发感到他此行必有大危险,因此不由自主地想假如他一旦死掉,便无人知道那破庙的位置,岂不是永远找不到?她几乎冲口向他询问,可是转念又想到人家此去冒险,为的也是要自己早点到达目的地,岂可出口相询,伤他之心?
她的手缓缓抬起,手指已触模到面上的丝巾。但并不立刻揭开,却道:“作此行如果有很大的危险,最好打消此念;我们最多耽误一些时间而已!”
蓝岳摇头道:“不然,我们如要安然迅快通过沙漠中那一段路,非得走这一趟不可!”
凌玉姬眨眨眼睛,终于默然揭开丝巾,蓝岳立时看得双眼发直,呆如水鸡。凌玉姬见了他这副形状,不知不觉记起无名氏来。在她的经验中,只有无名氏一个人见到她艳绝人衰的容颜不会露出这种形状。因此,她轻轻叹口气,觉得自己今日还活在世上实在很对不起他!
蓝岳直到她遮住面孔时才突然惊醒,长笑一声,大踏步去了。
饼了半个时辰,有人轻轻敲门,并且有人问道:“我可以进来么?”
这声音是个女子嗓音,凌玉姬觉得很奇怪,便走过去拉开房门。
只见房门外站着一个俏丽的青衣传婢,面上毫无笑容,冷冷地望着她。
凌玉姬道:“请问你是谁?有何责干?”
那青衣传婢道:“俄找的是蓝少爷!”
“他刚刚出去了!”
“几时回来?”
“我也不知道,你有什么贵手?”
青衣传婢冷冷地皱一下眉头,道:“我家夫人说过,如果蓝少爷不在,就把你带回去!”
凌玉姬道:“你家夫人贵姓?她认识我么?”
青衣传婢都不作答,只做了一个要她走的手势。凌玉姬一肚子不高兴,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说我恕难从命!”
那青衣传婢冷冷一笑,道:“你如果不听话,我就只好无礼动手了!”
凌玉姬瞧瞧她的身体和自己差不多一样地娇小玲珑,因此一点不感到害怕,微微一笑,道:“你也是女儿家,最好不要动手动脚!”
那青衣诗婢似是想不到她这等说法,微微一愣,接着道:“这话有理,好在我已经带了人来!”
凌玉姬这时才惊慌起来,那青衣传婢口中叫了一声,登时有四名劲装大汉跃到门边,来势迅快而又没有丝毫声息。那青衣传婢又开口道:“你到底要坐轿子抑是要他们扛着走?”
凌玉姬连忙道:“好,好,我跟你走就是!”
那四名劲装大汉面上都露出想笑而不敢笑的神情,那青衣侍婢转身向店外走去,凌王姬跟着,但见店中杳无一人,连掌柜也不知去向。她本想向店家说一声,此时也无可奈何,只好跟她走出店外门口。挂着一匹红马,四匹白马,还有一顶华丽的软轿。
那诗婢看着她坐在软轿内之后,自家跨上红马,其余四名大汉都跃上白马。只听蹄声大作,软轿也被人抬起。由于帘子深垂,所以凌玉姬瞧不见外面情形,只好十分纳闷地等候事态发展。
那两名轿夫健步如飞,一忽儿就出了新蔡,向荒野中走去。
凌玉姐听着马蹄声忽而在前,忽而在后,紧紧跟着轿子,毫不放松,因此完全放弃设法逃走之念。
走了一顿饭时间,前面传来那青衣诗婢的声音道:“停在门口,我先进去向夫人禀报!”
于是轿子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轿帘突然被人撩开。她转眼一瞥,瞧见这个撩开轿帘的人正是四名劲装大汉之一,同时发觉目下停在一座巍峨的门楼之前。
那劲装大汉道:“喂,你把丝巾拿开!”
凌玉姬慌忙摇头道:“啊,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她的叫声相当大,因此那劲装大汉突现怒容,狠声道:“你鬼叫什么,快拿下来!”
凌王姬想起已经有许多人死在毒针之下,心中实在不忍,禁不住悲惨的尖叫起来。
那劲装大汉忽然露出骇色,摔下帘子,急急走开。
凌王姬惊魂未定,墓地眼前一亮,原来轿帘又被人撩开。她转眼看时,却是那青衣传婢,这才松了一口气。那青衣传婢眼中射出凶光,叫她走出来。然后喊了一声,那四名劲装大汉一齐跃到她面前。
那青衣传婢冷冷向他们望了一眼,道:“是哪一个,自己走出来!”
其中一个劲装大汉像龟孙子一样跨前一步。那青衣传婢将目望着凌王姬,道:“刚才是你么?”
凌玉姬这一次踏入江湖,已经得到不少经验,目下一看这等阵势,便知道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颗心不禁像小鹿般乱撞乱跳,呐呐道:“刚才没有什么呀……”
那青衣传婢征一下,道:“俄亲耳听见你的叫声,这厮也招认了,你反倒替他隐讳么?”
凌玉姬一味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青衣传婢冷笑道:“算你这厮命大……”突然一掌推去,那个劲装大汉应手飞开寻丈,叭哒一声摔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另外那三个劲装大汉本来面如土色,这时都透一口大气,好像紧张关头已经过去。
那青衣传婢向门楼内走去,并且命凌玉姬跟着。两人走入门楼时,凌王姬偷偷回头一瞥,只见地上那劲装大汉正缓缓爬起身。
在她前面的青衣传婢没有回头看她,却忽然遭:“有什么好看的,那厮不过摔了一个筋斗而已!若不是你出言否认,他早就死在当场了……”
凌玉姬打个寒噤,回转头向前面望去,入眼景象又使她吃一惊,原来在她眼前竟是一座连云甲第。但见画栋雕梁,飞檐云亮,那气派说不尽多么的壮丽豪华。
大门处有四名穿着整齐的下人,见到那青衣传婢,都哈腰敛手,十分恭敬。
凌玉姬望着那个娇小的背影,真猜不出她到底是什么身份?这府第中的夫人又是什么人?
她们穿过许多庭院廊谢,到了一座暖阁前面,但见无数撞仆丫鬟穿梭往来,都十分肃然走动,竟不闻一点杂乱之声。
青衣诗婢领她走入暖阁,只见厅中有七八个人高高列坐。她走入厅中之后,那些人都没有瞧她,依旧低声倾谈或者捉子对养。
她迅速地扫视这些人的面孔,发觉个个都是中年以上的人,身上装束各异,甚至有憎有道,但没有一个不是长得眉清目秀之士。
那青衣诗婢一径转入厅后,顷刻间但闻三下悦耳的著声,厅中的人全都痴目向厅后的门口瞧去。
凌玉姬也禁不住苞着他们的目光向那道门户张望,但见那道门户垂挂着珠帘,此时似乎可以见到,隐隐有人站在帘后。
厅中所有的人都肃然站起身,帘后的人影等了一阵,才拨帘走了出来。
此人是个女子,身上衣着彩色缤纷,夺人眼目。宛如突然飞人来一只凤凰。只见她宫鬓难鸦,肤光胜雪,媚眼未唇,妖艳无匹。体态风流,烟视媚行,真是一代人间尤物。
她大约已在帝后看清楚厅中之人,所以出来之后,并不再看,袅娜地走到上首的大师椅上落座。两个聪明伶俐的丫鬟侍立在椅后,那青衣待婢却站在椅侧,腰间多了一把镶金嵌玉的短剑。
凌玉姬几乎比其他的男人更加凝呆地凝望着那个妖艳五匹的彩衣女人。
这时那七八个中年人都各自施礼,都称呼她为“美艳夫人”。那彩衣美女仪态万分地微微颔首,道:“各位请归座……”
凌玉姬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又是一惊。却瞧见青衣诗婢指一指她,示意要她在旁边的椅子上落座,她依着指示,悄悄坐下。
那个被称为美艳夫人的彩衣女子向座上众人扫了一眼,媚态横生,缓缓道:“诸位不约而同地赶到蜗居,真是蓬革增辉……”
众人都欠身逊谢,只有凌王姬呆呆端坐。
那美艳夫人又道:“诸位一向天南地北,各居一方,相信难得碰头,不知可都相识么?”
坐得最靠近她的一个武士打扮的彪形大汉粗豪地道:“兄弟虽然未曾会过座上诸位,但从装束外貌上却认出大半……”
众人都同意的颔首,只有凌王姬一个人越感迷惆,宛如五膏一般动也不动。
那美艳夫人秋水般明澄的目光突然停在座中一僧一道面上,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贝齿。她的一颦一笑,都妖艳无伦,不但那一僧一道神情痴呆,连其余的人也看得双眼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