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香道:“我本来限你三天,对不对?”
画师身子一震,忽然清醒过来。
原来这三天之限,有关生死大事。任何人面临这种关头,当然也会骇得欲火消灭,恢复他的神智的。
他呐呐道:“对的,可是……”
柳飘香道:“别慌,我不是要下令杀你。”
那画师松一口气,差点就跪下了。
柳飘香又道:
“但你活得成活不成,还看你自己的本事,我现在出一个题目,要你画下来,如果画得不好,你休想活命。”
那画师忙道:
“姑娘吩咐的事,小可岂敢不尽心尽力。”
柳飘香颔首道:
“我且问你,为何三天之久,你尚不能落笔?难道我竟是这么难画么?”
画师惶恐道:‘这个……这个……”
柳飘香道:
“据我所知,你金恭友的画艺关洛出名得很。尤其擅画人像,为何三天之久,还画不出我的画像?”
金恭友道:“小可若是据实说了,只伯姑娘生气。”
柳飘香居然不敢即答。沉吟了一阵,才道:“你说说看。”
金恭友晓得不说也不行,当下道:
“姑娘的芳容,以及这等肌肤身段。实在是天下绝色。小可这双眼睛,已见过不知多少美女,但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柳飘香大是受用,笑眯眯道:“那便如何?”
金恭友道:
“小可下不得笔之故,便因姑娘这么一躺,自然而然叫人生出一种侵犯的!小可虽然竭尽全力,也没有法子抑制得住这等感觉。”
柳飘香笑得更为甜美,道:“说下去。”
金恭友接着道:
“小可如果不能澄心定意,自然不能落笔了,若是勉强为之……”
他沉吟不语,柳飘香道:
“勉强为之便怎样呢?”
金恭友鼓起勇气,道:
“若是画了下来,必有至婬极荡的味道。”
柳飘香纵声而笑,甚是开心一般。
帷幕后的阿烈忖道:
“这金恭友真是天下第一号傻瓜,她明明以为荣,岂会恼你。”
只听柳飘香道:
“妙极了,但暂时不谈这个,我另出-题目,等你交卷之后,再来画我。”
她向侍女道:
“黛痕,把光明室打开。”
侍女举步向阿烈这边走来,阿烈顿时大为吃惊。
幸而她只走向角落,扯动一跟丝绳。
但见这一面墙上帷幕,忽然徐徐分开,露出丈许阔的空隙,里面还有一重黄色的厚帷,遮住众人视线。
阿烈极小心的从边缝间窥望出去,他正好是在入口边缘,所以望得见那黄色有厚厚帷幕。
黛痕又扯动另一根绳子,这道黄色厚厚的帷幕打开了。众人莫不眼前-亮,包括阿烈在内,莫不如此
柳飘香刚才说过这地方叫做光明室,因此关于明亮这一点,乃是当然之中,无人会感到奇怪。
但这间无法分辨出大小的室内,竟有许多个美女,躺在一张铺着雪白床单的床上。
这等景象,在是出乎金恭友等人意料之外,是以无不为之目瞪口呆,定眼细细打量。
这些果女,个个都肌肤如雪,胸关峰峦起伏,大腿浑圆修长,面貌十分娇美,同是青春年少,动人得很。
金恭友为之眼花缭乱,但很快就看出那许多名棵女,其实只有一个。由于这个房间内,上下四周都让嵌满大镜,互相反映之下,便出现了无数个棵女。同时亦使人瞧不出这个房间的大小。
阿烈第一眼就认出这个全身赤果的美女,正是冯翠岚。
金恭友问道:“姑娘要小可画下她的画像么?”
柳飘香从躺椅上起来,袅袅地行过去。走动之时,轻纱飘动,全身曲线肌肤暴露,散发出勾魂夺魄的魅力。
这时厅内公开露面的有两个男人.一是画师金恭友,另一个是极乐教手下老赵。
他们面对着那烟行媚视的极乐教销魂娘子柳飘香,但觉心迷神醉,身体欲融,不知如何是好?
但另一方面,光明室的冯翠岚,也使他们移不开眼睛。
这是因为冯翠岚不但身无寸缕,而且是在大镜映照之下,他们可以挑选任何一个角度观赏她。
柳飘香停下脚步时,已经是站在光明室门口处。
因此,如今阿烈得以从帷幕隙中望见她。
阿烈也和一般的男人没有区别,霎时已勾起了满腔欲火。因此他着实用神打量她,好象是第一次见到。
柳飘香微笑道:
“金画师,这个女孩子现下尚在昏迷之中,你看见了么?”
所有的男人都暗暗明了-声‘惭愧”,敢情俱不晓得。
柳飘香又道:“你觉得难不难画?”
金恭友立刻答道:
“如果比起柳姑娘来,就一点不难了。”
柳飘香道:
“你错了,如若把之心收起来的话一你就晓得不太易画了。”
金恭友以职业的眼光向冯翠岚鉴赏了一下,才道:
“不难,若要画出她的美貌,小可定可办到。”
柳飘香问道:“为什么呢?”
金恭友道:
“此女年约二十,看她的体太肉质曲线各方面,尚是处子无疑,同时再看她面部的线条表情,也可知她一向过着较严肃的生活。故此,她清醒过来之后,必将是另一种型的女孩子。”
柳飘香问道:“什么型?”
金恭友道:‘纯洁、小心,不想做错事的女孩子……”
他停歇一下,又道:
“要画她的话,只不过是着意表现她圣洁之美而已,这不算难。”
柳飘香道:
“对极了,你负有盛名,称为人像圣手。果然大有道理,不过……”
她拖长声音、笑了一下,又道:
“不过我给你的难题,当然没有这么容易,虽然在事实上,即使如你所言,仅仅画一幅圣洁美的肖像,本已难极。但在你说来,却还办得到。所以我出的题目,可没有你想像那么容易。”
金恭友目下已全心贯注在“画道”之中,对面这个女人,虽是狐媚魅惑,热力四射。
事实上,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对“画道”这般深刻看法之人,因此他必须集中所有的智慧以应付她。
这种高深的探讨,激起他极大的兴趣和热心。
以是之故,他已解月兑了被欲火煎熬的痛苦。
他轻轻道:
“难道柳姑娘还能出一个题目,比刚才的更困难么?”
阿烈一面听,一面贪婪的欣赏她动人的曲线。
柳飘香又道:
“我将使用一种手段,使这女孩子春情勃发,欲火腾涌,然后,我命一个男人独自来挑逗她。”
阿烈骇了一跳,顿时不再注意她的诱人入迷的胴体了。
金恭友沉吟道:
“即使是如此,她的放荡表情,远远不及柳姑娘你这般迷人,画之何难?”
柳飘香道:
“我不是要你画出她放荡时的表情,而是要画她内心挣扎时的神态。你也知道,她向这个男人投降,或者不投降之前,内心必有一番激烈之极的挣扎?但你须画下这一瞬间的神情,也就够了。”
金恭友真心的赞美她,道:“这见地真是高明之极。”
他泛起一股婬邪的笑容,暴露出他心中的感受。
站在男人的立场,谁不愿看见这等奇景?
柳飘香道:“我警告你,这次不可失败。”
她的声音非常严肃冰冷,把金恭友骇出一身冷汗。
现在阿烈已经了解柳飘香这个女人,虽然是婬娃荡妇,但在这一方面能够登蜂造极,颠倒众生,的确有着过人之处。至少她的想像力。她对男女之情的品尝等,都高人一等。
最使阿烈头痛的是他虽是顺利潜入,但恰恰碰上这等场面如何能下手救人?看来除了硬干,别无他法了。
只听金恭友道:“柳姑娘,什么时候动笔呀!”
柳飘香想一下,道:“现在就动笔。”
她回头道:“阿赵,这差使给你吧!”
老赵大喜过望,躬身道:“属下遵命。”
柳飘香道:“便宜你这家伙啦!她还是个处女呢!”
当下转眼望向侍女,道:“黛痕,把催情香点上。”
黛痕应道:“是。”
转身走开,取火燃香。
金恭友问道:“小可就站在这儿看么?”
柳飘香道:“不,先把帷幕拉拢,咱们在幕后窥看。”
眨眼工夫,侍女黛痕已点燃一支香,连鼎捧来。
室内顿时弥温着阵阵异香,入鼻甘甜,心神舒畅。
阿烈如果不是听柳飘香亲口说过此香之名,决计想不到这是含有摧发作用的香气。
他深深嗅了几下,以便记住这种香气的特征。
扁明室的帷幕徐徐关拢,柳飘香和金恭友一同站在夹层中,略略拨开一点缝隙,向室内观看。
好在室内全是在镜、目光投向任何角落,都能一览无遗。
阿烈咬咬牙,忖道:
“只等翠岚姊一醒,我就冲出去。”
只见黛痕抹了一点药粉在冯翠岚鼻子下面,随即退出。老赵已闪身进室,迅快月兑下自己的上衣。
他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服肉坟突。
他的强壮有力和床上冯翠岚的娇美雪白相比之下,更为惹眼。
只听柳飘香道:
“啊赵,她初醒时,你别惹她。等她吸够仙香,春思发作,你方可上前,我看你还是暂时退下的好。”
老赵连忙退出室外,只听柳飘香又道:
“金画师,不可在我身上分散注意立。”
金恭友惶恐地道:“是,是,小可……”
柳飘香淡淡道:
“这本也是怪不得你,但目下时机不对,你有工作要做。”
她对人如此体贴谅解,金恭友但觉感激不已。
殊不知这正是柳飘香媚迷男人的手段之一,除了色相之外,还擅揣摩男人心理,做得又漂亮,又可爱。
阿烈已决定硬干,心反而定了。他是旁观者,心情较清,把柳飘香的用心看得透透,是以暗暗冷笑。
扁明室内的床铺,传出轻微的响声。
柳飘香轻轻道:
“她快回醒啦!金画师,你小心看着。”
金恭友忙道:“姑娘放心,小可定必尽力而为。”
柳飘香笑一笑,道:
“但愿你能描摹出她的神态,当然啦!画中可不能少了男人。这一幅画,将来给她看过,然后传阅天下。”
金恭友讶道:“传阅天下?为什么呢?”
柳飘香道:
“一来让你的绝妙丹青,给天下人开开眼界,俾不致埋没了你的奇才。二来我要使她感到天下虽大,竟有无处容身之感。”
金恭友恍然哦了一声,但没有表示赞成或反对的意见。
柳飘香又道:“好啦!我暂时退开,免得令你分心。”
阿烈一听此言,顿时感到希望之光,照耀眼前。
冯翠岚发出轻微的叹息声,阿烈没有瞧她,集中耳目之能,密切注意那柳飘香的动静。
只听她出了厅外,并且还把黛痕带走了。
现在厅内只剩下老赵是必须对付之人,问题简单多了。
只听金恭友道:“老赵,再过一阵你就可以进去。”
老赵道:“好的,唉!真急死人。”
冯翠岚继续发出咿唔之声,她伸展四肢,娇躯无意识地扭动,但却给予男人以视觉上最大的诱惑。
阿烈只看了一眼,便小心地在帘缝中向前爬行。
他大约移前了四尺左右,便看见了金恭友的脚。
当上悄悄站起来,在黑暗中,仍然看得清楚。
但见金恭友正从缝隙中向内窥看,面色凝沉严肃。
这使阿烈大感意外,忖道:
“我本以为他一定十分忘形出神,以及色迷迷的表情,谁知却不是。”
霎时之间,他对此人的敌意大为减少。
要知金恭友这刻完全是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在鉴赏一件美丽的物事。在他本身,并无占有的。
这原是艺术家常有的态度,他们以全副心灵,追求世;间一切的美,并且以各人独特的风格形式表现出来。
金恭友是人像大家,对于人体之美,特有研究。是以除了柳飘香那种具有媚功的女人外,他决不会露出丑态。
阿烈本想一掌震死他,但这刻已改变了心意。
只听金恭友轻轻道:“老赵,进去。”
帘幕一动,老赵拨帐而入。阿烈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老赵只哼了一声,人便向前栽跌,幸而地上有厚厚的老毡,所以没有声响。金恭友看不见阿烈的人和动作,只知老赵摔跌。而且不见他起来,大为惊异,当下也进入光明室查看情况。
但见老赵双目紧闭,口鼻间气息已绝,分明已经毙命。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没跳起身来。
接着他又看见一宗十分骇人的事,敢情这间室内,尚有一个年青男子,此人正抱起冯翠岚的上半身。
冯翠岚已经回醒,她两双胳臂,宛如玉藕一般,缠绕拥抱着阿烈,一望而知,她认识这个男子。
金恭太忍不住道:“喂!你是谁?”
阿烈一手扯起床单,把冯翠岚的遮盖起来。
他正要回头说话,冯翠岚的香唇,已堵住了他的嘴巴。
金恭友踌躇了一下,转身欲走。
阿烈挣开冯翠岚的红唇,冷冷道:“金恭友,站住。”
金恭友不敢再动,回头道:“你,你是谁?”
阿烈沉声道:“我是来拯救这位姑娘的。”
他说话之时,一双手已模出一片五色仙昙花瓣,塞入冯翠岚口中。
此花乃是天材地宝之一,灵效绝世,冯翠岚一噙住花瓣,马上就恢复了神智。柳飘香所下的药,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看看赤果的上身,顿时急怒交集,面色大变。
阿烈柔声道:“没事,没事,我及时赶到了。”
金恭友进迟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阿烈又道:“岚姊姊,咱们目下得想个法子逃出去。”
冯翠岚顿时醒悟此身尚在虎穴之中,当下收起羞愤之情,道:
“你潜入来时,对方未曾惊觉么?”
阿烈道:“没有,但现下尚是大白天,行动不便。”
他还有一句话未说,那就是冯翠岚赤身,更是无法行动。
冯翠岚惊惶地道:。这便如何是好?”
阿烈决然道:“咱们硬闯出去。”
冯翠岚摇摇头,道:“此地不但高手如云,同时敌人还有地形之利,我们硬闯一定办不到……
阿烈道:“那也胜却束手待毙,对不对?”
冯翠岚忽然道:
“阿烈你赶来营救我,我很感激。但我反正要找机会接近那个恶魔,所以你不必管我了,你自个儿走吧!”
阿烈摇头道:“这等说话休提,我们还是想想办法。”
冯翠岚道:
“此地是极乐教秘窟,经营多年,布置一定严密,我们何必做那等不可能成功之事。”
阿烈道:
“不行,当年的苏玉娟也和你的心思一样,打算献身与他,找机会取他性命!殊不知陆鸣宇乃是天下第一大恶魔,结果弄得苏玉娟身败名裂而死。”
金恭友听到此处,忽然插口道:
“在下也觉得这儿的人,皆是邪恶之辈。可惜我是个文弱之人,无法可施。”
阿烈道:“你也是被害者,我们不会为难你。”
金恭友道:
“在下被他们强押到这儿来,历时多日。因为平时很留心,是以被我侦知一条秘道,可以出得去。”
阿烈大喜道:“真的?那太好了。”
金恭友道:“但有没有人把守,我就不知道了。”
阿烈道:“没关系。”
他向冯翠岚望去,问道:“觉得怎样了,能动手么?”
冯翠岚早就在暗中调运内力真气,这时应道:
“可以,跟平时一般,你给我服的是什么?”
阿烈道:“是仙昙花瓣,能解百毒。”
他停歇一下,又道:“好啦!既然你能动手,我们就动身吧!”
他自己身上已没有外衣,只一套短打衣服,是以不能月兑给她穿,回头金恭友时,亦是这样。
外面天气十分寒冷,金恭友穿是如此少,出去一定冷得发抖,甚至会要了性命,所以他更不能月兑衣让给冯翠岚。
冯翠岚已看出他的烦恼,立刻道:
“不要紧,我有这张床单就行啦!”
她站起身,用床单裹住身子。
阿烈问道:“金画师,秘道在什么地方。”
金恭友道:“在右方的一座房子里,那是最靠边上的一间堆放杂物的空屋。”
阿烈倒抽一口冷气,道:
“那么还是要出此屋,并且得在园中穿得,那怎么行,非给对方发现不可。”
金恭友也怔住了,道:“那……那怎么办?”
阿烈脑筋一动,道:
“好吧,你和冯姑娘准备好,等外面一乱,就跑出去。”
冯翠岚道:“什么?你打算用声东击西之计?”
阿烈笑一下,道:“你也知道,他们伤不了我。”
冯翠岚道:“不行,我们试一试,也许能溜到秘处。”
阿烈道:
“人家只要一发现,马上就可以封锁秘道,那样一来,全都变成瓮中之鳖了,岚姊……
还是听我的。”
他的声音坚决,便冯翠岚清楚地感觉到他已经是真真正正的成人,不禁油然生出依赖之心。
这是女人的本能,总喜欢找一个够强的男人保护。
她道:“你一定不会有事么?”
这话已表示她让步了。
阿烈道:“一定没事,来。”
他当先拨帘而出。
外面的厅中静悄悄一片,了无人迹。
他回头道:
“记住,我在左方弄出大大的混乱,你们细加观察,一旦发觉我已得手,就赶决跑,不许迟疑回头。”
冯翠岚点点头,问道:“以后怎生见面?”
阿烈道:“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那口诛心妙剑,藏在西湖一座塔中。”
他把地点详细说出之后,又道:
“你可一直前赴江南取剑,这样,陆鸣宇反而猜不到。”
冯翠岚兴奋地道:“唉!你真有本事。”
阿烈道:
“你可把金画师带去,免得他被敌人捉去,泄露你的行踪。等你回来,咱们自然能够见面。”
冯翠岚道:“好,我真要谢谢你啦!”
阿烈笑道:“如果没有你帮忙,我能有今日么?”
他迅即奔出屋外,此刻虽然有意闹事,但仍然不可被敌方发现他是从这儿出去的,以免白费气力。
冯翠岚紧张地向外面查看,好不容易熬了一柱香之时,突然听到长啸一声,隐隐随风传来。
她虽然没有跟阿烈约定暗号,但一听便能会意,当下奔出屋外,金恭友在后面紧紧跟随,心跳甚急。
他们居然顺利地穿行过园子,抵达那所空屋,冯翠岚入屋后,略一查看,已找到秘道入口,赶紧奔入去。
这条秘道的入口,是在一棵大树后面。他们进去之后,仍然把大树拉回原状。这么一来,秘道中便一片黑暗了。
冯翠岗当先走了二三十步,发现金恭友没有跟来。心知他目不见物,是以举步维难,只好回转去。
她伸手拉住金恭友的手臂,由于秘道内十分黑暗,所以她暂时拿开身上被单,以免妨碍动作。
金恭友象瞎子一般,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行去,秘道内一则黑暗,二则阴风森森,使他全身抖个不住。
他们走了百余步,渐渐习惯了这等幽暗的环境。同时也似乎亮了一点。因此金恭友已看得见那美女。
她的后侧曲线完全显露出来,一双手是同后扯住他的臂膀,是以有一种扭曲的夸张的魅力。
金恭友不由得吞一口唾沫,但觉口干心跳起来。
冯翠岚忽然停步,金恭友冷不防撞上去,恰好把她抱住。而他双掌所按之处,正是她胸前双峰的部位。
金恭友本是无心,做成了这等事。是以吃了一惊,连忙松手向后退。
那知冯翠岚的身体也向后退,使他双掌仍然按回老地方,一阵奇异的感觉袭到心中,顿时燃起了之火。
他把冯翠岚抱紧,嘴唇吻在她玉颈上。
冯翠岚身躯突然软了,完全靠在他身上。
在黑暗中,由于异性相吸之故,双方的嘴唇马上遇上了,紧紧贴在一起。当然,金恭友的双手,绝不老实。
冯翠岚是在一个猝不及防的情形之下,忽然坠入欲网中,而且她竟是如此的迷惘冲动,以致内心中把对方误认为阿烈,愿意为他献出一切。
当时她是因为察觉前面有异,是以赶紧后退。并非故意投入金恭友怀中。无奈形势凑巧,刚好演出了上述的一幕。
这一对男女,已经倒在地上。
突然间一阵步声,以及微弱的光线传过来。
冯翠岚猛可一震,推开了金恭友,奔上前去。
她在转弯处向前窥看,但见一盏灯笼,冉冉移来。
她迅即回转身去,拿起地上的白床单。
金恭友悄悄道:“冯姑娘,对不起,我……我……”
他的声音有点发抖,可知心情之激动混乱。
冯翠岚轻轻道:“等我收拾了敌人再说。”
她回身奔去,站在转角处,全身以床单包住。
灯笼迅即移近,灯后只有一个人
那人显然已看见了那白色人形,顿时一惊,来势减慢。但还是向前缓缓移动,不过右手已拔出长剑。
长剑在灯光下闪闪生光,使他壮胆不少。
于是他看见一个女人,头发微乱,但非常美丽,全身裹在一张白布中,站在路中,不进不退。
他初时以为是个女鬼,背上猛冒冷汗,不过纵是鬼物,但如此美貌,惧意便减了许多,当下举灯而照。
冯翠岚双手一分,身上的白床单滑落地上,现出曲线玲珑,肌肤雪白的惹火。
对面那个人,顿时目瞪口呆。
冯翠岚袅娜地缓缓走上去,她每走一步,身上各部分的曲线因而扭变和震动,份外的刺激迷人。
对面那个持剑大汉,饶是极乐教之人,见过无数婬娃荡妇,然而似这等情景,这等美女,也不由得呆了。
冯翠岚越迫近,灯笼的光线越明亮,照示她的美妙身形。
她微微笑着,道:“喂!我好看么?”
那大汉点点头,道:“妙极了。”
他突然清醒了不少,皱眉道:“你……你是谁?”
冯翠岚道:“哈!你连我都不认识?”
那大汉讶道:“你……你是……”
他从来见过冯翠岚,当然没有法子猜测。
冯翠岚不惜牺牲色相,自是有她的打算。第一点,她想探问出这条秘道的那一端,还有没有人把守?
第二点,她已决定杀死此人,是以暴露也无妨碍。
由于第一点,她才会开口说话。当下又道:
“对了,你或者认不出我,但别的人一定不会象你那么糊涂。”
那大汉道:
“我……我实在很糊涂……哈!炳……”
他的笑声传出老远,使冯翠岚有点担心,忙道:
“那边有人没有?”
同时,向他身后指去,也就是那一边的出口。
大汉摇摇头,道:“没有,你……”
冯翠岚打断他的话:“胡说,你后面站着的是谁?”
对方为之一怔,连忙回头望去。
冯翠岚已欺到切近,玉指点去,戳在对方胸口。
那大汉一声没哼,身子向后便倒。冯翠岚一手已取饼他手中之剑,而且等他倒下后,又把剑鞘拿了。
灯笼掉在地上,没有熄灭。
金恭友远远望见,赶紧跑上来,顺手把床单捡起带着。
他道:“决点披上床单,免得着凉。”
冯翠岚不禁一怔,站着不动,任得他把床单披在自己身上。芳心之中情绪一乱,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要知她也是属于手段狠毒一类的人,由于刚才之事,她取饼敌人之剑时,杀机忽起,决意刺死金恭友。
照事论事,这本是处理此一问题的上佳之法。除了过于冷酷无情,可以批评之外,别无暇疵了。
然而金恭友一走过来,就关心地要她披上床单保暖,可见得他实在有一份真情,并非纯是欲念。
她一体察出这一点,顿时感到困扰了。
金恭友捡起灯笼,又道:“我们往前走吧”
冯翠岚点点头,默然行去。
走了十来步,金恭友突然停步,回头道:
“冯姑娘,刚才的事,我心中实在非常不安,务请原谅。”
冯翠岚道:“你很后悔么?”
金恭友道:“是的,因为我想到你那位朋友。”
冯翠岚听到他提到阿烈,不禁暗暗泛起惭愧,付道:
“我从分手那一天,心中时时刻刻想到阿烈,所以我以为已深深爱上了他,但我刚才却任得别一个男人拥吻。唉!当时难道我不知道他不是阿烈么?不。我明明知道的。”
金恭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他道:
“再说,小可也自知配不上姑娘这等巾国奇人,以你的本领,以及你有美丽,小可那有亵渎的资格呢?”
他不但说得谦卑,同时还流露出强烈的崇拜之意。
冯翠岚受用得很,微微一笑,道:
“走吧!我们谁也不要把刚才之事记在心上。”
金恭友轻轻叹一口气,道:
“是的,理应如此。”转过身子,向前行去。
不久,他们已出了秘道,原来是邻家的花园中,出口处是一座假山,门户装置精巧,关闭之时,连邻家的主人也无法看得出来,金恭友已反灯笼丢弃在秘道之中,以免被人发现。
园中夜风吹刮,金恭友冷得直发抖。
他们正穿过花园之时,冯翠岚突然一把拉住他,缩入树业中,她不必说,金恭友也知道有人来了。
不久,一条人影迅快从丈许外经过,正是向极乐教那座宅院那边奔去,大概是因为相距尚远,是以此人奔得之,时既不掩藏身形,又不时碰到树枝,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响。
这条人影过后,冯翠岚才发觉金恭友发抖的情形。
她低低问道:“你很害怕么?”
金恭友道:“是的,但天气也冷得很。”
冯翠岚轻轻道:“你抱着我,但会暖和一点。”
金恭友迟疑一下,才那样做了。
冯翠岚暗运内功,逼出热力,金恭友马上就感到好象抱着-个火炉一般,四肢百体,顿时温暖之极。
当然这等滋味比抱着一个火炉,又大大不相同,但金恭友一想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她之时,禁不住叹息出声。
他心中充满了惆怅,不由记起“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诗句,在将来他回想起这一段奇异的动人的遭遇时,一定感到非常遗憾。
这种悬想,使他心头泛起一股淡淡的哀愁,为了珍惜这一瞬间的温存,他使用了全身的一切感觉去拥抱她,享受她身体的温暖。嗅吸她秀发上的香味,以及她在自己怀中那种柔软可爱的感觉。
饼了一阵,只听冯翠岚道:“大概没有人来啦!”
金恭友恋恋不舍地放松双臂,接着忍不住向她说道:
“现在若是有纸笔的话就好了。”
冯翠岚柔声道:“你还有兴趣作画么?”
金恭友道:“不但有兴趣,而且简直是渴望画点什么?”
冯翠岚回过头来,微笑道:
“我好象能了解你的心情。”
她口中的气息喷到他脸上,使他感觉出距离是那么近。
但他不敢做出吻她的动作,只感激地道:
“谢谢你,有时候能被人了解,真值得终身感念。”
冯翠岚道:“是的,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她停歇一下,又道:
“走!我们去找点纸笔,此外,我们都需要一点衣服,对不对?”
金恭友这刻决不会反对她的意见,当下两人起身,不向园外走,反而直奔向屋子,冯翠岚嘱他在外面等侯,自个儿丢下床单,光着身子跃入屋宇之内。
不久之后,冯翠岚象风中飘絮一般,落在他身边。
只见她身上已穿上衣服,而且是女装。
金恭友道:“你找到衣服了?”
冯翠岚道:“不但是衣服,连纸笔都有啦,跟我来。”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迳行入屋,只穿过一重院墙,便登上一座小楼,冯翠岚点着灯火,满意地四顾。
这座小楼,四面皆窗,不过由于天冷,所以窗门关得很严,四壁都有书橱,向花园那边窗下,有一桌特长的书桌,大堪画画。
如此精致的书房,若在白天,尚可凭窗望见园景,益添雅趣,可见得此屋主人,胸有丘壑,必是饱学风雅之士。
现成的纸和笔,以及合适的书房,激起了金恭友更为热烈的创作欲,他一迳走到桌边,展纸提笔,润毫寻思。
冯翠岚悄然出去,片刻便又回转。
金恭友突然觉得身上一暖,原来她把一件皮袍,披在他身上,这正是他目下最需要之物,不禁十分感激。
他已构思好,当即挥毫染画,先是画了一张水墨的半身像,面貌宛然,任何人都认得出是冯翠岚。
画完之后,他把橱中的颜料搬出来,一声不响地准备。
冯翠岚细细把那肖像看了一阵,道:
“好极了,只怕比我本人美得太多啦!”
金恭友道:“不,绝不比你本人美。”
冯翠岚道:“这等流动妩媚的眼波,以及那唇角一毫笑意,我就没有啦!”
金恭友道:“你对自己的容貌,仅能揽镜自照,如何看得到这许多细微之处?”
他停歇一下,郑重地道:
“现在我打算画一幅你的全身像,但请你万万不可见怪,因为我要画的是你没有穿衣服的情景。”
冯翠岚正要反对,但金恭友已经使起笔了,不禁想道:
“原来我见怪与否,他都不管的。”
金恭友完全沉迷在画中,不但全神贯注,而且流露出热烈、倾慕甚至缠绵的表情,她冯翠岚十分感动。
这幅画只画了一点点,冯翠岚蓦地一惊,因为她敏锐的感觉告诉她,有人正在窗上窥看他们。
由于这间书房是在楼上,所以目下窗外窥看之下,必是身怀武功之士,定非本宅之人无疑。
她隐隐感到外面还不止一个人,是以十分震动。
但她仍然假装不知,端坐如故,好象是等候金恭友随时看她的面貌,以便画入图画中一般。
那幅水墨半身肖像,已经悬挂在橱门上,因此之故,窗外之人,得以一目了然,看得出画的是她。
她紧张地等候破窗而入一刹那,但等了一阵,不但没有动静,反而听到阵极低微的语声。
其中一个人道:“这画师真不错呢!”
另一个人道:
“看来他们是夫妻吧?半夜起来作画,这等雅兴真不浅呢!”
先前那人道:“走吧,那边警讯已发出好一阵啦!”
第二个人道:
“唉!假如那肖像肯卖的话,兄弟愿出一百两购藏,真是美极了。”
第一个人道:
“算啦!等明儿再来此地找他们商量,目下驰援要紧,还有就是这个画中的女子,长得如此美丽,若是买了此画,提防会得单思病。”
话声自此便告寂然,冯翠岚等了一阵,方敢认定那两人已经起了。
她起身走下窗户,一面付道:
“听他们的对话,可知必是正正经经的人,如果是黑道的邪派人物,只要欢喜,还不是强夺了去,那里肯破费大笔银子商购呢?”
念头转动之际,迅即从窗纸上一个破洞,窥望出去,但见外面杳无人迹,那两人果然已经离开了。
她暗暗好笑,又付道:
“假如他们明天向此宅主人,商量购画之事,一定弄得主人莫名其妙。”
金恭友仍然埋头作画,下笔忽快忽慢。
她转到后面,伸头一看,只见纸上已出现了一个女子,面容迫肖自己,身上各部份的线条,匀称之极。
冯翠岚细细看了一会,突然发现这幅果女画,不但神情生动,媚艳无比,最要命的还是那种迫人的真实感。
换句放说,画中的她,所有的起伏的曲线,都宛如实体,人生出可以捏模的立体感觉。
由于这一点,冯翠岚禁不住联想到自己曾经被他抚模过以及其他部份之事,她不觉面红起来,忖道:
“观察力锐利之人一定能从这迫真的感觉中,瞧出我曾被他触模过这回事,因为他除了表现出对我的观感,如温柔、纯洁、智慧等等特点之外,还极力表现了这种‘触模’之感。”
在理论上,现到性格气质以至美丑等抽象的形象。固然为艰深困难,但要表现一种属于抽象而又是实在的感觉,例如“触模”,自然更为困难,要知触模是一个事实,但这种感觉却无法看得见。
因此,这是没有法子直接表现出来的,只能以暗示衬托的手法表现。
画图上随着金恭友的画笔涂染,更为清晰浮突。
冯翠岚极力使自己保持客观的心情以观赏,但觉那抚媚娇艳有容貌,那充满暖滑的胴体,使人感到非常可爱,而且迫真到可以触模,却没有婬亵的意味。
她突然如有所悟,循道:
“对了:这与我前在爹爹宝库中所见的婬画的不同之处,正是在于微妙的分别而已,但也许我身为女子,所以感觉略有不同。”
金恭友搁下笔,长长透一口气,道:“只差一点背景就行啦!”
冯翠岚立即提出心中的疑问,道:
“你这幅画,与一些名家的巧手画的果女秘戏图,有何分别。”
金恭友睁大双眼,道:
“不同!不同!只要是懂得审美之,人第一眼看了,心中只觉得美,而不会生出婬亵之念。当然啦!惹是长信细看,不免会涉及遐想,又或者碰上婬邪之人,也就不可与言‘真美’的境界了。”
冯翠岚心中甚喜,因为金恭友说出来的理论,与她刚才心中所想,竟然暗合,而且令她微感惊异的是,她忽然觉得自己非常了解这位画家。
金恭友又道:
“我再也不作这一类的画啦!”
话声之中,流露出感慨之意。
冯翠岚道:“是不是你觉得太满意了,以后有绝响之感?”
金恭友点点头,眼中尽是感激之意。
他的感激,是因为冯翠岚能够完全体会他的心情,从他发生创作的冲动时开始,直迄此刻,她都那么洞达一切。
常人也许认为这些都是微不足道之事,可是在一个擅画的艺术家而言,这却是比什么都珍贵的遇合。
冯翠岚又道:
“如此决定也好,免得我有太多的果画流世,给人们评论观赏,那是很不好意思的事,对不以?”
金恭友笑一笑,道:
“你放心,莫说我已画不出比这一幅更好的,所以不会再动笔,就算我再画,也不肯让这些画流传俗世。”
冯翠岚暗暗耽心起来,道:
“那么一幅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金恭友道:“待我们玩赏够了,便烧毁它。”
冯翠岚道:
“虽然此举含意卓绝高雅,可是把心血轻轻焚毁,我实在很难不生出可惜之感呢!”
金恭友道:
“画中之人是你,难道你肯让俗眼所污么?天知道一般的俗子,看了此画,心中会生出什么念头?”
冯翠岚道:
“谁能管得这许多,人家怎样想,由得他去,不然的话我们的心灵岂不是反而受到拘束了么?”
金恭友怔一下,沉思地道:“是的,你这话有理。”
冯翠岚笑一笑,还未说话,金恭友又道:
“我真奇怪,你的见解何以能如此高妙,恕我得罪,你不是天人呀!”
冯翠岚道:
“老实告诉你,这些道理,都与武功相通,我曾虔心苦修剑道,时时会想到许许多多的问题。”
她停顿一下,又道:
“举个例说,我修习的一本剑经,乃是剑道中至为珍贵的秘发,因此,我不免有时会想到,我练成之后,要不要毁去此经?如若毁去,普天之下,以及将来,决无人胜得过我。”
金恭友欣然而笑,道:
“照你刚才的意见,你始终没有毁去剑经了?这是对的,如此绝艺自应永远流传人间才是。”
冯翠岚道:“瞧!这正是我惋惜的心理呀!”
他们相视而笑,但觉相互间有一种至为微妙密合的默契,这种了解,使他们感到心灵富足充实的快乐。
这种快乐,出自心灵,与感官上获得的快乐,性质完全不同,而这一点,正是“高雅”与“庸俗”的分水岭。
晨曦中,他们携画悄然离开此宅,也离开了朱仙镇。
且说阿烈当时出去诱敌,此举非常成功,因为他一下子就把极乐教所有高手都引去了。
他认出极乐教主李天东、柳飘香、余泰乾、管大师等人,此外,尚有两个蒙面人,则末见过。
自然李天东等人都是蒙面的,只是柳飘香例外,不过他还是认得李天东就是丐帮帮主陆鸣宇。
和他动手的计有管大师、余泰乾和另一个蒙面人,俱是一流高手,但阿烈却能能够应付,打得有声有色。
原来阿烈这一次动手,心中早有打算,最重要的有两点,一是他须尽所有之力,以撑局面,使冯翠岚安然逃走。
二是他深知必会被对方击中,这是无当避免的,因此他心理上已豁了出去,不管三七二十,只求还击得手。
这么一来,他能够专门以攻代守,往往以两败俱伤的手法,迫退了敌人的巧妙招式,同时由于斗志旺盛,心无顾忌,放手拼博,反而显得反应灵敏无比,手法狠毒凶横,一时迫住了那三名高手,近不得他的身。
他是极乐教欲得而甘心之人,所以陆鸣宇也不顾一切,集中力量来对付他,决意要先收拾了他,才说别的。
这一场狠点,只看得陆鸣宇等人无不皱眉摇头,十分吃惊。
原来阿烈这一放开手拼斗,虽是力敌三名高手,但他招招皆是反击之法,全然不作招架之想。
当然并不是不要命之人,就一定可以打得赢,阿烈具备了迅快无比的身手,沉重的掌力,方能使敌人畏惧忌惮,不敢与他换招,也就是,双方都挨一记的话,极乐教高手们不干。
陆鸣宇虽是能征惯战,见多识广,但看了老大一会功夫,仍然瞧不出这个少年,是什么门道家数。
此外,由于他以前曾表演过不怕兵刃袭击之事,所以连他陆鸣宇,也不敢贸然出手,一味用心查看可以制胜之道。
又过一阵,四下突然传来警讯,可知已有不止一个强敌入侵,陆鸣宇心头大震,颇感失措。
他并非想不出应变之法,而是由于有两路可行,使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决定,才对他最有利。
这两条路是:一、他马上率众从数条秘道逃遁。
二、他出全力击杀阿烈,再对付别的强敌。
他终是枭雄之才,极有决断,瞬息间已决定采第二法。
此意一决,立即举步入场,口中冷冷道:
“诸位香主不可松懈,务须擒杀此子,方绝后患。”
此言一出,已表示他也是参加围攻之人,不要属下撤退。
阿烈根本听不见,他全副心神,完全用来对付四方八面倏忽倏退的攻击,还嫌不太够,如何能理会圈外之事。
陆鸣宇猛可欺入圈内,连拍两掌。
阿烈一侧身,已避过了第一掌,第二掌到时,他已回过右拳,呼地捣出,拳掌相触,发出“啪”的一声大响。
这一记硬拼,阿烈被一股亦刚亦柔的掌力,迫退了三四步之多,因此之故,臂上又挨了一脚。
他挨的一脚是管大师踢出的,脚力如山,强劲绝伦,足可以把数百斤的大石,踢飞数丈之外。
阿烈虽然不痛不伤,但抵抗不住这股力道,身子又前冲去。
那蒙面人及时从侧面攻上,长刀电转。
扁华闪处,长刀锋刃,已划破阿烈肋下。
肋下的部位,纵然割破,亦不致命,但这只是平常的情况而已,在这等高手刀下,全身皆是足可致死的要害。
此外,肋下往往是功力最练到的地方,加以刀刃锋利,手法迅快劲厉,实足以把一个最健壮的人的身子,割开大半。
阿烈乃是不由自主的向前冲,是以没有法子躲开。
刀锋过处他肋下衣服尽裂,但不见鲜血冒出。
余泰乾从另一侧扑上,铁杖挟着劲厉风声,当头砸落。
他乘虚而入,来势极猛。
阿烈怒哼一声,微侧头,挥掌猛扫。
余泰乾早就妨他反击之举,但出手之时,已判断出即使他舍命反击,也将慢过自己的杖势,是以招式不变。
“砰”的大响一声,铁杖击中阿烈肩头,如中坚岩硬石,铁杖反而震得弹起老高,虎口发热。
当此之时,阿烈手掌已经急如电光石般拍到了“砰”的一声,结结实实地击中了余泰乾胸口。
余泰乾闷哼一声,身随掌起,飞开丈许,方始横摔地上。
他显然已受伤极重,纵然不死,也无力再斗了。
柳飘香眼见阿烈连中三记之下,反而伤了一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同时也泛起了一个秘密的愿望。
陆鸣宇飒然欺近阿烈,右掌一挥,忽指忽掌的攻去。
阿烈双拳急抡,可是陆鸣宇已经看准了一丝空隙,施展绝学,长驱攻到,手法之奥妙精奇,无与伦比
阿烈的拳头既找不中对方,便不禁拼命招架。
他口中一面大声骂道:“陆鸣宇,你是天下第一大坏蛋。”
陆鸣宇突然退开两步,冷冷道:“谁是陆鸣宇?”
阿烈道:“你就是,还有谁?”
陆鸣宇仰天一笑,道:“好!我给你看看。”
举手掀开蒙面久露出面目,阿烈不禁一怔。
原来他的面貌,相当美俊清秀,但绝不是陆鸣宇。
就在他一怔之际,对方已如鬼魅般欺上,出指疾戳。
阿烈实在没有法子防范这个人的诡变,顿时中指倒地。
那人又长笑一声道:
“朋友,本人姓李名天东,不过目下告诉你也没有用了。”
避大师接口道:“此子不畏刀剑,恐怕要用烈火来对付。”
余泰乾尚在丈许外的地上申吟,但无人理会他。
李天东道:“用不着烈火,他穴道爱制,已失去抵抗之能。”
柳飘香拔出柳叶双刀,跃到阿烈身边。
避大师道:“快点,强敌业已掩至,迟恐误事。”
李天东点点头,表示同意。
柳飘香突然抬起头向李天东望去,媚笑道:“启禀教主,贱妾负全责,收服此子。”
李天东“哦”了一声,眼中射出不悦的光芒。
避大师道:“唉,柳香主何必做这等费时失事之事?”
柳飘香道:“贱妾情愿服下‘万劫丹’以作保证。”
李天东面上换了一副感兴趣的表情,道:
“这话可是当真?要知你仅有两个进辰的时间,逾期不服解药,后果的可怕,你是深知的。”
柳飘香道:
“两个时辰足够了,贱妾能使他跪在教主脚下,乞求加入本帮,如果办不到,贱妾甘受万劫之苦。”
李天东道:“到时你容貌变鬼,满身腥自,人畜都厌恶不近,这等活罪……”
柳飘香道:“贱妾晓得,不劳教主叮嘱。”
其中一个蒙面接口道:
“柳香主,你虽然自信必有把握,但目下的情势,如何发展,尚不知道,以兄弟愚见,最好还是……”
柳飘香断然道:“刘香主不必过虑。”
李天东沉吟一下道:“好,柳香主即管施为。”
他从收中掏出一颗比龙眼还大一点的蜡九,抛给柳飘香。
柳飘香一手接住,面上泛起恐惧这色,虽然是瞬息消逝,但仍然被四下的人,看个真切。
李天东道:
“此是本教规矩,假如你不能与此子成就合体之欢,过了一个时辰之限,你就受药力所害,坠入万劫不复之境。”
柳飘香自是深知此药的奥妙作用,同时也深知假如不能使阿烈与她交欢的话,即使本帮尚有男人在侧,但由于本帮之人,无不服用过一种解药,对这“万劫丹”不生作用,她也没有法子可躲过大劫的。
换名换话说,她一旦服下“万劫丹”,就非得与阿烈合体交欢不可,不然的话,也须得是教外的男人才有用。
她当从捏碎了蜡壳,吞下药丸。
之后,抓起地上的阿烈,飞奔而去。
她刚刚离开,裴夫人等六名高手,已经到达。
柳飘香明明听见双方叱喝对答之声,但她时间无多,是以连头也不回,笔直回到那间厚帘隔音的厅子。
她一进去,但见人迹渺然,不禁大惊。
要知她本以为金恭友等人尚在,因此,即使阿烈不就范,还有一个金恭友,他不是极乐教之人,到时只要与他欢好,即可解去药力。
谁知金恭友与冯翠岚都不见了,她顿时感到预兆不妥。
但她到底不时普通的女子,论起魄力和决断,许许多多的男人远比不上她,这刻她仍然使自己镇定下来。
她先冷静地付道:
“假如我趁这刻教主无暇分身监视这际,赶快出去,随便诱惑一个男人与我,先解去药力,这是办法之一。”
此法当然也有缺点,那就是万一外敌很快就被击退,李天东过来一查,发现了她的诡计,那也是死路一条。
因此她接着想道:
“万一时间赶不及回来,被教主发现了,岂不糟糕?况且这个少年,又不似程玄道那牛鼻子,有数十年的玄功造诣,如何能忍受得住我的诱惑而不肯与我。”
她一面想,一面动手,在那光明室内,焚起一炉香。
袅袅的淡烟升起,顿时全室浮动着一般熏人的香气。
阿烈这刻已运真气冲开了穴道,正要弹跃而起。
忽听柳飘香自言自语道:
“你这冤家啊!可害苦我啦!”
阿烈早先在昏迷中,没有听见他们的对答,也不知目下置身何处,如今一听这话,心中大奇,便没有动弹,想道:
“她跟谁说话呢?”
柳飘香温暖软滑的玉手,把他前额的头发拨起来,动作温柔至极,使阿烈立刻晓得她刚才的话竟是对自己说的。
他更为奇怪,暗付自己几时把她害苦了?难道是指冯翠岚逃走之事而言的?那么自己又何以变成她的“冤家”?
要知“冤家”一词,等如“心肝宝贝”的意思,阿烈之所以觉得大惑不解,原因便在于此。
他鼻中嗅到一阵若浓若淡的香气,感到非常舒服。
他如果晓得这阵香气,乃是特制的催情药物的话,他就不敢如此贪婪地嗅吸不休了。
柳飘香柔声道:
“冤家啊!我解开你的穴道之后,你千万不要乱蹦乱跳才行。”
阿烈忖道:“为什么不呢?我躺着干么?”
此念才掠过心头,忽然发现她也倒在床上,把自己抱紧,这还不要紧,最可怪的是自己身上居然全无寸缕,已被她月兑个精光,而且连她也是精光赤果,是以两人,碰触磨擦之下,生出一种持别的快感。
柳飘香举掌在他的背后边击五下,口中叫道:
“喂!白飞卿,白飞卿……”
阿烈睁开眼,首先发现自己是躺在光明室中。
其次,从天花板和四方八面的镜中,可以看见她雪白丰满,动人异常的服体,象蛇-般缠绕着自己。
他又惊又喜,道:“我怎会在此?”
柳飘香道:“谢天谢地……”
阿烈道:“你说什么?”
她扑挤在他怀中,微微扭动,恰到好处,使他非常清楚地感觉出磨擦时的美妙滋味。也使他更加强烈是记住了双方皆是身无寸缕,因此,他本能地出手把她紧紧地搂住。
柳飘香道:“我真怕你跳起来,或者给我一拳。”
阿烈道:“现在你不怕了?”
柳飘香道:
“我向教主讨的人情,故此没有当场杀死你,你好意思那样粗暴无情地对付我么?”
阿烈又把她搂紧一点,只觉自己冲动万分,满腔俱是之火。
由于双方俱是,所以柳飘香当然感得到。
她没有马上要他,因为在这等场合,如果是女子采取主动,有时会使人感到“倒胃口”的。
柳飘香练就第一流的媚功,岂肯这般恶俗?只软软的任他搂抱和抚模,还闭起双眸,生似全无抗拒之力一般。
阿烈在这至为紧要的关头时,突然停止一切动作。
柳飘香暗暗失望,甚至有点惊惧,因为以她以往的经验,任何男人,此刻定必马上剑及履及的大嚼一番了。
她轻轻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事?”
阿烈道:“是的,我想起了一个朋友。”
柳飘香在心中咀咒他这个朋友,口中却道:“谁呀?”
阿烈道:“是个女孩子,姓冯的。”
柳飘香道:“她已经逃走了,你别假装不知道。”
阿烈道:“她逃走成功了没有?”
柳飘香道:“据我所知,她一定成功了,因为这刻还没有别人晓得她逃走之事。”
阿烈开始恢复的动作,一面说道:
“你何不肯坦白告诉我?”
柳飘香道:“我不要你这会儿脑子还在想别的女人。”
阿烈道:“她不是女人,是女孩子。”
柳飘香道:“好吧,就算她是女孩子,有什么分别?”
阿烈随口道:“唔,没有什么分别……”
他的眼光没有法子不从四方八面,甚至天花板上面的镜中,看见这个女人的白哲丰满的服体。
尤其是她缠缠在他的怀中,这种两个人拥贴在一起的景象,比起她独自一人果卧,要诱惑得多。
阿烈晓得自己快要在之海中没了顶了,同时他的理智或感情上,都没有拒绝这种放纵的快乐的理由。
然而,不知为了何故,他不知不觉中极力抵受着这种无比的诱惑,好象以身试理的苦行僧道一般。
柳飘香吃吃而笑,玉手轻扶他的面颊,同时温柔地啮咬他的肩,臂以及胸膛上壮健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