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个紫衣大汉有七个紫衣大汉一见独孤青松现身,真是如见了鬼般,同声狂叫一声:
“血影子!”
一个个面如土色,脚下一点,向后狂纵。
独孤青松笑声倏止,一声暴喝道:“站住!”
那群紫衣大汉,膝盖一软,当时几乎站不住了,口中仍在连声道:“血影子!血影子!”
这时乾坤剑之女温秀琴一掠身到了她爹爹的身边,低声对乾坤剑道:“爹!他是替我们解危的,他是独孤青松,爹,我们站在一旁吧。”
乾坤剑温宏开尚未弄清是怎么一回事。早被他女儿拉过一旁。
这时,独孤青松方才对游文骏扫了一眼,轻笑道:“白马庄少庄主,久未见面了!”
游文骏当独孤青松一现身之际,再经八个紫衣大汉惊骇纷纷后纵,已显得有些孤立,竟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独孤青松这一开口,他方才一声怒喝:“独孤青松,你这忘恩负义的畜牲,你还敢见故人么?”
独孤青松仍然含笑迈:“少庄主,你骂我是畜牲么?我们两人你说谁更像畜牲?”
“哼!独孤青松,别人怕你血影子,我可不怕,你这畜牲。”
他又是一声畜牲。
独孤青松顿时怒道:“游文骏,你爹爹死在万极天尊之掌下,你现在尚且听令于他,你认贼作父,助纣为虐,我问你,这样的人是什么?”
游文骏脸上一怔,怒哼一声。
独孤青松立时加了一句:“畜牲!”
游文骏顿时满脸通红,呐呐说不出一句话。
独孤青松看到他那种神情,心中暗忖道:“看来他良知尚未全泯,我只要加以开导,或能使他改过。”
他这样一想,暂不理游文骏,身形一晃,在那八个紫衣大汉身前掠影而过,八个紫衣大汉已被同时点住了穴道。人事不省。
达时,他才又转过身来,城恳的对游文骏道:“游兄,巫山县城小弟扮为一个小化子对你们兄弟二人,究或有过份之处,可是你得想想,白马庄上你两兄弟对我欺凌得还不够么?
那时我之功力就比你两兄弟高很多,我若不看在庄主的面上,和子奇叔叔一再的劝阻,那时你们便不是我的对手,你们两兄弟娇生惯养,为所欲为,尤其是令弟,更是蛮横无理,文骏兄,你仔细想想,我这话,对不对?”
独孤青松双目逼视他。
游文骏双目微垂,独孤青松继道:“万极宫中,公孙叔叔和游叔叔丧命于万极天尊掌下,那是大家措手不及所致,哪有见死不救之理,那是大家都紧张至极,顾虑不周,因此惹起了你两兄弟和公孙姐姐拂袖绝裾而去。我有错,你们尽可来找我,我独孤青松从不推辞诿过,但你们却投向杀父仇人之处,你兄弟以后怎能在江湖立足呢?文骏尚请三思。”
游文骏更抬不起头来,眼泪簌簌而流。
猛然游文骏抬头,大声道:“真的,真的是我们错了!”
立时他痛哭失声。”
独孤青松赶紧安慰,道:“既然文骏兄知错,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游文骏摇摇头,道:“不,来不及了,万极帝君点了我和彬弟的绝脉,十日便要服下药物一包,否则无救。”
独孤青松叹息一声道:“我早就预料到那些魔崽子不会相信你们兄弟的。而且我还可以想像得到,如你兄弟有丝毫被他怀疑的地方……”
游文骏不待他把话说完,接口道:“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们的,现在我该怎么办。”
独孤青松想了想道:“你要先说服令弟。”
“他会听我的。”
“他如不听呢?”
游文骏一愕,突然愤声道:“他如不听我就杀了他,现在我想清了,我要报仇,现在我羞惭死了。”
独孤青松冷峻的面上,露出了笑容,转头看了看乾坤剑父女,便朝他两走去,深深长揖道:“温老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求,不知老前辈能成全晚辈么。”
纬坤剑连忙还礼道:“小侠乃我恩人,有什么话尽避吩咐,只要我办得到,万无推辞之理。”
独孤青松感激道:“前辈要是这样,晚辈反不便开口了,晚辈只是适逢其会,何恩之有?”
接着他指着游文骏道:“这位乃武林六奇苍冥客游骏松叔叔的大公子,一时之错投向万极门中,如今知错,但被点了绝脉,这万极老魔的独有手法,无人能解,所以要保他的性命,只有请借前辈的……”
他刚说到此,游文骏忽地奔了前来,大声道:“青松弟,你要借老前辈的乾坤剑交我持回覆命么?乾坤剑乃是老前辈成名闯万的兵刃,人与剑共存亡,那怎么使得?”
乾坤剑也听出独孤青松之意思,脸色一白,似乎有点不相信独孤青松会作此要求,但随即他立时哈哈大道:“大侠惠我良多,我理应……”
独孤青松经游文骏一语提醒,自知失言,忙脸色一肃,朝乾坤剑作了一揖,道:“晚辈一时昏昧,请老前辈见谅。”
游文骏也突然大声道:“我游文骏一时误入歧途,悔之已晚,游文骏虽死也不愿连累前辈,晚辈此去当与老魔一拼,虽死无撼!晚辈就此告辞。”
他话声一落,蓦然晃身朝那八个紫衣大汉,双掌如倾雷般连劈出八掌,掌掌绝命,独孤青松待要救援已是无及。
八个紫衣大汉就此一命呜呼!
游文骏转身对独孤青松一揖道:“青松弟!一代奇葩,请自珍重!我爹爹和公孙大伯合葬白马湖边,小兄与彬弟如遭不测,祈弟每逢春秋代为祭扫,小兄去了。”
他顿脚便掠出温家庄而去!
独孤青松只有站着发愣,因为他既不能为他解开绝脉被点,就是将他留下还是一死,而且他弟弟游文彬尚留在万极帝君的身边,游文骏又势不能抛下弟弟不顾。
独孤青松望着游文骏的身形消失后,望着地下八具尸体一眼,突然心中一动,转身对乾坤剑父女道:“血魔帮必将重犯贵庄报复,老前辈,以晚辈之急,还是请前辈暂避。”
乾坤剑点点头,黯然道:“我已想及了。”
这时梅姑见事已解决,对独孤青松一福道:“温家庄不忘大德!”
独孤青松答道:“哪里!”
梅姑对他微微一笑,正又要开口说话,蓦听庄外传来唏聿聿一声马嘶之声。
独孤青松听得一皱眉,暗忖道:“雪儿因何嘶鸣?”
接着龙马又鸣叫三声。
一声比一声狂烈,最后那一声听来更是少有的悲怒狂鸣。
独孤青松心知有事,对乾坤剑父女抱拳朗声道:“龙马长啸报警,晚辈去了。”
他也不待他们答话。
脚下-点,嗖地便掠出二十文外。
梅姑不禁急声大叫道:“你事完还要回来啊。”
独孤青松没有作答,接连几纵,立时展出鬼影无形,快似风飘,朝龙马传声之处掠去。
这时龙马嘶叫更急,好像与人拼命似地。”
独孤青松全力赶去。
突然,龙马哑然一声惨叫。
独孤青松听得心中一痛,嘬口便是一声长啸,以他不世的功力,发话道:“何方贼子,敢毙我龙马?”
他这一着急,快得如流星荡空,声落人至,只见两个发眉皆白老人已将龙马劈倒在地。
龙马嘴喷鲜血,双目圆睁,已奄奄一息!
独孤青松看到这情形,狂怒攻心,暴喝一声:“打。”
双掌一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带起一股灰色的旋风,连人带掌便扑向两个老人,两个老的微微哼了半声。
其中一老不屑的道:“孙不死,你先接他一下试试。”
独孤青松的掌风已到。
无疑的是出自怨愤,全力一掌。
在边站着老人白眉微掀,宽袍却朗独孤青松扑来的攻势上一拂。
“嘭。”
一声震天价响,独孤青松扑向他的身子,猛然又倒飞而回。
那发掌的老人也蹬!蹬!连退了五步。
独孤青松双臂一震,凌空划了一道孤形,飘落站定。
那老人微一凝神道:“唐不死,果然厉害。”
孙不死老人笑道:“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娃儿,有此功力,我真是初见。”
他说着便朝独孤青松走去。
独孤青松眼看龙马越来越是不济,他急怒攻心的喝道:“老贼报名受死。”
孙不死又笑道:“先接我-掌再说不迟。”
独孤青松忍无可忍,暗运起天威掌法。
呼!的一招“天怒地怨”用上了十二成功力狂劈而出。
同时厉吼道:“老贼接掌。”
孙不死双目激睁,射出两道如电的寒光。
他单掌立胸,微微朝上一翻,掌心吐劲,一股阴柔之力滚滚而出。
这一次不同于刚才的暴响,只听波的一声。
独孤青松一声闷哼,退了三步。
孙不死虽未出声,脸色也随之一变为灰白。
脸上更肃然一沉,接着也蹬!蹬!退了三步。
两人都双目大睁。互相瞪视。
唐不死在一旁低声道:“孙不死,这一下你尝到了甜头吧。”
孙不死没有理会唐不死的话,却一声吼道:“小子,真有你的,再接我老不死的一掌。”
说罢,他双掌同时慢慢的前推出一掌,无声无息。
他这么一来,触发了独孤青松的狂性,狠狠的暗一咬牙,怒哼一声:“好。”
全身随着一沉,以天威掌法中一招他从未用过的“天塌地陷”,集毕生之力,也双掌齐出,一股撼山僳岳的气流,铺盖而出。
又是仅只轻微的“波!”的一响。
风声啸空,尘土弥漫。
十丈之内见不着人影。
随着掌劲,尘土的扬空,一条人影飘身站在十丈之外,他是唐不死。
他凝重的面目自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他如寒电的双目一直凝视着被尘土笼罩的斗场中。
半晌,他才长叹一声,大袖轻轻一挥。
一阵柔和的轻风将漫空的尘沙吹散之后,现出了孙不死和独孤青松两人的身形,两人都跌坐在地,嘴角均挂着鲜血,闭目调息。
唐不死缓步走至孙不死的背后,单掌在他的背上连拍三掌。
孙不死的身子一震,长长的吁出一口气,睁目站起,看了唐不死一眼,便举步移向独孤青松的身旁。
唐不死一怔,大声道:“孙不死的,你想做什么?”
孙不死转头玲冷望了唐石死的一眼,摇摇头道:“他未运起化血功,便如此的厉害,此时不除他,等待何时。”
唐不死肃然道:“你不想问清他之后,就贸然下手,你是跟谁学的!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名头,也会被你丢了。”
孙不死愤然道:“难道江湖的传言是假的不成,还用问什么?”
“不行,这事非问清不可。”
唐不死脸上已有些愤愤之色。
孙不死一愕,随即哑然一笑,道:“唐不死,敢情你已变卦了!”
“我没有变卦,如他真是血影子,我唐不死不惜和他一拼。昔年神风大帝与血影子蚩回拼得两败俱伤,却流名千古,我泰山老人唐不死又何乐而不为?但我却不容你这样不讲理。”
孙不死闻言也愤愤道:“想我华山老孙不死也不是乘人之危,下流之人,你既能放手,我又岂是不能?那你问吧,我想他什么也不什么回答你。”
唐不死哼了半声,正想走至独孤青松依法拍他三掌,借力输功,助他一臂之力,不想独孤青松就在这时睁眼,缓缓立起。
他盯了两人一眼,冷声道:“原来两位是百年前便归隐山林,不再过向江湖的三老之二泰山老人和华山老人,你们为何不下手除我?”
孙不死见独孤青松复原得这样快,也暗暗惊心,喝道:“你说待楚些,今日既已找着你了,总不会轻易再让你走了。”
独孤青松一声冷笑,道:“刚才你要下手,我确无回手之力,但此刻已经迟了,告诉你,我正是血影子独孤青松,这不得了,下手吧。”
孙不死看了唐不死一眼道:“怎么样?”
独孤青松蓦地朝孙不死呸的一口吐沫飞去,厉声道:“你这老而无用的东西,凭什么要杀我独孤青松?就因为我能身化血影就该杀么?”
孙不死和唐不死同时对独孤青松的峻厉之色也暗中运功戒备。
孙不死冷声答道:“你身化血影,杀人盈野,上干天和,青城望月坪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说明。”
独孤青松不屑的问道:“两位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你都要负些责任。”
独孤青松猛地狂笑道:“两位老前辈怎不讲理?青城望月坪的确死了不少人,但那是血魔帮和万极帝君的爪牙,害人无数,江湖因他们的存在,惨祸连连,那些人实在死不足惜。”
孙不死望了唐不死一眼,道:“唐不死的,你看怎样?血影子天下无敌,此人愤世嫉俗,血魔帮徒固死有余辜,但谁能担保他再不会滥杀无辜?
独孤青松冷哼一声道:“我独孤青松还不是那种人。”
“你用什么保证?。
“我无须向你们保证什么?”
孙不死蓦然大喝一声道:“唐不死,今日我饶他不得。”
独孤青松狂笑道:“有什么本事尽避施出来吧。”
唐不死这时也脸上一沉,对独孤青松道:“独孤青松,我看你只要今日提出保证,我与华山老人均会放过你,要知道血影子天地的戾气练成,练到绝顶,便将迷失本性,好杀无度,势必造成武林的弥天血劫,我们与你独孤青松都无怨无仇,只是为天下苍生计,不得不再下山一次,独孤青松,你不可任性。”
独孤青松冷冷瞥了两人一眼,喃喃道:“我没有什么任性之处,我还没杀错人。”
他喃喃说着,便朝龙马倒卧之地走去。
当他目光一触到龙马倒卧的惨样,不禁一股无名怒火又直往上冲。
猛然,他又转身厉声道:“泰山,华山二老,我独孤青松练成血影子,你们不放过我,尽避冲着我来好了,龙马何辜,你们竟下此毒手?”
华山泰山二老哑然无语。
独孤青松一挥手又道:“你们走吧,今日我饶你们一次,看你们活到这岁数不易,我原谅你们一次,我要救龙马,你们走吧。”
泰山华山二者仍站着不动。
独孤青松一声暴喝道:“滚,你们与我滚远些。”
两老再也忍不住了,冷斥道:“没那么容易,今日既然碰上,你要不作个交代那可不能善了。血影子天下之祸害,人人得而诛之。”
独孤青松气到极点,脸上的杀气立罩上眉宇,反而镇静得多,道:“划下道来吧,你们到底想怎样?”
“不提出保证,誓不再伤人,今日你休想活着离开。”
“办不到。”
孙不死立时对唐不死厉声道:“唐不死的,今日只有一拼了。”
唐不死沉吟片刻,脸上万分的凝重,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独孤青松知道他们就要下手了!
凄厉的大笑之声冲口而出!随着他的大笑,他的身体渐渐艳红起来。
他已运起了化血功!
红透而化做了一个血影!
但是血影子只是静静的站着不动。孙不死和唐不死一见,骇然的退了三步,两人的手同时探向服下。
就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际。
孙不死,唐不死,身形暴转,猛然间万点寒光撤空扬起,一股冷寒的剑气弥空,罩向独孤青松。
独孤青松一见他们亮剑便知是无坚不催的宝剑。
原来他们有备而来。
他愤怒得恨不得一扑就扑杀他们,但这无隙可入的剑幕之中,他虽是一血影,也无能为力。
他只有血影一飘,使出十丈之外。
两老一声断喝,催动剑气,仍朝独孤青松卷去。
独孤青松身形一飘,又飘到了另外一处站着。
他像一只狡猾的狼一般,只在剑幕之外,伺空而走,他根本不和他们正面接触,两老竟厉声暴喝连连。可是,他们对独孤青松也无可奈何。
两老见独孤青松一味躲避,只得将剑气松下来。
但是独孤青松一见他们的剑幕微松,血影子一飘,已在他们前面,现出来作势欲扑的神情。
两老大喝一声。
剑声轻灵,又裹卷而上。
独孤青松又飘行开去。
这时,独孤青松暗想:“我要累死他们。”
猛然,他血影子绕着他们的剑幕疾走了起来。越走越快,越快血影子就越快。
最后就变成一圈红线,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血影在那个方向。
两老怒啸连天,手中的剑却半点也不敢松懈。
半盏热茶的时间过去了。
顿饭工夫过去了!
半天过去了!
西山日坠,留下了满天的残霞。
两老的功力实在精深至极,半天之后,才听到两人喘息之声。
独孤青松冷笑忖道:“快了,看你能支持到几时。”
蓦地,剑幕之中发出了一声如龙吟般的剑鸣之声,随即长虹划空,两道白虹朝着二十丈外电射而出。
但红线倏灭,却无声无息的也飘了二十丈。
白虹倏隐,现出了在大口喘息的孙不死和唐不死两个老人。
他们目光一瞥,骇然血影子仍站在他们身前。
两人全身一凛。
宝剑朝血影子一挥,一轮抢攻,脚下一点,又身化白虹,飞射二十丈。
血影子看不出是怎样移动,如鬼魅般只眨眼间又到了两人落身不远之处,但他只站着不动。
这次孙不死唐不死已冷汗直流。
顿脚又逃。
血影子一点也不放松,两老到哪里,他便追到哪里,两老始终逃不过血影子的如附骨之蛆。
这时两老的运剑半天之后,已有力不从心之感,不禁微微一叹,立时两人不再逃避,只手握宝剑,背对背的站立,双目盯着血影子。
孙不死一面道:“唐不死,我看天色一晚,你我两条性命便要丧身此地了。”
唐不死答道:“熬到一时是一时吧!我想他一时还不敢近身。”
独孤青松化身的血影又开始移动了,两老也跟着在原地疾转,因为他们实在不知血影子会在何时进扑。
两老越转越惊心了,额上的汗如雨下,片刻后,夜幕渐渐低垂,两人转得头昏眼花,血影子的范围越缩越小。
两老渐渐嗅着腥气,那是血影子的气息。
死神渐光临他们了。
就在这时,泰山老人长叹一声。
接着当啷一声,长剑落地,抛在一旁,接着人一矮,便跌地闭目,低声道:“独孤青松,你要杀就杀吧!”
华山老人也自知无救,依法炮制,弃剑跌坐。
两人的脸上显出一种悲痛的神色。
这时就听到了一个尖锐的声音道:“你们觉得在做一件善事是么?血影子危害天下苍生,你们不容他独活是么?哼!哼!以你们今日之事是非我非杀你们不可,你们枉自活了这么久,可是连好歹都分不清。”
那声音停了又道:“你们自动弃剑,以救你们,但是我得告诉你们,今日危害天下的万极帝君血影宫和血魔帮一门,他们使武林断绝正义,我所以练成血影子也是只为要报父仇,我练的化血功井非要与天下武林为敌,你们听到没有?”
孙不死闻言,突地睁目道:“要杀就杀,别罗嗦!今日我两人不能制死你,自有人会制死你。”
血影子一声凄厉刺耳的怪笑道:“冲着你这句话,你是死定了,不过……”
血影子话锋转过泰山老人道:“唐老前辈,我看你还懂事,你愿替我担保么?”
唐不死摇摇头道:“天下不容有血影子的存在,否则武林问也无平静之日了。”
“真的是这样么?”
“昔年的血影子蚩回便是一例。”
“蚩回作恶多端,与我何能同日而语。”
“你杀吧,如若今日我们不死仍会以你为敌的。”
独孤青松蓦地仰天一阵悲啸,全身的血影渐渐化去,现出了他真身,但是突然举手一掌击出。
寒飙砸地之中,他身形一晃已到了龙马之侧,提起了龙马,悲声道:“我为龙马报一掌之仇。”
“嘭!”的一声,泰山与华山两老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微睁无神的双目,望着独孤青松提着龙马飘掠而去!
两人就地盘坐调整息伤。
夜幕已笼罩了大地,大约有二个时辰过去后,唐不死首先低声道:“孙不死,你怎样了。”
孙不死也在这时醒过,突然双目寒光倏射道:“我非杀他不可。”
唐不死叹道:“亦许他罪不至死。”
“废话,天下之中容不得此等戾物存在。”
两人先后站起身,就在这时,两条人影飞纵而来,那是一男一女,女的白衣拽地,男的蓝衫飘拂。
两人掠至泰山老人和华山老人身前。
蓝衣人忽然嚷了一声,对白衣女子道:“这是泰山华山二老前辈。”
白衣女子也现出于意外的神情。
蓝衣男子和由衣女子,连忙神情一整,庄严的朝两老施礼道:“想不到在此地得遇两位老神仙,何幸如之。”
两老这时微睁双目,瞥了两人一眼,孙不死对蓝衣人看看道:“你可是武林人称蓝衣老祖之人?这位白衣女子是谁?”
来人正是寻找独孤青松的蓝衣老祖和神风大帝传人公主两人。
蓝衣老祖环眼见两老襟前血迹,微现发愕,因为他知道武林中武力最高的数世外三老了,不知是谁有如此功力竟能伤了两老。
他连忙恭谨的答道:“这位是神风大帝的传人,也是天将之妻前皇公主。”
两者一听,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道:“你们可是追血影子独孤青松而来?”
鲍主见两老劈头第一句便问此话,心中一动,立道:“两位前辈,可是已经遇见了他?
我们正是要找他。”
孙不死双目现出愤然之色,道:“我两个老不死的,何止遇见他,几乎也死在他血影子之下,再遇见他时,我拼着同归于尽,也要杀他。”
蓝衣老祖,蓦然大叫一声道:“好小子,他竟敢对两位老前辈如此不敬,我蓝衣老祖也要教训他。”
鲍主却在一旁低声道:“两位老前辈暂请息怒!但不知老前辈是如何与他斗起来的?”
孙不死大声道:“这不用问么?血影子天下武林公敌,我们是专门下山找他的,遇着了岂有不斗之理。”
鲍主目光锐利,看事精细,已知那是怎么一回事,轻叹一声,柔声道:“两位老前辈,可肯听晚辈一言?”
孙唐两者一怔,望着公主,道:“你要为他求情么?”
鲍主平静的答道:“独孤青松虽是晚辈的师侄,但他如作恶造孽,晚辈也不敢偏袒。不过,我看那孩子并非那种人。”
“你这不是偏私,是什么?你说他是哪种人?”
“万极帝君妄想夺取武林至尊之位,鱼肉天下,杀他父亲,母亲伯叔尚在万极帝君掌握作囚,他练化血功,练成血影子乃为报仇,并无与天下武林为敌,妄想称尊武林之念,情有可原。”
蓝衣老祖也加上一句道:“是真的,那与我也有一段情谊,他是个至性之人。”
两老不禁哈哈大笑:“唯其至性,才会杀劫重重。”
鲍主不禁微微有些气道:“我们找他本来也是要他散去血影子功的意思,听两位老前辈这么一说,我反而对他生起了同情之心来了。”
两老一怔,大声道:“昔年贵师尊与血影子蚩回势不两立,你怎可说这种话?”
鲍主微微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不能?只要他非滥杀无辜,便可保留血影子的功力,甚至他就称尊武林,只要为武林有利,也并无不可。”
说着她对蓝衣老祖道:“蓝兄走吧!想他既在此现身,当不会走得太远。”
说着掠身十丈之外。
蓝衣老祖正想跟着走时,蓦听孙不死喝道:“慢着,我得把话说清,你们若敢助纣为虐,当在我们清扫之列。”
鲍主怒答道:“如你们不分青红皂白,随你们怎样就怎样办。”
单手一拂,腾身而去。
蓝衣老祖回头看了两老一眼,也无声无息的跟着走了。
且说独孤青松掌劈泰山华山二老,提着奄奄一息的龙马,心中说不出愤恨和悲痛,一口气只望山上奔去。
他一面奔一面喃喃道:“天下之人都不容我么?我独孤青松无意中练成了血影子的功力,有什么罪呢?下次他们如再这么不讲理,我决不轻饶了他们。”
他在山上找个隐僻之处,将龙马放下,无比怜爱的抚着它,又撕下长衫下摆为龙马掠净嘴角的血迹。
然后,端坐一旁,运起了大帝神风掌功,几股细流流遍龙马的全身。
片刻过后,独孤青松额上的汗水滚滚而流,但龙马却从微弱的气息渐渐的粗重了起来。
独孤青松更加运功为龙马治伤,他在地将之处学得不少医道方面的知识,再过一刻,独孤青松脸上泛白,龙马却可低哼出声了。
至此,独孤青松方才移开双手,自己却调整入定了。
正在他人定之际,因龙马的低哼,引来了两人,那正是公主和蓝衣老祖。
两人一见独孤青松已坐功入定,并不将他叫醒。
两人一打眼色,便也一左一右坐在独孤青松的两侧。
几个时辰过去,这时正是午夜。
独孤青松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睛,正想站起时。
蓦地,他悚然一惊,因为就在这时一支手掌已按在他的背上,他吃惊也愤怒到了极点,想一跃而起。
便听到一个柔和的口音,道:“孩子,静静的坐着,我是你师伯母。”
独孤青松听出是公主的口音,愤怒之情一变为驯顺和激动,颤声叫了声:“伯母!”
转头看时,夜的沉静的光线映在公主的脸上,慈祥中透着无比的严肃,这时他也见到了另一侧的蓝衣老祖。
他又是一震,低称了声:“师祖。”
蓝衣老祖说道:“先别说话,听你伯母的话。”
蓝衣老祖也是十分的庄严,好像他们在面对着一件万分严重的事。
独孤青松已暗暗领略到了那是怎么一回事,他心中暗叹了一声,却未说出任何话来。
鲍主这时才又开口道:“孩子,亦许我不该这样对你,也不是伯母信不过你,但事情太过严重,我们谁也作不了主,所以只有让你委屈一下,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独孤青松几乎要流下泪来,他软弱的坐着,幽幽的答道:“我懂,伯母!”
鲍主同情的道:“你懂就好。”
“因为我是血影子,血影子不容于天下武林,凭掌心吐劲杀我吧,伯母。”
独孤青松这几句话说得比哭还难听,他灰心到了绝点,他心里想:“死吧!死了也好,死了就没有那么多的烦恼了。”
鲍主轻轻叹了一声。
一旁的蓝衣老祖却沉声低斥道:“孩子,你不误会了,没有人要杀你。”
独孤青松摇头,悲伤的道:“我该死,我是血影子就该死!”
鲍主又轻轻叹了一声,忽然将按在独孤青松背上的手移开。
独孤青松半晌没有作声,公主和蓝衣老祖也没有作声。
独孤青松一滴一滴的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饮泣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伯母!”
“现在不是说傻话时候,孩子,我所以那样做,只是要你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我有两个条件你能够答应么?”
“伯母要我什么,我都万死不辞。”
“那就好。”
蓝衣老祖插嘴道:“你伯母经既要为武林着想,又要为你打算,也是煞费苦心的,你不仅要听她的话,而且要感谢你伯母的。”
“是的,我完全听伯母的话!”
鲍主这才严肃的说道:“我要你今后除了十恶不赦的人外,不许你轻易伤生取命,其次你报了父仇,救出汝母和众叔伯后立刻将化血功散去归隐。”
独孤青松平静的点点头道:“晚辈遵命!不过……”
蓝衣老祖诧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独弧青松万念俱灰,幽幽的一笑,这笑竟是那么的凄凉道:“我?我不必归隐了。”
鲍主和蓝衣老祖同时大感惊愕,蓝衣老祖更急不及待的追问道:“你不愿归隐么?你知道你此刻是武林公敌么?只要你归隐不仅对你自己有好处,而且对武林也解除了威胁。”
独孤青松又淡淡一笑,道:“是的,我知道,只是既要散功就不必归隐了,因为,因为……”
他底下的话未说出来。
鲍主突然脸色泛白,呐呐道:“啊,是的!我倒未想及这一点。”
蓝衣老祖也顿时醒悟,因为血影子散功,就是把全身的血液放干,也就是等于死,死了之人,还要归什么隐?那是隐入地府了!
鲍主和蓝衣老祖半晌作声不得。
独孤青松淡然笑道:“伯母、师祖!别为我想得太多,晚辈只要能报了父仇,救出娘和叔伯们,已不负此生,死又何妨!血影子诚如人们所说是天地间至为乖戾之功夫,到时候,不要别人说,我也就会将它散去的。”
鲍主和蓝衣老祖黯然无语。
独孤青松又笑道:“还有何事吗?”
蓝衣老祖道:“万极老魔要你到雪峰出神秘谷血影宫赴约,赴约的日期只还有六天了。”
“好,晚辈知道了,但我娘她们在不在血影宫中?”
“这个我慢慢打探,不过,老魔狡猾,早先纵然在,我想此时也已移往别处去了,你好好的应付他。”
独孤青松黯然点头。
鲍主又道:”今夜你就与我们一齐走吧!鞍约之事我们大家商议应付之策,还有你师父也正在盼望想见你呢。”
独孤青松只是摇头,他只希望能单独的一个人,他此刻心灵上的创伤无人知道是多么的严重,假如不是父仇未报,母亲未救出,他真会立刻的死去。
他低声答道:“伯母,师祖!你们先走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鲍主和蓝衣老祖知道已知刺伤了他,可是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
两人起身,说了声:“孩子,珍重。”身形微移,便失了去向。
独孤青松也末起身相送,他只呆呆的仰着头愣望着疏星的夜空,渐渐的他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让泪水无声的流。
这时候才觉得孤独了。
他觉得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遗弃了。
那是悲哀,幸运,还是解月兑?
突然,龙马雪儿发出了低沉的鸣声。
独孤青松转头见它静静地躺着,一双红丝遍布的大眼,盯住他看,那双大眼睛中,独孤青松看得出来充满了同情和哀伤。
同时也给予他坚定的情感。
独孤青松蓦地扑了过去,抱着龙马的颈项,他哭了!他放声大哭起来,世界上唯一了解的是龙马雪儿。
当他最需要安慰和谅解的时候,只是龙马雪儿给予了他温暖。
就在这刹那间,他成熟!他领悟了真正的人性,什么都是假的,当利害冲突的时候,人性了是虚伪的,只有在动物的领侍中滋生的意识现象才聊足自慰。
独孤青松抱着龙马睡着了,他嘴角浮起了一丝凄凉的笑。
突然,他被一个人的脚步声惊醒过来。已是阳光耀目,竟然是晌午时分。那脚步停止在他的身边。
他举目一看,是冷雁蓉。
他发愣得连口连合不拢来。
蓦地,冷雁蓉服睛一红,便扑向他的身上,她哭了出来道:“青松哥,青松哥,我终于找到了你,我终于找到你了!”
独孤青松张着口,紧紧抱着冷雁蓉,半晌,才低声道:“蓉妹,你怎么来了,你不是留在洪泽湖滨?”
冷雁蓉哭着道:“我一听说你被武林围剿,我就呆了,我要找到你,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独孤青松独孤的心扉又打开了,立似黄河决堤般,激情狂涌,他有力的臂膀把冷雁蓉紧紧的拥入怀里,轻轻道:“蓉妹,在这之前,我以为世上所有的人都遗弃我,现在我知道还有你,你不因为我练成了血影子而道弃我,蓉妹,我感激你。”
冷雁蓉更加泣声道:“青松哥,你就化成了枯骨,我绝不会遗弃你的,青松哥!自我爹爹死后,世上只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没有你,青松哥!我爱你!”
独孤青松什么话都硬结在喉头,他不用说出来,他了解自己复活了,好像一条在大海漂泊的船归港了似的,他找到了归宿。
冷雁蓉又静止了,两个人默默以心灵拥抱在一起。
饼了很久之后。
独孤青松忽然低声道:“蓉妹,我们走吧!”
冷雁蓉了轻声回答道:“去哪里?”
“回卿卿谷去,你容许我也成为卿卿谷的人么?”
冷雁蓉明艳的面容,流露一层光辉的神采,愉快的笑道:“当然,我欢迎你。”
独孤青松也笑了,他道:“你要把我当什么人?”
冷雁蓉含羞答答的道:“随你的便。”
“我做你的仆人好了。”
“不,我不要你做仆人。”
“那我算什么?”
冷雁蓉轻轻的拧了他一把,不依道:“你坏死了,你明知道还要问我。”
独孤青松故意装着一脸迷惘之色,大声的道:“我不知道啊!我知道什么?你又没有告诉我。”
冲雁蓉更羞得满脸通红,将头埋在独孤青松的胸前,低声道:“我要你做我爹的女婿,你不愿吧?”
独孤青松突然脸色一正,认真的答道:“我不愿意,你爹恐怕会气死了。”
冷雁蓉一怔,脸上的颜色变得铁青,身子扭了扭,就要挣扎着起来,独孤青松却诡秘的一笑,道:“我不要做你爹爹的女婿,我要做你的丈夫。”
这句话一出口,冷雁蓉忽然跳了起来,举拳朝独孤青松身上一阵擂打,大声道:“你坏,你坏死了,我不饶你。”
独孤青松却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又滚在一起。
饼去的伤痛、寂寞、波折溶解在热吻中,吻取代一切。
一阵甜蜜,喘不过气来的吻后,首先是冷雁蓉恢复理智道:“青松哥,你真的就要和我去卿卿谷么?”
独孤青松愉快的道:“是的,走吧!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呢?走吧,再也不要回头了。”
冷雁蓉平静的片刻后,冷静的道:“青松哥,这些日你受了很大的苦,是么?”
“没有,蓉妹,有你与我在一起,什么苦也不复存在了。”
冷雁蓉摇摇头道:“不,青松哥,我觉得你在逃避。”
独孤青松否认道:“蓉妹,你不要这样说,我逃避什么?我不正张开双臂热烈的拥抱生命。蓉妹,你正是我的生命,没有你,我会不知如何是好。”
“是的,我相信你的话。但是你不报父仇,不救出你母亲叔伯们,你会愉快吗?我不相信你会那样做。”
顿时,独孤青松黯然了,他紧紧握着冷雁蓉的双手,泪流满面的感动道:“谢谢你,蓉妹!你看透了我的心,假如你没有来,我会觉得世上没有一个人是我认识的了,谢谢你,蓉妹!我一定会报仇。救出母亲,那时我们便到卿卿谷去吧!我已厌倦了在江湖杀人的勾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冷雁蓉又笑起来了!
她笑着道:“是的,悉听尊便。”
独孤青松快活了,他突然想到了距离血影宫之约还有六日,以他的脚程到了雪峰上也只不过一日夜的行程。
他双目射着奇光,蓦地拉着冷雁蓉的兴奋的道:“蓉妹,来,我们就在此处搭一间草屋到过几天快活的日子,岁月如梭,人生几何?至少我们有五天的日子,无忧无虑的享受。”
冷雁蓉十分的赞成。
于是两人在兴奋,愉快之中,砍木割草,搭盖了一间茅屋。
茅屋搭盖好了之后,独孤青松张开双臂似无比的热情赞美着,道:“蓉妹,这是人间天堂,就是紫金宫殿也比不上这里好了。”
“是的,我也有同感,可惜美中不足,没有睡卧的被帐,这里必定有很多的蚊虫的。”
独孤青松笑道:“这太容易了,你等着。”
独孤育松身形倏起,眨眼间便不见了他的踪迹。
只在半个时辰内,他已抱着棉被,蚊帐之类回来了。
当夜,这一对恩爱的情侣就睡在自己兴盖的草屋之内。他们有说不出的兴奋,快乐。”
第二天,他们携手悠游山间,饥时便捉些野生禽兽生火烤吃,尽情的嬉戏,尽情的欢乐。
不知不觉的四天过去了,独孤青松与冷雁蓉因为要到血影宫去赴约这件事感到离别的难过。
这日晨间,冷雁蓉一醒来就对独孤青松道:“青松哥,你不能答应我,我与你一同去么?”
独孤青松摇头道:“不,你不能和我去,老实说,这次前去,必然是凶险万分,你去了对我没有一点帮助,反而有碍事。”
冷雁蓉点了点头道:“是的,我知道,我只是觉得离不开你而已!好吧,我就在这里等你,称快去快回,然后我们就回卿卿谷,什么事也不要问了。”
“就是这样决定,我等你的。”
当天下午,两人分别了,冷雁蓉含泪望着独孤青松的身形消失在远方,她望着空际挥手,喃喃地祝福道:“青松哥,愿神灵保佑你胜利的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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