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尘埃溅扬在空中,灰蒙蒙的,一道人影在这飞扬的尘埃中缓缓行着,迎着落日,他的身影拖的好长。
他望了望空中,浮云白日,好美丽的一天……
突然,他的身形凝住了,一双令人寒栗的目光倏地凝向远方,一座孤寂的大堡巍峨地耸立在半山间。
他自言自语道:“谅他们还没回堡……”他哼了一声道:“江湖上都说狂人堡是天底下最无情残酷的孤堡,今日既然来了,我倒要看看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他目光瞥向一块倾斜的大石,闲着无聊,他信手拾起一根树枝,一下接一下地敲着大石。
“啪,啪,啪……”
这个声音颇有节奏,也有点凄凉孤落之感,迎着晚风,这个声音传了开来……
偶尔,一声归鸿的嘶叫划破空寂的云空,点点斑驳的碎影随着鸿尾的余影而驮向山后,一切又沉于寂静。
沉寂中又含着一股令人颤抖的杀机……
陡然,那双含郁的目光望向远方……
数道骑影瞬快地朝这里奔来。
蹄声四响,尘埃飘扬,这数道健骑已愈来愈近!
他鼻中微微透出一声冷哼,自言自语道:“终于来了!”
那雄健的身子微微一晃,立刻凝立在当地!
他的身子像一座塔,巍巍地站在道当中,一定是要将那奔来的数骑挡住,否则他不怕死么?奔驰的快马能将他踩踏成为肉饼!
“喂,闪开。”
前头的汉子一叱喝,手中的长鞭反而挥洒着,那快骑不但未减低速度,反而加快了许多。
凝立当中的他,丝毫不惧地微微一声冷哼。
只见他身子微晃,一双手掌瞬快朝前抓去。
他沉声道:“给我通通停住。”
这话声沉猛有力,每字含着一股无形而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并非仅拿一句话便想唬住人的,手底下确有两下子,否则,他也不会自讨没趣来闯狂人堡。
他的手那一抓之势,简直快得令人目眩。
没什么动作,已将当先奔来的快骑给扯住了。
那健骑急速一个刹势,尘土飞扬,四散而溅——
马上人一声叱喝道:“留神!”
他的动作也是快得出奇,晃身跃了下来。
随着他身旁的那个人似乎有着相当好的功夫,仅那么一声招呼,个个都像游鱼似飘落而下。
并排七骑正好将这条泥土路站满了。
这健硕的汉子也真不含糊,以一对七,竟然丝毫不惧,他不惊不慌、慢条斯理地凝望着这七条汉子。
微微地一笑,他启齿道:“朋友,可是狂人堡的汉子?”
领头的淡淡地一笑道:“不错,阁下不凡也不俗,能将我七兄弟拦住,这份能耐也不简单呀!”
那人笑道:“小意思,小意思。”
领头汉子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道:“宋,单名一个字——磊。”
那七条汉子似乎是震动了一下,但他们也并不怎么含糊,对方的名,树的影,这招子还真亮!
领路汉子笑了声道:“听过,听过!”
他表现的是那么不在意,那么不在乎。
宋磊淡淡地道:“仅只听过么?”
领头的双目一寒,道:“不,也有点别的!”
宋磊这才满意地道:“说来听听——”
那人一楞道:“朋友,这过份!”
宋磊哼了一声道:“对狂人堡这是客气的!”
天底下敢用这种口吻轻视狂人堡的,除了宋磊外,似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他是狂,狂得太近乎无情。
那领头的眉头皱了皱,道:“宋朋友,这会闪了舌头——”
宋磊道:“不会,再多点我也嚼得下!”
领头的沉声道:“宋朋友,你也许不知道我们七兄弟!”
宋磊大笑一声道:“我似乎忘了请教!”
那领头的微微得意地道:“你现在请教还来得及!”
宋磊双目微微-垂,斜斜靠在路旁的一株小树上,那种目中无人的神情,差点没把他们七个气死。
他低声道:“那样太费事了,干脆你们自己报上名来,我要听听你们七个老小子有多大的道行,敢在宋爷我面前发狂!”
这话可够损的,七条汉子十四双眼睛,眼睛虽有,大小可不一样,但他们的眼珠子却不分大小地全盯在宋磊的身上,那样子恨不能将他生吞了。
瞪归瞪,看归看,却没有一个敢表示那么一下。
领头的咬了咬牙道:“我马大孔——”
宋磊眼不抬,眉不展,仅仅嗯了一声。
马大孔沉声道:“宋朋友,马大孔的名字……”
宋磊冷冷地道:“马家七条臭汉子在关外不过是——”
马大孔叫道:“宋朋友,给点面子!”
宋磊冷冷地道:“跟你们谈面子,倒不如跟条牛弹弹琴!”
马大孔道:“宋朋友,我不能再忍耐了。”
宋磊道:“没叫你忍耐呀,七位只要有趣,在下奉陪!”
马大孔道:“宋朋友,打架动手,我兄弟决不会含糊,但是在动手之前,我必须向阁下交待清楚——”
宋磊道:“说给宋爷我听听!”
马大孔喘了口气,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宋磊满不在乎地嗯了一声道:“狂人堡前半里多路的土泥路——”
马大孔道:“你在这里找碴子,可知道这后果?”
宋磊道:“不知道!”
马大孔道:“这只能怪宋朋友见识不够,看到的听到的都太少,不然,我相信你有水缸作胆也不会来送死。”
宋磊道:“天底下有两种人!”
马大孔一怔道:“哪两种人?”
宋磊道:“一种是贪生怕死,一条命比他爹娘还重要,另一种人是生死不计,洒热血抛头颅又能怎么样,而我是属于后者!”
马大孔道:“我不解,阁下为了什么?”
宋磊道:“无他,只请七位帮个大忙!”
马大孔一怔道:“帮什么忙?阁下尽请吩附,只要我兄弟办得到的,决不会使阁下失望——”
宋磊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听来颇是动人!”他缓缓一启双目,道:“这事太容易了!”
马大孔嘿嘿地道:“容易的就不会轮到我兄弟了!”
他真是老江湖,一语点破了要点,这不容易。
宋磊道:“简单,简单!”
马大孔道:“你吩咐——”
宋磊道:“马朋友倒底干脆,这倒使我想不到——”
马大孔嘿嘿地道:“大家都是朋友啊,这点交情总要卖的。”
宋磊一笑道:“我要的东西只怕马朋友不答应。”
马大孔冷冷地道:“那是宋朋友太瞧不起我马大孔,江湖上我姓马的这个字虽然不响亮,但在关外,提起马家大牧场几乎是人人皆晓——”
宋磊哦了一声道:“失敬。”
马大孔冷笑道:“你有这个意思,我很高兴!”
宋磊冷笑道:“马朋友,江湖上有一种人最可怜,人家给他一分颜色,他便会开染坊了,阁下就是这类型!”
马大孔变色道:“宋朋友,不要太损人!”
宋磊道:“马朋友,咱们的事还没完呢!”
马大孔道:“阁下逼我兄弟,所要的东西一定贵重!”
宋磊道:“这要看情形,这东西在某些人眼中也许贵重无比,但在另一些人眼中,也许不值几文!”
马大孔道:“宋朋友,倒底要什么?”
宋磊道:“绿玉令!”
马大孔变色道:“绿玉令?”
宋磊道:“不错,在下要的正是它!”
马大孔叫道:“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宋磊道:“你不需要明白,只要交出来便行了。”
马大孔道:“你认为‘绿玉令’在我马大孔手中?”
宋磊道:“也许是吧。”
马大孔嘿嘿地道:“宋朋友,‘绿玉令’是北派穷家帮的信物之一,这东西北派穷家帮视为无上之令符,岂会在我兄弟的手中,阁下一定要这东西,应该去北派穷家帮!”
宋磊大笑道:“马朋友在耍滑头了!”
马大孔道:“我说的句句是实!”
宋磊道:“我认为马朋友在欺骗朋友!”
马大孔道:“我不知道宋朋友凭什么说这句话?”
宋磊道:“凭我这双还看得见的眼睛!”
马大孔道:“宋朋友,不要太相信自己,有时会走了眼!”
宋磊道:“不,我只相信我自己!”
马大孔嘿嘿地道:“宋朋友,这的确是件相当难办的事情,我说我没那玩意,你偏说现在我这里,我请教,这笔帐怎么算法?”
宋磊道:“这容易!”
马大孔道:“我看难上加难!”
宋磊冷冷地道:“七位朋友只要让我宋磊搜那么一搜,便能证明了。”
马大孔嘿嘿地道:“宋朋友说得好轻松,只怕我兄弟们不答应。”
宋磊望着马大孔身后二条汉子一眼,道:“他们并没有什么意见!”
马大孑L嘿嘿地道:“你要是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我关外马家七兄弟不论跟谁上阵,全由兄弟我一人答话!’’
宋磊道:“马朋友,那很好,我现在冲着你,请阁下将‘绿玉令’交出来,否则,休怪宋磊没事先打招呼!”
马大孔道:“宋朋友,你这是爬墙虎——骑上了。”
宋磊淡淡地道:“舍此而外,我别无他途!”
马大孔嘿了一声道:“宋朋友,先前我马大孔还敬重你是条汉子,现在,觉得你也不过如此,较我兄弟好不了多少!”
宋磊眉宇微扬,道:“这是你说的?”
马大孔道:“自然是我说的!”
宋磊道:“马朋友,贵兄弟在关外夜袭白龙牧场,霸占人妻,奸婬人女,夺取钱财,最后被逼得无法立身,投效狂人堡以为护身符!”
马大孔嘿嘿地道:“阁下对我兄弟的事倒颇清楚!”
宋磊道:“狂人堡中有几个好人?”
马大孔冷笑道:“你呢?江湖上谁不知道你是个婬贼!”
宋磊道:“冲着你这句话,阁下的嘴该挨……”
他的身形像飘忽不定的幽魂,迅快地挥洒出去,那快捷的招式几乎无人能看出他出手的路子。
“啪!”
那重重的一掌还蛮重的,竟将马大孔打得一连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踉跄的步子,一嘴的鲜血沿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宋磊冷冷地道:“这是警告你出口不逊!”
马大孔一拭嘴上血渍,吼道:“宋朋友,这个仇可结上了。”
宋磊道:“我了解,你可还手!”
马大孔道:“当然,我兄弟这个脸丢不起!”
他的手轻轻地一挥,身后那六条汉子俱随着他的手势跃了出来,个个满面阴狠地瞪着宋磊。
宋磊大笑道:“各位准备群斗?”
马大孔道:“我兄弟不论对付谁都一样!”
宋磊道:“这倒新鲜!”他沉声道:“马朋友,亮货!”
马大孔哼哼地道:“我兄弟久居关外,鲜用武器,今日阁下既然这样狂妄,我兄弟便以手上长鞭向阁下讨教几招!”
他们七条关外大汉舍兵刃而不用,而要以各人手中的马鞭和宋磊一逞雄威,可见他们在鞭上功夫一定有一番造诣,宋磊不痴,他了解情况的好坏。
他淡淡地道:“很好,贵兄弟不愧是关外的马贼!”
这字眼一送进他们七条汉子的耳中,当真比刀刃扎在心窝上还要难过,七双寒寒的目刃似乎俱透射着一股使人寒懔的凶光。
马大孔吼道:“宋朋友,我们是贼,你便是贼的儿子!”
宋磊道:“冲着这句话,我要先动手了。”
他在空中虚晃一掌,刹那间抖出一片掌影,虽说是虚晃,但那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道竟然浸肤生寒。
马大孔道:“全上!”
他们七条大汉久经训练,一遇情况,立刻各占一个方向,手中马鞭像飞舞在空中的灵蛇,伸缩不定。
“唰唰唰!”
空中响着一片尖锐刺耳的呼啸,夺人魂魄。
宋磊一声沉喝道:“朋友,给我吧。”
他的动作和反应真是令人惊异,当他们的长鞭无情而绝妙地挥向他全身的重穴之时,他居然在这种受袭的情形下,施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绝招。
他的手和身子几乎像个幽灵,飘忽闪恍,一手夺了四条长鞭,这份功夫若非亲见定然无人相信!
紧接着是数声闷哼,人影一分,立刻倒下四个。
马大孔红着眼吼道:“宋磊,我跟你拼了。”
宋磊大笑道:“你没资格拼!”
他的攻势凌厉得使人无法喘气,一招施出二招已上。
马大孔只觉肩上一痛,哇地一声跃退。
两声闷哼过后,这七条汉子似乎全受了伤。
宋磊道:“朋友们,咱们可以放手了。”
马大孔道:“宋磊,你娘的!”
宋磊冷冷地道:“我已手下留情了,否则你们七兄弟无一活口。”
马大孔嘿嘿地道:“我们很感激!”
宋磊道:“不客气,这是告诉你们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马家七兄弟听在耳中,混身都不是滋味,对方年岁虽轻,但那份口齿却尖锐得使人无法销受。
马大孔大笑道:“好,宋……”
底下的话根本没说出来,已口吐鲜血。
宋磊道:“这是何苦,当心气坏了身子。”
马大孔道:“承蒙关注,在下感激!”
宋磊道:“马朋友,你们兄弟可以上路了。”
马大孔道:“那是我们的事。”
宋磊道:“在各位朋友离开之前,请留下‘绿玉令’再离开!”
马大孔变色道:“我这里没有这东西。”
宋磊不屑地道:“马朋友,胡汉鼎将‘绿玉令”托付你时,在下那时也在身边,你如果再耍赖似乎不太漂亮了!”
马大孔颤声道:“你都清楚?”
宋磊冷冷地道:“我不清楚就不会和各位过不去了。”
马大孔道:“宋朋友,你一定要?”
宋磊斩钉截铁地道:“没有‘绿玉令’我决不回去!”
马大孔道:“如果我不呢?”
宋磊冷煞地道:“还是那句老话,贵兄弟今日绝无一人能活着离开这里,我宋某人言出法随,决不更改!”
马大孔道:“你姓宋的好狠!”
他立刻将扎在腰间一个红木小盒解了下来,沉凝而怀恨地送交给宋磊。
宋磊一接过手,道:“各位请滚吧!”
马大孔哼了一声道:“咱们后会有期!”
他立刻和其他六条汉子跨上健骑直往狂人堡奔去。
宋磊轻启木盒,沉声道:“好毒的手段!”
但见一条左臂泛起一片黑紫之色,他不禁痛苦地申吟了一声,额上已淌下了豆大般的汗珠……
那碎裂开来的木盒迎着微风飘落出一张白笺。
数个小字陡然落进宋磊的眼中:
“你狠我狠,咱们斗狠,你毒我毒,咱们斗毒。”
“要命要命,咱们斗命,要死要死,咱们斗死。”
宋磊眼光略一瞥,面上泛起一丝冷煞的笑意。
他自言自语道:“姓胡的,咱们这笔帐算不清了。”
话语甫落,只听一声冷笑道:“宋兄,你这样怀恨小弟!”
但见胡汉鼎潇洒地摇摇晃晃行来,面上流落着一丝阴冷的笑意,那双眼神里也含着一股说不出的毒狠。
宋磊目光一冷,道:“盒上涂毒,狡计害我,这是你的意思?”
胡汉鼎道:“这是小戏法。”
宋磊冷笑道:“凭这点,我就不能饶了你!”
胡汉鼎道:“在下并没有求饶呀!”
宋磊吸了口气,道:“我请教——”
胡汉鼎道:“请教倒是不敢,不过我是有问必答……”
宋磊道:“我俩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但是阁下陷我于不义,使我背负婬贼之名,我不解你何以会这样恨我……”
胡汉鼎嘿嘿地道:“宋朋友,你真健忘!”
宋磊一怔道:“什么事?”
胡汉鼎嘿嘿地道:“咱们俩仇若海深……”
宋磊呆呆地道:“谈不上吧?”
胡汉鼎道:“你也许忘了,但在我,这辈子再也忘不了!”
宋磊道:“胡朋友,你最好把话讲明白点!”
胡汉鼎嘿嘿地道:“你还记得泰山派底下的胡家村……”
宋磊面色微变道:“我去过……”
胡汉鼎道:“你当然去过,你在那里……”
宋磊沉声道:“你是胡老九的什么人?”
胡汉鼎道:“胡老九是我叔叔!”
宋磊道:“怪不得你会这么刁蛮呢,原来是胡老九的侄儿,你叔叔为恶一生,惨害的生命不下数百条……”
胡汉鼎道:“家叔与贵派并无纠葛……”
宋磊道:“胡老九欺凌善良,惨杀好人,泰山百里内千百户人家,联名向家师求告,希望能……”
胡汉鼎一跺脚道:“好呀,怪不得他们放炮欢庆呢,原来他们联名向泰山派求告,哼!看我不将他们个个杀死……”
宋磊冷笑道:“你知为令叔报仇,而不知那些死在他手中的孤魂冤鬼,又有谁能替他们报仇……”
胡汉鼎冷笑道:“我不管,谁杀我叔叔……”
宋磊道:“锄暴安良,这是我道的本份,胡老九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你不必为胡老九难过,口口声声要报仇,那么我请教阁下,杀胡老九的是我一个人,你找我好了!”
胡汉鼎微怔道:“真是你?”
宋磊道:“你不信?”
胡汉鼎道:“当然,敝叔叔武功盖世,连泰山派神剑古冰寒都不敢惹他,你竟能独力杀了他,这情况难使我相信!”
宋磊道:“功不在高,只求深,力不求巨,只求达,这道理你不会懂,胡老九的武功确实不错,但他失手在大意!”
胡汉鼎嘿嘿地道:“你错了,我叔叔心细如发!”
宋磊道:“人有迷失自己的时候……”
胡汉鼎冷哼了一声道:“人虽然是你一个人杀的,我却把帐算在泰山派……”
宋磊道:“阁下只要有本事,这帐算在谁头上都一样。”
胡汉鼎道:“咱们今日相遇,我先找的是你!”
宋磊道:“我也不放过你!”
胡汉鼎道:“咱们目的相同,原因不同!”
宋磊道:“阁下何不动手?”
胡汉鼎大笑道:“你已中了唐门蛛丝毒,我怕你逃上天去。”
宋磊一动道:“唐门蛛丝毒?”
胡汉鼎道:“这毒发作最快,中者全身墨黑,直到血肉俱烂!”
宋磊道:“看来我劫数难逃了?”
胡汉鼎道:“你不要太紧张,我会慢慢地要你死!”
宋磊道:“胡朋友,‘绿玉令’可在你身上?”
胡汉鼎冷冷地道:“不在,不在!”
宋磊忍声道:“你送哪里去了?”
胡汉鼎道:“狂人堡主人手中!”
宋磊一震道:“堡主是谁?”
胡汉鼎一震道:“你干什么?”
宋磊道:“你是行家,不会看不出来。”
但见那根咬破的指头,鲜血一滴滴的掉下来,紧接着是一道墨水,沿着指尖流了下来。
墨水越流越少,直至没有。
最后,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
宋磊长吸了口气道:“唐门蛛丝毒也不过如此……”
那墨水似的左臂在刹那间又恢复了原样,好像根本没有中过毒一样,这情景使胡汉鼎大吃一惊。
胡汉鼎道:“你会疗伤逼毒?”
宋磊淡淡地道:“这种雕虫小技,算什么……”
胡汉鼎恐怖地道:“宋朋友,你真行!”
宋磊道:“真的么?”
胡汉鼎嘿嘿地道:“我很佩服……”
宋磊道:“阁下不是要为胡老九报仇,怎么还不动手。”
胡汉鼎嘿嘿地道:“我现在动手,阁下自认能接得下么?”
宋磊道:“按一般常理,我绝对接得下,但这要看对方的功力,如果你的功力高过我太多,我纵然没有受伤,也无法承受那重重的一击……”
胡汉鼎道:“好,宋磊,你先接一招试试!”
宋磊道:“你还不配我先动手。”
胡汉鼎面色微变道:“你……”
宋磊道:“你觉得没面子?”
胡汉鼎愤愤地道:“宋磊,我不能让你狂妄下去了!”
宋磊冷冷地道:“我不是在等你的手段么?”脸上微变,怒声道:“怎么?你还埋伏了人手……”
胡汉鼎嘿嘿地道:“小意思,不能不预先设计一番……”
宋磊大笑道:“胡朋友,你真高明,假传‘绿玉令’使我误以为‘绿玉令’真在姓马的身上,中途拦截,结果那盒子是夺来了,也使我中了剧毒,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胡汉鼎道:“不错,这都是我的计划!”
宋磊道:“我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胡汉鼎嘿嘿地道:“阁下目前是江湖上的头号人物,只要你一露面,你的行踪便传开来,我老胡并不是呆子,连这点消息都控制不了,还能在江湖上混么……”
宋磊道:“不错,你老胡确有两下子。”
胡汉鼎道:“宋朋友,我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意思。”
宋磊嗯了一声道:“合理的,我会听进去……”
他的身子随着话声滴溜溜一个旋转,一蓬松针随着他那潇洒的衣袖而朝身后发了出去!
“呃……”
数声痛呃自道路的草丛中响了起来,数条汉子耸身跃了过来,全是一身劲装,手持宝剑,各自一散,将宋磊团团困在当中。
宋磊低声道:“我不喜欢有人暗中看着我!”
胡汉鼎冷冷地道:“你那一手松针绝技可真不凡呀!”
宋磊随手在身旁那棵小松树上又抓了一把松针,道:“胡朋友,你要他们来送死?”
胡汉鼎嘿嘿地道:“目前还很难断定谁生谁死!”
宋磊道:“请你告诉贵朋友,我不喜欢他们那种低劣的样子。”
胡汉鼎怒道:“他们也不喜欢你这种狂妄的态度。”
宋磊道:“很好,咱俩必须有个选择!”
胡汉鼎道:“不是你死就是他们亡!”
宋磊一笑道:“你呢?”
胡汉鼎嘿嘿地道:“该我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动手。”
宋磊道:“阁下太狡猾了,我觉得你这个人最讨厌!”
胡汉鼎冷笑道:“看不顺眼的事太多了。”
他一挥手道:“通通上!”
在他的手势下,那八九个黑衣劲装的汉子,似乎还经过严格训练模样,个个剑法高绝,出手都是那么出人意料。
这八九个汉子的身手,皆俱有剑术名家的手法,宋磊功力虽高,处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禁吓了一跳。
剑影暴闪,快如捷电。
宋磊一个施身道:“好剑法。”
他一扯腰中长剑,一溜紫色剑华冉冉地飘了起来。
迎着攻来的长剑,他飞快地施了一招。
“叮叮!”
一连串金铁交击声,清脆地传遍了原野。
突然,宋磊的身子像螺旋样旋转起来。
剑光一闪,直劈而落——
“呃——”
那惨叫动荡心弦,刹那间划破空际。
一个人影抱着自己断裂的手臂朝沟里滚去。
胡汉鼎颤声道:“宋磊,你好狠……”
宋磊长吸口气,大声道:“刀剑无眼,各位最好自爱……”
他说的话就像放屁一样,没有发生丝毫的作用,其余的人像还没听见一样,挥洒着长剑又攻了过来。
宋磊狠声道:“你们找死!”
剑浪千层,陡然一剑自左边切向右边……
这一剑快疾兼顾,无痕无声。
两声惨呃立刻随着他的剑路遍响了整个山野。
鲜血一路喷洒开来,染红了黄澄澄的路雪。
一连倒下去三个了。
这种威势并没有削减对方的攻势,反使攻势更凌厉了。
宋磊沉声道:“胡汉鼎,你再不叫他们停手,难道要他们个个死在我剑下,嗯——”这一叫声色俱厉,颇有威力。
胡汉鼎冷冷地道:“你最好把他们通通解决掉,否则你后患无穷。”
宋磊怒道:“你简直禽兽……”
胡汉鼎冷冷地道:“只要能杀死你,我不在乎别人骂我什么。”
宋磊大声道:“喂,你们的牺牲值得么?”
这一声沉吼,有若当头棒喝,字字句句敲进他们的心中,剩下五个剑手的攻势立刻缓和了不少。
宋磊立刻又道:“你们拼死,姓胡的却袖手旁观……”
胡汉鼎大叫道:“别听他的,快动手……”
但宋磊的话声已经产生了力量,那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收剑退了半步,皆露出一股怒色。
胡汉鼎怒声道:“为什么停手?”
一个中年汉子道:“我们觉得宋朋友说的很有道理!”
胡汉鼎吼道:“你们干什么?想反叛……”
那汉子道:“我们这是为救自己。”
胡汉鼎怒道:“柳松,你敢!”
他的手一抬,一道白影骤然朝那汉子射了过去。
那汉子似乎也没料到这一招,欲避不及,那道暗器已射在他的太阳穴上,他惨叫一声倒地而死。
这变化甚快,立刻将场中的人给震慑住了。
胡汉鼎声色俱厉地道:“谁再反叛,柳松的下场就是榜样!”
宋磊怒道:“好狠毒的手段,对付自己的人也……”
胡汉鼎立刻制止道:“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宋磊道:“胡朋友,我有个请求。”
胡汉鼎道:“什么事?”
宋磊道:“咱们的事情咱们单独解决,与他们无涉。”
胡汉鼎道:“你挑我?”
宋磊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哪知那四个剑手同时一移身子,其中一个道:“宋朋友,多谢指点,刚才他用暗算的手段对付替他卖命的柳松,他根本没把我们当朋友!”
胡汉鼎怒道:“李奇,你……”
宋磊一展长剑道:“胡朋友要再施故伎,我立刻先杀你!”
李奇立刻一个退身,满面戒惧地晃身后退。
他大声道:“姓胡的,难道我说错了?”
胡汉鼎怒道:“李奇,你知道你会怎么死么?”
李奇颤声道:“我知道……”
胡汉鼎道:“这事门主一知道,我相信你……”
李奇匆匆道:“宋朋友,恕我要告辞了,老胡说的不错,只要门主一知道,我李奇便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乘着门主不知道以前,我必须先找个地方自己死!”
说着匆匆转身欲去。
宋磊道:“李朋友,请留步。”
李奇转身道:“宋朋友,有何指教?”
宋磊道:“你我处境一样,何不先将姓胡的干掉!”
胡汉鼎飘身疾退,道:“好呀,宋磊,你真绝!”
身形一展,拔足跳跃奔去。
李奇跺脚道:“可惜,可惜。”
宋磊道:“可惜什么?”
李奇道:“这次不杀他,再无机会了。”
宋磊道:“我故意放他的。”
李奇一呆道:“故意的……”
宋磊道:“北派穷家帮的‘绿玉令’尚在他的手中,我要夺回‘绿玉令’必须暂时放过他,否则……”
李奇道:“他去了狂人堡,你没奈何了吧?”
宋磊道:“我准备闯闯狂人堡……”
李奇摇手道:“千万别冒险,狂人堡中怪人多,个个都是武功高绝之士,你只要跑进了那道门,便休想再出来了。”
宋磊淡淡地道:“多谢李朋友关照,”他继续道:“李朋友准备何往?”
李奇叹了口气道:“天下虽大,今后何处是我兄弟藏身之处……”
宋磊道:“李朋友,咱们都是道义之交,如你不弃,在下愿介绍你去一处安身。”
李奇正色道:“哪里?”
宋磊道:“罗公岛。”他拿出一颗念珠,送给李奇,道:“你拿这珠去见罗公岛岛主,他一定会收留你们。”
李奇感激地道:“多谢宋朋友!”他又道:“宋朋友要闯狂人堡?”
宋磊道:“势在必行!”
李奇道:“我告诉你一条路,也非常容易进去。”
宋磊道:“哪条路?”
李奇道:“狂人堡后有条密道可通进堡中,你只要设法混到堡后,便有办法找到那条密道了,不过要小心!”
宋磊道:“那里可有人看守?”
李奇道:“有几个守卫的弟子轮流值守。”
宋磊道:“好,多谢指点!”
李奇道:“你须小心,这里有腰牌一块,也许用得着!”
宋磊接在手中一望,道:“天已渐暗,我们后会有期!”
身形一弓,像箭样刹那消逝而去。
李奇望着他那逝去的影子,面上泛起一丝深沉的笑意。
“通知堡主吧,他已去闯关了!”
一道焰火冲天而起,在空中十分耀眼。
自草丛中立刻伸出个头来,道:“老李,你真行!”
说话的竟是已去的胡汉鼎。
李奇道:“骗人的玩意我最行,老胡,这都是你设计的呀!”
两个人哈哈大笑,和其余的人迅快朝堡中行去。
清冽的溪流沿着光滑的苔石朝前蔓延开来,淙淙的水浪轻吻着溪底的小石,散发着一声声絮语。
一道厚厚的大墙将这里阻隔成两个世界,墙里巨屋连云,栅栏横连,墙外,苍松迎风而立……
数个嘹望哨隐藏在那密集的丛林中,若不仔细,决不能发现。
此刻,乘着将晚的时光,一个山樵缓缓地从半山中行来,腰中斜插着一个斧头,背上背着一捆木柴。
嘹望台上的汉子仅仅瞄了一眼,没再理会。
那山樵今日似乎是迷失了方向,一路朝这边行来。
昂责守望的一个汉子沉声道:“前面不准再走,立刻回头!”
这话倒真灵光,那山樵立刻停住了脚步。
话匣子一开,那汉子又道:“喂,这里不准靠近,你难道不知道?”
山樵道:“大哥,请你高抬贵手!”
那汉子道:“干什么?”
山瞧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贵堡里一个叫醉狮子的大哥叫我给他送只山鸡来,我不敢不来,今天正好在山上捉了一只山鸡,所以!嘿嘿,赶快送来了!”
昂责守望的汉子一怔道:“醉狮子!”
山樵道:“不错,不错,他满口醉气喝了就睡!”
年汉子大笑道:“滚你娘的,江湖上大大有名的醉狮子还会认识你,嘿嘿,我李贵决不相信。”
山樵道:“好吧,李贵,你要记住,下次醉狮子向我要山鸡的时候,我就说你不让我送过来,那个时候,你可别怪我没事先交待清楚。”
李贵一呆道:“朋友,你不是吹牛?”
山樵咦了一声道:“李贵,你真他娘的有眼不识泰山,俺的老婆的妹妹的干姊姊的二嫂子,就是醉狮子小舅子的表哥的老婆,凭这个关系,还比不上你这个守山的?”
李贵一呆道:“你这算那门子亲戚?”
山樵道:“你这小子要不客气,俺非给你点颜色!”他吸了口气,扬了扬手中山鸡,又道:“醉狮子跟俺说过,谁要是不让俺去送山鸡,他就剥谁的皮,你这姓李的小子,狗娘养的,有几个胆子敢和俺过不去!”
李贵一呆,可给那山樵唬住了。
他模了模嘴道:“小子,你没撒谎?”
那山樵冷笑道:“哼!你才撒谎!”
李贵捧手道:“去,去,去。”
那山樵蛮不在乎地道:“看你这老小子就不带种!”
他哼呀哼呀地唱着小调,一摇一晃的跨过小溪,在那一道门前停住身子,提高了嗓门叫道:“看门的小子听着,爷是李贵的朋友!”
守门的汉子冷冷地道:“李贵的朋友便可以这样穷吼穷嚷吗?”
山樵冷笑道:“好兔崽子,你要知道醉狮子和俺也是兄弟!”
守门的一楞道:“狂人堡什么时候又来了醉狮子!”
山樵骂道:“你真是少见多怪,连堡主都忍让三分的醉狮子,你都不识,好呀,看你这小子有几颗脑袋!”
另一个守门的忙道:“毛老三,近来堡中狂人太多,你我惹不起!”
先前那个道:“李贵是他的朋友,大概错不了!”
山樵道:“本来就错不了嘛,是你这小子自作聪明!”
他哈哈一笑,移身跨了进去。
但见他身形一闪,刹那消失了踪影。
“喂!”
罢才那山樵才没了影子,那边又来了个山中樵夫,这樵夫累得全身是汗,摇摇手道:“喂,相好的,今天是哪位兄弟当值?”
李贵吼道:“干什么?”
那山樵道:“俺给醉大爷送山鸡来了!”
李贵嘿嘿地道:“好呀,刚才来了一个,现在又来了一个,嘿嘿,你这小子一定是冒牌货!”
那山樵道:“大爷,俺是干苦活的,今天好不容易捉了一只山鸡孝敬那位醉大爷,你这样刁难俺是干什么呢?”
李贵道:“喂,这山中共有多少户人家?”
那山樵道:“不瞒大爷你,这山里打柴的全搬了,只剩下俺王雄一个人,这还是堡主看得起俺!”
李贵狠声道:“你这小子歪戴帽子斜瞪眼,一定不是好东西!”
那山樵摇手道:“大爷,你不要开玩笑!”
李贵道:“给我快滚,不然便要你的命!”
山樵道:“大爷,你行行好事!”
李贵跃了过来,一巴掌拍来,道:“滚一边去,滚一边去!”
那山樵被他重重地打了一掌,连着退了好几步。
突然一声冷声道:“你凭什么打他?”
但见一头发丝直竖的怪人,身上衣衫褴褛,不修边幅地瞪着一双红丝丝的眼珠子,直望着李贵……
李贵打哆嗦地道:“爷,你是……”
那怪客冷冷地道:“醉狮便是我!”
李贵吓得魂飞胆裂,道:“爷,有什么吩附!”
醉狮嘿嘿地道:“你不准他来送鸡?”
李贵道:“不,不是!”
醉狮道:“那是为什么?”
李贵道:“刚才有一山樵已送了一只山鸡!”
醉狮面色微变,道:“什么?”
李贵颤声道:“爷,一定有人混进来了!”
醉狮嗯了一声道:“快通知堡中,立刻请堡主……”
李贵寒声道:“是,是!”
一连串铃声刹那间响了起来,立刻响遍了狂人堡。
那山樵进了堡中,立刻隐藏在堡中一角,换下了那身褴褛衣衫,将那捆柴火卸了下来,他的双目在黑暗中像两盏明灯,炯炯生寒到处张望。
铃声紧密而急促地响着。
他自言自语道:“他们发现的倒真快!”
他略略地一察地形,人像-道旋风直往左侧的一座屋宇扑去。
“什么人?”
他低声道:“是我!”
他的手法太快太疾了,那个负责守夜的人还没分出敌我,对方已像幽灵飘了过来,抽指点了他的穴道。
他冷然一笑道:“狂人堡如果都是这样的角色,那就太差劲了!”
话音方落,一旁话声道:“不错,如果阁下自认还过得去,便不会落在我眼里了,这只是狂人堡的堡丁太差劲,并不能证明狂人堡的人都差劲!”
黑暗中,一个身穿绿色长袍的中年女人凝立在地上,一双流动的眸珠仿佛会说话似地溜溜直转。
他全身微震,道:“你是……”
那中年妇人道:“吕二娘!”她一转首道:“你呢?”
那人微微地道:“姓宋,单名一个磊字!”
吕二娘嗯了一声道:“名字倒怪好听的,不知道手底下怎么样。”
宋磊道:“这话难讲,要看你怎么想法了。”
吕二娘道:“你可知道你的行踪已露?”
宋磊道:“当然,你至少已发现我了!”
吕二娘道:“不错,但我是有意发现你!”
宋磊道:“为什么?”
吕二娘道:“因为狂人堡中有人要见你!”
宋磊一怔道:“谁?”
吕二娘道:“你想想有没有认识的人?”
宋磊道:“狂人堡中,我无亲无故,不可能有认识的人!”
吕二娘冷笑道:“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无情无义,婬徒恶徒呢,原来真是这样无情冷酷,让人家这样苦苦地痴等!”
宋磊道:“请你不要开玩笑,她到底是谁?”
吕二娘道:“你的未婚妻!”
宋磊只觉脑中嗡的一声,混身直颤,显然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太令人震惊了,震惊得他几乎不知道该怎么相信!
他声音略颤道:“你说什么?”
吕二娘道:“跟你有婚姻承诺的那个女孩子!”
宋磊定了定神道:“她在哪里?”
吕二娘道:“在这里充一名侍女!”
宋磊黯然地道:“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
吕二娘道:“她留书出走,行千里路为的……”
宋磊道:“不要说了,我了解!”
吕二娘鼻中哼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她留书出走,要削发为尼,而你并不了解她是为了寻找你,为了了解你是否真如江湖上传言那样……”
宋磊叹道:“她不会了解我……”
吕二娘道:“她虽然并不了解你,但她却因为是你的未婚妻,因而要为你洗刷这不白之冤,她曾经说过,如果你是清白的,她死而无怨,如果你真是个婬徒,她便以死……”
宋磊道:“告诉她,我不愿见她!”
吕二娘道:“你怕她?”
宋磊道:“在我清白没洗刷之前,决不见她!”
吕二娘道:“你的心好狠!”
宋磊道:“我有苦衷,请她原谅。”
他转身欲行,又道:“告诉她,我不配!”
吕二娘道:“你往哪里去?”
宋磊道:“寻找‘绿玉令’。”
语落,人逝,快似幽灵。
他身形方逝,一个含泪的少女自暗影中缓缓地行了出来。
她木然地道:“他走了!”
吕二娘叹道:“一个倔强的男人。”
那少女惨声道:“他有他的目的,我不能绊住他。”
吕二娘挥手道:“回屋吧,狂人堡今夜又多事了。”
那黑暗中的灯光一熄,刹那间变为一片漆黑……
只听一个凄然的话声自屋中传了出来,道:“愿他能洗刷自己的清白!”
在另一个角落中,宋磊忍住了自己几乎自目眶中掉下来的泪珠,他长叹道:“请你原谅!我不能见你。”
缓缓地一移身形,他朝前跃了过去。
含着一股说不出的忧伤,宋磊目眶中闪动着两滴晶莹的泪珠,他极力克制自己,将眼前旋转的影子抛逝……
但那双幽怨含着忧郁的眸珠仿佛永远跟着他……
他怅然一声长叹道:“唉——”叹息方逝,自言自语又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子,为了我!”
底下的话他再也没有勇气说出来,一股激荡的思绪刹那间涌进他的心田,他几乎要转身回去……
“我能回去见她么?”
“她多么无辜,为了我,她不惜抛离可爱的家庭,不惜千里跋涉地去追寻自己,而自己……面对着她,竟连看她一眼都不……”
他脑海之中思念流转,忖思不停,个个不同的意念有若电光火石样飞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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