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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林轻轻地向她点点头,这时他心中甚是紧张,因为自知立刻便要和神龙大战一场,是以无暇细思金蛇帮主面上神情的含意,他一直走到神龙身侧约莫三丈之处才缓缓地停来。;
神龙这才转过身来,望着杜天林,面上流露过这诧异的神情,问道:“你是什么人?”;
杜天林平淡地答道:“在下无名小卒,就是说将出来,你也不会听说过的。”;
神龙听他说话口气不对,原先以为他不过只是路经此处,这样看来,难道他是这金蛇帮主一伙的么?;
神龙一念及此,转过头来向金蛇帮主道:“这人也是金蛇帮中的人么?”;
金蛇帮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杜天林却微微一笑,接口向下说道:“正是如此!”;
神龙再侧着脸来对杜天林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由暗忖:“这少年人气宇昂藏,极是不凡,而且英气勃勃,较金蛇帮主犹有过之而无不及,难怪金蛇帮在江南崛起甚快,旗下人才济济乃是最大原因。”;
他心中思索,口头冷冷地道:“你来此处作甚?”;
杜天林镇静地道:“我寻帮主有要事禀告。”;
神龙嘿然一笑,道:“那你来得可不凑巧——”;
杜天林佯作惊诧之状,道:“先生此话怎讲?”;
神龙面色斗然一沉,道:“你没有瞧见老夫与你帮主正有要事待决么?”;
杜天林仍然平静地道:“可是在下这件事也重要异常哩!”;
神龙望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老夫再劝你一句,赶快离开此地——”;
杜天林不待他说完话,已插口说道:“奇怪,若是先生与帮主之间有什么秘密相谈,帮主自会命在下离去,怎劳先生操心?”;
神龙斗然怔了一怔,望杜天林洋洋自若之态,冷笑一声,说道:“这么说来,你是装聋作哑,有意来此的了?”;
杜天林微微一笑,道:“随便先生怎么讲,在下可不在乎!”;
他这时江湖阅历大是增进,面对神龙侃侃而谈,金蛇帮主在一旁听了,心中又是喜欢,又是焦急。;
她喜欢的是杜天林不顾一切为自己出头,虽明知对方功力通天仍丝毫不露怯态,焦急的是他一再挑起神龙怒火,动起手来怎吃得消,不过现下也顾不得如此许多,说不得等会两人联手相拒了。;
丙然,神龙面上怒容大增,冷笑道:“少年人志高气盛,看来你是不把老夫的话,放在心上了。”;
杜天林默不作声,但面上却是一付默认之态,神龙斗然声色俱厉地说道:“你别自不量力,便是你帮主也非老夫之敌,凭你年纪轻轻……”;
杜天林不待他说完,再度以极不自然的口气,开口说道:“帮主功力高强无比,在下从未见他失手,先生此言在下不能相信——”;
神龙被他逗得无名之火直升上来,怒极反笑道:“你不相信老夫胜过你们帮主么——”;
说道一指地上金蛇帮主的断剑,正待再说,杜天林却插口接下去道:“你若想胜过帮主,须先击败在下再说——”;
这等当面挑战之语,他虽平淡说来,但心中却紧张已极,一口真气不知不觉间已密布全身。;
神龙呼地转过身来,望着杜天林一瞬也不瞬,这种向他面对面挑战之事已有几十年没有过了,今天出自这个少年之口,他心中不由为之一震!;
杜天林只觉他双日中射出慑人心魄的光芒,不由得暗中喘了一口气,但他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那金蛇帮这时轻轻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杜天林,你打不过他的!”;
杜天林摇摇头,仍是一言不发,那神龙忽然仰天一笑,说道:“好,好,好,老夫便从你先开始!”;
杜天林点点头,缓缓吸了一口真气,这时他一身功夫已为“达摩”神功所支配,无论运气法门,发力部位都已深深浸入其中,只要举手投足,自然而然便是“达摩真谜解”上的功夫。;
神龙见他面上一片庄穆之色,心中不由暗暗一怔,看来这少年的内家功力修为甚高,已达抱元归真之境,而且分明是出自名门正派,丝豪没有邪门左道之风。;
他乃是武学上罕见的大行家,一眼便能瞧出这许多倪端,杜天林此时已逐渐进入天人合一之境,对周遭一切都不及留心,过了一会,真气已直入中宫,下达四体,他缓缓半蹲身子,作出古怪的姿势。;
神龙见他古怪的姿势,心中不由暗奇,虽可猜测得着杜天林这一套功夫必然有稀奇,自己一时也说不出名堂,但他倚老托大,总不愿先行出手试探。;
杜天林抬起头来,凝神注视着神龙,口中低沉的声音吼道:“在下要出招了!”;
神龙冷笑不答,身形僵立当地丝毫不作准备。金蛇帮主以及场外的贺云,都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杜天林见他默不作声,便不再多言,强大的真气在体内一遍一遍地流动着,霎时之间,他的衣衫好比灌满了空气一般膨胀起来。;
他半蹲着身子,右脚上前踏山一步,右掌随着这前进之势急拍而进,左掌却下垂胸月复之间。;
只听一股尖锐的破空之声,随着杜天林递出的右掌响起,可怪的是周遭并无丝毫激扬起来的掌风。;
神龙脸上忽然流露过惊异无比的神色,他身形一折,向左方平平弯低下来,同时间右掌一拂而起,使了一式简易平掌的“推窗望月”,自侧面一带而过,想要试试杜天林的内力强弱,同时自侧方将之带斜方位。;
那知神龙内力才出,只觉力道一空,杜天林这一掌好比虚空比划,一点内力也没有发出,神龙吃了一惊,更觉其中大有蹊跷。;
两人错过身来,杜天林一挥手臂,右掌切着左臂外缘向外一绷,再度击出。;
神龙见他举手投足之间甚是凝重,原以为掌掌挟着深重内力,却不料他仅空空比划招式,这时见他又是一掌迎面拍来.当下一抬右臂直迎而上。;
他这一挥手臂之间,无比的潜力泉涌而出,存心要逼使杜天林发出内力一试深浅。;
这一下两人掌力正面相对,神龙只觉一股暗劲忽然直袭上身,心中不由冷笑一声,左掌一撤,护住前胸。;
蓦然之间,杜天林大吼一声,神龙只觉一股无比巨力好比平地冒出一般,包围着自己身前。;
这一股力道奇大无比,但却甚是柔和,神龙心中大吃一惊,借势上半身向后一仰,左掌也自推出,欲待抵消这忽起的压力。;
但是料不到那一股力道延绵极是长久,自己力道吐尽,仍未消除周身压力,神龙见机极快,低吼一声,吐出浊气,一连向后退出五步,方才觉得压力一轻,然而直至此时杜天林所发的内力犹自凝聚不散!;
神龙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这年轻人掌力之强,凝劲之久,实已达到令人难以置信之境了。;
金蛇帮主在一边见杜天林出手一式,竟将神龙逼退五步之多,这一份震惊,使得她连话也说不出来。;
神龙略一沉吟,心中暗忖:“看来这少年深藏不露,功力犹在金蛇帮主之上,我得要先行出手,在招式上瞧出他的门派来——”;
心念一定,也不再自持身份,呼地一声窜向前去,右掌一扬,画了道半弧斜击而来,拳势带起剌耳尖锐之声!;
他与杜天林不过相距半丈,在如此近距离中,却招招式式以劈空掌力发招,这种内力收发自如,也只有他这种人物才能施得开来。;
杜天林钉立当地,那神龙掌式未到,掌风破空之声连接不歇,已凝成了一片风雷之声,这等激烈的打法,也真是前所未见了!;
杜天林抱元守一,按照那“达摩真谜解”中的功夫气奔全胫,身形轻灵异常,在神龙有如排山倒海的内力之中闪跳自如。;
只是他自学习那“达摩神功”后,这还是第一次与人动手过招,谜解上所记录的招式临阵倒不容易施展出来,但真气在体内跃跃欲出,随时均可出掌伤敌。;
两人身形有如穿花一般,左右游动,金蛇帮主在一旁越看越是惊喜,这杜天林怎会有如此高强的轻功心法?;
一连十个招面,神龙的身形突然一停!;
这十招之中,他全是用右臂发出,左掌始终当胸而立,这时一停之际,左掌斗然沿着伸长的右臂,飞快地一划而出。;
只听“呜”地一声怪响,霎时杜天林只觉一股古怪无比的回转力道在自己身体四周产生。;
那一股力道在回旋之中,又产生一阵极其古怪的阴劲透体而生。;
回旋力道之强,杜天林只觉若不借势侧身相让,非得立刻受到内伤不可,但明知这一侧身,对方找到空隙,必将连环快攻不可,自己便再难有喘息之机。;
而那阴柔之劲,却使自己有一种麻木的感觉,仿佛一身攻力要散开一般,他还不知道方才金蛇帮主便是失手在神龙这一手古怪的力道之下。;
这一霎时之间,杜天林感觉到绝对不能退缩一步,否则再无翻身的余地,不如乘此时内力已然贯注之时,拼命予以反攻!;
这个念头闪入他的脑际,于是他坚挺身躯,绝不稍让,右掌急推,左掌握拳,也是一震而出,同时微曲的右腿一弹而起,猛踹了出去。;
这一下他是全力而发,“达摩神功”一齐发出,登时周遭好比响起了一声闷雷,一股狂风迳向神龙扫去。;
丙然,他这个打法正确无比,神龙原本便是等待他一侧身,阴柔之劲立刻可以迫使他无力还击,那知杜天林不退反攻,竟然拼出两败俱伤的打法。;
包可怕的是这个少年发出的内力之强,真令他有莫之能御的感觉,神龙虽然是发出回旋之劲,但却不足以带偏杜天林的内力,只觉手中一重,强大无比的力道反震而回,袭向身前。;
神龙脑中斗然灵光一闪,已经知道杜天林内功的路数了,急切之间,他双足向后猛力一挪,左右双掌不断在胸月复之前交相削出.布出一张内力密网,身形却借势急急向后猛退。;
杜天林在极度紧张之中,拚力发“达摩神功”,一直等到那逼体的回旋之劲及阴柔暗劲消失无踪,犹自不敢停下内力,同时身形也向后倒退以求万全!;
两人之间登时形成二丈多远的空隙,杜天林巨大的内力与神龙回旋之劲在半空相触,呼地击在地上,硬泥土地被两股巨力一击,生生打出数尺深的浅坑,同时扬起漫天泥沙!;
神龙暗暗喘了一口气,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可是来自少林……”;
杜天林心中暗暗一惊,这“达摩神功”虽说在练气之时与少林功夫确有密切的关连,但每招每式,以及打出的劈空力道与少林心法却大相径庭,这神龙好深的见识,才两度接掌便能观出自己的底细。;
杜天林歇了一门气,平静地道:“先生弄错了,在下并非来自少林!”;
神龙冷哼一声说道:“嵩山少林名门正派,你又何必否认?”;
杜天林仍是平静地道:“事实如此,并非在下否认!”;
神龙哼了一声道:“方才你出掌发力,分明是少林寺路数,难道老夫看走了眼不成?”;
杜天林也懒得和他争辩,冷冷地道:“就算如此又当如何?”;
神龙说:“你好大的口气,便是你们主持方丈在此,对老夫也得毕恭毕敬!”;
杜天林心中一震,故意说道:“先生此言过分了,方丈何等身份……”;
神龙挥挥手,不待他说完插口便道:“你快将与方丈的关系说给老夫听听——”;
杜天林见他满口狂言,仿佛有什么地方吃定了少林寺,那昔年神龙与金刀之间的事,据说少林是其中一大关键,难道他率飞龙寺红衣僧入夜闯少林罗汉阵后,与少林寺有什么约定不成?;
这些思念在他脑际中一闪而过,神龙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冷笑道:“老夫倒要问问你,你可知道老夫是谁?”;
杜天林故意略一思索道:“这个在下猜也可以猜到。”;
神龙咦了一声道:“你且说说看。”;
杜天林肃容道:“你乃廿年前名震中原的西疆神龙——”;
神龙哈哈一笑道:“不错不错,你既知老夫身份,又系少林弟子,还敢如此狂妄不尊么?”;
杜天林淡淡一笑道:“在下属金蛇帮下,你要能逼走在下,方才有望与敝帮帮主一战。”;
神龙见他忽然把话扯开,也不知究竟是何心计,但他岂能忍下这一口气,冷笑道:“好说好说,咱们才打了两个回合——”;
杜天林嗯了一声,正待发话,忽然身旁的金蛇帮主叫道:“且慢!”;
杜天林转过头来望着她,只听金蛇帮主对神龙说道:“我有几句话,要和他商量一下!”;
神龙略有不耐之色,沉吟了一会道:“好吧,有话快说!”;
金蛇帮主将杜天林拉到一边,低声说道:“杜兄,你——你怎么会来此处?”;
杜天林低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咱们等会再谈。”;
金蛇帮主嗯了一声,忽然面上全是关注之色,低声道:“杜兄啊,你还要和他拚斗?”;
杜天林只觉她语气中一片温柔,那里还有半分争强斗胜之心,不由诧异地望了她一眼,这时两人相距甚近,杜天林清晰可见她眼眶中两粒晶莹泪珠泫然欲滴,说不出的情意流露无已,杜天林心头一热,连忙柔声道:“别哭别哭,一哭就泄底了!”;
金蛇帮主轻轻点点头,杜天林又道:“咱们此刻除了一拚之外,别无他法,况且在下也未必便会败在他手中——”;
金蛇帮主嗯了一声道:“你的功力又精进多了啊——”;
杜天林见她已逐渐平静了,微微一笑低声道:“在下又有奇遇!对了,等会咱们万一打他不过,最好一走为上,令妹还躲在那边树丛之后呢。”;
金蛇帮主骤然吃了一惊道:“原来是这小表带你来的——”;
杜天林低声道:“你先别作声,等会咱们若是要逃走时,先用传音入密通知令妹,咱们一起行动,务必三个方向一同急奔,使得神龙一时拿不定主意——”;
金蛇帮主微微点了点头,这时那神龙冷笑一声道:“商量完毕了么?”;
杜天林伸出手,自然无比地轻轻握了一下金蛇帮主的手,这时他无暇分心多想,到是金蛇帮主心头一震,怔怔地注视着杜天林转身走向场中。;
那神龙再也懒得多废唇舌,右手一抬,举掌待发,口中冷冷地道:“这一回可不是闹着玩的了!”;
杜天林一言不发,暗暗提了一口真气,心中默然自忖道:“千万要小心他那古怪的阴柔力道,随时随地须要运足真气在身!”;
他一边思索,那神龙一掌直劈而出,掌缘挟带着雄浑的内力,杜天林只觉那股古怪的回转力道再度产生,心念一转,知道紧接而至的便将是阴柔劲道,神龙这一套功夫不知究竟是什么名堂,居然能随手劈出一掌,立刻产生出来,要命的是这两种力量均足令人陷入于绝境,和他对敌之时,只要略一疏忽,立将败死当地。;
事实上已不容他再多考虑,立时大吼一声,竭尽全身之力,齐集右掌之上,一霎时之间他面上泛起了血红之色。;
说时迟,那时快,杜天林身形好比狸猫一般,呼地一个侧转,右掌疾疾倒打而出。;
一股劲风疾冲而出,撕裂周遭空气,“霹雳”发出二声暴响,好似平空响了一声焦雷。;
杜天林乘着这一掌打出,整个身形向下低直射而出,拚命用左掌遮掩身体,一口真气维持飞行了一丈之远,整个身形离地不及半尺,这一招施得委实险之又险,但是他拚命发出的“达摩神功”却令神龙再度生出极难对付的感觉,被迫放弃以内力追击之举。;
神龙呆了一呆,忽然他有一个感觉,对于这个少年,自己几乎已然达到无可奈何之地了!;
杜天林身形平飞出去,满脸紧张之色,神龙忽然冷笑一声,右手一扬,姆、中两指扣圈便弹!;
那金蛇帮主方才便吃了这“一指禅”的大亏,她见神龙乘杜天林身形犹在地上,再度发出,心头不由一急,月兑口大叫道:“杜天林兄留神!”;
杜天林呼地抬头,眼前看见的正是神龙扣指将弹的一霎那。;
忽然之间一股熟悉无比的热度一直冲入自己的右臂。杜天林虽已将达摩神功前后练就,一身功夫已受此神功支配,但白回龙的绝学“一指禅”却有特别练气法门,杜天林依然能够施展而不受影响。;
这股热流冲入杜天林手臂之中。杜天林身形已经平平落在地上,侧卧在地,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杜天林已然扣指猛弹,发“一指禅”!;
这一下两个对敌之人,一齐发出“一指禅”,此等巧合真可谓百年难得一见。;
神龙还来不及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两缕指风凌空相迎,嘶的一声直散开来。;
金蛇帮主在一旁见了,杜天林居然在危难之际,施出与神龙同样的绝学,一霎时真将她也弄糊涂了。;
神龙震惊得呆立当地,半响也说不出话来,杜天林腰间用力,呼地跃起身来,神龙指着他道:“你……你,你也会这功夫?”;
杜天林冷笑道:“在下正想以同样的话请教先生呢!”;
神龙噢了一声道:“原来你是那白回龙的传人!”;
杜天林接口说道:“家师虽常提及神龙,却未告知在下,这指上功夫原来神龙也已学会——”;
神龙忽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充满了真气,直震得四周树木纷纷摇晃,杜天林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如此,而且从他笑声中分明带有几分兴奋之情,不由望了金蛇帮主一眼,但见她面上也是一片茫然。;
饼了一会,神龙的笑声逐渐平息下去,他望着杜天林说道:“老夫到处找寻白回龙不着,今日你倒送上门来,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杜天林啊了一声,冷然说道:“先生也不必太得意。”;
神龙仍是一脸喜色说道:“白回龙与老夫交情非浅,但分手已廿年,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快告诉我。”;
杜天林嗯了一声道:“这个么,在下说不出来。”;
神龙咦了一声道:“这话怎讲?”;
杜天林道:“家师退隐江湖多年,不愿重入武林。是以自送在下离山后,独自飘逸而去,现在隐逸何处,便连在下也不得而知,怎能告诉你呢?”;
神龙自然不会相信杜天林这一套话,面上神色斗然一沉,冷笑一声道:“你以为老夫会相信这一套么?”;
杜天林双手一摊,作出无可奈何之状道:“相信与否在于先生。在下有何主张?”;
神龙面色更是阴沉,冷冷地道:“老夫先以为你乃少林门下,后又得知你乃白氏门下,是以一直对你客客气气,你要再如此刁难,可怨不得老夫了!”;
杜天林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神龙微微一顿又道:“老夫只问你一句,那白回龙现在何处?”;
杜天林见他一再出言狂傲,心中抑止不住产生了极大的反感,冷笑一声道:“莫说在下的确不知,便是知晓,不告诉你又待如何?”;
神龙面上掠过一丝杀气,冰冷的说道:“老夫先将你打伤活捉,教你求生不得,逼你带路去见白回龙——”;
杜天林仰天一声冷笑道:“你便试试看吧!”;
他再度向神龙挑战,但是心中有数,决不能让神龙先行出手了,争斗下去,自己虽然能支持一刻,但拚至最后,想要全身而退也是万难,是以不如先行发动进攻,三五招内逼退神龙,找寻机会调头便走方为上策。;
他此时头脑反倒是出奇的冷静,心念一定,斗然大吼一声,飞身上前,双掌交相推出。;
神龙到没有想到杜天林说打便打,只觉劲风袭体而生,忙一错步,左手一挥,右掌半推而出。;
杜天林下定了决心,采取硬拚的打法,双掌丝毫不变,平平直迎而上。;
两股内力平空一触,神龙身形一晃,但他内力收放自如,这随手一挥已重如山岳,杜天林只觉双肩一麻,被迫要向后借势御力。;
但他知道自己只要后退一步,便再无抢攻的机会,于是咬牙忍了下来,左掌一平,右掌斜削而出,再度发出达摩神功。;
他在绝谷秘洞之中受教于少林方丈,达摩神功虽已练就,只是招式之间配合不熟,但此时被迫一再使出,已逐渐融会贯通,这一掌削出,无谕方位,力道,均属上乘,神龙只觉那一股柔和的力道再次袭体而生,不敢托大,向后急急侧跨一步。;
杜天林掌势直驱直入,眼看打空了,他大吼一声,齐个身形忽然蹲了下来,左掌向后一收,倒贴于背宫之上,右掌划了一个圆弧,再度当胸而立,同时转过真气,直劈过去。;
这一式正是达摩真谜解中第七式,杜天林虽一直使用达摩神功,但始终未能依式进行,这时右掌一击成空,突然之间福至心灵,左掌倒收,右掌再出,身形半曲,正是那洞中石墙上的姿态。;
这个念头好比闪电一般掠过杜天林脑际,霎时之间他好比恍然大悟,原来在这种情势下,正好采用这一个姿态发招,当日少林方丈曾对自己说过招式之连贯须要临敌磨练,果然一点也不错!;
这下他依然照壁上姿态出招,威力何止倍增,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只听“呜”的一声锐响,右掌发出的劈空掌力就好比有形之物,猛飞而去。;
神龙骤然大吃一惊,面目亦不禁为之失色,他万万意料不到杜天林斗然内力增强如此,急忙中不愿勉力硬架,身形一仰向后倒射而出,急切间行动,衣袂带过半空发出嘶的一声轻响!;
杜天林一招逼退神龙,不敢丝毫大意,不待神龙身形站立稳固,左右双掌连震,劈空内力在半空呼呼飞过,声势好不惊人!;
神龙此刻先机尽失,体内真气不及调和,只得再次向后急退,霎时两人之间距离已到了七、八丈之遥!;
杜天林闪目一望,心知此时乃是最佳逃离现场之机,当下大吼一声道:“快走!”;
身随音起,向左后方猛窜而出,那金蛇帮主早已用“传音入密”之术通知了贺云,这时在见杜天林已然发动身形向左掠开,紧跟着一个翻身向右便走。;
两人身形均十分快捷,神龙在七、八丈外方才落地,忽然见杜天林、金蛇帮主两人分跑左右,而远处树丛中也拔起一条人影向后倒飞而去,一刹时三条人影向三个不同方向猛飞而去,尤其是杜天林,他心中明白,神龙若是死不甘心果真要追赶上来,八成会选择自己为其目标,是以身形绝不敢滞留分毫。;
他的轻身功夫原本不差,再加上锻练过“达摩神功”后更是轻灵无比,几个起落之间,已在数十丈外。;
他连头都不敢回转,一口气奔出好几里路,并且不断改变方向,估计神龙不可能跟随而来,这才放慢足步。;
一直到此刻,杜天林才觉恢复了思想能力,第一个感觉便是出奇的劳累。;
罢才和神龙拚命搏斗时,可能用尽全力,当时还不感到如何,此刻危难已去,发现双臂之间隐隐酸麻,于是找了路边较为隐秘之处缓缓坐了下来。;
杜天林先行运了一会气,让疲乏之处逐渐恢复,这时脑海之中充满了思虑。;
自出绝谷之后,这是第一次与人动手,而动手的对象却是盖世高人西域神龙,这一场硬仗拚斗下来,杜天林深深感到神龙功力的深厚。;
与神龙同处一流身手的人,杜天林已经会过好几个了,但是却从没有神龙如此气势,自己若非绝谷又逢奇遇,根本不能在他手下有所作为,这西域神龙昔年威震中原,的确是名不虚传。;
最可怕的是经过这一场博斗,杜天林心中对神龙隐隐的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惧怕之心,其实他并没有在神龙手中遭到创伤,但这种惧怕却深深印入他的心中,也便是由于这种心理,使得他突萌逃走之念。;
想着想着,杜天林不由微微叹了一口气,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自己激战之中已然触发灵机,领悟到“达摩神功”在内力运用和招式变化之间配合的奥秘,方才自己一招使出,威力之强不敢想像,若是招招式式均能如此,自己的功夫便罕有其匹了。;
一念及此,心中渐生奋发之感,忽然他又想起方才和自己一起退逃的贺云姐妹,不知此刻是否也已安然逃月兑了?;
那贺云没有什么问题,金蛇帮主却是神龙必欲得之而后心甘的人物,不过以她一身功夫及灵活头脑,大约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想起贺氏姐妹,杜天林心中不由生起一种怅然之感。;
自己自下山以来,原本是金蛇帮的死敌,不断打探帮中秘密,却不料这个帮会乃是神龙一手布置在中原的鱼铒。;
这神龙野心勃勃,不知又有什么企图,金蛇帮主阴谋重重,实力极强,实是中原武林之心月复大患,天幸这帮主忽然向神龙摊牌,要求离去.这一来帮主的秘密及神龙的企图,只要下次见着贺氏姊妹不难知晓,而中原武林也着实少了一大芒刺!;
这时杜天林脑海中沉浮的尽是金蛇帮贺氏姐妹的音容,尤其是帮主方才在自己与神龙搏斗之前那一份关注之情,明显的流露出对自已有极好的印象。;
杜天林在内心深处不由得发生了陶醉之处,但一念起贺云在河畔一人独言自语的情形,心情立刻转变得十分凝重起来。;
每当想起这种事情,杜天林心头总是抑止不住的烦恼,但每一次都不能自寻一个答案,总是让它深藏心中不了了之。;
杜天林呆想了一会,心中忖道:“杜天林啊!你可要拿定主意才行!”;
他思前想后在口中不住默念着,良久良久……;
天色渐渐地晚了,树林中归鸟吱吱喳喳地叫着,对着向晚的日头,似正在讨论一天的辛勤得失。;
这时在一条隐蔽而荒僻的山道上,一个人影缓缓地独行着,夕阳斜斜地晒照在他的身上,影子拖得好长。;
山道的两边,全是几乎高耸入云的山峰,而且陡直已极,在山道上抬头上望,只能看见一小片天幕,浮云,益发显得这里地势奇绝。;
那个人在山道中行走,道路是碎石夹着硬土,很不平坦,而且中间杂草青葱蔓延,若非脚下练有功夫,寻常人,便连迈步也感困难。;
那人抬起头来,一道金黄色的阳光正好照在他侧面,只见他年纪青青,虽是风尘仆仆,但掩不住的英气仍是流露无遗,这个赶路的青年正是杜天林。;
杜天林现在一心一意只有向百花谷中赶去。;
自从那一日被血魔逼下绝谷,和金刀之约便绐终不得兑现,好在自己已经告知他百花谷所在及事情的重要,说不定金刀已经先一步到百花谷了。;
一路上杜天林也特别留神,打听金刀谷三木的讯息,但始终不得要领,看来只有此一可能,所以杜天林才又匆匆赶向百花谷来。;
这百花谷地位极是偏僻,终年绝少人迹,谷中景色奇艳,但谷外却是平平常常一座青山。;
杜天林循着山道行走,只觉地势越来越是崎岖,有些地方甚至非得要施展轻功才能越过,不由心中暗暗忖道:“难怪此处终年绝无人迹了!”;
但随又忖道:“若是有人经常走动,此处山道恐怕已被慢慢踏平,也不会这等崎岖难行了,所谓先人开路,后人纵马,也便是这个意思了!”;
他东想西想,连自己也暗觉好笑,再向前走了一会,乃是一处山坳。;
杜天林记得上次来此,还是和贺云同行,转过山坳便是一处密林,要通过密林才是百花谷。;
那次两人也是在夜幕低垂时分通过,结果贺云几遭毒蛇袭击,自己这一次要乘还有些许残阳天光,快快通过密林,也好省些麻烦。;
一念既兴,足下登时加快行动,呼呼向前飞掠,果然那密林已然在望。;
杜天林一头撞入林中,只觉眼前斗然一暗,但在枝叶隙缝中多少总有一些光亮透入,他此时内力造诣高强,略一停留,已经习惯。;
他小心翼翼地向前行去,四下留神不要遭毒蛇所袭,总算顺利,一直通过密林,始终没有毒蛇出现。;
出得密林,只见百花谷已然在望,向下斜去形成深深的坑谷。;
虽是夜色苍然,但依稀可闻阵阵醉人花香随风自谷底一直传扬上来。;
杜天林远远望去,只见谷底的小屋中透出昏暗的灯光来。;
上次杜天林来到这百花谷中时,可说历经种种惊险,阴谋,此时旧地重回,心中不由得透出几分紧张的感觉。;
再加上不知道金刀谷三木是否已经先到谷中,万一金刀尚未来到,自己等会见着百花谷主——也便是丐帮失踪多年的老帮主,言辞之间便必须要花费不少心机了。;
他虽然在心中思索不定,但足下却不停留,继续向谷底小道一路行去。;
杜天林此时内力修为极是深厚,是以在黑暗之中行走,且谷中地势险阻无比,但他目光及远,足下轻灵并不受丝毫影响。;
眼见那栋小屋越来越近,忽然一阵晚风迎面吹来,隐隐一阵人语之声,只是由于距离过远,分辨不出说的是什么,或是由谁所说。;
杜天林心中微微一凛,至少可以断定,在那小屋之中,决非是百花谷主一人独处,否则喃喃自语之声不可能会有这般响亮而随风传出老远。;
据杜天林心中想象,这百花谷地势极其隐秘,加之谷主不见外客,那小屋中若有外人,这访客夜犹不归,不外有两个可能性。;
一者便是谷三木此刻正在屋内与百花谷主挑灯夜谈,再者便是上次自己见过的凌波仙子,他与谷主关系非浅,来回百花谷中自是不足为奇。;
若是金刀在此,便顺应了杜天林心中的计划,若是那个女子,则情势十分复杂,想那次百花谷主以苦肉计遭女子阴劲所伤,两人在自己面前,装的是誓不两立,却不料自己深悉阵式,在花阵中能月兑出身来,窥见他们的计划,此刻若是自己冒冒失失撞进屋中,见两人谈得融洽,岂非当面揭穿两人的鬼计,那时情势闹僵便很难处理了。;
他心中飞快考虑,思前想后,一时也寻不着对策,暗暗忖道:“说不得只好故意弄出些许声息让屋内人发觉有人来到谷底,也好让他们有个准备。”;
心念既定,便缓缓上前数步,停来,俯身抬一块小石,正待掷在地上,却已听见屋内一个宽大的声音说道:“彭兄.你又邀约了人来谷中么?”;
杜天林暗道一声这人好灵的耳朵,等到那宽大的声音传入耳中,心头登时为之一松,月兑口呼道:“谷大侠,是我啊——杜天林!”;
原来那宽大的声音正是谷三木所发,杜天林入耳识得,他在心中牢牢记得谷三木对他交待过暂时不要以兄弟的身份当众出现,是以他虽月兑口呼出,但仍未忘了称谷三木为谷大侠!;
小屋的木门呼地一声向外打开,一片灯光直洒出来,谷三木伟岸的身材闪出木门,口中带有惊喜的口气道:“杜兄弟,原来是你……”;
杜天林目光一闪,只见谷三木身后跟出一人,正是那百花谷主。;
杜天林忙上前数步,对两人分别行礼,目光转注在百花谷主身上开口说道:“在下幸不辱命,为前辈找寻着金刀谷大侠,想来前辈的阴毒内伤已经痊愈了!”;
他仍然不说出自己洞悉他的阴谋,倒是百花谷主面上略为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仅仅颔首不语。;
比三木在心中暗笑,口头却一本正经地道:“我依照你的指示路径,来到谷中找着谷主,此刻时限早过,万幸他苦练功夫,能自行调息复原。”;
杜天林啊了一声,谷三木接着又道:“那日在山区我苦等你两日两夜不见踪影,心中好生焦急,一路边走边留意你的讯息,却始终有如石沉大海,心知必然发生大变故,但仍存一线希望能在百花谷遇见你,今日果然重逢,这些日来你又有甚么遭遇么?”;
杜天林不愿当着百花谷主说出这段时间的惊人奇遇,只是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道:“唉,事情经过曲折复杂,一时那里说得清楚!”;
比三木一听便不再问了,他略微一顿,缓缓开口又道:“小兄弟,你可知道这位百花谷主是何人么?”;
他一面说话,背向着百花谷主,悄悄对杜天林打一个眼色,杜天林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假装微微一怔,缓缓说道:“看来谷大侠与谷主必然是旧识了?”;
比三木哈哈一笑道:“岂止旧日相知,我与他昔年乃是过命的交情呢!”;
杜天林佯作吃惊之态,啊了一声说道:“那么这位百花谷主昔年必定是赫赫天下之人了?”;
比三木连连点头道:“小兄弟说得不错,这位百花谷主便是昔年名震天下的丐帮一帮之主!”;
杜天林噢了一声,转目望着百花谷主道:“彭老帮主廿年前神秘失踪,但其义行侠风至今犹为江湖人所津津乐道。”;
彭帮主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别往老夫脸上贴金了……”;
杜天林转口又道:“半年以前,在下曾见一黑衣人自称丐帮帮主,气势惊人,单身面对金蛇帮众多高手,当时在下便曾暗思丐帮帮主虽失踪多年,但其力量却没有一日不在节节加强……”;
彭帮主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过奖了,那黑衣人仍是老夫的一位忘年之交,老夫风闻江南武林局势大变,便要他以丐帮帮主之名登高一呼,果然昔年弟子合而归一。”;
比三木微微一笑道:“彭兄虽然退隐深谷,但对江湖动态可是明了得很呢!”;
彭帮主哈哈一笑道:“咱们有话到小屋中畅谈如何?”;
比三木点点头,与杜天林两人随着彭帮主鱼贯进入小屋之中。;
三人坐定,彭帮主望望杜天林,又望望谷三木,一付欲言又止的神态。;
比三木看在眼内,略一沉吟,轻轻咳了一声,对彭帮主说道:“有件事,谷某要先向彭兄说明的。”;
彭帮主嗯了一声道:“谷兄请说。”;
比三木望了杜天林一眼道:“彭兄大概不知我与这位小兄弟的关系,是以很多话不能直接说出,是么?”;
彭帮主微微一笑,也不正面回答,谷三木顿了一顿,接下去继续又说道:“廿年前我曾向彭兄略略述及我的身世,彭兄可还记得么?”;
彭帮主点点头道:“怎会不记得?那年你曾说你真实姓氏为杜,家有老父幼弟……”;
他才说到这里,斗然心头一震,月兑口恍然呼道:“对了,这孩子姓杜名杜天林,难不成便是你同胞的兄弟么?”;
比三木点了点头,满怀感慨地道:“昔年幼弟,今日已长大成人了。”;
彭帮主望着杜天林,只觉兄弟两人依稀丙有几分相似,不由仰天大笑一声道:“谷兄,骨肉重逢之乐,何等难得,你又何必作出这一付忧伤之状呢?”;
比三木吁了一口气道:“话虽如此,但目下江湖局势微妙,得知我重返中原之人甚少,所以我和小兄弟两人间的身份暂时不必向外透露出去。”;
彭帮主连连点头道:“说得也是,好在你们两人武学路数大异,只是这小兄弟身背金刀,恐怕早已引起武林中的注目了。”;
杜天林点点头道:“在下自下山以来,迭遭险阻,几乎每一次均与这柄金刀有关,好在在下当时自己也不明白谷大侠是同胞兄长,而且也正到处找他不着,是以并未露出什么差次!”;
彭帮主微微一笑,向杜天林道:“老夫当日便发觉你身背金刀,才怀疑你与盖世金刀谷大侠有关,所以一再寄托重望于你,希望从你身上能够寻着失踪多年的谷大侠!”;
杜天林啊了一声,不由用手模模那柄缠着白布的金刀,口中说道:“在下发觉这柄刀太过于惹眼,是以乃用布匹重重包扎,以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彭帮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你身背的金刀,已非谷大侠的那柄宝刀了!”;
杜天林怔了怔,不解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彭帮主缓缓站起身来,在屋后取出一柄刀来,杜天林入眼识得,与自己身后的金刀一般模样!;
杜天林吃了一惊,便是谷三木本人面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彭帮主微微笑道:“老夫手中这一柄金刀才是谷大侠的宝刀——”;
杜天林啊了一声,插口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在上次在下被蛇毒所迷之际下手换了过来?”;
彭帮主点,点头道:“老夫当日发觉你身背宝刀,极是惊异,原来老夫一直保有一柄与你所背的一式一样的金刀,这一来不知谁真谁伪,老夫一试之下,发觉你所背的乃是真品,这一惊异更是非同小可,一再思虑之下,深觉你与金刀之间关系不浅,但此事重大,老夫不敢冒险轻易从事,又怕你在江湖中突生变故失去此刀,于是暗中换了这一柄金刀,静候你能将谷大侠引至谷中!”;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下口来,杜天林心中暗暗吃了一惊。这人心机相当深沉,自己的刀被他调换之后一直不曾觉察,好在落在他的手中,否则真不知如何向师父及其兄长解释。;
比三木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只是有一件事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一柄假的金刀原来在你处,是如何得来,得自何人!”;
彭帮主嗯了一声道:“这个说来话长,我原来便待向谷兄一一说明,咱们两人今日能面对面相谈,昔年许多隐私一定可以迎刃而解——”;
比三木点头插口道:“这十多年来无时无刻不潜心思索昔年事故的前因后果,大都能逐渐连贯起来,还有疑问之处便是自己没有亲历的段落,想来你那年也是脚不停蹄,凡是我没有亲身经历之处,你大都现身在场,所以我便立下决心,一旦重入中原,第一个便是找到彭兄详谈一番,想来大部份事实均可迎刃而解!”;
杜天林听他们两人如此说,心中不由感到兴趣起来,想不到这彭帮主也是昔年事变的主要人物之一,而他们两人又能在这种情况下相会而谈,看来秘密水落石出之时不会太远了。;
他心中思索,耳边只听那彭帮主说道:“小兄弟,你将那包袱解开来吧。”;
杜天林依言将包袱取下,解开重重布匹,显出那一柄一式样的金刀。;
彭帮主将金刀接了过来,轻轻抽刀出鞘,在灯下也是闪耀出昏和的黄光。;
彭帮主指着刀锋三分之一处说道:“你可瞧见这儿有一个缺口么?”;
杜天林拢过身去,只见那缺口极是细微,便在灯光之下,错非经人特别指出,又加上自己凝神注视,否则还真不易发觉。;
彭帮主道:“当日我发觉你背上另有一把金刀,大是惊异,心想难道我原有一柄金刀是假的不成,于是下狠心将两刃轻轻交相接触,微一用力,结果老夫那柄金刀,平日虽是削铁泥,仍抗不住无敌金刀的盖世锋芒,立刻裂了一个小口,老夫这才知道原来你这一柄才是真品。”;
“这两柄金刀单从外表看来,真是一式一样,便连我也不能分辩清楚,你怎会弄到这样一柄金刀的?”;
“谷兄别急,听我慢慢说来,这件事情如能说个明白,许多疑难秘密便能立刻迎刃而解了。”;
比三木啊了一声,彭帮主望了望杜天林又道:“既然这位杜兄弟与谷大侠乃是同胞兄弟,老夫说话也不必忌讳了,这柄金刀老夫乃是得自对方之手。”;
比三木斗然吃了一惊,急忙说道:“当时经过情形如何?”;
“那一年——唉,说起来已是将近廿年前的事了……”;
他一边说道,脸上流露出沉思的神情,杜天林知道他已沉醉于往事的旋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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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鹤扫描,少年弟子江湖老OCR,旧雨楼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