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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天林在花阵之中,只觉四周黑暗一片,不见天日寂然无声,他静坐了一会,也不知阵外那那两人斗得如何了。;
又过了约莫有一盏茶时分,杜天林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了,他缓缓站起身来,四下环顾,却是目光不能及远。;
他对阵法变幻研究甚深,自知其中厉害,是以足下不敢乱行移动,只是双手模索。;
饼了好一会,双手接触的都是些花枝树木,心想此时蓝天一碧,在阵中竟然伸手不见五指,这阵式奇幻之处的是不凡。;
越是待延长久,越觉好奇心加强,忍不住伸手入怀,模出随身所带的火具迎风晃燃了。;
一道亮光一闪,却只能看见周围不及一丈方圆的地方,加以树林丛生,光线不能不能及远,仍是显得黑乌乌的一片。;
杜天林定了定神,四下细细察看一阵,越看越觉奥妙,他心中所知阵法变幻极广,只觉这座花树式布置得甚为细致,不过大致上却仍然依照一般门道。;
他细细看了数遍,开始缓缓移动足步,向前方直行而去,一直走到一株花前,向左方直转,才行数步,只见光线一暗,眼前情势大变。;
杜天林微微吃了一惊,又停下足来看了一阵,再向前行走,这一次却是直行无碍,一直走了十几步,分明前方有花树交陈,但走到身前却又通行无阻。;
杜天林越走心中越是吃惊,在心中所思,这阵式不外乎是数种奇门演变的集合,若洗每行数步便有阻碍反到简易,但如此直行无阻却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他走了一会,索性下定决心一路走到底,看看究意是如何变化。;
决心既定,足下加快,走了一会,估计至少已走出二十余丈的距离,却仍是不见尽头,杜天林想了一会,弯下腰来在地下用手挖了一个浅坑,将泥土堆在一旁,然后施开轻功疾向前奔。;
他的身形如箭,笔直向前奔去,走了约有半顿饭功夫,手中火摺已燃去一半了,只见前方不远处赫然是个浅坑,一堆泥土,果然不出所料,自己又回到原地了。;
杜天林长吁了一口气,收住足步,心中暗忖道:“原来这是个迥旋阵势!”;
这迥旋阵势在阵法中较为复杂,但杜天林不是不知,只是这座花阵从外表看来怎么样也不像内蕴迥转的门道,是以杜天林左思右想,一直没有想到这一头来。;
杜天林沉吟了一会,这一下心中已有了个大概,这座花阵乃是集合多种奇门阵势自行交会而成,那老者能布出此阵,对阵法一门所知必然甚为广博,自己若是要想走出此阵,非得将其中每种变化一一看出想透不可!;
他这两度奔走,心中对这座花阵已产生极大兴趣,一心一意想法要能奔得出去,反倒将若是奔出阵去如何应付那罗仙子的迷人箫声之事给忽略了。;
大凡一人对某门事物有很深的研究,若是遇上此门的难题,必会立即滋生出极大兴趣,千方百计地设法总望能将它解决出来,此刻杜天林便是如此,他索性盘膝坐了下来摒杂念,一心一意苦思想。;
杜天林对阵法门浸婬甚深,方出道之时便曾助少林僧人破解狼骨唐泉所布的奇门古阵,他想了一顿饭的功夫,总算想出了大概眉目。;
但他为人谨慎,仍是静坐思索,一连好几遍将路线都已想透,这才站起身来。;
这一会他每走十步便停下来思索一会。并且不断左右四周细心观察,是以行走得甚为缓慢。;
只他突左突右,有时绕着数株花木反覆行走,却是越走越远。;
约模走了有一盏茶功夫,终于来到一大丛花木之前,只见那花丛隐约形成三堆,左右分开。;
杜天林一见那堆花丛,斗然间面色大大紧张,双眉深皱,赶快停下足步。;
他心中有数,这里乃是全阵的关口,他是最为凶险之处,若是一步行错,不但重陷困境,而且也许会产生各种幻境,自己心神立将受伤。;
他行如此长久一段距离,沿途过这阵式虽有不少明了,但这最后一个关口却是见所未见,只能依照一般布阵常理相推判,自然把握较少。;
他仔细看了一会,又再坐在地上,心中暗暗忖道:“这老者此阵极是复奥,包罗万象,尤其是这最后一关,多半是他自己所创,见所未见,我若想出阵而去,非得和他布此时有相同的思路不可……”;
他潜心思索各种可能,依凭胸中所学,以及这阵式的-惯路线,想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面上露出平静之色,呼地站起身来,向左方一对花丛直行而去。;
走了五六步左右,来到花丛之前,杜天林微微一停身形,忽然一举击向那花枝之上。;
那花枝被击向左右分开,杜天林一闪身直入花丛之中,向前疾冲五步,然后向右左方一移身形,呼地跳出花枝,只觉眼前一亮,天光直射而下,清风拂面飘来阵阵花香,杜天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终于被他月兑阵而出!;
杜天林抬头望着蔚蓝色的天空,心中大感畅快,只因自己又解决了一个极为复奥的阵式,他望了一会,忽然想起那罗仙子与老者相会之事,这时才感到自己并未听见那迷人心魄的箫声。;
他此时虽然仍旧置身在花丛之中,但已可看见四周景物,当即下望去,只见西方空地不远处站着两人,正是那罗仙子及老者。;
杜天林注意那罗仙子已将玉箫垂置手中,并再行吹奏,却见那老者迎面而立,面上微露笑容。;
杜天林看了一会,心中暗忖道:“看来这两人似乎已经讲和了?”;
忽听那罗仙子的声音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一——”;
老者略一沉吟道:“那姓杜的小扮儿困在花阵之中也已将近一个时辰,可将他闷坏了。”;
罗仙子轻脆的声音说道,“那花阵真有如此厉害么?”;
老者道:“他在花阵之中与外相隔,不见天日,不闻声息,若是忍耐不住四下乱闯进入死门,还会受到伤害。”;
罗仙子微微笑道:“这花阵是你平生得意之作,但终有一日会为人所破……”;
老者双眉一皱道:“此言差矣,除了那人以外,老夫以为天下再无第二人有此能力一一”;
罗仙子微微一顿说道:“你是说那狼骨唐泉么?”;
老者重重点了点头道:“世传唐泉无事不通,这奇门遁甲之术他也了如指掌,想必除他之外,举事再无能人。”;
罗仙子嗯了一声,微笑着说道:“只怕万一。”;
老者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倒是杜天林听得暗暗好笑:“那-日我穷竭心力破去唐泉的古阵,今日又走出你的花阵,若是说给你听包管你不肯相信!”;
这时,只见罗仙子顿了一顿,忽然大道:“说实话,你这样对付那姓杜的少年,究竟为了什么目的?”;
老者面上神色沉重无比,摇摇头道:“此事太过重要,是以老夫不惜大费手脚。只望他能说出这许多年来老夫一直渴望知晓的事!”;
罗仙子啊了一声,杜天林在花阵之中听进耳内,不由吃了一惊,却是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者停了一刻又开口说道:“仙子你动手吧,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罗仙子望了一眼,点了点头,右手平平伸起,玉箫斜斜推出,呼地点在老者右肩之上。;
老者闷哼一声,身形一晃坐倒地上,罗仙子望了他一眼道:“够重了么?”;
老者似是甚为疼痛,勉强地点了点头,那罗仙子又等了一会,低声说道:“那么我先走了!”;
老者嗯了一声,罗仙子反过身来,身形一飘已到五丈之外,不消几个起落已消失在山林中。;
杜天林在阵中看得一清二楚,他只觉头皮发冷,心中怦然跳动不止,原来老者这一切都是预先安排好的。若非自己好奇非走出花阵不可,正巧听着这一段话,否则自己岂不完全落入那老者的圈套之中。杜天林只觉头脑之中一片混乱,他虽聪颖过人,但究竟初入江湖,这等巨大阴谋乃是首次遇见,一时间心头泛寒,不知所措。;
这时那老者缓缓站起身了,一步步向花阵行来。;
杜天林心中一惊,暗暗忖道:“他一定是要走入花阵带我出去,我得赶快走入阵中,装作被困已久的模样,瞧他如何说去。”;
他赶快绕过花丛,左右一阵斜行,已困在花阵中央,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忖道:“此刻乃是重要关头,杜天林啊杜天林,你非得力持镇静,不动声色,好好地探探那老者的底细不可。”;
他想到事情的经过如此,真是天赐良机,他左思右想只觉思虑纷杂,慌忙运气调息,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只听老者沙哑的声音已在远处响起:;
“杜小扮儿,你在哪里?”;
杜天林放平声调,缓缓答道:“晚辈在此。”;
老者绕了两圈已来到跟前,这是困在阵中,目光不能及远,杜天林看不清那老者的面色,只是开口说道:“前辈这花阵好生奇妙,居然不露天光,不传声旨,真是闻所未闻。”;
老者嗯了一声,沙哑着声调说道:“小扮儿快跟老夫来。”;
杜天林站起身来,只觉老者-手伸在身前,自己连忙握着,随他-同前进。;
那老者手臂不断颤动,杜天林略一沉吟开口道:“前辈受伤了么?”;
老者吁了一口气道:“咱们先出阵再去说。”杜天林不再说话,心中暗暗盘算等会说话的方式,那老者对自己所布阵花阵自是熟悉无比,不到一盏茶功夫已走到阵外。;
杜天林呆呆地望着四周,像是许久未曾见到天光的模样,过了一会他才回过头来望着那老者。;
只见老者面色苍白,双臂微微发抖.杜天林吃-惊,大呼道:“前辈,你怎么啦?”;
老者面上露出一丝苦笑,杜天林急伸手扶着老者,急声问道:“前辈,你内伤很重么?”;
老者微微颔首说道:“右肩上中了阴柔之力,此刻已有力不从心之感。”;
杜天林惊道:“那个与前辈相约吹箫的人现在何处?”;
老者摇摇头道:“老夫今日遇着大对头,她已离去了。”;
杜天林顿了一顿缓缓说道:“前辈可是伤在那吹箫人手中?”;
老者点了点头道:“老夫以内力相抗他的迷魂箫音,万万不料他在箫声未绝之时犹有余力掷出玉箫点中老夫肩胛,以至阴至寒内伤及老夫内腑……”;
杜天林急问道:“前辈功力高绝,岂会……”;
那老者微微叹了一口气道:“老夫心未甘,拚着内伤发出内力遥遥击中她背宫穴道,她也再无力更进一步,是以带伤而去。”;
杜天林啊了一声,面上又惊又怔,心中却暗自忖道:“错非今日鬼使神差,让我听见他俩人的对话,否则一定为他之言所欺,只不知他宁受内伤之苦诓骗于我,究竟是居心为何?”;
他心中转动,这时老者气喘加剧,似乎忍耐不住的模样。;
杜天林缓缓伸出右掌,触在老者背心之上,微发内力,他此刻蛇毒未拔,虽然已休息甚长,内力仍是聚集不绝,仅能发出三四成功夫。;
只觉老者体内脉经跳动,果是受伤不浅,杜天林试了一阵,内力不能运用真纯,不由叹了一口气道:“晚辈内力提聚不起,否则当可助前辈一臂之力,前辈内力渊深无比,也许可以自行疗治内伤?”;
老者面一神色沉重无比,他吁了一口气道:“此刻那阴寒之气被老夫用气逼止不发,一时之间或许尚无大碍。”;
杜天林微一沉吟说道:“这也不是办法,前辈总得设法速行自疗不可。”;
老者叹了-口气,嘴角一动,像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天林心中暗思:“这老者显然内伤不轻,果是番苦肉之计。但不论如何,他救制我蛇毒在先,我总得设法相报才是。”;
他虽明知老者受伤之举另有用意,但此刻只想将之疗愈再说,想了-刻,又举掌试着运气。;
老者坐在地上,望了杜天林一眼,只见他勉强提气,脑门上全是一颗颗的汗水。;
老者摇了摇头道:“小扮儿别试了。”;
杜天林废然吐出真气,老者接着又道:“那至阴至寒之力,乃是失传已久的一种古怪功夫,寒毒附骨而生,你若运功助老夫散气,寒毒知凝而不散,终是无用。”;
杜天林怔了一怔道:“世上竟有这等功夫,晚辈怎地闻所未闻?”;
老者嗯了-声道:“这种功夫叫做‘九绝寒风’,失传已久,老夫虽风闻那对头修练此功,却万万不料已到了这种气候,出手得以伤人,若是领悟至颠,真是无坚不摧,防不胜防。”;
杜天林道:“如此说来.前辈此伤……”;
老者插口道:“看来非得借重药物之功不可。”;
杜天林问道:“那药物为何?甚为难求吗?”;
老者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有一种‘青砂叶’,大热可散阴寒。”;
杜天林略一沉吟道:“等晚辈同伴回此后,晚辈立即出谷寻找此物。”;
老者微微一笑道:“那倒不必如此焦急。”;
杜天林微微一怔,老者望了他一眼缓缓说道:“青砂叶药性极烈,每次仅能服用极少量,药性缓缓蒸散寒毒,欲竟全功至少也须在三个月之后。”杜天林啊了一声,忍不住月兑口说道:“这九绝寒风竟阴毒如此,威力之强,好像没有任何一种功力能与之相较。”;
老者微一思索道:“那倒未必。”;
杜天林忍不住不住好奇道:“愿闻其详。;
老者缓缓说道:“长白先天气功有护身之功,九绝寒风袭之不透,交手之际稳立于不败之境……”;
杜天林啊了一声,只听老者又继续说道:“那先天气功要练至护身之功,已是上品之境,除那郭以昂外,恐怕再无第二人能臻此境。”;
杜天林点了点头,老者又道:“只是长白天气功仅有自防之力,却无破敌之功,世上还有一种功夫专门破解九绝寒风……”杜天林紧接着问道:“能否拔出前辈体内寒毒?”;
老者微微一笑道:“少林至阳‘擒龙心法’,专克九绝寒风,只可惜少林自四十年前掌门虚位之后,擒龙心法再绝之于江湖……”;
杜天林听他提起少林,立刻联想到那与唐泉周旋的方丈,也就是在古庙中力震枯木大师的和尚,想少林有这等人物,果是武林正宗,佛门心法浩翰无边,这擒龙心法未必便会失传。;
他心中飞快的思索,那老者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只是听说二十年前少林高僧将擒龙心法外传,武林中才再有出现。”;
杜天林见自己心中所思果是不差,不由噢了一声开口问道:“佛门心法会外传武林人物?”;
老者点头说道:“只是这个武林人物非同小可,便是那人称金刀谷三木的!”;
杜天林斗然只觉心头巨震,金刀!又是金刀!那老者有意无意之间看了杜天林一眼,又继续说道:“可惜谷三木昔年远征西疆一去不返,那擒龙心法到今可能是当真失传于世了,是以老夫身受此伤,非得借重药物不可!”;
杜天林仍觉心中狂跳不已,他勉强仰止住震惊的神色,心中暗思,“那谷三木原来与少林寺有关连,难怪那少林方丈也在寻找金刀下落。”;
他转念又思:“好在我背上金刀已用白布缠扎得当,否则必将到处若事,盖世金刀昔年名震天下,二十年后一柄金刀所至,仍是风起云动,这等威名真是不可思议。”;
他心中思索,那老者微微叹一口气道:“咱们不必多说了,只是老夫有一事原本不愿说的,现下情势急变,老夫且先说与你听……”;
杜天林怔了一怔,他想不出那老者有何事要说给自己听,连忙说道:“前辈请说。”;
老者道:“你所中的蛇毒叫做‘毒线儿’,这种蛇毒散走四胫,除了可以用白根草拔毒之外其实还有一法可治……”;
杜天林忙道:“前辈请赐告,若是晚辈能恢复功力,无论如何也要去寻找那‘青砂叶’配方治那寒毒一一”;
老者微微一顿说道:“此法极为危险,一不得当,立刻胫散人亡,是以老夫以前迟不说出,再说老夫对你功力深浅仍不深知,你知你在胫脉将散未散之间,有否能力聚气冲通穴脉。”;
杜天林听得心中-震,暗暗忖道:“他此刻忽然提到这些,若说以前对我功力知之不深必是托词,他以内力打通我心脉之时,一定与我护心真气相触,伸手便知深浅。若说有意伤害于我却也不对,他千方百计花费大功夫以计赚我,决不会想错指方法要我散功而亡,此刻忽提此法,倒教我猜不透他的心思。”;
老者见杜天林迟迟不答,他自然料不到杜天林考虑重重,只道杜天林思量自己能力,于是又说道:“老夫总觉此法太过危险,不过此刻又觉有一线希望,只因老夫知你白回龙门下,一生所练内力专走强韧之路,忍受散脉之力最为深厚。”;
杜天林心中速转,下定决心说道:“前辈请说出究为何法,晚辈勉力一为,否则两人身负内伤,万-在有差错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老者微一沉吟道:“你自点扎宫重穴,集气于‘章门’待寒阴之觉泛及全身时立刻散功于“五心”,忍耐全身阴寒毒流遍全身,每至心则散去一部份,如此反复数次则有所成。”;
杜天林一听此法,便知果是凶险无比,而且自己所须忍耐的痛苦也必然为剧烈,但他心意已定,认定老者不会借此伤残自己,于是略一沉吟道:“晚辈便依此行功。”;
他缓缓坐在地上,开始凝气运功,那老者望了他一眼,面上神色凝然沉思,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斗然杜天林双目一睁,老者沉声道:“聚气内闭,自点紫宫。”;
杜天林呼地一抬右手反背过来点在“紫宫”穴上,气向下沉,苦苦撑住集于“章门”。只觉心头一闷,一股又湿又冷的感觉泛起,杜天林有想呕吐的趋向,他明知此刻须以最大忍耐能力相抗,只得咬紧牙关硬挺。;
寒阴之感越来越盛,杜天林只觉牙关打战.全身颤抖,委实难过已极,深入体内十余年的内功根基这时发挥到淋漓尽致,真气牢牢地守聚在“章门”一分也不散开。;
老者双目如炬,注视着杜天林一瞬也是不瞬,只见杜天林面上由红变白,由白转青,冷汗直流,斗然大吼一声道:“五心向天!”;
杜天林缓缓作出上乘内功“五心向天”的架式.霎时只觉寒毒在体内有流动的感觉,四肢掌心及顶门都是奇寒刺骨、心知毒气已逐渐次次外逸。;
他渐渐感觉痛苦已趋于麻木不仁,脑中反倒是昏昏一片。每当奇寒流动真气要散逸之时,才勉强守护不动,不一会全身上下己为汗水湿透。;
饼了约有一盏茶时刻,杜天林只觉四肢已近麻痹,但体中难过之感却逐渐减轻,必知自已忍耐成功,寒毒大部分已经通出体外。;
他为人谨慎,此时不但不敢松气,反倒更加留运气.老者见他面包逐渐转红了,便知他逼毒之举渐趋成功。;
终于杜天林长吁了一口气,觉得已能自行驾驭真气运转自如了,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那老者面上流过一片喜色,缓缓说道:“小扮儿你内力造诣颇为深厚,体内毒线儿的寒毒已被逼出体外,再不碍事了。”;
杜天林暗中运气一周,果觉甚为充沛,心头大感轻松,忙道:“前辈此法甚为奇妙,晚辈此时内力恢复,立刻便可动身去寻那‘青砂叶’了。”;
老者微微思索道:“且慢,待老夫再想一想。”;
杜天林望着他一脸沉思之色。自是不好相扰,过了一会那老者才道:“咱们在百花谷中,若是你那姓贺的同伴自江南赶来未便必能找到此处,现在你可先到密林之中看看,计算时日他说不定也该赶到了?”;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前辈,那‘青砂叶’之事……”;
老者摇了摇头道:“青砂叶也不在于-日两日之间,反正即便到手,也须三个月以后才能拨尽寒毒。”;
杜天林微一思索道:“那通密林之道如何走法?”;
老者道:“你沿花谷正南而行,至谷界翻过那一串的山石的入口,以后便是连绵不断的树林,直行而去便可到你中蛇毒之处。”;
他说得相当详尽,杜天林望了一望说道:“既是如此,晚辈先去瞧瞧,前辈在此……”;
老者打断他的话道:“老夫等会到那边花林之中有一间木屋去静坐,你若回来便到那里找寻便是。”;
杜天林唯唯诺诺,便向南一直奔去。;
他边行心中边想:“这一段遭遇实是奇怪不过,到目前为止连那老者姓名谁也是不知,但他待我却一见如故,其中辗转道理委实难以猜测。;
转念又想到贺云此刻不知身落何方,若是在密林之中能遇见贺云,立刻赶回谷中好好打探那老者-二,现下就算有机会让自己不辞而行,自己好奇之心也不愿就此离去。;
他心中暗自决定,足下已来到山谷尽头。;
只见不远之处果有一串山石左排列,杜天林提口真气直奔而去,翻过石堆,果见密林在望。;
杜天林吁了一口真气,步入密林之中,只觉四周光线一黑,腐叶枯枝的味道又传了过来。;
杜天林按老者所说直行而去,走了约莫有三十丈距离,忽然一声大吼之声传到耳中。;
杜天林吃了一惊,分辨传来的方向,竟是来自百花谷中,登时杜天林收下足步呆在当地。;
这了片刻,又是一声短促的吼声传来,只是比第一声要低微得多。;
这一次杜天林听得分外清切,再也忍耐不住反身便向谷中飞奔而去。;
他心中惊交集,足下移动如飞,不一会便奔到密林与花谷交界之处。;
他心中虽急,但脑筋却仍冷静无比,来到石堆之前,并不焦急地冲入谷中,缓缓放慢身形,四下仔细看了一阵。;
只见四周静悄悄地一片,丝毫没有人踪,而谷中此刻也再无声息传出。;
杜天林吸了一口气怖满周身,唿地飞身跃过石堆,只见花谷中五彩缤纷,毫无动静。;
他略略思索了一阵,扬声呼道:“前辈.前辈……”;
声调平平稳稳传出老远,又回至耳边,却仍无半点声息。;
杜天林心中有些紧张的感觉,足步逐渐移向力才老者停身之地。;
走了一会,只见花丛中露出一角屋宇,心知这便是老者方才所说木屋,他略一沉吟,闪身进入花丛,走到木屋之前。;
只见那木屋洞开,杜天林-步跨入屋中,却是没有人踪,屋中桌椅摆设得甚为清洁,不像有人匆匆出入的模样。;
杜天林也懒得多作停留,他走出花丛,一直来到方才老者停留之处。;
才一走近,心中大惊,只见老者的身形斜斜地倒在花株旁的山石之上。;
杜天林大吃一惊,慌忙抢上前去,只见老者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分明方才在受伤之后又遭人以内力击中。;
杜天林提了一口真气四下扫视了一遍,却是静无人影,他缓缓吐出真气,呆呆地望着老者的身躯,半晌也不知所措。;
杜天林此时心中混淆,这突如其来的骤变,使他完全不知所措,最可怕的是究竟是真是伪犹不能知,他原本极为聪惠。但此刻却再也想不出适当的方法来应付,只觉心中猛然跳动,紧张之感大生.暗思此刻恐系有生以来最古怪不可思议的遭遇了。;
他深深呼吸数次,企图平静内心的纷杂,这是夜风袭体,而至,透出阵阵寒意。;
杜天林摇了摇头,暗中对自己说道:“这老人心怀巨密,也不知他用意何在,祸变突起,我却不能见死不救,即令其中另有圈套也只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那是以后的事.我且运功助他一臂一一”;
他心念-转,反觉安定下来,暂时之间排去杂念,缓缓上前俯来,-掌拍在那老者的胸前,催动真气。;
他内功甚为深厚,催动了两次,那老者身躯一动,竟然醒转过来。;
杜天林吸了一口气,登时将真力又行充足,那老者双目一睁,看见杜天林的面孔,忽然-阵气喘。;
杜天林忙道:“前辈先别说话,等真气行匀后再说。”;
那老者双目之中流露出一片焦急的神色,他注视着杜天林,用低微的声音道:“小扮儿,你赶快……”;
杜天林等了一会,却不见他继续说下去,忍不住接口问道:“前辈,你继续说吧!”;
老者吁了一口气,真气似乎已平息了不少,他道:“敌势甚张,你-人恐非其敌,速向南方退去……”;
杜天林只觉心中一震,插口追问道:“何人下的毒手?”;
老者目光一闪,似乎含有某种深意,杜天林看得怔了一怔,蓦然之间“呼”地一声,杜天林的身形好比闪电一般转了过来,却见一黑影在身侧一闪,身边只听那老者嘶哑的声音呼道:“他……就是他!”;
杜天林大吼-声,左掌一横,猛然之间疾削而出,竟然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声,却见那黑彬身形一沉,斗然倏地疾起而去。;
杜天林只觉内力被圈向左方一侧,掌上只觉一空,那人已突围而出,身形之快简直有如鬼魅,杜天林左足猛点,整个身形如一支疾箭月兑弦而出,在半空中低吼-声,左右双掌连扬,一连打出六拳。;
他一口真力打到第六拳再也提不上来。但六拳一发,只听对方一声闷哼,但身形不减,一晃已没入黑暗之中!;
杜天林身形落下地来,面上神色沉重之至,他由掌上的感觉测知那人的功力奇高,自己拼性命之险总算伤了他一掌,想必不至远去。;
这时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好奇之心,急欲探出究竟,虽明知此中曲奥难测,但跃跃欲试之心却是有增无减。;
他考虑了一下,吁了一口气,四下打量,四周虽多平地,但树丛分布密接,如此黑夜若藏身其中的确不易寻找。;
他严静了一下坚强的心神,心想说不定许多秘密的关键便在于此,一想到此,手心之中不自觉地沁出了涔涔冷汗。;
他望了那老者一眼,终于下定决心,-步-步移动着,双目如电四下不住熬射,耳中也全神贯住。他内力造诣甚深,此时便是五丈方圆之内叶落枝折他也能够立刻发觉。;
这时一阵轻风拂过,仰首望去,只见黑云密布,丝毫没有云破月出之徵,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
一盏茶的时刻过去,杜天林已逐渐接近丛林,这时那老者双目一启,望着杜天林远去的身形,面上流露出古怪的神情,即令杜天林看在眼内也不能领略其中含意。;
杜天林真气布满全身,蓦然之间一声锐哨之声发自东方角落之处,哨声尖锐无比,却一发立收。;
杜天林收住足步,心中暗暗忖道:“这哨声是那黑衣人所发或是另有他人?”;
他这时开始感觉到自己可能已陷入了重重埋伏之中。;
杜天林缓缓弯下腰来,在地上抬起了三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右手一扬,一块石头挟着吗呜之声向那方才发出哨声之处疾飞而去。;
石块一飞出手,杜天林立刻凝神倾听,他心知对方多半并未离开当场,一石块打去,对方必要闪躲,自己便可辨出他藏身之地。;
那石块呼地击在丛林之中,正好打中了树杆,然后便如同石沉大海,丝毫不见声息.也并未有人身形移动,杜天林不由一怔,心知对方难以应付。;
这时杜天林已逐渐淡忘了去搜索似已受伤的黑影,他只觉自己全付精神已陷在应忖埋伏之上,那黑影身形快极,加之好象极工心计,杜天林隐隐地感到对手十分可怕。;
他为人本极谨慎,立刻收敛起焦躁的心情,登时脑中一片冷静,双足一步步再度向前移动。;
向东方移过两推树木,仍是平平静静毫无声息,杜天林不觉加快了足步,那知左足才动,斗然间脑门后方一阵疾风袭来。;
杜天林不必回头,便知是一支沉重的兵器横击而至,从那兵刃破风之声判断,对方这式虚实不定,可高可低,可攻可撤,便看自己的行动取决。;
大凡使用沉重兵器的,招式多是大开大阔,直打猛攻。那人却在猛势之间掺夹着变巧,单从这-点说,来人已非-般凡手了。;
杜天林飞快地-矮身形,果然那身后劲风斗收,压得气流呼地一响。;
杜天林身形才矮又高,双足硬生生地拔起半丈左右,更且在半空中一个侧旋,眼角一瞥,只见身后乃是一个黑衣人,年约三十上下。;
对方不料杜天林行动如此迅捷-式走老,杜天林在空中冷冷一哼又忽地疾沉而下,一足踏在那-支外门三节棍身,斗然-股猛力自棍身疾弹而上,杜天林大吃一惊,料不到对方功力深厚如此,一口真力凝聚得如此长久,惊忙之中双足全力猛缩,只听呼地一声,那一棍紧贴着鞋底而过,惊险之极。;
那黑衣汉子以乎也不料杜天林在失着之下,仍能避过自己内力疾发的一棍,不禁怔了-怔。;
杜天林身形轻轻落在地下,冷冷一笑道:“朋友,你在这附近可有不少时间了?”;
那汉子冷笑一道:“小子你功力不弱,能避过我这一棍已是一流身手了。”;
杜天林听他口气托大之至,双眉一皱道:“朋友你是何门路,咱们开门说话,省得麻烦一一”;
那汉子冷笑一声却是不答。;
杜天林道:“那老人是你所伤的么?”;
那汉子笑了-笑说道:“是又如何,不是便又如何?”;
杜天林冷冷地道:“那老者功力绝世难见,虽是先已受仿,但凭你的本事,除非暗下杀手,否则还不易办得到呢?”;
那汉子只是冷冷不语,杜天林见他目光之中的闪烁不定,一股豪气突冲而起,大笑一声道:“你还有多少帮手不防一起叫出来,我也好-次打发。”;
那汉子冷冷一哼道:“小子,今晚你还想活着离开么?”;
杜天林心中-懔,暗暗付道:“这人究竟是何来路我犹未知,若是糊涂动手,瞧他神色,分明胸有成竹,我切不可过分大意,等会一见情势不对,立刻突围再说。”;
他虽功力高强,但却从不轻敌,心念一动,双目不住四下转动,那个黑衣汉子冷笑了一声道:“想逃了么?”;
杜天林却是不答,顿了一顿,忽然问道:“这绝谷地势极端隐秘,你到此出手伤人,想来必是有人指使的了。”;
那汉子面色一变,似乎不愿杜天林问及此事,杜天林看在眼内,心中一动,故意说道:“朋友,咱们在什么地方见过面么?”;
那汉子面色又是一变,冷笑道:“你胡说什么?”;
杜天林冷笑道:“朋友,我已经想出来了,原来你是一一”;
其实他心中毫不知情,说到这里故意一顿。;
那汉子却心虚得紧,竟然被随口一句说得大大一怔,面色连变,杜天林看在眼内,疑念更生.却是接不下话。;
那汉子突然大笑一声,满面神色转变为暴戾之气,双目之中凶光四射,冷冷说道:“反正你是死定了,还说这许多作什么?”;
杜天林被他这句话说动了充满胸中的豪气,他大笑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动手了!”;
他话声方落,斗然之间右掌一震,直削而去,内力犹未吐实,左拳又自打出。;
那汉子斜斜退了一步,手中沉重的三节棍猛可一摆,一股奇强的杖风封在身前,杜天林内力吐出,只觉一窒,对方功力甚为强劲。;
杜天林大吼一声,双拳再出,拳势一攻突分,同时之间口中嘿地吐气开声,这一下他施出了十成真力。;
那汉子面色一变,长棍左右不住挥动,杖风呜呜直响,杜天林一连打出五拳,身形已自逼到那汉子身前不及一尺之处。;
那汉子三节长棍再也不易施展,杜天林疾哼一声.一把将棍身抓住。;
那汉子大喝一声,内力疾发,杜天林右手一紧,内力沿棍而上,两股力道一触猛散,只听“克察”一声,手臂粗细的铁棍自拦腰折为两截。;
那汉子呆了一呆,身形连退三步,杜天林上前一步,那人一言不发,只是直退,杜天林又上前两三丈,心中斗然想到:“他是故意引我至此-一”;
心念才动,果然只听侧方树枝一震,一个人大步走了出来。;
杜天林定目-看,看见那人一股严肃,颔下虬髯根根直立,一步步向杜天林走来。;
杜天林略略退了一步,这时右方一堆树林中一阵摇摆,又走出一人。;
杜天林心中暗泛寒意,持三节棍的汉子虽然败在自己的手下但功力甚是不弱,加上这两个同伴,只见他们气定神闲,分明都是内家高手,以-敌三,自已是站在下风了。;
他估量一下,心中已有退意,但却想到糊里糊涂之间,连对方来意究竟为何,与那老者有何牵连都不知晓,实是心有未甘。;
他反复考虑了一下,决心即便突出重围也得先弄明白对方的来龙去脉不可。;
心念一定,反倒觉得单纯。略-思考,冷冷一开口道:“三位若要动手,今日在下已来此处,情已至此,自是奉陪到底,只是在未动手之前,在下有句话总觉不吐不快……”;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一顿,那个虬髯汉子望了望同伴,缓缓说道:“有什么话你便说罢。”;
杜天林说道:“在下与三位素不相识,在此绝荒之地糊里糊涂地动起手来,于情于理似欠妥当,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那三人见他的口气放软,心中以为杜天林已生畏惧之心,态度登时强横起来,那黑衣人双眉一皱道:“你这是装傻么?”;
杜天林已下定决心问出究竟,只当不闻,微微一顿,接着又道:“在下遭人诱骗之至。劫逢那老者隐逸谷中,在下也觉那老者有几分神秘之感,今夜祸起萧墙。在下束手无策,不料在此处三位早有准备,只是请问-句,那老者究竟是何人物?”;
虬髯汉子冷冷-哼道:“那老者么?久隐山林,在武林早已无这-号人物了。”;
杜天林道:“那老者功力极为高强,想来当年必是惊天动地的人物,三位年纪轻轻,那老者退隐之时三位犹仍年幼,即然与老人牵连有关,想必是师门之事了……”;
他层层推理说来,那三人互相对望-眼,那虬髯汉子忽然仰天大笑道:“你猜完了么?”;
杜天林目不转睛,注视着那汉子一瞬不瞬,他从那虬髯汉子目光中的狂妄轻蔑看来,自己的推猜多半是离了谱,心中不由一重,暗暗忖道:“我原本以为这一个猜测八九不离十,但若是大错持错,则其中关键便更加难以思索了。”;
他心中念头一掠而过,口中却答道:“在下说错了么?”;
那虬髯汉子呸了-口道:“牛头不对马嘴,你完全说错了。”;
杜天林装作无奈何地笑了一声,心中却在暗思:“看来这三人趾高扬气,再说也是白费口舌,总算方才瞧出原来此事与他们师门无关而是直接与老者本人的关连,这老者身份如此神秘,我非得更加留神一些,好在目下我占优势,只须好好应付-步也不能大意,这真是罕见的一场险恶斗争。”;
他想到这里,双目四下一扫,只见对方三人面上神色凶狠之极,看来是非要自己躺下来不肯罢休的了。;
好在对方以三人之势,似乎不会先行出手,这主动之权仍在自己手中。自己若要突围,不出手刚已,一出手便非得伤敌不可。;
他心念-定,口中吁了一口气道:“看来在下是白费口舌了,三位留神了……”;
他话束说完,斗然发难,他对那方才持三节棍汉子的功力有数,是以身形向他疾冲而去,双拳击出已用上了十成功力。;
他心知能否突围即在此一击,是以这一击乃是孤注一掷。;
那虬髯汉子以及另一人一齐大吃一惊,他们料不到杜天林竟然突起发难.那持棍的汉子双掌一合,平手挡在胸前。;
杜天林只觉内力一窒,他大吼-声,催动内力,那汉子闷哼了一声,生生被击退了三步-交坐倒在地上。;
就在这一瞬间,那虬髯汉于身形也自疾起。一掌横地里切出。;
杜天林心知身后还有另一强敌。倘是这虬髯汉子的一掌自己停身闪避,突围便绝无希望,是以他心中一转,右掌-变招式,屈过小臂,不退反迎,倒击而上。;
那掌才发,背后斗然疾风大作,衣衫反体欲裂,心中不由大吃一惊,知那身后一人已然发难,却不料这人功力高强如此,便从他那探挥吸气之声,杜天林不用回身,便知此人身怀上乘劈空掌力,内功造诣稳居三人之冠。;
杜天林明白只要让那掌力沾身,立刻便是筋断骨折之危,急切之间他左手一伸,触着一丛树枝,立刻内力发动,生生拔起一丛小树,斜挡在背心之上,同时身形尽量向前曲躬,以避掌力主锋。;
这一瞬间那虬髯汉子掌力已然罩到,杜天林咬紧牙关,不理会身后的重掌,猛然一翻掌,掌封主虬髯汉子的内力,大吼一声,同时绵藏在右掌掌底的内力悉发而出。;
那虬髯汉子不料杜天林内力高深如此,一掌便足封住他的攻势,一惊之间杜天林强大内力已袭体而至,虬髯汉子只觉前胸一附哇地仰天喷出一口鲜血,登时平空便跌落下去。;
但此时杜天林也面临生死关头,身后那人的内力稍稍走偏了一分,击在树杆之上,树枝杆叶一齐飞断,一直打在杜天林背心之上。;
杜天林只觉背上一重,好比被巨鞭击中,一阵麻木之感迅速传至心口,他整个身形一个踉跄,总算避开了正锋,一连向前冲出好几步远,由于他见机快速,有树枝为屏,但仍只觉头重脚轻站立不稳。;
他踉跄一步,勉强立定身形,猛吸一口真气,此时他内功造诣甚为深长,登时又恢复了过来。;
这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快走,但突如其来的一个思想使得他已经迈开的足步又收了回来。;
只听身后衣袂破空之声一响,那人以劈空掌隔着树枝遥击在杜天林后心,满以为杜天林内伤甚重,是以不待杜天林身形落稳便疾追而来。;
杜天林只待那风声来得近了,斗然大吼一声,整个身子飞快地转了半周,一把抓出,五指挟着呼呼风声。;
那身后的汉子似乎万万料不到杜天林会骤然出手,而且丝毫未伤,内力强劲之处,他力道已发再也收之不回,只得拼命一侧身形,整个身子紧紧贴向右方一滚。;
杜天林反手抓出,手臂不能及还,只抓着那人飘起的衣衫,他顺势猛然一扯,只听“丝”的一声,那件长衫自上而下分为两半。;
杜天林呼地反过身来,只见那汉子拼命滚向一旁闪避自己-抓,这时衣衫破损,模样甚为狼狈。;
斗然之间,他一眼看见那长衫破裂处,原来竟是一件外罩长衫,露出里面所穿乃是一件补了许多块的破旧衣衫,竟是丐帮的标志。;
杜天林斗然呆了一呆,忍不住月兑口而出:“丐帮——”;
那三人猛地大吼-声,包括虬髯汉子在内,一起飞起身来调头便跑,好像杜天林这一句“丐帮”对他们关连极为重大,竟失去再战之勇。;
杜天林大吃一惊,只见那三人身形起落连闪,霎时黑人没暗之中。;
杜天林呆在当地半晌犹自不知所措,丐帮!原来这三人都是丐帮的人物,奇怪丐帮人物会在此等绝谷之中出现,他们与那老者又有何关联?;
忽然想起老者曾说过,昔年与丐帮郑老帮主有过交情的事,不论过算是何种交情,至少其中有关联是不会错的了。;
杜天林越想越多,心中是吃惊,那老者神秘无比,其居心究竟为何自己实是猜之不透,他千方百计欺骗自己,却似又没有适当的理由使他如此作。;
杜天林只觉两日以来的疑虑交集心中,这三个丐帮中人物功高强分明身份不低,若说他们三人联手这绝谷之中,碰巧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也就是说除非他们早知老者隐居于此谷之,这一次行动是有计划而为。;
杜天林独自思索了一会仍是毫无要领,他急急忙忙又赶回原地,只见老者依然靠在山石之上。;
老者此刻似乎平静了许多.他望着杜天林又惊又疑的神色,缓缓说道:“你与他们交手了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道:“晚辈陷入包围之中,其中那黑衣人便是方才在附近出现的。”;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却不在多说,杜天林想了一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那三人似是有意伏击晚辈,要置晚辈于死地而后已,晚辈自思与他们三人素未谋面自无恩怨可言,想他们的目的是在前辈了。”;
老者点了点头道:“只不知他们系受何人差使,得知老夫隐居此谷……”;
杜天林嘴角微动又忍住不说,老者停了一会又开口说道:“老夫曾用言语套问,那人却是自始至终默不作声,像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杜天林道:“那三人功力高强身手矫捷,分明是武林中成名的好手,晚辈饶幸得月兑,想来想去,必是前辈在二十年前有什么牵联一直至今日仍不得解决?”;
老者似乎不料杜天林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怔了一怔,然后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年光阴,白云苍狗沧海桑田,老夫早已无心出山了,冥冥之中却似乎一再不允许呢!”;
杜天林见他说得一脸神伤,心中暗暗一震,老者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若是这-次老夫内伤得愈,说不得又要到江湖中看看了。”;
杜天林想了想,忍不住说道:“不知前辈与丐帮郑老帮主之间究竟有何交情?”;
突如其来说了这一句话,老者只听得一呆,缓缓说道:“你说一一那郑少峰么?”;
杜天林点了点头,双目紧紧注视着老者。;
老者又呆了一呆,忽然开口说道:“你一一问这些干什么?”;
杜天林道:“只因为方才晚辈亲自发觉那三人竟全是丐帮弟子身份!”;
老者斗然大吃一惊,双目圆圆睁起,却是-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他如此震惊,也不知是因我发觉那三人的身份之故呢,抑或是因获知下手之人为丐帮弟子?”;
这个念头在胸中一闪而过,那老者这时大大喘了一口气道:“丐帮弟子?你说那三人是丐帮弟子?”;
杜天林一字一字说道:“那三人被晚辈击退时,其中之-被晚辈扯下罩身衣衫,竟赫然是补布标记,而且地位甚是不低……”;
老者忽然摇摇手阻止杜天林继续说下去,口中喃喃说道:“等一会,等一会,你让老夫仔细想想……”;
杜天林住下口来,只见老者面上神色相当紧张,紧张中却又透出了几分慌乱。;
老者想了片刻忽又开口道:“先前老夫还认为是那对头手下所为,若是丐帮人手,则势大为复杂,小扮儿,老夫有-件相托……”;
杜天林见他说得急迫,只得接口应道:“什么事前辈请说——”;
老者说道:“你将老夫扶往花阵之中暂避敌锋。”;
杜天林顿了一顿说道:“只是——现下敌人已退……”;
老者摇了摇手打断他的话句,紧接着说道:“你先莫问,扶老夫进入花阵之后你立刻向南退走,翻过此谷,仅需半个时辰足程便可至密林之外!”;
杜天林啊了一声问道:“向南而行,出了密林是何地带?”;
老者双目一闪,急急说道:“你速到镇中‘方家药号’去找方老先生向他要‘青砂叶’的药方……”;
杜天林点了点头,喃喃在口中念道:“方家药号……记下了。”;
老者面色上神色斗然一黯道:“此刻乃老夫生平大关,其中-切原因你且莫问,日后老夫重入江湖自会向你一一说明!”;
杜天林想了一想,觉得此刻也不便再说什么,于是匆匆扶起老者进入花阵核心。;
老者指示他如何出阵之后,忽然紧紧抓住杜天林的手臂,喃喃说道:“人道缘份天定,你在此谷中遇见老夫,此乃天定之缘,日后你明白其中细情便知老夫言之不虚……”;
杜天林心头一懔,回首望着老者,只见他一脸慨然诚挚之色,心中暗暗忖道:“若非我在阵中听见与那罗仙子的对话,这老夫虚假的功夫委实高明。”;
但他转念一思,想道:“不过话又得说过来,能在密林之中遇上这老人,处处与自己都有牵连,这也未尝不是天定之缘。”;
他脑中思念一掠而过,走出花阵,果然一直向谷底南方而去。;
翻过山谷,走入密林之中,杜天林心中暗思:“目下受老者所托,自是先去求‘青砂草’再说,不论老者居心为何,但我身中蛇毒仍是赖他方能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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