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不同见太叔夜愁眉不展,叹声道:“今后的事情目前不必想他,你只要小心下去就行了。”海珊珊不明他们说些什么,灵活的眼珠转个不停,海天察望着太叔夜道:“你几时向昆明来的?“太叔夜即将近几日经过说出,又道:“齐秦威确信我没有嫌疑了。”海天察大喜道:“你这着棋走得不错。”
海珊珊如坠五里雾中,但闻到九大异派出现时大惊道:“这样说,那爹爹所知的,而要告诉你的,你大体都知道了?”太叔夜望着海天察道:“义父就是要将这些指教孩儿。”海天察点头道:“你知道的已比我老头子还清楚!”太叔夜道:“孩
儿想在这九大异派的青年中拉拢几人,此举是否适宜?”雷不同道:“能靠得住的当然好,且忌莫轻吐真情!”太叔夜恭声道:“叔叔尽避放心,小侄自有分寸。”
他看到海珊珊疑云满布的面容,站起道:“珊妹,我带你到外边散散步如何?”海珊珊似知道有何稀奇事情,立即应声随行。雷不同目送他们走后,叹声道:“海老,我真担心欢儿,他是再也出不得事情啦!”海天察默然点点头,良久才道:“等众人回来后,老朽决定普发一次武林帖。”雷不同惊异问道:“你老有何事情?”海天察道:“要求整个武林人物通过三件提议!”
雷不同莫名其妙,睁眼道:“这与欢儿有什么关系?”海天察道:“雷欢怕的是群邪围攻,论单打独过,他不会死于任何人手中,纵或与齐秦威叫明了,碰起来大不了败逃,如一旦遭到三大势力和其同路人围玫,哪怕是天神下凡也休想活命!这是老朽久已料定的。”雷不同点头道:“你老要武林通过哪三件提案呢?”海天察道:“老朽只是要求武林重整纪律而已,这纪律废驰太久了。”
雷不同已略明其意了,问道:“武林纪律共九条,你老着重哪三条?”海天察道:“第一条:印证武学不能残废和伤命。第二条:同等功力之人不许围困和暗算。第三条:以老对小不许越过十招,以小犯老不许先动手。”雷不同叹声道:“这最后三条纪律,武林早已不用。”海天察道:“不是不用,而是邪人们不守纪律!”雷不同道:“既为邪人们不守,你老重提又有何用?”
海天察道:“已往废弛之故,是因武林正派无人主持公道。目前情形大不相同,据老朽估计,能伸张正义的己不乏其人。”正谈着,柴扇外走进赛悟空袁灵来,大叫道:“热闹热闹,昆明城郊龙蛇混杂,天下武林广集一地啦!”海天察郑重道:“猴子,你探得什么了?”袁灵坐下就大吃,哇哇怪声道:“一言难尽,东南西北边疆海岛的都到了,不知为了什么大事?”雷不同诧异道:“会有什么事情?”海天察沉吟道:“可能有大事,这也好,老朽正愁传帖难达边疆。”立即道:“雷老弟,你去城内印帖,袁老弟赶快会合探事众人,地点定在滇池旁边的观音山,务求
在明天发出。”说着转身进入卧室,出来时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朝雷不同道:“天下武林无分正邪的重要人名都在这上面,有派别的印派别,无派别的印其本人之名,这样一来,发帖的人手也就够派用场了。”
二人去后,太叔夜和海珊珊恰好游玩回来,海天察立即将其散发武林帖的事情和用意概略的说完后道:“欢儿勿带珊儿,你赶快去会太叔叶母子,九大异派非凤后派出面不可.否则不肯到会的。”太叔夜应声退出,急急奔往昆明城而去,海珊珊知是大事,虽想随着太叔夜前去,但却忍住,娇声道:“爹,你为什么不将欢哥的身世告诉我?”
海天察知道她已得到义子的说明,用言正色道:“这件事非常严重,你要守口如瓶,一旦走露风声,不但害他,而且要害很多正派武林死亡!就是在你妈的面前也不能说出,她没有武功很容易遭人逼出口供。”海珊珊从没见老父如此严厉,嗯声道:“我知道,就是死也不会向别人道及的。”海天察点头道:“你到门外去守住,为父要休息一会。”海珊珊步出茅屋,走至一条温泉之下,沉思半晌后,翻身纵上瀑布悬崖,举高望远,静静地坐下守望。
天快黑了,四野一片朦胧,末几她看到数条黑影如飞通过崖下,认出是尹忠、长孙文、尉迟武,后面跟着的是叶冬绿、朱成功、江洁、袁灵,另有一个老者是管易,她没有招手。又过一会,举目只见又有数条黑影,临近时一看,只见雷不同带来了南宫甫、诸葛尚、拓拔仇等,她仍旧未曾叫唤。
无疑,这两批人物都是袁灵和雷不同请来散发武林帖的。海珊珊明知没有可疑人物在内,她自不去打扰,眼睁睁地只希望太叔夜早点回来。突然,她背后响起一声清笑.猛回头一看,只见一步之隔立着一个少女,认清后喜出望外的娇笑道:“云霓姐姐!”那少女就是她常对人说的无名姐姐云霓,只见美得无以伦比的面上含着微笑道:“妹妹,你在想什么,竟连姐姐到了身后都不知道,要是敌人怎么办啊,一定会吃亏的呀!”
海珊珊翻身跳起,扑上一把抱住娇笑道:“除去你有这种来无影、去无声的功力,谁能使我无觉啊?阿姐,你也到了昆明来了,听说天下武林高手都起来了。”云霓捧住她脸蛋,微微笑道:“那是真的,就以武林三大势力来说,现到的就有九百人之多,而且来的都是些成名人物。”海珊珊道:“还有什么九大异派你知道么?”云霓道:“一点不错,都是超等的厉害人物!”
海珊珊惊讶道:“姐姐都清楚了?”云霓道:“姐姐费了四天功夫,现在只怕没有几个不知其底细了,统计起来.正派人物只占极少数,千个人之中不到十几个。”海珊珊道:“姐姐,你是不愿与人会面的,在这里等一会,我去将消息告诉爹一声就来.他老人家准备散发武林帖啊。”云霓点点头道:“姐姐刚才已探到了,你将这份名单带去,给老人家做为参考。”
她说着递过一卷纸单,海珊珊接过后如飞下崖去了,没有多久,又如小鸟般翻上来道:“组姐,我爹说谢谢你,他们要进城了,不肯带我去啊。”云霓轻笑道:“那是你不肯去吧?”海珊珊闻言一呆,继而娇笑道:“姐姐真厉害,我要跟你一块走啊。”云霓拉着她手道:“令尊知道吗?”海珊珊点头道:“爹说他很放心呀。”云霓笑道:“跟我走,可不准惹是生非哟!”海珊珊道:“姐姐,都依你,可惜,我阿哥还没回来。”
云霓一把拉着她就走,轻声道:“他正忙着应酬,我带你到个好地方去玩。”海珊珊不料她竟什么都知道,忖道:“她如何能瞒过人家耳目。”云霓不走向城里,带着她反向荒野走去,行进的速度却很快。海珊珊不知她要去什么地方,两只脚竟被她提起不落地,两个时辰之后,前面现出一个大湖,人员也逐渐多了,海珊珊讶然道:“姐姐,这是滇池?”
云霓轻笑道:“你看到湖就是滇池吗?这是抚仙湖,在云南与滇他同样出名,两湖相差很远哩,快来,我有一条小船,今夜月光甚佳,我们游湖赏月多好。”
在一处柳林下,二人找到那条小船,云霓一指舱内道:“妹子,那里藏有很多吃的。”海珊珊见她自己划船,轻笑道:“小心啊!云霓拨动小浆,嫣然道:“滔天海浪都如履平地,哪怕这小小浅湖,搬出东西来,咱们边划边吃。”
湖水清沏,月明如镜,桨动波兴,荡漾出银蛇乱舞,转眼间船儿已到湖心。海珊珊见她以熟练的技巧操舟.姿态美妙无比,起桨、落桨毫无半丝水声,叹声叫好道:“姐姐,你真胜过老水手了!”云霓放下手中小浆道:“有桨在手,不过是增加一份风趣,像个样而已.其实不用桨还是一样能行.要缓就缓,要快就快。”
海珊珊见她边说边在船头坐下,不禁诧异道:“不用桨,船也能动?”云霓微笑道:“你看好了。”海珊珊惊奇地注目船身和湖面,刹时喜叫道:“真的啊!姐姐用的是什么功夫?你并没有挥掌催舟呀?”云霓笑而不言,更显神秘无比,海珊珊知她个性.嫣然道:“你懂妖法啊!”云霓轻笑道:“你真是个傻丫头,别做声,那面也有人坐船过来了?”海珊珊闻言四顾,确见前方有个小黑点,噘嘴道““他游他的,我游我的.干嘛要轻声?”
云霓道::“对方是武林人物,而且是几个高手,叫你莫说话,是要装做普通人物呀。”海珊珊看到来船就往十丈之外,船上坐定两男一女三个青年,悄声问道:“姐姐认识吗?”云霓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小船立朝另一方向滑行,答道:“前面那蓬头散发,穿红衣的是雄师派的佟猛,中间那穿绿裙的妖女,是天狼派名吸血女的勾云白,最后那面色发青的是冷令沙,人称青面饿鬼。这三人都不是好惹的,今
后妹子要留心。”来船中三人正在谈笑风生,不时还夹杂一两声荡气回肠的浪笑。
忽然,只听一声惊叫道:“妙啊,又遇上一船同好的雅士了!”这语气词秀声租,入耳十分难听,另一声哈哈笑道:“佟兄别弄错了,那是两个绝色美人呢!怎么称为雅士?”那少女听她赞美外人,娇嗔道:“冷令沙,你可以下船了呀。”
“噫?”冷令沙闻声惊异道:“勾姐.怎么了?船还没靠岸呢。”少女当然就是天狼派的吸血女勾云白,只听她叱道:“凭你的功力,不能跳到那条小船上吗?”
海珊珊闻言冒火,接口就要骂出……云霓立即制止道:“别和坏人一般见识。”她的声音不小,却被勾云白听到耳中,突然向其所坐双层挥掌,顿将那条大船拨过头来,浪声骂道:“野丫头,你骂谁是坏人?”海珊珊闻言大怒.喝声道:“骂你怎么样?”勾云白忽然娇哎一声,双手慌慌张张地急往身上乱模乱挠,继之恨不得要月兑衣解带。
佟猛和冷令沙看出情形不对,同时问道:“你怎么了?”勾云白急得直跳道:“我衣里有东西!冷令沙吁口气道:“我当妹子着了人家暗算哩!什么东西,是小虫?”勾云白似痒得无可奈何,变声道:“不知是什么,哎呀,你们别只站着看,快帮我模呀!”两个男的闻言大乐,真是千载难逢之机,双双如狼扑上。真是饿狼见血,刹时大动手脚,醉翁之意不在酒,四只手掌同找一处地方攻击!贝云白被模得又急又痒,娇嗔加浪笑,简直不亦乐乎。
海珊珊一见,骂道:“真是不要脸!”云霓轻笑一声,立即将船催走。海珊珊忽然道:“姐姐,你又放神米蟹啦?“云霓点头笑道:“再不动手,她要拖我出去打架了,这种女人不要说打,要我接近她五尺之内都羞死我了,以后别替我找麻烦。”
海珊珊气犹未息,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阿哥去揍她,姐姐宝贝切莫收回,叫她让男人模个饱再收!”云霓轻笑道:“她还有什么难为情的,本来就不是好女子,这刻正乐得其所哩!”海珊珊忽见又有两条船划到,举目一看,认出其中一船中竟有剑祖之女赫连芳露在上,心忖道:“这又是个浪女人,我本不想打招呼,此际不同,我不如叫她去看那场表戏吧,多少对她也是耍弄啊。”
想定主意,立即娇声道:“那是赫连姐姐吗?”那船驰得甚快,赫连芳露闻声注目,亦看出海珊珊的面目,浪声道:“哎哟,是珊妹子呀!”海珊珊急道:“赫连姐姐,你的船别变方向,正前面有场热闹啊!”那船相当大,上面的男子竟有十几个,闻声部伸出头来,一听有热闹,同时哈哈大笑,掌桨的已不由指挥,“哗啦”一声,船如疾箭,瞬息隐没在朦胧的月色中。云霓轻笑道:“妹子,你真是刁钻的丫头!这两号船一去,保险有一场争吵,说不定还有一场架打。”
海珊珊娇笑道:“那才好啊!船上又没有我们的人,打得落花流水更好,好姐姐,快!快催船去看啊!”
云霓拿她没办法,只好将船掉头,轻声道:“可别出声,我们远远的看。”海珊珊娇笑道:“神米蟹收回来没有?”云霓道:“给你两只不会用,当时正是机会,我的六只都放出了。”海珊珊嗯声道:“我一时气昏了头,今后不会错过机会
船还没有接近,耳听笑声哄起,前面简直是闹翻了湖似的,接着是喝声、叱声、骂声齐出。连谁的语气都听不出了。海珊珊大急道:“姐姐,快点网,要打起来了!”云霓咭地一声笑出道:“你急什么,这一闹,船来的更多,注意看看,四面八方都是啦。”海珊珊环顾四周水面,确见有无数黑影幌荡而至。观看中,前面大闹声已近,举目只见那勾云白竟已月兑去外衣,大有月兑光之势!
佟猛和冷令沙这时却停止手脚,似被四面观看的人们讥笑得不敢再模,但却已怒发如雷。四周到了十几条游船,举目无一是普通人物,群情激发,笑骂之声不绝于耳。海珊珊忽然指道:“姐姐,你看,中间船上好像有我阿哥在内。”云霓点头道:“另外三男三女你认得吗?”海珊珊摇头道:“我没有见过。”
云霓返:“前舱是祥麟派两兄妹,哥哥叫司马闯,妹妹叫司马伊人,中舱是威风派兄妹,名叫公羊淮、公羊忆,后舱是凤后兄妹名叫太叔叶、太叔真,而太叔叶已与你阿哥结拜为异性手足了。总之,那船上都是正派人物。”海珊珊大喜道:“太叔叶兄妹,阿哥已告诉我了,他们还有母亲啊。”云霓道:“先别招呼,他们还没有看到我俩,声张势必遭外人注意。”
海珊珊也知不便,轻声道:“姐姐,那六只小宝贝不会被捉吧?”云霓笑道:“能被人捉到,就不算稀世之物了。”说着伸手入水,半晌缩回道:“你看,勾云白停止动作了。”
海珊珊知她己收回神米蟹,笑道:“那妖女必会催促那两个坏男人找事生非了。”她料的不错,勾云白当众丢人现眼已够了,她一觉身上停止痒痛,便知是中了人家手脚,慌忙穿好衣服。气无所出,第一目标就对赫连芳露船上下手。
娇叱声中,身子似饿鹰冲起,双掌一扬.笔直朝船上扑去。那船上人数不少,男男女女估计不下十五六人,甚至无一弱者,一见来势不对,齐声喝出,众掌上劈,力拒不懈。
双方劲力一接,立即轰声大展,勾云白被震得身如纸茑。她内功虽精.但仍非群力之敌,被击得在空中盘旋不停。海珊珊大喜道:“她会落水啦。”
云霓摇头道:“她内功高深无比.这一击对她末伤分毫,你看她又往下扑击了。”海珊珊惊愕道:“她能身不落地?”
云霓笑道:“内功超特之人,本身就能驭气而翔,何况底下有掌力冲托。”谈话之际,双方已打得声如雷鸣,湖水翻起,浪滔大作。冷令沙一见勾云白无法压众,立即与佟猛不谋而合,同时纵起,四掌翻击。
这时形成三人联手,劲力陡增两培,声势更加猛烈。那条船虽大.但那能经得起上下压力,顷刻之间,被展得四分五裂,船上人一旦失去依托.各显齐能,纷纷履水飘开,亦有腾空力敌的,一场奇异的火拼刹那展开,其状罕见罕闻。
突然一声惨叫,凄厉之声惊破夜空,赫连芳露的一个同伴被冷令沙找隙一掌,打得头如破瓦,扑通沉下湖底。
一声末止,二声又起,接二连三的又死多人,陡然间,四周顿起无数长啸,纷纷踏水扑到十几条人影,形成两面增援之势.情形渐成混乱。湖水波动高涨,惊滔吓浪之势、海珊珊忽有所觉.立即低头一看,不禁讶然一怔,暗忖道:“姐姐内功真高!这样的凶涌之势,我们的小船竟能稳定如恒。”
云霓没有注意她的神态,眼光却注定太叔夜的船上,似在留心那边几个少女的举动和表情。太叔夜确实没有留心这条小船,他的眼睛只紧盯着斗场。这时的打斗越来越趋激烈,人数之多,不下四十余个,壁垒却甚分明,以赫连芳露为首的一方人数为多,但每人的功力却不及勾云白一人强,交手时都是三个至四个围定一人挤斗,全仗人多为主,死亡竟也是仅人多的一方。
快到天明之际,打斗逐次推移到湖岸,连旁观的也都弃船登陆,就在这时,赫连芳露一招防卸失当,竞遭勾云白趁势攻进一掌奇学,只打得惨叫声起,满口血如泉涌。勾云白得势不放,娇叱追落,显存消灭之心。赫连芳露重伤坠落,但仍未曾躺下,一见敌人追来,便知命在顷刻之间,咬牙提住最后一口真气,似有临死一拼之心。
海珊珊和云霓这时也暗藏一株树上,她虽顽皮捣乱,但心地却非常慈善,一看赫连芳露命在于钩一发之时,扑身离树,急待出手抢救。岂知她身形拔起,离树还不到一尺之际时,突被云霓一手拉到怀里,急止她道:“妹子别动,你阿哥在暗中出手了。”
海珊珊耳听其声,目注勾云白扑势一到,正当反口不信,欲挣未月兑之刹,眼看一股狂飙似的气起自一处岩石之后.恰恰将勾云白猛的托到空中,一声闷雷似的巨声中,勾云白的身体竞如泥丸般掷出,嗤的摔到四十丈外的树林之内不见了。
海珊珊惊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云霓似也出于想象之外,面上竟露出从未有过的喜极之情。岩石后那股紫色气劲确为太叔夜所发,但他不愿人知,一招出手后,人却如幽灵般闪出,以奇速无伦的身法,瞬息之间即隐于五十丈外的土岗背后。
无巧不巧,他越想避人耳目,偏偏就有人看到,除云霓不算,另有一个小巧的身影竞如附骨之蛆,同时落到他的身旁。太叔夜感觉到身后不对,察出有异,霍然回身,触目一怔,淡然道:“姑娘想报仇?”讵料那黑影竟是赫连芳露的妹子——人称辣手名花的赫连孤洁。也就是太叔夜撕破她的下衣而自悔无耻末加杀害之人。
赫连孤洁毫无怨恨之色,也无感激之情,仅轻轻地叹声道:“我那张字条你见到没有?”太叔夜仰首望天,全无提防之心,慢应道:“接到了。”他的话声既无谢意,也不激动,仅淡淡的吐出三个字。赫连孤洁又叹道:“你为什么救我那没有出息的姐姐!”太叔夜猛地收回跟光道:“留下给你父亲丢脸!”赫连孤洁道:“我不问你对家父为何仇恨之深.因为我已知道此中一切无法了结和解,而且也知道你是什么人的后代,我被你侮之后,这段时间就是在查寻你的身世。”
太叔夜悚然打断她的话道:“你知我是谁?”赫连孤洁轻叹一声,侧耳察听四周,细声道:“你就是雷欢。”太叔夜内功已提到十成,闻言之下猛抬双掌,几乎猛力劈出!然而,他看到对方毫无一丝准备,举动且有关心之情,竟使他双手不由自主缓缓放了下来,良久问道:“现在都清楚了?”
赫连孤洁凄然道:“因此我才不作防备。”太叔夜平定一下心头的激恨,似以放弃杀她之心,但口中仍旧冷冷地道:“你赶快通知令尊,叫他好好保重身体,我雷欢在未亲手举刀之前,希望他不要意外死亡。”赫连孤洁幽幽叹声道:“我那张字条竟没有用处。”太叔夜冷笑道:“你想用四两感情来换取万两深仇。”赫连孤洁目盈清泪,哽咽道:“我的举动如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心中作何想法,那就算你对我的好啦。”
她偷偷地、幽怨地看了太叔夜一跟,缓缓转过身去行出数丈之后,又缓缓地回转头来道:“你刚才的紫色内功不可乱用,我看出是你全身最精华的东西,要用必须在你化身白衣人之时。否则,唉!不说你也明白。”太叔夜闻言大惊,暗暗自责道:“真该死,我怎么这样粗心。”感激之余,抬头一看,目前哪还有那凄凉的倩影。
“贤弟,怎么了,为什么单身走到这儿想心事?”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猛将太叔夜惊醒。回头一看,愣愣问道:“大哥,打斗完了?”来人是太叔叶,见问轻笑道:“那地方的人却不少,可惜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太叔夜道:“活的都散了?”太叔叶点头道:“那是因勾云白重伤之故,冷令沙和佟猛将她救离斗场时,呼哨一声,即时离去了。”一顿又道:“勾云白负伤,谁都不知是遭何人所为,贤弟,愚兄却想到是你。”太叔夜点头道:“真的末被他人看到?”太叔叶笑道:“相信没有较愚兄的眼力更强的,就以愚兄来说,那还是判断的,好在还没猜错。”
太叔夜闻言放心,接道:“有多少尸体?”太叔叶道:“共计二十个,只害得我们去替双方操善后之劳。”太叔夜道:“人死了这么多,可惜没有一个是重要的。大哥,真妹子和司马兄妹,公羊兄妹呢?他们还在等我吗?”太叔叶道:“他们都回去了。”太叔夜沉吟一会,忽而道:“大哥,我带你去会会几个老前辈如何?”太叔叶道:“是些什么人物?”
太叔夜立将博古老海天察一众老者和关洛三剑、雷不同等说明后又道:“雷不同叔叔是我亲人,其余均属正派之士。”
太叔叶点头道:“他们都在哪里?”太叔夜道:“地名说不出,位置小弟到还记得。”二人奔行一时之后,太叔夜一指前面山岗道:“那深林之内就是了。”讵料事出意外,在话刚住口之际,遇见那深林内飘起两批人物追逐,一批两人,一批三人。太叔夜一见大惊,立即道:“大哥,你快追那人,前俩是关东大侠拓拔仇,追他的是后藏西天大师那妖僧。”太叔叶在他语尽之刹,拔身纵起,立朗西面如电紧追而去。
太叔夜见另三条人影两个追一个的隐于东面,他来不及换白衣,猛提一口真气,身如流星横空,全力急追。一直追到午后,前面仍未发现人影,他心中焦急莫名,好在他确定没有追错路线,边追边想:“这三人我末看清是谁,好象是两个合追一个,岂知轻功都有这样精探。”照看黄昏将临,心中忧急如焚,举目四野忖道:“快追百几十里了,四周全为荒芜一片,唉!假如没有这些起伏的山谷林木,我就不必担心追错了。”
再造一顿饭时之久,前途地势急变,举目一看,前面尽是复杂无比的乱石山岗,正当犹豫之际,耳际不远突起一声阴阴冷笑。声音入耳,心情大松,如风循声而去。突然.他听出竟有牛独的声音道:“牛大虎,老夫在此监视,你往洞内逼他出来。”又听一人接口道:“叔叔.雷不同的功力较小侄深厚,只怕办不到啊!”大叔夜突听雷不同三字入耳,不自禁地惊出一身冷汗,侧身一听,知四野没有他人,随即现身出去。
牛独似己察觉,厉声喝道:“什么人?”太叔夜拔身一跃,恰恰落到二人面前,冷声道:“前辈还认识我吗?”牛独一见是他,哈哈笑道:“小扮,你的消息真灵!快助老夫一手,这洞内有个可疑人物。”太叔夜点头道:“前辈只发现一个?”牛大虎眼看其叔对太叔夜这种态度.心中有点不舒适。接口道:“你小子认为有几个?”牛独大声叱道:“大虎住口,太叔侠士是堡主最亲信之人!你怎这般无礼?”太叔夜根本不理,朗声朝着洞口叫道:“叔叔请出来!”雷不同早已听到他的声音似的,便在洞内发声道:“欢儿,不可放走一人!”
人随音落,立见其人大摇大摆的步出石洞。牛独顿感莫名其妙,发出疑问道:“哥儿,他是你叔叔?”太叔夜哈哈笑道:“非亲叔,但却胜过父子。”牛独冷笑道:“姓太叔的几时改姓雷了?”太叔夜哈哈笑道:“三大势力充满江湖,哪个角落里没有人在搜查雷欢,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来注意我病王孙太叔夜,齐秦威那老贼还将我这真雷欢看成心月复呢!”
牛独闻言之余,心中竟还不信,哈哈笑道:“小扮,老夫知你的用心,当初之恨,你竟还无法释怀?”太叔夜纵声笑道:“牛独,你以为是齐家那点过节吗?哈哈,那倒是不能怪你,因为怀疑之心本来就没有错呀,可惜的是,没有继续追究罢了。”
牛独见他既骂齐堡主为老贼,这时又直呼他的名字,已渐起恐惧之心,但似有点疑问,皱眉道:“小扮恨老夫逼迫雷不同吗?”太叔夜淡淡的摇头道:“这又是没有说对,在下恨的是很久以往之事,不过,你也该恨恨自己!”
牛独沉声道:“以往老夫与你无仇,何恨之有?”太叔夜道:“牛独,你想想看,十六年前你随齐秦威杀了一家什么人?你要恨自己帮凶之错才是!今晚,你应当恨自己不该追我叔叔,否则的话,我雷欢又焉得马上要你老命!”牛独闻言,面如死灰,厉声道:“你真是白衣人雷欢?”太叔夜还未开口,牛大虎竟想起机开溜,但他纵身不到两个起落,太叔夜喝声劈出一掌,紫气到处,只打得他惨叫一声,全身竟肢离肉飞。
牛独一见,胆落魂飞,双掌一搓,大喝攻出。太叔夜轻轻挥掌一扫,将他挥到两丈以外,冷笑道:“你与牛大虎不同,想死没有那样痛快!”牛独生平自认功力超群.不料遭一挥之下,竟展得骨痛如削,刹时全身立起颤抖,连再扑之勇都给吓退了。
太叔夜冷笑道:“你想到世上的人,哪一种最痛苦?”牛独阴险了一辈子,岂知一旦遇到生命自知无望时.以往的心计和勇气竟连一点都施不出来。他一见太叔夜那愤怒之色,竟吓得步步后退,两只手掌毫无拼斗之势,朝着背后乱模,似想找点什么依靠似的。雷不同真想不到自己这年纪青青的小侄儿竟有这般无上威风,忖道:“牛独的功力何等高强,江湖武林谁不闻名丧胆,此时当着欢儿之面,竟吓成这种样子.可见欢儿在邪派眼中是何等恐怖。”
太叔夜缓缓移动脚步,又发一声冷笑道:“我家三十六口.被你们杀得仅剩一个孤儿,你们可曾想到这种痛苦,是能使人受得了的吗?我要你死得凄惨,但也叫你死得明白。”
牛独仍旧抖个不停,牙齿上下打颠,格格地不断发出响声,似想开口,但却说不出话来。太叔夜见他一步步退到一块石崖下面,背靠石壁,两手紧贴石壁之上,似要向石中挤进去似的。
太叔夜迫近冷笑道:“杀死齐秦威手下百余爪牙的,是我雷欢亲自动的手。”牛独闻言更加恐慌,两眼已无精打采。太叔夜道:“杀死余龙祖两个弟妹,也是我亲手所为。”牛独几乎站立不住了,太叔夜道:“凡三大势力所死之人,都是我一手包办的!”扑通一声,牛独颓然坐倒地上,他面前刹时幻出一幕幕恐怖的血影,魂灵飘飘似欲离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