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后不久之际,突然听到西门口人声大起,无数的官兵呐喊冲出,同时有大批捕快和不少便衣高手由两面城墙上扑出!仔细一看,原来这么多人,刀剑齐举,居然只追着两个大汉和两个小孩,但最后还有个少女蒙着面,她单独一人断后,护着两汉背着二个小童拼命向岳坟而逃。那批被追之人,当然就是倒海、翻江、小虎等了。
当距岳坟还有半里之际,突然从侧面的山岗上又截出九条人影,其中八个大汉和一个青年,挥动九把长剑,硬朝倒海和翻江猛扑!
倒海背上只有一个童子,他还可以用右手应敌,可是翻江背上有两童子,他是无法打斗的,所以那断后的水晶仙子一见大惊,急急大叫两小道:“生生、小虎,侧面来敌有朱笔判官和八天犬,你们当心。”
两小一看距岳坟尚远,简直到不了阵中,闻言大吃一惊,同时回头大叫道:“蓝叔还没有来?”
水晶仙子道:“也许在城里被敌人缠住了!”
在此紧急关头,忽听另一面响起两声苍老的声音,道:“你们不要慌,那九人有老朽等接住了!”
水晶仙子似穿花蝴蝶一样,单独一人挡住大批追敌,竟使百余官兵和捕快、便衣等无法越雷池一步,她还有工夫回头探望,这时一看来了剑帝与刀皇,不由放了心!于是专心断后,边打边退。
剑帝一人已接住朱笔判官,而刀皇则挡住了六个大汉,另外两个却被两小接住了,勉强打成平手。
藏在暗中的那个不知名的儒者,看到这种情形,他竟无动于衷,只见他轻声向身边的少女道:“玉儿,朱笔判官带着八天犬恰在这时出现,看情形,这批劫狱者是无法到达阵中了。”
少女道:“爹,我们去帮助一臂之力如何?”
老儒摇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同时那姓蓝的小子尚未出现呢!”
少女道:“劫狱之事,乃是玉儿告诉他们的,现在到了重要关头,玉儿岂可袖手旁观?”
老儒道:“为父就是说你多管闲事!”
少女忽然看到空中飞落一个人影,她一见几乎大声交好,喜跳道:“姓蓝的到了!”
老儒冷笑道:“玉儿轻声点,你看这面有两个老魔截去了!”少女闻言一怔,侧首注目,惊骇道:“地主和鬼圣,他们也是清廷的人?”
老儒道:“不,地主和鬼圣为的是私事!”
少女道:“这两人也不和呀,为何联起手来截姓蓝的!”
蓝龙已被截,一看是地主和鬼圣,便知事情不妙,但他毫无怯意,表情沉着冷静,且在运集全身所学而决心一拼!
老儒一见,冷冷的向少女道:“姓蓝的小子真个胆大包天!”
少女道:“爹,你还没有答我的话呢!”
老儒道:“他们要毁灭姓蓝的是为了夺取八九玄功和凤文卣上心法,你这时看似联手,但姓蓝的小子倒下时,他们又互相开始斗了!”
蓝龙这时似起了误会,他见两个老魔渐渐逼近,以为他们真是替官府出手,只见他朗声问道:“二位此来何意?”
表圣阴声抢接道:“蓝小子,把八九玄功和儒宗至宝交出来!”
蓝龙哼声道:“何谓儒宗至宝?”
表圣大笑道:“凤文卣上心法那就是儒宗至宝!”
蓝龙冷笑道:“凤文卣上心法,那只有记忆了,三只凤文卣已被在下毁去,八九玄功秘笈倒是在我身上,但二位要有本事来拿!”
地主叱道:“好大的口气,米粒之珠,也敢在老夫面前放出光华,如不交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蓝龙一手探出神箫,另一只手则握住上九代所赠的花魂奇剑,朗声道:“看势两位要联手上了!”
两个老魔闻言大怒,可是他们似都不愿先出手,不过本来立在一面,这时却缓缓分西北两方。
在暗中的老儒一见,急向少女道:“要动手了,玉儿,你快出去!”
少女闻言大喜道:“爹,你老许可玉儿帮姓蓝的了?”
老儒沉声道:“不,为父的适才想到一计了,你出去时,开始与姓蓝的联手,先把重点放在鬼圣身上,必须将其打败,鬼圣败走后,你就调转掌力,立与地主把姓蓝的打倒,等姓蓝的小子倒下后,为父的马上出来和你联手打败地主!”
少女闻言惊道:“爹,为什么要这样作?”
老儒道:“如果让鬼圣与地主把蓝小子打倒,那他们就会瓜分蓝小子所有,到那时我们出去已无望了,依照为父的策略,那蓝小子的东西就是我们父女的了!”
少女闻言,眉头一皱,但不说什么,可是她没有动,不知她在想什么。
老儒一见会错意,急问道:“玉儿,去呀!”
少女为难似的道:“爹……”
老儒问道:“什么事,说呀!”
他忽然道:“你的无边大法难道未成?”
少女道:“十八罗汉章、四大金刚章、五百比丘尼章、须菩提章、优婆塞、优婆夷、阿修罗诸章都炼成了,只有三尊化身章尚未练,据窥僧说,这一章连他也悟不出。”
老儒大声道:“这已足够对敌地主了,那还不快出去。”
这时两魔已同声吼叫,齐向蓝龙发掌,少女一见大急,忙向老儒道:“爹,他的神箫管用嘛?”
老儒道:“地主与鬼圣已接近炼成第三元婴,神箫无能为力,不过他那把剑足可防身一时,也许能敌其中之一!”
少女道:“那是什么剑?”
老儒道:“那是天通子得自盘古洞中的奇剑,可惜为父也不清楚!”
少女道:“爹,我去了!”
她说完立即蒙上面,举步就待奔出!
老儒急急再吩咐道:“玉儿记住,你要仗蓝小子三分之一的功力才能打败鬼圣,鬼圣退走后,你就全力对付蓝小子,等蓝小子一倒,为父马上就来助你打地主!”
少女眼珠一转,暗暗作个鬼脸,唔了一声,如风扑去。
蓝龙已展开花魂剑,可是两个老魔是向他死攻,似亦感到非常吃力,这时一见来了个蒙面女子,不由一惊,起先以为是五时三刻那妖女到了,但蒙面女子一到就向鬼圣猛扑,其势威猛无比,因之他陡然大放宽心。
表圣似有点莫明其妙,他不知哪里来个女子如此厉害,无暇再攻蓝龙,吼叫道:“丫头,你是什么人?”
少女冷笑道:“识出我的武功再答覆你。”
表圣施出全力也只够应付,同时还遭蓝龙不时向其夹攻,那种如万花飞舞的剑气,简直使其心惊胆战,看势不妙,不到半个时辰,立知大事去矣!吼声叫道:“蓝小子,下次再见!”
少女知他要走,立即加紧三掌,娇叱道:“想逃嘛?”
表圣阴笑道:“丫头,老夫查出你的来历后,那时叫你好看的!”说完猛往后闪,拔身而起,御气腾空,去势如电!
少女不追,但她不攻蓝龙,居然违背父命,双掌齐发,猛扑地主!
暗中的老儒一见,简直气得乱跳,既不能出声,又不能出面,真个被气得团团转!
地主这时月复背受敌,他吓了一大跳,如再不逃,他知必栽无疑!大吼一声,不敢往蓝龙剑气中闯,硬挨少女一掌,借劲腾身,哇的一声,吐了一口血,没命的为西方猛逃,这是他第一次吃了败仗!
少女也怪,这次不肯放了,如影随形,死追不舍,边追边娇声喝叱!
老儒一见,简直气疯了,暗骂不停,只得全力盯去。
一刻之间,老儒见其女到五里外的一座山下,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骂道:“玉儿,你该死,还不给为父的站住!”
少女闻听爹爹在后,只得眼看地主翻上山去,停下回头,娇声道:“爹,我要杀死他啊!”
老儒上前叱道:“玉儿,你疯了,一个大好机会,竟被搞坏了!”
少女装糊涂问道:“爹,搞坏什么呀?”
老儒跺脚骂道:“死丫头,为爹叫你如何作?”
少女故意想了一下,忽然跳起道:“吓,爹,我杀糊涂哪,快,快,快,我们再回去打蓝小子!”
老儒冷笑道:“死丫头,为爹人称老狐狸,你这小狸猫勿捣鬼,今天爹算上了你的当了!”
少女眼睛一转,拔身而起,娇声道:“我不认错,我仍可找姓蓝的!”
老儒伸手把她抓住道:“算了,这时去做什么,姓蓝的已进阵了,他这次胜利,可说完全是你的功劳,你勿先作好人后作坏人,算那小子有福气。”
少女娇声笑道:“爹,我们回去看看情形不行嘛?”
老儒似爱女至深,叹声道:“好罢!”
少女仍怕蓝龙尚未彻底成功,见了面,当着父亲不打不行,所以她慢慢走,边走边问父亲道:“爹,姓蓝的那是什么剑术嘛?我竟看不见他的人影呢?”
老儒郑重道:“是的,不但剑术神妙,而且那把剑也古怪,你没有看见他,爹也未看见他,只怕鬼圣和地主也只朝着一堆飞舞的花堆发掌,玉儿,在爹未曾想出对付那小子的策略之前,你就勿向他动手,爹相信,一旦被他的剑气困住,那就非常危险!”
少女笑道:“爹,今后你老出主意,玉儿出力,咱们父女天下无敌!”
老儒摇头道:“别夸口,我们算有两大强敌了,一个是阴毒魔王,一个就是蓝小子,如果没有这两人,爹就不再藏身了。”
少女道:“爹,你老想个办法,我和姓蓝的联手,想将阴毒魔王打倒,然后对付蓝小子如何?”
老们道:“算了,爹的妙计不再上你的歪当了!今天这样的好机会,竟被你丫头片子橱坏了,今天你如照爹的策略行事,打倒蓝小子,夺了他那两种心法,一旦被你练成,日后有你一个人去对付阴毒魔王也足够了,可是……唉,可是你,你……”
少女道:“你,你什么?”
老儒道:“你已爱上那蓝小子了!”
少女娇声道:“爹,不来了,我没,没有啊!”
老儒摇头道:“女大十八变,爹爹不糊涂!”
少女暗做个鬼脸,忽转话题,一指前面道:“爹,到了!那不是岳坟?”
老儒道:“是又怎么样,冷清连鬼都没有一个了,平时还有游人,这下连游人都吓见了!”
少女急急道:“好快啊!我们看看死人,不知杀了多少?”
老儒道:“要看你去看,为父的不便露面!”
少公道:“爹,那你老就在这里等我!”
她说着急奔而去!
少女去了足有半个时辰才回转,到了她父亲面前娇声道:“爹,打斗之处全是血,但尸首只有八天犬,其他未见死人!”
老儒道:“朱笔判官居然逃月兑了,其他的人员,蓝小子不会杀的,顶多杀成轻伤吓跑便了,但八天犬不同,这八人不但害人无数,同时蓝小于也恨透了他们。”
老儒说完,带着少女隐身而去,可是他们不料已被一个暗中人看到!原来蓝龙这时竟藏在一处荒冢后,位见了那父女两个,居然微微发笑!
案女两人一走,他也立起身来自言道:“今天我算见到森林狐了!”
举步待走,但突然他面色一变!恨声道:“不行,我非杀他不可!”扭转身,猛又朝那父女去向拔身而起。
“龙儿快停。”忽听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
蓝龙闻声而住,回头叫道:“师傅!”
来的竟是他抚育恩师,也就是后来看破红尘出家的灵隐寺烧饭和尚,只见他面色严肃,沉声向蓝龙道:“龙儿,为师知你要去杀森林狐,为何出尔反尔?”
蓝龙道:“师傅,他是逼死先父三人之一,大仇不共戴天,龙儿想来想去,此人还是不能放过!”
老僧噫声道:“你怎么说他是你的伙人?”
蓝龙道:“这是上九代说的,当年父亲去探盘古洞时,适逢二天妖道、违佛魔僧和森林狐恰好也在盘古洞,这三人发现癸水池那面的神秘黑洞不敢进,结果以三人的武功,威胁父亲先进去,父亲不愿受人要挟,明知非三人之敌,但仍出手反抗,可是终被逼退到癸水池中而死!”
老僧叹声道:“哪有这回事,上九代竟也有误说事实之时,那真想不到?”
蓝龙道:“事情不是他自己看到,但是他后代有人在暗中看到。”
老僧道:“此事为师本待早向你说,但因你武功未成,而仇人又是违佛魔僧和二天妖道,所以怕你凭血气之勇而冤死他们手下,现在你已能敌他们,为师不得不说了!”
蓝龙惊问道:“其中没有森林狐?”
老僧道:“你听为师详细说来罢,当年你父与为师是生死之交,而你母又是为师的师妹,她也就是酒神的小师妹!”
蓝龙惊问道:“竟有这种事?”
老僧道:“你当然一点也不清楚,同时你父亲还是前明镇西大将军蓝玉山的孙子呢!”
蓝龙啊声道:“家父死因师傅尽知?”
老僧道:“当年某日,他收治行李,当着你母和为师之面,说要出门一趟,还说最少要在你母临产之时才能赶回来,同时要我看守门户,保护你母!”
蓝龙道:“我家没有其他的人?”
老僧道:“只有个中年妇人,且家在山谷,说来也是太孤单了一点,同时那妇人不能出门采办家用,因此为师不得不答应。”
蓝龙道:“家父就此一去不回?”
老僧道:“他走了约半天,你母忽然哭起来,如有预兆似的,硬逼着为师暗中盯去!”
蓝龙道:“你老真去了!”
老僧点头道:“为师当然也有不确之感,于是先到城中买好一切家用之后,就拼命追赶!”
蓝龙听说师傅是暗追,不由问道:“你追上了,难道一直是暗盯?”
老僧道:“你父亲个性太强,为师追到第二关,算是看到他了,但不便见回,见面必使他大怒。”
蓝光道:“那你老也到了盘古洞了?”
老僧道:“是的,当然也进了盘古洞,因为上九代的世外谷从不禁止外人通行,只要去的武林人物不在谷中生事,不同正邪,都可通过世外谷到达盘古神洞探秘,当为师知道你父不是去寻仇敌之下,为师立即放心不少!”
蓝龙道:“你老在洞中见到了什么?”
老僧道:“你也去过盘古洞,当然知道里面的洞道是非常复杂的,为师进去时,不但找不到你父亲,反而看到森林狐!”
蓝龙道:“没有看到违佛魔僧和二天妖道?”
老僧道:“为师如看到这两人,那就必盯着他们了,因为只见到森林狐,所以怕他向你父暗下毒手,随即紧紧盯住他!”
蓝龙点头道:“这样好使父亲无后顾之忧是对的。”
老僧道:“在到了一座石门大门的石室之前时忽然飞起一道红光,讵料那红光竟是一只异鸟,森林狐当然也见到了,他似起了收取之心,只见他立即展开轻功,紧紧追上小鸟!”
蓝龙打破:“那是‘魔嘴电光’鸟!现在被徒儿收伏了。”
老僧道:“上九代已告诉为师了,当时森林狐竟追出谷去了!为师追谷外时,不但不见鸟,连森林狐也不见了。”
蓝龙道:“你老之后怎么办?”
老僧叹声道:“为师第二次进洞时,恰好看到二天妖道和违佛魔僧,把你父亲逼下那连鹅毛都能沉的癸水神池!当时为师本可出手拼命,可是一想,仍难免去一死,那是不智的,只得忍痛回家,希望你母亲能生个孩子长大报仇,同时如为师当时就义,那你母就毫无依靠了!”
蓝龙哽咽道:“师傅是对的,否则徒儿焉有今日!”
老僧戚然道:“所以证明森林狐不是你的仇人,那上九代的后人未必真正见到事实!”
蓝龙道:“你老对当时事件还有什么疑问没有?”
老僧道:“对了,你这一问,为师倒是想起来了,你父亲已是三次探查盘古洞了,他一而再的去查,到底是为了什么?”
蓝龙道:“盘古洞秘密和神妙,至今尚未全清楚啊,父亲当然想得点什么呀!”
老僧道:“不是这样简单的解释,最巧的是他在时间上,他好像非在某个日子赶到盘古洞中不可!”
蓝龙道:“他老人家三次去时,你老都知道日子?”
老僧道:“是的,不过前两次为师被他相求作伴而未答应,因为为师生性好懒!”
蓝龙道:“到达盘古洞的最后一天是什么日子?”
老僧道:“前两次是他回来说的,但巧在最后那次是六月六日!与他以前说的恰好相同!”
师徒二人谈到这里,老僧看到徒弟沉思什么,良久问道:“龙儿,其他劫狱之人都在北高峰等你,同时剑帝交代,叫你赶快离开西湖!”
蓝龙道:“徒儿离开西湖之后,你老要保重!”
老僧道:“为师不久就要赴少林正式受戒了,你走罢!”
蓝龙道:“师傅,江湖七友已有五个失踪,众老为何要我离开呢?”
老僧道:“你是劫狱的主犯,如不离开,难道你要与满清作对?江湖七友有众老去寻,你就带着小孩们快点离开!”
蓝龙道:“徒儿带着孩子怎么方便呢!纵有卫姑娘协助,那也非常累赘啊!”
老僧道:“劫出来的三个孩子,都有武功基础,今后你好好教育,日后都可成名,龙儿,多操点心,他们将来都是你帮手!”
蓝龙叹声道:“危险太多,今后真不敢预料!”
老僧又道:“你袋中的东西看过没有,那是无边大法最难,也最重要的一篇,名为三尊化身章,你悟出那章,等于得了全部!龙儿,你要找个地方住下来,好好的悟出其中玄妙!”
蓝龙大喜道:“这事森林狐不知道?”
老僧道:“这是为师一点私心,阿弥陀佛!”
蓝龙告别后,立即奔往北高峰,及至山下,忽见水晶仙子带着七个孩子在欢迎。
蓝龙一见那毕仁的孩子华春雷也在内,忙问道:“春雷,你妈在什么地方吃斋可知道?”
毕春雷道:“知道,在净慈寺!师傅请放心。”
蓝龙又向水晶仙子笑道:“这三个孩子姓什么?叫什么?”
水晶仙子道:“和生生一起立的是田青,和申公虎一起的是李士超,站在绵绵右边的是皇甫明,他们都不错!”
三个孩子都很活泼,闻声叫道:“师傅,我们都能走路!”
蓝龙愕然想水晶仙子道:“他们为何叫我师傅?”
水晶仙子娇笑道:“我替你收下的!”
蓝龙皱眉道:“姑娘也是小孩子一样!倒海和翻江为何不见?”
水晶仙子道:“我叫他们去买干粮去了,他们回来我们就赶路。”
蓝龙道:“你倒是想到我们向什么地方去没有?不能不有所打算呀!”
水晶仙子道:“白老说,叫你先向北上接白凤妹子,药星子说,叫你接到白妹妹后就赴关外长白山去!”
蓝龙道:“奇怪,为何要到长白山去?”
水晶仙子道:“药星子说,他在长白山发现过参王,首乌灵婴,但未查到下落,你如要将这批孩子的武功速成,那就只有仗灵物来培养了,苦练内功最快要十年!”
蓝龙点头道:“对的,我不能隐居十年来教孩子,好,我们就这样办。”
水晶仙子道:“上九代有吩咐,他叫你连生生、绵绵、小虎等三人都收作徒弟,这样使他们之间都有心灵上的照顾和感情上的结合!同时叫你计划出一种功课项目,按部就班,有规律的训练他们。”
蓝龙笑道:“老头子们尽量在我头上加重量!好罢,我是一群猴子也是耍,一只也是耍,但不知我何时才能报了仇?”
水晶仙子叹声道:“与其现在杀他们不死,不如让他们多活几天,等你能够杀死他们时,那时就一举而成。”
倒海和翻江回来了,他们每人身上背着五个藤袋,另外加上一只食物包!蓝龙见了笑道:“轿子带不动了?”
倒海道:“有卫姑娘同行,公子岂有坐轿,我们把轿子寄在灵隐寺中。”
蓝龙道:“你们把藤袋分出七只来给孩子们背,分量不重,大概背不动。”
生生和小虎闻听蓝龙答应收他们为徒,简直高兴极了,同声道:“师傅,我都抬过你,一只藤袋算什么?”
蓝龙道:“你们三个无问题,田青、李士超、皇甫明、毕春雷等四人功力不足,长途跋涉,恐怕很吃力!”
水晶仙子道:“田青等已有很好的武功基础,我都试过了,背东西走路,也是一种良好的训练!不过你准备一天走多少路?”
蓝龙道:“我想第一天走五十里,此后每天加十里,天黑就落店!上半夜睡觉,下半夜坐功。”
水晶仙子道:“你准备教他们练哪种内功心法?”
蓝光道:“八九玄功心法的初级!分八级!每级练十天看看,如有进步,循环再练!”
水晶仙子点点头道:“人灵子说过,水功也很重要,你如要造就他门,什么也得教。”
蓝龙道:“本功到了长白山后再练,听说天池气候寒冷,那正是练水功的好地方。”
大家边说边起程,按照北上大道和有规律的路程,他们除了有事情发生,除此一定日出而行,日落而停,第一天五十里,第二天六十里,逐次增下去。
整个走了十天,众小的路程已增到一百五十里,以皇甫明的年纪最小,他还只十二岁,以这样小的孩子走一百五十里一天,说来是奇迹!然而他还不觉得疲倦,水晶仙子大感惊奇,她已看出蓝龙教给众小的八九玄功确有惊人的进步了,这天到了山东平原城落店,她轻声向蓝龙道:“孩子们已进步神速了!”
蓝龙道:“路程要停止五天增加,太急了不行。”
水晶仙子道:“你准备增到什么时候?”
蓝龙道:“停五天增五天,以后就按照这样作,以走到长白山为止!”
水晶仙子大惊道:“那以后不是要全力奔出才能达到你的要求?”
蓝龙道:“不严一点,难以造就他们,在我身边,强狮无弱种!”
他们分作三间上房住宿,水晶仙子带女童绵绵,倒海和翻江一间,蓝龙代着田青、李士超、皇甫明、生生、小虎,不过他们房中有三张床。
吃饭的时候,他们开进上房来,饭后休息一会,洗过脸,蓝龙就吩咐众小先睡,这是规定,众小也不必常常叫,他们很听话,到时即自动去睡了。
又五天,他们已深入河北境了,这天走在河间府与任邱城之间的官道上,天气太热,蓝龙吩咐倒海,前途如有茶馆,叫他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再走。
无分南北东西的内地官道,给商旅行人休息的道旁茶馆食店,处处都有,尤其是热天,五里一停,十里一息,行旅非常方便。
倒海忽见前面道旁有遍树木浓荫,且见商旅出出进进,急急回头道:“公子,前面就有茶棚了,只怕行李太多了。”
蓝龙道:“你去看看有座位没有,大家喝壶茶,休息一会再走!”
倒海和翻江急走抢出,提前赶到道旁林中,证实那确是茶棚,不过只见茶客真不少,木桌竹凳都坐满了。
翻江一见靠后面还有一张大空桌,急向倒海道:“我们快占住那个座位,不然公子来了没有啦!”
倒海这时在注意茶客,他看出半数中都是江湖人,轻声向翻江道:“这里不会有官家的狗腿子?”
翻江笑道:“怕什么?”
倒海道:“公子不主张闹事,我们要安静的到达长白山。”
翻江道:“这里没有一个面熟的,放心罢,你占位置,我在这儿等公子。”
当倒海占了座位,吩咐茶博士倒了两壶茶预备时,只见靠西北角上一桌有个算命先生在向他注意,这人约有六十多岁了,相貌清癯,看来有点出尘月兑俗之感,忽见他向同座的一个三十许的男子道:“阁下、老朽阴阳算得准,你的救星到了!”
那男子长相英俊,气度不凡,举动之间,似非俗人,但在他眉宇之间显出恐惧忧愁之情,只见他拱手道:“老丈,就是那占座位的巨汉?”
老人摇头道:“不,那只是阁下救星的手下!”
男子道:“在下可否当面请求救星保护?”
老人又摇头道:“不可,阁下只暗中追随,一路上跟到关外后,他自然会向你的,那时你可说出你内心的一切,结果他就会收留你。”
男子道:“在下灾难能随时发生,只怕无命出关了?”
老人道:“阁下已遇救星,灾难有惊无险,放心去罢,老朽要走了!”
他说完拿起算命招子,向男子点头告别,长身出了茶棚而去。
青年男子目送老人去后,他却起身走到南面一桌,讵料那桌上也有一个年未三十的青年,只见他问道:“哥哥,你算命如何?”
男子摇头叹道:“走江湖的,哪有什么真才实学,他说我们兄弟已有救星了,看来也是胡说乱道,冤枉花了一两银子。”
年青的道:“哥哥,边关高手一到,我们如何出关?假使京中早已得报,同时派出高手拦截,那我们插翅难飞了!”
年纪大的叹声道:“我不应该带你向关外逃,如向西南逃,也许藏身容易。”
年青的道:“总之说有安身之所,哪里也是一样,不过关外地广人稀,官家不会想到我们是南方人反向北方逃的可能。”
年长的道:“北方是满清的老家,只怕藏身不易。”
年青的道:“如果逼迫不得已,我们兄弟干马贼!”
这时翻江已把蓝龙和水晶仙子接到,倒海已在招呼道:“公子,茶倒出凉了,快来请坐。”
蓝龙领着群小入坐,笑道:“有点心没有,孩子们恐怕饿了!”
倒海道:“有面,要吃的我去叫。”
众小同声道:“热死了,谁吃得下,我们只想洗澡!”
蓝龙笑道:“这里没有河,到哪里去洗,快喝茶,我们休息半个时辰就动身。”
南面座上那两个青年,一见来了这批人,年纪大的看出蓝龙与众不同,忖道:“难道算命的真准,救星就是他?”
原来南座上两个青年大有来头,他们竟是镇西大将上官鹏飞的儿子,上官将军父亲曾在前明作个户部侍郎,明亡时上官侍郎被杀,这事被和坤查出,于是即坐上官鹏飞以叛逆之罪,暗派高手将上官鹏飞刺杀于军中,谎奏以番军奸细谋刺,同时又派人抄斩全家于甘肃凤翔城,仅仅只逃出这两个兄弟。
上官兄弟哥哥叫上官南,弟弟叫上官北,他们幸在崆垌山的崆垌派学了一身武功,当全家被围时,兄弟二人居然拼命突围得免于难,然而仍遭追击未止,可见和坤对他们兄弟非斩草除根不可了。
这时日已西斜,蓝龙看到大家渴已止了,休息也够了,于是起身向大家:“我们该动身了。”
出了茶棚,倒海问道:“我们今晚住任邱城?”
蓝龙道:“最好住镇市,城里公门人多,查问起来很讨厌。”
走了十几里,水晶仙子忽向蓝龙道:“我们似是被人家盯上了?”
蓝龙笑道:“不,那两人面色有恐惧,且带伤感之情,目光四处打量,显然怕人追赶,这就不似盯人的表现。”
水晶仙子道:“你早就看到了?”
蓝龙笑道:“他们两人相貌相似,八成是亲兄弟,出茶棚我就知道他们跟在后面。”
生生接口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蓝龙道:“现在不知?但明白他们有敌人追赶。”
一天天接近北京城了,在这种情况之下,连蓝龙也有点紧张,他身边带着这样多孩子,一旦有事发生,真叫他顾此失彼,所以他吩咐倒海和翻江,决心不经北京而走良乡城,过芦沟桥出居庸关。
幸喜一路无事,平安的绕过北京城,第四天过了昌平城,时已快近黄昏,因蓝龙不愿住城里,故只得找镇市,但在这时已无处落店了,倒海回头叫道:“公子,我们只有借宿农家了。”
蓝龙道:“近大道两侧如有庄院,我们只有借宿了。”
不到一里,意外的看到道旁有个十几家店面的小镇市,居然还有两家客栈,倒海大喜奔出,到了一看,也许是离城不远之故,两家客栈都没有住满客人,他急忙和翻江定好房子,叫好酒菜准备。
小客栈吃饭无法开到房间里,他们只开在共同的餐室间,蓝龙和大家洗漱之后,又得齐到外面去吃。
离城不远的地方,吃的倒是应有尽有,不过客栈里办不出酒席罢了。
餐厅里早有另外两批客人在座了,可是水晶仙子轻声向蓝龙道:“盯我们几天的那两个人竟没有来?”
蓝龙笑道:“这条小街上有两家客栈!”
生生环顾一眼,他发现另外两张桌子上坐的客人有点碍眼,轻声向申公虎道:“角落上那两个中年人八成是老江湖,我们说话要小心点!”
申公虎点了点头,他立即传音绵绵道:“你通知四个师弟,叫他们学点江湖经验!”
七个小孩子共坐一桌,蓝龙、水晶仙子、翻江和倒海四人一桌,所以小孩子们以生生最大,他也是大师兄,因之他一路上根本不要蓝龙操心,有很多事情,都是他和申公虎管理师第妹。
七小以申公虎生得最丑,但他最精灵,这时他眼珠一转,端起一杯酒,走到角落去向两个中年人高举躬身道:“二位大叔,五湖四海,天下辽阔,能在这小小的镇上相聚饮酒,真是难得,小子敬二位大叔一杯!”
人小言豪,两个中年人大出意外,同时端酒起身,齐声讶异,接着哈哈大笑道:“小扮儿,老江湖嘛?”
申公虎一仰脖子,喝完杯中酒,大声道:“不敢,随师流浪,短短五年!二位大叔请多指数!”
两个中年人急急让座道:“小扮儿请坐,贵姓?”
申公虎不客气,坐下答道:“小子申公虎,请教二位大叔高姓大名?”
两中年人同声道:“小老头们是兄弟俩,姓云,小扮儿去哪里?”
申公虎道:“去关外,听口音,二位大叔奠非是辽东人?”
年长的哈哈大笑:“小兄弟,一猜就中,请问出关贵干?”
申公虎故意轻声道:“二位大叔,小子有眼不盲,看出二位也是关外武林中人?”
二人点头道:“小兄弟有何见问?”
申公虎道:“既是同道,大概无妨,请问大叔在关外可曾见到两个姓胡的人物,他是家师好友,因在内地安身不得,被官家所逼,传言流浪辽东一带,今见二位大叔是辽东人口音,是以冒昧请教!”
年次的想了一想,摇头道:“未见过,既承小兄弟开诚见问,这次我们回辽东,一定替你留心就是!”
申公虎道:“原来二位不是进关,而是回去,请问二位由内地何处来?一路消息如何?”
年长的叹声道:“小兄弟,假使你有什么顾虑的话,那就快点前进,最近风声不佳,我们是由北京城经过,打听到官家分三批人物出动办案!”
申公虎道:“二位大叔,小子本身没有事情,不过这消息很重要,不知打听到详情如何。”
年长的道:“宰相府派出大批人物捉拿叛逆,宗人府派人捉拿劫狱犯,各府州县都昭出告示,悬有十万赏银,各处官衙都派有高手出动了。”
申公虎点头道:“这事也许与家师之友有点小必系,多蒙见告,小子感激不尽。”
一顿酒饭,申公虎就在两人那儿吃完,回头一看,发觉师傅已把大家带回房去了,于是他也向两个中年人告别回上房。
走进蓝龙房间,只见水晶仙子向他问道:“小虎,套出什么了?”
申公虎笑道:“他们是辽东武林道上的,听说官家已派出大批高手捉拿人犯,这是针对师傅而来的,也许已查出我们的去向了。”
蓝龙笑道:“小虎,他们两个就是犯人,你没有看出?”
申公虎惊奇道:“师傅说他们是犯人?”
蓝龙道:“他们已落店,但行李都带在身边,显然在行李中藏有贵重物品,当然还有兵器,他们看出我们决非公门中人,所以放心与你高谈阔论。”
水晶仙子道:“他们是什么人?”
蓝龙道:“八成是江洋大盗,黑道高手。”
忽然听到外面人声大喧哗,生生噫声道:“外面干什么?”
申公虎急忙奔到店前,触目只见来了二十几个明刀亮剑的人物,一看穿着,急忙回跑,见了蓝龙惊叫道:“师傅,大批公门高手到!”
蓝龙笑道:“那两个黑道人物必已逃走!”
申公虎道:“不见了!”
蓝龙道:“既然有人逃走,这批东西马上会追去,不会来查店了!”
生生闻言,接着也奔到前面,忽见大批人又向店外推出,暗忖道:“师傅真正料事如神。”他回到上房笑道:“真的走了!”
一夜易过,第二天,蓝龙在路上向倒海道:“我们翻山出长城,不可由关口经过!”
水晶仙子道:“那要多走两天,而且非常辛苦!”
蓝龙笑道:“左右是训练孩子们,怕什么,经过居庸关可就自寻烦恼。”
就在这时,忽见一道白影由侧面电疾而来,同时听到一声娇唤道:“龙哥,你追得我好苦啊!”
蓝龙闻声大喜,一看来的竟是白凤,哈哈笑道:“凤儿,我们北上没有遇到你,原来你竟追上了。”
白凤急向水晶仙子叫道:“姐姐,多谢你帮助龙哥啊!”
水晶仙子笑道:“凤妹,你还不认识我吧?”
白凤娇笑道:“卫伯到我家来过了,他急人家已说出姐姐的相貌,同时龙哥身边又没有第二个大姑娘啊!”
水晶仙子笑道:“妹子是一个人来追?”
白凤道:“其他的人仍在我家练功夫,酒神本来和我一道,但在昨天有事分开了。”
蓝龙立即介绍其几个不认识的之后,笑道:“我收了七个徒弟!”
白凤点头道:“我都知道!”他忽然一拉水晶仙子道:“姐姐,我有秘密要告诉你!”
她急忙把水晶仙子拉到一边去,二人嘀咕一阵,不知说些什么,可是她们回到路上时,只见水晶仙子有点带羞,但却春风满面,喜上眉梢,情形有点莫名其妙之感。
蓝龙本在留心二人行动之异,但这时见他忽向倒海道:“我们不能停,后面有大批人物快到了!”
白凤先到他面前,忙问道:“是什么人?”
蓝龙道:“官家高手,大家快点走!”
倒海道:“那就向左面山林奔去罢,天黑可以翻出长城了。”
水晶仙子远远听到,她也不回到路上了,大声唤道:“关口外我最熟,大家随我来,我们由镇边和居庸关之间翻过长城,今晚可到八达岭!”
七个孩子只有四个稍差一点,但这近月来,他们的内功突飞猛进,轻功已不下普通高手,人多好玩,他们兴高采烈,人人全力奔进,胜过骑上快马。
黄昏后,不但翻过长城,而且已深入八达岭,这时到了一座谷中。
走在前面的倒海忽然看见一道火光冲起,他急忙回头向蓝龙道:“公子,前面有人!”
蓝龙道:“八成也是武林人,我们悄悄接近,看是什么人?”
水晶仙子道:“距右面不到半里,就是居庸关南面峭壁,莫非有官府高手在此拦截,他们都是内行,明知武林高手不会由关口经过!”
倒海道:“假使真是官府高手,我就杀他一个不留!”
蓝龙摇头道:“不可随便杀人!我们去看个明白再说。”
比中树林里起一堆大火,夜风送来一阵阵的烤肉香味,原来那儿围着八九个大汉和两个老人,大家在作晚餐!但在那批人的另一边树上,居然绑着四名罪犯,两个中年人和两个青年,他们似都负了点伤,人人垂头闭目,似无月兑身的希望了。
这时忽见其中一个大声发言道:“四副总和六副总都是老江湖,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心中都有数,如把犯人押回相府,顶多赏个千把两银给大家分,我们十一个人,到手每人不足一百两,我看诸位还是多加考虑。”
忽听一个老人道:“张老弟有什么高见?何不干脆说出来。”
姓张立又接口道:“辽东双然这次在京中捞了不少,但不知他们的行李藏到什么地方去了,据在下估计,成贝勒府中失去黄金八百两,真贝子别墅失去了一盒珠宝!我们把犯人交出,赃物逼出还好,如果问不出口供,我相爷恐怕还要疑心我们私吞了,那时赏银不但得不到手,相反还要问我们一个同伙私吞赃物之罪!”
另外一个老人点头道:“依张老弟之见呢,是不是只把两个上官逃犯送回去就行了?”
姓张的哈哈大笑道:“上宜兄弟不是哑巴,到了相府一问,他们岂有不说双煞同时被擒呢?”
忽有一个大汉叫道:“我们在此把上官兄弟杀了,然后再逼双煞口供,等他把脏物招出之后,嗨嗨,同样请他们回老家。”
姓张的大笑道:“高明真高明,在此地人不知鬼不觉,我们把赃物公平摊分,回会一字不提,不知二位副总是否同意!”
两个老人沉吟一会道:“怕就怕总教头的那关瞒不过,如果被他查出实情,我们就是不要吃饭的家伙了。”
姓张的道:“四副总太把总教头神化了,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这件事情只要我们不说,人人守口如瓶,大概不成问题,除非这个犯人冤魂不散!”
另外几个大汉同声道:“他妈的,在相府干一年也不过五百两银子,这次如果分得多,咱们回京辞差不干了!”
姓张的道:“不是我学文夸日,这次分下来,每人少不了数千两,真贝子的珠宝,哪一件不是上等货,分下来,这一辈子也就够享受了!”
两个老人动心了,同声道:“好,我们吃完先宰上官兄弟,然后显点手段给双煞看,不怕他们兄弟不招。”
那批家伙商量一定,他们就狼吞虎咽起来,及至吃完时,突有一人发出惊吼道:“犯人!犯人不见了!”
众人闻声,一齐惊叫而起,人人都把眼睛向绑犯人的树上看去,讵料连影子也不见了,他齐声大叫道:“他妈的,逃走了,追!”
那四副总忽然喝声道:“不许动,快看那几株树上有毛病!”
众人闻言,如飞到了树前,众目所及,只见一株树上刻一行字,上面写着:“杀人灭口,吞赃枉法之计太毒又狠,诸位回到相府时,准备吃饭的家伙搬位罢!犯人带走了,你们的官司吃定了。”
众人一见,莫不大惊失色,姓张的大叫道:“他妈的,这是什么人干的?”
那四副总冷笑道:“老弟出的好歪主意,现在可把咱们害惨了!”
众人气无所出,人人都把忿怒的目光注定姓张的!
姓张的一见,吓得全身发抖,连声道:“诸位,在下是为了大家,请千万勿动手!”
他的话还未尽,那四副总猛的一掌劈出,骂道:“王八蛋,我们的前途全完了!”一声惨叫,姓张的尸横在地!
在黎明之际,忽见沿长城脚下的乱石山中奔出一队人影,原来那就是蓝龙的一批,不过这时他们之中却多了四个,其中有两个中年和两个青年,不问可知,那就是所谓逃走的犯人。
原来这是蓝龙的杰作,那晚上,当众官差狼吞虎咽未注意的时候,蓝龙不但把上官兄弟和辽东双煞救走,甚至还在树上刻下吓唬的字迹,害得那批家伙把姓张的给宰了,同时还不敢回京去,此后就各自逃之夭夭啦。
一个月后,蓝龙到了抚顺城外,时当午后,忽见辽东双煞抢到蓝龙面前拱手道:“蓝大侠,大恩不言报,在下等要告别了,九月重阳日,敝兄弟定赴天池拜望。”
一路之上,辽东双煞对于蓝龙视如神人,他们不但感激救命之恩,同时还得了不少好处,其武功已与一月前大不相同了。
蓝龙毫不自大,他对辽东双煞仍以长者待之,一见告别,连忙道:“二位,何必这样着急,咱们吃过饭再分手不迟呀!同时,在下还有一点事情相托呢!”
双煞老大忙问道:“大侠有何吩咐,尽避说出就是。”
蓝龙道:“在下此去图门泊,可能要住一年之久!我想说二位照顾两位上官兄,以二位的江湖经验,两位上官兄相信得益不少。”
双煞哈哈同笑道:“能得两位上官老弟作伴,那是再好不过了!”
蓝龙又向上官兄弟道:“二位贤昆仲如能把在下所赠勤加练上一年,日后定有助益,本当请二兄同上图门泊,但恐误了二位历练之机,江湖人,经验重于武功,今有云大侠作伴,不但安全,而且求教有门了。”
上官兄弟激动道:“蓝龙大侠处处为敝兄弟着想,有生之年,全为大侠所赐了。”
双煞笑接道:“走罢,今后江湖必称我们为‘南北四煞’了。”
分手之后,第二天,蓝龙向水晶仙子道:“我们应该派人向长白派拜山才行,不知该派在什么地方?”
水晶仙子道:“长白派并不住在白头山,而是在马鞍山的长春谷,我们的礼貌免了罢!”
蓝龙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得先计划住的问题了。”
水晶仙子道:“图门泊天池四面尽是峭壁悬崖,古洞无数,隐士异人,只怕不少,我们此去住是不成问题,但怕打搅那些怪癖的老人们。”
蓝龙道:“这个不管,长白山又不是私有的,他们能住,我们也能住,谁敢忌视,那看谁有力量了。”
水晶仙子笑道:“那就什么也不管了,我们在图门泊旁找个没有人住的古洞就是了。”
自从蓝龙住进长白山之后,江湖上的动态完全改变了,居然突然冷静下来,其变化之大,真是出人意外,不过在老辈有经验的人物看来却就不同了,他们认为这是动极之后的酝酿,等到这酝酿成熟时,另外一场包猛烈的凶杀就会开始。
首先仍旧谈谈蓝龙,他本来打算只在长白山住一年的,以这一年的时间,让七小练到有足可应敌,且独自立的武功就不管了,同时他自己估计有这一年下来,其凤文卣上未尽之学,加上完成“八九玄功”的精华,且可悟出其师所暗给的无边大法最重要的三尊化身,然而这一切都出了他意料之外,他竟在图门泊一呆就是三年多。
在这三年多的时间里,江湖上当然不同了,第二件事就是满清宗人府,那两个被宗人府用为消灭前明的阴毒魔王之徒不见了,他们在西湖吃了蓝龙一次大败之后,居然竟消声于江湖。
第三件事是蓝龙的仇人——违佛魔僧和二天妖道,这两魔既未得到无边大法,也未受到严重打击,他们不知为什么连影子也没有了?
总之一句,凡在蓝龙所接触过的人物都不见了,不管是友是敌,在这三年中都未在江湖上现身,相反的,那从前未经出现过的生面孔,却在这三年来却又如雨后春笋,整个江湖都是他们的天下了。
这是蓝龙去长白山的第三年后的春天,是个阳光暖和,积雪初溶的二月间,时在午前一刻,忽在居庸关内的大道上,竟是飞驰着两匹快马,马上坐着两位青年男女,男的约十七八岁,女的大得一点,他们在边谈边驰,岂知竟是马急人闲!
突然,那男的叫道:“绵绵,前面那十几间店面的小市镇,不就是我们上长白山时停过的地方!”
女的娇笑道:“春雷,你的记性不错呀!怎么着,咱们停下来吃点东西?”
男的道:“肚子倒不饿,可是口渴啦!如有茶馆,停一下也好!”
女的道:“要喝水,那就不必坐茶馆眈误时间,镇外有河,你喝水,我在树下坐坐。”
男的道:“河水太脏,你怕误时,我到人家店中讨碗开水喝就行了,同时我们还要等申师兄呢!”
女的格格娇笑道:“世间哪有你这样老实的人,等他干嘛?谁叫他走路要解大便,让他追好了!”
男的道:“三师姐,临走时师傅说过,申师兄在江湖上经验多,我们要听他的!”
女的笑道:“谁说的,我和他是同时出道的,他不过心眼多,坏注意有两套。”
马到河边,她先已跳下马,男的无奈,只得也下马,他只好到河边喝水了。
正在这时,忽见来路上飞一般驰来一匹毛驴,驴上骑着一个怪少年,人也小,只见他怪声大叫道:“绵绵,你们为何不等我?”
少女见他奔到,格格笑道:“地老鼠,今后你要少吃点!”
敝少年跳下驴,噫声道:“你叫我什么?”
少女道:“怎么样,你的大字号不能叫?”
敝少年嗨声道:“哪有师妹叫师兄不雅的字号之理?”
少女娇声笑道:“别臭美了,大我不到一个月,居然摆出师兄的架子了,我可不像春雷、士超、甫明和阿春那样规矩!”
敝少年气得跳起叫道:“反了,反了,刚离开师傅,你就不规矩了!”
少女正待反口,忽见喝水的少年上来接口道:“申师哥,你过居庸关时,守军盘问没有?”
敝少年道:“怎么不问,我给他们几个耳光,闯过来了。”
他们休息一会又上骑,接着就猛朝南方狂驰而进。
原来他们是三年前上长白山学艺的七小之三,女的是绵绵,美少年是毕春雷,怪少年是申公虎,十三四岁的小孩,现在都长成少年了,而且是分别派下山来,这三个一伴,由居庸关直入内地,生生和田青由山海关而进,李士超和皇甫明由西北沙漠绕道,显然都奉了其师蓝龙的授意而行,无疑是担寻整个武林动态,但不知蓝龙本人与白凤、卫黛薇是否也下长白山了?有一点很明白,这些孩子们都已练成绝顶武功了,不然以蓝龙那样老成的人物,绝对不会叫他们分成三批闯荡江湖的。
先说这三个孩子,他们以四天的工夫,不但探过北京城的动静,而且又到了紫荆关,可见他们行程是何等快速了。
这时申公虎骑着毛驴刚出紫荆关,忽听后面的绵绵娇声叫道:“地老鼠,慢点!”
申公虎回头喝道:“来不及了,还慢什么?”
绵绵追上他大声道:“你知飞狐口在什么地方?一旦走错路线,那不更误时。”
申公虎大叫道:“你真一窍不通,飞狐口乃太行山脉中八径之一,谓之飞狐径,有说是古关口,有说是道,还说是岭,甚至有说是谷的,在魏时称灵近道,也有称它为黑石岭,这地方我在十二岁时就走过,它是两崖壁立,其中有道仄径,迤逦蜿蜒,足有百余里,它是通河北,山西的孔道,又是作倒马关,紫荆关的外险,历代外敌入侵,他必须先通过飞狐口才能接近紫荆关和倒马关,你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还要处处妨碍我,真是气死人,快点催春雷赶路,不然来不及了。”
绵绵笑道:“你相信那算命老头的话?真是上官伯伯兄弟被困在飞狐口内。”
申公虎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儿天,处处都听到‘血剑’和‘水莽神女’横行北道上的消息,那算命先生显然有意指点我们去援的!”
绵绵道:“上官伯伯为何会与辽东双煞分开呢?”
申公虎发觉毕春雷已赶上,回头向绵绵道:“我没有时间和你揣摩了,如再-嗦,误了事看你如何向师傅说话!”
绵绵生气道:“我们又没有站着不动,你埋怨什么?事情不明,敌人来历不知,我看你有点糊涂,你这算什么精明?”
申公虎道:“有很多事情要灵机应变,等你讨论出结果时,一切都完了。”
马走如飞,三人已冲进一座奇险的狭口,但出人意料,忽见迎面来了两个青年,他们的衣服上全是剑伤,但显而易见,毫未伤及皮肉,不过显得疲倦不堪,申公虎一见,认出就是上官兄弟,不由大喜冲近,高叫道:“上官伯伯,你们月兑困了?”
两青年闻声注目,似已认不出了,年纪大的愕然停住,讶然问道:“小弟,你是谁?”
申公虎哈哈笑道:“分别三年,上官伯伯就不记得小虎了!”
上官兄弟仍旧怔怔,及至绵绵赶上叫道:“二位伯伯,我们是长白山下来的呀!”
上官兄弟闻言,同声惊喜道:“你们出山了,令师蓝大侠呢?”
绵绵道:“家师和两位姑姑可能要迟一点日子才下山,听说二位伯伯在这与敌人打斗,所以我们急急赶来!”
老大上官南叹声道:“今天真险,如不是令师傅秘传的那套奇学作为后援,也许这时,不能与你们见面了。”
后到的毕春雷问道:“二位伯伯,敌人是谁?”
老二上官北接了道:“是一个新出道的人物,他号‘血创’,武功高极了,开始我们以自己的崆垌武功出手,两打一根本就是有守无攻,半天困守,危乎其危,直至刚才看势不对了,这才施出令师所授,方使他吃惊退走!”
申公虎道:“这血剑是何来历?”
老大上官南道:“不清楚,那家伙目中无人,蛮不讲理,他在北方道上,不知杀了多少武林人,我们昨夜将他查出,今早于这儿见面,本想和言相向,查查他的来历,讵料这人一言不发,出手就要我们的命!”
绵绵道:“我们追他去!”
老二上官北道:“追不及了,也不知他向哪儿去了,不过日后遇上的机会必多,我们先到伊家堡去,他昨夜在伊家堡作案,现在还不知作什么案,我们去看看。”
申公虎道:“二位伯伯不是与两位云老伯伯同伴嘛?”
上官南笑道:“两年前就分手了,现在江湖上把我们兄弟称作南双煞,把云家二老称作北双煞!他们在两年前南下,我们刚北上!至今都未见过面。”
绵绵道:“这伊家堡很大嘛?”
上官南道:“那是座镇,其中有古堡,镇以堡名,地属莱源城管,为山西、河北、察哈尔三省的交界处。”
绵绵道:“二位伯伯的衣服都破了,这一场真是凶险!”
上官南笑道:“那人的血剑真邪门,施展攻势时,竟使我们满眼尽是血浪滔滔,连他的人影也是红的,我们的衣服全被他的剑气所破!”
到了伊家堡,确见各方人物都有,上官兄弟先买了一套衣服,然后落店换衣吃饭,当酒保送上酒来时,上官南向他问道:“伙计,听说昨夜堡上出了大事。”
酒保叹声道:“席大户的小姐被飞贼奸杀了,同时还劫去五百两黄金,今早到莱源城报案,岂知官家只派来个铺快!什么也查不出来!”
上官南点头道:“官府无能由此可见,谢谢你了!”
酒保去后,申公虎惊讶道:“那家伙还是下流东西!”
上官北道:“轻声点,那面座上有人在注意我们。”
申公虎向那边一注目,发现是三个青年,年纪都在二十七八岁间,与上官兄弟只差上下年纪,人人身上都带有兵器,不由忖道:“这是一批什么人?”
就在这时,突见店外进来五个大汉和一个老人,其中一个大汉向那面三人走去,只见他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三人之中年长的起身道:“阁下此问是什么意思?”
大汉道:“本镇出了采花大案,凡是外来人物,都得说出来历,如有反抗,送官问供。”
那年长的青年冷笑道:“贼人不是呆子,作了案,劫了财,他还敢在此停留,我们是华山派的!”
那大汉哈哈笑道:“华山派有何为证?凭这三字就可挡驾不成?”
那青年大怒道:“你阁下又要什么征明才好?”
大汉道:“华山派弟子在江湖上行走,人人都有竹箭令,三位拿出来看看。”
青年仰天大笑道:“竹箭令只是本派派出专差人物才有,岂有人人都有之理,阁下少见浅闻,故作通人,岂不贻笑大方,对不起,在下没有竹箭令。”
那大汉吼声道:“那就请三位到了公堂向太爷说话!”
那青年大声叱道:“官府竟派出你们这些脓包办案,大爷不去又怎么样?”
突见来人中那老者抢出道:“小子住口,谁是脓包?”
那青年大笑道:“九门提督府的总辅头并非什么出色的货,公羊老儿,你离脓包有多远,此镇之案,乃是血剑所为,他昨夜已去了飞狐口!你居然不敢追,反在这儿耀武扬威!说起来,你才是真正的脓包!”
那老人被青年指着眼睛说鼻子,一时下不了台,恼羞成怒,大喝道:“兄弟们,亮家伙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