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石中玉这次由沪沽湖回扬洲.可就不用再绕云贵高原啦!而是经盐源、峨嵋、重庆沿江岸而行。
谁知,在万县全福楼饭馆用饭打尖的时候,碰上妙事。
他见一个武林人物打扮的汉子,也时了酒楼,坐定之后,并不叫饭叫菜,而是把个空茶杯放到面前,到下茶杯盖,斜靠在茶杯上。
石中玉明白,这是江湖朋友的联络信号挂牌。
就见跑堂的伙计提着一个水壶前来沏茶。
他先把水壶由下而上划了一个大圆圈,才倒茶出来。
可是倒的时候,水壶还上下连点了三点。
就听这位武林汉子自言自语道:
“燕山弟子过川来,
久闻大哥是贤才。
礼数不周请原谅,
当面领评也应该。”
石中玉在旁听了-愣,心说:“这位是洪门弟兄么?他到万县来,向谁联络?”
他见倒茶的伙计并没跟他答话,提着水壶走了。
可是一转眼,又出现了一位。
一身纯绸短衣裤,袖口挽起,走过来一抱拳道:“这位兄弟,此是非谈话之所,请随我来。”
这位汉子,随他走入后堂。
石中玉心说:“洪门中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运起天耳聪功力,仔细听他们在后堂的对话。
原来这汉子是广州老万山的巡风大爷,而接待的则是当地万圣山的红旗五爷。
这位巡风六爷乃是奉焦亮大哥之命,到处联络会党,准备支援太平军起义,推翻满虏的。
他想:“我也曾经答应过焦大哥,随时准备配合洪门昆仲起事,推翻满虏,解救同胞的,如今他派人到处联络会党,准备起义,我得赶紧回扬州,叫索仇门的弟兄随时准备配合。”
他三口两口就把饭吃完,赶着上路了。
这天回到了扬州梅园。
先拜见了老爹匡老爷子,以及娘舅冷遇春,然后夫妻相见,再会见了各堂主以及门中兄弟。
匡老爹道:“孩子,这趟苗疆,见着老化子么?”
“爹!孩儿见到伯父啦I他在泸沽湖畔,很享福呢!带信叫我问大家好,爹,最近有什么事么?”
“有!还是大事呢!”
“爹!啥事啊?”
“焦亮差人来联络说,他已投身太平军,准备起事,希望咱们能照前时约定,相机响就,以助他们一臂之力。”
“爹!焦亮准备起义的事,孩儿已经知道了”。
“你在苗疆,怎么会知道的?”
袁明珠在旁来了句:“爹!他能掐会算嘛!”
石中玉笑道:“我要能掐会算,岂不成了神仙!其实我也是听来的,他们洪门昆仲彼此联络,被我用‘天耳聪’听来的。”
匡老爹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爹!咱们立足江湖,当然要遵守江湖道义啦!言必信,行必果,已诺必诚啦!”
“既是这样,那咱们赶紧通知各分舵,加紧准备,随时准备响应吧!”
索仇门各分舵已由外五堂分别通知了。
再说石中玉他们夫妻五人,分别了好几个月啦!
这群老婆左盼、右盼,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还能轻饶得了他吗?
一连四夜,他可算是全力报效啦!
四天一过,他对阿花、阿燕道:“我答应过新疆的岳父、岳母老大人,每年抽空带你们姐俩回趟娘家,可是如今太平军要起事,推翻满虏,小夫我么……是抽不开身啦!只好你们姐俩单独回门吧!”
她俩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只好姐俩打点行装,骑上他那匹“红鬃宝马”去探亲啦!
石中玉回到索仇门之后,因门户中事有老爹同舅父帮他料理的井井有条,在门中他根本没事可做。
每天没事只有帮老爹调整匡小威他们那-群小萝卜头!时间倒也很好打发。
这天匡老爹道:“孩子,你去看老化子,离开已经三四个月啦!从过年到如今,还没去过各分舵去看过呢!何不利用现在没啥事,到各分舵走走,以联络感情。”
石中玉一想也对!
可是马叫阿燕姐俩骑新疆去啦!总不能跑路吧!
于是道:“爹!等阿燕她们回来之后,好不好?”
“为什么?你去看分舵还得老婆陪呀?”
“爹,那倒不是,主要的是没马呀!”
“你放屁,门中这么多良骑,还非那匹红鬃马不可?这是内地,红鬃马再好,也没发挥的余地,哼!”
“爹!你别生气,孩儿明天就到各分舵去看看。”
翌日!
他果然去了各分舵。
他每个分舵只待了一天,二十个分舵加上路上所耗的时间,等看完之后,已经是立秋啦!
当他再回扬州的时候,阿燕她们姐妹已经早回来啦!
小别胜新婚,夫妻们闺中的热呼劲,各位看官全是过来人,用不着在下描述了吧!哈哈!
等这热呼劲已经过了之后,石中玉却想起了一件大事来了。
什么大事?
太平军起义金田,焉能不需军费?
索仇门这些年颇有积蓄,何不给焦大哥送批钱财助饷。
他想到之后,马上与老爹、舅舅以及各堂主们商量。
众人毫无异议,全部赞成。
他于是备了五十万两全国通用的“宝通”银票,去了广西金田。
扬州距金田,足足三千里。
好在石中玉人是健者,马是良驹。
包加上快马加鞭,登山涉水,就连阳朔风光,桂林山水也无心观赏,只花了五天的时间,就赶到了金田。
他所见的所谓的太平军,实在称不上“军人”,既无制式的军装,穿的简直跟丐帮的叫化子差不多。
而且人人不修边幅,一头长毛,满脸胡子,简直说吧!毫无军容可言。
石中玉到了城门口,下了马,冲守门兵卒一抱拳。
守门的兵卒爱理不理地道:“干什么的?”
石中玉低声下气道:“请官爷代为通报,就说石中玉求见焦亮,焦大哥。”
守门的兵卒不知道焦亮就是如今的洪大全。
大声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石中玉现在也不知道焦亮如今的身份,不知如何做答。
幸亏这时萧朝贵从外面回来碰上,他看中了石中玉这匹马,才停下来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石中玉一抱拳道:“将军,在下是焦亮焦大哥的朋友,听说焦大哥在太平军,特地前来看他。”
萧朝贵问道:“你即是焦亮的朋友,想必也是洪门会党的人物喽?”
“在下并非洪昆仲,而是索仇门的门主。”
“啊!原来是索仇门石门主当面,在下萧朝贵失敬了!”说完抱拳为礼。
石中玉也急忙答礼,道:“萧将军,焦大哥可在金田?”
“在,在,他如今不叫焦亮啦!改名洪大全,是我们太平天国的天德王啦!石门主要见他,请随我来吧!”
二人上马同行,到了太平天国金田临时国府。
焦亮一见石中玉,简直是喜出望外,马上带着他去拜见洪天王以及东、南、西、北四王及翼王石达开。
石中玉一见这群太平天国的王爷们,心中就凉了一半。
以他最近几年对人观察的心得,他见这群王爷中,除了石达开之外,几乎无一正人君子。
说难听点,几乎全是龟头蛤蟆眼,他可断定,皆是小人。
焦亮道:“石门主,难得你千里迢迢,亲来天国,贵门是否愿与天国共同起义,还是……”
“焦大哥,感予敝门的理念与焦兄的理念相同,中玉曾答应过焦兄,愿做焦兄后盾,江湖人,话出如风,如箭入垛,当然我必当言必信,行必果,已诺必诚!”
这时洪天王开口了,他道:“石兄弟,你真要能支援太平天国行事,上帝一定会赐福给你。”
焦亮道:“石门主,洪天王是上帝的次子,耶稣的弟弟,我们天国称耶稣为天兄,洪天王是天弟,天妹妹就是洪宣娇。”
石中玉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但表面上却仍然唯唯诺诺。
最后道:“焦大哥,天国既然举起反清义旗,兵无粮不动,小弟仅代表敝门,支援协饷白银五十万两。”
他说完,掏出一把宝通银票,递给了焦亮。
这时除石达开之外,其余诸人,眼珠子全快瞪出来了。
焦亮道:“石门主,你真可算得上是我们太平天国的及时雨呀!”他说完,把银票转呈给了洪天王.当然了,有五十万两白花花,还不会好好的招待么?
于是天国里大摆宴筵。
他在天国时住了几天。
当然了,天国中天天举行豪筵。
可是他的心,却越来越往下沉。
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太平天国之内,矛盾重重。
彼此之间似乎还在勾心斗角,绝非立国之道。
他本想把这些话向焦亮说明,但又一想,疏不间亲,勉强待了几天,就告辞回到了扬州。
他一回到扬州梅园,大伙早已等到大厅,想听听他此行的结果。
石中玉道:“我这趟到金田太平天国的基地.可是当看了之后,心中凉了一半,不但是一群乌合之众,就是几个头头,除焦亮与石达开之外,几乎全是地头蛇、大哥大,唯利可图,坐地分脏的角色!”
匡老爹问道:“那咱们今后……”
“爹!我想咱们只好静观其变啦!”
袁明珠问道:“那你带去的银子……”
“当然交给焦亮啦!”
冷遇春道:“对!既然答应了焦亮,支援他起身,就该已诺必诚,几十万银子,不算回事,只要能推翻虏,花再多的银子也值得。”
当然啦!既然已看出太平天国内部有了矛盾,也就用不着再准备行动上的支援了,好好的把索仇门照顾好就行啦!
他们利用各分舵的人手,设立了许多钱庄、镖局、缎布号、钱粮珠宝银楼,做起安份守已的生意来了。
由于他们的资讯灵通,手腕灵活,没几个月,就可以日进斗金啦!
谁知,就在这时候,黄河泛了大汛,一淹好几省,真可说是灾黎遍野,民不聊生。
清廷虽明明知道几省灾民嗷嗷待哺,可是国库空虚,又有何策?
任那各州官府道请赈灾公文,雪片飞来,也只是装聋做哑。
纵拨点赈济也不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再被贪官污吏来个七折八扣,根本也到不了灾民手中。石中玉他们见此光景.不禁怒满胸膛。
这天,他特别把老泰山扯旗门主袁老爷子,请到梅园,大家共商对策。
袁老门主道:“黄河百害,那乃是天生的,虽富了河套,可是那一段在长城外的绥远哪!必内它可是三年一小汛,五年-大汛。
“如今正赶上五年的大汛期,沁阳、郑州、开封、长坦、河泽、范阳-带已成泽国。
“同胞百姓流离失所的已达几十万,历次水灾,官府虽有看赈,可是根本就到不了灾民手中。”
石中玉问道:“岳父!那以前水患,您怎么办的呢?”
“以前扬州全是由我出面,向大家募点捐,放放赈,尽尽一已之力罢了!别的地方就管不了啦!”
“岳父,全国有钱的人,大多都在扬州,我听说当年乾隆下江南的时候,都由四大盐商出面接驾,-次就花几百万两。
“如今当年的四大盐商虽然都不在了,可是他们的后人,仍把盐业,各个全富堪敌国,如今官家国库空虚.可是这四盐商的财产可没少哇!小婿想您出面要他们多捐点可好?”
“贤婿.这四家虽全都富堪敌国,叫他们接驾,花个几万两,毫无吝色,就是在女人身上花个三五十万也都满不在乎。
“可是要叫他们做点善事啊!若非是我出面,还可以勉强诈个一万两万的,换人别的哪!他们连一毛都不拔!”
“岳父,小婿创立索仇门的时候,您叫我索大仇、雪大恨、施大爱!现在是对同胞施大爱的时候了,我想如今有几百万灾民,我们要让这些灾民同胞,不死一人!”
“哈哈哈哈!你小子这岂不是痴人说梦?几百万灾民,每人救济十两银子,可就是上千万两,上哪儿去弄?”
“岳父!咱们分配任务.募捐的募捐,采购的采购,运输的运输,我想不难。”
“不难?你以为在吹通草灰?”
“岳父!救灾,先由咱们本身做起,索仇门如今有二十几个分舵,镖行、粮栈、绸缎布号、银楼钱庄,加起来不下百家,每家最少足值二十万两,拿出一半来,就足有千万,您所属的各分舵,要都出一半,也不少吧?”
“好小兔崽子,我把女儿都给你啦!你还打老丈人的主意呀!”
“您的将来还不就是我的么?嘻嘻!”
“那也得等我死了才轮到你呀!”
“我如今只想预支一半嘛!”
“小兔崽子!小浑蛋!小…”
翁婿二人这-斗口,可把大家逗乐啦!当时来了个哄堂大笑。
石中玉还是理不让人呢!他道:“岳父哇!您还不如说我是小王八不更好!”
老偷儿嘿了声道:“那可不行,你当王八,我女儿岂不成了偷人的丫头了?”
袁明珠道:“爹!您怎么啦!他老婆又不止我一个,难保她们不会送给他顶绿帽戴戴,嘻嘻!”
阿燕与阿花同时抗议了,同道:“大姐,我们伊斯兰教徒可不像南蛮子,乱搞‘阿注’我们可是从一而终啊!”
除了她们四姐妹听石中玉讲过云南纳西族有‘阿注婚姻’之外,别人全不懂。
冷遇春问冷环翠道:“丫头,‘乱搞阿注’是什么哪?”
冷环翠道:“中玉这趟走苗疆回来时说,有几个少数民族,男女根本不结婚,乱阿注,生了孩子由女的养,还有的地方虽然结了婚,而男的竟把女人当招待客人的东西。”
冷遇春听了之后道:“啊!有这种事?小子,你这趟苗疆,受过招待,阿注过没有呀?”
这……当着这么多人,你让他怎么回答?
正在尴尬之际,匡老爹解围了。
他道:“两位亲家翁,咱们还是谈灾的大事吧!”
袁老门主道:“我各分舵财产虽多,可是遍布天下.远水救不了近火呀!”
石中玉道:“岳父,那您就把直、鲁,豫这三省分舵的财务调出来应急行不?”
“咳!老夫女儿都给你了,这身外阿堵物还有啥不行的!”
石中玉道:“爹!我代表黄泛区灾民,谢谢您啦!”
“好兔崽子!你真是见钱眼开,我出了几百万两白银,换了一个‘爹’。”
大伙听了这个笑哇!带假牙的全都满地找牙。
等大伙笑过了之后,石中玉道:“银子还不够,咱们还得另想办法。”
匡老爹问道:“咱们自己的连你丈人的全拿出来了,还有啥法可想?”
“爹,扬州有钱人很多,咱们得挖他们点。”
袁老门主道:“黄泛区离咱扬州千儿八百里呢!他们会出钱救灾?要是淮河泛滥叫他们拿几个还差不多。”
“岳父!扬州的事您就别管了,由小婿来办!”
“你有啥法子能让他们出钱?”
“山人自有妙计!”
袁老爷子一瞪眼道:“你浑蛋!”
石中玉来了一个“嘻嘻嘻嘻!”
他翁婿来这一手,大伙又笑弯了腰。
最后冷遇春道:“亲家翁,咱们商量细节吧!”
匡老爹道:“还是由中玉说说,该怎么办罢!”
石中玉道:“岳父、舅舅,爹、各位堂主!我想这次救灾得全体动员。”
天理堂堂主武维扬问道:“门主,咱们怎么动员法?”
石中玉道:“咱们内外八堂,分开督导各分舵,发动地方全面赈灾,凡是管府有粮的.不管它是军粮还是民食,一律打着我的旗号,逼地方开仓放赈,如果地方官不肯,就武功解决。”
袁老门主道:“对!反正你已被清廷通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再多两罪。”
石中玉接着道:“各堂除督导各分舵之外,再就是联络江湖正道人士,共襄盛举。”
急不如快,各堂主领命,立即行动,分头去办啦!
石中玉再道:“岳父!扯旗门由您做主啦!”
“小子,你放心吧!黄讯、淮汛救灾的事,你岳父我办过多少次啦!”
他老人家也走啦!
他再道:“舅舅,您丐帮有来往,这次受害最大的该是黄泛区的丐帮弟子,您联络他们帮着救灾的人分粮、发饭,他们也有吃的了。”
“好!这事交给我吧!”
老舅也被他派出去啦!
他接下来道:“爹!您跟杭州安清帮本有来往,这次由外地运粮到灾区,得请他们帮忙啦!”
“小子,你不说我早已想到了,他们名虽叫安清帮,替清朝保粮船,其实他们才是真正的反清复明的志士呢!”
“爹!这怎么说?”
“你小子不会用脑子想一想么?平常清廷的军粮民食,全在他们船上,一但反清复明行动开始,他们把粮食全供给了反清军队,那该是多么大的力量。”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安清帮是安清朝呢!”
“他们明为安清,实为反清,这样才不会被满虏疑心哪!你小子以后还得多学学哪!”
“是!爹,孩儿受教了!”
袁明珠道:“人都叫你给分出去啦!咱们干啥呀?”
石中玉道:“咱们索仇门.你爹的扯旗门、安清帮、以及江湖正道侠士都安排好人动员了,只剩下洪门了。只为他们已有一部份跟太平天国合作了,剩下的只有我去联络才行!所以我要到直、鲁、豫,洪门各山堂主走-趟。”
袁明珠道:“那我们姐妹呢?”
“你们嘛……动动扬州四大盐商的脑筋如何?”
“怎么动脑筋法?”
“你们难道没长脑子啊!”
他四个老婆同声道:“你放屁!”
石中玉死皮赖脸,道:“不臭,不臭!”
四个老婆还真拿他没办法。
袁明珠忽然道:“有了!”
冷环翠道:“大姐,你有了就抱出来吧!”
“我有什么抱出来呀?”
“你不是有么?有了孩子还不抱出来叫大家瞧瞧!”
“嘿!你可真是瓠瓜生的茄子地,能胡缠哪!我有,是有了主意了。”
小阿燕道:“大姐,你即有了主意.就快讲出来吧!”
“我跟你们说,扬州四大盐商,江、汪、马、黄,姓江的住水竹园,姓汪的住在当年秦始皇的迷楼,这两个老小全如命,可以用美色诱他们上套。”
阿燕问道:“谁去诱惑他们?”
“当然是你同小阿花啦!你俩是白居易所说的‘胡弦女’嘛!”
“大姐,你简直是头顶生疮,脚底板流脓,坏透了啦!”
“好哇!小阿燕,你敢骂我,这事你非干不可。”
石中玉看她们吵得不可开交,笑道:“这事先等下再商量,说另外两家吧!”
袁明珠道:“姓马的最喜好古董珠宝,他由我来对付,姓黄的可是铁公鸡,一毛不拔。”
石中玉问道:“难道他没有弱点?”
“他既不,又不好珍宝,更不赌钱,是个标准的守财奴。”
“他家都有些什么人?”
“他家人口最简单,老夫妻俩,守着一个儿子。”
“他们都多大了?”
“老夫妻俩五十多啦!儿子才八岁!”
“好!他由我来对付。”
“你怎么对付法?”
“虏人勒赎。”
“啊!绑票啊!”
“为灾区苍生,有何不可!”
“那对付姓江同姓汪的呢?”
“仙人跳!”
“好!你可算坏事做绝啦!”
“为救灾难民,不择手段啦!”
“你打算怎么跳法?”
“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你们就知道啦!”
他们商妥对付四大盐商的办法之后,丐帮那里得到了敦煌艺术团,正往扬州途中,准备在扬州献艺。
石中玉得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快马迎了上去,在窠县就碰上了.原来他们刚在合肥表演完,准备扬州演出.
石中玉问他们掌班的道:“你们准备在扬州演多久?”
掌班道:“预计十天。”
“一天演几场?”
“两场.”
“你们一场演下来能收多少银子?”
掌班道:“这可难说了,如果叫座,一场可以收三百五百两,要不叫座,恐怕连饭钱都混不出来。”
石中玉道,“我跟你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商量什么?”
“你们在扬州演出,我包下来,每天两场,我出一千两银子,你们计划十天,我付一万两银子.”
掌班的听了一愣,心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于是道:“老客,你别拿我们寻开心啦!”
“我说的可是真的,你不信,我现在就付你银票!”
他说着,掏出一把宝通钱庄的银票,数了一万两,递给了掌班的.掌班的看着银票,虽然眼红,可是并没敢接,问道:“老客,你还有什么条件吧?”
他不愧是老江湖。
石中玉笑道:“你够机灵,不过我毫无条件,只是欣赏你们的艺术,我听说你们的‘索仇门’跳的非常美妙,所以我敢大包大揽。”
“老客,没别的?”
“有是有,不过跟你们无关。”
“老客,咱们还是先小人,后君子,先说了的好。”
“掌班,是这样的,我有两个小妹子,是维吾尔人,从小喜欢歌舞,老不机会表演,这次希望搭你们的班,让她们姐俩唱唱跳跳,过过瘾.”
“老客,她们要多少待遇?”
“一文不要,只是为过瘾!在你们演完索仇门之后,由她们俩接着来上一段就行了.”
“老客,就这么简单?”
“绝没错,你干不干?”
掌班一想,这是肥猪拱门的事,谁还会往外推,一点头道:“我干了,不过,老客你可别坑我”.“钞票交到你手上了,我还能坑你什么?”
说完,他把一万两银票给了掌班。
翌日!
到了扬州,选好了场地,架起布逢,然后有锣鼓喧天的做宣传广告,铁定次日开锣,一天两场。
袁明珠又以她老爹,袁尚任的名义,对扬州有头有脸的人士,送了许多“招待券”。
开锣的这一天,真是人山人海,有头有脸的全来了。
第一二三排是贵宾席,四大盐商也全到了,坐在头排正中央。
时间到,开锣表演。
敦煌舞“索仇门”的演员,全是十二三岁小泵娘,但艺术造诣的确可圈可点,台下掌声一直不绝。
她们跳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真是舞姿妙曼,比看芭蕾还过瘾!
等这群小女生跳完索仇门之后,接着上来两个新疆姑娘。
一身花衣、衣裙、小花帽,脚下半统小蛮靴。
而每个人的头发,全梳成一两百条小辫子,真是边疆民族的特色。
别看装束特别,可是这姐俩的美呀,简直叫人看了流口水。
她们姐俩上场后,先用半生不熟的华语,来了一段苦情。
较大的一个说道;“我们是亲姐妹,来自新疆维吾尔族,到扬州是来投亲的,可是投亲不遇.路费也花光了,幸亏班主收留了,因为我们会跳新疆舞,现在就给大家表演表演啦!”
她们在乐队的伴奏下,跳了起来。
她们本来就是维族的舞蹈高手,这一卖力演出,真不亚于刚才的职业舞蹈家。
当然,少不得又是掌声雷动。
再说四大盐商中的江老大同汪老二,本来就是色中恶鬼。
见这两个寻亲不遇的妞儿,连魂都没有了。
当她们姐俩跳完,他们俩就找上了掌班的,说要请她们俩吃饭。
掌班的说得好,这两位不是他班子里的人,他做不了主,叫他们二位直接同两位姑娘商量.这还不简单么?
郎有情,妾有意,一拍即合。
这姐俩,一个跟江老大,一个跟汪老二,吃过晚饭,她俩本来寻亲不遇,没地方住,干脆就住在他们两人的家吧!
到了晚上,江老大请阿燕吃消夜,他想用酒把阿燕灌醉。
哪知维吾尔姑娘个个全是酒缸子,人家没灌醉,他自己已经人事不知了。
就在这时候,石中玉溜了进来了。
阿燕一见到玉郎,扑倒在他怀中,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石中玉用手拍拍她的后背道:“小燕儿啊!别哭、别哭!”
“郎啊!你要知道,我们维族女孩,除了自己的丈夫之外,身子是不许任何人碰的,如今我……”
“小燕儿啊!我的好老婆,这件事是我叫你做的呀,你知不知道,这叫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只这么点小小的牺牲,可以救活几万人,甚至几十万人,太值得啦!别说你还没受什么,就是真的跟他在床真刀真枪的来上一场,也值得啦!”
阿燕还在哭。
石中玉道:“你现在先别哭,等天亮我再来的时候,当着大家的面再哭吧!”
他说完,就把江老大剥了个一丝不挂,阿燕这时脸跟红布一样。
石中玉道:“小燕子,别这样,咱们得为大我着想啊,你也得月兑,只留件肚兜。”
阿燕不肯月兑,还是石中玉亲自动手,硬把她也剥光了,只留了一个肚兜遮羞。
他又杀了一只老鼠,把血滴在床单上,真成了梅花点点啦!
石中玉道:“你先忍忍,鸡一叫,我们就来。”
天一亮,石中玉就带了“索仇门”的一群人,押敦煌艺术团的掌班,来到扬州水竹园,盐商江老大的住处。
索仇门的人,由大门一路打了进来,把江府的家丁,打了个鸡飞狗跳,一直打到江老大的卧室。
江老大经外面的这一闹,酒也醒了。
可是一起床掀被,见昨夜跳新疆舞的小泵娘,只穿件肚兜坐在床沿,而床上血迹斑斑.对昨夜喝醉酒之后,所做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不过事实摆在面前,还有啥不明白的呢.就在这时候,人家已经打进了卧室。
石中玉拉着那位掌班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班道:“回大爷的话,前天有两位维吾尔姑娘来投本班,说来扬州投亲未遇,无以维生,想搭班演出,一面演出一面找寻亲人。”
“一者我们敦煌与新疆可算邻居,再者她们的舞也跳得好,我就答应了,昨天演出的时候,这位大爷要请她吃晚饭,是她自己答应的。”
石中玉对阿燕道:“阿燕,你们姐俩到了扬州,为啥不找我?”
阿燕扑到他怀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郎啊,我们姐俩找不着你,流浪街头才去搭班的,没想到我的一生叫他给毁了,我对不起你!”说时一指江老大.讲到这儿,抽出维族少女随身带的小刀,就抹脖子.万幸袁明珠手急眼快,给她夺下来了。
阿燕这时还是哭闹不休。
江老大与石中玉同袁明珠全认识。
因为他俩结婚时,江老大他们还陪同两江总督他们喝过喜酒呢!
谁知如今竟然动了他由新疆前来寻夫的老婆!
而如今他又是索仇门的门主,就连清宫大内,两江总督全侧目而视的人物,偏偏叫自己给惹上了。
石中玉目射凶光的望着他,似要吃人!
他竟被这凶目给吓瘫了,只得结结巴巴地道:“门主饶命!”
这时在一旁的掌班开口圆场了,他道:“门主大爷,江老爷也不知阿燕是门主夫人……”
石中玉眼一瞪道:“那平民百姓可以任意糟蹋么?”
掌班的这时也不敢再吭声了。
江老大这时硬着头皮道:“石门主,您只要饶了小的狗命,什么条件小的全答应。”
袁明珠这时给了他一个台阶,道:“石郎啊!事已到此,你就是杀了江老大,小妹子的清白也补不回来啦!”
“你可知道,他犯的是江湖大忌。”
“咳!郎啊!他又不是江湖人,彼此全是扬州啦!你又何必弄得两手血!”
江老大一听袁姑娘在替他讲情,忙道:“袁姑女乃女乃,您给我求求石爷,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袁明珠道:“我做主啦!索仇门没任何条件,不过………”
“姑女乃女乃,不过什么?”
“你们四大盐商,官商勾结,垄断多年,剥削百姓.个个富堪敌国,如今黄泛大汛,灾黎遍野,你发点善心.救救灾黎吧。”
越有钱的越怕死,如今有了活路.还不快顺着台阶下,忙道:“好,好,姑女乃女乃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办、。”
袁明珠道:“那好吧,你也做点善事,赎赎罪孽,我看这样吧!你出三百万两,赈赈灾吧!”
她说得倒轻松,可是江老大听了却如雷轰顶。
三百万两白银!
那……那岂不是他一半的家当?
袁明珠又来上一句:“你要是不答应也就算了,这事我也不管了。”
他再看石中玉时,石中玉那双目又露出了凶光,他身子不由的又是-抖,忙道:“我答应,我答应!”
袁明珠听他亲口答应了,道:“银钱我们概不经手.你可以在一个月之内,托由丐帮黄泛区一带的分舵,替你救灾,但是,你可别玩什么花样,不然那后果……”
事办完了,他们回到了索仇门。
谁知,他们回到了索仇门。
谁知,小阿花早已回来在大厅坐着呢!
石中玉一见,道:“师妹,你怎么回来啦!”
“怎么,你不愿意我回来呀?那好,我现在就给找绿帽子去!”
她说完,站起来就往外走。
石中玉忙打恭作揖道:“好师妹,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你没等我们去,事情办妥了么?”
“啥事啊?老公。”
“咳!我们在跟你谈正经事呢!”
“阿燕对付江老大,弄妥了么?”
袁明珠道:“当然弄妥了,有姑女乃女乃我出面还错得了?”
“嘿!瞧你美得这样子,其实别以为没你就做不了槽子糕(蛋糕)。”
袁明珠道:“好哇,小阿花,那我不成鸡蛋了么?”
阿燕接了一句:“还是小花旦呢!”
她们姐妹间又逗了一阵嘴!
石中玉道:“好啦!师妹,到底怎么样啦?”
“汪老二已乖乖地拿出两百万两白花花。”
“你怎么做的呢?”
“是这样的,江老大同汪老二分别请阿燕跟我吃饭么?这家伙是个急色鬼,晚饭中就动了手,你们想,我们全吃过‘解毒万应丹’,毒且不怕,还怕他的迷药么?
“他见迷不倒我,一直用酒灌我,直喝到掌灯,也没把我灌醉,可就露出了真面目啦!”
袁明珠笑问道:“他的真面目是啥呀?”
“当然面孔是没变,可是人变了,本来斯斯文文的,可是现在却成了野兽,他要‘霸王硬上弓’”。
袁明珠仍笑道;“上上了没有?”
“去你的,没正经,他先月兑光了自己的衣服,就来扒我的裙子,你们想,我能让他扒么?于是我一个耳光,就打掉了他半口牙,然后我又点了他的‘中极穴’!”
在她们姐妹中,除了阿花,就算冷环翠的武功高.一听她点了汪老二的中极穴,笑道:“他那小老二这下子可成了铁驼砣啦!”
阿花道:“谁管他那么多,就算成了金刚杵,反正他不能动也没用。”
石中玉听到这节骨眼上,急啦,忙问道:“那以后呢?”
“嘿嘿!我跟他耗着呀,一直到了半夜,我解了他的哑穴,才对他说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真是色胆包天,居然敢动起索仇门主的夫人来了,你有几个脑袋?”
他一听我能说一口流利的扬州话,全明白了,知道上了贼船,惹了麻烦啦。
他倒干脆,道:“夫人,既是有所为而来,你先找了我。有话好商量!”
我解了他的穴道,他穿好衣服,问道:“夫人,设计找上我,打算怎么办吧?”
他干脆,我也干脆,对他说,这次黄泛灾区辽阔.官家又没皇粮,叫他出点钱救灾!”
石中玉忙问道:“这怎么说?”
“他说,这是善事,他愿意,问我要多少,我说我-文不要,但叫他拿出二百万两白银,运各灾区,交给各赈济处所,他二话没说,答应三天内调齐二百万两银票,托咱们索仇门代赈。”
袁明珠道:“行!你真高,比小燕强多啦!她还月兑了裤子呢!才把事办成了。”
小阿燕听了,扑在袁明珠的怀里道;“大姐你……”
弄得大伙又哄堂大笑。
笑过之后,袁明珠道:“中玉哥,人家可都办好啦!就剩咱们俩个啦!”
石中玉道:“马老二由你对付,铁公鸡明天我就拔他的毛!”
单说黄老四这只铁公鸡,虽然身为四大盐商之一,但却吝啬成性,家中的佣人也没几个。
老夫妻已年过半百,膝下只有一根苗,才刚刚八岁。
老来得子,把这孩子当成宝贝蛋一样,孩子都八岁了,还同二老同室同居。
这天夜里,窗门未动,居然把儿子丢了.
这老夫妻二人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缘故。
只好把所有的家人全派出去寻找。
两天下来-无所获,急得二老求神拜佛.
可是拜了几天,也毫无结果,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老管家向他们夫妻建议,何不悬赏找寻?
这只铁公鸡狠了狠心,到处悬赏寻人,如果能找到他儿子,送回黄家,赏白银百两,绝不食言。
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仍无一点消息。
就在这时候,老管家忽然得到-个信息,说天台山有神仙显圣,不但能知过去未来,还舍药治病。
这二老-听,立刻斋戒沐浴,专程前往。
谁知刚到山脚向人一打听,神仙已经下山云游去了,只好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巧!就有这么巧!
在天宁寺门外,有位神仙老道在摆卦摊,为人算卦。
怎么知道他是神仙老道呢?
原来他不是走来的,而脚踏五色祥云,从空中冉冉而降,降下来的。
这个老道,身背宝剑,五绺长髯,二目神光如电,真是仙风道骨。
因为他是活神仙,扬州城就轰动了。
看相、算卦的人,把他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老带着家人一打听,原来是活神仙,脚踏祥云的,忽然心中一动,莫不是天台的神仙到这儿来了?
忙叫家人,分开众人,挤了进去。
当然啦!全认识他是扬州大财主,多少也礼让一点。
他夫妻挤进去后,就听老道说了:“贫道乃是上清宫昆化子是也,我正在洞中打坐修练,忽然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哎呀!天下纷纷刀兵起,五湖四海血染红,在劫难逃哇!在劫难逃哇!贫道本上天好生之德,特下凡尘,广结善缘,正是:-笔如刀劈破昆山分石玉,双瞳如雷冲开沧海辨鱼龙。”
有人问了:“神仙,卦金多少?”
老道说了:“百万两黄金不多,一个制钱不少,随缘随缘!”
看的人多了.可是看完之后,没有一个说不对的。
看完之后,有的给银子.有的给制钱.老道连看都不看,真是随缘。
黄老四看这情形,忙过去一揖道:“活神仙,小老儿有一事想请教活神仙。”
老道对他看了一会儿,道:“施主,八成有小口失踪了吧?”
噫!他怎么知道?
真的活神仙!
黄老四忙道:“您真是神仙,小老儿的卧室之中,门窗未动,小儿竟然失了踪,请活神仙给占算占算。”
“施主,这事占算不出来,得扶乩,以观上天如何示警。”
黄老四道:“那就求活神仙给‘扶乩’吧!”
老道取出一张黄表纸,一只新毛笔,蘸上朱砂,交给了黄老四,叫他双手轻轻的拿着笔,然后老道单手问讯,口中念念有词。
就见黄老四手中拿着的那只笔,在黄表纸上写了起来。
写的标准大字,念过书的人全认识,就见写的是:
黄泛灾民怨冲天,
司值功曹下凡尘。
原为盐枭贪大利,
惹得龙王挥浪滔。
如今攫走造孽种,
肉化泥沙骨化钱。
遍洒灾区救黎庶。
好使灾难早平息。
好!写完了,大伙一看,谁都看得懂。
黄老四可毛了喽!
噗通跪在老道面前,求老道救他儿子.
老道说:“获罪于天,无可救也。”
黄老四跪在地上,赖着不起来,非请老道救他儿子不可!
老道被他缠的没法子,只好道;“我给你求求上天,可不一定管用,那就死马当着活马医吧!
老道点了三支香,又口中念念有词.
最后又叫他“扶乩”,看上天如何示警。
这次“扶乩”的结果则是:
救灾黄泛,
难民平怨,
稚子赦归,
一家团圆。
老道:“这是上苍叫你救灾黄泛区,以平民怨,如何做,可全看你啦!”
“活神仙,救灾黄泛的灾民,我得出多少银子?”
“不知道,你自己就看着办吧!乩上不是说难民怨平了,你儿子就可以平安的回来了么?”
“能不能请活神仙再给求求,请上苍示警个数目?”
罗嗦了!你以为上天那么好商量么?”
黄老四碰了个硬钉子,只好垂头丧气,回去准备银子赈灾吧!
就在这当口,见大伙全跪下了,双手合十。
他一看,刚才算卦的老道,竟从地面冉冉飘起,长天而去,一眨眼就不见了。
他亲眼所见,还敢不准备银子赈灾么?
天底下真有神仙么?
非也,非也!
这全是石中玉一手演的把戏。
他先叫索仇门的弟兄造谣说,天台山出了活神仙,再叫人在天台下等着,对黄老四说神仙云游去了。
他再在天宁寺外最高的树梢上,以“列子飘渺步”的轻功,冉冉而下。
再撒出五色烟幕,就成了脚踏祥云,从空而降啦!
扶乩的时候,他叫黄老四亲自执笔,而以内力操纵笔尖,写下了两首诗乩,把老小子唬的一愣一愣的。
最后再以“飘渺步”的轻功,踏虚而去。
黄老四还不死心踏地的往上掏银子么?
他对付黄老四已经办好了,而袁明珠对付马老三,也得了手。
她怎么做的?
她把扣旗门中所有的古董珍玩,全送到了马老三的公馆。
因彼此都是扬州了,当然全认识。
马老三见她带去了大批古董玩艺.忙问道:“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呀?”
袁明珠道:“马伯伯,这次黄汛,我爹被江湖朋友举会首救的,赈款不够,我爹叫我把家中所有的古董珍玩卖了筹款。
“我知道,喜欢古董珍玩,而又能买得起的,只有马伯伯,所以我都给您送来了,您要认为全意,而且出的价钱差不多的话,就全卖给您啦!”
马老三看过之后,认得件件是珍品。
他知道,要在平时,袁尚任也绝不会卖,今天他女儿居然把珍宝送上门来了,哪能不欣喜若狂?
但是他老奸商啦!狠狠的杀了价!
扯旗门这些古董珍玩,最少值三百万两白银.他开了价,二百万,多-个子儿也不要。
袁明珠表面上装得很为难,最后连她那命根子“碧玉蟾蜍”全加上了,马老三才肯出价二百五十万两。
袁明珠一咬牙,卖啦!
马老三到钱庄开了银票,银货两讫。
袁明珠拿着银票。高高兴兴的交给了石中玉。
石中玉问道:“你怎么整马老三哪?”
“我把家里珍藏古董珍玩,就连“碧玉蟾蜍”都给了他,换回来二百五十万两银票哇!”
“这人还叫整人哪?简直廉价拍卖嘛!光那只‘碧玉蟾蜍’已是无价之宝,我看咱们今后要有人中了毒,可拿什么救治?”
“咳!老公,你笨蛋哪!”
“我怎么又成笨蛋啦?”
“东西放在那儿,跟放在家有啥区别,我什么时候想要,还不是随时都可以取回来,其实,我们是守着门规戒律‘兔子不吃窝边草’“如今要救黄泛区的灾民,还管她妈的什么门规戒律,东西先摆在他那儿放几天,那时候想要拿回来,还不简单。”
“即是这样,最好你先把那‘碧玉蟾蜍’取回来,以便有人中了毒好救治。”
“行!一周之内我保险拿回来就是啦!你把铁公鸡整了,可是他什么时候才捐银子啊?”
“你别急嘛,咱们慢慢地瞧啊!”
黄老四还是真听话,到各地存钱的钱庄,提银子,交镖局子保送到黄泛区各放赈的地方。
石中玉暗中叫人监视着.
见他硬是捐出了二百多万两,又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不声不响的,把他那八岁的儿子送到了他的卧房。
铁公鸡黄老四一见神仙真灵,还特别到各大丛林去烧香还愿呢!
经过这次索仇门发动全体江湖侠义道的救灾行动,总算天佑黎民,黄泛区的灾民,死伤减到了最低程度,他们总算做了一件大善事。
灾民已经安置的差不多啦!
索仇门与扯旗门的人,也大多回来啦!
石中玉为大伙举行一次庆功宴。
凡是这次出力的江湖朋友,全请到了。
这在扬州来说,可又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石中玉真可说是大手笔。
头一天,席设三百桌,宴请的是这次救灾、出钱、出力最多的人士。
谁也没想到,首席的客人竟是四大盐商!
接下来是丐帮帮主与五大长老。
要饭的与救灾有啥关系?居然坐了上席?
再下来,才是各门各派,出钱出力的江湖人物.三百桌,竟然坐无虚席。
少林派掌门广法大师,却坐了主人席。
这是怎么安排的?
谁也猜不透。
好在马上开席了,听听主人怎么说吧!
司仪宣布了:“请主人致谢词!
石中玉站起来向在坐的客人,作了个罗圈揖道:“在下石中玉,忝为索仇门主,见黄河泛滥成灾,皇赈又无消息,黄河沿岸同胞,流离失所。
“敝人所主持的索仇门,除大仇、雪大恨之外,就是施大爱于同胞。
“如今黄泛区同胞受饥挨饿.索仇门当然有责任解救他们.敝门财力有限,才发动民胞物与,已饥已溺的精神,多方劝募!
“承蒙各位大善士,慷慨解囊,大力救助.尤以四大盐商,江、汪、马、黄诸先生,大力捐助,竟达一千多万两白银,真可谓救人无数。”
他说到这里,全体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这一来,才使四大盐商明白了“为善长乐”的道理。
石中玉接着道:“在下更应感激各位江湖朋友,不但出钱,而且出力,真正发挥了侠义精神,在下特别表示谢意与敬意!”
他说完又一抱拳!
可是所有江湖朋友全站了起来,也一抱拳道:“这本是我等份内之事,因自觉身份,不敢出头,今多承石门主领导,共成善举,门主之功,可书史册”。
石中玉忙道:“不敢,不敢,谢谢大家!”
彼此落座之后,少林和尚站起来啦!
先念了声“阿弥陀佛”之后,道:“石门主,各位江湖同道,贫僧个人代表灾民,谢谢大家,少林寺虽没被掩没,却实实在在的在黄泛区,贫僧有资格代表灾民,谢谢大家。
“贫僧今天特别一提,最值得感谢的,该是丐帮兄弟!
“他们在第一线,分饭、发粮、转发救济金,经手了几百万粮食,几千万两白银,最后灾民全得救了。
“可是丐帮兄弟,没有一位留下一钱银子,一粒米,真可算是人人忠义,顶天立地,足堪警佩。”
大伙听了之后,全都高呼:“丐帮人人忠义,顶天立地。”
要饭的在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了。
这场庆功宴,在极热闹的气氛中.结束了。
既然酒筵结束了,该收拾收拾了吧?
不!
不?还要干什么?
他们把桌子收了一半,还留了一半,改开流水席,专门答谢要饭的。
这流水席,足足开了半个月。
要饭的全吃了个脑满肠肥,红光满面,才结束了。
人说,福无双全,祸不单行,这话一点不错!
又有什么事啦?
原来石中玉因老化子的关系,与丐帮弟子有份特殊的感情。
他这次庆功宴,特别开了半个月的流水席,主要的是筵请老化子的徒子徒孙。
不但吃,而且还带拿的。
不但吃的是上等酒席,吃饱了还给十两白银的盘缠。
这么一来,远近而来的化子可就多喽!
就连湖广的化子,全来了。
最后-天赴筵的,就是湖广来的化子。
石中玉每天都亲自相陪,向他们敬酒,以示诚意,同时还跟他们闲话家常!
最后这天,化子们说啦!
他们说道:“石门主啊!你也该早点准备啦!”
石中玉听了-愣,问道:“兄台门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要准备什么呀?”
“咳!石门主啊!天下马上就要大乱啦!太平军起事啦!他们叫做‘太平天国’,已经从广西金田,一直打到长沙啦!”
石中玉道:“太平军起事的事儿,在下知道,他们目地是推翻满清,解救同胞,这是好事,有啥可怕的?他们起事前,我还到金田去助过饷呢!”
“咳!门主哇!太平军可不是您想象的那么好哇?”
“有什么不对么?”
“他们彼此间全称兄弟,说全是上帝的儿子,每到一个地方就成立‘兄弟会、姐妹会’,协助着跟他们一起去打仗!
“而这些新‘兄弟姐妹会’全都赶在前头,由老弟姐妹们在后方督战,打人海战。
“每到一处,这些新兄弟姐妹死伤之惨哪!真可拿尸山血海来形容喽!”
石中玉闻言大惊道:“啊!有这种事?那他们有那么多王爷,就没有人管么?”
“王爷是多,全都各自钩心斗角,扩充自己的势力,就拿最得人心的天德王洪大全来说吧,就被自己人给捆上,留在后面送给了清兵啦!”
“你说的是谁?”
他不是没听清,而是有点不信。
要饭的加重语气道:“天德王,洪大全,听说如今正解往京师途中呢!”
石中玉听了之后,真如五雷轰顶,冷水浇头。
他与焦亮虽然认识不久,但却是个道义之交。
今听说他被清军所俘,正在解往京师,怎不着急?
立即找到丐帮新任帮主黑又亮,托无论如何,要在最短期间查出太平天国被俘的天德王洪大全(焦亮)如今解到了何处。
黑又亮知他跟老帮主的关系,同时他手中还握有丐帮的“竹钵令”,他的话就同老帮主的令谕一样,马上动员全体帮弟兄急查。
第二天就有了回报,说洪大全如今已被解到了河南信阳州。
石中玉一听,就急啦!
立即找到袁明珠问道:“老婆呀!你说蟾蜍虽卖给了马老三,随时可以取回来,现在取回来了没有?”
袁明珠道:“老公啊!你今儿个忽然问起玉蟾蜍来,干什么呀?”
“自然有用.”
“干啥用啊?”
“咳!洪门焦大哥,武功机智,居然被太平军的人给捆绑之后留置路上,送给了清兵,我想八成他是中了毒,不然就是太平军窝里反,也绝轻易动不了焦大哥。
“如今他已被清军押到了河南信阳州,我去救他,得先考虑为他解毒,才问你的玉蟾蜍弄回来了没有。”
“嘿!老公啊!你真把我这老婆瞧扁了,我想弄到手的东西,什么时候失过手,告诉你,不但玉蟾蜍早回来啦,除经我手卖给他扯旗门的古董之外,马老三自己搜购的,以及他祖上传下来的珍玉,足足有五百万两,我全给他偷来了,不然我怎么对得起家门哪!”
说着,就把玉蟾蜍交给了石中玉道:“拿去吧!”
“你不是说能把卖给他的古董原封不动地偷回来么?干嘛弄人家的祖传珍宝哇?”
“咳!你真驴,我要把卖给他的古董再偷回来,那岂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笨蛋,嘻嘻!”
石中玉没跟她斗嘴,揣起蟾蜍道:“我现在就走,由你跟大伙说-声吧!”
他说完,上了红鬃马,连夜往河南信阳而去。
信阳在河南南部,紧靠武胜关。
焦亮本来早就押解到这儿了,因黄河水患,阻了路。
又因由索仇门出面号召救灾,武林人全出动了清廷押的官兵更不敢走了,生怕焦亮被人劫走,一直羁押在信阳州大牢里。
石中玉到信阳之后,向当地丐帮一打听,得知焦亮仍押在大牢,尚未解走。
于是当夜就去了大牢。
见大牢警卫森严,凭他身手,什么牢房能挡得住?
他一路出手,把所有担任的牢头与押解的清兵,全点成了木雕泥塑的了。
踹开大锁,开了牢门。
牢内守卫见有人闯入,忙把围上了。
他哪把这些牢子放在眼里?
谁知,一交上手之后。
他才发现,这群牢子,全是清廷高手乔装的,个个身手不弱。
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足足打了一个多时辰,才把这些人摆平啦!
可是他也累得筋疲力尽了。
焦亮看清是他之后,在囚笼里道:“石门主,真难为你了。”
“焦大哥说哪里话,朋友有难,我能袖手旁观么?大哥,你先稍做忍耐,小弟现已力竭.等我稍作调息,就劈开囚笼,救大哥出去。”
他说完,咬了一粒“解毒万应丹”,立即跌坐调息一周天之后,又恢复了体力,就要劈开囚笼。
焦亮忙道:“且慢!”
“大哥,为什么?”
“这次被擒是我自愿的。”
“怎么会呢?”
“咳!贤弟呀!你有所不知,我这是赎罪。”
“赎罪?大哥你赎的什么罪?”
“赎我心灵上的罪。”
“我越听越不懂了,我还是先救你出去之后再说吧!”
“不!不要救我,我也绝不出去。”
“为什么?”
焦亮没再答话,反问道:“贤弟,我看你用的兵器是折扇,扇而雪白,我为题首诗如何?”
“大哥,这时怎么还有心情谈这个,还是让我救你出去吧!”
“不!牢头的桌子上有笔墨,你取来。”
石中玉取来笔墨。
焦亮道:“我没法子坐下写了,由你打开扇面,站到我面前,我好写。”
石中玉没听他的,反而双手抓住卡在他脖上的笼口,双臂一用力,硬把笼口拉开了个大洞。
焦亮往下一摞,坐了下去.
石中玉这时喂了他一粒“解毒万应丹”,让他调息一会,恢复了功力.本想拉他出去,可是焦亮说什么也不肯。
他只好做罢啦!
焦亮这时拿起笔墨,在他的扇面上写道:
寄身虎口运筹工,
恨贼徒不识英雄,
漫将金锁绾飞鸿.
几时生羽翼,
万里御长风?
一事无成人渐老,
壮怀要问天公,
六韦韬三略总成空,
扮哥行不得,
泪洒杜鹃红。
他写好之后,交给了石中玉.
石中玉很郑重地收好折扇,别在腰中,问道:“大哥,你为什么不跟我走呢?”
“咳!贤弟呀!一言难尽哪!”
“大哥,有话慢慢说!”
“以前我与贤弟,素昧平生,只因索仇门与我洪门全都反对清廷。志同道合,小兄冒昧往访访,彼此一见如故,蒙兄慷慨应承,愿做洪门反清后盾,后来小兄参与太平军起义金田,贤弟又亲赴金田.慨助白银五十万两,小兄抱大恩不轻言谢之旨,与洪、冯诸人起义发兵,谁知事尚未成,内争纷起,小兄实在寒心之至。
“尤其应小兄这邀前来聚义这洪门昆仲,更作为他人利益之前驱,牺牲惨重,兄极痛心,愧对洪门昆仲。
“后被人出卖,命小兄留阳清兵,兄虽自行锁捆,任其擒捉,干刀万剐,车裂分尸,使洪门有所警惕,而早离太平军,以减少小兄对洪门之罪孽。”
“大哥,何不随我出去,东山再起.”
“来不及啦!聚铁九州,错已铸成啦!小弟死前有一心愿,不知道贤弟能否为我完成?”
“大哥只管吩咐,小弟誓死也要完成大哥的心愿,”
“好!”
他接着撕下衣服下摆.咬咬中指,写道:
洪门老万山山主,焦亮,奉书于各山堂龙兄虎弟之前.曰:
亮本欲与洪秀全、冯云山等.起义金田,推翻满虏,复我大明,以慰先烈先贤在天之灵。
唯亮在太平军年余,见彼等与我洪门反清复明之宗旨,与施行仁、义、礼、智、信之理念迥异。
镑王间,重私利、卖盟友、裹良民为前驱,言行异端,挟天主以自重,骄奢婬佚,搜刮自肥。
亮以待罪之身,致书我龙虎弟者,应速与太平天国划清界限.以免玉石俱焚,保我洪门建立不易之根基,蓄势待时。
若乘虏朝与天国两败俱伤之际,揭竿而起,对反清复明之实现,有厚望焉!
罪弟焦亮血书绝笔!
他写完之后,交给石中玉道:“贤弟,小兄以此相托望遍示洪门各山堂,小兄纵死,也能瞑目啦!”
石中玉道:“大哥,放心吧!小弟誓不负所托!”
幸亏有焦亮这封血书.由石中玉遍传洪门各山堂,他们跟太平军划清了界限.保存了实力,留下了反清复明的火种。
到后来才由洪门会党为首、推翻了满清,建立了共和!-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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