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并没有巴曼参加,巴曼只是在等会议的决定,会议中议论纷纷,最后的决定是,赞成黑海舰队司令员和参谋长,说服巴曼少将取消他的计划。
司令员普罗科夫中将和参谋长维拉斯基少将,明知道那不可能,不肯接受这个任务,可是会议却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一致议决通过,并且授权他们两人,可以采取任何方法和手段。
两人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这个任务,回到黑海舰队的基地,他们采取了一个十分特殊的方法来对付巴曼少将。
在只有他们三个人参加的秘密聚会上,普罗科夫中将一面笑着,一面对巴曼道:“你的游戏玩完,而且,这是一个失败的游戏,开始倒真能使人大吃一惊,但等到人人镇定下来,就拆穿了你的恫吓,因为你根本说不出,你从何得到那么巨大的核爆能力。”
当时,巴曼少将的神情难看之极:“不要问能力自何而来,的确有那种能力存在,是不是?”
司令员和参谋长一起笑,他们装得极像,像是真的觉得事情十分可笑,他们道:“证明,唯一的证明方法,是真有这样的一场核爆,不然,我们决定不相信。””
巴曼怒道:“我可以有进一步证明。”
司令员直指着他:“你不能证明什么,你根本是一个神经极不正常的疯子。”
巴曼吼叫起来:“你们才是疯子,事实放在眼前,你们不信,才是疯子,我明天一早就到莫斯科去,回来就有新的证据给你们看,也可以证明我的神经绝对正常,你们可以先一天在潜艇上等我,我一从莫斯科回来,立即和你们会合,让你们知道这不是游戏。”
这一次秘密聚会,在午夜时分进行,其中自然还有反复的争论,巴曼少将离去之际,已是天明时分,他搭乘专机到莫斯科,而普罗科夫也立时和莫斯科直接通话,表示他们可以在那艘潜艇之中,把巴曼少将解决掉。
最高权力中心反问:“核爆装置已开始倒数,不管巴曼是死是活,一年之后核爆就会发生,在未找到防止的方法之前,不应该解决巴曼。”
而情报机构方面:“自然是盖雷夫人的杰作,也提供了意见,说巴曼少将在过去两年之中,花在那艘潜艇上的时间,超乎寻常,而且经常秘密驶进这艘潜艇出海而已经证明,这艘潜艇上的所有官兵,全是他的亲信,相信在他们之间,有一项秘密的宣誓仪式在。”
而且,那艘潜艇,有一个外表看来一模一样的仿制品,目的也并不是用来愚弄西方国家的间谍卫星,而是用来愚弄黑海舰队的自己人,不让人知道巴曼在不断使用这艘潜艇。
谤据这样的情形来分析,这艘潜艇对巴曼少将来说,一定十分重要,说不定核爆的控制中心,就在这艘潜艇上。
所以,建议司令员带一批可靠的官兵,先一天登上潜艇,调离原来官兵,在潜艇上,进行彻底搜查,如有所获,就可以对付巴曼。
扒雷夫人的建议,得到了接纳,所以他们先带人登上那艘潜艇:“那一天,他们的活动,土耳其的特工,只知道一点,内幕如何,绝不知悉。”
这时,我听盖雷夫人讲着,虽然她的语调听来十分平淡,可是她听讲述的事惊心动魄,听得我连气也喘不过来。
我有点失魂落魄地问:“在这一切进行的时候,你们确信真有核爆装置在黑海海峡。”
扒雷夫人道:“是。”
我摇着头:“这很难理解,据我所知,核爆装置十分复杂,真正发生作用的当然是它的中心部分,在中心部分有着核爆的原料,我认为在未见到原料之前,不能确定。”
扒雷夫人叹了一声:“当然不必亲眼看到,有很多仪器可以探测得到,仪器探测的结果是超过了所有仪器的负荷,这足以证明了。”
我呆了半响,觉得事情的重要,恰如盖雷夫人曾说过的,最大的关键,是巴曼少将得到了什么人的帮助,才能完成这样的装置。
呆了半响之后,我才道:“以后的发展怎么样?”
在我这样问的时候,在许多许多的疑问之中,有一个问题始终在心头,她告诉我这样的秘密,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自然,这个问题,等她把全部事情告诉了我,再问她不迟,而且,就算我不同她,她也会告诉我,因为她一开始就已经说过,她需要我的帮助。
司令员,参谋长,带着可靠的官兵,行动十分顺利,一下于就接收了潜艇母舰把巴曼少将的亲信,超过一百名官兵,全都看管起来。
这时,巴曼少将正在莫斯科,向权力中心再一次强调,他进行的一切,绝不是游戏,他也不承认是疯子,所以主动到军事医院去接受检查。
他在莫斯科的活动,包括了到一个导弹工厂,和参与国防部的机密会议,盖雷夫人是主要情报工作者,在巴曼少将不知道的情形之下,密切监视着他的行动。
巴曼少将在秘密会议上,又透露了一个事实,核爆将会由一枚导弹引发,一到了发动核爆的时候,一枚导弹,由预先安排好的地点射出,直射向黑海海峡,触发猛烈的核爆。
导弹工厂的一批专家,证实了这个计划的可行性,而医院的专家,又证明了巴曼的一切正常。
自然,巴曼少将的一切言行,立时通知了在潜艇上的黑海舰队司令员和参谋长,潜艇上的一切活动,也立时报告到权力中心。
对潜艇的彻底扫查,在三小时之后,就已经有了极明显的结果。
在潜艇上,发现了一个秘密的舱房,根据潜艇的设计图例,它应该是潜艇的辅助动力室,但显然经过改装,动用了专门开启牢不可破的防护们的专家,把舱门打开,发现里面是另一道更坚固的门。
而且,在门上有红色的警告:“此门若不按照正常程序开启,立时会发生猛烈爆炸,爆炸后果极其严重,任何人等,不能轻举妄动。”
在这种情形下,自然据实报告,权力中心的决议是,等巴曼少将登上潜艇时可以用任何手段,使他用正常方法,打开这扇舱门。
一场潜艇大喋血,已经在等着巴曼少将,但是巴曼少将还是一到就登上了潜艇母舰,为了使巴曼和他的来信隔离,所以巴曼一上舰只,立时就启航,离开了基地,以便孤立巴曼。
西方的情报人员只探到了这里为止,以后的发展就不知道了。
我屏住了气息,问:“结果发生了什么事?”
扒雷夫人的神情,诅丧之至,半晌不出声,才道:“我应该跟上舰只去的。”
我骇然:“你是说,发生了什么事,你也不知道?”
扒雷夫人沉默了片刻:“我派了人在潜艇上,保持密切的联络,那是无间断的通讯,也就是说,潜艇中发生的一切,我们立刻可以知道,巴曼少将一上了潜艇他和司令,参谋长之间的对话,我们每一个字都可以收听到,这里是录音带,请你听一听,或许你可以提供一点意见。”
我心中疑惑不已,盖雷夫人取出了小型录音机,播放录音带,同时,她解释说着:“地点是在潜艇的主舱之中,时间是巴曼上船,母舰立时启航之后。”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立时听到了一个相当粗豪的声音,讲话的速度十分快,俄语的节拍本来就紧密,再一说得这样快,不是对俄语十分纯熟的人,根本无法听得清楚。
扒雷夫人知道我可以听得明白,所以她不再出声,只是双手交叉着,她也在用心听,显然她有不明白的地方,希望再听一遍,可以听出一些新的线索。
她只是告诉我,哪一个声音属于什么人的。
第一个听到的声音,是巴曼少将的。
巴曼少将的声音之中,有着怒意,也有相当程度的不屑:“这是什么意思,谁下令启航的。”
普罗科夫中将立时回答:“我,黑海舰队司令,海军中将普罗科夫。”
巴曼闷哼了一声:“我以为在我回程途中,你们已接到了莫斯科方面的最新指令。”
维拉斯基少将比较阴森:“是,指令授权司令员可以用任何方法对付你。”
巴曼哈哈大笑了起来:“方法,什么方法,莫斯科不可能不明白,对付我是没有用的,重要的是核爆装置,必然会爆炸。”
普罗科夫冷笑道:“不见得,我们已在潜艇上找到了一个秘密舱,请你打开它我们有理由相信,舱里有着控制核爆的设备。”
巴曼仍然笑着:“看起来,这真是像一场游戏,有许多线索,可以完成游戏可是一个线索,连结着另一个线索,不论你找到了多少线索,只要第一个线索解不开,就一点用处也没有。”
维拉斯基责斥:“少说废话,把那个船舱打开。”
巴曼少将却自顾自道:“这第一个线索,就是我,我不会听你们的任何指令,对于打开那个舱的门,我的回答是,不!”
他这个“不”字,说得十分大声,而且语意坚决之极,以致令得要强迫他行事的人,一时之间,难以出声,静寂维持了并没有多久,便是司令员下达的一连串命令,要潜艇的指挥,把潜艇月兑离母舰驶远去。
在这期间,夹杂着巴曼的冷笑声,然后,司令员道:“你安排在潜艇上的人全都被拘留了,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继续与国家为敌,对你绝无好处。”
巴曼咆哮了一句:“你们才是国家的叛徒。”接着,他就以十分冷静的声音:“希望你们派来的人会操纵这艘潜艇。”
这时候,一定是潜艇震荡得十分厉害,不断有碰撞的声音和惊叫声传出,大约持续了三分钟,司令员和参谋长也频频在问:“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而巴曼也一直在冷笑。
饼了不多久,就有一个听来相当惶急的声音加入:“报告司令员,参谋长,这艘潜艇和原设计已大大不同,曾经经过彻底的改造,它的动力,比原来超过十倍!”
司令员的声音又是惊骇,又是严厉,他叫道:“巴曼,你解释。”
巴曼冷笑道:“我可以在黑海海峡下,完成那么巨型的核爆装置,改造一艘潜艇,算得了什么,告诉你们,这艘是世界上设备最先进的潜艇,能其他任何潜艇所不能。”
司令员的声音有点气急败坏:“你一直瞒着上级在做这种事。”
巴曼对于司令员的指责,根本不回答,只是用十分威严的声音道:“不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根本不会操纵这艘潜艇,我劝你们把这指挥权交给我,不然,任何一部分出了毛病,我们都会在海底丧生。”
普罗科夫中将大声怒喝:“和你这种叛徒同归于尽,也算是尽了我做军人的本分。”
维拉斯基少将的声音却有点犹豫:“司令员,是不是先回基地再说。”
他的这句话才一出口,就听到‘砰’地一下巨响,在一下巨响之后,是众多人的惊呼声,和巴曼的哈哈大笑,然后,所有的声响,一起消失。
我听到这里,盖雷夫人已按停了录音机,我呆了好一会,才道:“潜艇失事了。”
扒雷夫人缓缓点着头:“除了这个结论,好像不会有第二个结论了。”
我听出她的话中‘对’潜艇失事了,这个结论,似乎还有保留,但是又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说。
我想了一想:“照说,潜艇启航不久,不会驶出太远,应该立即派出搜索队去找。”
扒雷夫人道:“当然,庞大的搜索队,在半小时之后就出发,包括了海面,海底和空中的搜索,那时,母舰回航不久,估计潜艇离基地,不会超过三十海里,可是搜索的范围一直扩延到了六十海里,什么也没有发现,潜艇失事若是严重,成了碎片,必然有物件浮上海面,若是不严重,一定沉在海底,可是搜寻的结果,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我皱着眉,想到这艘潜艇,曾经过彻底改造,巴曼曾自夸是世上最好的潜艇那么它的航速,一定超乎寻常,估计它离基地只有三十里时,它可已在六十里之外当搜索范围扩延到六十里时,它早可能在一百里之外,自然找不到了。
由于通讯的突然断绝,在潜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全然无法知道,在搜索进行了三天之后,由于搜索的规模太大,甚至不得不临时宣布,有一场军事演习在进行,仍然没有踪迹,最高权力中心认为潜艇已在不明的原因中失事消失,艇上官兵,自然也都牺牲了,所以才发了讣告。
凹告中仍然有巴曼少将的名字,而且,照样称他为“同志”那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最高权力中心的意思是,关于巴曼的事,再也不要提起,就把它当成一场噩梦。
我听到这里,不禁失声道:“怎么能把它当成一场噩梦,核爆装置还在海峡下面,一年,不到一年之后,它会由不知从何处发出一的枚导弹引爆。”
扒雷夫人沉着脸,当她沉着脸的时候,她的神情十分阴森,而且脸上的皱纹也更多,老态毕呈。
她道:“最高方面的假设是,那枚导弹发射控制,在潜艇的密舱,潜艇既然已不存在,那么,那枚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导弹,也就永远不会再发射,海峡下虽然埋着祸胎,巨祸也不会发生,自然,日后如果该处的地层何猛烈的变动,可能引致核爆发生,但地层变动本身就是一个巨灾,也不在乎灾情加重。”
我一面听,一面大摇其头:“不对,不对,这一切,全是假设,一切的结果都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之上,这样的大事,怎能用一个假设来作推断的根本。”
扒雷夫人静了片刻:“对,你的反应,和我完全一样,现在我更相信,我来和你详谈,十分正确。”我苦笑:“先别恭维,你的意见?”盖雷夫人道:“我向最高当局说了我的意见,但是最高当局反问我,有什么法子可以证明潜艇还存在?我自然也拿不出证据来。”
我想了一想:“和那艘潜艇的联络,一直中断,应该,像你这样老练的人,应该有某些特殊的紧急安排的。”
扒雷夫人一听得我这样说,不由自主地迅速眨着眼,并不出声,我又道:“贵国最高当局处理整件事的手法,也不敢恭维,巴曼是最重要的一个人物,如果进行一场游戏,他是游戏的对手,如今把他弄消失了,游戏的对手变成无形,怎么应付?”
扒雷夫人声音苦涩:“或许他们认为,消灭了游戏的对手,游戏就结束了。”
我闷嗍了一声:“这不合规则,而旦,巴曼只不过是露面的对手,别忘了他还有不可恩议的后台,我绝不认为他是在和美国合作,美国不会对黑海和地中海合而为一的计划有兴趣,狂人卡达菲倒可以和他情投意合,可是利比亚根本没有这种力量。”
扒雷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声不出,又按下录音机的放音掣,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什么意思,因为录音部分已经听完了。
录音带开始转动,在最初的一分钟内,什么声音也没有,我正待问她在弄些什么玄虚之际,突然听到了一下接一下的,毕,毕,的声响,声响还有着长短之分,分明是一种通讯密码
我立时向她望去,她道:“正如你所料,我预计到可能有非常事故发生,所以作了一项在紧急情况之下可以联络的安排,那是一具可以发射极强力的超短波无线电波的仪器,可以在恶劣的环境之中,或是远距离,接收到发射出来的电波
我登时紧张起来:“这是潜艇失踪之后收到的,它是什么意思?”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毕毕”声一直在持续着,我已听出,它是在不断重复着一个简单的音讯。
扒雷夫人道:“这是在确定潜艇失踪之后十天收到的,它只说了一句话,情况极度危急。”
我盯着她,没有发出问题来,并不是我没有问题,而是问题太多了。
在潜艇失踪十天之后,还会有紧急讯号传来,那千真万确,证明了潜艇只是失踪,隐匿在某个找寻不到的地方,而不是已经消灭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如果把一切当作噩梦,那么,噩梦才过去了十天,又已经重新开始。
扒雷夫人好半晌不出声,我终于忍不住道:“这证明潜艇存在,你们最高当局怎么说。”
她苦笑,笑容极其苦涩,像是才失去了孙儿的老祖母:“讯号,毫无疑问,是我安排的紧急通讯仪所发出来的,但是对领导中心,却没有说服力。”
我提高了声音,充满了疑惑:“怎么会,我不明白。”
扒雷夫人叹了一声:“也怪我设计太周详了,紧急通讯仪,设计的特殊功能是如果在无人操纵的情形下,到了一定的时候,会自动发出紧急的求救信号,所以他们认为这信号是自动发出的,就算潜艇还在,所有的人,一定都死亡,所以可以根本不必理会。”
我闷嗍一声:“只要潜艇还在,又怎知道发射那枚导弹的装置,没有自动发射的可能。”
扒雷夫人点头:“我提出了这一点,最高当局同意去追寻紧急通讯装备发射的无丝电波来源,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很快就查明了,来源依然是在黑海,是在一处叫作--”
我失声道:“魔鬼暗礁。”
扒雷夫人绥缓点头:“是,在魔鬼暗礁的中心部分,资料显示,没有任何船只没有任何潜艇,可以进入那一处的海域。”
我不禁发出了一下申吟声:“别忘记,巴曼说经过他改造的潜艇,世上最好这当然可以潜进那个海域去,你一开始就说小纳也失踪了,连续的失踪事件。”
我绝不是大惊小敝的人,可是一想及事情的严重性,也不禁有点气急败坏,这证明这艘潜艇:“巴曼少将还在进行活动,一连串的失踪案,是巴曼在进行活动的结果。”
扒雷夫人挥着手:“很高兴你有这样的推测,在小纳之前的两次失踪,人和船在,可是小纳和和一个年轻的法国军官,连人带他们设备精良的潜艇,一起失踪。”
我道:“贵国准备怎么处理。”
扒雷夫人伸手,缓缓抚模着她满是皱纹的脸:“我承认我不懂政治,他们决定根本不理。”
我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决定不理。
决定不理,就是任由一年之后,有可能发生足以毁灭广大地区的核爆,这样的大核爆,会有什么样的后遗症,谁也不知道。
这样危急的大事,苏联最高当局,竟决定不理。
我被震惊弄得说不出后来,盖雷夫人道:“我才一听到这样的决定时,震惊程度绝对在你之上,因为一切经过,你只不过是听我叙述,而我却是亲身参与的。”
我忙道:“我相信你的叙述。”
扒雷夫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可是,想深一层,你叫他们能有什么别的行动,向世界合国发出警告,要求各国协助,谁会相信这种事,而且,就算事情证实了,全世界的谴责,必然纷纷函沓来,单是政治上的麻烦已无法应付,何况,也根本没有力量可以在实际上应付巴曼的计划。”
她讲到这里,顿了一顿:“我相信不仅是苏联政府,事情如果发生在美国政府英国政府身上,结果一定完全一样。”
我喘着气:“那总不能把这场有可能发生的巨祸隐瞒着,不让全世界知道。”
扒雷夫人‘嘿嘿嘿’冷笑起来,她的笑声不是很好听,在如今的情形下,听来真会令人毛发直竖,她道:“整个人类面临许多巨大灾祸,各国政府还不是一直隐瞒着,不向人民公告,哪一个政府肯告诉人民,核武器的储藏,已到了危险的程度,又有哪个政府肯公告核子废料处理的真相,也没有政府肯据实说出不断的核试所造成的大气层变动,会使整个地球上的生物都面临巨大的灾变,所有可能发生的巨祸都被列入绝对机密,除了极少数人之外,任何人都无法知道。”
她越说越是激动,我听她举出了那些例子,也不禁目定口呆,因为她所说的全是事实,是无数类似事实中的极少部分。
人类生活在各种各样隐伏的危机和巨祸中,但是对这些危机和巨祸,人类又知道多少,作为人类的领导分子,熟衷于政治上的勾心斗角,表面上的官样文章,把一切危机巨祸,弄得轻描淡写,若无其事。
曾有人指出,四十五亿地球人的命运,其实只掌握在四十五个人的手中,这四十五个人若是决定对任何巨祸置之不理,四十五亿人又有什么办法。
想到这里,我神情苦涩,盖雷夫人直视着我,一字一顿地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来找你的原因。”
我陡然震动了一下,已经知道她接着要说什么,所以我双手一起挥动,连声道:“不,不,我没有那么伟大,也没有拯救人类的力量,我不敢把上帝做的事抢过来做,我也不会再到黑海沿岸去旅行,以免恰好遇上了那场核爆。”
我一口气说着,她只是静静听着我说,我的话告一段落之后,她才用十分平和的语调道:“其实,事情进行起来,也不是想像中那么困难:“我笑了起来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意思是,既然如此请你进行吧。”
扒雷夫人沉声道:“我有说我退出吗,在纽约,我已经表示过,要和小纳寻求合作的可能,合作,就是一起进行。”
我自然不会为她的话而动心,我站了起来,可是就在这时,白素的声音在门口传了过来,她站在书房门口,一定已经站了一会了,而我由于心情太紧张,所以才没有注意她的来到,她笑着,语音柔和动听,可是所说的话,却着实不敢苟同之至:“卫,如果有什么事,这位老太太都敢于勇往直前,我看你也不便退缩。”
白素忽然冒出这样的一句话来,真是不合时宜之至,我忙道:“别乱发表意见,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位老太太是什么人。””
白索笑得十分灿烂:“我确然不知道什么事,但这位老太太是谁,倒是知道的盖雷夫人,很高兴你能光临寒舍。”
我心中一迭声叫苦,白素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若是根据她的逻辑,老太太勇往直前的事,我也不便退缩,那真是不知如何收尾,所以我一连串眼色抛将过去,在十秒钟之内眨眼眨得我眼皮生痛了。
可是白素却一点也不理会,不但和盖雷夫人握手,而且还热情地拥抱,看得我只好闭上眼睛,一面心中仍然连连叫苦。
扒雷夫人这老奸巨猾,却正在展其所长:“卫夫人,真高兴你出现,真的,卫先生是我决定可以求助的唯一人选,正由于他有一个美丽又出众的妻子。”
我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好了,好了,这件事,我无法出任何力,你其实也早应该知道,你不应该把绝顶机密告诉我。”
扒雷夫人的神定气闲,和我的咆哮跳跃,恰成对比,这使我不得不承认“姜是老的辣”,她道:“如果人类有巨祸临头,我认为卫先生你有权早一点知道。”
白素还在笑着:“会有什么大祸,世界末日到了。”
我没好气地盯着她:“也差不多了。”
白素的理论真是怪极了:“世界末日一到,人人部活不了,若是可以阻止,再大的危险,也就不成其为危险了。”
我苦笑:“请别在这种时候,再玩诡辩游戏。”
白素转向盖雷夫人:“别见怪,刚才提到最高机密,是贵国的最高机密,我是不是可以听一听。”
我道:“当然可以,你和这位老太大,可以作几小时的详谈,对不起,我不奉陪了,我想静一静。”
我真的想静一静,而且,白素要从头到尾,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也的确需要好几小时,所以我一说完,立时就走出了书房。
扒雷夫人也真能掌握时间,我在离开之时,已然听得她在开始了:“事情是这样的。”
我直冲下楼,一面不住深深吸着气,思绪十分紊乱,我坐下来,把整件事,迅速想了一遍,整件事最不可解之处,自然是支持巴曼少将疯狂计划的,究竟是来自何方的力量这一点。
地球上不会有这么巨大的力量。
而巴曼少将的计划中,有一项是假借外星侵略者要攻击地球,来发动大迁徙,那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借口,难道弄假成真,真是有什么外星来的力量,在帮助他完成这个计划。
是他先有了这个计划,惊动了外星人,还是他根本就是在外星人的协助之下才想出这个计划来的。
如果真有外星人参与其间,地球上的黑海和地中海联结起来,对外星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正如对地球人来说,他妈的八百万光年之外的一个星球忽然多了一座山,关地球人什么事呢。
看来,这个疑问,只有巴曼才能解答。
巴曼是不是还没有死,他在主宰那潜艇,还在活动,他进一步的行动,又是什么?
我正在杂七杂八地想着,白素的声音,又自上面传了下来:“卫,你的电话。”
我没好气:“说我不在。”
白素过了一会,又叫道:“我说了,但是他说有极重要的事,是土耳其打来的长途电话。”
我闷哼了一声,奔上楼去,走进书房,盖雷夫人目光灼灼地望着我,我一接过电话来,就听到了声音:“卫,是我,小纳。”
虽然我一上来就报出了是谁,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那真是小纳的声音,因为声音之中,充满了惶急和恐惧,像是他是在吃人族的大蒸锅之中打这个电话,而且蒸锅之下的柴火堆已经开始燃着了。
他的声音影响了我,我的声音一定也充满了惊骇,以致盖雷夫人和白素都一起向我望来,我道:“天,小纳,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