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两利回至东佳客栈,已是华灯初上,莹光闪闪。
玉东皇、玉天君父子立即迎来,直问钱英豪及李凤颜藏身何处。
宋两利冷静回答:“天师西宫中!”
玉东皇诧道:“怎会?他竟和张天师挂勾?”
玉天君更急:“得想办法收拾,否则必影响我跟阿美关系!”
宋两利道:“是要收拾,但若张天师先收拾我们,恐不妙啦!”
玉东皇叹道:“以前的张天师恐不会如此,但他心智已疯,甚有可能先应付我等,那个妖女,实是会替我添麻烦!”
宋两利暗忖,何时疯疯癫癫的玉东皇会说起他人心智已疯,难道当真恢复正常么?问道:“你若不坚持要娶秦晓仪,张天师大概不会疯了。”
玉东皇面有难色:“仪妹妹她是爱我的,我怎可不-她?那将辜负她,我还想请你帮她洗脑,只要她一清醒,自能明白一切!”
宋两利暗自苦笑,搞了老半天,还是纠缠不清,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玉天君倒更急了:“爹你要我娶张美人,怎可再娶秦夫人?那岂非!”
玉东皇道:“哪有这般严重,爹是温文儒雅的好人,爹只想照顾她,尤其她被张天师骗了二十余年,总该揭穿他真面目,上次斗争,张天师总算露了原形,爹娶她只是形式上仪式,并非真的要结婚生子,爹只想好好照顾她!笔根本毫无之虑。”
玉天君闻言稍稍安心,道:“孩儿仍希望爹能远处照顾,不要强逼她才好。”
玉东皇笑道:“不会不会,爹是温文儒雅好人,要好好照顾她,又如哈巴狗一样百依百顺!”想及哈巴狗,竟然控制不了汪汪叫得两声。玉天君暗愣。玉东皇登模咽喉,暗道怪了,怎会如此?颇有失态。
宋两利暗自窃笑,敢情上次移神换灵洗脑大法效果仍在,玉东皇潜意识中仍凝聚若哈巴狗般百依百顺意念。这一想及,情不自禁喊出,倒是始料未及。暗忖,既然洗脑大法有效,倒不急着担心玉东皇会惹多大祸事,目前一切全在张天师身上,毕竟他学得通灵大法,连洗脑皆难办到,这才十分棘手,然事情又不得不进行,看来得听天由命了。
宋两利道:“我且跟张天师沟通沟通。探采他意见!”立即盘坐椅上,准备施展通灵大法。
玉东皇道:“何需沟通,咱去逮妖人妖女,跟他无关!”
玉天君道:“怎会无关,又非在仙岛,而是在天师府,任何动作皆有关!”
玉东皇道:“可引出来!”
宋两利道:“若引不出来,还不是得进去逮人,前辈请保持温文儒雅风度,莫让秦晓仪见着而失望。”
玉东皇忽而忆起,点头道:“对,自该儒雅沟通了!”心想为李凤颜这贱女人而失态,实是不该,暗念着风度风度,来回走动以培养翩翩格调。玉天君始放心不少。
宋两利趁此运起通灵大法,脑门一开,张天师立即摄来,冷道:“你终于现形了!”
宋两利诧道:“天师在找我么?”
张天师冷道:“你把我女儿弄得失脑失心,还不快给她恢复原状!”
宋两利道:“我已尽力,她自己学了五鬼定魂术,我也拿她没法子。”
张天师诧道:“真有此事?”
宋两利道:“千真万确!”
张天师道:“你还跟鬼域妖女鬼混?”
宋两利道:“没有……”
张天师冷道:“说话心虚,明明仍混在一起,你当真执迷不悟?”
宋两利道:“各人修行道法不同,天师不必再以此相逼,我自有我命!”
张天师冷道:“伤天害理,我岂可坐视!”
宋两利道:“没那么严重,她早躲在鬼域,未踏出江湖一步,天师何不把她当成囚犯关在相国寺古井,如此岂非相安无事?”
张天师冷道:“在古井,她不能自主,在鬼域她却随时可杀人,不能混为一谈!”
宋两利但觉难以说清,道:“对于妖女事,你有兴趣便去找她好了,若扯在我身上,实也不公平;你又非我师父,我毋需听你教训!”
张天师冷道:“看你中毒之深,日后必将报应!”
宋两利道:“那也是我造化!”
张天师轻轻一叹:“看是天命难为了。”
宋两利道:“既知天命,为何仍要百般刁难?”
张天师道:“你不懂,天命虽定,然过程却可改变,妖人虽苟活,却可阻止她多杀众生。”
宋两利道:“天师卜算恐有错吧,星天来怎会杀众生?”
张天师道:“凭她名气即可杀人,有人藉她之名作乱造反,难道不是罪因她起?”
宋两利暗忖:也对,然却不能因此而怪罪于她啊。道:“人各有命,天师多虑了,唯今想告知一事,钱英豪已潜回京城为非作歹,天师如何处置?”
张天师道:“他一样该除之。”
宋两利道:“那可好了,我正找不到帮手。有天师相助,大功将成。”
张天师冷道:“他不是救走玉东皇父子?且你也有伤,怎么窝里反了?”
宋两利道:“他只是在利用一切,想制造中原武林分裂。也好让大金国长驱直入,毁掉大宋江山。”
张天师轻叹:“天命如此,怪不了谁。”
宋两利道:“至少别让伤亡过重,逮钱英豪势在必行!”
张天师道:“来吧!我同意配合除之!”
宋两利大喜:“天师当真不计前嫌?”
张天师道:“我还分得出轻重!”
宋两利笑道:“那好那好,明日清晨,必定前往贵府会合,望天师别向任何人提及此事,免得走漏风声。”
张天师冷道:“希望你耍出好名堂来!”
宋两利直道一定一定,方自斩断感应,欣喜一笑:“成了!”此语吓得玉氏父子诧眼瞧来,方才宋两利和张天师相互感应可全是无声呼唤,两人根本不知状况,突然冒得一句,当然被吓着。
玉东皇道:“何事成了?张天师同意收拾钱英豪?”
宋两利道:“正是。”
玉东皇道:“是否有假?他倒想逮我们才爽快!”
宋两利道:“你怕么?”
玉东皇道:“笑话!我怎怕他。”
宋两利道:“那就得了,今夜好好休养,明日前去逮人!”
玉东皇欣喜道:“就此办事。”
玉天君暗暗祈祷,事情针对钱英豪而发展,莫要再惹怒天师府才好。
宋两利安抚两人后,复往横竖茶馆通知素云飞和横竖道尼,两人自也兴致高昂,二度逮人,机会难得。
宋两利为防有变,再次潜回天师西宫后院附近一株大杏树,藏在里头,连夜监视状况。
免得狡贼逃了。
对于银杏树,他有说不出情感,当年在汴河畔即以杏树为掩护,冒着雷电交加大雨,想寻得母亲,如今数年已过,自己却莫名修成通灵大法,能知过去未来天机,且继承绿龟法王元神,实是变化颇巨。
如今为了法王交代,得救治苍生,阻止杀孽过重,一劲儿又揽下收拾钱英豪及极乐圣王之责。看来还有得忙了。然而瞧及天象,北清南晦,深知大宋必有灾难,却避之不了;心头多少感慨昏君当政,奸宦弄权,已铸下大限,竟尔难以挽回一切,暗叹只能尽人事以待天命了。
钱英豪始终不知宋两利已怖下天罗地网,仍和李凤颜藏身闭关禅房之中。孤男寡女,总是春光无限,两人如鱼得水,激情连连,过得逍遥自在,直到四更天方自疲累入睡。宋两利暗叹妖男妖女,艳福不浅,然距清晨约定仍有段时间,且任由两人逍遥去了。
再挨一更次,天色已亮,他方敢潜落树下,行往前门,低声叫道:“快请张天师出来。”话迸未落,大门一开,张天师、张朝英、张光斗三人早已等候于前,宋两利干笑:
“三位天师起的可早?”
张天师冷道:“不必客套,钱英豪身在何处,立即带路!”
张朝英道:“他的确危害匪浅,得收拾才行。”
张光斗道:“你确定他在京城?”
宋两利道:“当然在京城,且在附近,为防万一,等助手前来,再行动如何?”
张天师冷道:“该不会又是玉东皇父子吧?”
宋两利干笑:“正是其中之一。”
张天师冷道:“你耍何名堂,明知我和他恩怨已深,竟还找来?凭三天师出马,还战不了钱英豪?”
宋两利道:“战倒没事。但要逮人恐非易事,故在下多找人手,希望天师见谅。”
张天师冷哼,若为夫人再惹来麻烦,他甚是不悦。
张朝英道:“表师兄,一切以大局为重。”
张天师道;“我自知晓,然凭我等三人,应可应付钱英豪,或且辛苦些,亦能落个清静,玉东皇心智已失,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况他还让钱英豪救过,是否阵前倒戈,谁也料想不着,不得不防……”
话未说完,玉东皇、玉天君父子已匆匆赶来。乍见张天师,玉天君礼貌拜礼。
玉东皇冷目相瞅,道:“前次被你暗算之事,日后再算,今日大家共同逮妖人,你可愿意?”
张天师冷道:“只要你不失常、坏事,恐怕还有机会!”
玉东皇哈哈畅笑:“我怎会失常?你连钱英豪藏在自家后院都不晓得,还说我失常?”
张天师诧道:“钱英豪当真?”盯向宋两利。
张朝英、张光斗、以及左右天师弟子同时诧然瞧来。
宋两利道:“不错,他趁天师派空虚之际,躲入后院禅房,故得请天师帮忙才行。”玉东皇暗虐不已,天师派丢脸丢到家。
张天师脸面抽动:“他忒也胆大包天!”伸手一挥:“后院掠阵!”一群人急往后院移去。
宋两利急道:“莫要打草惊蛇!”
张天师乃一派之尊,怎肯受其指示,仍大步行去。张朝英、张光斗紧跟其后。此时已易客为主,变为天师派在捉贼人。
玉东皇冷道:“没风度,也不邀请本皇!”
宋两利道:“咱快封住后院通路,免得他乘机月兑逃!”
玉东皇道:“有道理!”三人登绕道往后院封去。及至地头,三人各自找墙角、树干藏身,往里头瞧去,禅房一排仍未动静。
唯听得秦晓仪道:“发生何事?”
玉东皇甜心如蜜,暗道:“你皇哥哥来看你啦!”
玉天君暗道:“不知阿美近况如何?”
宋两利躲得较近,手抓灵宝阴阳镜,准备逮着机会,先轰他一记再说。
张天师道:“夫人请莫到后院,我等有事处理。”
秦晓仪急道:“玉东皇又来了?”
张天师道:“差不多。”
秦晓仪脸色陡变:“他又来作啥?实是让人生厌!”已躲得远远。
玉东皇暗道:“仪妹妹你怎知我的苦心?”然另有任务,不便现身。
张天师乘机移往后院。
那妙佛禅师钱英豪自学得邪功,耳目自是灵敏过人,在闻得秦晓仪说话,已觉不妥,忽又听得张天师移步后院,暗自警觉:“难道他已发现异状?”本想动作,忽又觉得莫非是玉东皇偷偷寻来,那自己倒可不必急着现身了。心念未毕,张天师、张朝-、张光斗突地欺往禅房,哪顾得自家房子,待感应出左四房藏有他人,三人同自发掌,强劲劈处,轰然暴响,打得屋塌墙倒。
妙佛钱英豪霎被埋个正着,大喝不妙,双掌凝空,破瓦而出。
张朝英冷喝,一式“碧水剑法”强刺过来,钱英豪情急中要由闪电魔指抵挡,打得利剑叮叮作响,然那碧水剑法的确了得,乘机突破魔指,划割其袖,且伤及肌肤。虽只见血痕,却气得钱英豪哇哇大叫:“天师派只会偷袭么?”闪电魔指乱击开来。
张天师冷道:“你地做得过分,敢躲在天师府后院,要你来得去不得!”龙虎掌劲若天龙地虎般狂热暴打,迫得钱英豪连连跳退。张光斗更以“龙虎剑招”抢攻,三人联合作战,一时已将钱英豪给绊住,展现天师派坚强实力。
宋两利但觉钱英豪仍未展现先天摄力超强功夫,双方故能战个五五波,此时出手恐让张天师鄙言多管闲事。且伏一阵再说。唯那李凤颜怎仍未现身?难道已被埋在瓦堆下毙命不成?自念方起,却见一果女爬出瓦堆,正是蛇妖女李凤颜。她倒不知凶险,仍扒着钱英豪叫道:“豪哥,你可要好好宰了他们,竟敢坏我好事!”全然不觉果身有何羞耻。
玉东皇见状大为光火,他已受宋两利洗脑,得表现温文儒雅,尤其又在仪妹妹家,怎忍受得了自己前妻不但果身,且背着他偷汉子,此无异奇耻大辱,一时怒火攻心,哪顾得风度及藏身。厉喝道:“不知廉耻贱人,留你何用!”猛从屋顶冲下,霸龙仙掌强劲无比,直往李凤颜胸口击去。
他虽受伤,然经过数天静养,以及灵药裹伤,竟已痊愈六七成之强,此时极怒发招,威势可想而知。掌未至而劲先行,李凤颜怎知另有伏兵,她且武功尽失,唯一倚靠钱英豪又被缠住,心念突地猛闪不妙之际,砰地暴响,胸口已被劈及,哇然暴吐鲜血,倒弹摔跌十余丈远,撞破花盆,已奄奄一息:“玉东皇你好狠……敢谋杀妻子……”
玉东皇更怒:“谁是你丈夫!不要脸!我妻子早死了!你只不过是辽国贱国师巫九麻的姘头!还敢在此,贱人?去死吧!”欺身扑来,怒掌暴打不断。
李凤颜怎受得了,拚命跌爬退去,急叫着:“豪哥!救命……”
钱英豪这才听及对方竟是巫九麻姘头,他既老且丑。自己竟和他共享女人,实是恶心已极,冷道:“我可非你豪哥,去找你老公吧!”不肯援手相救。
李凤颜这才知晓找错对象,一时悲从中来,泣声道:“你好狠心……”转求玉东皇:
“饶我一命吧,你我夫妻一场,总有恩情存在……”
玉东皇厉道:“什么恩情,你偷尽千万男人还不够?连废了武功都还偷那贱男人?我不认得你,早死早投胎!”实是气怒难消,欺前一脚踢向碎片,飞射李凤颜胸口,叭地一响,直嵌心窝,李凤颜唉呃惊叫着:“我不想死……玉东皇你好狠……”终于瘫软地上,结束罪恶一生。
玉东皇厉道:“是你偷人,还怪到我头上,简直岂有此理!”
宋两利暗叹,冥冥中自有天意,李凤颜注定该死在他手中,果真应验了。
玉天君终落下感伤泪水,毕竟见及亲生母亲惨死父亲手中,谁不疼心?然母亲罪孽深重,若不以死偿债,又能如何?想及无奈悲切处,玉天君暗叹:“娘,您安心去吧。希望您下辈子做个正常人。”人死罪散,玉天君不忍母亲天地,掠身过去,抱起母亲尸首,先行离去。
玉东皇只能两眼含泪,送走这极不愿承认又不得不认的荒唐前妻,一切总算结束了,然心神凄恸不已。
玉东皇斗李凤颜之际,钱英豪始终未曾闲手,他仍不断缠斗于三天师之间,凭着一股深厚高强内力,以那身兽皮,竟能立于不败之地。尤其越是吸收阴阳老怪内劲,越能发挥出神入化掌招,三天师始终未能制住对方。
宋两利见状暗叹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钱英豪若变成阴阳老怪那等身手,恐要收拾更是困难了。心念一转,手中多支细螺旋针,待相准钱英豪背脊要穴,登时射去。
他之所以取位背脊,乃射中前胸,钱英豪随时可拔去,唯有背脊部位,模之不着,拔之不掉,正可让他多渗鲜血而大伤元气。
螺旋针飞闪射出,青光乍现。
钱英豪顿有所觉,虐笑道:“雕虫小技,哪能伤我!”根本不避,竟以强功对抗,想将其震落。
岂知螺旋针打出后必定旋转,不但能破护体罡气,更能穿破兽皮,钱英豪这一失闪,螺旋针直中背脊“神道”要穴,且嵌入两寸,疼得钱英豪大骇:“是螺旋针?!怎和以前不一样?!”先前乃指粗,此次怎会变得绿豆细小?一个失招,竟着了道儿,他更诧急:“是素云飞,小飞飞么?”
张朝英趁他失神之际,一式“碧水凝霜”直劈其胸口,刷刷两剑,划去双痕,足足三寸长,疼得他暴打阴阳掌,方始化去危机。
张天师厉掌又自迫来,钱英豪无暇再战,冷哼封掌挡去,身形往后抽退,准备纵檐而去。
宋两利见状大喝:“想逃么?”哪顾得藏身,手中两支螺旋针全数打出,一取右大腿,一取右手臂,身形则若飞箭抢攻屋檐,想将其逼落地面。情势变化快捷无比,青光闪至,钱英豪冷笑:“原来是你在搞鬼!”右手反打,击落利针,然那右腿却避之不及,硬被射中,疼得他腿劲一麻,踩空檐角,身形闪落下坠。他仍想拔腿飞纵向上,宋两利烈掌打至,勉强将他击落地面。气得他哇哇大叫:“小妖道,你倒是阴魂不散!”
宋两利笑道:“没办法,你投了阴阳老怪门下,不收拾你,天下难得安宁!”脑门感应对方想窜往隔院逃去,急道:“挡去左路,他想逃到左边庭院了。”张天师冷哼,掠身挡去,左院乃夫人住处,被他闯入,那还得了。
钱英豪心念被识破,先是憎恨,随即虐笑:“我要去哪便去哪,谁都管不着!”双掌突地合十,连极劲道,全身膨胀若球,猝见其双掌翻开,两道霸劲狂涛骇浪冲破张天师防线,打得他跌退连连。
钱-豪正以强功取胜,逮着机会即已抢冲左院,张朝英、张光斗左右夹击,仍慢一步。
宋两利慌中带急,超强轻功冲去,然相隔十余丈,一时难以拦人。
眼看就要让他月兑逃,忽见黄影一闪,竟是方虚默赶来,他早准备霸龙仙掌迎敌,一劲劈出,击中钱英豪胸口,闷呃一声,落闪地面,兽性已起,咆哮厉道:“全都不想活么?”他虽未学得阴阳老怪“摄力成形”先天境界,然功劲已达八九成之境,突被逼急之下,双掌尽扬,狂笑开来,摄音穿耳欲聋,闪电魔指指劲更若强龙捣海乱窜,任那方虚默强功了得,一时竟然抵挡不了,硬被三劲打得头昏眼花,原是立在墙头,却差点栽落地面,这才知晓现身太快,挡了正锋,实不划算。
钱英豪趁他昏沉之际,又是一掌劈来,将其劈落墙头,身化游龙穿射而去。眼看已无人能挡,哈哈虐笑道:“诸位再练十年再说吧!”待要逃去,忽见无数青光闪射冲来,钱英豪对此早敏感无比,诧道:“素云飞你当真来了?”那正是螺旋针幕,钱英豪的确不敢硬接,干脆落地打滚,避开针幕,然滚身之际,背脊那肉中针又迫进半寸,疼得他闷叫要命,得找机会开溜才是。
素云飞的确乘机赶来,眼看一幕暗器难伤对方,实是恼恨,水神刀猛地斩去,冷道:
“今日看你还能多走运!”那水神刀法号称武林一绝,威力何等强猛,这一斩下,叭叭数道,斩得地裂石毁。
钱英豪脸色陡变:“小飞飞,你还是那么绝情么?”
素云飞厉道:“飞你个头!”最恨钱英豪喊其乳名,水神刀第三式“波涛断浪”猛斩不断,任钱英豪兽皮护身,亦被斩得东西乱转,闪疼连连。迫得钱英豪兽性又起,咆哮道:
“我礼让你是爱人,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欺负我,快让开”话声未落,突又-展先天魔功,狂笑开来,身若炮弹强冲素云飞,闪电魔指更若十把利枪射至。
素云飞自知厉害,不敢硬接,赶忙退躲墙下。
钱英豪哈哈狂笑,直扑过来,准备逮人回去当押寨夫人。毕竟他喑恋素云飞已久,且刻意顾及风度,然此刻已现了狂态,干脆乘机逮人就是,待日后大事抵定,亦有个说词借口。
素云飞岂是省油之灯,乍退墙角之际,忽见妖男扑来,她正和横竖道尼躲在该处,张着蛟筋网反罩打去。
那钱英豪强势衡来,正巧自动撞上蛟筋网,这一触身,他顿觉不妙,待要反击抽退,素云飞却-着收网,横竖道尼猛扯主绳,巨网收缩,素云飞乘机直砍水神刀,打得钱英豪哇哇疼叫,他仍想破网而去,挣扎若厉鬼,蛟筋网多处竟然吃力不了而断裂。
素云飞最是洁癖,不肯扑身缠斗,急得直叫:“小神童快来!他要破网而去啦!”
不只是宋两利,三天师及玉东皇更往前冲。
宋两利全靠五行飞渡术追在前头,喝道:“来啦来啦!”人未至,摄劲先来,直喝着别逃别逃,乖乖留在该处,然钱英豪已是拚命,岂能如此轻易摄得?仍挣扎不断。
宋两利见摄劲效果不佳,怕他挣月兑,扑身过去,扭扯一团。
钱英豪仍不断迫出罡气以击人,宋两利几乎抓扯不了,横竖道尼见状喝道:“我也来!”猛地扑去,以兽皮挡住对方罡劲,硬是扣住其双臂不放。
钱英豪一时难以施展,喝骂不断:“老妖尼,你敢吃里扒外,背叛阴阳老怪本宗么!”
横竖道尼喝喝说道:“我早已用佛心克制魔功。根本非他徒子啦!”说话间心神一散,胸口又吃闷肘一记,唉呀惊叫。差点月兑手飞去。道尼急叫:“小神童快想办法,否则我也抱不住啦!”
宋两利心急一转,妙佛禅师练得一身兽皮,穴道几乎深受保护,平常指劲截之不动,唯那螺旋针或可一用,遂想伸手向素云飞索取,素云飞炼得初步通灵大法,顿有感应,叫着:
“在这里!”一把抛过来。宋两利抓着,喝地即往钱英豪身上扎去,利针直没兽皮两寸,疼得钱英豪哇哇厉叫,宋两利再把尖针打转,旋入内层穴脉,钱英豪再叫,手臂终软瘫下来,宋两利顿觉有效,哇哈大叫:“搞对了!”登时连扎十数记于手脚、胸背诸穴,钱英豪方自无以反击,乖乖受-,仍咆哮不已:“你敢伤我,圣王一来,准取你性命!”
宋两利惊魂甫定,始敢爬起,拭着汗水道:“来了再说,但先收拾你准错不了!”
转向张朝英:“快快借把利剑砍下他脑袋。省得夜长梦多!”张朝英正待抛剑,钱英豪脸色顿变:“你敢杀我,弑师之罪,天下不耻!”
宋两利笑道:“早在十年八年前,我已拜了道禅师为师,你哪有资格当我师父?”接过利剑仍想砍其脑袋,唯有人头落地,一切妖法邪功方自失灵。
素云飞登时叫好,二十年宿仇得以报应,好不快哉。
然那利剑方要砍去,突见寒光闪处,竟有利刀挡来,打偏利剑,宋两利诧愕,全场亦惊,方虚默却已拦来。
宋两利诧道:“怎会是你?”
方虚默冷道:“他是朝廷钦犯,理当由王法处置,本座乃大宋国师,未得本座命令,谁都不能私刑予他。”
宋两利喝道:“你有毛病么?如此妖人,立即除之犹恕不及,还在那里摆威风?你算啥国师?本人小神童才算正统本尊,我说了-!”实顾忌钱英豪死里逃生之可布,仍不听对方所言,硬将利剑再砍出去。
方虚默竟然翻脸,怒喝大胆,欺身扑前,霸龙仙掌猛击过来,宋两利不得不反掌击去,砰地一响,方虚默蹬退两步,显然不敌,老脸更是挂不住,厉道:“来人,将此叛徒绑起!”一声令下,外头突然窜进无数禁军高手。
宋两利诧愕,张天师更诧,天师西宫原是圣城,皇上特旨官兵不得擅自入侵,此刻看来全不管用。心念未毕,外头笑声传来:“听说逮了叛徒妙佛老儿,本座且过来瞧瞧!”
童贯和太尉高俅同时现身,大摇大摆行来。
张天师、张光斗、张朝-虽道家地位尊高,然在天子脚下仍得低头拜礼,童贯的确得罪不得。
方虚默狐威自来,拱手道:“人已逮着,小妖道宋两利却想越权擅自除之!”
童贯和宋两利心结早深,尤其找到方虚默当灵界靠山、总能制得小妖道,冷哼道:“无法无天,和他师父林灵素一样招摇撞骗,来人,一并拿下,治他欺君之罪!”
斑俅对他最是深恨,登时抽刀栏来,然要他亲自抢攻,他可无此胆子,只作势吆喝着。
禁军大步冲来。宋两利哪敢与千军万马为敌,猛地乱剑一砍,想先除掉钱英豪,永绝后患,再想办法开溜,然情忿中钱英豪抽缩脑身,方虚默又发掌击剑身,竟然未砍着咽喉,只伤及右肤臂,疼得钱英豪闷叫扭滚。
宋两利想再补第二剑,禁军已拦至,不得不反剑挡去,喝道:“我是小神童,全部下跪!”超强摄劲迫去,禁军不懂道法灵术,根本难以抵挡,前六七排者受劲较强,竟然全数弃枪下跪。
那高俅亦跪至一半,突地清醒,赶忙站起,怒道:“还要妖法么?”登时模着胸口灵符,直念醒神咒。
方虚默见状大喝。想以狮子吼震醍禁军。宋两利干脆摄向他,冷道:“天下之大,唯你方虚默这矮冬瓜器量最奸黠做作!必自食恶果!宾一边去吧!”摄劲超强迫来,方虚默竟然无法抵挡,踉跄退跌三步。他最爱面子。且痛恨矮冬瓜三字,登时怒火炽烈,厉掌暴打过来。
宋两利当知今日无法收拾钱英豪,唯另等机会,唤向素云飞:“咱走啦!”飞身抽掠屋顶。
方虚默以招击空,厉道:“利箭伺候!”后头神箭手一排射去,宋两利逃闪灵活,全数避去。
素云飞仍想收拾钱英豪,强攻过去,水神刀打得十数禁军人仰马翻。高俅见状喝道:
“大胆!”知自身功力抵挡不了,随身暗器不断射来,素云飞不得不回身自救。高俅一招得手,婬心已起,暗道如此冷艳漂亮娘们,足可抓来一度春宵,登喝:“抓活口!”禁军登时打出迷药之类东西。
素云飞见状怒斥:“婬徒么!”哪顾得大宋兵马,照样施展杀手,水神刀斩得数名禁军当场毙命,高俅这才知道遇上高手,想抽身躲闪。素云飞怒喝再斩过来,打得高俅闷呃,左腿中招,滚跌地面。然禁军实在过多,且经高俅特别训练,任何迷药、暗器皆用上,实是防不胜防,素云飞最是洁癖,不肯秽物沾身,只好掠身抽退,临行发现童贯亦在意婬自己,嗔喝发掌,相隔二十余丈,照样打得童贯跌退连连,怒喝:“抓下这恶婆娘,简直无法无天!”然素云飞轻功何等高强,一闪十数丈,再闪数十丈,掠退高墙,早逃之夭夭。
至于横竖道尼原是扑着钱英豪,但在宋两利接手时,她则滚在一边喘息,直呼要命,钱英豪武功竟然高出想像许多,忽又见禁军鱼贯而入,她可是在京城设有店铺,怎敢得罪官方故找机会溜转屋墙后角,总算避去嫌疑及灾难。
玉东皇则在宰了李凤颜之后,对钱英豪并无多大仇怨,他留在此,唯一愿望是等儿子回来,且和秦晓仪见上一面,以解决问题,故只顾探头晃脑找寻仪妹妹形迹,对现在一切莫不关心。他不动,官兵亦懒得理,方虚默更不想惹他,转向张天师,道:“钱英豪是叛国之贼,理该受国法制裁,不知天师有何意见?”
张天师道:“掌门若知其危害程度,最好立即处决,永绝后患!”
方虚默道:“至少也得游街示众,以做警告!放心,他活不过今天!”
张天师既无意见,方虚默亦不想耽搁,转向童贯,道:“太师请立刻下令,将妖人押解游街示众!”禁军登时行动。
纵使钱英豪想挣扎,却被无数螺旋针封住穴道,无以反抗,硬被押往囚车。他亦爱极面子,不断咆哮,要让童贯、方虚默遭到报应。两人根本不理,畅快押人而去。
钱英豪知无法避免,干脆弄乱头发,做出怪兽状,以让百姓混淆,认之不出风度翩翩之妙佛,误认是兽形妖人,日后也好打混过去,以求自新。
宋两利、素云飞随时潜跟左右。然童贯早有预防,尽是将街道挤得满满,且暗器抓手,随时待命发射,两人始终无法近身偷袭,只好作罢,暗叹钱英豪命不该绝,日后尚得多花一番功夫恶斗,实是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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