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冷醉陶押着上官大吉,小被直往大漠掠去。
一行五人,马不停蹄奔驰着。
虽然冷醉陶故意说及隐密处甚多,然而他最终目的还是准备回天狼山,想借着那些恶狼护守城池,那比什么千军万民还管用。
至于小被和上官大吉已无所谓,毕竟到哪都一样,他俩只想早日复原伤势,也好找机会开溜。
五骑不停赶路。
眼看就欲奔驰百里之遥,忽见左斜方滚滚尘烟掠起,蹄声如万马奔腾,那浩荡大军之势,倒让冷醉陶目光直缩。
冷真儿急道:“会有伏兵?”
冷醉陶道:“最好不是,否则,必斩那首领脑袋。”
当然,他也十分顾虑来者全是高手,自己虽未必不敌,但人手一多,未免落个累死下场。
上官大吉欲暗暗欢呼,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拦上来,多半对自己有利。
他甚至问小被:“你可知道是何路兵马?”
小被道:“一定不是丐帮弟子,他们不来这套。”
“会是飞马门?”上官大吉忽见飞骑挂有白马旗帜,突又觉得不对,瘪笑说道:“可能是大蛮王,他们来此作啥?难道还想找我算帐?”
小被笑道:“可能是了,王八好当气难受,你抢了月儿公主,他当然念念不忘。”
上官大吉苦笑:“要是冷醉陶不替我挡,我看我完了。”
“见机行事再说!”小被已自盘算接下来会如何应变。
眨眼间,大军已至。
冷醉陶亦认出那领头的高壮汉子,诧声道:“大蛮王?他何时敢跟我过不去?”
大蛮王则已瞧及上官大吉,哈哈狂笑,策马更逼近,吼道:“小子,把九星之珠交出来,否则撕烂你。”
上官大吉反斥:“谁拿你烂东西,自己被大漠贪狼劫走,还怪到我头上。”
“大漠贪狼在此!”大蛮王伸手一挥。
一名手下从马鞍扯下一颗人头往前丢,正是獐头鼠目的仇不化。
大蛮王冷笑道:“他说宝石被妙手神猫偷去,你们就是妙手神猫!还不快交出宝石来。”
上官大吉呵呵笑道:“有眼光,大肥猪也能想出名堂?实在不简单,可惜你慢了一步,没看到我身挂手铐脚镣?宝石早就落于我旁边那人身上啦!”
大蛮王一愣:“当真?”
冷真儿不等上官大吉回话,猛敲他脑袋,怒斥:“你敢栽赃。”
上官大吉躲斥道:“不然把我交出去嘛!”
“你以为我不敢!”
冷真儿当真想拍马背以逼它奔去。
冷醉陶却喝道:“真儿,不要乱来!”
他转向大蛮王,冷道:“我没什么宝石,你若长眼睛,滚一边去,我没时间跟你瞎耗!”
大蛮王突然哈哈狂笑:“整个大漠,谁不知我大蛮王厉害……”话未说完。
冷醉陶突然电闪而起,身化一道青影,奇快无比冲向大蛮王。
那大肥猪还不及反应,只见两眼一花,冷醉陶双掌猛狠无比轰向他胸口。
任他是金钟罩、铁布衫,哪能抵得了这连硬铁都能劈断的霸劲掌力。
但见他尖声厉叫,整个人有若弹刃倒冲十数丈,冲到一大排士兵,噗然吐得满天血雾,倒栽地面不动。
冷醉陶则借此震力,已自反身飞回马鞍,冷笑道:“谁敢再试,我奉陪。”
喝着翠儿、真儿,立即策马狂奔而去。
上官大吉猛咋舌,偷偷瞧向小被,两人同样表情,同样感受那掌劲威力。
两人实不敢想,要是被印在自己胸口,哪还有命在?
那大蛮王手下先是怔愣当场,随即愣醒。
总管袁庆喝着快治伤。
几人赶忙把大蛮王抬出来,放在平地上,已是奄奄一息,哪还见及昔日狂劲。
总管袁庆但见他已毫无知觉。
既然受伤太重,甚至丧命可能,不禁对于那人掌劲升起莫名惧意,他哪敢再追?
只能叹息下令,把大蛮王架回老巢,能挨过一命算一命吧!
眨眼间,大队人马已走个精光。
冷醉陶则得意自己一掌击退大军,不禁对新武学信心增强许多。
且不断幻想着,这掌劲比起八苦罗掌又如何?
他虽觉得可相抗衡,但,如若悟通那句口诀,他更将是天下无敌。
美梦使他策马更快,一路奔驰到黄昏,始准备歇息进食。
上官大吉、小被分得几片乳酪饼、一袋水。
两人认命地躲在一角,咕噜猛灌水,免得突然间有人后悔而变得没水喝。
编得差不多后,始啃起酪饼。
冷翠儿虽然想多送东西过来,但碰上妹妹冷刺眼神,只好作罢。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妹妹离自己越来越远,有时甚至好几个时辰难得说上一句。
或许自己已改邪归正了吧?
对于妹妹的蛮横、任性,不再感到刺激,反而是一种排斥。
至于父亲,她更不敢想,如若能落个善终,她已是心满意足了。
冷醉陶则边吃边想武学秘语,那几乎比手划脚的沉迷,实让人觉得他对武功果然有着狂热、贪婪之心。
酩饼方啃完不久,冷醉陶忽又觉得远处有奔蹄声,淡淡地,似有似无。
他暂且抛下修研武功,起身往西南方瞧去,并无尘烟扬起。
然而奔蹄声仍淡淡传来。
他狐疑地问向女儿:“你们听到奔蹄声吗?”
冷真儿这才凝神听去:“好像有。”
就连上官大吉、小被都觉蹄声偷偷模模,却渐渐逼近之中,可是四处望去,仍是不见半缕尘烟。
这事透着奇特。
冷醉陶再次聆听,直觉没错,当下惊心喝着:“奔骑无痕!快上马!”
冷翠儿、冷真儿立即催赶大吉、小被爬上马,自己也跨身上马。
冷醉陶登时喝令往东北方向奔去。
此次奔驰,更甚往常,似有躲避什么之态。
上官大吉不禁追问:“什么是奔骑无痕?”
小被道:“那是一种高超骑术,能策着马群奔驰,却运用技巧让马蹄落地甚轻,发出声音甚小,且不扬起灰尘,当然,有的是在马蹄上绑布团,但那只能短暂奔驰。在大漠,奔驰无声,或可容易,但想要无烟无痕,就得靠着技巧和找那起伏沙丘以掩饰,听说,百年来只有……”
他突然大惊,瞪向上官大吉:“难道是你飞马门队伍?我听说只有飞马门骑士有此本领!”
上官大吉更愣:“真的么?”
他抬头四望,倒想瞧瞧是否真为自家弟兄。
这一望眼,忽见西南挲天渐渐浮斑,那就像变魔术般的飞云魔毯似的渐往上升。
忽然问,浮沙下边猝然出现一票飞骑狂奔,只见动作,马蹄声却小得可怜。
原来他们扬起尘沙,不是漫天飞舞,而是稍稍往上连飞。
如此一拖长,瞧来自成沙丘,用此掩饰奔骑,实是高招。
但见那飞骑现身之后,突然快速无比掠截过来。
奔行三百丈,骑队奔势一变,登时蹄声震天,少说也有两百骑以上。
冷醉陶心神不由抽紧,暗自冷笑:“没去找你们,你们却先找上门,看谁厉害!”仍策马往前狂奔。
飞骑队奔驰速度更快,那马匹似乎千中选一,奔来更形霸劲狠猛,把地头一大段一大段地往后抛。
眨眼间,已不及三百丈,黝黑之中,上官大吉已见着领头一身玄灰道袍,那不是狂飙道长是谁?他不由欣喜:“真是飞马门弟兄!”
但觉快马奔驰,实是够帅。
上官大吉猛地就欲叫喊,小被却拖他衣角,急道:“忍着点,别惹火冷醉陶。”
上官大吉这才想到最大敌人就在身边,不禁开始替狂飙道长等人担心。
若冷醉陶发飙起来,他们哪是对手?
狂飙道长飞近两百丈,忽然大喝:“放箭!”
那飞马骑士个个骁勇善战,竟可松缰放马,一双手抽箭挽弓,相准第一目标,即已放箭射来。
那一波数十支利箭射至,冷醉陶不禁大喝:“赶快策马过来!”猛地劈掌击箭,以护住两位女儿。
然而利箭似乎不断,一两支甚至穿发而过。
吓得冷醉陶不敢再顽抗,赶忙咆哮,猛掠上官大吉那头,扣住他腕脉,吼道:“你们不想要飞马门少门主性命了?”
他干脆将上官大吉抓举高空,随时可以往前砸去。
此语一出,吓得狂飙道长赶忙喝吼收箭,急问:“他是谁?”
冷醉陶讪笑:“以前提小竟,现在的上官大吉,还是你们要找的少门主!”
狂飙道长怔诧:“小竟?你真是少门主?”
上官大吉苦笑:“大概是啦!我爹是上官太极,八苦老人已证实一切。”
“太好了!”狂飙道长欣喜不已:“快快放人过来,今夜暂且留你性命。”
冷醉陶讪斥道:“笑话,我要走,谁也拦不了我,只是他对我作用甚大,岂能随便说放就放!”
狂飙道长怒喝:“不放,困死你。”
他猛喝令,骑士掠马,立即将五骑去路围住。
冷醉陶却不慌不忙,待人逼近之际,蓦地跃回上官大吉坐上马鞍。
自己猛吼一声,拔身而起,天马行空,奇快无比扑向狂飙道长,想以对付大蛮王的方法来对付狂飙道长。
此举瞧得上官大吉惊心动魄,急喝:“道长小心!”
狂飙道长早知冷醉陶武功高强,闻言之下,更是小心。
但他并未料到对方武功已高到无法思议地步,照样凝起掌劲,反劈过来。
冷醉陶见状大喜:“有魄力!”他掌劲吐得更快。
但见狂飙道长掠身而起。
他猛地劈打过去,砰然一响,直若炸药轰开。
他哈哈大笑掠回马背。
狂飙道长却闷呃一声,呕出鲜血,整个人如断线风筝往后跌摔。
登登登连滚三个地面筋斗,始坐身而起,脸色已泛白,气血奔腾不已。
两名骑士掠来,各自抄向他肩头,然后把他抄置回骏马上。
冷醉陶讪吼:“还不知死活缠上来,下一掌别怪我不客气。”
上官大吉急叫:“你们顶不住就别逞能,快退下退下。”
狂飙道长自知掌劲方面无法较量,当下又喝:“专射那魔头。”
猝然利箭如雨,直取冷醉陶,迫得他手忙脚乱劈打。
一支特别准刺向左胸,吓得他猛躲闪。
唰然一响,躲过左胸,躲不了全部,左臂已被划出血痕,痛得他哇哇大叫。
想反扑,却又想及未免上当,赶忙把上官大吉抓来垫背。
他方自哈哈谑笑:“有胆射呀!有你们少门主垫底,我永远够本!”
狂飙道长不由投鼠忌器,只好喝令停手,任由冷醉陶狂奔而去。
飞马门弟子虽追得紧,却只能围在百丈开外,有一箭没一箭放着,根本奈何不了人家。
冷醉陶就此肆无忌惮往前狂奔,也好及早抵达天狼山,借着天狼以抵挡这群恶敌。
前、后两队人马奔掠如箭,直往东北方逝去,独留尘烟乱滚,久久不绝。
再奔百里,眼看沙漠已尽,山峰重现,冷醉陶不禁欣喜,赶忙策马冲入林区。
他突然叫声:“起!”
猛扣着上官大吉和小被,身如天马纵飞而起,掠向树梢,展开绝世轻功,弃马掠飞而去。
冷翠儿、真儿虽武功较弱,但两人对地形熟,照样再冲人森林中之后,放弃快马,改掠轻功,追着父亲,一劲攀掠于树梢险崖间,逃之夭夭。
狂飙道长岂肯让人走月兑?
他喝着,急追不放。
他则先行掠追过去,也好能盯牢对方。
眼看冷醉陶等人有若识途老马,尽往深山险处掠奔。
狂飙道长由于地形不熟,几乎越追越远。
然而上官大吉有意无意总会在节骨眼里唉声痛叫,把行踪传递出来。
狂飙道长得以追得准确,以免走失。
冷醉陶当然知道上官大吉鬼计,先是冷喝阻止,但喝了几声,并不管用,只好放弃,心想利用恶狼将人除去,何等省事,也就一劲儿再往深山奔去。
眨眼间,天狼山已近,狼嗥呜呜传来。
冷家三人登时兴奋,突加把劲,射飞过去。
三人则寻着一条独特而不易被狼群干扰之路线,蹿了进去。
狂飙道长则没那么幸运,他正兴高采烈找到目标之际,猝见山头扑来一大堆狼群。
他刚开始以为只一批,故而毫无惧意,猛冲过去,双手开打,轻而易举地杀死七八只。
正待蹿追,却又发现左边截来数十只,右边扑来上百只。
哇!简直是狼山狼海,如蚂蚁雄兵涌来。
他惊心动魄,再劈七八掌,然因受伤在先,体力有些不支,一不小心大腿被抓伤,吓得他赶忙掠退。
此时有骑士不察,连人带马冲人狼区。
那马儿瞧及恶狼,已自惊吓,人立而起,甩得骑士落地打滚。
马儿想逃已是不及,恶狼猛扑过来,硬将马儿扑倒,狠猛贪婪地把马儿撕得肢离破碎,血肉模糊,眨眼间被吃个精光。
落地骑士瞧及,简直欲呕,还好是另一名同伴赶来将人救起,否则他准遭生吞活咽。
狂飙道长见此局势,猛地喝令:“退!另想办法!”
一大群骑士方自调头退奔,躲开这可怕狼群。
狂飙道长立于天狼山外围,望着森森狼眼轻叹:“难道我就如此束手无策么?”
他想及上官大吉仍在敌人手中,天狼山非攻破不可。
他不停转着脑筋,或而放把火烧了此山,可是偌大一片,要烧到何年何月?
狂飙道长见及狼群越来越多。
他忽而想到昔日大破陶尽门,当初不也是敌人一大堆?
他已然冷笑不已,模模口袋那万年断魂梦。
正是大把毒杀恶狼时机,到时狼群沾毒毙命,天狼山不攻自破。
“四处寻找迷药或毒药!”
狂飙道长喝道:“并且找来枯枝,咱下毒、放火,双管齐下,务必破去天狼阵!”
不到半刻钟,一阵浓烟已窜升天际,飞马门已展开反扑。
至于那冷醉陶轻而易举奔回陶居,里头一切如故,冷真儿果真打理得干干净净。
冷真儿却远望浓烟,急道:“爹!他们放火烧山,可能会破去天狼阵!”
冷醉陶冷笑:“做梦!狼群何等聪明,那火又非全面烧起,狼群自会四处流窜,让出烈火烧处,再占回烧过之处,照样可以盘据整座山头。”
冷真儿这才稍宽心,她正待发问如何处置上官大吉之际,里头白影一闪。
竟是项尚飞匆匆赶来。见着冷醉陶,他欣喜若狂:“门主月兑险,那太好了。”
冷真儿怒掌劈去:“叛徒,临阵月兑逃,还有脸见人?还不快给我自杀谢罪。”
项尚飞被打得冤枉,一脸委曲:“我哪逃,我只是回来想带十名战士前往救人,门主就月兑险了。”
“放屁!你的话,只能骗小孩!”冷真儿仍自抢攻。
冷醉陶突然喝道:“真儿住手!”
“爹……”
“问清楚再说。”
冷醉陶这才转瞪项尚飞:“你当真不是临阵月兑逃?”
项尚飞一脸忠心:“属下若如此,怎敢再回天狼山?属下的确想带十名战士前去救人!”
冷醉陶思考一阵,点头道:“有道理,我相信你更是。”
“多谢门主谅解!”项尚飞感激不尽。
冷真儿不甘:“爹……”
“不必多说。”冷醉陶制止她,道:“项总管多年来的忠心,有目共睹,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对他有所误会,知道吗?”
冷真儿百般委曲,却不能说什么?
冷醉陶转向项尚飞:“外头有追兵,你得日夜给我监视。”
项尚飞拱手为礼:“属下这就去办。”当下恭敬退去,执行任务去了。
冷醉陶道:“你们也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们。”
说完,他抓着上官大吉和小被,往后山悬崖行去。
转掠一阵,终于抵达上次囚禁大吉之洞穴,那铁链仍在,只是已生锈不少。
上官大吉瞧及此景,往事一一浮现,不禁暗叹几声。
冷醉陶笑道:“上官公子,委曲你暂时住此,若有需要随时通知,服务就来。”
他们未再将人钉锁在壁练上,直觉眼前这两副已够他们受了。
上官大吉倒觉意外:“你不怕我跑了?”
冷醉陶笑道:“若真如此,老夫祝福你便是。”
上官大吉想想那群恶狼,登时泄气,那几乎完全不可能啊。
小被道:“那我呢?”
冷醉陶道:“上头百丈还有一洞,就是少帮主修身养性之所,希望你会喜欢。”
小被瞄眼道:“快走吧!我已看得你很烦了。”
“会吗?那老夫失礼了,这就离去。”冷醉陶歉声拱手。
随即带着小被往上掠去,找到一口同样山洞,将人放了进去。
随后匆匆赶回去练功,也好早日神功大成。
悬崖为之沉默一阵。
大约经过一顿饭光景,上头始滚来石块。
上官大吉则坐往洞口,嗤嗤笑道:“下来吧!那家伙看来是练功去了。”
小被声音传来:“这么远,叫我下去?”
上官大吉笑道:“难不成,要我爬上去?”
“好,我下来。”
忽而听镣铐卡啦声,不久,小被已爬落下来。
他那脚镣手铐却挂在腰际,惹来上官大吉一阵满意笑声。
小被则拿出一把钥匙,替上官大吉开锁。
卡然一响,竟然应声而落,两人笑声更谑。
原来这镣铐乃是九鹰城打造,他们自有钥匙。
在两人被押解之际,哈震天偷偷塞给两人,难怪他俩有恃无恐,仍能从容应付。
小被笑过之后始问:“你伤得如何?”
上官大吉苦叹:“没有九成,也有八成,还好,不用真力,没那么痛。”
小被道:“我也七八成,看来要对付老魔头并不容易,我看看能不能替你解穴。”
由于武功受制,根本无法使用,他只能凭手劲。
上官大吉亦知情势甚急,也就盘坐下来,试着运行功力。
然而他老觉得冷醉陶这次禁制手法又异于前次,想解穴,还得靠模索。
两人模了老半天,得不到门路,只好放弃。
上官大吉苦笑:“这次不知是否仍有美人现身救命?”
小被道:“你多勾引冷翠儿,或许会奏效,她对你似乎已回心转意。”
上官大吉苦叹:“算啦!要是她又反常,我岂非命在旦夕!”
小被道:“那就别再期盼美人相救啦!”
上官大吉苦笑:“不知冷醉陶练成神功后,会把咱如何?”
小被道:“那还用说!一定是当牺牲品,让他练掌劲而已。”
上官大吉叹声不断:“真是流年不利,他要是练成绝世武功,我看天下大概完了,尤其是飞马门和九月宫,他竟然跟我爹是表亲关系,还认得月仙娘娘,到时恐怕娘娘和公主都逃不过魔掌。”
小被道:“不至于那么惨,如果他太恶,我想八苦老人也饶不了他。”
“问题是八苦老人不知是否能打赢他!”
上官大吉道:“我爹这几招的确有用,尤其阴阳倒反……”
忽而想到什么,又欣喜道:“或而我们可告诉他口诀秘密,让他来个阴阳倒反,说不定走火人魔,那什么仇都可报了。”
小被道:“要是他真的练成,岂非得不偿失?”
上官大吉道:“口诀已现,他迟早会悟出,倒不如现在让他来个狂喜,出差错机会更大,当然,这有点冒险,可是我们现在别无选择。”
小被点道:“好吧!死马且当活马医,你叫他来?”
上官大吉看看天色,笑道:“差不多也该吃饭啦!你请回吧!”
小被会意,立即爬回自家山洞。
两人同时再把脚镣手铐铐上,上官大吉这才大声喝叫。
没多久,冷真儿怒冲冲奔来,见人即骂:“吃饱没事干,鬼叫什么?”
上官大吉突然邪笑:“我叫我的爱人真儿小姐!”
“你!”冷真儿女敕脸顿热,“你无耻!”一掌就要打来。
上官大吉竟然不躲,反往她抱去,吓得冷真儿尖叫,猛又抽退,整张脸更是飞红:“你想干什么?”
“跟可爱的真儿谈恋爱啊!”上官大吉邪邪一笑:“说真的,你比翠儿、珠儿都出色,尤其鼻儿最挺,我早就被迷住了。”
“当真?”冷真儿平日即以自己鼻子自恋,没想到有人夸赞。
正是马屁拍到好处,终于打动她心灵。
何况有人还夸她比两位姐妹都出色,一时盲了心,竟然露出窃喜神情。
然而只一陶醉,触及上官大吉邪样眼神,她忽有警觉,窘红着脸,斥道:“少在花言巧语,我不像姐姐会上你当!欠揍不成。”装出凶样以掩饰窘态。
当然,若未曾让她喜爱或幻想过的男人,又怎会撩得她小秘密被拆穿似的窘心顿生?
上官大吉仍邪荡直笑:“我是真心的……”
“少来,有话快说,否则讨打。”冷真儿举手一捏就要揍人。
上官大吉只不过在瓦解她凶狠防线。
如今见好即收,轻轻一叹:“有情总是空遗恨,也罢!我有重要口诀告诉你爹,带我去见他。”
“什么口诀?告诉我还不是一样。”
“这很重要,需当面说清。”
冷真儿瞄他几眼,再无往昔尖锋相对仇意,冷道:“好吧!要是你敢耍我,小心我割掉你舌头!”于是她凑过来,抓着上官大吉腕脉,立即往外奔,再掠往山崖险境。
上官大吉但闻体香阵阵,倒也别具风味,呵呵一笑,又道:“好特殊的美女香啊!真是迷人!”差点栽人女人的胸脯闻个够,道:“好像是天香兰的味道吧?”
冷真儿女敕脸更是飞红,一颗心怦怦乱颤,猛斥:“不准再说我什么,否则揍死你。”
她故意用力捏他腕脉。
上官大吉唉呀叫痛。
她竟然不忍,立即放松,狠话又撂,脸面却更窘热,迫得她别过头去,不肯再看男人。
上官大吉暗道骚扰成功,亦自叹息知音难寻,人生苦闷啊!
冷真儿不再理他,赶忙抓着人往陶生坪那头掠去。
纵使心头幻起种种憧憬,她又暗想不可能不可能,极力排除、否定,甚至想远远甩掉上官大吉。
她飞奔更快,眨眼已到陶生坪,心情始轻松不少。
她道:“爹,这家伙想见您。”
“让他进来。”
“是!”冷真儿一放手。
上官大吉暖昧拱手道谢,始往满是陶器之间的幽径行去。
冷真儿被那一抹邪笑,竟然激起心头波澜。
她猛叫不可能不可能,甩甩头,不愿去想,赶忙离开这鬼地方。
在里头,宽敞练功坪上,冷醉陶正一式式地拆解口诀奥妙。
忽见上官大吉前来,他并未收招,淡声笑道:“少门主有何指点?这么急着想找我,必定不是小事吧?”
上官大吉笑道:“当然是大事,有关口诀之事。”
“当真?”冷醉陶急忙收招,急问:“口诀有何缺陷?或遗漏什么?”
上官大吉道:“都不是,只是我悟通些许,想转告门主。”
“你悟通了?”冷醉陶更是欣喜:“这可是大好消息,快说快说!”
上官大吉道:“要说是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有条件?”冷醉陶目光一闪,恢复惯有冷酷,道:“什么条件?”
上官大吉轻叹:“其实你跟我爹也是表亲,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纵使有误会,也都付出代价,所以我想咱就此和谈,你且放我飞马门一条生路,我自不会再找你复仇,如此对大家都有好处。”
“原来是这条件!”冷醉陶表情又自闪变,传来一阵温雅笑声:“不错,我的确想化解心结,可是我想,狂飙道长未必能答应。”
上官大吉道:“我是少门主,当然有办法制住他,只要门主答应即可。”
“包括放你走?”
“不错!”上官大吉道:“只要门主神功大成,我们已不是对手,放人只不过是送一份人情而已。”
冷醉陶轻轻淡笑:“好,我答应你。只要能练成绝世神功,不但放你走,甚至从此退出江湖,过着逍遥日子都无妨。”
上官大吉欣笑道:“门主真是开通,武林有福了。”
冷醉陶笑道:“你且说说看,口诀奥妙在哪?”
上官大吉这才正色说道:“那三七二十一的三字,那是转三招之意,也就是太极十八斩之第一招式变成反招,然后又演化成反招。
简单地说,就是你练了专门克制太极十八斩的武功,我又练成更高强的武功破你招式之意。”
冷醉陶恍然:“原来如此。”
看来上官太极的确在防备自己,才创下此招。
冷醉陶又问:“七字呢?作何解?”
上官大吉道:“七和妻同音,也就是阴之意,正确解来,那是阴阳倒转,实变虚,虚变实,威力自可暴增数倍。”
“当真?我试试!”
冷醉陶突然耍出一招天龙掠海,本欲往前攻实,猛又化虚往回打去。
那施掌之际,竟然啸风暴起,砰然一响,打得左侧置满陶瓶叭叭烂碎。
他顿觉血脉汹涌,却因用劲不大,还以为是功力暴增,乐得哈哈大笑:“好个阴阳倒反,简直奥妙无穷,太棒了!炳哈哈哈……”
那笑声震山憾岳,直若已是独霸武林之态。
上官大吉在旁猛拍手:“恭喜门主神功大成。”
冷醉陶掩着得意神情直笑道:“还好还好,还差一点,那二十一又何解?”
上官大吉道:“这个就非在下所能悟通了,要是我悟通,天下第一非我莫属,又怎会败在门主手下呢?”
“说的也是,哈哈,说的也是!”冷醉陶更是得意:“不过,你的功劳也不小,我不会忘记你的,只要神功大成,绝对少不了你好处。”
上官大吉笑道:“只要门主遵守协定,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定会,一定会!”冷醉陶又阴阳反耍两招,功力顿时暴增,已自笑不合口:“我看你就留在这里陪我研究武学如何?”
上官大吉道:“不大好吧……”
冷醉陶笑道:“有啥关系,你我已解前仇,甚至变成好友,还谈什么彼此?留下留下!”
“呃……”上官大吉道:“既然如此,能不能把小被也招来,老实说,是他和我共同研究才悟出口诀的。”
“这个……”冷醉陶考虑安全问题,但觉两人武功受制,又上链条,自不易作怪,何况自己胜两人甚多,根本不怕两人耍手段,现在该以破解秘语最重要。
当下点头一笑:“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既然有此悟力,更该找他帮忙,我这就唤真儿去把人带来!”当下他放声唤叫真儿带人过来。
上官大吉则感激不尽,甚至主动帮忙研究那二十一作何解,一时忘了,若解开,可能对自己大为不利。
不久,小被已被带来,冷醉陶热心招呼,小被自知概况,立即配合,当下投入解秘行列,几乎已达废寝忘食地步,不知不觉,已过一夜。
山下烟火更炽。
项尚飞不断回报,冷醉陶却不在乎,仍研究那二十一何解。
上官大吉和小被则目的在触动他大展武功,以至于走火人魔,老是提议多试试阴阳倒反或可悟出真正原因。
冷醉陶果真试了,且是那招八方归流,这一试,那劲流猝如飞瀑般往空崖那头轰去。
但见白色气流凝如闪电般炸开,叭啦啦气旋挤处,突然轰然一响,炸若劈雷,震得地动山摇,上官大吉、小被纷纷扑地不起。
冷醉陶正得意时,却发现体内劲流乱窜,简直就快冲出胸腔,分明欲断穴脉,吓得他唉呀撤尽全身功力,却已撞出小小内伤,口角已挂血丝。
上官大吉、小被暗叫可惜,这老家伙经验如此之足,反应如此之快,竟然只伤及些许而已。
上官大吉不得不作关怀状,急奔过去:“门主您受伤了?”
“还好还好!”冷醉陶挥手表示无碍,笑容亦展:“功力是加强了,却不易控制,那二十一口诀,一定是在解此秘密。”深深吸气,检查伤势,还好,只伤了两脉一穴,碍事不大。
上官大吉嘘口气道:“既然如此,还是先悟出二十一之奥妙再练阴阳倒反了,免得您又受伤。”
冷醉陶不疑有诈,道:“两个一起来,慢慢来,只要不用力过猛,该无关系。”
上官大吉、小被闻及此言,心头不由凉了一半。
本以为可以叫他运功过度而走火人魔,可是他竟然悟出秘密,以后想要让他走火人魔恐怕难了。
他俩甚是自责偷鸡不成蚀把米,然而,又能如何?
为今只有期盼什么强敌闯进来,逼得他不得不尽展全力,或可还有希望,否则……
他俩不敢再想,兀自祈求奇迹出现吧!
冷醉陶哪知两人心情转变?
此时他只对解秘有兴趣,方才小被阻挡不了他冲劲,立即又把两人召来,仔细研究二十一作何解释。
上官大吉有劲没劲地说了一大堆莫名答案,唯一目的在拖延时间,亦或让他再次走火人魔,可惜冷醉陶拼命试验、模索,还是完好如初。
如此,又耗去一个下午,三人都已几乎精疲力竭。
上官大吉莫名说道:“我看门主干脆在身上截二十一个大洞,让过多真劲泄出来算了。”
这本是敷衍、玩笑之话。
冷醉陶却如灵机一现般,欣喜道:“对啊,截洞也是疏导一种。”
他当真试着提气,再展阴阳倒反绝功,在那反掌劈劲之际,同时注意体内气流奔窜方向,登时找出胸口紫宫、巨阙、云门三穴压力甚重。
当下找来银针往其穴道刺去,再练此功,猝在发掌之际,三穴同时冒出白气,竟然能使体内劲流消泄不少。
突然悟出流通办法,使得冷醉陶疯狂大啸,那声音简直震得地动山摇,让人耳膜生疼。
“找到了,我找到解法了。”冷醉陶激动得想邀功,想告诉所有人,而眼施却只有两位一脸怪模怪样的人。
上官大吉做梦都没相到随便说说,竟然歪打正着,让这魔鬼寻得秘法,不禁暗叹老天无眼,心神一泄,也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他,面对整个世界才好。
冷醉陶激动之余,又埋头研究如何疏通更多穴道,登时极尽所能耍起招式,迫得周遭劲气乱飞,甚至把附近陶瓷扫得一塌糊涂。
那本是他心爱之物,此时却全然不在乎,他只想把秘功完全悟通,其它都已不重要。
上官大吉和小被受劲气波及,只能闪在一旁,两人相视,苦笑不已。
小被道:“没想到你这么神,随便说说,就能破解秘功?”
上官大吉苦笑:“别臭啦!我要是知道管用,打死我也不说,现在怎么办?眼看他大功告成,咱处境更加危险。”
小被道:“又能如何?逃又逃不掉,倒希望他真的能走火人魔,至少银针插得乱七八糟,说不定我们突然这么一掌,打得银针穿心,刺死他。”
“怎么打,连近身都不可得。”上官大吉道:“我倒觉得,如若他在运气时,银针突然掉落,疏通不得,照样会让他血气分崩而走火入魔,如此较有可能收拾他。”
小被叹笑:“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两人瞧着冷醉陶耍神奇武功,心情已自渐渐消沉,现在唯一祈祷的是希望那位八苦老人突然现身,或可收拾这位老魔头。
然而八苦老人已不问江湖之事,又怎可能说来就来呢?
越想,两人越是没劲。
冷醉陶则越耍越起劲,他已足足找遍前身十数处要穴,并以银针剌通,如此耍来,功力更强,乐得他大呼过瘾。
然而他也想及,总不能老是把银针插在身上,得用真力灌通穴道不可。
当下又往地上盘坐,猛运真劲冲向银针,就像穿耳环似的,直往穴道穿去。
那强流过处,只见穴道往下凹去,一刻钟不行,两刻钟,甚至花上三刻钟。
终于把穴道打穿,只见针头大小空隙已现,他方自收手,复往其他穴道打去。
如此不断重复打穴,区区看得见、模得着的前身穴道十余处,竟然花他几乎大白天时间,直到二更天始打通,瞧得上官大吉、小被已忍不住倒地呼呼大睡。
就在他贯通胸前要穴之后,猛耍劲道,要穴突渗劲气,乐得他心花怒放,直叫成了成了,却只成了一半,他猛又想及背面穴道,根本非自己所能打通,得找人帮忙才行。
他目光不由落向上官大吉和小被,如若找他们帮忙,或可完成自己心愿。
可是两人虽改过自新似地帮忙自己,然而截穴之事岂可开玩笑?一个不小心,会反被伤害。
挣扎一阵,他终于决定冒险,否则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是不利,纵使老说不怕狂飙道长攻上山头,其实却仍十分挂心防线被突破,尤其最近狼嗥声似乎少了许多。
他想,只要找项尚飞过来监视、帮忙,自己再小心些,或可能防止两人突然搞鬼。
想定之后,他突地摇醒困睡的上官大吉和小被。
上官大吉睡眼惺忪:“门主大功告成了?”
“差不多了!”冷醉陶喜笑:“为了报答恩情,我想替你俩治伤,并恢复功力。”
“什么?”两人同声惊叫,以为听错。
上官大吉道:“你要替我们恢复功力?”
冷醉陶笑道:“不错,坐坐。”
“有没搞错?”上官大吉莫名不解,疑惑重重,但还是照着指示盘坐妥当。
小被亦模不着头绪,道:“你要放我们走了?”
冷醉陶笑道:“早就放人了,你们随时可以来去自如,当然,武功恢复之后更管用。”
“那是当然,门主请便吧。”小被只能信其有,坐了下来,且看他耍何花招。
虽然两人有所顾忌,但此时冷醉陶随时可置他俩于死地,这些顾忌反而是多余。
才一盘坐,冷醉陶一连数指,已拍开两人受制穴道,两人但觉内劲渐复,疼痛也跟着上身。
冷醉陶当真喝着别乱动,双掌分别抵住两人背心,一股强大劲流源源迫来,引导着两人体内劲流奔窜于四肢百穴之间,那具有疗伤归脉作用渐渐展开。
两人这才敢确定冷醉陶的确是在替自己疗伤。
他那反常举止,更让两人模不着头绪,然而不管是何原因,恢复武功,乃最先前要件。
两人不再胡思乱想,立即全力配合运行真劲,以达到最早时间治愈伤势。
他俩做梦都未想到,一身伤势会靠恨之入骨的敌人给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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