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四更天,泌阳分舵主金不换带领十骑追赶过来。
他年约四旬,身形稍瘦,却见劲道,相貌平平,但两眼如电,自有一般睿智,左犬牙掉了一颗,为其特色。
他见及天龙骑,立即拱手报名,并问:“敢是天龙骑弟兄?”
比君平道:“正是。”
金不换又道:“可是斯文侠谷统领及惊神刀关兄弟?”
必小刀点头:“正是,你知我叫惊神刀?”
金不换笑道:“关兄弟神刀出鞘,到现在未逢改手,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在下早已久仰多时。”
必小刀欣笑:“没想到我这么出名?打赢仗,请你喝酒。”
“多谢多谢!”
金不换连连告谢,笑起来,犬牙空缺,倒见滑稽。
比群平道:“可有敌踪?”
金不换道:“属下见了火箭,自知状况,不但发出狼烟,传令四处,还领军四探,终已探出动静,敌军可能藏于断头坪,属下这就带诸位前往。”
比君平道:“可有漏网之虞?”
金不换道:“此时本门已全部动员,纵使对方逃过一关,过不了第二关,何况听说师爷已包抄过来,任他有飞天之能,也无所循形,他要是聪明的话,该会在天亮之前找地方躲起来,或而逃过本门弟兄搜捕。”
比君平点头:“有道理。”
必小刀道:“断头坪在哪?咱们去吧!”
金不换道:“且跟我来!”
大群人马连夜赶路。
奔行五里追过一片松林,眼前出现若大草原,远远望去,地天相连,星光已逝,东方渐渐泛红,景色大为变异。
金不换指向右山势道:“断头坪即在此。”
众人望去,地空相透中,发现那地形似是断层,项空一片平坦,却见无数裂痕,就像迷宫似的,躲在里头,直若捉迷藏,不易被人发现。
必小刀暗道:“果然是好地形!”
转向金不换,道:“你带着人仍往前奔去,谷三侠则放做搜索状,尽量接近山崖亦无关系,也好装出搜索无果而撤走状,待我再探探虚实。”
金不换、谷着干得到指示,立即兵分两路,一队在前飞奔而过,一队则按往断头坪,谷君平放缓脚步,大有细细按索之势。
必小刀则故技重施,绕道潜行。
在潜向右山脚之下,他始发现此地形的确怪异,那断层如悬崖似地一片延伸过去,耸高成墙,居中却因崩塌形成溜滑梯似的坡度,延伸下来,凹成湖地形态。
按又因滚石不断往外挤叠,汇聚成凸起砂石堆,沙石顶头可见及大小不一石块,就像被砍下的脑袋堆叠该处,断头坪之名大概因此而取之。
必小刀暗暗叫绝,那断层山崖裂缝中,藏个千军万马亦少为人知。
那沙石堆上,崖石缝里躲个百余人,自无痕迹,显然公孙白冰可能率先探知此地形,情急之下,始往此处躲。
必小刀观察地形过后,自知远瞧可能无法找出敌人行踪,已自大方掠向马背,快转往山坡奔去。
此时天色渐亮,霞光照处,已瞧清断层原是赭红色,直若火焰山似的令人耀眼,和那外围青青草原分隔两色,争相显出绝美景色,叫人感受一新。
远处谷君平突见小刀现身,颇感意外:“可有行踪?”
必小刀招手回答:“还在搜,你往前,这里交给我好了。”
比君平含笑点头,策马即走。
必小刀则往沙石堆奔去,直觉上,马匹不易行走,他遂掠身落地,改为步行,边走边探,及近岩石堆,大刀不由握紧。
猝然大喝:“哪里逃!”
大刀猛往左近桌大崖块劈去,锵然一响,岩块裂滚四散,随又落定,哪曾见得人踪?
“没人?看来是我神经过敏了!”
必小刀不由自嘲一笑,掠向岩块顶头,往断层瞧去,空空荡荡,毫无人踪,再往坡道下方瞧去,果真有个小池,池面水波阵阵,却显平静无声。
必小刀喃喃说道:“没躲在这里,会躲在何方?”
东瞧西望,仍无结果,只好掠回马背,奔行而去。
不到半里远近,已追上谷君平那飞骑。
比君平问道:“可有人?”
必小刀邪笑道:“当然有,我看那池水现波纹,即知有人模过,他们可能挖了沙坑,躲得毫无踪迹。”
比君平低声道:“那该如何应对?”
必小刀道:“咱们目的在阻止他,不妨往后延伸五十里,做半圆式包围,等到大军一来,再反攻不迟。”
比君平对他作战兵法自是佩服,立即照办,群骑进退开五十余里,驻进田家屯,在小镇用餐。连夜劳累,小刀遂洗澡清身,并稍作休息。
直到中午,复有消息传来,师爷兵马竟然全部移往襄阳。
这简直出乎常理。
莫非襄阳另有战事?
抑或师爷中了鬼计?
必小刀却不这么想,他把谷君平拉到客栈一角,苦笑说道:“我看师爷不会来了,他分明有意放那公孙白冰一条通路,大概要闹得我们这些人死翘翘,他才会出现。”
比君平怔诧:“他真会如此?”
必小刀苦笑:“我早该想到,这完全是师爷阴谋,他可能很不得让公孙白冰攻到神剑门,让三爷穷于应付,他再回身救人,如此,既可毁天龙骑实力,又可抢劫,实是一举多得。”
比君平道:“那咱们得赶快调头,也好帮三爷解危!”
必小刀道:“人还在这里,现在赶回去未免太早了,我曾暗们先下手为强,以天龙二十骑实力,该可杀得对方片甲不留,然后活捉公孙白冰。”
比君平道:“我配合行动,可要通知大哥和二哥赶来此?”
必小刀道:“能通知当然最好,但以方二侠之经验,在发现师爷人马全往襄阳移动时,必定想到我们人手不足而赶来,我们等他便是。”
比君平道:“既然如此,还是准备作战吧!”
必小刀遂把金不换召来。
金不换大发唠叨:“师爷怎那么不灵光,明明传了信号,大军却仍调往襄阳,岂非自露空门?”
必小刀反问:“你是属于哪一派?”
金不换一愣:“什么派?”
必小刀道:“就是王爷派,还是司徒昆仑派?”
金不换皱眉:“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吗?”
必小刀道:“当然,我们是天龙骑派,你如果是师爷派,那我们不必谈了,免得自找麻烦!”
金不换道:“既然都来了,勉强算天龙派吧……”
“哪有勉强选择?”关小刀道:“你得说出理由,否则可以回襄阳去了。”
金不换干笑:“本来全是神剑门,在下不便说什么,但师爷却把大军调往襄阳,而让天龙骑孤军奋战,在下却不以为然,敢情师爷已公报私仇,不足取!”
必小刀道:“你以前是跟谁的?”
金不换笑道:“跟你爹的!”
“我爹?”关小刀怔诧。
金不换点头笑着指向牙齿:“关兄弟可知我犬齿何不补起来,就是怕有一天,你爹现身,认不出我啊,我以前当过你爹跟班,叫小无牙。当年才十来岁,现在一晃即已快四十,好快啊!你回去问你爹,有个小无牙的跟班他自会记得我啦!”
必小刀惊喜一笑:“原是我爹伙伴,那当然是自家人了。”
全不换笑道:“当然是一家人,否则俺怎会听到天龙骑,听到关神刀,立刻出兵追来?
原是想看看小少爷到底生得如何模样,结果太满意了,几乎青出于蓝!”
必小刀笑道:“金大叔倒会拍马屁,害我差点陶醉呢!”
金不换哈哈笑道:“我说的是实话啊!”
必小刀笑道:“实话让人喜欢!”
金不换再笑:“你比你爹风趣多了,想当年,他一板一眼,不过,我还是死心塌地跟着他,你看!”
他把左臂一掀,一头刺有小号青龙偃月刀一把,时日已久,虽见淡化,却仍清楚。
必小刀呵呵逗笑起来:“原来你这么迷神刀啊!”
金不换道:“我也练了几式神刀法,但身为神剑门弟子,没有必要,还是以剑为主,神刀反成秘密武器啦!”
抓过小刀手中偃月刀,掂掂重量,笑道:“以前觉得它重,现在照样重,神刀分量永远够重!”
必小刀道:“大叔耍它几招如何?”
金不换喝地一声,神刀一扫,果见气势,但他见好就收,交还神刀,道:“今儿不是耍刀时刻,必有要事相商,你说吧!”
必小刀见他公私分明,不再笑闹,说道:“司徒昆仑分明在耍我们,所以我们决定先发动攻势。”
金不换道:“你已发现敌人仍藏在断头坪?”
必小刀道:“当然,一定在!”
金不换满意点头:“果然不输你爹,你待要如何攻击?”
必小刀道:“长驱直入,反正公孙白冰吃了我几棍,有得他喘的!”
金不换惊诧:“你当真伤了他?”
瞧及小刀脸面亦有淡淡青紫,这本是被李春风所揍,他却认为跟公孙白冰打斗所造成,不禁幻想战况之激烈。
必小刀道:“我偷袭啦!他刀法的确不错。”
金不换道:“岂只不错,可说绝顶,尤其他最近似练了太乙神功,功力更强,南武林第一高手岂是假的!”
必小刀却是觉得他并没有想象中厉害。
比君平道:“也许关兄弟刀法更胜一筹,才不觉得他高吧!”
金不换点头:“不错,有此可能,但还是小心些好。”
必小刀道:“我最是小心啦!连铁甲都穿在身上!”
把铁板敲得咔咔响,笑道:“就凭这块,早把公孙白冰打得变成公孙白脸!他死都想不出,为何刺我胸口一剑会没事?”
金不换见状,哈哈再笑:“不错,有一套!有时候机智反而比武功重要,小少爷简直得了你爹真传哩!”。
必小刀道哪里哪里,两眼却几乎笑眯成一线。
金不换夸赞几句,又转回正题:“既然公孙白冰已受伤,咱们可来个乘胜追击,却不知小少爷如何安排?”
必小刀道:“该是先把人逼出来再战,免得断层地形太复杂,失了地利!”
金不换点头:“有道理,却不知如何逼人才恰当月三人正在思考,忽有快马奔向街道,吸引众人目光。快马直往客栈赶来,奔向金不换,低言几句,随即退去,金不换稍稍动容。
必小刀急问:“又有状况?”
金不换颔过:“似乎有不少人马跟公孙白冰会合。”
必小刀道:“会是昨夜躲在梧桐林中的人马已赶来?”
比君平道:“有可能。”
必小刀苦笑:“看来很大费周章了……”
金不换道:“仍照计划攻击吗?”
必小刀道:“得看看局势再说,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出发。”
两人没意见,传令下去,众人得到休息,精神抖擞不少,立即上马。
半刻钟未到,三十骑匆匆又往断头坪奔去。
奔驰一时辰左右,已距断头坪不及五里,众骑送放慢脚步,慢慢潜往,再逼近三里,已见及断层那头人影闪动,显然聚集不少人。三十骑遂在附近梧桐林中伏藏,目光全落于敌人这头。
必小刀道:“看来似乎不止百人……”
比君平道:“莫非公孙白冰已和师爷串通好,想以大军压境方式攻向神剑门?这里离洛阳,根本不及一天一夜路程!”
必小刀道:“有此可能……”
金不换道:“师爷当真阴险到如此地步?”
必小刀道:“不然,怎会躲着不来!”
金不换过:“或许该把对方引向师爷,看看他们怎么斗……”
必小刀道:“恐怕不易引走,公孙白冰只对夫人死心塌地,他目标只有神剑门。”
金不换道:“既然如此,得全靠自己了,若以三十骑对抗百余人,纵使战胜,恐怕也死伤惨重……对方来的必定不是庸手!”
比君平道:“最恨的是,全在师爷把戏下作战,实在不值!”
必小刀道:“我也有同感,可是不战,又对三爷不利,甚至可能危害神剑门……让我想想看……”
金不换轻叹:“有时,人在世间,许多事意非如人意……”
想及新门主软弱,他总有是否跟错人之感觉?岂是当年叱吒江湖时,虽然最近老了许多,不好此道,但也不能活的如此瘪心啊!
必小刀无暇多想,不断续尽脑汁,不断瞧着山势、地形,喃喃念着:“侈曾教我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这招该如何运用?方不致死伤惨重?直接找公孙白冰单挑?他未必肯……”
“为了门主夫人,他连往昔威风都缩起来,当乌龟地躲躲藏藏……说不定还藉着单挑,故弄玄虚,偷偷溜跑……这地名为断头坪,却不知所谁之头?……”
瞄向断层那些硕大巨石,直若断头供在那里,好圆,跟球一样。
必小刀突然灵光乍现:“有了!”击掌叫好。
金不换被吓着,怔道:“怀孕不成?有了什么?”
必小刀喜笑道:“比怀孕更好!”
他瞄眼断崖顶端,那凸出天际之大圆石,道:“就是它啦!”
金不换皱眉:“它有何功用?”
必小刀道:“无坚不摧!它正好在坡道旁,如果把它推倒,必定压得敌人溃不成军。”
金不换不禁想笑:“你要推那巨石?它看来比一座山还大!”
必小刀信心十足:“如何不能!”
金不换终呵呵笑起:“它要那么好推,早就落下来啦!若用一百匹马去拖,或许还有用,凭咱这些人,恐怕不成!”
必小刀道:“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才叫奇迹!”
比君平道:“关兄弟有何方法?”
必小刀道:“通常推不动巨树,就挖它根茎,同样道理,推不动巨石,挖它底盘即可。”
金不换道:“要挖垮它,或许要三天三夜吧!”
必小刀道:“说挖是笨了些,该说切!这断层岩片结构是重直的,只要找到缝隙,钉上钉子,再挖它,或用炸药,该可奏效。”
金不换道:“此处又非泌阳,哪来炸药?”
比君平道:“我匆匆出门,也想不到要用到炸药。”
必小刀道:“可是有信号弹可用,记住,有时候声震比炸药管用。”说完转向天龙骑:
“把信号弹通通拿来!”
天龙骑和金不换手下不明所以,仍把随身所携带一把信号弹交出,足足有三十枚之多。
必小刀黠笑道:“这还不够吗?三十枚,足可炸得天翻地覆,还可以留两枚给你们呢!”
比君平干笑:“我身上还有。”
金不换道:“一枚够啦,你留着轰天吧!”
必小刀得意一笑,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待会儿我潜向崖顶后,你们渐渐逼近,看我衣衫一招,立刻向前叫阵,把对方引在一堆,然后,呵呵,全看我了!”
说完,把大刀拆下,随又将三十枚信号雷管全往身上插去,绕潜秘林,眨眼不见。
金不换、谷君平互望一眼,想及有人要动那颗天大巨石,不禁哭笑不得,仍忍不住抽笑起来,直道听天由命,且把部队带好,注意战况,也好随时配合。
必小刀为掩人耳目,绕道五里之遥,始敢攀上高崖,再游向那巨石处时,已耗去不少时辰。
太阳斜了一半,还好,离黄昏还有段距离,他先深往崖下水池凹处,果然潜伏不少绿蚂蚁,正和对面树林尖锋相对,敌情该发现林中藏军。
必小刀无暇理会,打量巨石,意然硕大无比,足足有两三层楼高,气派十足,他瘪笑着,直道愚公移山也不过如此。
来不及多做思考,他打量巨大底盘,大约五个桌面大,若想撬动,短时间根本不可能,只有依照计划,挖洞埋炸药吧!
他本想在巨石后开道弧型裂缝,但觉得范围太广,故而改凿巨石底盘靠山崖处,只要凹崩一半,或凹深许多,以巨石重量下压,自能滚动而下坠。
评估过后,他抓出偃月刀,运用真劲,小心翼翼切切挑挑,块块红崖已被挑起,这偃月刀忒是怪异,看似锈刀,一切却常有断金裂铁劈石之举,或而说它重量足,但始终无损材质,总让小刀得意不少。
或而此火红山崖本就较松,再配合偃月刀特有刀性,工作进行甚是顺利,不到半时辰,已斜挖两尺深,两个人身之凹槽。
如此一来,感觉上,巨石好像嵌在半个缺口的崖壁上,随时有什么风吹草动,即会滚陷似的。
衡量过后,已觉差不多。
小刀遂把三十枚信号雷管插入岩缝中,一排过去,甚有气势,他想想,遂又收起三枚,以备他造之用。
这信号雷管,本是以喷高啸叫为主,他得把喷口面面相对,再挤得紧紧,始能将威力逼出来,至于引信,他只能五束扭成一团,以免接得过长而影响爆炸先后。
一切弄妥之后,已是夕阳将斜,霞光乍起,他想,如此一来,信号彩光或许更灿亮吧?
欣笑中,抹去汗水,边月兑衣服,边往崖下探去,灵刀堂弟子已自给成一组队形,利刃尽出,大有一战之态。
必小刀暗斥:“我就让你们战个够!”
越想越觉此招绝妙无比,说不定还名留青史,不禁呵呵笑起,还想替它取蚌名字,却因事情过急,只好改天再说。
他月兑下衣服,举高挥动,远处丛林之谷君平、金不换见着。立即喝道:“上马!出发!”
三十骑等待已久,闻言精神浩壮,掠上马匹,抓紧兵刃,立即踏出林区。
必小刀见及动静,呵呵喜笑:“这下成啦!来个应背夹攻!”
然而灵刀堂弟子亦非全然笨蛋,有人发现林区动静,立即回报,有人却发现奇异光线照来,反往崖面瞧去,竟然见及闪亮处,原是有人在打信号,已惊惶回报公孙白冰。
必小刀却得意忘形,忘了前身后背卦的两块铁板。
虽非晶亮如镜,却也冷白森森,照在阳光下,自有光芒反射而露了行踪,他还在得意招手,甚至跃手跃脚,大有陶醉迎态。
鲍孙白冰闻及通报,回头瞧去,乍见那人,虽只是小三寸,但那形态,甚容易让人引起联想,尤其银光闪处,公孙白冰立即想起:“原是这家伙用了护身甲,难怪刺他不穿!”想及头发被挑得散乱不堪,火气不由冒起,但随又压下,冷冷一笑:“花招已尽,跟我斗?看谁厉害!”
他始终未想及关小刀背后那颗巨石,才是要命绝活,只是冷冷说道:“派三个人紧紧盯死他,要是有动静,立即拦下!”
三位护卫跟小刀有仇,立即抓剑掠向斜坡上,说是监视人特别希望小刀攻杀下来,三人也好报昨夜之仇。
必小刀猝见有反应,赶忙躲闪,然而瞧三人反应,行踪似被发现,他反而畅快许多,暗斥:“来啊!有胆追上来,叫你记吃不完兜着走!”
边消遣,边把衣服穿上,拿着大刀尖声喝道:“杀……”
声音震天,划破苍穹,引人血脉贲张。
回音捣回之际,引来小小山崩,泥崖稍滚。
眼看天龙骑已快马掠来,关小刀更公开叫阵:“公孙白冰投降吧,四面楚歌,回头是岸。”
灵刀堂弟子有人回报:“崖面可能另有伏兵。”
鲍孙白冰道:“不必理他,待会儿往前冲,抢了马匹,直捣北方!”
既然准备攻击,他哪怕后头是否有追兵。
灵刀堂弟子似已想通此点,不再多问,抓起利刃,戒备四周。
那天龙骑已逼近不及三百丈,突然不再前进,金不换开始叫阵:“公孙白冰,咱两派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闯入神剑门地盘开战,实说不过去,为免伤和气,只要你肯退,我们网开一面,留条路让你走。”
鲍孙白冰冷哼,不愿作答,心头却觉疑惑,对方浩浩荡荡攻来,却顿倍数百丈外,强弩利箭射之不及,穿之不着之处,有何目的?莫非另有伏兵?
他当机立断,道:“派十人去崖顶杀那小子,咱们后移山坡,把此地让给对方,想来对方上了乱石沙堆,不良于冲,必定战力大减,咱们再杀出,自可获胜。”
有人说道:“要是山崖那头有伏兵,该如何处置?”
鲍孙白冰道:“我们只是佯退,遇见状况,立即反冲回来,总比等在这里好。”
灵刀堂弟子不再多言,当真渐渐往后移动,准备让出地形。
那三名护卫忽见大军退后,自以为想反攻山崖,在报仇心切之下,果真一马当先冲杀上来。
必小刀见状,暗自好笑,喝着:“来呀,来呀!”干脆抓着大刀冲杀下来,迫得三名护卫节节败退。三人哪忍得下这口气,复又叫来大批人马支援。
必小刀眼看情势不对,赶忙拔腿即跑,十数名对手见状,追之更快速,有人追不着,干脆抓起石子猛砸,关小刀背脊突然被砸,虽有铁片挡住,他仍唉呀一声,趴倒地面。
灵刀堂弟子见状更是大喜,哪顾得公孙白冰交代,佯退即可,在贪婪几步即可抓着敌人状况下,猛地又蹿追过来。
必小刀趁机挥大刀,迫退逼近者,勉强拔腿再奔。
一连三次,已把人引到陡山坡道,他始藉着背育再次被石块击中刹那,唉呀痛叫,落荒而逃。
下头人马,有人喊追,争叫中,慢了下来。
然而关小刀却已掠回崖顶,拿出火折子,扇燃,晃向那堆人,谑笑道:“再见啦!亲爱的,你们可见过泰山压顶?这回保证让你们两腿大破记录!”
众人疑惑小刀所言何意,但见及那火折子亮光,渐渐移往巨石底部,有人已想及,莫非有炸药?
目光抬高一瞧,天啊!那是一颗天下第一巨石啊!他简直被泰山压着般尖叫:“不好,快退,泰山快压顶啦!”反冲即退。
一堆人尚莫名其妙,何来泰山之有?
就只这一愣,关小刀已将引信点燃,猝然抓着大刀拚命狂奔逃开,众人见状,已猜出什么,登时慌乱撞退,没命尖叫有炸药,快躲,二十余人反冲而下。
就在此时,巨石凹处摔然轰然巨响,崩山撼岳,一道火太阳般强红光闪暴至巨石下,崖地突然抖动,山河为之变色,哗啦啦,外边断层开始崩塌。
那巨岩却只是稍稍轻晃,并未立即滚落。
必小刀伏地过后,发现巨石未滚下,好生失望,猝又见及巨石底部已被掏空一半有余,巨石轻晃中已稍稍倾斜,只不过是重量太大,动作较缓罢了。
他心下一急,猛地掠来,两掌凝力,猛劈又劈,喝着给我倒,给我倒!
巨石终于吃力不住,往凹处陷跌,轰然再响,果真以泰山之重压垮那片本是顶住巨石之崖层,那巨石猛又往斜坡滚去。
先是缓慢,却加快,再快,越来越快,重量加速度之下,简直已成一束超大快箭滚砸下来。
灵刀堂弟子但见滚石快若流星,巨若泰山,一股大自然无法抗拒力量迫得众人没命再没角落荒而逃,那惊叫声、惨叫声暴吼连天,左边一句“快逃啊!泰山压顶啦!”右边一句“山崩裂啦!”东窜一声“巨石巨石!快快快闪”西传一句“鬼影流星撞来了!”、“快躲啊!”惊慌尖叫中没命狂逃。
鲍孙白冰仍在池边部位,尚未退至山坡下,但见及巨大滚石简直快压天地,小小人类岂能抵挡。
一张脸已曲扭变形,更见滚石越滚越快,甚至快过目光扫捕,来不及嗔骂关小刀,连他这种绝顶高手见状,亦即转头喊声“快逃啊……”
已没命落荒窜逃。
一时百余人全作鸟兽散。
那巨石更自不止,越滚越快,尽是霸劲无比,毁天灭地冲下来,遇有躲之不及者,叭然一响,立即变成血水模糊。
那速度好快,撞向池水,轰然一响,池水连着石块,有若万丈飞瀑暴冲天际,那似乎牵动万斤炸药轰开,比地震更强上十倍,抖得人倒、马乱,那断崖吃力不住,已自连锁崩塌,那巨石仍未止,猛攀过沙层,后往外冲。
那沙层本有不少次级石块,此时亦受力不住,如滚球般四散滚动,此时不但灵刀堂弟子没命夺逃,就连天龙骑见势不妙,抢着快马,更奔得乱七八糟。
一时间,毁天灭地之势尽现无遗,渺小人类已如蚂蚁般苟且四处乞生。
那巨石简直雄霸无敌,一路冲犁过来,吓得谷君平惊叱“快往两分散开!”
天龙骑慌忙急闪,巨石中间边穿而过,滚到树林,叭叭叭叭,照样冲浪不停,直若开道路似地笔直冲杀过去,直到数里外,方自静停下来。
必小刀没想到威力如此强悍,猛地抱头趴地中,已自干声直笑,这次未免耍得过火了!
待地震渐渐平息之后,他始敢往下瞧去,那巨石竟然滚出数里外,且犁出一道深深沟道,其威力之猛,实叫人无法想象。
再瞧岩石层处,崩得乱七八糟,先前是断崖之态,此时已变成险坡,失去原有雄浑气势。
至于灵刀堂弟子,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有若老弱残兵,散落四处,哪还是先前嚣张模样?
鲍孙白冰则为少数全身而退者,他自知巨石威力之猛,根本非人类所能抵挡,就在连奔百丈之后,巨石轰声已至,他吓得脸色发白,不知如何应对才是。
忽见有人跳高以避滚石,他想如此方为上策,猛地蹲高十数丈,果然躲过巨石辗身。
尽避如此,他却无欣喜心情,毕竟自家队伍一败涂地,溃不成军,像落水狗似地四处乱窜,其所遭受打击可想而知。
他心绪一时抽紧,混入江湖数十年来,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助和无奈。
好不容易等到岩落、石落,一切恢复宁静之时。
他才稍稍恢复情绪,第一泛起感觉是这巨石简直比索命阎王还来得叫人心寒。其次泛起的是,这一切种种竟会是关小刀这小混蛋所搞出来的?
想及小刀,他嗔怒又起,瞧及岩层上,小刀还在那头发愣,他已冷声厉笑:“你不是要跟我决斗吗?有胆放马过来!”
必小刀见他挑衅,无暇再发愣。讪邪一笑,道:“我没马,照样过去!”
抓着偃月刀,掠向波道,疾奔而来。
鲍孙白冰冷谑一笑,长刀抓胸,运起神功护体,以守为攻。
必小刀掠冲过来,偃月神刀粗枝大叶砍将下来,根本不要招式,公孙白冰猛然举刀挡去,护体神功突然暴起,衣衫无风自动,竟然荡得小刀往后反弹,差点跌个四脚朝天。
鲍孙白冰见机不可失,喝地一声,利刃欺前刺出。
小刀根本不闪,又想故技重施露出空门,再以“懒驴摆尾”破其招式。
鲍孙白冰自防他此招,斜闪左侧,利用刀仍刺,锵然一响,刺之不下,这才想及小刀方才在岩层上,胸背发光,原来是穿了铁甲。
嗔怒之下,骂道:“你这个王八蛋!”
利刃猛划,欲在其背上划下“王八”两字。
那刀势划在铁甲上,吱咻作响,小刀怔愕:“你干什么?”
鲍孙白冰怒斥:“刺你王八二字!”咻咻四刀,该划下“王”字。关小刀猛地翻身落地打滚,再也不肯让他划下“八”字。
鲍孙由冰仍侍攻来,心想近战,逼他大刀不便。
必小刀喝着:“我轰你王八!”
却不耍大刀,猛将信号弹引拉开来,叭然一响,红光暴射而出,直往敌人脸面烧去。公孙白冰见状大骇,猛运真劲抽身欲退。
小刀岂肯给他机会,大刀飞旋砍出,又是那招“乱刀满天飞”,不但大刀飞出,那三节刀柄亦化三弹丸似地抢攻而出。
鲍孙白冰急中带怒,他先前已吃过一次亏,此次更加小心,勉强挡掉大刀攻势,蓦运太乙种功,欲将三飞棍倒打回去。
他待出手劈掌,两根左右夹抄而来,遍得他长刀暂时丢撞前面一棍,空出双掌,硬劈左右。看是应付三根绰绰有余,岂知小刀另有花招,猛地再轰信号弹:“烧死你这王八蛋!”
但见红光喷出,夹头夹脸烧向公孙白冰上半身,公孙白冰巳无手可用,惊急中肚月复一缩,大口真气猛吹过来,极欲吹偏红光火焰。
岂知小刀又喝着:“再送你一把!”第三道红光暴射过来,公孙白冰已无气可吹,左右又有猛棍轰来,吓得他方寸大乱,勉强倒掠筋斗欲抽退。
岂知红光宽面太大,磷火总沾发沾脸沾身,烧得他唉呀痛叫,落地打滚,双手猛往脸面拍抓。
两铁棍旋撞后倒弹,关小刀抓在手上,反点那空中利刃,打得它倒喷老远,再将另一把飞棍收回,哈哈谑笑不已。
“什么翩翩佳公子?要加点色彩才好看!”
此时公孙白冰滚若伤鼠,火烟直从头发衣衫冒起,烧焦不少,依稀可见脸面亦带红发肿,看来已被灼伤。
他猛地翻身而起,顾不得再攻击,急心检视伤势,但见衣衫焦洞,头发散烧如疯子,脸面更疼,已自哇哇大怒:“败类家伙,你敢用诈!”
他手中无兵刃,只能凝力发掌,轰来劲道,竟然打得关小刀东倒西歪,倒跌七八丈,坐地直喘。
他惊愕想着,这人内功怎会如此差劲?一时逮着什么,猛又欺身扑来,连连迫掌攻入。
必小刀眼看缺点被抓着,对方又是绝顶高手,在连连抢攻之下,他已穷于应付,干脆藉着掌劲,拔腿即逃,边逃边叫救命,还唱着“王八追王子啊!”越是把公孙白冰激得怒火高涨,更追杀过来。
远处金不换、谷君平见状,登时喝着惊散的天龙骑反攻救人。
天龙骑平常训练有素,虽被巨石轰散,但情危中仍能迅速恢复,猛地掠马冲来,一行三十余人气势不小,似欲踩扁对方,霸劲可观。
那灵刀堂弟子已被打得零零散散,然见主人强抗顽敌,有人喝着快去支援,他们纵使惊魂未定,但平日听惯一喝令一动作,竟也汇聚过来,准备再战,然而有的追兵刃都丢失,如何能战?极大多数只不过做个样子罢了。
此时忽见左山径快马冲出一骑,直往灵刀堂弟子冲来,那马上骑士尚隔数百丈,已喝着不准攻,给我退回去!原是女人,仔细一看,竟然是阿祖偷偷赶来。
他乃听听及撼天轰声,复见及红光乍现,知道目标,立刻追赶过来,乍见灵刀堂弟子欲攻,他又假冒小鲍主,大胆喝着,想阻挡对方。
“退回去,不认得我吗?”
阿祖故做骄横状,挡在人前头:“我是小鲍主,不认得我吗?”冷眼挑处,煞是威风。
忽有几名弟兄认出来人,惊急连连拱手拜礼:“小的不知小鲍主到来,还请恕罪!”大有下跪求饶之势。
其他众人见状,自也不敢疑惑,纷纷拜礼。
阿祖一时得意暗笑,表情仍冷,斥道:“这是一场误会,退回灵刀堂地盘,否则帮规处置。”
有人说道:“可是我们乃被副堂主指挥……”
阿祖喝道:“我自会跟他说明,难道要全部战亡才甘心吗?”
众人这才想到方才惊心动魄一幕,此时不是兵刃已失,即已负伤在身,又身在敌人阵营,实是险上加险。
挣扎中开始起动心,阿祖再喝,信心终被瓦解。
有人猛地拜礼应是,他们一动,众人皆动,已自应声后,全都往西后方退去,无暇再管副堂主是生是死矣!
鲍孙白冰自不在乎手下是否被骗走,他只想手刃关小刀,以报伤脸毁发之仇,然在金不换、谷君平赶来支援之下,任他武功如何了得,已猛虎难对猴群,渐渐挫败下来。
必小刀反败为胜,耍弄过后,始又想及此次乃在逼退对方,并非真要杀得你死我活,已准备摇旗谈和之际。阿祖策马喝来:“副堂主中何奸人之计尚不得知?”
必小刀乍见之下,实以为水自柔现身,赶紧躲闪骑士之后。
阿祖无暇理他,瞪着公孙白冰,道:“血书根本是他人伪造,于若寒根本没事!”
鲍孙白冰冷道:“你怎得知?”
阿祖道:“已抓到伪造者。”
鲍孙白冰道:“人在哪?”
阿祖道:“自会押回本堂,到时任你处置。”
鲍孙白冰冷哼一声,不信。
阿祖喝道:“信与不信是你的事,但你这副乞丐德性去见于若寒,保证让她印象大坏!”
鲍孙白冰一愣,反瞧自己衣衫、乱发,以及脸面疼痛传来,他不敢想象自己模样,目光不由怒视关小刀,大有再战姿态。
必小刀干笑道:“我也很惨!”
除了衣衫破碎,两块铁牌若隐若现之外,方才被追打之下,多少伤及身脸,亦现红紫,和公孙白冰差不了事少,只不过他是战胜者,心情上自是差太多。
鲍孙白冰并未同情他,却因想及对方落魄,自己岂非更糟?怒火仍旺。
阿祖喝道:“你的伤不治,难道要变成大花脸吗?”
鲍孙白冰这才咬牙冷道:“这笔帐,自有算清时!”头一甩,掠出战圈,快奔而去。
阿祖已自嘘气,欣喜瞧向众人,笑道:“摆平啦!我就知道会用得上我!”想找小刀,却一时不见人。
金不换及天龙骑把她当成小鲍主,怔诧中,已准备拜礼。
比君平听小刀说过,问道:“你是阿祖,还是……”先搞清楚再说。
阿祖欣笑:“当然是阿祖,小鲍主怎有可能骑着马从北方奔来,不过,冒充的挺管用!”
金不换为之一愣。
比君子遂道:“他是关兄弟跟班,长得跟灵刀堂公主很像,是男的。”
“男的?”金不换怎么看都不像,眉头直皱,直觉上,未来精彩可期。
阿祖极力装出男子气概,但总少了点什么,笑道:“我当然是男的,只是为了冒充小鲍主,画了眉,也上了胭脂,才变成女的,你们看久自会习惯啦!”
必小刀讪笑道:“我一点都不习惯,很多人还以为我养了小老婆呢!”
众人闻言,不禁畅笑起来,再怎么心灵要求。还是把人想成女的。
阿祖斥道:“侍我洗去胭脂,你们便没得笑了。”拿这堆男人没办法,兀自生闷气。
必小刀道:“我看你还得往南方绕一圈再回来,因为你是小鲍主,灵刀堂弟子关心得很,你跟大伙走,他们还以为你被抓,就是私通敌人呢!”
阿祖但觉有理,瞪了小刀一眼,大有暂且放他一马之态,随即调骑往南方掠去,却不敢靠近林区,免得被敌人粘上。
比君平道:“他单身前去,会有危险。”
必小刀道:“他现在是小鲍主身份,谁敢动地?走吧,咱们大获全胜,该回到小镇洗洗澡庆祝一番,看看有什么胜利信号的鞭炮。也好通知所有人。”
说完,个个相贺,随即策骑再奔往田家屯。
众骑经过那巨石滚留痕道,一拖数里之劲,不禁想及方才情况,又自闷笑地瞧向关小刀,竟然搞出这名堂?
必小刀子着一笑:“人怎能跟天比,这是天意,谁也控制不了!”
金不换道:“若非我们见事不对,先逃为妙,准成了石下鬼,实是好险。”
必小刀干笑道:“会吗?那些没马的都逃得顺顺利利,你们会忘了逃?”
金不换道:“他们是没命逃,我们却是意外才逃,两者有所差别!”
必小刀干笑道:“也许再试一次,就更清楚了!”
众人直表示,要试可以,不过留在下边的是小刀,而且要绑着才行。关小刀干声直笑,不敢再提议,招着手直道:“还是喝酒去实际多多。”
众骑遂再奔扬,五十里眨眼掠过。
回到田家屯,已见着不少百姓门前摆着酒菜,不停拜天地,询问之下,始知断头崖红光乍现,地动天雷般轰震百里,这小镇亦受波及,吓得百姓以为天神发怒,妖魔欲现,赶忙拜拜,以求心安。
众骑着在眼里,笑在心里,也不点破,径自往客栈落脚。
必小刀立即要掌柜好酒好案尽避上。
掌柜难得大生意上门,登时卯足劲料理一切,人手不够,还向四处调兵遣将,方能应付一切。
眨眼酒菜上桌,三十骑立即开怀畅饮,大谈战绩,同时相互敬酒,热闹非常。
酒过双巡之后,跟班阿阻始折返,见及酒席开动,忽而想到什么,从马背上抓来两皮袋,里头装满鼓胀东西。落了马,他大步走进,朝着众人喝道:“看,这是什么?”把袋子提得好高。
众人瞩来,阿祖虽特地洗去脂粉,但女貌让人心动,他们还是愿意把他当女人看侍。
必小刀促狭笑道:“什么名堂?满袋胭脂是不是?”
众人传来笑声。
阿祖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这是总管特地要我送来的。”
乍闻总管,个个动容。
比君平道:“难道这是赏银?”
阿祖摇头:“不对。”
必小刀喜笑道:“这点赏银未免太少了吧!大概是翡翠、珍珠,一人一个,差不多啦!”
阿祖斥道:“老想发财!这是黄山花酿!总管早知道你们会得胜战,特地派我送来,让你们先尝点甜头,回去再大赏!”
虽只是酒,听起来未免比金银珠宝差,但想及总管心意,众人仍欢呼,频频告谢。
必小刀跳上椅子,高叫道:“拿来拿来,既是总管赏的,比什么都珍贵,一点也不能浪费,大家都有份,先喝一小杯,还多出,再分一小杯,拿来拿来!”
阿祖就是对他态度不爽,斥笑道:“叫我拿去就拿去?你是最小的,连天龙骑都还没资格当上,所以啊,只能最后一个喝!这些兄弟最是辛苦,让他们先喝才对!”
不肯拿酒向前,却开了泥封,酒香四溢之下,已先例往天龙骑及金不换手下。
必小刀却愣在当场,跳上桌子也不是,跳回原地也不是,阿祖说的没错,纵使他战功显赫,但始终未被封及天龙骑,甚至连入帮仪式都没进行,论辈分,可能比金不换手下还小呢!
此事让他想来直叫瘪。
金不换低声问道:“小少爷,你尚未当上天龙骑?”
必小刀干笑:“我以为当了,只是天龙骑要满二十,又被刷下来,现在是当太上天龙骑。”
金不换笑道:“不碍事,能得信任,重用才重要,这次回去,必定有所进展。”
必小刀干笑:“希望如此啦!”
比君平道:“总管似乎说过,要调关兄弟保护门主!”
金不换道:“这是重任啊!小少爷有福了。”
必小刀皱眉笑:“什么福?看门主那模样,跟在他身边,可麻烦多多。”
忽然举起酒杯,道:“不谈这些,不能让这半男半女家伙扰乱我情绪,大家尽量喝!”
立即迎向众人,笑道:“那个三八婆老是说我最后一名,但大家都知道,我是天生混江湖的,岂能让他说了两三句就不敢站在椅子上?来,大家干了!庆祝我们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先干为敬。”
他猛地仰头灌酒,猛又碎杯落地,英雄气息霎时引来热潮,众人晔然畅快,抓杯即饮。
有人饮花酿,有人饮烈酒,豪迈大笑,好不热闹。
猝就喧闹之际,蓦见数名弟兄啊然痛叫,手抓咽喉,两眼暴张,满脸发红,口吐白沫,身体抽搐,猛往桌上,地面栽落。
此景吓得众人呆愣当场,就连方要找小刀算“三八婆”烂帐的阿祖,亦张大嘴巴,吓呆不动。
金不换经验较足,猛地大喝:“酒喝不得!”旋飞过来,想截五六名中毒者穴道,供以通住毒性,岂知六名已七孔流血,毙命当场。
“好厉害的毒药!”
金不换急搜杯子。
比君平道:“我们怎设事?”
必小刀道:“难道是花酿!”
数十道目光,直往阿祖瞧去。
阿祖吓得双手发抖:“快闪!”
发抖中,抓罐不稳,猛跌地面,叭然一响,罐裂酒渗,冒起滋滋白烟。
金不换斥喝:“不是我,不关我的事!”
猛地一掌好开七八人,连同阿祖避跌墙角。
一名壮汉左脚被溅及,立即腐蚀,金不换猛抽利剑切下肉片,痛得那人当场晕倒,两名弟兄赶忙拿药加以救治。
全场目光全落于白烟及阿祖之间,阿祖面色铁青,直叫不是我不是我,已急出泪水。
待白烟散失之后,金不换已逼近阿祖,冷道:“你真的不是灵刀堂之人?”
发生巨变,使他疑惑。
阿祖摇头:“我不是,真的不是!”
急急求教关小刀,希望他能解释。
必小刀一时亦茫然,打从他跟了自己之后,其身分并未再查明,他不知该相信谁。
阿祖见他犹豫,更自紧张:“你不能出卖我,我本是好意帮你,否则怎会逼退公孙白冰?你以为那不必冒险吗?何况,我要下毒,怎会去毒不管用的?我会先毒死你们啊!求求你们,别怀绝我!”
他说的倒颇有道理,谷君平道:“不错,要下毒,大概不会笨到每个杯子都倒酒。”
必小刀瞧他可怜兮兮,一时不忍,道:“他跟了我,一直没出事,这是第一次,真相如何,查明再说。”
金不换脸面稍松,道:“那酒,真是胡总管送的?”接过剩下那罐毒酒,打开嗅及,仍是芳香怡人。
阿祖讷讷道:“他们说是总管要我送来给你们的。”
必小刀道:“他们是谁?”
阿祖道:“天龙骑。”
必小刀道:“这么说,你没见过总管?”
“没有!”阿祖道:“我是跟班,怎有资格!”
必小刀道:“当时状况如何?”
阿祖道:“你们走的第三天晚上,来了两位天龙骑,带了一匹马和酒,说什么是总管赏的,要我带来给你们喝,还赏我十两银子,我一时高兴就连夜赶来了,没想到会是一罐毒酒……”
必小刀斥道:“你笨到连去查证都没有?”
阿祖默然不语,低头认罪。
比君平说了公道话:“如果是我,也会高兴老半天,忘了查证。”
必小刀亦知此理,但事情太过后突,他总忍不住,道:“要是我,早就在半路偷喝了!”
阿祖嗔道:“你要我自杀是不是,拿来啊!”当真想抢毒酒喝。
金不换急忙拦下,道:“关兄弟只是气话,当真不得,他乃说,得了酒,一定会试验,不是要你自杀意思。”
阿祖道:“是总管赏的,我哪想这么多!”
说到伤心处,泪水更流。
金不换道:“既然事情已发生,也毋需再争什么,得把赠酒之人找出才是正途。”
必小刀道:“那人当然不是总管的人!”
比君平道:“会是司徒昆仑耍的鬼计?”
金不换道:“如若天龙骑和师爷已是水火不容,自有可能。”
必小刀怒斥:“这种手段未免太毒辣了!”
阿祖道:“他是冲着你来的!”
“我?”关小刀怔愣。
阿祖道:“当时,那两人特地交代一定要赏你,我直觉是总管对你厚爱,但此时想来,该是他们目的在毒杀你。”
必小刀道:“我跟谁又有深仇大恨?”
阿祖忿忿道:“司徒昆仑自是恨你,他月兑不了嫌疑。”
必小刀忽而眼睛一亮:“会是她?”
“谁?”谷君平、金不换齐问。
“李春风!”关小刀道:“她本和师爷有牵连。”
比君平道:“是她?她受了师爷指示?”
必小刀道:“倒也未必,上次她被我摔得没头没脸,她恨我到了极点,昨夜还派了杀手前来,幸好我早有防范,始躲过一劫,没想到她阴险到极点,利用阿祖送酒,让人始料未及。”
比君平道:“这么说来,真是她了?”
金不换问道:“李春风何许人物?”
必小刀道:“师爷手下一名密探,也算是杀手,当初我就是从她口中逼出灵刀堂偷袭之事。”
金不换焦心道:“若真如此,此女不除,神剑门将永无宁日矣!”
必小刀冷哼:“发生此事,我岂会放过她,待回去之后,必定找她算帐,如此狠毒,未免太恶了!”
瞧及六具尸体,众人感伤中,更自悲愤不已。
金不换见尸体似要腐蚀,不忍之极,遂要兄弟拆下门板,扛到镇外郊区掩埋,也好入土为安。
他道:“我看你们得早日赶回,想办法收拾她,方为上策,多留一天,多一分凶险。”
必小刀点头:“明天即走。”
此时兄弟已亡,众人无心再庆祝,各自收拾,回房休息,或洗澡或倒床大睡、或三两成鲜谈论此事,气氛始终沉闷。
必小刀则在房间发愣,望着桌前烛火,一股脑儿思绪已不知飞向何处。
忽而有人敲门,关小刀猛地醒神,问道:“是谁?”外头回答:“是阿祖。”小刀但觉方才说话太冲,送让他进来。
阿祖仍是一脸愧疚:“我坏了大事,对不起……。”红眼眶仍未消去。
必小刀道:“都已过去,一切逮了人再说吧!”
阿祖道:“我正是为这人之事而来。”
“喔?”关小刀有兴趣了:“你说。”
阿祖道:“李春风既然针对你而来,你何不将计就计引她上勾?”
必小刀道:“怎么引?”
阿祖道:“假装中毒。”
必小刀想笑:“怎么假装?那毒酒一喝即死,你要我装死,既然死了,她又何必再来?”
阿祖道:“可以半死,我们可以说,你沾上一点点,立即发现,逼住毒性,然后藏在山中运毒,她听到消息一定会再派人下毒手,或者亲自赶来。”
必小刀想想,亦觉有理,道:“要是她只派别人,那岂非毫无用处。”
阿祖道:“这就是我找你商量之原因。”
“一定要装死吗?真的如此,她未必会来……”
小刀思念闪动,忽有灵感,道:“我看装死的消息照样发布出去,然后再偷偷潜回洛阳城,她未必知道我来个回马枪,难让她吃不完兜着走。”
阿祖欣笑:“如此最好,我跟你回去。”
必小刀道:“不行,你是我跟班,我中了毒,你还有心情回洛阳?你应该找地方躲他几天才对。”
阿祖笑容顿失:“可是你也不能现身啊!”
必小刀道:“问题是,我去杀敌,你去干什么?”
阿祖道:“我也想杀了他。”
必小刀瞄眼:“你一定要这么缠人吗?”
阿祖怔愣,虽是百般不愿,可是如此用去,显然不受欢迎,只有轻轻一叹,落寞许多。
必小刀瞧来不忍,道:“好吧,你要报仇,谁也阻止不了你!”心想,他可能会偷偷跟上,倒不如落落大方答应便是。
阿祖闻言,面露喜色,却言词不承认,冷道:“我自会斟酌!”说完,笑眼一眯,走了出去。
必小刀轻轻一叹:“他要是女人,的确迷死人矣!”不禁想起小鲍主水自柔那果泳般动人感觉。
连日疲累,他也想充分休息,遂上床,盘坐后,开始运行神功,不知不觉中已进入一周天。
三更方过,忽又闻及冲道快马旋来,众人以为强敌突击,哪管衣衫不整,抓了兵刃即往外冲。
忽闻外头奔骑唱来:“自己人,我是天龙骑统领方子秋!必兄弟可在?”
必小刀正赶过庭院,乍闻声音,欣喜道:“是方二侠吗?我在此,来啦!”
来不及再穿过窗台,猛地掠翻屋顶,快速落于门口。
己见及天龙骑,及风尘朴朴之方子秋,以及快变成张飞的雷万钧,双方见面,英雄式地欣笑起来。
雷万钧斥笑道:“妈的,留在那里没事干,这里却杀得天翻地覆,实在划不来!”
必小刀笑道:“哪知敌人耍诈,我们特地发出信号要你前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雷万钧笑道:“可惜,的确可惜。”
此时谷君平、金不换同时赶出来,介绍之下,欣喜把臂,原来雷万钧早就和金不换有所交情,且称他一声大哥,江湖豪情尽露无疑。
金不换请人入座。
那原本是毒酒沾地之狼狈情景,此时已被收拾干净,掌柜效率果然惊人。
他特地前来询问要菜要酒,原本江湖英豪都好酒,但此刻酒帮敏感,他只好询个意见。
雷万钧和金不换几乎异口同声说“要酒”、“要茶”两人视目而眼,雷万钧不解:“为何要茶?”
金不换心念一闪,不愿让他失望,遂笑道:“方才喝了半醉,不过你要喝,送酒来便是!”掌柜应声离去。
雷万钧哈哈大笑:“这才像话!”拍着金不换肩头,大有拼酒之态。
方子秋平常较为沉稳,不喜哗言,出口即有作用,道:“没想到师爷兵马全到了襄阳,我闻及信号,觉得不对,便日夜不停赶来,师爷还想阻人,我可不甩,结果似乎仍慢来一步。”
比君平道:“强敌是退了,全靠关兄弟,以及断头坪上那颗巨石。”
比君平道:“正是,光冲此石,已打得对方落花流水。”
方子欣笑道:“关兄弟好智慧。”
必小刀说道:“不然,还当真硬拚不成!可惜最后还是栽在一个女人手中,死了六名弟兄,两名还是天龙骑,否则几乎全身而退。”
“女人?”方子秋惊道:“何方神圣?”
必小刀道:“李春风,师爷密探。”
比君平道:“她两次暗算,一次派了几名杀手,一次就在这客栈,把下毒的酒送来,结果毒死几名弟兄。”
雷万钧正畅饮掌柜送来烧刀子,但闻毒酒,吓得猛往外吐,一脸中毒惊愕瞧着酒罐,表情甚是怪异。
金不换见状,笑道:“别吓着,该毒的都毒过了,你安心喝吧!”
雷万钧憨然窘笑:“我看算了,喝茶好啦,如此对不起死去弟兄,改喝茶好了。”心想要是毒酒仍留一两罐,自己岂非没命?
掌柜听命,送茶上来。
方子秋已嗔斥:“这女人好狠,不逮她,实在危险,她是师爷密探?却不知长得何模样?”
必小刀道:“以前是漂亮动人,她擅于易容,故而可能是清纯姑娘,也可能是骚女人,但此时却是两眼青紫,脸面贴满膏药的倒楣鬼。”指着自己那张脸:“比我还严重许多,她还可能毁客!”
方于秋稍愣:“你是说她被你伤了脸,可能把脸包起来?”
必小刀道:“纵使伤口不大,她也会包起来,因为已肿得见不了人!”
方子秋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看过她!”
必小刀一楞:“你看过她?何时?”
方子欣道:“昨夜,她跟在师爷附近,如果她不是包着整张脸,我不会注意,经你一提,很可能就是她。”
必小刀再愣:“她已跟师爷到了襄阳?”
方子秋道:“如果你形容没错的话,应错不了。”
必小刀不禁苦笑:“看来是了,她被我打伤,极欲报仇,必定会向师爷告状,以她狠毒心态,怎可留在洛阳一分一秒?一有机会,自是跟着出征,她既然在师爷身边,要收拾地恐怕不容易了。”
方子秋道:“只有用调虎离山之计。”
必小刀道:“何计?”
方子秋道:“你装成重伤,不能行动,师爷自不可能停留太久,侍他回去,李春风想不开,会再折返,到时自可捉人。”
雷万钧恨道:“何来这么麻烦!咱们直接找司徒昆仑要人,他敢不给,照样打得他叫不敢!”
比君子道:“你可要犯门规?”
雷万钧道:“什么门规?再忍不去。就快变成老乌龟,司徒昆仑敢计算我们,我们为何不能出口气,何况只是要查明那臭女人身分,他有何理由护着她、他若敢护,我们就敢动手,天经地义!”
天龙骑个个有此想法,只不过碍于门规罢了。
金不换道:“照我所知,师爷武功深不可沿,动手未必能占便宜。”
雷万钧道:“凭咱几个,还怕他不成?”
必小刀道:“看来直接要人好了,装死装活,未必管用,出其不意,才能致胜。”
方干秋急道:“关兄弟真的要挑战师爷?”
必小刀道:“我已经憋太久了,是师爷先不仁,怪不得我们不义,何况只是逼他交出李春风,他若不肯,未免剑愎自用,这种人早滚滚出神剑门!”
天龙骑闻言,个个欣喝叫好,敢情小刀替他们出了怨气,说出他们心中话。
方子秋自嘲一笑:“若真如此,岂非变成造反了?”
必小刀道:“对司徒昆仑来说是造反,对神剑门来说,是清理门户。”
天龙骑又自喝声:“有道理。”
方子秋终于点头:“好吧!其实我也忍了很久,趁着此机会发泄一下也好,不过,若无必要;还是别起争执,毕竟还有个灵刀堂虎视眈眈,如果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并不妙。”
雷万钧道:“若非想到此点,三爷早就把老鬼收拾啦,何必等到现在?”
方子秋道:“所以,也该替三爷苦心想想。”
必小刀道:“自然要想,若无必要,也不会开战,若真的挂不住,顶多由我扛下,免得三爷难做人。”
比君平道:“严重的话,可能会被逐出神剑门。”
必小刀道:“反正我精神永在,在外头在里头全是一样,何况现在被逐出神剑门,对我自是有利,因为我会变成厉鬼,缠得司徒昆仑日夜睡不着觉,待他垮台后再进门,也就是变成秘密巡察之意。”
雷万钧怦然心动:“照你这么说,倒是挺光荣……”跃跃欲试。
必小刀道:“可惜对你来说,却不行,因为你太过庞大啦!秘密不起来!”
雷万钧挑眉一笑:“真是,待减肥再说!”惹来一阵笑声。
金不换拿出那罐毒酒,道:“带过去,它可能用得着,我是地方分舵主,不能加入抗争,否则地方一乱,整个神剑门将摇摇欲坠。”
方子秋道:“我们了解!”
接下毒酒,想闻其味,又怕中毒,只好作罢。
随后,众人商量该在何处和师爷交会,以免李春风借势溜走。商量结果,仍决定于断头坪前那广大草原,在那里,有人月兑逃,将是十分吃力之事。
反正还有时间,众人送回房休息,待次日醒来,盥洗、用餐之后,天龙数十骑已三度往断头坪奔去。
一个时辰后,已抵目的地。
只见得草原连天,尽处赭红断层显眼,延往西方,则为偌大一片梧桐林,秋风吹来,黄叶成海,佳景天成。
众人难得轻松,遂放开心情,下了马背,让马儿悠闲食草,他们则边欣赏风景,边听关小刀如何大吹其牛。
“昨天黄昏,我这么一放炮,巨石这么滚下来,而后变成会移动的火炮往下冲,那简直比一万匹马奔腾还快、还霸道、还过瘾,又急又猛砸了下来。
“你们看,那深沟,又直又深,公孙白冰啊,吓得从此改名公孙白痴,灵刀堂徒众,像塞了大炮,只差没把两条腿跑断,大约破了一辈子所有记录,他们回去一定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有人放炮他们就会掉落水沟中!”
有人猜不透:“为何会掉入水沟中?”
必小刀神秘一笑:“因为经过这次突破性赛跑考验,他们一听到放炮,就知道比赛开始,不必经过大脑,两条腿立即自动往前冲,如果那炮响在湖边,岂非一大堆人都要跳湖了!”
众人闻言,呵呵笑起,此话来免太夸张了。
必小刀仍道:“要是有人上茅坑,听到炮声,那就更严重了!”
众人更笑,有人猜掉了裤子,有人猜掉落茅坑,关小刀则说,都不对,答案是:“那两条腿先行跑了,他留在那里解决问题,害他手酸得要死。”
这简直更形夸张,引来大串笑声,阿祖亦被逗笑,暗斥小刀没水准,躲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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