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君小心已领着金玉人和金王超、金王玉,取道行往峨嵋,准备情回金夫人。
行在路上,金王超总是对君小心甚是不顺眼,深仇大恨末报,又岂能跟他同行?然而父亲命令,他不去也不行,只好远远跟在后头,独自发闷气,一句话也不吭。
君小心自是不理他,对金王玉光头却特别有兴趣。
他说道:“你知道你娘想不开,可能会出家,到时候要理光头,你就有伴啦!”
金王玉干笑:“这不是很难看?”
他对母亲事,了解不多,不知严重性,现在又能出游,总是喜多于忧,甚至觉得好玩。
君小心道:“难看没关系,还要烧上戒疤,那很痛的。”
金王玉笑容一僵:“不烧行吗?她为何想不开?”
“时辰不好,很多人都有非分之举,说不定还中了邪,所以你们得下功夫,否则很难把她请回来。”“我娘中了邪?”
“我也不敢肯定,不过你见着她时.若求了老半天,还不能劝她回家,多半就差不多了。”“真的如此,那该如何?”
“我跟你多商量结果,还是想以亲情感动她,比如说,她要出家,你也跟着出家,她当然不肯让你出家,拖拖拉拉之下,她就会回心转意了。”“可是我不想出家。”
“又不是真的,是跟以前一样演戏,让你娘觉得是真的,就成啦!”
金王玉瘪笑:“这次要我演和尚?”
“反正你脑袋都光了,还怕什么?只要穿上袈裟即可。”“可是我没实际经验……”
金王玉也想装着玩。
君小心呵呵笑道。“有兴趣,咱们边走边学,只是一个大美人跟在小和尚身边,你受得了?”
金王玉立即施个佛号,瞧向玉人:“大姐,为了表示我的清白,请你此后离我几步远,免得误会。”
金玉人为了母亲,已心事重重。也开不起玩笑,轻叹:“你的方法或许有效,可是娘的心灵创伤,如何去弥补呢?”
君小心道:“那是以后的事,若不先阻止她出家,后果不堪设想。”
金玉人轻叹,不再说话。
金王玉已露笑意:“我们任务重大,请姐姐合作,让我能吃得清斋。”
他和君小心已赶在前头,找及小乡镇,买来小袈裟和木鱼,边走边敲,倒也像了七分和尚。
就此,金王玉不停在行走间学习和尚事,也买来经书,虽看不懂,却也念的有模有样。
这些看在金王超眼里,甚是愤怒,他隔着老远,岂知君小心企图,以为他又在捉弄弟弟,骨肉总有情,他恨得咬牙切齿,然而他却甚忌讳君小心超脑力,几次想发作,又给按撩下来,图思其他对策,以能教训他。几日过后。
四人已进入川境,峨嵋在望,大约只剩一天行程。金王玉学得更精,真如小禅师。
今夜投宿丹棱小镇。他们投宿三间客房,金王超自行一间,金玉人乃女子,不适同住,也住一间,剩下金王玉和君小心,只好再往一间。
吃过晚膳。金王玉但觉明日将抵蛾媚,反而有些紧张。君小心则要他一如平常即可,为免他多想,带他出门逛街。丹棱虽是小镇,却是传江渡口,甚为热闹,平日市集人潮汹涌,入夜酒令撤天,杂如夜市,甚是繁荣。两人逛得甚为开心。
忽见得一名眼小嘴小,留有短撒胡的四旬瘦干锦袍男人找向金王玉,未说话,笑声已起,尖尖细细,就如他表情,一脸各啬,獐头鼠目的守财奴。
他猛拜利;“小师父不知何处得道?如此年纪,即出家来行道化缘,法力必定不小吧?”
金王玉大言不惭,猛点头:“哪里哪里。”
君小心看他并非武林中人,超脑力摄过去,已知晓他来此目的,暗自起笑:“原是吝啬鬼,父亲死了,留下大笔遗产,也舍不得请大师父超渡,想请个小师父即算了?看我如何整你。”
他轻笑:“员外不知找来有何事?他是金光和尚,我是无法道长,要念经、要驱魔,我们都能应付。”
“小的只想请小师父回家,替小的父亲超渡……”
金王玉脸色激变,虽然扮和尚,但若闻及死人,他还是感到心毛毛的。
君小心则轻笑:“原是这么回事,放心,小师父大法力,而且由小和尚超度,很容易即可超生。”
老头忙奉承:“自是如此,否则小的怎会找小师父替父亲超渡?却不知小师父收费如何?”
“很便宜,员外能出多少,算多少。”“我……我出三百钱如何?”
金王玉冷声道:“三百钱?吃顿饭都不够……”
老头干笑:“小的父亲一向节省,所以.所以小的也不敢乱花……”
君小心猛点头:“孝心可嘉,就三百钱啦!”
金王玉也只好点头:“好吧!总是钱,不赚白不赚。”
老头登时欢天喜地:“小师父真是得道高憎,能悟透钱即是空,小的甚是佩服,请受小的一拜。”
他虔诚拜礼。
君小心笑道:“可以走了吧!别让你爹等得发慌,又跑回人间找你理论。”
“自是要快,自是要快,请随小的来。”
老头走在前面,君小心和金王玉暗自弄笑,跟在后头,老头忽见君小心也跟来,甚是紧张。
“我……并未请你……小道土,家父不大喜欢道士……”
君小心笑道:“道士奉送,不加钱的。”
老头又自哈腰奉承笑着:“那也好,佛道都来,家父虽不大接受,但为人子,怎能不尽孝道?说不定他在天之灵大为感动呢!咱们走吧!”
他领行西街,转入巷口,一片偌大深院在眼,此院古老非常,树丛参天,不少树根还穿出班剥围墙,四处无人,显得鬼气森森。
君小心往丈余高大门进坊瞧去,坊碑已斑裂,长出不少长草,枯黄绿统成一堆,草缝中依稀可见“应天居”三字,这是官场盎豪之家,想是百年前也是家势显赫,如今则没落至此。
金王玉毛心道:“真要去吗?有死人……”
君小心道:“怕什么?什么死人,咱们没见过?而且还有外快可赚。”
“为了三百钱……划算吗?”
“不划算,不过练练你法力,就划算了,走吧!来都来了,人生总有第一道。”
金王天无奈一笑:“要是姊姊知道我真的干这行,不知会如何想法?”
“当然大力支持啦!”“怎么说?她忍心看我当和尚?”
“不是,而是金家有一个和尚已足足有余,不须要你娘再当尼姑,这才是她大力支持的主要原因。”金王玉无奈发笑。
君小心却指示他到了丧家,该宣号念经啦!
金王玉遂开始敲木鱼一路念往灵堂。
此宅院甚宽广,可惜已荒废,庭院杂草乱长,只留细石道,用以平日通行。
灵堂设于大厅,此厅本有官场气派,却因日久失修,和破庙差不多,再加上灵堂简陋,只架棺木,挂上两副白联,矮桌摆插两支白蜡烛,几道鲜果素菜,烛火微弱翻照,四处一片阴暗,看到鬼气森森。
君小心见得如此灵堂,比一般人家还要简陋,若真穷,倒也无话可说,可是见着老头身上棉衣,乃上等绸丝布料所制,更见跪在地上一妻两妾,穿金带银,脸哭心不哭地低泣着,几位小孩也是养得胖嘟嘟,这哪是穷苦之家?光是这宅院来卖,也可换上万把两金子,甚至不只此数。
这老头实不该如此对待死去父亲。
老头领来两人,遂跪拜灵堂,泣声道:“爹你请安息,孩儿已替您请来师父。道长,在他们超渡下,你可安心去吧!”
君小心想耍几招道士收魂,却无道具,瞄向老头:“喂!老兄,免费超渡,你总该送件道袍、道剑、道符吧?”
老头道:“道袍倒有一件……道剑和道符,小的就没有了……”
“随便送来刀剑、笔里纸张即可。”
老头当真回房收拾.不久拿来一件破旧道袍,还发出腐味,一把菜刀、笔砚倒是庭上相,想是古董。
君小心抓来道袍,太极图画得歪扁,不禁皱眉:“这道袍.好像自己做的?”
老头干笑:“不瞒你说,这是我爹亲自缝制,用来超渡我爷爷的。”
君小心想笑:“原来是遗传啊!真是一门毫(猪毛)杰!”(喻:一毛不拔)
老头轻笑:“爹当了道士,所以他才交代别请道士,不过你免费,自该予当别论。”
君小心勉强被上道袍,抓起菜刀,实有点不伦不类:“你爹也是用菜刀超渡你爷爷吗?”
“大概是吧……家中已无任何刀剑可用……”
君小心笑骂几句,也只好将就了。金王玉也少了银铃,临时找来酒坛,破破底面,装是石块,也将就些。超渡开始。
君小心突然喝叫,菜刀乱砍,吓得那群不孝子孙没命乱选,他突然煞位,有若战童:
“说来,何名何姓、生辰八字,以招亡魂。”
“我爹名叫:崔生金……”“不是他,是你、你家人。”
“小的崔生财,丙午年,三月初七,子时生。”
那些妻妾儿女也一一报名、报八字。
君小心啊炳乱叫:“子女不孝,斩头杀血……”
菜刀挥杀,吓得见人又落荒四窜,脑袋皆是一凉,被切去不少头发。
有的小妾已吓哭,被君小心一喝,她立即煞住哭声。君小心又叫:“哭啊!死了爹,不哭,像什么?”
又追杀过去,那妻妾个个吓坏,没命乱哭。
君小心这才拿笔乱画,燃纸于灵前,将众人头发也放火火中烧去。
“崔生金请安息,你家儿女事妾奉上魂,快快引上天,做鬼也轻松……”
念着念着,和金王玉有若战童,乱跳乱叫,把纸张烧得满天乱飞,成也是别具特色的超渡仪式。
随后两人分别左右半蹲,金王玉猛摇酒坛、猛敲木鱼,君小心猛砍菜刀,双手直抖。
他念着:“南摩无量佛,南摩张三丰,急急如令来……崔魂生金上东天,上东天,上东天……”
他直吼着“上东天”。金王玉不明究里;但觉好玩,也猛喊“上东天”。
君小心暗自运功推向棺材,那棺材砰砰晃动,吓得崔家上下全跪往地面。
崔生财急道:“小道主,你怎可超渡我爹上东天?该上西天才对……”
君小心一如战童乱抖:“只给三百钱,只能起渡东天……”
金王玉也有样学样:“西天已客满,买路钱不够……”
崔生财无奈:“只好让爹上东天了。”
君小心看他仍是一毛不拔,登时抖起棺材,飞撞崔生财,棺盖更加灵蛇张嘴,叭叭作响,吓得崔家上下魂消魄散,脸色铁青。
崔生财哪还敢不孝?急叫:“不上东天,上西天,小道士、小师父,快超渡我爹上西天。”
“金银送送来……”“给五两银子,够吗?”
“上东天,上东天……”
“别念了,十两,二十两?五十两元宝……”
“上东天、上东天……你爹生气啦……”
君小心猛运劲,那棺材飞拉过去,将崔生财压向地面,吓得他差点屁滚尿流,哪还敢再夺财,没命直呼:“一百两,五百两,一千两黄金……”
那棺材方自飞起,又往那些妻妾罩去。
“媳妇不孝……上不了西天……”
那群妻妾滚命吓逃,泪水直流。
“我给,我给,我什么都给……”
霎时将手戴、预缠、耳挂、发插的金银珠宝全抓下,丢向棺材,君小心运劲一吸,全把它们抓上手,这才放过他们。
金王玉暗笑:“现在可以安心地上西天了。”
“还不行,千两黄金末到手。”
弊材乱飞,追得崔生财四处乱转,崔生财哪还敢不交出?身上抓出银票,猛抛空中。
“我给我给,我什么都给!”
银票乱飞,竟然吹向火堆,君小心一时紧张,扑前抓向银票。然而这一分神,棺材为之失控,撞向厅中石柱,木片四分五裂,那崔生金尸体倒哧,竟然压在儿子身上。
君小心干笑:“现在终于上西天了。”
金王玉则吓得征愣,这种尸体和打斗被杀的又不同,充满了鬼气,现在又暴跳出棺,甚是可怖。
崔生财更是没命尖叫,想伸手推开都不敢碰及,吓得闭眼厉嚎,全身抖个不停。
包可怕事情还在后头。
那崔生金被摔落地面,竟然唉唉痛叫,复活了,他抓向崔生财脖子,右手猛刮耳光,恨怒直叫。
“他妈的!为了三百钱,敢叫老子上东天?”
话声一出,众人皆道:“不好啦!尸变啦!”
金王玉拉着君小心,就想逃躲屋外。
“混帐东西,为了三百钱,要老子死了都不能安宁!”
崔生金猛刮崔生财耳光,恨不得把他捏出汁来。
崔生财没命挣扎,挣月兑父亲,不分东西南北,爬身即进,哪知方向搞错,撞往灵堂,压得桌翻椅倒,火堆被掩,蜡烛又熄,大厅一片漆黑。
切叫声更急,直如幽冥地狱般可怖。
君小心喝笑;“正是好机会。”
模黑冲向人群,不分青红皂白,逢人即揍,见影即踢,一时唉嚎四起,惧叫、哭声混为一团乱。
猝然烛火一亮,众人吓叫。
君小心已呵呵笑立桌前,那桌子本已倒地,他把它扶正,抬起蜡烛,再度点燃,置于桌面,想一瞧众人脸孔。
不只是崔家上下,连死而复生的崔生金,脸颊也被打得红肿,他并不知是君小心所为,直认为是这些不孝子孙趁黑修理他,心火更是愤怒,破口大骂:“你们良心安在?
我老人家还死不到半天,就拿那破棺材,找来便宜货,替俺超渡?想把俺草草葬了?平常吩咐你们要给我大筵七天七夜,给我穿金戴银,你这不孝儿,竟然结俺穿旧衣,金银珠宝戴在老婆身上,这算什么?叫老人家如何死得瞑目?”
“这也罢了,竟连超渡费也省了,俺只值三百钱?喝得俺只能上东天,飞飞撞撞,还把老棺木给砸烂,差点再死一次,你们良心安在?”
“爹,孩儿是照您指示,能省则省。”
“我是这样交代你的吗?你爹一生省饼头,想在死时风光一番,你都舍不得?”
“死都死了,风光,谁看见?”
“妈的!反了,你叫我不带金带银,买通那些牛鬼蛇神,俺要下了地狱怎么办?幸好俺是诈死,否则岂容你这般虐待?从今以后,这祖产,老子自己花,你们休想要分得一分半毫。”
君小心道:“就给三百钱,叫他跟你一样,在阳间过一辈子。”
“对,俺在阴间,你只给三百钱,我看你如何以这些钱在阳间逍遥?”
崔生财悲往直叫错,崔生金却懒得再及他,转向君小心和金王玉,膜拜不已:“多谢两位法师,得知在不死不瞑目,用法力将不肖儿给制住,若是让他钉上棺盖,老夫当真无处伸冤了。”
他把棺材飞掠一事,当成是两人法术施展,亲身体验后,对两人自是特别尊敬。
原来君小心在走过灵堂时,已感觉出棺材有脑波传出,还以为人死而脑袋还活着,但仔细分析下,发现棺中人仍不停暗骂儿子不孝.这才确定他未死,才耍出这荒唐招式。
君小心笑道:“你飞的还爽吧?有没有飘飘然的感觉?”
崔生金轻笑;“有啊!罢开始追得他们甚过后,但后来东天上多了,已头晕脑涨,尤其最后那撞柱裂馆,害老夫差点当其丧命去了,还好,总算压着不肖儿,老命得保。”
金王玉暗自瘪笑,他原来诈死,自己被吓的也甚冤枉,难怪君小心见着尸变,还能处之泰然,真后悔方才没趁黑揍人,白白失去大好机会。
君小心道:“现在你活过来,超渡费,还想要回去?”
崔生金猛摇头:“不必了,俺省了一辈子,想起天年有限,以前对待父亲,自行当道士超渡地,实在不孝,后来怕儿子也如此对待自己、才诈死一试。他口口声声说不会,一定大事铺张,烧来金山银矿,谁知道全不是这么回事。我已开窍,活着不花,死了没得花,那千两金子,就当做我爹超渡费,俺再送你们各五百两,反正崔家三代已聚藏无尽财富,花不完,俺不会心疼。”
崔生财脸色泛白:“爹,花完了,我会心疼。”
崔生金斥道:“你还有资格说话?老子不把你逐出崔家,已算你走运,还敢管老子如何花钱?五百两不爽.再加一千两!”
从儿子身上抢来银票,足足三千两,全给了君小心和金王玉,花得甚是爽快。
君小心道:“多谢老爷大方赠礼,在下也有话转告。”
“你说吧!我已看开.啥事也没关系。”
“就是你儿子、媳妇,他们还没看开,看你如此花钱,心头早已投痛如刀割,要是一时忍不住,迟早会把你给暗算了,你现在是身处险地啊!”
崔生金脸色微变:“对啊!我该如何是好?”
瞧向儿子、媳妇,个个眼色尖利,他更担心。
君小心道:“方法很简单,你想活几岁,就到县太爷那里写遗嘱,要是活不到那岁数,突然翘了,就把财产充公,如此一来,你儿子不侍奉你成老太爷都不行。”
崔生全登时笑颜大展:“对,这办法甚好,多谢指点。”
“不客气,有钱好说话;将来有机会,不妨写下遗嘱,指明要金蛋和尚超渡,你留多少阳钱,我替你烧多少阴钱,让你在阴世永远花不完,而且还保证上你一次就能上西天。”
崔生金哈哈大笑,据点头,要立大遗嘱,找回两位超渡。
“剩下是你们家务事,我们走啦?咱们西天见。”
“为何要西天见?”
“难道你要我早日见你,早日替你超渡?所以你我最好还是在西天路上见,我会领你上路的。”
“有理,甚是有理。”
崔生金大笑不已,恭敬送走君小心和金王玉,返回屋内,里头又是一阵大骂,紧接着追赶杀叫不停,参杂着劈里啪啦门倒窗破声。
两人又自捧月复大笑,才返往街道。
回到客栈时,两人仍自笑不停,手抓大叠银票,甚是过瘾。
金王玉笑得开心:“瞎叫两声,即有千百两金子可赚,和尚这行,果然行得通,是一本万利的行业。”拿着银票,乐不可支。
然而金王超却猛然撞出来,抓向他手中银票,狠厉撕个稀烂。
金王玉任愕;“哥你干啥?那是银票,有两三千两,你竟撕了它?”
金王超斥道:“你还敢叫?金玉楼的脸。全给你丢光了,谁叫你去当和尚,去赚这肮脏死人钱?给我站好,哥非好好教训你不可!”
金王玉想反抗,但以前未碰上君小心时,也都被喝惯了,对哥哥,仍是余威犹在,不甘心地站并双脚,祈求地瞧向君小心,希望他解困。
君小心本就看他不顺眼,冷道:“咱们赚什么钱,你管不着。”
“没错,我管不着你,你却管不着我家务事,我在管教我弟弟,你凭什么干涉?”
“凭他是我朋友!”
“朋友?是朋友,还会要他扮和尚,供你驱使,去骗死人钱?你可知他是堂堂金玉楼少楼主,这种事也敢叫他去做,你这算是什么朋友?”
已近二更,这一开骂,已引来不少投宿客人惊醒,好纷探窗瞧视,他们虽不敢多事,但远远观来,也指指点点。
金玉人也被惊着,开门走出,见状冷道:“快进去,三更半夜.容得你这么吵?”
金王超怒道:“你算什么姊姊,看上人家哥哥,凡事对他百依百顺,任他在金玉楼作威作福,弟弟变成这模样,你曾管过?娘都已气得离家出走。你还让他糟蹋弟弟,你是不是连他也一起看上,还在船中跟他亲吻,你以为我不知道,假什么抽签?你分明是有意!”
金王超并未见及君小心心一次亲着金玉人,而是在抽签论输赢时,当时已吵得热闹,他也暗自瞧探,自被他瞧着此事,这本是小事,他却小题大做,想刺伤姊姊。
金玉人果然脸色发白:“你胡说些什么?”
一巴掌捆得金王超脸现五爪红痕,他却变本加厉怒笑:“你们做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尽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有你……”他骂向君小心:
“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也敢利用妖术,迷惑我父母,让他对你百般好感,竟然连亲生儿子都不要,你以为我不清楚你用心?你想霸占金玉楼。你想霸占我父母,来弥补你这无家可归的野人,无父无母的野孩子。你知道世上最可怜的是什么?就是不知道父母是谁的私生子,哈哈哈……你就是私生子,说不定你娘还是卖(春)的……”
君小心猝然光火,他最不愿人家提及,正是父母一事,又被金王超说的这么难听,他怒不可遏:“你敢说我私生子?我宰了你……”
暴然冲前,双拳十爪,猛捶猛抓金王超,把他架倒地面任由他如何挣扎,就是不放手。怒到极点。张牙猛咬手臂,痛得金王超泪水痛流,他仍疯狂咬扯,那块肉就快被咬下。
金玉人见及此,急忙欺前拉开君小心,急道:“小心别如此,他是一时气愤……”
拉开之际,金王超哪能忍下这口气,猝然发掌还击,他存心要人命,打得君小心撞遇天井花园,一口鲜血暴出。
金王超哈哈厉笑:“明明是私生子,还怕人知道?你娘就在勾栏院,还跟来要我姐,你知不知羞耻?”
君小心怒火攻心,受伤又重,猝然尖吼,超脑力突然摄去,他尖叫通吼,身躯抖额,两眼快运出血光,有若刮刀暴射,势可穿金裂石。
那金王超猝然唉叫,整个人若着魔般发抖,两眼翻白,头发倒刺,肌肉似被重扯,绷得紧紧,那青筋血管却如黑蛇般胀凸四窜,君小心猛叫,那黑血迅急暴胀跳动,条条粗如手指,一张股已抽扭变形,布满跳动血蛇,有若地狱鬼魔,可怖非常。
众人哪曾见得如此可怕事,个个尖叫,躲回房中,脑海却烙印此魔鬼般人面,毕生无法抹去。
金王超暴厉咆哮,眼角已崩裂.哧出血花,再胀下去,整颗脑袋将会炸开。
金玉人、金王玉妹弟见状,急得快哭出来,讲个叫住手,君小心却挥不知觉。金玉人赶忙冲前,戳向君小心穴温,手指被震痛,效果不大,又戳数指,最后点向头顶百会穴,方见得他吼声转弱,两眼怒光也渐渐退去。
金王超得以逃过大难,手指粗血管渐渐收缩,整个人已靠向墙角,那万蛇在体内乱钻之后,已消逝无踪。
金王玉欺前,挽起袈裟,往他脸上抹去,将斑斑血迹给拭去。
金王超不知怎么,泪水滚将流出,哭了起来。
自君小心出现以来,他就再也不风光,处处出错,栽了无数筋斗.吃尽无数苦头,得不到父亲赏赐,只有责罚,他心中委屈又有谁知,如今有若惊弓之鸟,受伤小孩,心灵脆弱之下,他终于哭了。
金王玉不知如何安且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密友,两人皆受伤,而且又是哥哥无礼,想说些好听的话,都不知如何说。
还好金玉人较懂事,要他把哥哥扶进房里,免得出丑,她则等君小心较为冷静时,才说道:“君少侠,别在意,弟弟心胸狭小,说了那些话,其实我明白,那都是胡乱说的,夜已深,我扶你回房吧!”
君小心傻愣愣被她扶起,忽而有了知觉,推开金玉人纤手,喃喃念着:“我不能过去,我不能再跟你们去峨嵋……”
金玉人看他呆痴痴,像得了失心疯,甚是紧张:“君少侠你别如此……”
君小心一无所觉,喃喃念着:“她是你们的娘,不是我娘,我要去找我娘……我娘在哪里……”
他茫然四处瞧去,眼眶含泪,没目标地走着。
金玉人看来心如刀割,本以为他甚坚强,然而对此,却如此脆弱,他此时有若雨中寻不着爹娘的孤雏小鸟,甚至一出生即未见着爹娘,如何寻得。
看他走去,步履蹒跚,何等无助。
“小弟,你别走……”
金玉人觉得该如姊姊一般,给他关爱,然而他却茫无目标地走了,目中不停念着那句:“我要找我娘,我娘在哪里?”
让人闻来心酸欲泪。
金玉人想拦他,却找不出任何理由留下他,就这样眼巴巴地看他走了。
她终于也泣出声音,掩面嚼泪,奔往房里。
她为君小心悲凄而哭,也为自己遭遇而哭。
哀鸟划过天际,这一夜,尽是伤心人。
君小心走了,却不知走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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