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朱菁照的房间门外,香梅已等在那里,见面使问道:“十美图已经挂好了,是王爷要看啊。”
说到“王爷”二字:她特别加重语气,朱菁照一听立即省悟春悔必定是以宁王要进来为借口,骗得陆丹同意,躲藏起来,话其实是说给陆丹听的。
她只差一点没有开口大赞香梅聪明,随即笑应道:“画挂在哪里儿?”
徐廷封举步走过去,细细欣赏,目不旁视,完全是被那幅十美图吸引的样子。
那幅十美图事实也是画得栩栩如生,难得一见,徐廷封只恐朱菁照怀疑他别有用心或者已瞧出房间大有问题,就更是一面看一面一叠声的赞好。
离开房间的时候他也是一步一回头,看着那幅十美图,依依不并。
朱菁照完全没有怀疑,不知道徐廷封不但从她的言谈举止瞧出破绽,而且还嗅到了房间内的药味。
送走了徐廷封回到房间,朱菁照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将挂在墙壁上的那幅十美图拿下来,吩咐春梅道:“将这幅画拿回去给我爹。”
“小姐不是很喜欢这幅画,一定要王爷留下来?”
“我现在巴不得将这幅昼撕掉,方才差一点就给它坏了大事。”朱菁照怪生气地道:“也不知有什么好看,那个徐廷封,眼睛也没眨一下,就不见他这样子看我。”
春梅连忙换过话题道:“幸好我机尝,总算没有给侯爷发现这个大秘密。”
“是了——”朱菁照终于想起了陆丹道:“你将人藏在哪里儿?”
“那边的柜子里。”
陆丹蹲在柜子里,看见朱菁照,居然还笑得出来道:“王爷走了。”
“走了。”朱菁照目光转到陆丹脸上道:“你还不多谢香梅,不是她机警将你藏起来,你现在已给发现抓去砍脑袋。”
“多谢春梅姑娘。”陆丹挣扎着要起来施体。
春梅伸手半掩着嘴巴,好容易忍着没有说出来,朱菁照一把按着陆丹的肩膀道:“我爹这一次到这里来随行还有好些高手,所以你最好留在房间内,不要到处跑,等到你伤势完全痊愈,我总有办法将你送出去的。”
陆丹点点头,道:“伤口现在已没有那么病的了,就是不知道怎的,筋骨有些酸软无力——”
香梅听着忍不住又要笑,一看朱菁照的脸色,连忙别过脸去。
陆丹没有发现,一顿又道:“连带影响,内力也很难用得出来……”
朱菁照冷笑道:“你这样说是怀疑我给你喝的药有问题,怀疑我在谋害你了?”
陆丹连忙摇手道:“郡主千万不要误会,我完全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余毒未清,在开始发作?”
“连我师父的医术你也怀疑到了?”
陆丹苦笑,朱菁照接道:“你这样怀疑也怪不得你,我师父到底不是学那门的,不过略懂一点,但绝对肯定他不会存心害你。”
“我明白……”
“你明白最好,他近日老是忙着,待他忙完了我再找他来替你看一遍。”
“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妥,没有必要还是不要惊动你师父。”陆丹不大好意思的。
朱菁照心里明白,口头却道:“我也不明白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陆丹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只说了两个字又闭上嘴巴,心情显然已变得沉重起来。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便直说,吞吞吐吐,叫人看着也不痛快。”
“我只是担心功力不能够恢复,不能够手刃仇人。”陆丹这是心里话。
“这你放心好了,刘瑾所作所为,天怒民怨,人人得而诛之。”朱菁照这番话随口说来,倒也不错道:“只要有人杀掉他便是了,不一定要自己动手才开心啊。”
陆丹沉默了下去,他也知道朱菁照说得很有道理,只是到现在为止除了小子与他,还没有看见其它人放胆公然对刘瑾采取行动。
到了赴宴的时间,轿子等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就是不见朱菁照出现。
宁王一面着人去催促,一面吩咐四季杀手到外面再打点一番,然后目光落在萧三公子的脸上道:“刘公公设宴狮子楼,帖上也有先生的名字,以他在京城中的地位,亦可以算得是低声下气,也看在我的面上,萧先生千万不要介意。”
只听这番话,已知道他对萧三公子的尊重远远在四季杀手之上。
“王爷吩咐,萧三焉敢不从。”萧三带笑回答,这些日子下来,他的心情显然已好转了很多。
“先生言重了。”宁王打了一个哈哈道:“菁照到底又在玩什么花样,催促多次,这时候还不见地出来。”
“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去的了。”萧三公子沉吟着道:“不去我看也无妨。”
宁王也在沉吟,尚未答话,已传来朱菁照的叫嚷声道:“我说不去便不去,哪里一个再来废话,送到院子里给那头黑熊作点心。”
话说完,人已到了大堂,宁王看着她笑问道:“连爹也不例外?”
朱菁照一皱鼻子道:“总之我就是不去。”
“刘公公乃当朝显贵,难得请到,怎么不去?”
“我就是不喜欢看到那个男不男,女不女,阴阳怪气的老怪物。”
“放肆——”宁王板起面庞道:“幸好是在这里,否则就是你这几句话,已足以招致杀身之祸。”
“你是王爷,我是你的女儿,看样子他还要借助你的大力支持,怎敢对我怎样?”
朱菁照笑了道:“有话在先,一定要我去,席上说错了什么,我可不负责。”
宁王怔在那里,萧三公子筑了笑插口道:“菁照不去,刘公公相信也不会见怪的。
宁王摇摇头,挥挥手,朱菁照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便跑,一面沉吟着道:“我就是不到狮子楼去,看你徐廷封怎样?”
她是考虑到徐廷封势必又顾左右而言他,面对刘瑾她除非真的要将陆丹交出,否则被徐廷封看出她没有这个心意,便功亏一篑,与其如此,倒不如就不现身,让除廷对根本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在狮子楼空着急。
事实她多少对陆丹也有点好感,不忍将陆丹送到刘瑾那儿,虽然刁蛮,她到低还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女孩子,忠奸好坏还是分得开的。
看见宁王与四季杀手、萧三公子一齐来到狮子楼、刘瑾便打从心底笑出来,徐廷封却相反,一颗心不由沉下去,他到底是一个聪明人,已考虑到刘瑾设宴狮子楼的用心,宁王府高手尽出,无疑有利于小子他们救陆丹,但同样对刘瑾方面亦一样有利。
“怎么不见长乐部主?”刘瑾不忘提出这个问题。
“小女有些不适,所以未能到来,刘公公幸勿见怪。”宁王客客气气的。
“王爷言重。”刘瑾笑容更盛道:“既是不适,便该好好休息一下,王爷回府,莫忘了替我问候一句。”
“要刘公公挂心了。”宁王随即举杯道:“我先敬刘公公一杯,事事如意。”
几杯喝下来,话亦渐多,宁王没有考虑到那许多,喝来了无牵挂,自是痛快,刘瑾一心要将宁王留下,自然费尽唇舌,卖力得很,徐廷对看在眼里,也就更加肯定了。
话说多了无论说的听的当然都会觉得很吃力,刘瑾早已考虑到这个问题,另外还安排了歌舞杂技助兴。
宁王在刘瑾陪伴下吃吃喝喝,到处坐坐走走,看看歌舞杂技,完全不觉得时间难过,徐廷封却已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终于找到机会将萧三公子拉到一旁,指指点点,表面上好像在引导萧三公子欣赏歌舞、杂技的构妙地方。
萧三公子怎会看不出,看看没有人在意,随即问道:“侯爷到底有什么事?”
“萧兄,我们都是侠义中人,不会见死不救。”
萧三公子含笑道:“侯爷有话无妨直说。”
“只请萧兄立即赶返王府。”
“哦?”萧三一公子有点奇怪。
“我有几个朋友今夜要偷进王府救一个人。”
“陆丹?”萧三一公子反问。
“萧兄也知道这件事?”
萧三公子沉吟着应道:“劣徒胆大妄为,但动机还是好的,不是她,陆丹早已落在刘瑾的手上。”一顿接又道:“其实侯爷大可以放心。”
“萧兄有所不知。”徐廷封叹了一口气。
“多少还是知道的。”萧三公子亦叹了一口气道:“有些事情的确勉强不来,所以侯爷要将人救出去,我也不反对。”
“萧兄——”
“侯爷难道突然又改变了心意,要我阻止这件事?”
徐廷封摇头,萧三公子接又道:“菁照虽然留在王府中,本领有限,要阻止侯爷的朋友将人救出去相信不容易,侯爷还担心什么?”
徐廷封沉声道:“我是担心刘瑾也知道陆丹的所在,狮子楼之宴原就是调虎离山之计。”
萧三公子脸色一变,点点头,道:“这不无可能。”
徐廷封接道:“我是走不开的了……”
萧三公子挥手截口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刘瑾的人对我的行动并不大在意。”
“陆丹方面…:”
“留在王府并无好处。”萧三公子这句话说完便带笑踱了开去。
徐廷封一颗心立时完全放下来。
宁王府的高墙当然阻挡不了南偷、小子与传香君三人,他们要避开在王府内游巡的侍卫当然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小子之前已曾经偷进来,再加上徐廷封昼下地图,要找到朱菁照房间的所在并不困难。
暗香君留在院子把风,南偷、小子双双直扑朱菁照的房间,看见房间有灯光,小子大感奇怪道:“不是说长乐郡主去了狮子楼?怎么房间有灯光?”
南偷笑骂道:“就是长乐郡主不在,也可以亮着灯的,这等王侯府第难道连灯油也要省?”
小子不肯不承认这也是道理,可是再走近,房间里传出朱菁照的笑语声,南偷不由傻了眼。
“若是我没有听错,这应该就是那位刁蛮郡主的声音。”小子话出口,身形一动,上了飞檐,再来一个“倒挂金钩”,南偷差不多同时出现在他身旁,同一个姿势,探头从窗户往内望。
陆丹与朱菁照正在房中屏风前面对奕,他是看着让着朱菁照,即胜的朱菁照自是难免笑语连珠。
小子看了一眼,身子一翻,回到瓦面上,南偷的动作一样。
“这个小子倒是快活,难为我们在为他担惊受怕。”小子有点啼笑皆非的。
“看他的情形,要离开这里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他不但不离开,而且连消息也不给我们,难道真的乐不思蜀?”南偷抓耳挠腮,实在想不透。
“他应该不是这种人。”小子大皱眉头道:“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妥,只是表面上我们瞧不出来。”
“废话——”南偷语声甫落,突然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个身子同时伏倒瓦面上小子的反应也相当敏捷,随即伏倒,循所指望去,只见一倏倏黑影正从那边翻过墙头,向这边掠来。
“那是什么人?”小子轻声问。
“总之不会是我们的人。”南偷说得很肯定。
“他们向这边迫近,目标难道也是陆丹?”小子嘟喃道:“那是刘瑾的人了。”
“夜宴狮子楼只怕是调虎离山之计。”南偷摇摇头道:“侯爷想到利用这个机会,刘瑾没有理由想不到的。”
“那我们应该怎样?”
“当然是混水模鱼。”南偷这句话出口,身形一翻,又来一式“倒挂金钩”,右手同时抓起了一块瓦片,往房间内抛进去。
那块瓦片不偏不倚,正落在陆丹、朱菁照身旁,落地开花,片片碎飞。
朱菁照、陆丹正在聚精会神对奕,冷不防突然飞来这块瓦片,耳听风声,才回头望去,瓦片已碎裂地上,齐皆吓了一大跳。
朱菁照的反应也相当敏捷,一跃而起,凉到那边墙下,拔出了挂在墙上的宝剑。
陆丹亦站起身来,方要有所行动,朱菁照已经喝一声道:“没有你的事。”.“到底什么事?”陆丹奇怪地追问。
“我看是有人要来抓你。”朱菁照冷笑道:“你躲到那边屏风后面,除非我叫你,否则不要跑出来,也不要作声。”
陆丹一声道:“我——”才出口,朱菁照已喝道:“叫你怎样做便怎样做,还说什么?”
陆丹苦笑一下,也不再说什么:返到屏风后面,在朱菁照面前,他完全就变了另一个人的。
朱菁照提剑接奔向门那边,一面骂道:“要将入带走,哪里有这么容易,先问问我的剑答应不答应。”
刹那间她的情绪变得很激动,思想也变得很混乱,不知何故,第一个就想到徐廷封,想到徐廷封日间到来一定要进入这个房间看那幅十美图。
那幅十美图有什么好看,他其实就是来打探陆丹的藏身所在。
徐廷封进入房间前后的言谈举止一一在朱菁照脑海里闪现,当时一点也不觉得可疑,现在想来则可疑的地方处处都是,思想一阵纷乱,终于整理出一个结果来。
在她的印象中,徐廷封并不是这样狡滑的人,想到徐廷封竟然用这种手段,也就更生气了。
门拉开,两个中年人正好从石阶左右花树丛闪出来,正好与她打了一个照面。
那个中年人一个儒生装束,手摇折扇,一个孝子打扮,抓着一根哭丧棒,正是白莲教五灯使者中的蓝灯使者蓝定儒与白灯使者崔命,冷不防朱菁照突然开门出来,要闪避已经来不及,索性就站在石阶上。
除了他们,还有一群蓝灯杀手,白灯杀手,看见头儿现身,亦纷纷冒出。
朱菁照盯着他们,冷笑道:“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
蓝定儒摇着折扇,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这里不是宁王府?”
朱育照一点地不意外道:“是徐廷封给你们的胆子?”
蓝定儒反而一怔,朱菁照冷笑着接道:“他虽然是个侯爷,也不见得就可以在王府中肆意胡来。”
蓝定儒崔命相顾一眼,正要说什么,朱菁照又道:“回去告诉他,除非他答应我的倏件,否则人今夜是留在这里,明天早上便送到刘瑾那儿去。”
蓝定儒、崔命又是一怔,崔命叹了一口气道:“你知道她在说什么?”
蓝定儒苦笑摇头道:“我看是有点误会了。”
崔命再问道:“那我们应该怎样做。”
“当然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蓝定儒目光回到朱菁照脸上,道:“天晓得她说的是不是事贸。”
朱菁照插口道:“你们原定的计划是什么?”
蓝定儒道:“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将入带走。”语声突然变得异常阴沉。
朱菁照有点奇怪道:“这是徐廷封的主意?”
“我看大家是有点误会了。”蓝定儒折扇打开又台上道:“我们的目标虽然也是在陆丹,却不是徐廷封的人。”
崔命接道:“徐廷封与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们也不清楚,陆丹这个人却是要定了。”哭丧棒一伸,身形随即拔起,飞扑上前。
蓝定儒配合得恰到好处,从另一个方向扑上,折扇点向朱菁照的眉心,既快且准。
朱菁照一声娇叱,剑势展开,左手捏剑诀,右手舞剑,穿花蝴蝶般,姿势美妙,也很赏用,居然将蓝定儒、崔命的攻势都接下来。
蓝定懦“哈哈”一笑,道:“华山派的剑术果然不错。”
崔命接道:“萧三教得好弟子。”
他们到底是称赞还是讥讽,朱菁照听不出,剑势不绝,反攻崔命、蓝定儒。
接连七剑,蓝定儒、崔命竟然被迫退两步,他们不是不敢,只是受命不得伤害宁王府的人,一身本领不能够完全施展开来。
他们一心只想找一个空隙,封住朱菁照的穴道,可是朱菁照的剑施展开来,竟然是先将所有的空隙封闭才出击,那也是萧三公子针对朱菁照的粗心大意而特别教给她的一套剑术。
朱菁照并不知道那许多,也缺乏临阵的经验,剑势展开便继续下去,完完整整地施展开来。
蓝定儒崔命看得出朱菁照缺乏经验,可是面对一种这样的剑术一时间也是不知道如何破解,而最主要当然就是不能够伤害朱菁照。
他们当然也没有忘记示意那些杀手冲进房间去抓人。
陆丹一心牵挂着朱菁照的安危,又怎会甘心藏在屏风后面,偷眼瞥见朱菁照与人大打出手,便要冲出去,南偷、小子已穿窗而入,正好落在他面前。
“是你们?”陆丹自然是意外。
南偷、小子左右抓着陆丹的臂膀,小子随即一声道:“还不快走?”
“门外来的不是你们的人?”陆丹不忘问这一句。
“我们若是有这多人,还会这样偷偷模模,索性直闯进来抢人了。”小子打了一个“哈哈”。
陆丹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人?”
南偷月兑口道:“白莲教的人。”
陆丹嚷出来道:“我要去救她”
“你?”小子大摇其头道:“我看你连站也站不稳,如何去救人?”
陆丹叹了一口气道:“那,两位——”
他下面的话尚未说出来,南偷已截口道:“这个女娃子虽然麻烦,到底不是坏人,我们总不能够见死不救,小子,郡主交给你,我-陆丹离开,与香君会合——”
小子皱眉道:“还是我-陆丹离开的好。”
南伦叹息道:“师父已经一大把年纪,如何跟这么多人动手?”也不等小子有反应,急急将陆丹-起来。
小子抓着那把乱发道:“这个女娃子可是麻烦得很,就是救了她,也未必会有一声多谢,说不定反过来会拿剑追斩。”
“你明白便好了。”南偷也知道说漏了嘴,-着陆丹急一个老虎跳,落在那边窗下小子方要呼唤,南偷已穿窗而出,三四个白莲教的杀手同时从门那边扑进来,他们并不认识陆丹,只当小子就是陆丹,一齐扑前。
小子身形一弓一弹,一条野豹也似窜前,闪三刀,一脚将一个杀手踢翻,反手一拳将另一个杀手击飞,腰身一折,接连三个跟斗,落在旁边窗下。
两个白莲教杀手正破窗而入,小子先发制人,左一拳,右一脚,将那两个杀手踢打飞开,翻手正好将紧接穿窗窜入的另一个杀手抓住,反掷出窗外,身形一缩,紧接着窜出窗外。
五六个白莲教的杀手聚在窗外,看见有人飞出来,便要上前扑击,发现是同伴,连忙让开,小子跟着窜出来正好在这个空隙,也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呼喝声中,身形盘旋,连环踢出亡脚,踢翻了三个杀手,身形并没有停顿,脚尖沽地,身形便借势拔起,翻越拦杆,落在院子的花木丛中。
一个杀手立即高呼道:“陆丹在这里——”
其余杀手立时四面八方向这边涌来,小子花树丛中穿插,向朱菁照那边接近,原是要助朱菁照一臂之力,可是窜到一半距离,突然一顿,向相反的方向倒窜回去。
一条人影也就在这时候天马行空般越过墙头,向这边掠来。
两个白莲教杀手迎前去,还未出手,便被那个人一掌击中,飞摔开去。
那个人也没有理会其它杀手,花木树上飞越,落在朱菁照身旁,创出鞘,封住了蓝定儒的折扇。
剑是断剑,蓝定儒目光及处,一声道:“萧三公子——”身形一旁掠开。
崔命原已向小子那边掠去,这时候连忙掠回,落在蓝定儒身旁,哭丧棒截住了萧三公子的断剑追击。
萧三公子剑势一断即收,喝问道:“什么人斗胆在宁王府闹事?”
崔命阴阴一笑,道:“原来萧三公子,有幸相会,可惜我们今夜有事在身,日后有缘,再付领教。”也不等萧三公子回话,哭丧棒一收,身形便倒退开去。
蓝定儒折扇领后一插,亦退下,那些白莲教杀手当然亦不会留下来。
朱菁照要追,被萧三公子截下道:“穷寇莫追!”
宁王府的侍卫这时候亦已听得声响四面八方向这边涌来,以他们的身手,当然拦不住白莲教的人,要追的,萧三公子也随即喝住。
朱菁照还是追过去,一面高呼道:“陆丹——”
陆丹当然不会回答,被那些白莲教杀手误会为陆丹的小子亦早已在混乱中逃去。
一切都已经事先计划妥当,南偷迅速与传香君会合,到后出,等不了多久,小子亦到来。
陆丹实在担心,一见小子便问道:“郡主怎样了?”
“萧三公子赶回来,王府的侍卫亦四面八方赶到,你说她还会怎样?”
陆丹呼了一口气,小子冷冷地睨着他道:“我们还以为你落在她手上一定吃尽苦头,哪里知道却是如此快活,早知道在观里睡觉,落得舒服。”
“郡主是一个好人……”
小子冷笑道:“你以为她将你留下来完全是一番好意,没有其它的目的?”
“还有什么目的?”陆丹不以为然。
小子摇头道:“现在跟你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的了,老实话,要不要我们将你送回王府?”
陆丹摇头苦笑道:“白莲教徒既然已知道我藏在王府内,我还是离开的好,否则不难又再给他们添麻烦,再说这一闹,给王爷知道我也留不下去的了。”
“听你的口气,好像巴不得继续留在王府内。”小子接问道:“是因为那个什么长乐郡主?”
陆丹方要分辨,南偷已截口道:“你们还在胡说什么?”
小子亦已有所觉,目光及处,只见一盏黄金的大灯笼飘然从那边小树林中出现。
那盏黄灯笼后面跟着一个黄衣中年僧人,肥肥胖胖的,步高步低地,好像随时都会摔一跤,但来到了四人面前仍然没有摔倒在地上。
“蓝灯使者?”南偷冷冷地问一声。
“阿弥陀佛——”黄衣僧人笑了道:“贫僧无心——”
他不笑的时候好像一个佛祖,一笑却不但不再慈祥,而且显得奸恶了。
“你的心有谁不知道早已拿去-了狗?”南偷对小子一挥手。
小子会意道:“师父处事最爽快就是这一次了。”
南偷冷冷地道:“这种佛门败类,你以为我还会大开方便之门,说也是废话,干脆干掉他算了。”
“阿弥陀佛——”无心一声佛号,双掌合十,原在他掌握的那盏黄灯笼便飞上了半天,随即爆开。
南偷四人的目光不由往上望,灯笼爆碎,眼神亦难免一阵纷乱,到看见那一排从树林中冒出来的黄灯笼,不由都有一种错觉,以为那排黄灯笼是由那盏奇大的黄灯笼爆出来的。
那排黄灯笼都是跟着挂插在树上,每只黄灯笼下一个身穿黄架装的年轻僧人,手执戒刀,身形一动,便左右弧形将南偷四人包围起来。
陆丹看在眼里,大呼道:“三位,你们别管我,将我留下来好了。”
小子霍地回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废话的?”
“骂得好——”南偷仰天打了一个“哈哈”,喝一声道:“闯——”-着陆丹直向无心冲去。
“我佛慈悲,请恕弟子大开杀戒!”无心居然来一句这样的话,手往后一探,两个年轻僧人便将扛着的一倏奇重的禅杖交到他手上。
“横扫千军!”他一声暴喝,禅杖拦腰疾扫,风声大作,声势惊人。
南偷转身忙退,无心禅杖挥舞,迫在后面,那么重的禅杖在他手中简直轻如无物,盘旋飞舞着往南偷穷打猛砸,一时间劲风呼啸,沙尘翻滚,灯光也因而变得迷蒙。
小子、傅香君在旁上前要救护,才动身便分别被七八柄戒刀包围起来。
暗香君剑在手,以一敌七,虽然轻松,但要一下子闯出去,还是困难,小子出其不意,三拳击倒了一个黄灯杀手,夺过一柄戒刀,要冲出包围也是没有那么容易,更多的黄灯杀手已经掩杀前来。
南偷轻功也实在高强,虽然-着一个人,仍然能够在无心的禅杖下穿来插去,不为所伤,一番闪避,就躲进树林中去。
无心一连砸倒了三株大树,反而阻碍了前进的身形,无可奈何,只有绕着树木,追在南偷身后。
南偷当然轻松起来,说话也多了,尽情嘲弄无心,只等无心怒火上涌,遮了眼睛,抽冷子来一个反击,将无心弄倒在地上。
无心却不怒反笑,越笑越大声,好像难得有一个这样追追逐逐的机会,南偷却不是这样想,他早已知道这个和尚非常阴险,越怒便越装得若无其事。
所以他完全不担心,一直到无心的笑声突然停下,笑容也消失。
以他所知,这个和尚不笑的时候反而就是最开心的时候,循目光回头望一眼,果然看见数十盏蓝白两色灯笼左右向这边涌来。
不等那些灯笼涌到,他便从树林里退出,才退出,蓝定儒、崔命早已双双掠到他方才置身的地方,若是他不退出来,此刻便身陷三灯使者的包围下,这种情形下以一敌三,后果不堪设想。
蓝定儒、崔命、无心紧追而至,南伦不等他们追到,抢先闯进那组黄灯杀手群中,横冲直撞,那些黄灯杀手要对付傅香君、小子二人已经吃力,给南偷这一闯,立时乱成一片,南偷的目的也就是在制造混乱。
无心三人当然瞧出南偷的用意,一面吩咐蓝、白二灯杀手布下阵势,一面发出暗号,让那些黄灯杀手退下。
南偷原是要迫在他们后面,继续制造混乱,哪里知道小子、傅香君却双双来到了他身旁,用意当然是在保护他与陆丹,是好的,但给傅香君、小子这一阻,南偷又如何还追得上去。
“好了,我们现在等死就是。”他索性停下来。
黄、白、蓝三灯杀手那片刻已经连结成一个大阵,包围着南偷四人。
陆丹目光及处,又一声道:“三位——”
才说了两个字,小子已截口道:“又来废话了。”
陆丹叹息道:“他们要的是我一个人,又何必为了我一个人……”
“这个时候你还来这种废话,是要摧毁我们的斗志,好让他们容易将我们砍倒?”
小子看着陆丹,接问道:“刘瑾指点你这样做的?”
陆丹只有闭上嘴巴,小子这才问南偷道:“师父,这一次我们逃生的机会有多少?
“也不多,九成总有的。”南偷轻描淡写地回答,好像完全不将敌人放在眼里。
无心“呵哈”一声,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以贫僧看来,四位逃生的机会,一成也没有。”
语声甫落,惨叫声突起,包围着南偷的那群杀手一阵纷乱,露出了一个空隙。
那个空隙在树林的方向,原立在那儿的四个杀手突然全都浴血倒地。
他们倒下,四个黑衣蒙面人便现身,幽灵也似,各仗利剑,外露的眼睛全都是晶莹透彻,明亮而美丽,却不知怎的令人有一种感觉,好像不是人的眼睛,细看甚至有点心寒。
无心目光及处,月兑口道:“那是什么剑阵?”
四个黑衣蒙面人俱都是双脚不下不入地站着,背向,左手捏剑诀,右手仗剑成水平伸出,剑诀也是平按在剑柄上,动作一致。
蓝定儒摇头道:“看不出,但有点儿像四象剑阵。”
无心沉吟着道:“只是有点儿。”
崔命叹了一口气,道:“两位懂得这种玩意儿的老兄也看不透,我这个外行的更看不出什么。”
蓝定儒双眉疾扬道:“再试一下!”折扇一指四个蓝灯杀手,再指那四个黑衣蒙面人。
四个蓝衣杀手一齐扑上,长剑全力出击,那四个黑衣蒙面人若无其事,一直等到他们接近才身形一动,交错一退一进。
一退将攻来的长剑让开,一进将四个杀手的长剑封在外面,到他们突然一转,手中剑便攻向四个杀手的要害,四个杀手挥剑封挡已来不及,急退,那四个黑衣蒙面人这才追杀上前,却是交错着位置互易,眼睛稍慢也瞧不清楚,到瞧清楚的时候剑已经到了。
四个杀手只有一个反应比较敏锐的及时避开,咽喉却已经开了一道口子,虽然幸保性命,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其余三个当场倒毙地上,都是咽喉中剑,一剑致命。
蓝定儒、无心、崔命齐皆动容,方才他们瞧不到,现在瞧清楚,才知道厉害。
“四位到底是哪里条道上的朋友,何以跟我们白莲教作对?”蓝定儒折扇指着那四个黑衣蒙面人。
四个黑衣蒙面人视若无睹,置若罔闻,蓝定儒等了一会,冷笑道:“四位虽然瞧不起蓝某人,蓝某人还是要领教的。”语声一落,身形掠出,崔命与他合作已惯,身形亦动,从另一个方向掠上。
四个黑衣蒙面人身形同时移动,交错纵横,异常灵活,剑光与身形移动同时飞闪。
蓝定儒、崔命还未掠到眼神已经被剑光扰乱,四个黑衣蒙面人竟然瞧出了十六个来,不约而同,一声道:“不好——”折扇、哭丧棒不求伤敌,只求自保,脚尖着地,立即倒纵回去,他们的反应虽然敏锐,右臂仍然被剑尖割伤。
两人心头骇然,倒掠同无心身旁,目光落在右臂伤口上,没有作声,那一份震惊已经在眼神中表露无遗。
无心看在眼里,一声叹息道:“此地不宜久留——”禅杖一引,喝一声道:“退那些杀手应声退下,无心接一声佛号道:“后会有期——”与蓝定儒、崔命一齐退开。
四个黑衣蒙面人毫无反应,一直到白莲教的人完全消散,剑才入鞘。
小子立即上前道:“多谢四位相助,不知道四位可否以真面目相见,或者将姓名下,好让我们日后拜谢?”
四个黑衣蒙面人一齐摇头,身形突然倒掠回树林内,小子要追,被南偷喝住道:别做这种自讨没趣的事。”
小子反问道:“师父可是已看出他们的来历?”
南偷摇头,若有所思,小子沉吟着又道:“奇怪这么巧在这里出现,及时将白莲教的人惊退。”
“应该是朋友——”傅香君仍然望着那边。
“亦不无可能另有目的。”南偷笑起来道:“无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多谢他们,若非他们出现,三灯使者还有杀手我们就是应付得来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小子目光转向陆丹道:“看来你这个小子的运气实在不错,到处都有贵人扶持。”
陆丹除了苦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表示。
南偷、傅香君都考虑到再回去白云观,难掩刘瑾的耳目,刘瑾势必早已在宁王府附近布置了足够的眼线,但在这种情形下,无论他们到什么地方也是一样,反而利用白云观,还可以引开他们的注意,他们也考虑到白云观现在只怕也已经不再成为秘密。
回到白云观,他们第一件事便是撤走观中的武当派弟子,要他们夜动身,远离京城,暂时避开。
那群武当派弟子动身同时,南偷、傅香君四人亦动身,悄然折回城内,经由秘道,进入安乐侯府。
刘瑾果然在宁王府附,安排了相当的眼线,一部分追踪那群武当派弟子,剩下的一部既然已现了行踪所在,要避开他们的注意在南偷他们来说当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进入安乐侯府,他们随即与钟大先生联络上,由钟大先生引进后堂的一个地下秘室内。
徐廷封没多久也回来了,知道立即赶到秘室,他并不奇怪四人的到来,倒是奇怪那四个黑衣蒙面人的身份,当然也想不透。
暗香君这时候亦已找出陆丹的病源。
“软骨散?”陆丹实在难以相信,其它人都觉得很意外。
“这个人——”徐廷封大摇其头。
“我早就说过,这个女娃子什么都干得出。”小子咬牙切齿地道:“有机会我总要好好地教训她一顿,叫她知道厉害,以后不敢胡来。”
“算了……”陆丹替朱菁照分辨道:“可能连她也不知道那是软骨散。”
小子冷睨着他道:“我看软骨散之外一定还有什么迷药,叫你迷了心智,这个时候竟然还替她说好话。”
陆丹尴尬地苦笑,小子接嚷道:“这个女娃子以我看也不知在打什么坏主意。”
“不……不会的……”
“你说,她这是救你还是在害你?”
陆丹说不出,小子又道:“这种软骨散再喝下去,你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陆丹不难想象得到,没有作声,小子接对徐廷封道:“还是侯爷够眼光,明知道这种人招惹不得,怎也不答应……”
南偷推了小子一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小子还是说下去道:“女人心,海底针,这句老话可真不错,幸好我对女人完全提不起兴趣——”
“是真的?”南偷接一句。
小子立时想起了南宫明珠,一连打了两个“哈哈”才道:“当然不是每一个女人都是这样,好像傅姑娘,又美丽又善良……”
暗香君筑了笑,道:“你怎么说到我这儿来了。”
小子又打了一个“哈哈”,话方要出口,南偷已冷笑着道:“幸好那个女人没有在这里。”
小子连忙岔开话题道:“那四个黑衣蒙面人可真厉害,就是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徐廷封接问南偷道:“老前辈可有印象?”
南偷一正脸色道:“也许是南宫世家的人。”
“他们用的是南宫世家的武功?”徐廷封追问。
“那个剑阵前所未见,看武功实在看不出来,只是看他们的身形应该不是男人,附近一带武功好的女人只有南宫世家一伙,所以才有这个念头。”
小子奇怪地问道:“南宫世家的人为什么要救我们?”
“也许就因为他们也是侠义中人,亦不无可能,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师父又来说笑了。”小子尴尬地一旁避开。
朱菁照笑不出来,陆丹的失踪是一个原因,宁王铁青着面庞也是。
她说话仍然是那么多道:“这件事爹你一定要作主,王府什么地方,怎能够容许那些人公然进来闹事?”
宁王没有作声,萧三公子鉴貌辨色已知道不妙,眨眼示意朱菁照不要再说话,朱菁照却没有在意,又道:“那些人简直将这里当作街道,我原是要教训他们一顿,哪里知道武功那么高,幸好师父及时赶回来,师父也真是神机妙算,是不是?”
她转问萧三公子,原是要将萧三公子也拖进这淌浑水来,萧三公子却一声不发,只好转对宁王道:“爹你怎样说也是二个王爷,这件事可不能够就此罢休,一定要将那些人找出来,重重惩戒一番——”
“你还未说够啊?”宁王终于开口,脸色更加难看。
朱菁照总算看出不妙,仍然有恃无恐地撒娇道:“爹,我难道说错了?”
“放肆——”宁王拍案而起道:“菁照,爹是宠坏了你,到处去生事,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什么时候到外面生事了,好好的留在王府里,那些人不知道怎的竟然闯进来。”朱菁照还要分辨道:“爹你可以问……”
“住口——”宁王声色俱厉道:“你好不知进退,你做过什么事以为爹完全不知道?”
“我做过什么事?”
“你身为郡主,竟然私藏钦犯,与刘公公作对?”
朱菁照脸色一变道:“哪里有这种事?”
“还要分辨?”宁王摇头道:“你一举一动,所作所为,我完全了如指掌,所以不揭穿,只望你不过一时寻开心,很快将人送出去,哪里知道你——”一顿一叹道:“可知道你差一点便闯下弥天大祸?”
朱菁照垂下头,宁王又道:“这里可不是南昌,若是给刘瑾的人公然在这里将钦犯找出来——”
他没有说下去,朱菁照嗫嚅道:“他就是不敢肯定才用这种手段……”
“幸好他不敢肯定……”宁王又一声叹息。
萧三公子插口道:“以在下所见,来的人并非刘瑾手下,极有可能是白莲教徒。”
“天晓得白莲教徒是否与刘瑾勾结?”宁王这句话出口眉头便深皱起来。
萧三公子心头一动道:“不无可能。”
宁王沉吟接道:“狮子楼之宴绝无疑问是调虎离山之计,刘瑾也绵算知情识趣,留给我几分薄面。”
“他的人这样闯进来……”朱菁照又嚷了。
“王府中并无伤亡,这你也不明白?”宁王摇摇头。
朱菁照眼珠子一转道:“这是说,刘瑾也要避忌爹你的了——
“你懂得什么,还不快快进去静思过错。”宁王接喝道:“以后没有我许可休得踏出王府大门半步。”
朱菁照一呆,一跺脚,疾奔了进去,宁王目送女儿消失,转顾萧三公子道:“萧先生,辛苦你了。”
萧三公子微叹道:“经过这件事,菁照相信会收敛一下,亦未尝不好。”
“希望如此了。”宁王苦笑道:“只怪我自幼宠坏了,才闹出这许多事情来。”一顿又问道:“那个陆丹可是已经给廷封的人救走了?”
“应该是了。”
“刘瑾只怕又要生气。”宁王拈须微笑道:“一个陆丹其实用不着那么紧张的。”
萧三公子没有作声,他看出宁王是别有用心,却看不透,毕竟是一个江湖人,不是政客。
刘瑾的确很生气,但没有发作,甚至语声也能够保持平静道:“陈全,说你的——”
他那个心月复大监陈全一听便由心慌起来,蹑嚅道:“那些人证实是进了白云观,可是到我们大举出动杀到,白云观已经空无一人,走得一干二净。”
刘瑾淡然道:“传我命令,负责这件事的人降职三级,再派人去烧了那座白云观。”
陈全由牙缝中应一声,急急退下去。
刘瑾这才问无心、崔命、蓝定儒道:“三位呢,可是已想到那四个黑衣蒙面人的来历?”
无心叹息道:“请九十岁降罪。”
“算了。”刘瑾笑了道:“我其实是不应该这么执着的,陆丹又算得了什么?”
“九十岁——”
刘瑾截口道:“两位教主什么时候可以出关?”
无心三人脸色一变,刘瑾这差不多是说他们无甚作用,只有请天地双尊出关才能够解决一切。
“也快的了。”无心硬着头皮应一声。
“很好。”刘瑾躺下去。
陈全突然又匆匆走进来,一面连声道:“九十岁——”
“又发生了什么事?”刘瑾心里虽然很紧张,表面仍然是那么冷静。
“南京兵部尚书王守仁不知好歹,竟然上不说皇上的不是!”陈全显得很起劲。
“哦?”刘瑾接问道:“本子呢?”
陈全急急递去,刘瑾接在手中,沉吟道:“这个匹夫就是书呆子臭脾气,这一次,有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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