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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蚂蚁 八 蟒窟中的香涎

作者:还珠楼主类别:武侠小说

时、姬二人本是危急万分,不料被犀牛闯来,发了凶威野性,反身向蟒冲去。那条大蟒口被犀牛头角塞满,嵌紧在内,吞吐皆难。正当暴怒情急之际,忽被四人寻到,连中几枝毒箭、镖矛,将眼打瞎,立时激发凶威,猛蹿上来,想和仇敌拼命。开头用力大猛,一尾鞭将树干打成粉碎,仇未报成,反更受伤,自更怒发如狂,听到一点声息,便不顾命般朝前蹿去。犀牛又极猛恶,非但不逃,一见蟒口衔有一只同类,反倒向前冲去。

那蟒本就负痛难忍,又被凶锐犀角将皮鳞划碎了些,痛极之下,也不管来者是牛是人,一时情急,一条好几丈长的蟒身电一般急猛扫过来,立将凶犀全身缠紧,所中伤毒也自发作,神智己昏,以为仇敌已被缠住,周身皮鳞一齐颤动。凶犀性又猛恶多力,全身被蟒缠住,无法月兑出,便在里面发威怒吼,把力强挣,连用独角朝蟒硬触。那蟒痛上加痛,缠得更紧,由此缠绕一堆。

二人惊魂乍定,那旁王翼、兰花瞥见二人危急,也跟踪追来,见此情势,好生庆幸,先还恐蟒警觉,不敢出声,轻悄悄掩向一株大树之后。王翼见那凶犀先被那蟒困住,虽然无法月兑身,总算蟒身大粗,中间还有空隙,当时没被绞死。后来那蟒似因伤毒交加,凶威大发,一面盘香般缠紧凶犀不放,因恐仇敌逃出,又将一段蟒身横在上面。凶犀被蟒罩在底下,偶然蹿出一点头角,晃眼之间又被蟒身盖住,急得将头朝上乱顶,怒吼之声震动山野。蟒见制它不死,缠绕越紧,因是用力太过,身上伤口多半绽裂,露出好些伤口,腥血流溢,刺鼻难闻。王、时二人悄打手势,因恐毒蟒性长,想用毒镖打那伤口,使其早死。二女连忙摇手止住,方说:"此蟒所中镖箭均已见血,内有奇毒,万无生理,死前也许还要跳动;我们先将小狮寻到,去往那边崖上,方可无事。此时难得它全力与凶犀拼斗,如何还去招惹?"

说完,刚刚绕往左近崖坡之上,忽听凶犀厉声惨嗥,蟒尾和长鞭一样不住起落,打得地上尘土翻飞,野草连根拔起,满空飞舞。定睛一看,原来那蟒恨极仇敌,吃了身子太粗的亏,急切间勒它不死,又被凶犀独角在里面乱触乱刺,越痛越怒,越怒越不肯放。

想是痛极无计,忽将上面一圈松开,犀身刚一现出,忽然一尾鞭当头打到。这时凶犀全身已被缠紧,一见上面有了空隙,正想猛力挣月兑,蟒尾已当头打到,头一尾鞭打中头部,惊痛缩退,伤还不重;二次又往上蹿,刚有半截身子蹿出,蟒尾跟着打到,总算缩退得快,未被打死,多少也受了点伤。双方都是凶野猛恶之物,一个拼命想逃,一个非将仇敌制死不肯甘休。凶犀虽也强健多力,到底没有那蟒力长性灵,就这四人回顾之间,已被蟒鞭打了十好几下。休说犀牛,便是铁牛也禁不住。始而仗着闪避得快,又有几圈蟒身隔断,伤不甚重,只管怒吼,未被打死;这一负伤,越想逃出,一个不巧,被蟒鞭打中脊骨,连颈立被打断,身子也蹿出半截,搭向蟒身之上,前腿同时折断,无法缩回。

那蟒惟恐仇敌逃月兑,立将后半身掣转,由上到下,连压带箍;凶犀先还厉声惨号,忽然哼了一声,只听牛骨折断轧轧乱响,便无声息。蟒口本还带着一条死犀牛,始终乱甩,不曾停止,凶犀一死,不知怎的竟被甩月兑,飞出好几丈高远,落向地上。

兰花见状,低声急呼:"我们快逃,留神误伤!"边说边拉王翼一路攀援纵跃,往侧面崖顶上跑去。还未到达,便听下面呼呼乱响,宛如狂风暴雨,夹着奔腾跳掷之声,震得山摇地动,知是蟒死以前例有的挣扎。此时形势最是凶险,无论人畜,多猛恶的东西与之相对也休想活命,稍微有点声息被它听出便要追来。当地虽是一片危崖,便被蹿上,也易逃避,到底大意不得。二女首打手势,禁止王、时二人出声;绕到崖顶朝下一看,那蟒真个猛恶到了极点。这时凶犀全身骨头均被绞碎,做一团摊向地上,再吃蟒尾一路乱打,简直成了一块带皮的肉饼。那蟒伤毒全发,性更凶野,睁着两只瞎眼,在大片草原上纵横跳掷,往来乱窜,月光照处,宛如一条彩虹电掣飞舞,地上野草均被滚平,有的一大片连根拔起。偶然一蟒鞭扫向几株树上,不是齐中打断,便将树干打断,枝叶纷飞,洒落如雨。一时腥风大作,烟尘滚滚,声势比前还要惊人得多。

王、时二人初次见到这样猛恶的东西,正在惊心骇目,忽听芦笙之声由前面传来,知是那蟒声势太恶,已将前面守望的蛮人惊动,吹笙告警。未容开口,那蟒一听芦笙,忽然将身旋转,看神气似想追去。蟒身折转太快,长尾恰由地上横扫过来,用力太猛,蟒口吐出的死犀牛恰被扫中,当时由地飞起,啪的一声大震,打向一株大树之上,死犀立被打扁了贴向树干之上,好几抱粗的大树也几乎被它打断,上面残枝碎叶做一蓬飞洒下来。蟒身刚刚顺转,将头昂起,待往前去,跟着来路一面又有芦笙吹动。兰花跳脚急道:"他们真蠢,此蟒何等厉害,不久必死,何必还去惹它?如被回身蹿往寨前,这样腥秽长大之物暂时如何收拾?难得它往前去,走远一点,偏又引它回来,这多糟呢!我们快将镖箭准备,索性引它到这一面来还好得多,免得蹿往寨前。我们这两日还要洗剥犀牛,无法顾它。别的不说,太阳一出,单那腥臭气味便是难当。崖下背阴,要让它死在这里才好呢。"说罢,取出银笛连吹了几声,一面令众准备。

那蟒正往前蹿,一听后面又有芦笙吹动,刚掉头转身,往回猛蹿;中途听到银笛和人呼喝之声,将头一偏,改朝崖前蹿到,其急如箭。相隔还有五六丈,刚把蟒头昂起,全身用力,待要上蹿,王、时二人手中镖箭已觑准蟒口打到。那蟒业已怒极成疯,血口开张,一条长信火焰也似吞吐不休,双目已瞎,不知闪避,二人镖箭全都打中。那蟒越发激怒,身子一拱,朝上猛蹿,下半身已快离地而起。姬棠看出来势猛恶,急中生智,刚将身旁一块尺许方圆的山石捧起,见蟒快要蹿到,立时朝下打去,恰巧打中蟒头。兰花手举梭镖正要打下,猛触灵机,也将旁边一块重约七八十斤的断石笋拿起,双手用力,照准蟒头便打。时机真巧,那蟒骤出不意先被姬棠一石打中头部,已快打闷过去,蟒头刚往侧一偏,兰花又一石笋打下,恰巧打中头颈要害,力气又比姬棠大得多,那蟒随同石笋往旁一偏,王、时二人看出便宜,崖上这类大小石块又多,被四人纷纷抢起朝下乱打,蟒已成了强弩之末,只这临死以前一点余威,自禁不住,一声极凄厉的惨叫过处,前半身刚一沾地,后半身已就势横扫过来,啪嚓连响,一声大震,打向石崖之上。崖石虽被打碎了些,但是上面均是锐角,那蟒负痛情急,所有余力全用在这一击之上,皮鳞打碎了一大片,先后伤毒全数发作,略一挣扎,便死在地上。

四人还恐它暂时痛昏,万一醒转,仍是难挡,连用镖箭石块朝下乱打,直到蟒头全被打碎方始中止。远近守望的蛮人已早望见,得到信号相继赶来,被兰花止住。因知蛮人都喜吃那蟒肉,最为珍贵,但是犀牛大多,还要处置,暂时顾不过来,忙即传令,吩咐众人说蟒身皮鳞坚厚,还可多放些日,必须先将犀牛洗剥腌好再说,此时不许妄动,随命两个蛮人在当地守望。一面由上风绕往壑底,一看小狮只有一只伏在一个小崖凹中,早已停了吼声,见了主人方始欢啸蹿出,另一只较小的却不知何往。四人看出崖岸高峻,前段水深丈许,只崖前一段地势较高,小狮无论如何也逃不上来。洞口不大,看去极深,人却走不进去,内里阴冷异常,均疑另一小狮为蟒所杀。

正要回转,蛮女幺桃忽然赶来,说那小狮业已回转地洞,正吃兽肉。细一询问,才知那条大蟒始终藏在崖下洞穴之内,因那一带山月复地底都有孔窍相通,蟒在里面业已藏伏多年,只为内里曲折大小不等,小金牛寨地穴虽与蟒窟通连,但有两处无法穿过,人口只一小洞,被石笋挡住,谁都不知下面藏有这大一条巨蟒。当日想是二狮想要逃出,在地洞中乱窜,无意之中由那小洞穴中钻进,在山月复中乱窜,虽然寻到出路,但将大蟒惊动,追了出来。本来不免一死,恰巧那几只离群走散的犀牛赶到当地和蟒恶斗,被蟒打死了两只,又吞了一只在口里,无法咽下,吞吐两难,便将长身盘绕崖石之上,急于想将口中死犀吐出,无暇他顾,这才保住性命。因那洞口大小,只有一只较小的勉强由原路逃回地洞,另一只小狮急切问不知退回,知道那蟒吐出死犀必要吃它,急得连声怒吼,才将四人引来。杀蟒之后,先还恐蟒不止一条,又不知是由何处窜来,蟒窟藏在何处,这样大蟒多有灵性,报仇之念最重,如有一条同类留下,又留一个大害。本在愁急,及听幺桃一说,想起另一小狮既能回到原处,可见蟒只一条,心中略宽。

等将小狮系上,一同回转,又有一个蛮人赶来报信,说方才老寨主因听小狮突然回转,四人又杀了一条大蟒,惟恐山月复中还有蛇蟒藏伏,选了两个不怕死的蛮人,带着毒刀毒箭,由地洞小狮逃路蛇行入内探看。发现内里洞径甚多,上下弯环,最厌之处只有一两尺方圆,但是不多。中间有一大洞,约有两三亩方圆,却不甚高,内中只有大小十几根怪石,地平如镜,又光又滑,干净已极,只是奇冷如冰,还有一种腥香气味。当中堆着丈许方圆一片青紫色的软晶,异香扑鼻,用刀斫了一块带出。因见前面无路,小狮出口急切间没有寻到,实在冷不可支,只得仍由原路退回。孟龙一看所得能发异香的软晶,才知那是一条大香蟒,非但周身没有一样囊物,蟒皮值钱,蟒肉也极好吃,所吐蟒涎更是香烈,专销缅甸、安南诸国,价值连城。更有一件妙处,此蟒虽最凶恶,所居之处干净已极,所吐香涎专避毒虫蚊蝇,灵效甚多。蟒洞冷如冰窑,任藏何物可以经年不坏,正可藏放那些犀牛。因此命来送信,令兰花设法查看地势,将厌小之处开通,以作藏牛之用。

四人一听好生欢喜,细问那两个蛮人,得知蟒窟大洞离小金牛寨地洞共只二三十丈,比这一面要近得多。除小狮所钻小洞人须蛇行入内而外,只有两处最厌,地方并不算小,只为怪石大多,上下交错,无法行走。仔细盘算,便请王翼等三人先回沐浴,自己事完再来。王翼此时更爱兰花,意欲等她同回。兰花原想亲身人洞查探地势,因恐王翼一同犯险,又听洞中奇冷,故令三人先回,闻言坚持不肯,力说:"我还有许多事要指挥他们,大家又累了这一日夜,都是饥疲交加,身上汗臭熏蒸,你们还不赶快回去沐浴包衣?

这些事又用不着你们帮忙,何必同在一起?"王翼无奈,姬棠得了兰花暗示,已拉了时再兴快要起身,只得罢了。

三人走到路上,正在谈说杀蟒之事,王翼忽然瞥见旁边树后人影一闪,因觉那人与蛮兵装束差不多,知道当地没有外人,也未在意。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同来二十个蛮兵服装一色整齐,所用刀矛弓箭也都相同;这人身上短装似已破碎,满头须发颇乱,也未见过;又想蛮兵如见自己不会避开,心中一动,回顾已无踪影,心疑当地蛮人由侧走过,因见姬棠挽着再兴的手笑语亲热,也忘了告知,就此丢开。等回到碧龙洲,分别沐浴,换好衣服,忽见兰花带了两个蛮女都是周身灰泥由楼前跑过,跟着,便见幺桃上楼来取衣服。问知三人走后,兰花自和两个蛮女亲身人洞,径由金牛寨地洞中走出,非但探明两面途径,并还发现内有一处洞径比较宽大得多,与地洞只隔着尺许厚一片崖壁,只要将其打通,便可将那许多犀牛全数运往蟒窟存放,不致腐臭。业已命人用火开那石壁。

不久便可打通,石崖那面洞口也要填塞。洞中蟒涎堆有好几百斤,已命多人往取,就便开路。犀牛大多,已无须全数洗剥,此举又是因祸得福,许多好处,全体蛮人惊喜若狂,到处欢声雷动,都想吃那蟒肉,准备连夜动手,将犀肉藏好,便去割那蟒肉等语。

幺桃说完,拿了衣服走去。隔不多一会,兰花喜冲冲赶回,新浴之后,更显得容光美艳,玉润珠圆,刚一见面,便拉住王翼的手喜笑颜开,说之不已。王翼对她也是越来越爱,觉着此女实是智勇双全,遇见艰险之事竟能挺身上前,难怪众蛮人对她这样信服敬爱。但是事太凶险,万一洞中还有蛇蟒藏伏,黑暗之中望见火光朝人扑来,岂不送命?

不禁又是心喜,又是怜爱,想起胆寒,忍不住便劝了几句。时再兴也说:"兰妹全山之主,不应如此冒失犯险。"兰花听二人埋怨,倚在王翼怀中娇笑道:"我早料你们在旁必要作梗,虽是好意,却不想这许多犀牛,天气又热,两三日内如何收拾得完?平日想打一条都办不到,好容易冒着奇险,得来这多,就此糟掉,岂不可惜?我姊妹虽不吃那蟒肉,他们全都当成美味,这大一条也须有个处置,暂时偏顾不到它,又不知是否还有同类藏在洞里。难得事情样样凑巧。我不领头当先,专叫几个蛮人犯险,非但人心不服,难免怨恨,有许多事他们也没有我想得周到。洞中如有蛇蟒,那只小狮怎能逃回?因此亲身入内查看,果然被我寻到两处极好地方,还有两堆香涎和一条大蟒褪下的空皮,都是珍贵之物,便是好几年不去采荒,也不愁无法交那岁贡,大家还可过点舒服日子。我不亲身下手,专靠他们,这许多犀牛三日之内如弄不完,至少糟掉一半,岂不冤枉?"

边说边令蛮女传话,吩咐全体蛮人分班饱餐牛肉,三日之内不许饮酒,吃完少歇,仍要做事。等到犀牛分别洗剥,运送入洞藏好,再按人数和所出气力当众分配,一面准备一些肥女敕牛肉,就在楼前空地上烤吃。蛮女应声走去,二女又说:"这几件喜事都是王、时二人带来。"全山蛮人无不喜出望外,把二人认作福星。二人口中谦谢,知道机缘凑巧,蛮人从此信服,可以长久安居,也颇欣喜。因这许多惊险之事接连而来,结局全都转忧为喜,彼此忙乱高兴头上始终没有想到犀群未到以前山口来路一面相继传过来的警号为了何事,守山蛮人照例遇警传报,别的不管,人又愚鲁健忘,未再说起,全都当作所有信号均为犀群而发,就此忽略过去。

等到吃完牛肉,同往小金牛寨查看地洞石壁,已被蛮人涂上黑石油膏用火点燃,先将它烧酥,再用铁锹猛攻,业已攻穿一洞,犀牛恰可抬进。内里两处厌小洞径也被攻穿,碎石已打扫干净。兰花尚嫌洞口大只方丈,又命开大一点,并往里面查看了一次,出来分别指挥,将所有犀牛堆在洞前空地之上,索性等洞径开大一点再运进去。那受伤最重的死犀留在外面,分出人来运往附近溪涧中连夜洗剥吹干。有的放在原有腌肉的大石槽内,取出岩盐先腌起来。似这样连忙了三四日。由孟龙父女起,直到全山蛮人,都是日夜分班力作,除了两餐一卧之外极少休息。仗着人逢喜事精神爽,众蛮人生长山野之中,习于劳苦,虽是日夜不休,比起森林采荒仍好得多,又无丝毫凶险,全都踊跃争先。到第三日午后,犀牛运完,共是三千多只,比人多出好几倍。那条大蟒又是蛮人美食,不等犀牛腌好,已先开剥,前后又忙了好几天才得停当。地洞中存放的犀牛还有一多半不曾腌好,盐已用完。幸而天气助美,有风无雨,早晚凉爽。

兰花急于打发蛮兵回去报告喜信,肉刚腌好风干,便命起身。另派百多个壮汉代为运送,共是八十副背子,约有二十条腌好的牛肉,连同许多皮角和以前采荒所得珍贵之物一同送去。王、时二人又向孟雄、凤珠夫妇分别写了亲笔书信交与蛮兵带走。那二十个蛮兵各得到兰花一份极厚的礼物,欣喜若狂。事前三日,兰花又发出信号,传令山口危崖守望的寨蛮用箭和芦笙传信,通知老金牛寨那面守望送信的人去向孟雄夫妇禀告,估计蛮兵走到山口以前必有人来迎接,方始打发上路。隔了几天,山口守望的人来报,说孟雄夫妇听说山中大获,平空增加了许多财富,高兴已极,也认为是王、时二人的福气,越发欢喜,吩咐孟龙父女和全体寨民对于二人格外恭敬厚待,一切均照兰花所说行事,暂时放工一年,以后只要能有二百条犀牛送往山外,便抵一年岁贡。在此期中,全由宾主四人作主,无须再为禀告。只令将所得犀牛连同皮骨陆续运往山口,以便命人来接,并请王、时二人取出牙牌令箭当众宣示,说孟龙年老退位,以后改由兰花当寨主等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