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之滨,郁郁树林,阡陌田陇。竹篱茅舍,自成村落,虽傍湖而居,却是诗书耕读。
湖光景色,不沾尘嚣,俨然一派隐士之居。
这日,初阳乍涌,湖风翦翦送寒,春意未浓,尚有残冬余韵。在-幢茅舍门前,有一位姑娘,正兴匆匆地走进门来,推门而入。
这位姑娘头戴一顶朝阳大斗笠,一身天青湛蓝细布短装,右手倒提着一根长不及两尺鱼镖,身后斜背着七八根比手更短的鱼镖。左手提着一串用柳枝穿起来的细鳞大肚肥鱼,每一条鱼的头上,都可以看到鱼镖贯穿的痕迹。
这位姑娘穿过篱笆柴扉,分开迎头飘动的垂柳.就笑嘻嘻地叫道:“风姐姐!怡红妹妹!你们快来看。”
这一声娇唤未了,草堂里顿时也传出笑浯如珠,娇声似玉。草堂“咿呀”一声,打开正门就听到有人笑着说道:“哪里来的渔家女,穿堂入室唤卖鱼!”
接着又有一个姑娘笑着说道:“蓝姐姐!这一身穿着,何等别致啊!敝不得凤姐姐要说你是渔家女子。不过,世间上哪里去寻找这样容貌惊人的渔家女啊!”
草堂上一片欢笑,有如和煦阳光,洋溢无边温暖。不明底细的过路行人,还以为是谁家三个姐妹,如此娇艳如花。谁知道她们是共效娥皇女英、隐居湖滨的何云风、蓝玉珍和朱怡红呢。
蓝玉珍将那一大串肥鱼,放在地上,除了头上的朝阳笠,解去身后的飞鱼镖,这才翘着嘴笑道:“风姐姐和怡红妹妹!你们再要联合起来取笑我,我可不依你们了。”
凤姑娘撇着嘴吃吃地笑个不停,站在那里没有讲话。
朱怡红姑娘可抢着说道:“蓝姐姐!怡红可没有敢取笑你呀!怡红说你容貌惊人,盖世无双,这都是句句实话,毫无虚假啊!”
蓝玉珍娇嗔地跺着脚,说道:“你们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起了一个大早,赶到湖上,好不容易用鱼镖镖来这些肥鱼,准备回头烹调风味鲜美的肥鱼汤,给你们醒醒胃口,没想到累了一大清早,进门没说一声劳累,还尽避取笑人……”
怡红一见蓝姐姐那一份娇嗔,忍不住走上前去,攀着蓝姐姐的香肩,把自己的臻首,依偎到蓝姐姐肩上,轻轻地说道:“蓝姐姐!你可不能生气啊!怡红下次可不敢了。”
蓝玉珍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一双玉臂,搂紧着怡红,笑着说道:“瞧你说得怪可怜的,回头承哥哥从君山归来,可别说我欺侮了你哟!”
蓝玉珍笑语未了,怡红早已经像粘糖股似的,粘在蓝!”娘身上撒娇。嘴里只在说道:
“凤姐姐!你听见没有,你听见没有?”
站在一旁的何云凤姑娘,一直撇着嘴,不时响起银钤串空的笑声。半晌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蓝玉珍忽然扶起怡红,含着几分奇怪,仰起脸,向凤!”娘问道:“凤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有什么好笑的事,让你-直这样笑个不停?”
何云凤姑娘盈盈地走上几步,停下了笑声,伸出纤纤玉手,将蓝玉珍朱怡红额前的散发拢了一拢,再举起她们两人的手,仔细地端详一会,又不禁微微地颔首,轻轻地笑了起来。
蓝玉珍和朱怡红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不觉异口同声地说道:“凤姐姐!你觉得我们身上有什么可笑之处吗?”
何云凤姑娘依然含着微笑,握住她们的纤手,说道:“方才我看了你们的玩笑,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觉得湖光山色,确是能够转变一个人心灵和性情。”
蓝玉珍和朱怡红又同声地抢着问道:“凤姐姐!你是说我们变了吗?”
何云凤姑娘点点头,笑着说道:“方才那种娇憨朴真!哪里看得出你们当年是叱咤风云、纵横江湖的武林-流高手啊!”
朱怡红笑着说道:“风姐姐!你也变了啊!”
何云凤姑娘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是的!我也变了!昔日那种骄纵跋横,要强好胜,如今思想起来,都已经淡薄了,这就是隐居生活的好处,林间清风,湖上明月,比起终日与刀剑为伍,仆仆风尘,是不可同日而语啊!人到此时此地,还我自然,返我朴真,那是天下第-等的快事。”
朱怡红姑娘接着笑道:“凤姐姐昔日身为青龙帮总坛巡察之职,何等威风八面?如今思想起往事,也是令人有回味无穷之意。”
这“青龙帮总坛”五个字,一落进蓝玉珍姑娘的耳里,宛如晴天霹雳,心神为之一颤。
顿时思潮如涌,万念齐来。止不住暗自想道:承哥哥如今不知是否已经看到书简?看到书简之后,不知又有何等样的悲愤哀伤?青龙帮总坛自雷道生老叔叔回去之后,也不知道善后处理如何?
这一连串的问题,在蓝玉珍的心里,有如万马奔腾,万潮齐涌。在不知不觉之间,脸上娇靥失色,浑身香汗微沁。
何云凤本是一时触景生情,和朱怡红闲谈往事,忽然觉察到蓝玉珍的颜色不对,手心也沁着微汗。何云凤不由地大吃一惊,连忙问道:“蓝妹妹!你怎的了?身上有何不适?是否清晨打鱼,湖上风大感受到凉意吗?”
凤姑娘如此惊诧一问,蓝玉珍立即回过神来,赶紧收敛心神,强作欢颜的笑道:“凤姐姐也将我说得太娇女敕了,一点湖风也抵挡不住,我还如何来用应你们啊!承哥哥和绿忆妹妹临走之前,不是一再叮咛,要我细心照料你们吗?”
说到“承哥哥叮咛照料”,凤姑娘和怡红都禁不住脸上飞起-层红晕,两个人都轻轻地瞧了蓝姑娘一下。蓝玉珍这才将好不容易的失态掩饰过去。这才稳下心情,沉静地向何云凤姑娘说道:“凤姐姐!你方才的高见,我有一点不同的意见。”
凤姑娘含笑点头说道:“蓝妹妹!你是说我方才提到隐居生涯其乐无比的话吗?”
蓝玉珍点点头,认真地收敛起笑容,轻轻地说道:“凤姐姐!你刚才所说的,都是极具见地.这种‘侣鱼虾而友麇鹿’的悠悠岁月,享尽自然,还我朴真,人生乐事,舍此其何?
不过……”
蓝玉珍姑娘说到此处,微微地顿了-顿。
朱怡红姑娘睁着一双晶莹大眼,凝神望着蓝姐姐,她觉得蓝姐姐今天有些不寻常。平日姐妹之间,难得有如此严肃议论的。
何云凤姑娘也凝神望着蓝妹妹,她却在想:难道蓝妹妹这三年隐居生涯,使她静极思动了吗?
蓝玉珍看着她们,复又轻轻缓缓地说道:“若是有事临头,也只有放弃这等悠闲生涯了。”
凤姑娘不由地心里一动,连忙说道:“蓝妹妹!莫非有何种意外事情发生吗?你别以为我和怡红,是……我们仍旧可以分担一些忧愁啊!”
蓝玉珍姑娘摇摇头,忽又莞尔一笑,说道:“凤姐姐!休要多疑,武林之中,难得平静安宁。我们虽然隐居,这‘功夫’二字却依然不能放下,否则,一旦有事,我们还能袖手不管吗?”
朱怡红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原来蓝姐姐说的是这个,恰红和凤姐姐可都没敢将功夫放下呀!只是你蓝姐姐管得紧紧地,不许我们稍有活动的余地啊!”
蓝姑娘也笑着说道:“那是承哥哥临行的叮咛,他可不许让你们多动,我是护花有责,责无旁贷的呀!”
怡红不觉红着脸,轻轻地啐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腰身,没有再说话。
凤姑娘却没有让蓝玉珍姑娘这几句打趣的话,引逗得笑起来。依然微锁双眉,轻轻地问道:“蓝妹妹!莫非真的有何意外发生,你不肯秉直相告吗?”
蓝姑娘闻言心里一动,觉得这位凤姐姐,眼光凌厉,不易支吾。连忙含笑说道:“凤姐姐!我是说好久未曾练功,怕的是生疏下。”
朱怡红姑娘忽然拍手笑道:“今日气候晴朗,反正闲暇无事,蓝姐姐何妨就在此时练一趟剑法,让我们在一旁见识一番。”
蓝姑娘立即应声说道:“怡红妹妹既然要看我练剑,我只有遵命而行。也好趁此机会,请凤姐姐和怡红妹妹指点指点。”
说着便匆匆地走进房内,取出久不使用的聚莹短剑。
蓝玉珍所以如此应声就走,立即取剑,一则是为了转变眼前这个易启疑窦的场面,另-
方面,她也真的怕将功夫疏懒了。眼前就是要事当头,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发生在这太湖之滨。在承哥哥未回来之前,太湖之滨若有任何事情发生,她都要独负其责,而责无旁贷的。
藉此机会熟练-下师傅七十二招降魔剑法,也是事属必须的。
蓝玉珍左手环抱着那两尺多长的聚莹短剑,盈盈地走出草堂。何云凤本来是疑窦丛生,觉得蓝妹妹今天突然有些异样。后来见她果真地抱着聚莹剑,走到草堂外面,这才以为蓝妹妹一时技痒,想要好好施展一番。
何云凤姑娘在几位姑娘之中,是最具江湖经验,世事老练的姑娘。虽然她自己身怀有孕,承弟弟不许她多动,但是,对于这太湖故居的一切,她仍然要分担-分心事,怕的是把蓝妹妹好胜要强的心给拖累了。今天,一见蓝妹妹稍为有些异样,自然触动警觉,顿起疑心。这会儿蓝姑娘抱剑到草堂之前,练习七十二招降魔剑法,凤姑娘仍然不自觉地,暗暗携带起当年闯荡江湖时都很少使用的十八粒菩提子,揣在身畔,以备不时之需。
按理说,太湖之滨三年以来,草木无惊,与世隔绝,几乎已经与武林外界,隔离两个世界,何云凤姑娘为何会如此小心翼翼?甚至于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这种情形,是一种极其难以解说的事。如果硬要说出原因,那该是一个久闯江湖、历经风险的高手,任何一点有异于平常的动静,都自然会使她地小心翼翼。这是闲言,按下不说。
且说何云凤和朱怡红两人相偕到草堂之前,双双坐在垂柳树荫之下,望着抱剑朝阳,英风勃勃的蓝玉珍姑娘,尤其穿着一身短装打扮,在妩媚中,更有一股英气,沐浴在金黄色的三月阳光之中,真是琼台玉树,哪里像巾帼女儿?
朱怡红姑娘首先鼓掌叫好,她笑着说道:“蓝姐姐!久闻清昙神尼老前辈以七十二招降魔剑法,在黄山论剑之时,夺得天下第-剑的盛誉,使天下群魔为之丧胆。蓝姐姐是清昙老前辈的得意门人,这七十二招降鹰剑法,想必是尽得精髓。”
蓝玉珍回过头来,流眸微微一笑,说道:“恩师功力何等深远,我天资鲁钝,十分难得其一呀!”
朱恰红接着说道:“好姐姐!别谦虚了。我虽然见过姐姐昔日仗剑除魔的神威,但是却从来没有看过威镇群魔的七十二招降魔剑法真正精髓所在。”
何云凤姑娘突然含笑向朱怡红说道:“怡红妹妹!你可知道蓝妹妹昔日在昆仑之峰,随当今剑术二大奇人,精习击剑之道,连剑术中最上乘的功夫‘驭剑术’,都已经深悟个中三昧。何止于七十二招降魔剑法?”
朱怡红不由地月兑口轻轻地尖叫一声,接着轻轻地重复一遍“驭剑术”三个字,立即又娇声说道:“蓝姐姐!你今天难得如此高兴,要让怡红一开眼界啊!”
蓝玉珍一听凤姐姐提出以“以气驭剑”的话,心里突然为之一凛。这“以气驭剑”的功夫,全凭精湛的内功,激发丹田-口真气,驭剑于百步之内。但是如今蓝玉珍虽然功力未曾荒废,能否像往昔一样,有如此深厚之内力,来施行‘以气驭剑”的功夫?如果一旦括苍山的事故,重演于太湖之滨,蓝姑娘独力拒敌之际,能否施展“以气驭剑”的功夫,用以御敌?
想到此处,蓝玉珍姑娘才觉得凤姐姐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心神凛然。
蓝玉珍当时感激地望了何云凤姑娘一眼,也不再言语,敛气凝神,倏地一旋身形,聚莹剑交到右手,左手拼指微一领眼神,但见寒光乍起,冷气搜搜,便展开了举世闻名,而群魔丧胆的七十二招降魔剑法。
蓝玉珍姑娘的天赋极高,领悟力极强。这七十二招降魔剑法,早已深悟其中三昧。尤其当年又跟肖承远小侠学习过“苍虚缥缈步”法,如今配合起来,益发地显得神妙无比,变化无穷。剑招一经施展起来,外行人只看得眼花缭乱,像凤姑娘和朱怡红这等行家看来,觉得蓝姑娘这一套剑法果然不比寻常,威力无边。
蓝姑娘起先慢慢支开架式,活开步眼之后,随即剑人一体,在朝阳之下,只见寒光耀眼,分不清那是剑锋,何处是人身。
正是蓝玉珍疾演-招“伽蓝背经”,缩肩吸月复,聚莹剑刚一旋过身后,凤姑娘突然一声娇叱入云,厉声喝道:“是何方朋友来到太湖之滨,信手伤人,有失宾客之道。若再前行五步,立即叫你们饮恨庄前。””
蓝玉珍正在全神练剑,忽然一听凤姑娘如此厉声叱喝,“搜”地一声,聚莹剑从倒背身后,倏地转交左手,脚下藉式一点,长身挺腰,极其轻灵地一式“奋搏扶摇”,冲天拔空而起。从垂柳枝头,越过篱笆柴靡,落到门前。口里还在叫道:“凤姐姐和怕红妹妹!请你们回到房内,待我前去会会这不速之客。”
凤姑娘和朱怡红那里还等到她说话,早已经随在蓝玉珍的身后,飘然走到门前。
蓝玉珍一见她们前来,急得叫道:“凤姐姐!……”。
凤姑娘摇手说道:“蓝妹妹!不要担心我和怡红,小心对付来人。来人竟敢伤害了庄前守望,存心不问自知,断无好意。太湖之滨,不知者不会前来生事;而明知我等隐居此地,胆敢前来挑衅,其人必有所恃,蓝妹妹要小心对付。”
朱怡红姑娘抢上前一步说道:“我们与世无争,他们竟敢趁承哥哥远出,前来挑衅,不给苦吃,他不晓得厉害。蓝姐姐!你让我去会会他们。”
蓝姑娘刚一拦住朱怡红,凤姑娘就说道:“怡红妹昧!蓝妹妹她不会放心你上去的。我们就在这里为她掠阵便了。”
蓝玉珍肃然地点点头,沉重地转过身去,这时候才看到对面不远,缓缓地走来五个人。
当先领头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虬髯老者,身后跟着四个高矮不一的中年汉子。各取临阵对敌的神态,一步一趋地随在虬髯老者身后。
这虬髯老者似乎漫不经心,右手拄着一根很长的剑头铁拐,一步一步向这里走来。
蓝玉珍沉声问道:“难道你们没有听我凤姐姐的话吗?你们若再前行一步,立即叫你饮恨庄前。”
那虬髯老者,眼里流露着一种轻鄙的神情,眼睛瞪着蓝玉珍手里那把聚莹短剑,依然向前走来。
就在他这-迈脚之间,突然嗖、嗖、嗖,一连三缕劲风,带着轻微的破空啸声,闪着三点微光,直向那虬髯老者下盘飞去。
这三枚暗器,出手劲道显然已臻化境,闪电飞行,破空声微,不是个中高手,不能到达这种地步。
那虬髯老者显然没有想到这三枚晴器,来得如此强劲。仓惶-惊,立即-缩右腿,左腿微一用力,疾退数尺,而且左手-拂长袖,展出一股劲风,向那三颗暗器拂去。
无如这虬髯老者业已迟了一瞬,虽然抢得全身而退,长袍下摆,已经被暗器穿了两个窟窿。左手长袖虽然劲拂而出,卷得地上沙土齐飞,却没有能卷走那最后一枚暗器,-双宽大的长袖,被暗器对穿洞明,也是两个窟窿。
蓝玉珍姑娘一见那虬髯老者窘态百出地倒退数尺,不由地微微-笑,回头望看凤姑娘一眼。凤姑娘和朱怡红并肩而立,脸上倒没有笑容.眼神凝视在对方那一根奇形怪状的剑头铁拐之上。
蓝姑娘心神沉重,笑容才露即收。转面向前说道:“不听忠告,稍给警斥。我凤姐姐三粒菩提子,已经手下留情。否则太湖庄前,已经让你立足不得。”
蓝姑娘说着话,人又缓缓地走上前几步,指着对面相隔七八丈远的虬髯老者说道:“太湖之滨并非禁地,不论何方朋友,路过此间,粗茶淡饭,自不失主人之谊。但是,像你等这样一来就出手伤人,存心不问而知。你是何人?胆敢到此地生事?”
那虬髯老者确是被凤姑娘那三粒菩提子,杀灭了不少凶焰。此刻站在那里,望着蓝姑娘突然嘿嘿地一阵枭笑,说道:“你们那两个手下人,太不懂得待客之道,被老夫超度了他们,有什么大惊小敝的。倒是你们三个女女圭女圭,生得如花似玉的,老夫舍不得辣手摧花,暂饶你们这等狂妄。你们那个姓肖的小子呢?怎么不出来见见老夫?”
蓝姑娘一听这虬髯老者说话如此粗鲁野蛮,一股无名之火,早就遽然而起。但是,她此刻又想起凤姐姐方才所说的话,不容有万一之失。如果要是蓝姑娘独自一个人,恐怕聚莹宝剑早就指向来人的面前。
蓝姑娘按下心头之火,转面向凤姑娘问道:“凤姐姐!这老鬼前来指名找承哥哥,我可记不起他是何人,与承哥哥有何过节。姐姐你曾经和承哥哥联袂走过不少地方,可见过这个老鬼吗?”
凤姑娘摇摇头,说道:“昔日洞宫山正邪大会,天下群魔,大都在场,没有见过此人。”
朱怡红姑娘在一旁说道:“蓝姐姐!你看这老鬼眼光不正,脸色阴沉,是个心术不正的人,姐姐要留神他的诡计才好。”
蓝玉珍感激地点点头,其实她此时心里也想到了括苍山石老帮主惨中无名毒器的事,经过朱怡红如此一提醒,心里就特别留神。
对面虬髯老者一见蓝姑娘半晌没有和他答话,便冷呵呵地笑道:“女女圭女圭!是你们怕了吗?只要你们把姓肖的小子叫出来,与你们这些女女圭女圭暂时无关,说不定老夫一高兴,饶了你们也未可知。”
蓝姑娘此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任凭对方如何狂妄,她只沉静心情,不动火气。站在那里,沉声有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也活了这把年纪,如何说话这等无礼?你是何人?要找我承哥哥何事?不说明白来意.尽在此地狂吠些什么?”
虬髯老者依然那种冷嘿嘿地笑道:“老夫施毒使者支古冬。”
虬梯老者如此一报姓名,蓝玉珍为之一怔,身后的何云凤和朱怡红红也是为之一怔。她们都是随肖承远小侠闯荡江湖,见过多少成名的人物,几曾听说过“施毒使者支古冬”其人?连姓名都不曾听过,自然更谈不上有何积怨,为何要到太湖来无故挑衅生事?
蓝玉珍又不禁想起括苍山青龙帮总坛的变故,不也是无缘无故被人放火焚烧,滥施杀戮吗?想到这里蓝姑娘心神凛然,依然沉声问道:“太湖庄上与你施毒使者,远近无仇。你为何出手伤人,若说不出道理来,你自负能轻易离去否?”
施毒使者支古冬点头说道:“老夫把来由说给你听了,姓肖的小于再不出面,就休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说着话,人又向前迈了一步谁知道他如此一迈动步伐之际,嗖、嗖,又是两枚菩提子挟着两缕劲风而来,这两枚菩提子不似上次全打下盘,而是双取前胸,直扑“七坎”“玄机”
两大主穴。
支古冬这次有了准备,他也知道这两枚菩提子的厉害,当即一横手中六尺七八的剑头铁拐,随手一掠,一招“独拒数里”向飞来的两枚菩提子挥去。当时只听得“叮当”两声,两枚菩提子经此剑头铁拐一磕,不但没有磕飞,反而一滑,滴溜溜随着一转向,一上一下分向支古冬面门和下阴飞去。
支古冬这才知道发暗器的人。劲道太强,剑头铁拐挥出的力量不够,一着失策,又是张皇失措,哪里还容他有-点思考时间?只好一倒身形,“铁板桥”救命一招,贴身倒退数尺以外。
凤姑娘站在身后说道:“蓝妹妹!版诉他,不许他再上前-步。这老鬼号称施毒使者,必有弄毒的鬼计,不许他有施展的余地。”
蓝玉珍点点头向对面叱道:“话不说明,太湖之滨再不允许你擅自入内-步。”
支古冬挺身起立,站在那里,眼怔怔地望着这边。对于这三个女女圭女圭,他再也不敢轻视。但是,也因此激起了他的凶狠。一顿之间,两道眼神,凶焰遽起。冷冷地说道:“老夫到太湖来,有两件事,你们这几个女女圭女圭既然要替姓肖的小子挡头阵,老夫也不妨告诉你们。第一,久听人言,姓肖的小于是当今‘苍虚秘笈’的得主,已经探获苍虚秘笈里面的真传,老夫这次千里迢迢,特意来领教领教这小子究竟有什么能耐。”
施毒使者言犹未了,蓝玉珍就不屑地说道:“可惜你来得不巧,我承哥哥不在太湖庄上,早日前外出至今未归。不过,依我看来,你如此进门就伤人的姿态,不是前来印证武学,而是专门寻衅而来。你连我凤姐姐几枚菩提子都躲闪不过,还妄谈什么领教?世间上,不知藏拙的人,最为愚蠢。你活了这把年纪,岂不觉惭愧吗?”
蓝玉珍姑娘这几句话,确实都是老实话,连几枚暗器已经将他逼得险象丛生,窘态毕露,还妄谈领教苍虚绝学,这岂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吗?可是这几句话听到支古冬耳朵里,简直是针针见血,激得支古冬羞红满脸如雷灌耳,反而冷如寒冰地嘿嘿一笑,说道:“女女圭女圭!老夫躲闪不过几枚暗器,看看你能否躲得过老夫的暗器。”
施毒使者这两句话刚一出口,何云凤姑娘便在身后叫道:“蓝妹妹留神这厮使鬼。”
几乎是与凤姑娘这几句话的同时,只见施毒使者支古冬长袍下摆掀,顿时破空之声大作,十数点乌芒,在朝阳照耀之下,状如烟雨,遽然向蓝玉珍所站之处,汇集而来。
蓝玉珍姑娘早已有了戒心,又经凤姑娘一言提醒,当时一声娇叱,柳腰微拧,聚莹短剑突然光芒大起,式走一招“天女散花”,身形拔空数尺,一阵疾转翻腾,挟着一阵呼啸的劲风,交过柴扉之前,旋成一道剑幕。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一阵嘶嘶不绝之声,这一招“天女散花”,威力顿见,将那汇集而来的十数枚乌芒,扫荡得有如泥牛入海,踪迹俱无。
蓝玉珍一招已毕,趁着余势未衰,左臂突然一伸,疾掠而起,平空再起一丈有余,聚莹短剑映着朝阳,划起一道长虹,声势无比地收敛而落,轻盈地站在柴扉之前,倒提着短剑。
伸手指着支古冬说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彩?太湖之滨三年以来,从无血腥之气,姑娘此刻不愿出手伤人,有污这块干净之土。否则,你自问此刻六阳之首是否仍在项下?识时务的丢下解药将庄前毒翻的两个手下人,解救过来。姑娘不究方才一切,太湖滨任你等前来,亦任你等安然而去。否则,你自忖能逃过姑娘剑下三招否?”
蓝玉珍这几句话,真是声色俱厉,落地锵然。施毒使者支古冬站在那里,脸上始而一阵红,-阵青,半晌复又冷嘿嘿地笑了一笑,说道:“老夫来到这太湖之滨,来意尚未说明,就如此而去,你们这些女女圭女圭愿意吗?”,凤姑娘脸色一沉,突然使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向蓝玉珍说道:“蓝妹妹!此人功力并无特殊之处,方才你一招‘天女散花’,足够使之知难而退。如今他竟然昂然无惧,站在那里侃侃而淡,若不是他方才有意隐匿功力,便是有毒计在胸,自以为恃,妹妹要小心为是。”
蓝玉珍回过头来,向凤姑娘微微点头。凤姑娘眼力何等精利?立即看出蓝妹妹眼神里分明有不在意的神情,凤姑娘心里一动,立即又传音入密地说道:“蓝妹妹!你须知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蓝玉珍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对施毒使者叱道:“快些说明来意,休要故作拖延,你若存心暗生毒计,就休怪姑娘剑下无情。”
施毒使者支古冬嘿嘿地干笑道:“老夫来到太湖之滨,第二个用意,是在领教姓肖的小子苍虚绝学之后,要带走他的六阳之首,回到青海坛前请功。”
蓝玉珍真没有想到支古冬竟然敢如此口不择言,狂妄到如此地步。蓝姑娘对承哥哥爱逾自己生命,岂能容许他人如此侮辱?当时怒极而笑,仰天一阵哈哈,转身向凤姑娘和怡红姑娘道:“凤姐姐!怡红妹妹!这等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岂能容他在太湖之滨如此撤村放野?,凤姐姐!请恕我今天要开杀戒,在这柴扉之前,让他流血五步,横尸七尺。”
说着话,右手横持聚莹短剑,缓缓向前走去。
凤姑娘此时更加觉得这个施毒使者,是有心激怒蓝妹妹,而使他能有所趁。但是,凤姑娘留意蓝妹妹步履稳健,气息均匀。分明没有受到施毒使者激怒的影响,芳心又为稍稍安慰。
但是,凤姑娘还是唯恐万一有失,转身在怡红耳畔,低低地说道:“怡红抹妹!你那柄七星无价剑鞘,可在房中吗?”
怡红姑娘点点头说道:“承哥哥将这柄无价剑鞘,-直挂在练功房里。”
凤姑娘芳心一宽,立即说道:“妹妹!我记得这柄无价剑鞘,是由于上嵌七颗明珠能避火避水,避毒照明等等,目前正是实用之时,妹妹你快些取来,以备不时之需。”
怡红会意,应声立即闪身而去。
凤姑娘仍旧不放心,轻移脚步,越过垂柳庭院,走到柴扉门前。这时候蓝玉珍姑娘已经缓缓地步行到施毒使者面前二丈左右的地方,停形,聚莹剑向前一指,厉声叱道:“支古冬!你口出狂言,任意侮及别人,不给你以教训,你视太湖庄上无人。你亮开你的剑头铁拐,姑娘虽然要你剑底饮血,仍旧要给你公平竞争的机会,好让你死而无怨。”
施毒使者冷呵呵地缩肩笑道:“女女圭女圭!你休以为手中是支神兵利器,休要倚仗你有一点能耐,告诉你!你若能经得老夫剑头铁拐一指,老夫不要你赶,立即转头就走。只要你这女圭女圭经不起老夫一指之功,便要香消玉强,撒手黄泉。”
说着话,剑头铁拐缓缓地拾起,遽然向蓝玉珍迎面指去就在这一指的瞬间,凤姑娘突然厉叱一声:“蓝妹妹动手。”
蓝玉珍也几乎与凤姑娘这一声断喝的同时,纵身而起,聚莹短剑抖起一簇寒芒,以闪电流星的速度向剑头铁拐掠去。只听“呛当当”一阵金铁交呜,剑头铁拐应声而断,施毒使者支古冬始而一声尖叫,继而又是一声极其阴险的冷笑。
就在施毒使者这一声冷笑未了之际,蓝玉珍忽然一个翻身,寒光一闪,聚莹短剑在朝阳中闪过一道光芒,落在数丈之外,蓝玉珍也是人事不知地跌倒一旁。
凤姑娘一见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身怀六甲,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也顾不得虬髯老者那刺耳的冷笑,那根半截剑头铁拐,仍旧在挥舞。当时垫足一个腾身,直掠而前,左掌全力,劈空,向施毒使者虚空点去。
凤姑娘右指左掌,几乎用了全身精力,拼命施为。顿叫眼前卷起一阵风沙,向前扫去。
随着凤姑娘身形跟进,大力金刚指直指中施毒使者左肩,顿时一个跄踉,左肩洞穿,血流如注。
凤姑娘自己也感觉到,自从怀孕以来,功力荒疏,若论平日,这大力金刚指全力施为之下,哪里还有施毒使者活命的余地?可是如今凤姑娘已经无暇再进一步,制施毒使者于死地。只顾得抢到蓝玉珍姑娘身边,一把抱住蓝妹妹,只见她满脸泛紫,只剩下胸口微微跳动。凤姑娘真没有想到,这施毒使者,竟然毒到如此地步,也不过是一指之间,蓝妹妹还是一个身具绝高功力的人,竟然立即变得如此模样,方才自己若不是事先劈出一掌罡力,驱散毒气,恐怕也无能抵制。
凤姑娘想到这里,心里一惊,霍然又回头看去。只见施毒使者支占冬半身渍淋漓,他依然咬牙脸上带着冷笑,不顾左肩疼痛和血流如注,右手持着半截剑头铁拐,一步一步向这边走过来。
凤姑娘知道施毒使者一旦走到近前,他再一抡那半截剑头铁拐,便是危险无限,哪里还容得他走近来。当时左手一把抱起蓝玉珍,右手握住十数枚菩提子,站起身宋,慢慢向后退回庄门口去。
施毒使者冷嘿嘿地惨笑道:“女女圭女圭!你的功力倒是不浅,居然能使大力金刚指法。怎么?伤了老夫这条臂膀,你还想活着回去吗?让老夫成全你,和你怀里那位女女圭女圭在黄泉作个伴吧!”
要搁在平日,凤姑娘还能容许他如此狂妄的大言不惭吗?可是此刻她怀抱着蓝妹妹,自己又是身怀六甲,不能没有所顾虑。
当时凤姑娘心里就打算着:“仗着右手掌握着十几枚菩提子,逼使他不敢近前,等到怡红来时,便可以支撑住这个危局。”
心里想法已定,也不答话,右手连番扬动,嗖、嗖、嗖一连好几枚菩提子,月兑手而出,直向支古冬飞去。
奇怪的事,又出现了,凤姑娘一连打出几枚菩提于,都被施毒使者支古冬报轻易地闪开了。即使没有闪开的,也一一被他挥掌扫掉,居然对他丝毫无伤,凤姑娘真是又惊又急其实凤姑娘哪里知道,她自己七八个月的身孕,在方才全力提气施功劈掌运指之间,把一些内力,消耗殆尽。凤!”娘不但七八个月没有练气行功,而且胎儿吸取了她七八个月的精气,经过这一番全力施为,哪里还得有内力来打出这种最需内力的菩提子?
凤姑娘想是一时情急,没有想到这-点,心里又担心着怀中的蓝妹妹,当时奋不顾己,一扬掌先将掌中仪存的几枚菩提子,全数打了出去。随即猛然一提真气,右手急缩而回,正待使出大力金刚指法,忽然一阵月复痛,痛得凤姑娘真气顿泄,一个跄踉,连同怀中的蓝姑娘,-齐跌倒在柴扉之前。
施毒使者支古冬冷呵呵地笑道:“女女圭女圭!你还想跑出老夫的手掌吗?”
在冷笑中含若有一分得意,大踏步向前走来。就在这时候,柴扉里面传出一声叱喝道:
“好贼!你胆敢前来送死。”
人随声到,一道寒光,只见一支长剑,直取支古冬的面门。
支古冬慌忙一闪身,随着又藉势一旋身,顿时有一阵冽风,旋扑而出,并且喝道:“你与老夫倒下罢!”
跋出来的正是朱怡红姑娘,这时她右手仗着长剑。左手握着剑鞘,站在那里,一眼看见蓝姐姐如此模样,又听见凤姐姐申吟不绝,顿时把她吓得呆了。也顾不得身前的支古冬连忙抢上前去,伏在风姑娘身上,惊惶地问道:“凤姐姐!你们怎么了?”
凤姑娘忍住肮痛,咬牙说道:“怡红妹妹!不要急,蓝妹妹中了那老鬼的毒,我是动了胎气。”
怡红急得哭道:“都是我不好,是怡红来迟了。因为怡红看见屋后有人施放毒火,我将他们一个个制服以后,救灭了火,才赶到前面来。没想到……”
凤姑娘一听后面着火,又是-惊,后来听见灭了,才放了心,点点头,忍住痛说道:
“怡红妹妹!你做得好!我们都没有防到这一点。现在目前我和蓝妹妹大体上不妨事,你最要紧的是对付支古冬这个老毒鬼。”
怡红闻言立即转身向前走去,凤姑娘又把她叫住,轻轻地哼了一阵,咬着牙说道:“怡红妹妹!听我说,我已经有前车之鉴,你千万不能任意全力提气行功,一旦伤了胎气,我们三个人都只有束手待毙了。”
朱怡红姑娘望着凤姐姐那种痛苦无限的表情,又差点流出眼泪来,急得手足无措地说道:“凤姐姐!哪你叫我怎么办?”
凤姑娘又是一阵痛得娇靥泛白,珠泪盈眶,但是,她仍旧咬牙忍住,说道:“怡红妹妹!你有七星无价剑鞘在手,支古冬的毒技,更无可施行,方才他已经试过了,徒然无功。
你此刻只要站在此地,不要移动,支古冬虽然奇毒无比,武功不见有何惊人之处,除了施用毒计,他不敢轻易上前逼近。”
凤姑娘一口气说到此地,只见她痛得满脸汗珠直流,朱怡红姑娘看着心里又是心痛,又是焦急,不知如何是好。
凤姑娘缓了一口气之后,又惨然笑道:“妹妹!我要慢慢运行功力,稳住胎儿,我死不可惜,一旦胎儿受了损伤,承弟弟他日回来,我有何颜相对?”
说着话,她脸上带着惨笑,眼泪却是像泉水样地向下直流。
朱怡红姑娘有再好的定力,此时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几乎要痛哭失声。
凤姑娘摇摇头说道:“妹妹!不要伤心,让那老鬼看了讥笑。你就凭着手中长剑和无价剑鞘,护住周围。只要蓝妹妹一时没有变化,我们就这样干耗他三天。支古冬那老家伙中了我一指大力金刚指法,至今血流未止,他也不能多耗时间。
提到支古冬,朱怡红姑娘这才想起身后的敌人半晌没有动静,连忙回过身来,留意看去。只见施毒使者趁他们在说话之际,将左肩的流血,运指闭穴将血流止住,在他身后的四个中年大汉忽然各自分散,将她们三位姑娘团团围住。
凤姑娘申吟了一声说道:“妹妹!无论他们施用何等诡计,就按照我们原定方法,以静制动。我现在不能再拖延,一经闭目行功,一切事情,我就置之不理了。”
说着话,果然将一双泪眼阖上,立即检上现出平静祥和的神色,静静地相蓝玉珍姑娘,一齐躺在那里。
朱怡红姑娘顿时觉得自己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同时也有一种责任沉重的感觉。她再一次看了凤姑娘和蓝姑娘一眼,顿时又豪气万丈,神情大振,一旋回身,就听到支古冬站在对面冷嘿嘿地干笑道:“女女圭女圭!三个已经倒了两个,你还想作垂死的挣扎吗?”
怡红站在那里气停山岳,神情肃然,两只眼睛凝神不动她望着施毒使者。左手提住剑鞘,右手仗着长剑,宛如一尊女神的塑像。
怡红姑娘的美,是绝色的,是超凡月兑俗的,明媚清新的,此刻施毒使者仔细一打量之下,故做怪状地摇摇头说:“你们三个女女圭女圭都是绝色的人儿,尤其是你女圭女圭,是老夫未曾见过的绝色美人儿。可惜你们都是姓肖的小子的,又可惜姓肖的小于偏偏不在庄上,只好让你们代死。并不是老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只怪你们红颜薄命。”
怡红姑娘虽然自幼随鬼眼婆婆长大苗疆,但是,鬼眼婆婆对她却是爱护备至,而月,鬼眼婆婆御下极严,姑娘几曾听到这些胡言乱语?要是搁在平时,怡红姑娘还能容得他多说一个字的村言野话?早就动手教训了。可是今日此时此地,怡红姑娘不但要保护躺在地上的两个姐姐,而且自己也不能任意乱动,怕的是走上凤姐姐的覆辙。所以对于支古冬的话,只当作没有听见。充耳不闻,仍旧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施毒使者支古冬自言自语一阵之后,见朱怡红姑娘仍就没有动静,便嘿嘿地干笑两声,说道:“女女圭女圭!老天倒是有网开一面之意,看你倒是视死如归,老夫少不得要成全你的心志,只好辣手摧花,暴殄天物。”
说着话,右手用那半截剑头铁拐微微一抬,向怡红一指。
此时阳光已经逐渐当顶,光明-片,朱怡红姑娘又是早已凝神不动,注视着支古冬的变化。所以,支古冬如此抬手用剑头铁拐一指,怡红立即发觉到从那剑头拐当中,激射而出一股极其淡薄的白烟。
这-股白烟似有如无,若不是阳光当顶,若不是怡红一直凝神注视,几乎是极难发现的。可是此时一经发现,怡红便知道是怎样一回事了。当时一挥左手无价剑鞘,迎着砰然而来的那股淡淡的白烟,直扫过去。
这无价剑鞘刚一指向前面,那一股疾射而来的白烟,就如风卷残云一般,霎时间,化为乌有。
怡红姑娘一见无价剑鞘,果然灵验无比,心里为之一定,只轻轻地不屑地叱道:“老贼!还有何诡计,-并使来,看看你到底有何能耐?”
施毒使者一见自己半截剑头铁拐果然无效,他这才知道方才那一下没有毒倒这个女女圭女圭,是千真万确的事。可是施毒使者也看出了,问题是发生在姑娘那把剑鞘上面。他止不住暗自奇想:“天下居然还有一把剑鞘,能在一挥之际。将千毒神君的千炼万熬的毒,化除净尽?令人难以相信。不过除了这柄剑鞘如此一挥之外,她没有任何动作,为何毒烟无效呢?
鹤顶蛇涎烟,是不会在任何情形下失效的。”
施毒使者支古冬想了一想,不觉月兑口说道:“女女圭女圭!待老夫看看你这柄剑鞘。”
说着话,人便大踏步上前,怡红姑娘一声冷笑,突然右手长剑一推,一招“遥断五岳”,比起半空彩虹,快如流星闪电,宛如神光一现,剑气几道;剑幕数重,直向施毒使者当头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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