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狠难敌众犬,好手难挡双拳。
何况这些高手,都是名震一方的魔头。
最先只是那些黑道邪派的高手群攻他一人,后来连那些自称正宗九大门派的高手,以及那些沽名的誉,欺世盗名的好邪之徒,也都参加围攻。
文儒冠士心痛欲裂,他深深地体验到武林的道义,已荡然无存。
敝人说至此处,单目中射出一股无比憎恨的凌光,牙齿蛟咬得“格格”作响。
迸西风此刻听得胸中热血沸腾,怒火燃胸,他此刻真是恨透了江湖武林人物,星目中也暴出一股骇人的眸焰。
唉!今后武林又要哀鸿遍野,第二世的文儒冠士,从此产生了。
敝人面容惨厉,又继续说道:“二百余位武林高手,除了金周主夫妇,和他们手下没有加入战围之外,其余都无耻地加入了围斗。
暗器、利剑、长矛、阔刀、铁弓等等,狠辣已极,都往文儒冠士身上招呼。
文儒冠士大展神威,似一只疯狂的怒兽,左奔右行,所至之处惨呼悲号之声,响彻云霄。
头颅纷飞,鲜血过溅,断肢残臂,洒满洁白的厚雪。
凄厉之状,真是惨不忍睹,哀凄至极!
经过一整日的惨厉凶博,文儒冠士虽然连毙了五六十个武林高手,但自己也伤痕累累,浑身血迹,长发披散,真象是一个慑人心魂的煞神,仍然疯狂的大肆残杀着。”
蓦地——
一声勾魂镊魄的绝妙琴韵响起,充满杀气腾腾的雪山顶,那些正在拼斗的武林高手,与文儒冠士,不由自主地齐停手。
奇怪已极,那些平时穷凶极恶,甚是自负的魔头、豪杰党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文儒冠士虽然知道那绝妙琴韵,是用极高的内功手法,弹震出来,力能化暴戾之气为祥和,但是,这些武林高手,也不会如此恭敬弹琴之人。
瞬间——
雪山绝峰下,轻飘飘放出一位白裳仙女,左右分护着两位英俊潇洒的文士,三人的轻功,是如此的骏世惊人。
文儒冠士看清来人之后,恍似一声焦雷由脑中击下,使他几乎昏死过去。
他的心像似被千万柄利剑,一片一片宰割着,滴滴的鲜血浸透了整个心胸,他此刻也看破了红尘。
原来面前那位白裳仙女,正是文儒冠士的娇妻震兰香,左右那两位英陵的文士,正是文儒冠士的两位叛徒。铁木神剑朱魄,嘴角使出-丝得意的狞笑,道:“文儒冠士,今日我想你会死得明白一点吧,嘿嘿!朱某干脆把话说清楚一点,让你死一个明白,展兰香正是我师父铁剑金掌震宇荒的独生女儿,嘿嘿,欠债还债,今天正是要来向你素还血债。”
文儒冠士后悔已来不及了,他痛恨,恨极了这个人间。
震兰香一年来搔首弄姿,采兰赠芍,原来全都是虚伪的装作,啊!她是这么无耻,下流。
自己完全中了天下武林人物,对自己布下的美人计,唉!文儒冠士呀。你完全错了,你永远也不能洗雪此种终生大恨了,你已沦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文儒冠士心胆俱裂,怒喝一声,倏地扑了过去——
蓦在此刻——
一声嘿嘿森冷笑响起,铁本神剑朱魄,与残魂金掌杜柏青,已若似幽灵般,扑迎上来!
文儒冠士功力已经耗损过甚,满身剑伤、掌伤,已使他难于支持,此刻,怎能够支持得住两个叛徒凌厉的合击。
瞬间,他已连中两个叛徒数掌,但,他仍倔强地坚持着,作困兽之斗。
“铮!”一声龙吟轻啸——
文儒冠士视觉一柄锐利的长剑,贯穿而入,戳刺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娇妻震兰香,此刻,她满脸的怒气,舞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的锋利长剑,一下一下的刺进文儒冠士的身上。
文儒冠士双目暴身射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冷然凝视着震兰香,嘴角渗出了鲜血,喉咙中迸出语音,道:“兰香,你……你当真要亲手杀亲夫吗?……”
震兰香脸带凶煞之气,冷酷无情地道:“哼,谁是你妻,一年来忍声下气,陪伴你这块老骨头,时时刻刻,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今天我要亲手把你碎尸万段,也难泄胸中之恨。”
文儒冠士此刻真正的心碎了,他本来还存在一丝希望,那就是她曾经和自己生下一个女儿,难道一年的夫妻恩爱,全没有一丝存在。
一声闷哼,接着一声嘶叫,文儒冠士的一条手臂,一只眼睛先后被削下和挑出。
震兰香辣极,狠极,武功又历害,她手中长剑倏然一震,万道寒光精虹,闪电迸射,把文儒冠士的双脚齐膝被砍断,他痛苦得在雪地上连连翻滚。
就在此刻——
金刀帮主夫妇,威震九狱古剑昌,和绿衣少女皇甫妙,骤若闪电般扑了过来,各自挥出汹涌的狂风,卷着文儒冠士的身体,直往万丈绝壑中滚落下去。
一场惊天动地的雪山之战,便如此地结束了,一代怪才文儒冠士,便如此地抱恨终生,江湖武林不再出现他的踪迹。
文儒冠士死后,天下武林并没有从此平静下来,残酷的事件,惊心动魄的武林血案,一件接一件。
首当其冲的,就是武林最大的帮派——金刀帮,被人毁灭瓦解了。帮主夫妇神秘惨死。死壮惨不忍睹。
接着就是中原武林九大门派,没有参加雪山血战的正义高手,一个一个神秘失踪,生死不明。
迸西风突然厉叫一声,急声问道,“老前辈,老前辈,那是谁做的惨事,你快说呀?我要报仇!我要报执!”
敝人见古西风这种失魂之态,心中不禁一震,冷冷地问道:“古西风,你的双亲,是不是威辰九狱古剑昌,绿衣女皇甫妙?”
迸西风星目泪如泉涌,悲激欲绝,凄声道:“老前辈,我正是他们老人家的不孝儿子,你快说呀,我父母的仇人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敝人单目射出一道异样的光芒,身体一阵颤抖,凄声道,“老夫一身从不欠人恩,但只欠你双亲的浩海深恩,唉!雪山之战,若不是他们俩把文儒冠士打下万丈深壑,他定会被那践人碎尸万段!”
迸西风嘶声道:“老前辈,请你说出惨酷的凶手是谁?……”
敝人眼光倏然一寒,厉声喝道:“古西风,你学了几手本领,难道能够亲刃仇人吗?那无异是白白送死,仇不能报,终落个在逆不孝的罪人,你知道你今之任务,不但是要伸雪仇,而且还要维持武林正义。”
迸西风闻听怪人的语言,恍似一盆冷水浇头,暗忖道:“对,自己还没学到惊人的武功,如何有能力雪耻深仇……”
敝人凄凉地长叹一声,道:“老夫已将月兑离大世,无法将武功传授予你,唉……”
迸西风朗声道:“老前辈秘密传授在下武功,恩同再造,晚辈已无能回报,那敢再求你传授武功。”
敝人单目望着古西风,流露出一丝严父爱子之色,轻声道:“古西风你听完这段故事,聪明的你,定早已知道老夫何人,唉!我这种怪僻的劣根性,你心内知道请勿要说明。”
迸西风知道怪人让他不要再提起伤心的往事,他要把文儒冠士,已当作二十年前,被天下武林残杀死掉了。
迸西风星目射出一殷酷寒的眼光,坚毅的语音,道:“老前辈,晚辈虽不知你是何人!但我知道你有着一段不平凡的往事,所以,才有如此的怪僻。”
“晚辈自幼父母惨死,终年流浪江湖,醉生梦死,一无所取,至最近能得老前辈雅爱,传授盖世武技,此种浩恩,定当图报。所以,晚辈心里,已暗中决定,今后行侠江湖,定要替老前辈解决未了的事情。”
敝人心里何尝不期冀古西风能替自己办妥末了的事情,在他自见古西风之时,早就把他的祈望寄托在古西风的身上,所以,才不惜耗损本身残余的真元,暗自贯注古西风的身内,使他能够练成那盖世神功“乾坤弥虚”罡气,而至自己精力枯干,提早结束自己残余的冷酷岁月。
他为人的怪僻,就是这样,并不把此事告知古西风。
敝人脸上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算是答应他随便去做。
迸西风又问道:“老前辈,晚辈胆敢有一请求,在你生前,我不认你做师父,但你死后,晚辈想认你是我第一个师父。”
敝人脸色仍无改变,默默无语,算是答应了古西风的请求。
迸西风见怪人渐渐地改变了原有的怪僻之性,于是,得寸进尺,又说道:“晚辈,想请求前辈,能够赐告你的姓名。”
敝人脸上神色,立刻泛起一丝同样的色彩,默默不语,陷入沉思之状。
迸西风又说道:“老前辈,是否也有一位后人,纵然她之母亲,逆背伦常,但为人之女者,也要有一个正确的姓氏,否则被人说为私生子,单于老前辈的后人,晚辈定有尽力转告。”
敝人听了,脸上肌肉抽搐,道:“老夫姓熊,名曲星。”
说完,将一柄断剑递给古西风,说:“做你拜见末来师父的信物。”
迸西风双手接过断剑,道:“老前辈之心意,晚辈定能办到。”
敝人此刻神色,已渐呈昏迷之态,但他倔强的天性,仍有一丝残余真气,尽力支持着。他向古西风说道:“古西风,一部天下奇书:‘苍穹秘笈’,老夫未随带身上,仍放于藏书之处,那秘密在苍穹恨歌词里头,上天注定:有福者得之,老夫不能点破藏书之地,你如有福缘,定能悟解秘密藏处。是否能悟解出,那就要看你以后的造化如何了。”
迸西风点点头,道:“天下奇珍宝物,有缘者得之,晚辈不能勉强。不然,反会害了自身。”
敝人暗自点点头。他着实佩服古西风。年纪轻轻,已有如此深厚的见解。
他凄凉地叹了一声,道:“老夫此刻已将近油尽灯枯,时候已不早了,老夫现在要以残余真气,演练要教你的那招绝技了,可能老夫不能演练至第三式,便会心肠才断,一命呜呼,你要以最大的悟解力,来揣摩研究它。”
迸西风知道怪人要教自己的这招绝技,定是聚集天下武术之所有精奥,所以他不敢怠慢,暗自凝聚心神,反内视。
敝人又道:“此招绝学日:‘河汉显幻’,内中含有三式精奥的变化,第一式专攻敌人上部,为天,第二式专攻敌人中部,为人,第三式专攻敌人下部,为地,合称天地人,此招一施展开来,神秘莫诡,有河汉星幻之玄妙。”
迸西风听得似解非解,暗中瞪叹不已。
敝人继续接道:“此招,若你能够完全悟解它,得心应手的妙用出来,当今武林里,无人能够躲过此招的奇妙。”
迸西风闻言,不仅暗忖道:“此招当真有如此历害吗?”
敝人单目中射出的神光,渐呈涣散,身躯也微微颤抖着,眼皮已缓缓地要瞌闭下来,古西风见状,厉叫一声:“老前辈!”
敝人猛地惊醒过来,单目中喷射出一股寒光,以微弱的语音道:“古西风,你赶快扶老夫站立地上,要快!”
迸西风知怪人精元之气,已将耗损殆尽,乃迅快地双手轻扶他的躯骨,凝立地上。
敝人躯骨僵立地上,单手骤若闪电乱挥乱抡起来。
迸西风心中一骇,知道怪人已施展出那招绝学,赶忙凝聚气神,穷目视着怪人手式。
就在古西风凝神注意怪人手式的时候,古西风蓦感自己眼前一闪,一双手指,已轻轻击在自己上身穴道,神智蓦刻昏绝过去。
迸西风身上穴道又是一震,神智又清醒过来,凝神望去,怪人手臂又奇幻地挥动着,倏地,古西风中丹田、经脉上的穴道,又是被怪人轻轻一击,神智又昏绝了过去,倏地,身上穴道又是一震,人又清醒过来。
此时,怪人的手臂,仍自诡异绝伦地抢动着。
蓦地——
迸西风只觉眼神一闪,一双指头,已堪堪击上“天枢穴”。
紧接着,一声闷哼,怪人身躯颤抖,已僵硬挺立原处,手指仍然指着古西风的“天枢穴”。
迸西风见状,惊叫一言:“老前辈!老前辈!”
手臂摇动着怪人身躯,已疆立着似一尊塑像,一动不动,显然他心脉已经震断,瞌然长逝,永离尘世了。
唉!一代武林盖世怪才,就在他施出那招河汉星幻第三式的时候,便已把一丝残余真气,耗损殆尽,抱恨而终。
这位生性怪僻,武功盖世无匹,手段毒辣,冷面寡情,武林宵小闻名丧胆飞魂的文儒冠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这炎凉的尘世。
此刻,浩瀚的苍穹,月隐星残,已是三更时分。
一颗流星突然划过夜空,在昏暗的浩空闪了几闪,消失不见了,就像这位怪僻的文儒冠士,在这万恶的人间消逝一般。
外面酷寒西风,使劲地锐啸着,苍天也像为着这代奇人,一起哀悼。
倔强的他,并没有哭。但他心中所隐含的痛苦,却非号陶大器,所能够比拟的,那是无声的悲伤。
世上万般愁苦事,无如死别与生离。
迸西风默默暗自神伤一阵,他喃喃自语道:“师父,你现在已死下,我从此开始称你为师父,你所交代的一切,以及你一生未了的事情,残害你的仇人,徒弟定会使那些搏战邪恶之徒,挫骨扬灰,得到流血惨死的报应。师父,你安心的升天吧!你虽然月兑离这个人世,但你的一切英雄事迹,仍然永垂天下江湖武林,‘花穹恨’,那首曲泪编织的歌词,徒弟会每日三更唱它一次,永远的纪念着你。”
迸西风语毕,星目突然瞥扫到文儒冠士那一只手指,内心不仅一惊,暗道一声,糟糕!师父教自己的那招绝技“河汉星幻”,我现在仍然悟不懂,是如何施展出来的!……
迸西风想至此处,冷汗不禁沿背直流,他听到师父再三叮咛,要自己用心学习这招“河汉星幻”,而自己在三式之中,却连一式都未能悟解出来,其中奥妙的变幻,以及突击的手法,更无从知道,这如何是好呢?
迸西风暗自责备一阵,忙欲重聚心神,寻索这招没磨减的招式印象,他愈想愈惊,愈感到“河汉星幻”这一招式,诡秘精奥绝伦!
迸西风凝神沉思刚才文儒冠士施出那招绝学,比他回忆一百年前的往事,还要来得困难的多。
迸西风醒目疑视着文儒冠士僵硬挺立的尸体,手臂随之乱舞起来,一次又一次的来回演练着。
但他愈觉自己手臂舞出的式子,全然不像文儒冠士演出的式子。
经半个时辰的工夫,古西风已演练了一百多次,他仍然不能悟出这招的手法,此刻已把他累得满身大汗,气喘不休。
他苍凉地凄叹一声,自怨道:“我是如此愚笨,花了这么久的时网,仍然悟不出一丝端儿,唉:我真该死,师父强力忍着一丝残余真气,尽力把此三招式,演练完毕,才瞌然而逝,而自己却辜负了老人家一番苦心,连一式都没有深刻的印象。”
迸西风想至此处,内心的愧疚,星目不禁滴下雨点似的晶莹泪珠,口中连连发出凄怨的叹息。
蓦地……
迸西风口中发出一声“咦”的叫声,说道;“奇怪!师父仙逝了怎么尸体仍然疆立着,唉!做弟子的应该把他好好埋葬,免地他尸体暴露。”
迸西风说着,双手便要扶起文儒冠士的尸体,哪知他用力一扶,居然分毫不动,古西风此时更是迷糊了,不禁呆呆地怔在那儿。
(敬请诸位注意,文儒冠士尸体僵挺于此,仍是隐含着无穷的玄机,后书自会详解清楚,请读者于此暂保神秘。)
迸西风呆愣了一会,自我解释道:“也许师父,他愿意长守于此。”
迸西风倔强、冷傲的天性,驱使他对那招“河汉星幻”,非把它悟懂出来不可。但是,经过七个日夜废寝忘食的苦练,他仍是不能解悟其中奥秘,而且愈练愈糊涂,愈觉此招复杂错综。
这夜,他又盲目地揣摩,研究着,但仍然枉费心机。
他苍凉地浩叹一声,跪在文儒冠士的尸体前,泪流满面,凄声道:“师父,你在天英灵有知,劣徒已经日夜碑精竭虑,研练这招‘河汉星幻’神技,但因天资愚笨,至今仍然无法悟解……
徒弟现在便要离开你老人家,先寻找的第二位师父,学成‘海禽掌’绝技,然后替师父了却心愿。
徒弟向你老人家发誓,三年之内,我这双手,要流尽仇人的血,剥完仇人的皮,当今江湖武林的败类,奸徒,我也要使他们得应有的报应……”
说到这里,古西风缓缓站起来,冷酷的面颊上,泛起一丝敖之色,星目中也暴射出残酷怨毒的神色。
迸西风想起文儒冠士一生惨绝人表的遭遇,不禁真情大动,抬首朗声唱出文儒冠士那首:“苍穹恨”。
长恨苍穹……
空山森森伍相潮。
庙前江水怒为涛。
千古恨犹高……
寒鸦日暮宿柔草。
有情苍穹早亦老。
弹铗作歌。
声声恨……
杜鹃泣血为谁苦!
摄啼还峡千载恨。
儒冠会把身误。
杯刀干骑何事?
雪飞炎海变清凉
阴雨已辞云。
流水难归涵。……一遗恨无尽休。
一股无言悲状的感情,古西风激荡心田。凄凉悲论,怪诞已极的歌声,冗长地直冲云霄,飞向遥远、遥远的四方。
迸西风怪异地唱着“苍穹根”,星目中泪水涔涔,他怀着无限的悲抢,随着歌声,缓步向古刹外走去,离开这一生怪僻,饮恨而终的文儒冠士。
此时,已是三更天……
迸刹外西风一阵阵锐啸着,空气中微带着丝丝寒意,树风弄影,此时此地,仍是一片阴森、恐怖、凄凉。
大殿之中缓缓走出古西风,他星目蕴含泪光,仰头望着天色,只见苍穹低垂,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疏星,闪闪发出微弱的清辉。
这时古刹外正呆呆地凝立着三条人影。也许是被刚才古西风歌声中的那缕充满索魂勾魄的魔音所迷,混沌地呆立在一棵树影下。
迸西风仰望着皓空浮云,脑际不禁又泛起文儒冠士惨厉的身影。不禁仰天一声震憾苍穹的砺啸。
啸声清越已极,但却带着一般悲怆,凄凉的味儿,耐人寻思。
迸刹外三条人影,听到那震荡寂空的啸声,心中各自一震,清醒过来,六道冷寒的电光,疾速射向殿外的古西风。
他仍不禁不由自主地各自惊退三步,由他们那狰狞惨厉的脸色上,可以知道他们内心的骇意,是到了如何的程度。
迸西风没有看见古刹外的三条人影,他轻迈着步伐,缓缓走出。
那三条人影,虽然惧是穷凶极恶,跋戾一方的黑道高手,但们深深被这神秘的古刹中的主人那种残酷的凶杀气焰所慑。
所以,他们一见古刹中走出的古西风,只以为是古刹中的那个主人,全身不禁微微颤抖着。
迸西风一抬头,猛然看到那三条幽灵似的人形,星目暴射出一股奇异的寒芒,漠然止步。
那三条人影,此刻已看清了古西风的相貌,脸上不禁各自射出一丝惊讶的异光,但他们已不再惧怕了。
三条人影,各自发出一声阴气森森,鬼魅般的轻笑,身躯骤飞间已逼近古西风一丈距离,但他们内心还各存着一丝轻微的怯意。
迸西风眼见三人的轻灵身法,俊脸不禁变色,他已知道这三人是武林中顶尖的一流高手。
星光的微辉下,只见三人身上各穿一袭黑调饱,身躯枯瘦修长,披头散发,尖嘴缩腮,各有一付青面獠牙的面孔。
迸西风暗自忖道:“这三个貌似厉鬼的人,怎么如此阴气森森,而相貌又是如此的狂恶,使人难以分出那一个是谁。”
站在左边的一位惨白面孔的怪人,阔口一张,一声嘿嘿厉声魔笑,喉咙中迸出一丝森森的语音,道:“小子,你是谁,赶快报出名来送死!”
迸西风听得胸中气闷异常,冷哼一声,冷冷道;“你们这三个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怪物,是何方妖孽,语气竟如此的跋扈,在下是武林的无名小卒古西风,你们又待怎样?”
那站在中间的一位神气沮丧,毫无生气般的怪物,口中发出一阵嘻嘻的魔笑声,声音好似冰窟中,吹出来的一阵阴风。
他怪笑了一阵,冷涩的语音,道:“小子,说话倒干净得很,的确是位江湖上的无名小卒,嘻!嘻!我们是威震武林的黔州三魅。我丧气鬼蛙阴熬,有几句话问你。若你不据实相告,嘻!嘻!今夜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迸西风浪迹江湖十几年,对于江湖道上的人物,倒知道的不少,此刻,见这三个怪物是黔川三魅,内心不禁一阵心骇,但面色仍然未改。
原来黔川三魅,是当今江湖武林有数的黑道一等高手,为人生性残酷,杀人如麻。
迸西风星目暴射出一股酷寒的眸煞,冷冷道:“黔川三魅,是当今武林的卑劣败类,竟然如此夜郎自大,真是恬不知耻,别人怕你们,但古某乃是有骨头的人,你所要问的话,我先告诉你们,半句也不相告,知道了吗?”
迸西风是举世聪明的人,丧气鬼蛙阴煞话刚落口,他已知道他们所要逼问的话是什么?
那站在右边,一位突睛凌牙的怪物,凶睛鬼魅的残果,一声怪叫,喝道:“小子,你头上有几颗脑袋,敢如此轻蔑黔川三魅,今夜你是我们掌中之鸟,难道还想飞上天去不成。”
丧气鬼蛙脸色阴煞,接声喝道:“小子,你刚才是不是进入古刹里,有没有见到什么东西?”
迸西风生性倔强、冷傲,他见这三个怪物,疾声厉色,逼问自已,心中不禁有气,一声冷入骨髓的寒笑,不屑道:“你们若是有胆量,不妨自己进去打探一下,便知虚实,哼!我看你们这些欺弱伯强的猪狗之辈,倒没有这份胆量。”
那站在左边的惨白面孔的人,惨煞鬼扭任奇,暴喝一声,道:“小子,给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现在立刻叫你识一点厉害。”
语音甫歇,惨煞鬼鬼魅闪电般扑出,双脚一错,如风一般,欺身向前,一叉鬼爪五指箕张,挟着一声尖利的劲风,猛向古西风的“灵台穴”抓下。
迸西风冷笑一声,身躯稍挫,已施出那精奥曼妙的“弥气飘踪”身法,奇妙绝伦地闪过此击。
惨煞鬼魅,眼见古西风此种绝妙地闪避身法,大骇之下,一声暴喝,轻蔑地道:“小子,手底下倒还有这种三脚猫眺的功夫!”
话声中,那双鬼爪一盘一转,一路狂飘紧随双掌涌出,锐利的劲风疾响声中,古西风的全身三十六大穴,已全被森寒的劲气罩满。
迸西风虽然已学到那种妙绝天下的身法,但他此刻一见这支厉诡异的掌劲,不禁一呆,忘记了躲闪。
惨煞鬼魅眼见古西风不躲不闪,以为他托大,蔑视自己,那骇人的怪睛,惨射出二股恨毒的凌光。立刻把打出的力劲,提至十成,厉锐风陡盛,啸声如雷,恍若山崩浪涌,洪水决堤,刚猛地卷向古西风。
迸西风猛然如梦惊醒,但已经太迟了,凌厉的劲气已窒入身体通至周身百骇,古西风暗叫一声:“完了!完了!”
但这时已经太慢了,古西风只觉右肩头,一阵火辣辣的的疼痛,肩头上己被对方利爪,划破五条血槽,鲜血立刻染满了一片衣角。
丧气鬼魅阴煞,身躯飘闪过来,冷涩道:“小子,武技不行,嘴上的功夫,倒是锐利的很,嘻!嘻!今夜你休想逃月兑黔川三魅下的阎罗鬼魅魔爪死贼之外,嘻!嘻!”
他口中发出那阴气森森,难听已极的丝丝魅笑,幽灵似的身躯,也缓缓逼向古西风,双手十指箕张,形状犹如魔鬼的利爪,极想而噬。
迸西风星目喷出一道火焰,冷叱一声,双臂一阵怪抡,又逼了过来。
丧气鬼魅阴煞,怪曝一声,枯瘦的身躯,突怪地一闪,迅速极了,旋至古西风左侧,尖利的鬼爪,雷奔电闪似的抓下。
迸西风左肩一阵剧痛,又被丧气鬼健抓破了五道血痕,他痛得后退二二步。
那边凶睛鬼扭申残袅,魔臂一舞,“丝!丝!”一阵劲风锐响。
迸西风脚下一颤,一声闷哼,背上衣衫破碎,肌肉被凶睛鬼魅尖利的双爪抓下一片,鲜血涔涔滴落地上。
惨煞鬼扭怪臂一抡,呼地一声劲响——
双掌骤若闪电,疾然推出。
一股凶猛而澎湃的劲气,带着冷寒的狂飘,以开山裂石般的威力,旋风呼啸,疾涌向古西风。
迸西风脚跟刚站稳,强烈的狂飘,又已奔至——
“波”的一阵暴响,古西风又被掌劲推到另一边。
那边丧气鬼魅阴熬,知道古西风练有一种奇特的武功,没有歹毒的绝技,击不死他。
于是,丧气鬼魅一运几十年横练毒功,那本是瘦脚磷峋的身体,呼的一声,倏然鼓胀起来。
同时他身上的骨筋,在一阵格格,紧密的连珠暴响之后,那瘦长的躯体,已“霍”的一声,短去半截。
那惨煞鬼扭,凶睛鬼魅,也同时运起毒功,三个奇凶暴庆的黔川三魅,缓缓地逼向古西风,形成三角的合围之势。
这时,古西风满身伤痕,鲜血淋漓,长发散乱,衣衫破碎,形状惨厉已极,他面孔扭曲,星目怨毒地怒视着三人。
此刻,秋风瑟瑟,一阵跨翻过树梢,像似厉鬼哀号,枝影摇曳,似魔臂怪爪,四周更显得阴森,恐怖,不仅使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黔川三睑那如幽灵似的阴影,在依稀星光点滴下,三角圈缓缓地缩小……
迸西风脑际疾速思索那招“河汉星幻”,但无论如何,他也悟不出文儒冠士手式之法。
他此刻更发觉到他们每一次移步之时,留下一个深深脚印,地面上泥土凝固如石,黔川三魅施出此种绝毒的功夫,显然,他们要把古西风,击毙在三种毒辣的阴掌下,真是残暴已极。
迸西风疾声的暗叫,道:“师父,你显一显灵呀,使徒弟赶快使出那招‘河汉星幻’呀,不然,我会丧命三个鬼魅的掌下。”
黔川三魅,已离古西风不及五尺!
蓦地——
三魅各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怪啤,划破夜空。
六只腥红的怪臂,雷电奔闪,诡谲绝伦,射出六股绿色的毒烟。
接着无匹的劲风,有若移山倒海般涌卷而出!
饱势凌厉,狠毒,恰似决提洪水,凶恶慑人!
迸西风目见那如江河倒泻,滔滔而出的丝色毒烟,超越寻常的威猛劲力,已挟着一阵腥恶难闻的气息,分自极怪异的角度,充满整个狭窄的空间!
口中各发出一声强健已极的厉笑,如鬼魅厉鸣,野狼嘶叫。
笑声冗长刺耳,但却挟带着得意、不可一世的狂笑。
迸西风在浑浑噩噩之中,只觉眼前幻象出文儒冠士,手臂诡抡,身法诡谲,精奥无比的闪身而进,自己眼神骤闪间,穴道已被手指点中。
那僵卧地上的古西风,突然发出一声厉叱,道:“啊!那招‘河汉星幻’我已经悟解了。”
随着叫声,古西风由地上,诡谲迅捷绝纶地翻身站起来。
黔川三魅正各自得意地诡笑之间,猛见古西风突地站起,各自一震,三人双臂疾速地圈成圆形。
在夜影中,一圈圈的寒气,有如宇宙中的罡风,排向古西风。
迸西风脚下一旋,已奇幻无论地投入那如波涛汹涌的劲气,全身倏然一弓,一伸,双脚月兑离地面,身躯如龙虾般,足离地三尺空间。
同时古西风双臂奇幻已极的乱抡着,一声一声的珠暴声响起,闻起一片精芒耀目的彩光,左右双臂一张,二股晶莹清亮的劲气,倏然射向惨煞鬼魅与凶睛鬼魅胸前经脉的绝穴!
此式正是“河汉星幻”的第二式“人海浮沉”。
只听二声凌厉刺耳的惨爆,响彻云霄。
两个庞大的身躯,飞出二文开外,“卟嗵”一声,跌落地了。
惨煞鬼魅与突腈魅,胸口的下面,各被开了一个奇大的洞穴,鲜血喷射,疾如泉涌。
两个穷凶极恶,威震武林的魔鬼,已丧命在古西风那独步天上,诡谲凌厉的秘技:“河汉星幻”第二式“人海浮沉”之下。
迸西风万没想到,自己一施出“河汉星幻”,惨煞鬼魅与突晴鬼扭,会这样一声不响地游魂于掌势的锐锋上。
他以为自己在梦幻之中,不禁呆呆凝视着那死状凄惨的尸体。
迸西风由地上翻起,至施出绝技,击毙二魅,这一连串的动作,只不过是电光石火的须臾之间。
丧气鬼魅阴煞,此刻真是骇破了狗胆,一声“河汉星幻”的惊叫声中,瘦长的躯体,已似一阵旋风,淬然飞出四丈开外,神气沮丧,便欲落荒逃去!
迸西风闻听丧气鬼魅惊叫出:“河汉星幻”,心中也不禁一震,立刻清醒过来,但丧气鬼魅已飞出七丈开外。
蓦地!离古西风六文开外,一株高大的白杨树顶上,突然响起一声清脆恍耳的娇叱声,“嘶”地一声劲风锐响!
斑八丈的白杨树顶上,射出一条绒细的人影,曼妙的身姿,以眩人眼目的快速,焕然翻落丧气鬼魅的眼前。
丧气鬼魅,此时已成了丧家之犬,突见空中飘上一条人影,怪叫一声,双臂毕聚全身功力,挥出二股刚猛光涛的狂飘。
那绒细的人影,又是娇叱一声,双掌舞起漫天掌影,有若蛛网,交织而出,曼妙身躯又冉冉升起,腿影纷飞。
那瞬息万变的身手,妙绝人表的招式,更是倾古凌今,摄人已极!
蓦地——
一声厉嗥响起!
丧气鬼魅的一条幽魂,也随着惨煞鬼魅与突凶鬼魅一道而去。
那惨厉的尸首,直翻出四五丈外。
迸西风目见那条人影,搏杀丧气鬼魅的身手,真是惊骇已极。
迸西风鼻中突闻到一缕熏人欲醉的清香,扑袭过来。
那条绒细的身影,已似一片棉絮般,被一阵轻风,吹飘至古西风眼前。
这手鬼魅似的、曼妙至极的益世轻功,不禁使古西风俊脸剧变,跋!蹬!蹬!惶恐地退后三四步。
迸西风为这种人类罕有的轻功而慑……
突然——
一声婉转绝妙,格格的娇笑声响起!
这缕笑声,是多么曼妙悦耳,渗在如烂仪声的香气中。微微飘来……
真使人有飘飘若仙,神智陶醉,筋骨皆酥呈感。
笑声倏地一致,一丝冷寒的语音,骂道:“傻小子,你以为见鬼了……”
朦胧的星光下,已亨亭玉立着一位艳丽、身着蓝纱罗衫的少女,秀发披肩,窈窕炯娜,绿眉如黛,瑶鼻樱口。
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堪称天上仙女下凡。
但此刻她面罩寒霜,杏目圆睁,杀气腾腾,像是一株有刺的艳丽玫瑰。
迸西风自幼遭遇惨痛,流浪江湖,受尽人间歧视、冷漠,巳种下了一种偏激的性格,对于女性已产生一种厌恶,纵是一位美丽的丽人,他亦无动于衷。
而最近几天来,文儒冠士说出其一身惨痛、凄凉、袁怨的悲情,使他对于女性更是畏如蛇蝎,痛恨不已。
迸西风冷傲的天性,怎能忍受蓝纱罗衫艳丽少女辱骂,他鼻孔中发出一声怒哼,星目甚寒的阵热陡盛,冷然道:“这位姑忍受出口骂人,难道不觉有失了身份么?”
蓝纱罗衫艳丽少女,两道清澈的明眸闪动,娇叱道:“你是说我吗?”
说着,那莹莹白玉般闪闪生光的右臂轻拍,如春笋似的手指,轻轻指在他的鼻子上,其状桥叶已被!
迸西风轻蔑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哼!若你自以为你有多么美丽,要在古某面前,搔手弄姿,扭犯作态,那你可是找错人了。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是说你,难道还有别人?”
一个少女的自尊心,怎能忍受男人如此的臭骂、嘲讽,何况她又是一位艳丽的少女,从来都是被人称赞呢?
但是奇怪得很,篮纱罗衫少女闻言,并未发怒,反而,娇女敕的粉脸上,露出一丝甜美的微笑,秋波微转,樱唇启处,一缕清香,婉转面出,道:“你干吗这么凶,说笑几句,有甚么关系?”
倏地,柳眉倒竖,叱骂道:“臭男人,若不是我要问你几句话,早就杀死你了,还要不识相。”
她此时脸罩寒霜,黛眉紧锁,隐透出一股杀气,古西风暗自叫道:“这少女真怪,喜怒难测,变化无常,定不是一个好女子。”
迸西风脸上露出一丝冷酷之色,怒喝道:“你再左一句臭男子,右一句臭男子,古某就要不客气了。”
蓝纱罗衫艳丽少女,发出一阵银钤般的娇笑,道:“你是不是不愿意人家叫你臭男子?但是,师父她老人家,却教我叫你们男人为臭男子,而且,愈是英俊的人,愈是要把他们杀死,难道我师父说的话,不对吗?”
迸西风闻言,心头不禁一震,暗付道:“怎么天下有此种怪僻,偏激如是的人,教自己的徒弟,去杀天下最美的男子,啊!也许她师父曾是情场失败的人。”
迸西风脑际疾速闪着,冷哼一声,涩涩地说道:“姑娘,你师父说的话,当然不对,杀人要分清善、恶,怎能将人命看得如此轻践,哼!若你动辄残杀善良之辈,古某先找你算帐。”
脸纱罗衫艳丽少女,笑容候敛。换上一付冷若冰霜的脸容,道:“哼!你在说什么大道理,还要教训我!”
“我问你刚才施展的那招‘河汉星幻’,是从哪里偷学来的,快快说来,不然,立叫你挫骨扬灰,不得好死。”
迸西风听得暴怒不已,厉声道:“你这丫头,有什么资格来喝我的根底。”
蓝纱罗衫艳少女,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娇叱道:“武技,就凭这个。”
娇躯微挫,莹玉手掌,若似雷云闪电,暮秋飘花,劲力四激,尖削的锐利劲风,在空气中呼啸激荡,疾速涌向古西风。
掌式,身法,精妙深奥,确是骇人听闻。
迸西风如今已把那招秘技:“河汉星幻”悟解出来了,他见那少女出手毒辣,性格怪奇,在他内心已起了极大的恶感。
此刻,见她施出辣手突袭自己,黛眉倏扬,星目暴出一股骇人的寒煞,昂首一声震撼山岳的厉啸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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