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六人在夜色里顶着风出了“北京城”!
出了城,他们经“孙河镇”,“顺义”,绕“牛栏山”,过“密云”,直奔了“长城”!
长城,在全世界历史上的著名古迹,埃及的“金字塔”,以及中国的“万里长城”,是最值得称道的!
无论哪一个中国人,如果登临山海关,古北口或是居庸关,看那山川的伟大形势,万里长城婉蜒于穷山大谷之间,雄壮威严,每个人都会涌出爱国的宏愿,而感到热血沸腾!
黎明时分,这一行六人站在那高高的“古北口”上,纵目眺望,莫不悲愤慷慨,发上冲冠!
冰玉龙更振吭悲吟:“雄壮兮国土,永在兮国魂!”金声玉振,裂石穿云,悲怆直逼长空!
必山月抬手遥指,道:“在江南,到处是花林烟草,细雨微风,听的是吴侬软语,舞的是羞月云裳,而今,一到这长城高处,全是山峦起伏,大漠风尘,‘长城互连连,连连三千里’,何等的雄壮,何等的刚强!”
冰玉龙一振“八宝铜刘”,往东一指,高扬着双眉道:“玄晔有这么一句诗:‘地势长城接,天空沧海连’,‘山海关’雄称天下第一,昔日吴三桂……”身躯倏颤,垂下“八宝铜刘”,长叹说道:“不提也罢……”
几人莫不悲愤黯然,回顾长城之内,这一片大好河山,关山月不忍卒睹,扭过头来道:“天快亮了,咱们走吧!”
于是,一行六人鱼贯步下长城!
一出长城,便令人有置身异域之感!出了“古北口”,那座郁郁苍苍的“五龙山”已近在眼前!
正午时分,六个人攀登到了“五龙山”的最高处,居高临下,由那些林木的茂密枝叶四下看,燕南突然指着身左脚下说道:“关叔,您看,在那儿了!”
几个人循指望去,可不是么,一座宏伟广大的寺院,就坐落在峰下的半山腰上,坐落处,是一大片空地,四周则是一圈密林,错非是站在高处,要不还真难发现它!
的确是新盖好的,画栋雕梁琉璃瓦,每一样都闪闪发光,够气派,可见胤祯是花了不少银子!
必山月指着“红莲寺”道:“大哥,可看见那些明桩暗卡?”
冰玉龙点头说道:“兄弟,已然尽收眼底,我说句稍嫌狂妄的话,错非是你我,换个人还真破不了这座‘红莲寺’!”
必山月道:“说得那个一点,恐怕还要赔上性命,铜墙铁壁,龙潭虎穴,能进去而又能出来的人,便是绝世高手,不知道这座‘红莲寺’是谁督工建造的?”
冰玉龙道:“没听说么?是喇嘛!”
必山月摇头说道:“我不相信喇嘛之中有这种能人!”
冰玉龙道:“那也许画图的不是他们。”
必山月道:“这就对了,那么,画图的又是谁?”
冰玉龙摇了摇头,没说话!
必山月双眉微扬,道:“大哥,咱们是给他们来明的,还是来暗的?”
冰玉龙淡然说道:“兄弟,咱们都算是明人!”
必山月道:“那么,咱们就跟他来明的,咱们今有六个人,关于人手的调配……”
冰玉龙道:“兄弟,别忘了,这一仗是你挂帅。”
必山月微微一笑,道:“我认为没有什么好调配的,只请大哥迟走一步,先把寺后坟前那处秘密出口封了,然后再赶到寺前来!”
冰玉龙一欠身道:“末将得令。”
必山月倏然失笑,道:“其余的几个跟我来。”当先穿林行下去。
必山月等一行五人,从密林中绕到了“红莲寺”前,站在林内往外看,“红莲寺”三个大字的那块横匾,高挂在寺中门的门头上,两扇中门既高又大,紧紧地关闭着,只有左边那处偏门半掩着。
门前,大阶高筑,十有二级,石阶上,蹲着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的确足够气派的。
在石狮子旁边,正有两个黑衣汉子在那儿晒太阳,懒洋洋的在谈话,由于距离过远,风又大,听不清楚那两个黑衣汉子在谈些什么。
另外,在寺两侧树林内,藏着不少黑衣汉子,这没能瞒过关山月的双眼,他明白,“红莲寺”三面有桩卡,单寺前没布上,这就等于一个开口的大口袋等人往里钻呢。
正观望间,一阵衣袂飞风声由远而近。
必山月忙低喝道:“俯身。”
五个人忙俯去,适时,一条人影由正对着寺门,由两片树林夹成的路上飞掠而过,直落寺前空地上,那又是一名黑衣汉子。
那两名晒太阳的黑衣汉子,立即翻身跃起,追了上去。随即,刚来的黑衣汉子向他们低低谈了一阵,然后转身又从原路掠走了。
黑衣汉子走后,那两个忙了起来,一个转身由左边偏门进了“红莲寺”,另一个则奔向寺右密林。
必山月低低谈道:“想必是胤祯派人报信来了,可是他却没想到,咱们会赶在了他派出的人的前头……”
谈话间,那奔进右侧密林的黑衣汉子已走了出来,关山月双眉一扬,道:“走,跟我出去。”当先迈步行了出去,还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咳嗽,惊动了那黑衣汉子,他忙停步往这边望了过来,一见林中走出两男二女,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孩,他不由一怔,站在那儿没再动。
必山月像没看见他,走在最前面,迈步直闯寺门。
那黑衣汉子可沉不住气了,一招手唤道:“喂,喂,站住,站住。”
必山月停了步,望着他静等下文。
那黑衣汉子迈步走了过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显然他并不认识关山月,也没想到这些人会来得那么快,本来嘛,报信的人不是刚刚才走么。
必山月道:“来烧香许愿,随喜参拜的。”
那黑衣汉子拾头说道:“你大概弄错了吧,这儿是‘喇嘛寺’……”
必山月道:“没错,我几个信的就是喇嘛教。”
那黑衣汉子疑惑地一打量关山月等五人,脸色忽地一怔:“朋友,你开玩笑,这可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
必山月道:“那么我说正经的,这座‘红莲寺’是你阁下的?”
那黑衣汉子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不错,怎么样?”
必山月淡然一笑道:“那么,开玩笑的是你而不是我,这座‘红莲寺’既然是‘喇嘛寺’,而怎会属于你朋友这么一位武林人物。”
那黑衣汉子立即一怔,随即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有什么稀奇,我刚信奉喇嘛教,是寺庙里大喇嘛的徒弟。”
必山月“哦!”地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正好,大喇嘛在么,我要见见他。”
那黑衣汉子道:“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必山月道:“我不瞒阁下,我是‘九门提督’辖下,查缉营的,到这儿来办案的。”
那黑衣汉子“哦”地一声道:“你是查缉营的?”
必山月点头说道:“不错!”
那黑衣汉子道:“办案?办什么案?办案怎么办到这儿来……”
必山月道:“没错,‘唐山’、‘玉田’两地有百姓告状,说近百名木匠、泥水匠被人雇去盖房子,一去半年没有音信,事情闹到了京里,上面把案子交到了‘查缉营’,正好这时候有人密告,说在‘红莲寺’后山坡上看见有人埋死人,埋的都是些木匠、泥水匠,所以我来查查看……”
“谁说的?”那黑衣汉子一惊说道:“这儿是‘喇嘛寺’,刚盖好是不错,可是工人们都回去了,再说喇嘛是出家人,怎么会……”
必山月道:“我知道,这用不着阁下多解说,我见见大喇嘛,然后请他跟我到寺后山坡上挖挖看,如找不着尸首,那这件案子就跟‘红莲寺’没关系,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那黑衣汉子道:“山坡上有坟,那坟里的死人难道……”
必山月截口说道:“死得久的早就成骨头了,要是刚死么,我得带回去让告状的家属认一认,如要不是就没有关系!”
那黑衣汉子变色说道:“要是呢?”
必山月道:“那这座‘红莲寺’的每一个人少不了得要吃官司。”
“官司?”那黑衣汉子冷笑说道:“朋友,你找错了地点,你知道这座‘红莲寺’是谁盖的?”
必山月道:“是谁盖的都一样……”
那黑衣汉子道:“要是十阿哥盖的可就不一样了!”
必山月故作一怔,道:“怎么?这‘红莲寺’是十阿哥盖的?”
那黑衣汉子冷笑说道:“不错,你当是谁盖的?”
必山月道:“我还当是民间……”
“朋友!”那黑衣汉子道:“快快着回去吧,我们这些人好惹,要是劳动了十阿哥,休说朋友你的身家性命,便是连‘九门提督’的顶子也保不住!”
必山月一摇头,道:“不,公事公办,皇子犯罪与庶民同罪,尽避这座‘红莲寺’是十阿哥盖的,他的人要是为非作歹,残害人命,我照样要办,请你去通报大喇嘛一声……”
那黑衣汉子直了眼,道:“你,你说什么?”
必山月淡然说道:“请你去通报大喇嘛一声。”
那黑衣汉子道:“朋友,你可要醒来说话。”
必山月道:“光天化日下,难道你是在睡梦中么?”
那黑衣汉子道:“我告诉你这是十阿哥……”
必山月道:“我听见了,而且听得很清楚。”
那黑衣汉子直摇头,道:“朋友,我看你是寿星公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必山月道:“吃官家的饭,拿官家的俸,这条命就是官家的,谁有本领拿走,随时可以伸手。”
“好话,”那黑衣汉子阴阴一笑,道:“‘九门提督’他可真放心,竟然派你几位来办事,还带一个小孩!”
必山月道:“以我看很够了。”
那黑衣汉子道:“是么?”
必山月道:“不信你试试,燕南赶他进去。”
燕南应声停步面前,扬着眉梢说道:“你进去不进去?”
那黑衣汉子哪把燕南放在眼里,嘿嘿一笑道:“小家伙,我的胳膊都比你的大腿粗……”
燕南道:“那你试试谁胜过谁,我让你爬着进去。”
左手往外一挥,那黑衣汉子带着轻蔑的笑,伸手就要去勾燕南的左腕,未料燕南比他快,左腕一沉一拳捣在他肚子上,他“哎哟”一声弯下了腰,燕南下面又是一腿飞出,燕南损,正踢在他膝盖上,“叭!”地一声轻响,膝骨碎了,那条腿从此报废,黑衣汉子大叫一声倒了下去,抱着那条腿满地乱滚。
这一来,立即惊动了“红莲寺”内外,寺两侧密林里,扑出了十几个黑衣汉子,个个手里拿着兵刃,把关山月等五个围了起来。
燕南人小胆大,连眼也没抬一下,他对着满地乱滚的黑衣汉子喝道:“你进去不进去,再不进去我就补你一脚。”
那地上黑衣汉子含糊了,还真怕他,停了滚翻就要往“红莲寺”爬,这时候一名黑衣汉子冷哼一声,抡刀扑向燕南。
燕南像没看见,甘联珠替他担心,忙喊道:“六弟小心。”
燕南转过头来一笑道:“谢谢你,姐姐。”
手中短剑带着鞘往外一挥,正敲在那黑衣汉子的持刀右腕脉上,那黑衣汉子痛呼一声,单刀坠地,燕南快,短剑再往外一送,直点在他小肚子上,那黑衣汉子又一声大叫,抱着肚子滚了下去。
这一手快、稳、准,桂武、甘联珠夫妇直了眼,自叹不如,关山月站在一旁笑了。
一众黑衣汉子大为惊怒,定了定神,叱喝声中便要围攻,突然一声冰冷沉喝由“红莲寺”偏门方向传了过来:“不许动,你们都闪开些!”
众黑衣汉子闻声立即收势退后,“红莲寺”那偏门方向,缓步走来一人,那是个身躯高大,浓眉大眼,狮鼻海口,一脸横肉的带发头陀,头上围着道金箍,阳光下闪闪发光,一脸地狞笑,看上去凶恶怕人!
笆联珠脸色一变,急低低说道:“前辈,这人是‘九指头陀’一空,一般功力内外双修,而且满身是毒,纵横川陕,凶名震武林,六少不是……”
必山月微微一笑道:“谢谢姑娘,我知道了……”
适时,那高大头陀已经到了近前,目中凶光一扫地上两名黑衣汉子,然后抬眼阴笑问道:“他两个,是谁放倒的?”
燕南初生之犊不畏虎,头一仰,道:“我!”
斑大头陀咧嘴一笑,道:“小小年纪,竟有这么一身好本领,难得难得,过来,过来,跟佛爷我亲近亲近!”他抬手向燕南招了一招。
必山月跨步而前,闪身挡在燕南面前,左掌一翻一抖,道:“出家人好心肠,怎用这种手法对一个孩子。”
读书论坛独家首发潇湘子扫描风云潜龙OCR随着关山月的出掌,两个人中间地上黑了一片,令人触目惊心,高大头陀脸色一变,旋即阴笑说道:“没料到这儿碰到了识货人,算这娃儿命大,你是……”
燕南看得很清楚,他又惊又气,怒叱说道:“头陀,你好卑鄙!”
斑大头陀阴阴一笑道:“娃儿,是么?”
必山月没让燕南再说话,他截了口:“人是他放倒的,我是他的师父,你找我说话好了。”
斑大头陀“哦”地一声道:“原来你是他的师父,我就找你,我先弄清楚,你们是哪一路的,敢到‘红莲寺’来撒野。”
必山月一指那断了腿,这时候坐在地上直哼哼的黑衣汉子道:“问他。”
斑大头陀转望断了腿的黑衣汉子,他没等问,一触及头陀目中凶光便一哆嗦,忙把关山月的来意说了一遍。
听毕,高大头陀哈哈大笑道:“敢情是官家的人,怪不得,公事公办,竟连十阿哥的帐都不买,胆大呀胆大,好吧,我成全你!”
必山月道:“你是‘红莲寺’的主持?”
斑大头陀一摇头道:“不是,不是,但对你嘛,我还做得了主。”
必山月微一点头,道:“那好,我先找……”
“你”字还没出口,高大头陀倏扬拳头道:“佛爷先劈了你几个,然后再跟这两位女施主参欢喜禅去。”
右掌五指箕张,劈胸一把抓了过来。
必山月恼他那最后一句,出手便是绝学,眉梢微扬,目射威棱,左掌中指飞点而出,直取斑大头陀掌心,吓得高大头陀慌忙沉腕收势,他欺前一步,右掌“巨阙”一抡,一下打在高大头陀的腮帮子上,瞧吧!
头陀头上的金箍掉了,满口牙落了好几颗,一口鲜血喷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半张脸立即肿得老高!
“该!”燕南笑了:“这就是口齿轻薄的报应!”
头陀惊住了,但旋即火儿了,大吼一声抡双掌扑了上来,不错,两只手九根指头,左手小指没了!
这一式不比适才,他人还没到,一股腥膻异味扑鼻,闻着恶心,关山月双眉一扬,道:“绡红,拉着燕南,退!”
红姑应声拉着燕南往后退去!
必山月不退反进,他动作奇快,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见两条人影一合,那头陀惨呼一声,砰然摔在地上,滚出老远,“哇!”地又是一口鲜血!
他支撑着爬了起来,连看也没敢再看关山月一眼,抱头鼠窜,踉跄奔回了“红莲寺”偏门!
他这一跑,没人敢再留,众黑衣汉子一声不响,个个转身都要开溜,而蓦地,一声沉喝震人耳鼓,撼人心神!
“该死的东西,统统给我站住!”
那些黑衣汉子刹时像被钉在了地上,个个面无人色,没敢再动一动!
“红莲寺”正门大开,一下拥出廿多个红衣喇嘛,个个身躯高大,像半截铁塔,长得凶恶怕人!
几个人里,数甘联珠功力最弱,她被这声沉喝震得花容失色,娇躯为之一晃,桂武连忙挟住了她!
她站稳了,可是等她看清廿多个红衣喇嘛身后那十几个俗装武林人时,她脸色再变,娇躯又为之一晃,月兑口呼道:“爹!”
四十多岁,鹞眼鹰鼻,颔下有几根胡子,颔上长着一颗拳头般大小的肉瘤,衣着气派讲究,凶威慑人,顾盼之间俨然一方霸主枭雄的甘瘤子,带着十几名甘家高手越众而出!
笆瘤子的脸色好不难看,冷然说道:“贱丫头,原来是你……”
别武遥遥微欠身形,道:“岳父!”
笆瘤子冷哼一声道:“桂武,你不要叫我,甘家已经没你这个女婿跟她这个……”
最前面那满脸络腮胡的高大喇嘛突然说道:“甘老,那位姑娘是……”
笆瘤子忙敛怒态,一脸恭谨神色,道:“大佛爷,是小女!”
络腮胡喇嘛直愣愣地望着甘联珠道:“原来是甘老的掌珠,没想到甘老还有这么一位标致的掌珠,好福气,好福气,真令人羡慕……”
笆瘤子忙陪笑说道:“大佛爷夸奖了!”
络腮胡子喇嘛道:“叫什么名儿?”
笆瘤子道:“大佛爷垂问,俗得很,叫联珠!”
“好好!”络腮胡喇嘛直点头道:“好名儿,你们中原人常说什么仙露明珠,如今你这位掌珠把那些明珠都联了起来,岂有不好之理?”
笆瘤子一脸卑下色地连忙称谢!
络腮胡喇嘛目中凶光转向柳绡红,突现异采,道:“甘老,这位呢?”
笆瘤子忙道:“不认识!”
络腮胡喇嘛咧嘴笑道:“这位更集娇、美、俏于一身,佛爷到中原来不少日子了,他们献的女子也不少,可就没一个有这么娇,这么美,这么俏,你看她那张脸,那身肌肤,娇女敕无比,吹弹欲破,直能挤出水来……”
红姑娘燕南都扬了眉,但关山月没动,她跟燕南只有忍了下去!
络腮胡喇嘛接着说道:“甘老,我听说过你的家务事,错只在你这混帐赘婿,女儿总是自己的,这样吧,待会儿佛爷派人把他收拾了,然后把你的掌珠跟那位姑娘都收在佛爷身边,你可愿意?”
笆瘤子脸色微微一变,旋即他强笑说道:“那是小女的荣宠,甘家的福……”
“爹,你……”甘联珠一声娇呼,娇躯一仰,往后便倒,桂武一手扶住娇妻,一面高扬着剑眉道:“岳父,联珠总是你的亲生女儿……”
络腮胡喇嘛沉喝说道:“小狈住口!”
别武脸色一变,道:“红姑,您请照顾联珠,我……”
红姑微一摇头,道:“且作小忍,看他的!”
丙然,红姑刚说完话,关山月已冷然开了口:“你说完了么?”
络腮胡喇嘛一怔,旋即笑道:“佛爷没看见这儿还站着一个,你是谁?”
必山月道:“你有眼无珠,难道一空没告诉你么?”
络腮胡喇嘛脸色一变,目中凶光凝住,道:“这么说来,一空是你伤的?”
必山月道:“不错!”
络腮胡喇嘛道:“你伤得了一空?”
必山月道:“事实上他是怎么逃进去的,你看见了!”
络腮胡喇嘛目中凶光暴闪,道:“这么说来,你该是胤祯老四手下那最得力一个,叫什么关山月的了……”
此言一出,众喇嘛一起变色,甘瘤子目光一凝,紧紧地逼视着关山月,他要仔细打量打量!
必山月倏然笑道:“我错了!”
络腮胡喇嘛愕然说道:“你错了?”
必山月道:“可不是么?我刚才说你有眼无珠?”
络腮胡喇嘛脸色陡然一变,道:“你果真是关山月?”
必山月淡然说道:“这还假得了?”
络腮胡喇嘛冷冷一笑道:“能伤一空,该不会有错了,姓关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必山月道:“你何指?”
络腮胡喇嘛道:“四阿哥他开他的‘集贤馆’,十阿哥他盖他的‘红莲寺’,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带着人跑到口外来……”
必山月道:“那件事跟四阿哥无关。”
络腮胡喇嘛一怔道:“跟四阿哥无关?”
必山月道:“不错,跟四阿哥无关!”
络腮胡喇嘛道:“那跟谁有关?”
必山月道:“跟你有关!”
络腮胡喇嘛道:“跟佛爷何关?”
必山月道:“只问你作了什么孽?”
络腮胡喇嘛愕然说道:“佛爷我作了什么孽!”
那断了腿的黑衣汉子想讨好,忙把杀工匠事说了一遍!
络腽胡喇嘛听毕,狞笑一声道:“很好,你替他说了!”
手往后一摆,一名喇嘛飞起一脚踢上断腿黑衣汉子的头,“叭!”地一声脑浆迸裂,红白横飞四溅,惨不忍睹!
红姑看得皱了眉,燕南眉梢儿为之一挑!
络腮胡喇嘛一脸狞笑地望着关山月道:“姓关的,就是为这么?”
必山月道:“不错!”
络腮胡喇嘛狞笑着点了头,道:“好,好,你很会找藉口,寺后山坡上那片空地大得很,还可以再埋几个,姓关的,你既然来了就别想再活着出去,佛爷我杀了你再找胤祯算帐去!”
一挥手,身后廿多个喇嘛恶狠狠地扑向了关山月,他自己则闪身向柳绡红站立处移了过去!
必山月扬声大叫:“绡红,燕南,联手挡他一挡,我就来!”
“铮”地一声,“巨阙”出鞘,神兵映日生辉,他出手便是绝学“大罗剑”,三名喇嘛首当其冲,惨呼声中血花狂喷倒了下去,这一手惊住了众喇嘛,众喇嘛攻势为之顿了一顿,关山月把握良机,像一阵旋风般转身向后扑去!
那里,燕南一柄短剑,红姑一柄软剑暂时挡住了络腮胡喇嘛的密宗绝学,燕南难得,小小年纪竟然不怯不乱,甚有大将之风,当然,这一半是因为他自小生长在郭家,再加上关山月一身绝学的倾囊相授!
密宗绝学不同凡响,这络腮胡喇嘛身手更高,虽然利剑两柄,却连他的衣角也碰不着,反之,燕南跟红姑却有点相形见绌!
必山月扑到,络腮胡喇嘛不敢轻敌,也不敢轻撄锐锋,闪身躲了开去!
适时,众喇嘛与甘瘤子等甘家高手已然扑到,关山月剑如蚊龙,人似猛虎,“大罗剑”再展,喇嘛倒上了两个,甘家高手躺下了一双!
而桂武却被络腮胡喇嘛的密宗绝学伤了一臂,甘联珠已经醒过来了,可是她哪是喇嘛的对手,她挡在桂武身前,被逼得手忙脚乱,红姑一见,当即一拉燕南,双双扑了过去,三战喇嘛,再加上桂武以左手用剑,情势立见好转!
这里,关山月则独对众喇嘛与甘瘤子等一干好手!
“大罗剑”旷古绝今,无人能敌,转眼间喇嘛与甘家好手又躺下了好几个,关山月得了空,奋力一剑击向络腮胡喇嘛!
络腮胡喇嘛一惊闪身,却忽略了燕南剑走灵蛇,施的也是“大罗剑法”,虽不算精纯,但已是一般高手所难敌,“嘶!”地一声,他那僧衣下摆硬被剖下一块,再差分毫那双腿就被报废了!
络腮胡喇嘛心惊之余打错了主意,大喝一声:“回寺!”
当先掠向了“红莲寺”!
他这一走,众喇嘛与甘瘤子等自然跟着就跑,但是关山月看得清楚,“红莲寺”那正石阶上站着一人,手持“八宝铜刘”,威若天神,是郭玉龙,只听他笑道:“番憎们,别想用机关害人了,全毁在我这‘八宝铜刘’下了!”
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他怎从“红莲寺”里出来?
众喇嘛一听这话,心胆欲裂,魂飞魄散,立即折回西边,四散逃走,郭玉龙长啸而起,重逾千钧的“八宝铜刘”,加上威震天下的“南海”绝学凌空击下!
可怜众喇嘛前有阻挡,后有追兵,刹时间倒了一地,没有一个侥幸,倒是那黑衣汉子已走得没了影儿!
冰玉龙一击毙敌,卓立场中,扬眉大喝:“甘瘤子,你敢走!”
已然逃到林边的甘瘤子,机伶一颤,硬没敢再动!
冰玉龙接着喝道:“回来,让我看看你!”
笆瘤子久慑“南海王”“无玷玉龙”威名,何况如今,他带着仅剩下两个甘家高手,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
近前,他颤抖着施下礼去:“见过郭……爷!”
冰玉龙没看他,向着关山月一摆手,道:“兄弟,你做主吧!”
必山月长剑入鞘,缓步走了过来,道:“甘老,你也是一方霸主!”
笆瘤子低着头,没说话!
必山月他有苦衷,不便责以大义,心中正盘算着该怎么处置,甘联珠已扶着桂武走了过来,双双往下-跪道:“爹,不孝女儿给您叩头!”
笆瘤子身形倏颤,把脸转向一旁!
笆联珠悲声说道:“爹,事到如今,您也该醒醒了!”
笆瘤子冷然开口说道:“你夫妻俩跟我不也一样么?”
笆联珠道:“爹,您误会了……”
接着,她把真相说了一遍!
听毕,甘瘤子惊住了!
必山月一叹说道:“甘老,今嫒既已说出真相,我也不便再瞒,站在我的立场上,我要以大义责你几句……”
笆瘤子定过神来,失声说道:“甘瘤子不知道是关将军当面……”
冰玉龙道:“你总该认识我!”
笆瘤子嗫嚅说道:“我只当郭爷也……”
必山月截口说道:“甘老,不必再说了,我给你两条路,一是带着人立即回转西南,一是仍在胤祯门里待下去,这两条路任甘老你选择其一……”
这不等于给了甘瘤子一条生路了。
笆联珠见关山月给自己老父的生路,不禁惊喜交集,娇躯一矮,双膝落地,跪倒尘埃,悲声说道:“晚辈谢过前辈大恩大德。”
必山月忙道:“桂武,扶甘联珠起来。”
笆联珠在桂武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再看甘瘤子,他羞愧得抬不起头,他道:“关将军,甘瘤子永不忘将军的大恩大德,愿带着人回转西南,安份守己,恬淡度日……”
必山月道:“甘老后福无穷,请回西南静度余年吧。”
笆瘤子应声点头,抬眼望向甘联珠,道:“联珠,你跟桂武愿不愿跟我回去……”
笆联珠应声点了点头。
笆瘤子道:“那么咱们走吧!”
向着关山月跟郭玉龙施了一礼,带着爱女及女婿,告辞而去。
临走,桂武、甘联珠再向关山月、郭玉龙跟柳绡红叩别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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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甘瘤子一行五人穿林而去,关山月轻呼了一口大迄,如释重负地淡然一笑,说道:“总算是喜剧收场……”
冰玉龙笑了笑,摇头说道:“难说,兄弟,你看到的,他是表面上的,你听见的是他嘴里说的,他心里怎么想,却是……”
必山月淡淡说道:“他最好心口合一,否则谁也救不了他,若不是桂武夫妇俩哀求在先,刚才又代为求情,我……”
冰玉龙截口笑道:“好了,兄弟,一切看在小两口份上,要不然啦,根本用不着你动手,我早就把他毙在‘八宝铜刘’之下了。”
必山月没再多说,他抬眼凝望“红莲寺”,微皱眉锋,抬了抬头,脸上带着疑惑神色,道:“大哥,我有点不敢相信。”
冰玉龙道:“兄弟,什么让你不敢相信?”
必山月道:“胤祯过于夸大,这‘红莲寺’的实力太以薄弱,根本不堪一击,破来太以容易……”
冰玉龙抬头说道:“兄弟,你错了,你简直是大错特错,胤祯老四他既然要杀你我,必置你我于死地而后甘心,你想他会夸大其辞,推出这种薄弱的实力跟你我对付么?”
必山月道:“所以我不敢相信‘红莲寺’已经破了。”
冰玉龙道:“‘红莲寺’已然破了,是无可置疑的,不过我要告诉你,胤祯他这一回是志在必得,而咱们对胜来容易,完全得力于知己知彼,还有他们自己仅知己而不知彼,而错了对策!”
必山月诧异地望着他道:“大哥,何解?”
冰玉龙道:“我先为你解释这四个字知己知彼,假如不是咱们先得知‘红莲寺’内可能设有机关消息一切反击埋伏,咱们就根本不会发觉到这一点,也不会加以防范,可对?”
必山月道:“不错,大哥,是这样。”
冰玉龙道:“也就因为咱们事先得知‘红莲寺’内何处设置有机关消息一类歹毒埋伏,所以你才派我守在寺后山坡上那处秘密出口处,让我先封了它,对么?”
必山月道:“对的,大哥。”
冰玉龙微一抬头,道:“说起来是我没听兄弟你的将令,我没毁掉秘密出口,我临时想出了一个歹主意,我从那秘密出口下去,偷偷地模进了‘红莲寺’,预备给他们来个内应外合,前后夹击,让他们背月复受敌,一击溃败,结果,我出这一头,这一头的入口在大殿神像之后,我一从那儿出来,就被人瞧见了,兄弟,你猜瞧见我的是谁……”
必山月道:“大哥,是谁?”
冰玉龙道:“那倒霉的‘九指头陀’一空。”
必山月道:“原来是他……”
冰玉龙道:“不是他还有谁,他是惊弓之鸟,漏网之鱼,要不就是他太怕我,看见我后竟然没敢喊叫,翻身便走,可惜,他没我快,被我从后面赶上,一把揪住了……”
必山月笑道:“他有多大道行,怎么快过大哥,恐怕他吓破了苦胆了!”
冰玉龙道:“一点不差,他转身跪下来便求饶,我看他那付狼狈样,就知道是你的杰作,当时我灵机一动,就跟他交换个条件,我心想要比起整座‘红莲寺’来,一个‘九指头陀’一空,是微不足道的……”
必山月道:“大哥把他交换了什么条件?”
冰玉龙点了点头道:“我饶他不死,他带我去破除‘红莲寺’内的各处秘密机关。”
必山月道:“他答应了?”
冰玉龙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再说这‘红莲寺’又不是他的,他当然不会心痛,把‘红莲寺’看得比他的命还重。”
必山月失笑说道:“是不错!”
冰玉龙道:“兄弟,在一空的前导下,我看见了。”
必山月道:“什么?”
冰玉龙道:“‘红莲寺’里的机关。”
必山月道:“怎么样?”
冰玉龙道:“兄弟,说句话你也许不信,‘红莲寺’里的机关之歹毒霸道,精奇高绝,是我‘无玷玉龙’生平仅见,绝不是你们能够破得了的……”
必山月“哦”地一声。
冰玉龙道:“兄弟,你不信?”
“不,大哥。”关山月道:“你绝不会危言耸听,渲染夸大,我信。”
冰玉龙呼了一口气,道:“那就好,要不是一空,我绝破不了他,要不是一空惜命,我出不了‘红莲寺’,要不是咱们得了知己知彼,先有防范的便宜,要不是喇嘛们打错了如意算盘,用错了阵仗,要不是他们没想到咱们会来得那么快,事先不知道你是关山月,咱们这几个……”
微一抬头,接道:“这‘红莲寺’就是咱们的埋身地,一个也休想再离去。”
必山月情知是实,想想难免不寒而栗,沉默了一下道:“没想到‘红莲寺’内竟有……我说嘛,‘红莲寺’怎么破来这般容易……
不过,这些喇嘛们确实没有大用……”
冰玉龙一摇头,道:“你又错了,兄弟。”
必山月道:“我怎么又错了,大哥。”郭玉龙道:“一空说的,这些喇嘛们全是密宗一等一的顶尖儿好手,他们远在建造‘红莲寺’之前,就练成了一种密宗‘阿修罗’大阵,这阵之威力,远较‘少林’‘十八罗汉阵’跟‘武当’‘卅六天罡’剑阵为强大,一发动,无人能敌,无人能破,你仗着‘大罗剑’法,‘防魔杵’两种绝学,我仗着这柄‘八宝铜刘’跟生平所学,几十年修为,可无大碍,但绡红、燕南跟桂武夫妇……”摇摇头,住口不言。
必山月诧异地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用这种密宗‘阿修罗’大阵呢?”
“兄弟,”郭玉龙道:“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他们用错了对策,用错了阵仗,假如他们事先知道你是关山月,一上来便以‘阿修罗’大阵围住你几个,假如他们没有打算引你进来,用寺里这些神仙难逃的机关击你,不往寺里跑,而择上‘阿修罗’大阵,兄弟,那后来就绝不是现在这样了……”
必山月微扬双眉,没有说话。
冰玉龙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一点很重要的原因。”
必山月道:“那是什么,大哥?”
冰玉龙道:“他们,包括胤祯在内,都不知道你是哭和尚的传人,都不知道你一身怀着‘大罗剑法’‘降魔杵’两种绝学。所以一上来就吃了大亏,折了不少高手。”
必山月默然不语,半晌始道:“还好,‘红莲寺’总算破了,咱们也没什么损失,除了桂武臂上受了点伤之外……”
“是的,兄弟,”郭玉龙微微点头,道:“大事已了,我也可以放心地走了……”
必山月低头说道:“是的,大哥,咱们走吧!”
冰玉龙摇头说道:“兄弟,不是咱们,而是我跟绡红、燕南。”
必山月微微一愕,道:“大哥,这话怎么说了?”
冰玉龙笑指柳绡红道:“问弟妹。”
必山月转望柳绡红,柳绡红没等问便含笑说道:“是大哥跟大嫂、二嫂事先商量好的,正趁这机会离开‘北京’,破了‘红莲寺’后就先去城外,到‘太行山’下的‘倒马关’跟大嫂、二嫂会合,然后再取道往大漠去。”
必山月惊异地道:“你事先怎么没告诉我?”
柳绡红微微一笑道:“是大哥的意思,大哥要我等破了‘红莲寺’后再告诉你。”
必山月道:“那为什么不去‘南海’去大漠?”
冰玉龙笑道:“兄弟,‘南海’我还能去么,岂能让胤祯模清我的去处,老实告诉你吧,这半年来,我早就把家搬到大漠去了,这些日子来他们一直在忙着,前两天才把一片基业创好,高人荣夫妇俩也搬去了……”
必山月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大哥瞒得人好苦。”
冰玉龙道:“不得已,兄弟,别介意。”
必山月微微一笑,道:“那么,大嫂,二嫂不走留守?”
冰玉龙道:“是收拾细软。”
必山月道:“什么时候走的?”
冰玉龙道:“咱们那一天离家的时候,不到初更,她姐妹俩是在三更的时候走的。”
必山月道:“你以为胤祯……”
冰玉龙道:“我料他在没证实我的死讯之前,总不敢动我的妻子。”
“大哥高算,那么绡红也走……”
冰玉龙道:“还有心畹。”
必山月道:“我知道,我还要听听理由。”
“怎么?”郭玉龙笑问道:“是不放心还是舍不得?”
柳绡红脸一红,低下了头。
必山月也颇为窘迫,赧笑说道:“两者都不是,我想有权知道理由。”
“说得是。”郭玉龙大笑说道:“兄弟,是这样的,我把绡红跟心畹当成了人质……”
必山月一怔,道:“人质?”
冰玉龙笑了笑道:“嗯,人质,燕南还没有学到你十之二三,为防你日后不到大漠去,所以我如今来了这么一手……”
必山月笑笑说道:“大哥,说正经的!”
“好吧,说正经的。”郭玉龙微微一笑,然后敛去笑容,正经说道:“兄弟,你听着我这正经的,有我一天住在‘北京城’里,你便一天没有后顾之忧,如今我走了,假如把绡红跟心畹留给你,多少得分点心照顾她俩,内城的那些人你又是不知道,尤其是胤祯,连我的妻子他都想动,何况……”
必山月截口说道:“大哥,我明白了,大哥,我永远感激。”
冰玉龙摇头说道:“咱们之间别来这一套,也用不着这种字眼,兄弟,听着,这是必要的小别,以后的日子是长远的,我希望你跟绡红都能咬咬牙,忍忍,没有备尝相思苦的这段日子……”
柳绡红一颗乌云螓首垂得更低!
必山月则红着脸道:“大哥,绡红跟我都不是世俗儿女,我不讳言,相思在所难免,其苦也不堪言,但是我跟她都会忍的!”
冰玉龙吁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兄弟,假如你愿意,也可以不必再往回走……”
“不!大哥!”关山月道:“我一天不见他登上宝座,便一天不离开‘北京城’,再说,我还有很多事没办!”
冰玉龙叹了口气,道:“那由你了,兄弟,你肩负了神圣使命,我不敢相强,只是,兄弟,我恳请,能放手时便放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哥我会感激你的,不过,兄弟,也别让我的话左右了你的意志,更别过于顾我的面子,一切看当时的情形而定,假如无可赦,兄弟,那由你了!”
他指的是对胡傅两家,关山月当然懂,他道:“大哥,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我也自己会斟酌的!”
冰玉龙道:“我不多说了,兄弟,临行我交待你三件事,第一,放火烧了这座‘红莲寺’,以免日后被一般江湖宵小所利用,贻害天下武林,第二,回去后,想办法查明胤祯的左右,看看这‘红莲寺’机关消息设置图是谁画的,此人允称近百年来在这方面的第一奇才高士,倘能收为己用,裨益甚大,可让他到大漠来找我,我自会给他妥善安置,否则,除掉他,第三,要有事跟我联络,或需要什么帮助,我留的有人,全是精明干练的得力部属,你尽避找乐宝林,他会替你联络……”
必山月一怔叫道:“乐大哥,难道他也是……”
冰玉龙道:“在阚奎闹事之前,他跟‘南海’毫无关系,否则阚奎不会去找他,在阚奎闹事之后,我看他是位血性汉子,没奢遮的江湖英雄铁硬汉,于是我请他进了‘南海门’!”
必山月摇头说道:“大哥,行事之神速秘密,堪称……”
冰玉龙截口说道:“记住我的话,兄弟,最后还有一句,为自己,也为别人,保重!”
一拉燕南,接道:“燕南,咱们爷儿俩先走一步!”
燕南心思灵巧,颖悟超人,恭恭敬敬叩了个头:“关叔,燕南拜别了!”
必山月脸上带笑,心里难受,模了模燕南的头,没说话!
冰玉龙父子俩出林而去,如今这“红莲寺”前只有关山月跟柳绡红默默相对,身周全是离情别绪,林木被感染,也自黯然!
必山月突然强颜一笑道:“大哥是个识趣的人……”
柳绡红猛抬螓首,美目中噙着泪,伸手抓住了关山月的手臂,声音沙哑而带着颤抖:“山月,你……你要为我跟心畹保重……”
必山月心里猛然一酸,但脸上仍堆着笑,反腕抓住了柳绡红一双柔荑,道:“绡红,放心,为你,为心畹,我不会让人动我毫发,只是你跟心畹也要保重……”
柳绡红微微点头,道:“别让我跟心畹久盼,我比心畹还刚强些,要是过于揪心,我怕她会受不了,只有你回来的消息,我跟心畹会搽脂抹粉,盛装在大门外接你……”
突然,她垂下螓首哭了。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谁能独免?关山月跟柳绡红两次分别,但前后绝然不同,入目此情此景,关山月他能不心如刀割,黯然销魂?
必山月他忍住了,以颤抖的心情,伸出那强使它不颤抖的手,抚上绡红香肩,轻轻地拍了拍,道:“绡红,也告诉心畹,大事一毕,任务一了,我会马不停蹄地兼程赶赴大漠,没听大哥说么,这只是小别,想思之苦固然难堪难受,但这是必要的,往后的日子长远而美好,擦擦泪,快去吧,别让大哥在林外久等!”
柳绡红抬起螓首,泪眼模糊,颤声一句:“那……我走了!”头一低,转身而去!转过身的时候,她用手帕擦了眼泪!
望着那刚健,婀娜的身影远去,被林木挡住,关山月黯然魂销,呆呆愣立,良久,良久……
之后,“五龙山”上一阵火光冲火而起,上达云霄……火烧的不是“红莲寺”,而是大堆大堆的银子,胤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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