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山不是那么画的!”木春熙不客气地夺过某人手中的笔,“这哪是山?山一定要画高高才行!”
“这么瘦长,不像山,倒像树干。”白镜如吐槽,“你看,这样既能看出山的轮廓,也能看出它的高耸。”
这种程度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自己绘画水准第一?他真是败给她了。
“可是没有那么小的山啦!”
真是够了。“这是远山!远山,懂吗?旁边加上对比物就可以了。”
“我不要画远山,我要画近山!”木春熙看他还要反驳自己,出声威胁:“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给你画胡子!”
白镜如忍无可忍,看着她得意洋洋的小脸,眸光一闪,大掌托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住那张不讲理的小嘴。“算我白痴,闲得没事画什么山。”
他把画板一推,抱起木春熙深深地吻了起来,比起这个,他更愿意在他娘子身上作画。
木春熙不甘示弱,学着他的方式亲吻他的脖子,突然,她抓住某人作怪的手,娇嗔道:“坏蛋,不要在外面!”这个家伙兴致来了怎么可以这么百无禁忌。
某人极度无辜,“为什么?昨晚你不也是跟我……”
木春熙羞得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结果一时不察被他扯掉了腰带,“那是在晚上啦。”
一想到昨晚被他得逞,她就羞得无法见人。
不过是看他有些微醉,好心搀扶他回房,结果半路上就被他压到花丛里了,害得她又紧张又兴奋,不知道她忘情的声音被别人听去多少,呜,真的要羞死了。
“好啦,不怕,只要你小声些没人发现的……而且他们都知道咱们在这边,不会闲得没事过来……”白镜如吮吻着妻子的香腮,温声诱哄。
木春熙气死了,那人连说带做,已经把她的亵裤拉下来了,“大混蛋,你这样……这样要我怎么小声嘛?”抱怨归抱怨,她还是乖乖按照他的引导跨坐在他腿上,灼热的一经进入,她就轻颤着抱住白镜如的肩头,“嗯……夫君……”
好在这个混蛋还有点良知,没有扒掉他们的上衣,也有宽大的下摆挡着,如果是远看还是看不出其中玄炒的。
“熙妹,你好像真的很紧张。”他握着她的细腰,猛力将她往下压,让自己的深埋在她紧致的身体里,她的味道永远是最诱人的蜜,无论品味多少遍也不会腻烦。
“不要,太、太……嗯……”木春熙紧皱着眉头,脸上慢慢泛出春情。
“太怎样?”白镜如往上又是一顶,贪看她被自己折磨的样子。
知道他存心欺负她,木春熙将头深埋在他脖颈间:“……夫君,不要这样,太、太深了……”
白镜如也是欲火焚身,但仍旧强自笑着拾起她的翘臀,微微抽出,“这样呢?”
接着不待她回答,又猛然进入,“还是这样?”
几次三番地抽送,力道深度各不相同,偏他还能镇定又恶质地一遍遍询问她。
“呃,嗯……”不要再问她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木春熙摇头,只感觉腿间相交处春水泛滥,难以自抑,“夫君,不要玩了,求你……”
白镜如知她到了极限,看她一双椒乳耸立于眼前,顶端早已悄悄冒起顶着单薄的衣料。
他心一动,隔着布料叼住其中一枚茱萸,另一只也落到他手中被揉捏把玩,坚挺的男性开始不断上顶,力道之大使得木春熙更加情动。
被人毫不留情地疯狂顶撞,前胸最敏感的地方也任人把玩,双重刺激让木春熙的意志溃不成军,身段更加柔软跟着白镜如的节奏和他在的汪洋里相契相合。
“熙妹,你好缠人……”她的柔软、她的妖娆,就像最强劲的催情剂让白镜如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将她紧紧搂在身前,用全身的力气让她为他而绽放。
“啊,不行了……”木春熙纤长的手指深深陷在男人质地柔软的衣服中,“要到了,唔……”一股战栗如同电流从他顶击的深处传遍她的全身,木春熙忍不住低头深埋在他的肩窝,以防发出太大的声音。
身下男人的动作越发猛烈,终于在她抵达巅峰之时,他也在她耳边低声嘶吼她的名字,并用他的欲液熨烫她颤动不已的花壶。
云雨之后,木春熙贪恋在夫君的怀抱里,新婚夫妻对情之一事食髓知味,她不晓得别家如何,反正她这个夫君就好像怎么也累不垮似的,每次亲热总是教她精疲力竭。
“熙妹,要我抱你回房吗?”白镜如爱恋地抚模她汗湿的额发,眸子里火光不减。
“你少打歪主意。”木舂熙忍不住揭穿他的阴谋,“下次再也不要听你的了。”
居然真的在白天还是外面做……她刚刚都要紧张死了,以至于现在竟有些月兑力,偏偏他还那么有闲心调侃她,真是可恶。
白镜如不无可惜地叹气,动作轻柔地为她整理衣衫。
木春熙微微抬头还想对他说什么,看见不远处的人影,身体不由自主僵住了。
“怎么?”白镜如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意外地看见金华夫人和她的嬷嬷就站在花园门口,满脸尴尬。
他皱眉,“咳,真会挑时间。”没看到他们现在很“忙”吗?居然还站在那里不肯避嫌。
“夫君,她怎么会来咱们家呀?”木春熙缩缩脑袋,她还没忘这位夫人有多么强硬无礼,那队带刀侍卫的气势,她到现在记忆犹新,低头看自己,好在刚刚夫君已经帮她穿好衣服了,不至于那么失礼。
“乖,有为夫的在,没必要怕她。”他揽着木春熙的腰,以防她脚步虚浮摔倒在地,便向金华夫人走去。
金华夫人抿着嘴巴,瘦长的脸上已有了不少明显的皱纹。她冷眼看着白镜如吊儿郎当地走到她面前,扬起高傲的头,道:“白日宣婬,不傀是寡廉鲜耻的商人。”
白镜如依着木春熙,狭长的眼睛半合,果真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夫人倒是极有说教之心,完全不受地域限制啊。”
木春熙忍不住笑出声来,白镜如顺势在她脸颊亲了一记,又把她羞到不行。
金华夫人细长的眉毛抖了三抖。在她眼里,这公然打情骂俏的场景只应在青楼妓院出现,不过,她似乎完全忘记自己现在正是在别人家的花园里,还大放厥词,“幸亏我儿没有纳你为妾,真是一个至极的女子!”
白镜如勾起唇角,却不见半点笑意,“金华夫人,再过一个月便是令郎殿试之日,白某还是奉劝您为令郎多积口德,少惹是非吧。”
金华夫人面色一窒,突然想起今日来白府所为何事,正要说话,就见白镜如对花园外侍立的小厮叫道:“华石,送客!”之后便不再给她机会,直接将这个瘟神送走。
看着面色阴郁的金华夫人离开,术春熙奇怪极了,“她来这一趟不会就是为了教训我吧?”有必要吗?居然横跨大半个县城,从钟三巷赶到白府,就为了教训她白日宣婬?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闻人家已快撑不下去了。”白镜如淡淡地说:“其实从很久以前,闻人家就在吃祖上的老本,说什么桃李满天下,实际上他们氏族这些年根本没出什么大人物,那些桃李很多也不再跟他们有联系。前些日子闻人玉进京,又耗费不少钱财打点,我在坊间听说闻人夫人打算卖掉一幢别院。可惜那别院长年失修,又地处偏僻,根本没人买,我想她今日便是为此而来。”
“既是这样,她为什么还那么高傲?看着好像不是她来卖东西,而是我们欠她似的。”无故被骂了两次难听话,木春熙想想都要气死了。
“说的是,不过这多年积累下来的脾气叫她改,一时半会儿也改不,毕竟她是长辈,只要不欺人太甚,我们做晚辈的还是让让好了。”
木春熙眨眨眼,扭头看着一脸认真的白镜如。是她的错觉吗?“夫君,我觉得你的脾气越来越好了耶!”
她以前总是听人说她这个夫君对待竞争对手多不留情面,下手又准又狠,而且别人一个不留神惹怒他,就会被整到死呢。现在人家骂到家里头,这家伙居然还说“让让”?这算是阿娘说的,成亲之后就会变得成熟吗?
“熙妹,你不觉得跟咱们比起来,金华夫人太过可怜一些吗?”何必拿自己的幸福去讽刺别人的不幸?这样非但得不到一点快乐,还会损伤自己的福气。
木春熙看着他对自己露出温柔宠溺的笑容,想到闻人老爷家里那一群侍妾和金华夫人形单影只的身影,心有戚戚焉,“混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她好久没用这个称呼了,只觉得这么叫他,他还是那个会在课堂上给她捣鬼、把她气到爆的少年,还是那个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大混蛋。
白镜如揉乱她的头发,“是啊,无论你到哪,都甩不掉我的。”
夕阳的残光照进木春熙明亮的眸子中,让她觉得幸福来得就是这么容易,这么简单。然而她却没有注意,当温暖的夕阳消失,世界就会进入永日的黑暗……
九月殿试,在皇宫闹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
三百名中第考生齐聚在皇宫大殿,日睹了前三甲的产生,可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高居春试榜首的闻人玉竟只是榜眼,状元却是被第二名所得!原因无他,只不过少年皇帝正为江西赈灾款贪污案犯愁,便不顾大臣反对,直接以此为殿试题目考核三位才子。
闻人玉饱读诗书,自然懂得许多事情,但他对江西实际情况的了解太过片面,想出来的办法如同鸡肋,完全没有益处。
反观那位最终夺得状元的书生,不仅对江西的现状知之甚深,甚至敢在朝堂之上大谈朝廷官制弊端,并坦言列出解决之法。
虽然态度倨傲到令不少大臣反感,但他的才气着实令少年皇帝欣喜,于是本应落在闻人玉头上的状元帽,就这样活生生地飞了。
不过后来少年皇帝也赏赐了闻人玉和第三名许多珠宝,插曲的转折便在这些珠宝上——据干平县中第的考生回来描违,他从没见过闻人玉露出那样坚定的表情,坚定到……有些可怕。向来懦弱的闻人玉竟当庭拒绝了皇帝的赏赐,跪求皇帝下圣旨。
那是一道赐婚的圣旨。
“圣谕,朕闻干平县木氏之女春熙贤良淑德,品行端正,与榜眼闻人氏青梅竹马,佳偶天成,特赐黄金五百两,翡翠如意一双,珠宝十箱,予以婚配。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木春熙不知道事情怎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五天前,她刚刚在城门口送别外出洽商的夫君,突然想起有段日子没回娘家,便带着给阿爹阿娘准备的补品去娘家小坐,哪知来俊没来得及给她端上阿娘亲手做的糕点,就见一队官兵闯进了她家。
接着,声音尖细的公公宣读完圣旨,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官兵抓住,往外面的大红婚车上拖。
“阿娘!阿娘!”木春熙失了分寸,下意识向娘亲求救。
木世雄咆哮一声,冲过去要将女儿拉回,孰料那队官兵立刻亮出佩刀,横在他胸前。
“爹!”
“木小姐,御赐的婚姻乃天大喜事,你应该高兴才是。”李公公一脸的莫名其妙,由皇帝御笔钦定的婚事可是寻常百姓求都求不来的,怎么这一家子闹得寻死觅活的?
“放屁!我女儿早已嫁人,哪有再嫁的道理!”木世雄碍于胸前的数把大刀无法上前,只得梗着脖子怒吼:“皇帝吃饱太闲也不能棒打鸳鸯吧!”
“大胆!妄议圣上,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李公公老眼一瞪,“把他抓起来,对圣上不敬,万死不足!”
接着又是一阵混乱,当白玉峰听到消息赶来时,看到的却是木家破败不堪的院子,和空无一人的屋室……
由于李公公急着回京城复命,直到上了路,才从木春熙那里听出事情的不对劲,心下大惊,想那榜眼怎让圣上给一个已婚妇人赐婚!可此时折回去也不是办法,毕竟圣旨不比其他,耽误一下都有可能落得个亵渎天子的罪名。
“公公,您就让我回去吧,我家夫君再过几日就回来了,到时我们跟公公一起去京城,跟皇上把事情说清楚,行吗?”木春熙心焦被关在府衙的阿爹和柔弱的阿娘,哪里肯乖乖跟这群人走。
奈何那队官兵个个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她不敢硬杠,只得苦苦哀求。
“哎呀,木小姐,皇上可是君无戏言。再说,老奴看闻人公子气度不凡,今后在朝廷任职更是前途无量,不失为一良婿,况且有圣上赐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完,李公公不再搭理木春熙,催促车夫连夜赶回京城。
木春熙到底是一个女子,一个月的车马行程早教她苦不堪言,纵然她从没有晕马车的经验,但这次不知何故,她竟在马车上吐得连胆汁都要出来了,到了京城,她几乎是被人半拖半抱着送下马车。
昏睡了不知多久,木春熙迷迷糊糊地听到耳边有人叫她。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她含混地唤了声:“镜如……”就接着睡了过去。
待她彻底清醒,就听到周围丫鬟争相通知什么人,之后便是一个锦衣公子激动地从屏风后快步到她床前,执起她的手道:“娘子,身体可还有什么不适?”
木春熙彼那声娘子深深地惊到了,下意识把手抽回,忐忑不已地看那公子相貌,久久之后才不确定地问:“阿……闻人公子?”
不能怪她一时没认出来,现在的闻人玉一身深青锦纹长袍,头戴仿金发箍,原本病态苍白的脸也散发出光彩,周身一派富贵气息,半点也没有之前的书生气,跟过去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
闻人玉展颜,复又拉住她的手,“我终是等到你了,梓今,今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木春熙一脸尴尬,又要抽手,不防他紧紧握着,几次没有成功,她只得作罢。“闻人公子何出此言?我已为人妻,请不要再说这样惹人非议的话了。”
“你放心,圣上已为我们御笔定下婚约,这次无论是谁,都无法把你从我身边带走!”闻人玉目光灼灼,怜惜地捧着她的手在脸颊旁摩挲,只一笑,就有两行清泪滑出眼角,“梓今,没必要这么生疏,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阿玉。”
许是第一次说这么露骨的话,闻人玉表情有些羞赧。
木春熙只觉一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手背沾上别的男人的眼泪,怎么想怎么觉得思心,忍不住大叫:“闻人玉,你够了吧!我从没想过嫁你,我已经嫁人了,我是白镜如的妻子!”
手腕一阵剧痛,她惊恐地发现闻人玉脸上陡然黑云压面,一张温和的面孔,竟变得有些扭曲和狰狞。
“梓今,你还在说谎是吗?”他声音依旧像往常一样轻柔,“我知道你是被迫嫁给那个男人的,我原谅你,所以不要再说这些伤我心的话了。”
木春熙心里觉得诡异,但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见他还是执迷不悟,自然不肯妥协,坚定地重复道:“我没有说谎,我已经嫁人了,是白镜如的妻——”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扬在木春熙左颊,打断了她的话。
闻人玉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拉起,狠狠地又掴一掌,“你胡说!你明明那么讨厌他!你讨厌他到恨不得他死!梓今,你只喜欢我的是不是?你说,你快说呀!”
木春熙被他撕扯殴打得说不出话,纵然她学过武,可此时她刚经历舟车劳顿,身体疲软乏力,根本敌不过发疯的闻人玉,只得死死咬着嘴角,挨着那些巴掌。也幸亏闻人玉一介书生,本就没多少方气,打过几下之后就喘着粗气,将她放开了。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闻人玉缩在墙边,衣襟敞开,露出里面雪缎做的中衣,浑身散发着戾气,像一只野兽盯着她。
当他感受到她的目光时,凶狠的表情顿消,脸上浮现受伤的悲哀神情,又到她身边。白如女子的手覆上木春熙红肿的脸颊,她不可抑止地颤抖了一下。
“梓今,梓今,你何苦这样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多好,陪伴我,保护我,可是现在你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伤害我?你太坏了,是不是?”
闻人玉前后表情变化之快,让木春熙难以接受,忍不住往后退,却被他逼到了床角。
她缓缓开口:“你疯了。”
那个懦弱自卑的闻人玉不在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一个阴晴不定的疯子,她只威觉自己被他这样盯着都要窒息了。
闻人玉勾起唇角,面孔变得越加癫狂,原本雾气弥漫的双眼,此时成了清透无比的琥珀色。
他收紧双臂,冰冷的唇擦过她的耳廓,“我没疯,梓今,我还是我,变心的,是你。”
说罢,他冷着脸,甩袖起身,“来人!”
立时,几个丫鬟忙不迭地进来,“给夫人梳洗换衣。”
丫鬟们喏喏应下,木春熙看那些丫鬟也是满脸惧色,不想连累她们受罪,只得任由那些丫鬟摆布换衣。
突然,一个小厮闯进屏风后,“少爷,怀香夫人她……”他话没说完,就被闻人玉一脚踹到地上。
“混帐!夫人的内室你也敢闯!”
木春熙只感觉头发被丫鬟发抖的手扯了下,扭头看去:心中一凛——那被闻人玉踢倒在地的不是别人,正是闻人玉的贴身小厮阿福。
阿福抱头痛呼:“少爷饶命,少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闻人玉这才停下,冷冷地暍:“还不快滚!”
“可是少爷,怀香夫人说想上街……”
“让她死了这条心,安安分分在她的院子里待着,否则别怪本少爷不给她留情面!”
“是,是。”阿福龇牙咧嘴地往后退。不小心撞到木春熙的目光,连忙低头,快步离开。
教训完阿福,闻人玉立刻转身,亲亲热热地对木春熙道:“梓今,你瞧,这些狗奴才,现在没有一个敢违抗我!就连季怀香那个臭婆娘现在见到我,也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哈哈哈,太畅快了,人生就当如此!”
木春熙悲哀地闭上眼,这个人已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闻人玉。
突然,旁边给她戴首饰的丫鬟惊呼一声,木春熙便被人从后面抱在怀里。
“梓今,我不要你怕我,我只喜欢你,你是我的温暖。”他的声音又转柔和,亲昵得真像是在说爱人间的蜜语。
木春熙咬紧下唇,终是忍无可忍,冷声道:“你在京城锦衣玉食,华服美眷,可知你娘亲在干平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她将你栽培成榜眼,让你有了今日,难道你就不想接你娘亲……唔。”话没说完,她的嘴就被他死死捂上,力道之大,竟像是要把她活活勒死。
“不许提她!不许你再提那个老女人!”闻人玉尖叫:“都是她!当初都是她拆散我们,都是她把你推到白镜如那里!她不配得到我的东西,她不配!”
闻人玉松开手,又亲亲密密地搂抱她,“梓今梓今,你今天怎么总是说些令我讨厌的话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才不是!”木春熙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猛然站起,将闻人玉挥开,转身狠狠瞪他,“没有人拆散我们,闻人玉,没有人!我从没有像喜欢镜如那样喜欢过你,以前我当你是朋友,现在你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
“梓今……”
“不要再叫我梓今!我夫家姓白,按照礼数,你应该叫我白夫人!”
闻人玉的表情又变得凶狠,木春熙知道他又要打人,连忙抓起一支簪子防身,奈何他只一下,又露出极度哀伤的神情,凄然道:“梓今,我知道你是故意气我……没事的,我们还有时间从头再来,我知道的,我会等你不再气我。我只有你,梓今,我真的只有你。”说完,他步履仓皇地离开了内窒。
木春熙身体月兑力,跌坐在椅子上,她无法理解闻人玉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明明之前的他还是好好的呀!
“夫、夫人,请让奴婢伺候您更衣。”丫发展开一件华丽的外衣,颤巍巍地说。
木春熙看着这几个明显在惧怕她的丫鬟,声音里难掩悲伤,“你们少爷一直是这样的吗?”
丫鬟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奴婢不知少爷现在怎会变成这样。”
这几个丫鬟里,也有在干平县时就跟着闻人玉的,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闻人玉之前在干平如何如何温和亲切,待人接物也礼仪周全,后来进京赶考,他一直埋头苦读,不曾跟人有太多接触,只是偶尔脾气暴躁,丫鬟们以为他考前紧张,也没当回事。
直到最近殿试之后,闻人玉因为他卓绝的学术功底进了翰林院,下人们才渐渐发现原本性情温和、甚至有点软弱的少爷,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越来越残暴凶狠。
起先怀香夫人还会跟他回嘴,之后连霸道的怀香夫人见到他都会面露惧意,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那他变成这样,就没有同僚发现吗?”
跟闻人玉一同中第的同乡有三十一人,不可能在之后跟他完全没有来往吧?即便如此,跟他共事的同僚也该发现他性情的怪异啊。
“之前曾有几位同乡少爷来府里拜访,少爷一次都没给过他们好脸色,当面辱骂他们,几位少爷不堪受辱就离开了。不过,奴婢们没见过少爷的其他同僚……”
木春熙略一思索也明白了。同乡的那些人,官职必然不比闻人玉高,是以就算被辱骂,也只是愤然离开。
这等丢人的事他们断不会大肆对外宣扬,而且闻人玉入朝时间尚短,身边都是前辈,只有他上门拜访的份,更不可能看到他在府里的乖张模样。
“你们受苦了。”
“夫人……请夫人帮帮少爷吧,奴婢们看着少爷这样,心里也难受啊!”
木春熙不语,没一会儿,就有下人传来闻人玉的话,要她去花园共进晚膳。
一路上,木春熙想的是阿爹有没有被放出来,还有白镜如回来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
到了花园,备个角落的灯已点燃,八角亭的四周也挂上光晕朦胧的灯笼。木春熙看到闻人玉坐在亭子正东位置,整个身子隐在暗处,身边还有个彩衣丽人正为他斟酒。
看见木春熙,那女子伏在闻人玉耳边轻语了句什么,闻人玉转过头,脸上露出孩子气的笑容。
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木春熙以为他还是曾经的闻人玉,而当他开口说话时,现实彻底打碎了木春熙的幻想。
“娘子快来,我和银月等你好久了。”
彩衣女子想必就是银月,她乖巧地站起来,欲搀扶木春熙,“姊姊快入座。”
木春熙躲过她的手,她还年轻,哪里需要别人搀扶?“不好意思,久等了。”
银月轻飘飘地看她一下,转而投进闻人玉的怀抱,“相公,奴家看姊姊不太欢喜奴家呢。”造作娇嗲的语气和妖媚的姿态,使得她的出身昭然若揭。
木春熙忍不住想,金华夫人曾因她跟白镜如亲热而骂她无耻,若她发现自己儿子在京城包养青楼女子,不知她会是什么想法?
“怎么会?梓今可是对谁都很好的。”闻人玉看向木春熙,就像个讨要夸奖的稚童,开心地说:“梓今,银月是我自己挑选的侍妾,相信你也会喜欢她的,是吧?”
木春熙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敷衍地嗯了一声,闻人玉顿时喜笑颜开,搂着银月的肩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瞧,我就说梓今对谁都好的。”
银月的眼中有得胜的光彩,轻抬皓腕向木春熙敬酒,“多谢姊姊。”
木春熙倒不是看不起银月,只是觉得以自己的身分,无论如何也不该接受她这姊姊的称呼,刚要拒绝,就见阿福带着什么人过来。
像银月这样玲珑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自顾自饮下那杯酒后,便以占有的意味窝在闻人玉胸前,媚眼微挑,轻蔑地看着来人。
木春熙不认得阿福带来的女子,只是看闻人玉和银月的反应,以及那女子头上的妇人发髻,便隐隐猜到这或许就是闻人玉的侧夫人,季怀香。
“怀香见过相公。”季怀香的样子并不像闻人玉描述的那般不堪,虽不算美,但也顺眼,只是她身材较其他女子健壮,跟闻人玉清瘦的身板放在一起,确实有些不搭调。
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凝,闻人玉放下筷子,“怎么,眼瞎了?还不来见少夫人和你银月妹妹!”
季怀香咬着下唇,以极不情愿的声调道:“见过梓今姊姊和……银月妹妹。”说到最后,旁人都能听出她无法掩饰的恨意来。
银月咯咯笑了,“好姊姊,这种时候你也能迟到,架子比咱们梓今姊姊都大,还让爷这样等着,真该罚!”
她抬头,媚眼如丝地看着闻人玉,“少爷,您看要罚怀香姊姊几杯酒呀?”那声音真真娇酥入骨,甜腻逼人。
闻人玉嘴角一撇,冷哼道:“罚酒?她也配!给本少爷在旁边伺候着少夫人,少夫人皱下眉头,你就等着受罚吧!”
木春熙敏锐地看到季怀香的身子抖了一抖,也不知闻人玉说的受罚是什么,她只得暗自提醒自己不要失态,免得牵连这个可怜女子。
“梓今,来尝尝这道鲤鱼三献,这可是御宴上的菜品,我特意请御厨做的。”
木春熙刚要动筷,闻人玉神色一凛,看向她身后,立刻就有一双手帮木春熙将一小片鱼肉夹到了碗里。木春熙看着那双白女敕手背上的红痕,霎时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
“怎么了,姊姊?是菜不合胃口吗?还是……”银月意有所指地看向季怀香。
木春熙闭闭眼,强迫自己冷静,勉强笑道:“还好。”说完,便尝了一口,可腥味直冲喉咙,她防备不及,本能地将头扭到一边,干呕起来。
“混帐!”闻人玉一捧筷子,腾地站起来,“把这个贱人拖下去,禁闭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