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教寺”在“西安”城南四十里处。
“韦曲”在“西安”城南,过“小雁塔”二十里处。
“王曲”在“韦曲”南二十五里处,所以,从“兴教寺”往“王曲”不远。
几里远近,在关山月跟中年女子,不过转眼工夫。
“王曲”到了,就在“湘子河”边,“终南”已近在咫尺。
站在“湘子河”边望“终南”,仿佛能望见“八仙”。
“八仙”几乎都跟“终南”有渊源,都是“终南”练气士。
人在“王曲”望“留村”,中年女子说了话:“那就是‘留村’了。”
必山月道:“张子房故居所在?”
中年女子道:“‘子房未虎啸,破产不为家。’张子房五世相韩,恨始皇暴政,买死士击之于‘博浪沙’不果,流亡‘下邳’,受兵法于黄石公,受知于汉高祖,终灭项羽于垓下,功成隐退,修得善终,真是少有的英雄豪杰。”
必山月道:“芳驾说他惜英雄,敬留侯,是说他也是个英雄!”
中年女子道:“他是你的仇人,但是在我眼里却是少有的英雄豪杰,不然我不会辞去‘神力侯府’的差事,找他十年,等他十年。”
这倒也是。
人不同,立场也下同。
必山月转了话锋:“‘留侯祠’在什么地方?”
中年女子道:“走!”
她当然行去。
必山月跟着中年女子,到了“留村”一角,一座大门横额“留侯祠”的嗣堂座落眼前。
这座“留侯祠”占地不大,但是像新盖的似的,许是“留村”的人每年都加以修缮,足证“留村”人敬“留侯”如神。
往外头看,这座“留侯祠”只前后两进院子,前院只一座京堂,后院也不过两三处屋脊。
祠堂不大,两扇门关着,也没什么人进出。
必山月道:“这就是‘留侯祠’?”
中年女子道:“不错,这是‘留侯祠’,不是‘留侯庙’,‘留侯庙’在‘留霸’。”
必山月道:“留霸?”
中年女子道:“‘凤翔’过去的‘紫柏山’上,比这座祠堂大,气势恢宏,也跟这座祠堂不一样。”
必山月道:“远么?”
中年女子道:“不近,经‘宝鸡’,出‘大散关’,过‘凤翔’,才到‘留霸’。”
必山月没再说话。
中年女子道:“既然来了,好歹进去看看,走吧!”
祠堂门关着,得叫门,中年女子上前叫门。
门开了,开门的却是个道人,中年道人。
中年女子为之一怔。
其实,不必感到意外,张子房好的是黄老之学,本来就月兑不开道家,他的祠堂里有道人,不是什么稀奇事。
只是,既有了三清弟子,还会有三宝弟子么?
没听说哪里有三清、三宝同在一个屋檐下的。
中年道人瘦削,瘦削的脸,让人看上去本就会觉得有股子冷意:这中年道人瘦削的脸上没一点表情,更让人觉得冷意逼人!而且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关山月跟中年女子。
恐怕这就是问关山月跟中年女子有什么事。
这三清弟子出家人真和气。
中年女子定过了神,说了话:“打扰清修,我跟这位是来找人的。”
中年道人说话了,话声也冷冷的:“两位找什么人?”
中年女子要说话。
必山月先说了话:“这位跟我要找一位带发修行的三宝弟子,但是这座祠堂里既然住的是三清弟子,就不会有三宝弟子,这位跟我找错了地方,打扰清修,谨此致歉。”
中年道人没再说话,看了关山月跟中年女子一眼,关上了门。
这三清弟子出家人还是真和气。
中年女子双眉微扬,要说话。
必山月抬手示意,道:“芳驾,你我别处找去吧!”
转身走了。
中年女子会意,跟着关山月走开了,看看出了“留村”,看不见祠堂了,她才说了话:“那个道士哪像个三清弟子?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必山月这才停住,道:“芳驾认为,那名道士,待人、说话,不像个三清弟子?”
中年女子道:“难道你不认为?”
必山月道:“芳驾看出来了么,那名道士不是一般道士?”
中年女于道:“我看出来了,他会武,还是个不错的练家。”
必山月道:“我还听出来了,祠堂里至少还有两个人。”
中年女子道:“这我倒没听出来。”
必山月道:“道士会武,是不错的练家,祠堂里还有人,这都没有什么;只是,不知道芳驾有没有留意,‘留村’这么多户人家,家家户户关着门窗,村里看不见一个人,甚至听不见任何声息?”
中年女子呆了一呆,道:“我一心只在找祠堂,没留意;经你这么一说,我再往回一想,还真是!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留村’没人住了,是个空村?”
必山月道:“不,我听见了,‘留村’不是空村,有人住,家家户户都有人,只是门窗关着不出来。”
中年女子道:“真的?”
必山月道:“我应该不会听错,我甚至听见,有几户人家,有人爬在门上,从门缝里往外看你我。”
中年女子知道,以关山月的修为,不会听错,她道:“这是为什么?”
必山月道:“恐怕跟祠堂里的道士有关,至少道士知道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子道:“那咱们要不要问问去?究竟是怎么回事?”
必山月道:“最好不要找村里的人家问,村里的家家户户门窗关着,没一个人出来走动;一是不敢开,二是不能开;不管是哪一样,都不适合找去问。”
中年女子道:“不敢开?不能开?”
必山月道:“一般来说,只这两个原因,我想不出还有别的。”
中年女子道:“你是说,你我该去问祠堂里的道士?”
必山月道:“我认为,原因可能在祠堂里的道士。芳驾不是认为,道士的态度也不对么?道士恐怕是系铃人,找到了系铃人,自然也就找到解铃人了。”
中年女子道:“又是正事没办成,得管闲事了。”
必山月道:“也许该管,也许不该管:但是,没管之前不知道,是么?”
中年女子道:“还真是!不必管,管了耽误正事:该管而没管,那你我可就铸成大错了,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好受。”
必山月道:“不必管而管,耽误正事,顶多是耽误你我的正事。该管而没管,不但是你我铸错,一辈子心里不会好受,还有可能害了别人,也不知道会害多少人。”
中年女子深深一眼:“你不心急报仇么?”
必山月道:“十年都等了,再心急报仇,也不能不管该管的事。”
中年女子道:“我对你又多认识了一层,该让你尽快找到他。”
必山月道:“是么?”
中年女子道:“但我也至盼能由我让你放过他,只有尽快找到他,这一天才能尽快到来。”
必山月没说话。
中年女子转了话锋:“走吧!回祠堂去。”
她转身往回走。
必山月跟了去。
“留侯”祠堂里。
前院里,祠堂门口。
三个人,两个道人,一个老人。
两个道人,都是中年道人;一个是刚才那瘦削道人,另一个则是个中等身材道人,看上去健壮一些。
老人看上去有五十岁,须发灰花,穿一身粗布裤褂,一脸老实样,也一脸可怜样。
瘦削道人正说话:“不要指望有人来救你,还有你村子里的这些人,没人会知道,也没人救得了,刚才叫门的人已经走了。”
中等身材道人道:“听见了吧!你还是赶紧老老实实的说吧!”
老人望望这个,看看那个:“两位道爷,小老儿真是不知道。”
瘦削道人道:“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说,难道你真不要你的家人跟村人了?”
老人忙道:“不是的,不是的,两位道爷,小老儿不是不说,小老儿是真不知道。”
瘦削道人道:“你说不知道?告诉你,你再不说,先杀你的家人,然后是你的村人!只要道爷我出个声,在你家,跟在你村人家的那些道爷,就会一个一个的砍……”
老人砰然一声跪了下去:“两位道爷,小老儿给两位磕头!”
瘦削道人没等老人磕头,劈胸一把把老人提了起来:“你就是磕破头也没用!”
老人吓得哭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清朗话声传了过来:“这是干什么?”
瘦削道人、中等身材道人忙循声望,院子里,近在眼前,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正是刚才叫门的那一男一女。
当然,那是关山月跟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面罩寒霜,目射冷芒。
必山月则又说了话:“年纪这么大一位老人家,三清弟子出家人何忍?”
瘦削道人、中等身材道人双双色变,瘦削道人冰冷:“又是你二人?”
必山月道:“不错,又是我二人。”
瘦削道人道:“原来你二人是有心人。”
必山月道:“那倒不是,只因为‘留村’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不见人,道长你待人、说话又不像个三清弟子出家人,引得这位跟我起疑,特地折回来看看。”
中年女子说了话,冰冷:“我二人折回来看看对了。”
瘦削道人道:“道爷以为,你二人折回来看看错了,你二人不该折回来。”
中年女子道:“是么?”
瘦削道人道:“你二人若是没有折回来,还可以保住两条命,多活几年;你二人这一折回来,就要把两条命留在此地了。”
真不像个三清弟子出家人说话。
中年女子道:“倒要看看是谁会把命留在此地。”
中等身材道人说了话:“也不一定,你二人若是就此打住,立即离开,也可以如同没折回来一样,保住两条命,多活几年。”
瘦削道人道:“三师弟,你出家人胸怀没有用,他二人既然折了回来,就不会听你的就此打住,立即离开。”
必山月道:“那不一定,要看眼前这是怎么回事,要是这位跟我可以不管,自当就此打住,立即离开。”
中等身材道人道:“贫道以为,眼前事跟两位无关,两位可以不管。”
中年女子道:“眼前事跟我二人是无关,还是有关,不是谁说了就算的。”
中等身材道人道:“那么,女施主以为,该怎么样才算眼前事跟两位无关?”
这位还好,待人、说话,还像个三清弟子出家人。
中年女于道:“必得道实情、说实话,让我二人知道,眼前究竟是怎么回事?由我二人认为事不关我二人,我二人自当就此打住,立即离开。”
中等身材道人道:“那不难。”
中等女子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中等身材道人的话顿住,没有马上接着说话。
瘦削道人冷笑:三师弟,你是出家人胸怀,还是怕事?”
中等身材道人道:“大师兄,我既不是出家人胸怀,也不是怕事,顺顺利利、完完满满,岂不是更好!”
瘦削道人道:“你想得好,只是难如你愿。看他二人折回,听他二人说话,你就该明白,生死有命,他二人合该命丧此地,由不得你,三师弟,顺天意吧!”
中等身材道人要动。
中年女子道:“你等做的究竟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说、不敢说?”
瘦削道人道:“你二人眼看就要命丧魂断,说给你二人听,让你二人知道又如何?”
中年女子道:“既是我二人眼看就要命丧魂断,既是你等这么有把握,说给我二人听听,让我二人知道,又何妨?”
瘦削道人道:“那会耽误道爷等的事,道爷等没有那个耐性,三师弟!”
这是要中等身材道人动手。
中等身材道人肉身欺到,大袖飘扬,一招两式,分袭关山月跟中年女子,不但疾快如风,认的也都是要害,快而狠。
看来,他并没有出家人胸怀。
中年女子要动。
必山月道:“芳驾,由我代劳吧!”
由关山月出手,中年女子绝对放心。
必山月话落出手,也是一招两式,一式拆招,一式还击。
轻描淡写的拆了中等身材道人的一招两式,也轻描淡写的一掌拍中了中等身材道人的左胸,力只三成。
虽只三成力,中等身材道人已一声闷哼,衣袂飘扬,踉跄倒退,到原站立处才拿桩站稳。
这一掌,惊得两个道人脸上变了色。
必山月淡然说了话:“我不是出家人,可是我有出家人胸怀,是么?”
中等身材道人惊声道:“你……”
瘦削道人惊声问:“你二人是哪门哪派?”
必山月道:“这无关紧要。”
瘦削道人道:“道爷是怕伤了跟你二人那门派之间的和气。”
必山月道:“放心,伤不了,这位跟我不属于任何门派。”
瘦削道人还想再说。
中年女子说了话:“如今该说话的不是我二人,是你二人,你二人该道实情、说实话了!”
瘦削道人没有道实情、说实话,却脸色一寒,冷喝:“三师弟!”
这又是要中等身材道人出手。
中等身材道人也真听他的,一声没吭,闪身又扑。
这回双掌连环拍出,不但比头一招更快,而且也比头一招更见凌厉,掌力一样的分袭关山月跟中年女子。
中年女子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她又要动。
必山月又道:“芳驾,还是由我代劳吧!”
他出了手,一掌就震退了中等身材道人。
这回,力道加了一成,不是拍中中等身材道人,而是跟中等身材道人对掌,震退了中等身材道人。
中等身材道人的身受,可不比遭一掌拍中为轻,震得他血气浮动,踉舱后退,却无法拿桩站稳,砰然一声坐在了祠堂门前的石阶上:虽然急忙站起来了,可是脸上一阵红,一阵青。
许是没受过这个,够难看的。
瘦削道人又一次惊白了脸。
必山月淡然说了话:“我话说在前头,没有第三回了。”
中年女子道:“道实情,说实话。”
瘦削道人依然没有道实情,说实话,他惊怒暴喝:“我只告诉你二人,这件事任何人管不了,就此打住,立即离开,不然道爷杀这老儿。”
中年女子双眉陡扬,冷喝:“你敢!”
瘦削道人道:“你看道爷敢不敢!”
扬掌要劈老人。
必山月却泰然安祥,淡然道:“我刚才听见两位似是跟这位老人家要什么,‘留村’这么多人,独抓老人家在此,两位要的东西,想必只有这位老人家知道,杀了这位老人家,两位还想要所要的东西么?”
瘦削道人道:“那是道爷等的事。”
必山月道:“不错,那是诸位的事,请只管下手,这位跟我不会管。”
瘦削道人却不下手,是下不了手,他脸色煞白,两眼瞪得老大,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厉声叫:“都是你这老狗,早说了不就什么事也不会有了!”
这倒是!
话落,他抓着老人衣襟,把老人提得双脚离了地。
老人惊得两手乱抓,双脚乱踢,惊叫:“道爷饶命,道爷饶命!小老儿是真不知道啊!”
老人又哭了。
中年女子怒喝:“你拿这位老人家出什么气!”
气归气,却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必山月道:“迁怒这位老人家,于事无补。”
瘦削道人厉喝:“不忍见道爷迁怒这老狗,那就就此打住,立即离去!”
必山月道:“道长你错了,我连道长你要杀这位老人家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道长你迁怒这位老人家?我只是认为,道长你迁怒这位老人家,于事无补。”
瘦削道人厉声叫:“那是道爷我的事。”
必山月道:“那就任凭道长你了,只是,吓坏了这位老人家,我不认为道长你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还真是,这么大年纪一个老人,哪经得起三番两次这么惊吓?一旦吓坏了,还能问得出什么事?
瘦削道人虽然没把老人放下来,但却不再凶神恶煞似的叫了。
必山月又道:“我不知道道长等到‘留村’这‘留侯祠’来,要的是什么,但是这位老人家何辜?道长等更不该挟持老人家的家人跟村民,以要胁这位老人家。”
瘦削道人说话了:“道爷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必山月道:“不错!”
瘦削道人道:“那不能怪道爷等,谁叫老狗他不肯交出道爷等要的东西-”
必山月道:“‘留村’不过这么些户人家,住的都是靠双手、凭劳力,养活一家老小的农人,有什么值得道长等要的东西?”
瘦削道人道:“这你二人不必管,也管不着。”
必山月道:“道长等要的是什么东西,这位跟我可以不管,但道长等用这种手段对这位老人家跟他的家人,还有无力抗拒的‘留村’善良村民,这位跟我不知道便罢,既然知道,就不能不管。”-瘦削道人狞笑:“你二人非管不可?”
必山月道:“恐怕是。”
瘦削道人道:“你知道道爷有同伴挟持这老狗的家人,跟村民,以要胁这老狗交出道爷等要的东西了?”
必山月道:“不错。”
瘦削道人道:“你可知道道爷等怎么要胁这老狗?”
必山月道:“这我也听见了,这位老人家若不说出道长等要的东西在何处,道长的同伴就会先从这位老人家的家人下手,一个一个杀,直到这位老人说出道长等要的东西在何处。”
瘦削道人狞笑:“你听得真切,一点都不错,如今道爷也可以用这要胁你二人,你二人还是非管不可么?”
中年女子脸色大变,怒叱:“你……”
必山月依然泰然安祥:“道长是说……”
瘦削道人道:“就此打住,立即离去,不然道爷知会同伴,就先从这老狗的家人下手,一个一个杀,直到你二人不敢再管,乖乖离去。”
这一招狠,而且毒!
中年女子惊怒厉叱:“你敢!”
瘦削道人狞笑:“你看道爷敢不敢!”
中年女子就要动。
必山月抬手拦住:“芳驾,这位道长绝对敢。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你我不可成为罪人。”
瘦削道人纵声狞笑,得意之态毕露。
中年女子气极,但没再动,关山月拦着,她也动不了,她叫:“难道就……”
必山月迳自对瘦削道人说话:“没想到三清之中,会有道长你等这样的弟子,道祖有知,不知要对道长你等做什么样的惩处。”
瘦削道人依然狞笑:“那是道爷等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必山月道:“我也要问一问,道长等是哪门哪派的高手?”
瘦削道人道:“跟你二人一样,道爷等不属于任何门派。”
这是睁着眼说瞎话。
必山月跟中年女子是真不属于任何门派。
瘦削道人则是不愿说,或者是不敢说。
必山月道:“我倒是孤陋寡闻,不知道居然有不属于任何门派的三清弟子出家人。”
瘦削道人道:“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怎么没有?道爷等就是。”
必山月道:“不要紧,道长你不说,我问道长你这位三师弟!”
话落,已到了中等身材道人近前。
中等身材道人净听关山月跟瘦削道人说话了,根本没提防,就是有提防也没用,等警觉关山月到了近前,左“肩井”已落在了关山月手里。
他大惊,要动,要挣。
只听关山月道:“道长,来下及了!1
只觉左“肩井”上的五指一紧,半边身子立即酸麻无力,练家哪有不知道“肩井”要穴落进人手的后果的道理?中等身材道人哪还敢动?
瘦削道人也没想到,等他明白的时候,三师弟已经落进人手,遭人所制了,他惊恐:“你……”
必山月淡然道:“我跟道长你一人一个,谁也占不了便宜,谁也不吃亏,道长你手里是‘留村’这位老人家,我手里则是道长你的三师弟,真比起来,恐怕是我占点便宜,道长你吃点亏。”
中年女子忍不住喝了一声:“好!”
瘦削道人惊怒:“你不怕道爷往这老狗身上招呼?”
必山月道:“投桃还李,来而不往非礼,道长你应该更怕我往道长你这位三师弟身上招呼!”
中年女子又喝了一声:“好!”
瘦削道人狞声道:“你不要忘了,道爷手里还有老狗的家人、村人。”
必山月道:“我没有忘,但是我知道,道长你说的那些人,跟我非亲非故,也不是朋友,我手上的这位,却是道长你的三师弟。”
中年女子连喝了两声:“好!好!”
瘦削道人恼羞暴怒:“道爷我的要是比三师弟更要紧的东西。”
必山月道:“那道长你还等什么?尽避下手就是。”
瘦削道人却没往老人身上下手,也没出声示意挟持人质的同伴下手,气得又是一付狰狞可怖,咬牙切齿的凶态。
必山月视若无睹,迳自向中等身材道人道:“适才我问令师兄的,请道长代令师兄回答。”
瘦削道人忙叫:“三师弟!”
什么意思,可想可知。
中等身材道人没说话。
不知道他是本来就不打算说,还是听了大师兄的。
必山月扣在中等身材道人左“肩井”上的五指动了动,道:“我手上要是用了力,道长你不会不知道那后果。”
中等身材道人道:“施主问的是哪一句。”
显然,他知道那后果。
必山月道:“诸位是哪门哪派的高弟?”
瘦削道人又叫:“三师弟。”
中等身材道人没答反问:“这关系紧要么?施主何必一定要知道?知道了又如何?”
必山月沉默了一下,点头:“这倒也是,我又不怕跟哪个门派伤了和气,我也不用关心哪个门派的名声,不问也罢!”
瘦削道人似乎神色一松。
必山月又道:“我问别的,诸位跟这位老人家,究竟要的是什么东西?”
瘦削道人忙又叫:“三师弟!”
他还是不让说。
中等身材道人没说话。
必山月道:“这,道长恐怕是非说不可!头一问,我已经不问了;这第二问,我投以桃,道长该还以李。”
中等身材道人说了话:“施主刚说过,贫道等要什么,施主可以不管。”
这话关山月是说过。
必山月道:“我说话算数,这位跟我仍然可以不管,这位跟我管的是诸位用的手段,诸位能立即放了这位老人家,并从村里撤出同伴么?”
中等身材道人没说话。
显然他有难处。
瘦削道人却叫:“你也管不着道爷等用什么手段跟这老狗要道爷等想要的东西。”
都到了这时候了,他还这么硬,这么横,真是不识时务,不知进退。
必山月道:“是么?”
五指用了力。
中等身材道人闷呼一声,矮下半截!
《第八集》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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