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之后,关孤立即展开身法,有若一抹流光般倏然飞掠,起落之间,竟达八九丈之远,他的动作是如此迅捷,腾跃的速度是那么快不可言,只是一刹,他业已到达“洪家庄”的边缘,这是左边,方才关孤所听到的那声隐约的兽嗥声,就好似由这个方向传过来的……
似一溜轻烟,关孤隐到一株烨树之后,于是,他不用再费力搜查,已经发现了一副令他热血沸腾,心脏紧抽的惊恐场面——
一条体形奇大,形态狰狞的“契丹犬”,正四脚朝天的死在地下,置这畜生死地的东西,却是一只长有二尺,粗约小指,前尖后丰通体呈一种长三角形的细窄暗器,这只暗器闪泛着暗蓝色的光芒,显然还淬有奇毒,正自那只巨大的咽喉穿过,钉插于泥土之内;用不着再看第二眼,关孤已经知道那是件什么东西了。
不错,这只呈三角形的狭长暗器,有个名称叫“屠灵箭”,虽说是箭,却是用手劲发射,而擅长这“屠灵箭”功夫之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悟生院”的“前执杀手”群中“真龙九子”的老七“睚眦”金童祥!
那只“契丹犬”的旁边,却是两具头颅稀烂,血肉模糊的人尸,当然,早已看不出他们的生前容貌来了,但是,从他们那身青色劲装上,却认得出他们必是“洪家帮”的所属无疑!
除了眼前这一副血淋淋的景色之外,关孤更发现就在前面及四周的阴黯里,更有不少人影在匆忙移动,时而有兵刃的寒芒反映,衣袂的带风声响起,可就没有一丁点人语之声,而且,连马匹的骚动也没有!
十分明显的,这些入侵者是徒步掩袭的了,至少,他们可能在距此很远的地方便已舍骑代步!
念头急速的在关孤脑袋里转动,由现在的场面上看来,整个形势可以说已经到了十分严重又十分恶劣的地步了——敌人业已破除了‘洪家帮’的警戒,更已形成了包围之势,毫无疑问的亦已有部分人手潜入了。
“洪家庄”内,这还只是此一单面的情况,其他各处,更不晓得对方已渗透到了何等程度,另外“悟生院”的追骑已到,“睚眦”金童祥的“屠灵箭”出现,至少证明“真龙九子”业已抵达,只不知禹伟行那一路追兵来了没有,“真龙九子”又是否全部齐聚,总之今夜的场面,十有八成是凶多吉少,大大的不妙……
如今,“洪家庄”内仍然黑沉沉的一无动静。
不再迟疑,关孤随手在地下模索,捡起四五块土块,他回身就走,起落如飞里,直扑“洪家庄”正中那幢砖瓦大房——是洪贤所居的地方,关孤身形笔直拔空,倏然翻弹,同时捏碎了一块手中土块,奋力抖射而出,满天的泥土屑击上屋瓦,却竟有那等巨大的力量,有如一蓬铁砂子砸上去一样,只听得一阵爆碎之声“劈哩”“呼啦”响成一片,杂喧着传扬老远!
同一时间,关孤凌空的身形落瓦,双腿一抛,又斜掠飞出,他如此泡制,双手暴挥,一把一把的泥屑上块专拣向房上洒,于是,听那“哗啦”、“劈哩”、“呼沙”的裂撞噪音便混合为一团,仿佛突然的天上落下了密集的冰雹一样,震击得几幢房屋都在摇晃了!
反应是如同关孤预料的,顿时在那几幢房子里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物体摔出门窗的撞击声,人口中的叱骂声,尚夹杂着火招子的闪亮,很快的,其他的房舍里也有了动静!
必孤飞快射向一侧,而就在他扑跃的一刹,在右边的角隅阴影里,他清楚听到一个惊怒的人语声:“空中有人!
在向‘洪家帮’传警!”
这声音又急又快,又粗又哑,关孤对这个嗓调是太熟悉了,他马上知道,开口的人不是别个,乃是“悟生院”真龙九子中的第八个“狻猊”唐英德!
不逞多想,关孤以极快的速度闪腾绕折,匆匆奔回他居住的地方,甫一进门,丰子俊已由暗处跃出,紧张的道:“可是有警?”
必孤抹抹额角汗水,沉重的道:“人家已经模进来了,尽是、悟生院,的人,‘洪家帮’的守卫们恐怕全叫他们摆平啦!”
丰子俊又急又惊的道:“现在‘洪家帮’还无所觉?”
必孤吁了口气,道:“我已经用方法警告了他们!”
此刻——
外面已传来阵阵的惊喊声、怒叱声、叫骂声,还有急促的步履声应合着兵刃的碰撞声,有些地方亦亮起了灯光!
丰子俊跺足道:“该死,真该死,他们到现在才惊觉有变,哪有这种迷糊法的?”
必孤面色深沉的道:“好在我察觉有异的时间还不太迟,给他们的警示也很快,尚不至于到最糟的地步‘洪家帮’的人没叫人家一个个抹黑将脑袋摘去,已经算不错了!”
急惶加上不安,丰子俊问道:“我们又如何断处呢,关兄?”
必孤移目看看外面,又望了望灯火全熄的房间,镇定的道:“南宫兄弟呢?”
丰子俊道:“他在后面守护着!”
必孤点点头道:“丰兄,请转告南官兄,切勿轻举妄动,如今对方还不知道我们确实的留宿处,甚至可能还不敢断定我们是否容身于此,当然能以避开这场灾祸最好,否则,也要走一步算一步,万万不可徒逞意气,现在我出去看看情形,你与南宫兄便守在这里,他们不进来,你们也不要出去,往下再该如何行动,且等我了解全盘情况之后方行定夺,舒家母女那边,更要叫她们沉住气!”
丰子俊忙道:“好,我们便全凭关兄的指示行动了!”
来不及再客气,关孤闪身而出,他刚刚扑向一具马槽之后,在侧面的黑暗中,已经响起了一个有如闷雷般震撼的大嗓门:“洪家帮的野种们全听着,我们是‘悟生院’与‘绿影帮’的人马,如今已然将你们这处破窝全部包围了,非但如此,我们的大批好手更已卡住了此地的所有要口关隘,占据了每一个有利的攻扑地形,只要你们放弃抵抗,束手就缚,我们可以答应不予谋杀,留住你们性命,否则,休怪我们要血洗此处火焚全庄!”
接在这个大嗓门之后,老天,在“洪家庄”四周,包括庄后的坡顶上,周围的树林间,立即有一只只的火把,一盏一盏的风灯亮起,须臾间,吐着红绿舌焰的火把,呈着晕黄光彩的风灯,便将“洪家庄”照照得通明耀亮,恍如白昼,而这些执着火把风灯的人,却全是“悟生院”及“绿影帮”的人手!
紧紧蹲贴在马槽之后,关孤听得出方才发话之人乃是“真龙九子”中的老二“螭吻”左劲寒,此刻,他朝那个方向看去,可不是,他更已在几十只火把光芒的围映下看清了左劲寒那细长的身躯,布满疤痕的阴沉黑脸,甚至连他一双精光四射的三角眼都瞧得清清楚楚!
迅速的,“洪家帮”这边也点燃了火把,他们的弟兄正纷纷朝洪贤的住屋前集中,布成了一个半圆阵形,这些穿着青衣的大汉们俱是手执一式“鬼头刀”,有些还平举“连珠弩”,个个如临大敌般严阵以待。
只是,从他们一张张惊惶又怔仲的睡意尚未全消的面孔上观察,这些“洪家帮”的儿郎显然已经保持不住他们的必胜信心了!
在半圆形的阵势中间缺口处,业已凛然卓立着洪贤、江梦真、洪贤的堂侄洪三多,以及另外两个英姿飒爽的青年男女。
他们对面,左劲寒挺胸相峙,左劲寒右侧,是“真龙九子”中的老四“狴犴”褚桔,褚桔是个中等身材,却强壮逾常的人,从他紧紧绷裹在身体上的黑色劲装,可以看出他里面肌肉的虬突坟结,四肢的均匀强健,他有一张古铜色的脸孔,充满了冷酷与勇悍意味的五官,他的整个形态,散发着一种强烈的残暴狂猛的味道,周身流露出无比的力与霸的狠酷。
他是那么沉稳的、雄昂的站在那里,有若渊停岳峙,甚至他身上的每一段关节,每一根脉络,也都是如此洋溢着至极的威猛了……
不错,诸结在“真龙九子”里面,的确是异常凶横的一员,他本身所持有的武功,业已不在他前三位拜兄之下了!
左劲寒左侧,站着一个面容狰狩凶恶,满脸横肉的胖大人物,这人,便是方才曾经发现了关孤形迹的“真龙九子”中占第八位的“狻猊”唐英德了!
站在他们三人稍远的地方,是个脸色漆黑、疏眉、细眼、鹰钩鼻子的中年人,这一位,即是“绿影帮”的帮主“黑魅”冯孝三,冯孝三后面,是他的手下四堂中首席堂“绿海”堂堂主“角蛟”赵逖。
赵逖大约四旬左右的年纪,体魄修长,满面精悍之气,本来他那张犹算端正的面孔,就因为额头正中的一颗拳大紫色肉瘤便破坏了所有的风水,形成另一股狠巴巴的恶相了……
眼前出现的这些人,关孤是全部认得的,他此刻尚未发现“真龙九子”中的老大“凸质”谷南、老三“蒲牢”贺大昌、老五“饕餮”马长盛、老六“趴蚌”崔凉、老七“眶毗”金童祥、老九“椒图”公冶冠等人。
但是,可以确定已经在这里的,则“睚眦”金童祥是毫无疑问了……关孤这时并没有看见禹伟行那一路人马的影子,他不禁暗里额手称庆,他可以断定禹伟行他们尚未赶到,否则,就轮不到左劲寒站在那里撑大旗了,不过“真龙九子”之首谷南亦未现身,却颇令关孤费解,如若谷南来了,为首发言的必是谷南无疑,但看样子这次的进袭却像由左劲寒领头……假设谷南未来,照石彦透露的消息——“真龙九子”不是一路的么?如今谷南他们又会到哪里去呢?
以“悟生院”的传统来说,带头的就是带头的,决不会有为首者隐在一边,而由他的副手或底下人代发号令的事……
必孤一面思忖,一边暗自祷告,但愿谷南他们没有同来,要不,可就麻烦了,仅是眼前出现的几个,已经足够令他伤脑筋啦……
这时——
在火把与风灯的光辉交映之下,是一片冷峭的沉寂,隐隐中,似乎连人们的心跳声也是那么清晰,呼吸声都如此粗浊了……
现在,洪贤大踏步走出,他怒睁双目,面如喷血,火爆的道:“你是‘悟生院’的哪一位?”
左劲寒冷峭的道:“‘真龙九子’中的左二爷左劲寒就是我!”
洪贤大吼道:“姓左的,我‘洪家帮’与你‘悟生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以说一点纠葛也没有,大家各混各的地盘,各讨各的生活,河井水互不相犯,你今晚伙同‘绿影帮’的一群混帐寅夜进袭此地,是安的什么心?凭的什么理?”
三角眼中寒芒如刃,左劲寒阴森森的道:“先不说你这‘洪家帮’在燕境左近的专横跋扈是如何叫人不能忍受吧,洪贤,今夜我们来,只有一件事!”
洪贤怒道:“什么事?”
左剑寒狠酷的道:“交出本院叛逆关孤,及关孤的同谋南宫豪、丰子俊,还有本院的猎物舒家母女!”
洪贤狂笑一声,道:“你是鬼迷心窍,异想天开了,左劲寒,你们‘悟生院’的什么叛徒,什么叛徒的同谋及猎物,怎么找到我洪家帮的堂口里来?我们岂是替‘悟生院’收容这些角色的?”
左劲寒冷厉的道:“洪贤,不要狡赖,你是绝对推搪不过去的,我只问你,你愿不愿将这一干人交出来?”
洪贤激昂的咆哮:“你完全在自说自话,胡扯八道,我并没有窝藏这些人,你叫我拿什么交?给你变出来么?”
神色倏转凛烈,目光如蛇,左劲寒恶狠狠的道:“姓洪的,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咯噔”一咬牙,洪贤气得双眼尽赤:“不错,左劲寒,你们‘悟生院’威名远播,霸凌天下,再加上有‘绿影帮’这种奴才的仰承附合,甘为爪牙,所以你们的势力就更为雄厚惊人了,但尽避你们人多势众,气焰冲天,却也不能硬给别人帽子戴,强行令人无中生有,我明明没有做的事,你们凭什么硬逼着我承认?”
左劲寒死盯着洪贤,道:“你要我拿证据?”
洪贤抗声道:“就是如此!”
一边,“狻猊”唐英德开口大骂:“好个刁狡的老畜生!”
洪贤气涌如山,咬牙切齿的指着唐英德:“你……你又是什么东西?”
沉默了好久的江梦真冷冷的道:“这也不过只是个屠夫型的恶汉罢了!”
唐英德磔磔怪笑,朝江梦真道:“你这丫头,大约就是那什么‘青竹丝’江梦真了,嗬嗬,好,很好,老子就喜欢你这类又泼又刁又还有姿色的娘们!”
一转头,他竟大声道:“老二,这妮子等下我要啦!”
左劲寒微微皱眉道:“等下再说!”
江梦真也不怒也不气,她冷丝丝的一笑,道:“你还以为你真能?在我眼中,你这恶汉甚至比不上一只天下最丑陋的癞蛤蟆!”
大吼一声,唐英德恼羞成怒:“妈的皮,臭婊子你当你还是天鹅?你等着,看老子稍停能不能把你四仰八叉的剥个精光!”
洪贤忍不住厉喝道:“闭住你那张脏口,‘悟生院’中竟然容纳得有你这种猪狗不如的下三滥角色,实在叫人齿冷!”
脸色突然变为赤红,唐英德形容狰狞的道:“老狗头,你多骂几句吧,我叫你骂个痛快,然后,老子就要将你一块块的零剐了!”
猛一挺胸,洪贤厉烈的叫:“你试试!”
唐英德暴笑一声,道:“好得很,老子就先摆平你这狗操的!”
一伸手,左劲寒叱道:“老八,不许鲁奔!”
悻悻站定,唐英德恨恨的道:“但是,这头老狗等下要交给我处置!”
冷凄凄的一笑,左劲寒道:“如果他不从,老八,你就会如愿了!”
洪贤愤怒的道:“左劲寒,我再告诉你一次,我没有窝藏关孤那些人,你不要含血相喷,强行栽赃!”
左劲寒道:“那要我来决定——”
顿了顿,他头也不转的叫:“孝三,告诉他!”
那边,“黑魅”冯孝三走近几步,他冷冷的注视着洪贤,生硬的道:“久违了,洪大当家。”
洪贤嗤之以鼻:“我们最好还是少见,姓冯的,我看不惯你那种仰人鼻息,做儿皇上的一副奴才相!”
冯孝三立即反唇相讥:“洪贤,你也只不过是个患有自大狂的井底之蛙,没有什么大不了!”
洪贤咆哮道:“至少比你做人家的狗腿子来得强!”
冷冷的,冯孝三道:“这是你自己以为!”
左劲寒温道:“孝三,我们来此是办正事,不是与对方比赛谩骂来的,你还和他罗嗦什么?”
神色一凛,冯孝三恭谨的应是,然后,他朝着洪贤,阴凄凄的道:“好叫你死得甘心,姓洪的,说你窝藏叛徒及其同党,一点也不冤你,今天午后,在那条绕经‘泰和集’与‘三家口’的废道上,我们拦截到了关孤和他的奸党,只因一时疏忽,才吃他们落荒逃遁……”
他顿了顿接道:“事后,我们顺着车轮痕遗迹追寻,到达那条废道的尽头,尽头的斜坡下,便是那条名叫“浮花溪”的流溪,流溪对面,有片疏林子,林子里也发现了车轮的痕印和凌乱的遗迹,另外,还有四处洒溅,业已干涸了的斑斑血点!”
洪贤沉着气道:“如何?”
冯孝三哼了哼,道:“这些线索正可证明几件事,第一,关孤他们及那辆篷车曾经到达过那片疏林之内,第二,关孤和他那两个同党似乎在入林之前还和什么人发生了误会,他们动用过兵刃,这一点,由林中村木枝权的整齐断口,以及斑斑血迹,加上散落各处的短矢残屑可以获知,第三,车轮痕迹出林之后便消失了,可见他们未循大路前行。”
洪贤镇定的道:“这些事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冯孝三阴沉的一笑,道:“关系可大着了,照关孤他们逃月兑的时间,经过的一方,正好与你们在那片疏林子里的时刻相凑合,显然他们也曾与你们发生了误会,林子里枝权的整齐断口十有九成是刀创之类的利器所造成,而散落四处的短矢残屑,亦正乃你们‘洪家帮’惯用的‘连珠弩’之类,于此,可以知道你们一定见过面,林中的另一拨人必是你们!”
扬扬眉,他又接道:“此外,我们又找到了你们今天下午打劫的那个商人陈金财及他的几个保缥,也证实了你们当时出现的准确时辰,而这个时辰,亦恰巧和关孤一干人逃月兑我们拦截后的时间相配合……关孤一干人见过你们之后就消失了,他们既未沿着大路走,又没有转回头去,他们唯一的路线,就只有横过大道朝荒地里闯,那片广大的荒地中能以行车的路线仅有两条,一条弯过中间大堆岗陵子倒转回去,另一条,嘿嘿,就曲曲折折弯到贵‘洪家庄’来了,为了有确实把握,我们又很仔细的寻找车轮印子,终于,有几条痕迹被我们发现,而发现的地方正是指向‘洪家庄’的荒路上以及你们庄子的近前——”他顿了顿,阴险的笑着接道:“老实说,我们先前在林子里发现了那些短矢残屑及打斗痕迹,虽然怀疑过你们,也仅是怀疑而已,并没有真正联想到你们身上去,千不该,万不该,你们犹却夺了那陈金财的两箱珠宝,他回城里一报案,他的几个保镖再一宣扬,我们风闻之下前往一对证,行了,时、地、人、物全不差,洪贤,姓关的一干人若非你窝藏起来就只有一个可能——全生了翅膀飞啦!”
这时,洪贤禁不住面上变色,期期艾艾反不上后来,江梦真忽道:“姓冯的,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样,我们既和关孤他们发生了误会,便等于结了怨,又怎会反过来帮助他们?”
冯孝三冷冷一笑道:“这很好解释——天下不打不相识的事情很多,而且,你们又全是敌视我们的,打过了两下一谈,竟是不谋而同,立场相若,正好误会冰释,还岂有不惺惺相惜,尽弃前嫌,又坑洼一气之理?”
俏美的脸庞铁青,江梦真倔强的道:“你这全是一派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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