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伟行颔首道:“当然,否则那小子也不迷糊,还来找我们作甚?”
必孤仍旧有些纳闷的道:“院主,这两个女人确有这么狠法么?”
禹伟行用力点头,道:“一点不错!”
笔意感叹的吁了口气,禹伟行又道:“其实,女人家心眼狭,嫉性大,独占欲强,哪容行一个既无血亲,又无脉传的外姓子弟来平白分割家产?便说是义子吧,比起亲生的儿子来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隔着个娘胎,其中的差异何啻十万八千里远呢?无论这个义子怎么巴结,怎么顺从,也总不是亲生亲养,看在眼里,搁在心里,亦就与外人相差无几啦,若是这女人再是个狠毒的角色——像这对母女一样,那么,这个做人家螟岭的小伙子那就便有罪受,有苦吃了……”
必孤低声道:“就算是这样吧,院主,那做人家螟岭的小子既想报复他的义母义妹,大可自己下手,又何须来找我们?难道说,他一个大男子却连两个弱女子也对付不了么?而且,这位仁兄只怕早已不屑顾及什么亲情伦常了!”
禹伟行连连摇头,慎重的道:“兄弟,事情还没接办,好像你对我们的这位主顾早起了反感?这是不正确的,罔顾伦常情的人是那母女两个,她们先行谋害我们这位主顾,先不要他活下去的,这位年青后生实在忍无可忍,才求到了我们,那对母女已经不顾情份,已经不顾仁恕了,我们的这位主顾又何须讲情份,讲道义?再说,兄弟,我们是做这行买卖的,其实根本就可以不管他什么理由;生意上门就收钱接办;这还是特别为了你,我才仔细问清楚了来龙去脉方始接下这生意,我晓得你的个性,兄弟,你放心,我不会叫你为这桩子事落人把柄的……”
必孤漠然一笑,道:“院主,你还没告诉我,他为什么不自己动手?这样岂非干脆利落得多么!”
禹伟行一抚掌,笑道:“很好,现在你已接近问题的中心了;兄弟,这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有两个原因,其一,此等事情,怎可自己动手而落人口实?一旦事泄,那就大大不妙了,再怎么说,他如今的身份立场也不便于自己动手哪;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那两个婆娘为了保护她们这份偌大的产业,为了防止人们的觊觎之心,更为了进一步安排挤走我们这位主顾,她们竟请来了武林中两个极为棘手的人物——兄弟,这件事主要的难办症结便在于此!”
必孤缓缓的道:“她们请的哪两个人?”
禹伟行沉声道:“‘绝斧绝刀’!”
必孤沉默了片刻,道:“‘绝斧’——‘两世斧’南宫豪,‘绝刀’——‘不屈刀’丰子俊,可是这两个人?”
禹伟行低除的道:“不错。”
必孤轻喟一声,道:“这两个寡妇孤女,又怎能有法子请到此等有名的武林高手?”
禹伟行模模下巴,静静的道:“南宫豪与丰子俊两人原是那老婆子的丈夫在世时结交的挚友——休看那老家伙是个巨富,却竞喜与武林中人交游哩?”
必孤笑笑道:“那么,我们这位螟岭子也谙武功了?”
禹伟行笑道:“大概也懂得点,不过,未见得高明到哪里去。”
必孤双目一闪,道:“这是一定的,否则,南宫豪与丰子俊两人他也就无庸含糊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禹伟行兴冲冲的道:“说真话,兄弟,这两个婆娘的家财可也委实惊人哩,听在心里都害馋,据那小子粗略估计,大约总共值得黄金十万两之谱,别的不谈,先说田产吧,恐怕就在千顷以上,另外还有十处大牧场,几十家买卖,只她家雇用的司事上下人等就有上千之众!”
顿了顿,他又贪婪的道:“我们这位主顾业已言明,事成之后,当以全部财产的半数为酬,兄弟,你独个儿便可分得万两黄金。”
必孤无所谓的一笑,道:“院主,我并没有答允接下来办。”
禹伟行呆了呆,立即面有温色的道:“兄弟,我说了这么多,莫非全是唱独角戏?”
必孤率直的道:“这桩生意,院主,我下意识里老觉得不大对劲,好像其内幕不会这么简单,尤其是,对女人下手我也颇不习惯,院主,我以为还是让别的伙计来干较妥,院主一共有“前执杀手”十二名,二三级头头领级副手七名,再加上“红旗城刑”窦启之,可以派上用场的兄弟很多,院主何苦非要强我所难,逼着我去干这桩不喜欢干的买卖?院主,我那笔应得的重酬,也心甘情愿的转送去处置此事的人,只要院主兔掉我这趟差事,我便感激不尽了
神色已逐渐变得生硬,禹伟行不快的道:“要是别的人办得了这件事,兄弟,我还和你费上这么多的唇舌作甚?我已经向你解说得十分清楚了,这桩生意绝对没有伤天害理的地方……”
必孤坚持道:“院主,恕我无法从命。”
猛的一拍矮几,”砰”的一声击响声中,杯碟齐跳,禹伟行双目如火勃然,大怒的道:“关孤,你竟敢当着我面违抗我的谕令,你是要造反么?”
稳如泰山般毫不动容,关孤平静的道:“若是院主以规矩相制,谕之以令,我不敢不从,但院主如果问我的意见,我却也已表明了!”
入鬓的一双剑眉斜吊,双颊轻轻抽动,禹伟行暴戾的吼道:“我这是正式向你下令!”
必孤一扬头,冷然道:“那么已无庸再说,请示院主,我何时启行?”
禹伟行气恨交加的咆哮:“你看看你,关孤,你看看你,你还有个体统、有个上下之分么?你这是在对谁说话?这又是什么态度?”
面庞上的表情是阴沉又僵木的,关孤缓缓的道:“我未发觉有什么失态之处,但若院主有所不满,便请院主交由红旗,议惩关孤不敬之罪!”
大吼如雷,禹伟行飞起一脚将面前矮几踢得粉碎,在一生刺耳的碰撞裂折声中,他愤怒已极的厉叫:“大胆东西,我把你当同胞手足来待,对你另眼相看,优待有加,难道我还错了?还差了?你你你——你今天就用这种神气来报答我?”
必孤徐徐站起,冷冰冰的道:“多年以来,关孤即是如此,莫非院主至今方始察觉?”
禹伟行不由怔愕住了,一点不错,打十几年前,关孤就是这样了么,这一顿脾气,也不过是借题发挥,但却又叫他一下子抓住了弱处!
正自下不了台,暖厅的暗门启开,“黑郎君”庄彪惊慌奔入,而才一奔入,又突然为眼前的景象吓得呆在那里,禹伟行猛一瞪眼,转朝庄彪大骂:“哪一个叫你进来的?瞎了眼的狗东西,给我滚出去!”
蓦的一激灵,庄彪立即畏缩着躬身垂手,唯唯退下,禹伟行长长吸口气,尽量压制住心头的怒火,好半晌,他才转过身来,仍然脸色铁青的道:“这件事决定交由你办,细节问题钱师爷与程如姬自会找你交待,明天,你便启行!”
必孤微微颔首,面无表情的道:“遵谕。”
说完话,他坚定的回身,举步朝厅门行去,刚走了几步,背后,禹伟行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慢着!”
站定,关孤转过来,硬绷绷的道:“院主还有指示?”
禹伟行直愣愣的看着他,脸上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怨恨又依赖,愤怒又顾忌,不满却得宠信——终于,这位天下有数的枭雄长叹一声,十分伤感加上十分无奈的道:“兄弟,你不会怨我吧?”
毫无表情的一笑,关孤道:“老实说,院主,打很多年之前,我的心早就僵木了。”
禹伟行咬咬牙,压信怒报,尽量和缓的道:“方才的事——我当然脾气大了些,但你也得反省一下,有时候,你该体谅我的苦衷,往往我亦身不由主,被迫决定一些不太合适的措施……”
必孤平静的道:“院主的决定,我没有任何意见。”
犹豫了一下,禹伟行沉重的道:“这桩生意,兄弟,确是非你莫属,我们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绝斧绝刀,两人俱是关东一带的顶头天,在那里,他们可算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他们的功夫也已拔了尖了,以我们本身的力量来说,除了你可以独个罩住他们一双之外,其他的‘前执杀手’全不行,举例说,‘真龙九子’他们若想收拾下‘绝斧绝刀’来,至少也要去上五六个人才够但还不一定全能活着回来,以外,‘双环目’夏摩伽与黄甲等人最多也仅是以一对一尚且无必胜把握,所以,非你去不行了;兄弟,我们生意要做,但算盘更要精敲,钱是好的,不过亦不能使本身损失太大,而‘悟生院’的威名越加要保持,否则,一个弄不巧,搞了个损兵折将,信誉扫地,我们这碗饭还能吃么?大伙在江湖上全无颜漏脸了!”
必孤抿抿唇道:“院主,我去就是。”
难看的脸上直到这时才现出一抹笑容来,禹伟行走到关孤身边,亲热的拍他的肩膀,温和的道:“对了,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刚才的事,兄弟,不要去计较,让我们全忘了吧,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必孤僵冷的一笑,道:“当然。”
禹伟行环扫了一下碎物狼藉的四周,连那堆红绸托衬的金叶子也亮闪闪的散满遍地,禹伟行不觉有些歉然的道:“等一下我会叫他们将这包金叶子包好给你关去,兄弟,真的,你别把这桩事再记在心上哪!”
必孤深沉的道:“我不会,院主。”
稍觉满意的搓搓手,禹伟行笑道:“这样我就舒但了,兄弟,你该知道我对你倚重之沉,寄望之厚,‘悟生院,等于是我们哥弟儿俩的,我发达一天,你还能被蹩住吗?任什么患难福祸,到头来自得要我们哥俩去撑去享,我的一切也就全是你的,放肆点说,如果我穿了龙袍,你也会一模一样的换上一件,连金龙黄缎椅我们哥俩也是一人一把才行呢……”
心里的憎烦是说不尽的,但关孤表面上却不得不十分荣幸的道:“承蒙院主如此错爱宠信,我关孤今生不能以报,来世也必当结草衔环!”
炳哈大笑,禹伟行又重重拍着关孤肩头道:“好小子,够交情,我就知道你这份义气是谁也赶不上的!”
必孤枯涩的笑道:“院主,我可以退下了么?”
禹伟行连忙点头,笑道:“当然当然,兄弟,你快下去歇着吧,这几天也够累的,好好休息一宿,今晚为兄的替的你设筵接风饯行,养足了精神,明朝去办妥了这桩大买卖,回来后,我们再连开他三天庆功筵!”
必孤轻轻躬身道:“便讨院主的这句好口彩。”
于是,他悄然转身,悄然推门而出。
就在关孤的身形消失于暖厅门外之后,那暗门中,一个二十六八岁左右,容貌艳丽又形态妖冶的女人已柳腰款摆着袅娜而出,她穿着一身剪裁紧窄的纷红衣裙,黑亮的秀发任其自然披散两肩,衬着她的媚眼、琼鼻、樱唇、与辱角的那粒豆大黑色美人痣,真是风情万种,销魂蚀骨!
懒洋洋的往墙上一靠,她语声又软又腻的道:“我们的冷面英雄走啦?”
禹伟行回首投目,开心的大笑:“如姬,幸亏你的献议高明,如果真叫钱文欣这老家伙来我这桩买卖,不叫关孤这小子将他的鼻梁砸扁才怪,就算我,也几乎弄得差点下不了台呢……”
这位形容冶荡妖艳的女子,嗯,便是禹伟行的二姨太太,江湖上出了名的又阴又毒又狠又刁的玉魔女程如姬!
“悟生院”七幢中的最后一幢——也就是位于十字形桥的尾部那幢,名叫“回尘楼”,这幢石砌大楼,上下共分三层,有大小四十余间房间,四十间房里,每层都有,一个大厅一个花厅。
内部陈设相当讲究舒适,而关孤便住在三楼,整层楼面全由他支配,仅有李发与六名手下陪住着兼任侍候工作,二楼,则为“前执杀手”之一,也是关孤在“悟生院”里唯一的挚友‘双环首’夏摩伽居住。
同样的,这层楼里夏摩伽已有他的“副手”铁牌江权及六名所属侍候着,底层便分由关孤和夏摩伽统领指挥的百名儿郎居住了。
“悟生院”的体制编组是十分严密又颇有效率的,自院主之下,直接管辖着十二名“前执杀手”,所谓“前执杀手”,也就是“悟生院”地位最高的一批杀手,仅在院主及“首席杀手”之下。
“前执”的意思,乃是指在外遇到任何情况,皆可以不需回院禀报即有权处理之谓,换句话说,拥有“前执杀手”名位的人,有权对突发事件衡情料理,而仍将得到“悟生院”事后的全力支持,前执杀手以次,便是一、二级或三级头领,此外再次,便为头目与一般手下了,头领级的人如今共有七个,全已分归入“前执杀手”麾下充任副手之职,而每名“前执杀手”另外还有五十余名弟兄划人权限之内直接指挥。
因此,“前执杀手”们或者有的有副手,有的没有,但每人至少都统领着五十个以上的如狼似虎的大汉。
这些再加上钱之欣钱师爷的“密传室”、窦启之的“红旗执刑室”,便形成整个“悟生院”的概况了。
“前执杀手”的最高为首者,便是“首席杀手”这个职位,如今由关孤承担,照“悟生院”别立的规矩原意,“首席杀手”权威极大,只在院主一人之下,他直接领导所有的“前执杀手”包括全院的头领、头目及一般手下。
但自从关孤担任这个大权在握的重位以来,除了他该接办的生意之外,他却根本就不管事——因为想管的管不了,能管的管了也没用,所以他便彻底的不问不闻了,当然,他这种淡泊的态度是“悟生院”院主禹伟行以及那些唱反调的同伙们所暗里欢迎的,这些人不敢明着反对关孤,亦不敢和他正式冲突,而关孤恰好懒得多事,他们自是私下轻松了不少,也更为放浪了不少。
禹伟行是个心胸狭窄,头脑精明,手段狠毒,又个性专横的人,他之所以将“首席杀手”给予关孤,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因为无论从人品、才干、技艺、心智、魄力,以及风范来说,关孤非但是可担此“首席杀手”之位而绰绰有余,进一步说,就是由关孤来干“悟生院”的魁首,他并无难以承当之处,反之,他可能比禹伟行还更要干得利落呢;而关孤在“悟生院”的创立迄至扬威的过程中,更不知有着多少血汗功劳渗在其中。
假如没有关孤,“悟生院”便可断然不会有今天的赫赫声威,不会有今天那种霸凌天下的气概,说句不客气的话,“悟生院”若没有关孤的支持,到现在能否存在还是个疑问呢。
另外,关孤救过禹伟行的老命,出生入死的替“悟生院”办妥了多次的大买卖……就赁这些,禹伟行又怎能不忍痛畀以关孤仅次于他的最高名份,在情在理,他全是耍不出花样来的,幸而,禹伟行也看出了关孤对于‘悟生院’并没有侵占的野心,对他这个“院主”之位更没有取代的意图,甚者,在孤尚逐渐生出厌倦退离之心。
禹伟行看清了这一点,等于去掉了后顾之忧,心月复之患,这些年来,他便尽量容忍着与关孤相处下去;禹伟行非常明白关孤的力量是如何重要,也知道:“悟生院”对他的倚恃之深,所以,关孤既无取代之心,他就越发不能让关孤离开了,他早已打定主意,要一辈子拴着关孤,永远控制关孤——不论用任何可行与不可行的法子!
现在——
必孤回到了“回尘楼”三楼上他自己的房间中。
必孤独用的房子一共是三间,小厅、书房,与卧室,这三个房间的布置全都与其他的房间不同关孤摒弃了奢华豪美,代以清洁素淡,人一进入他的住处,便能以深深感触到那种雅淡的、飘逸的、还带着点儿冷漠的韵味……
在一名贴身的忠心手下严光祖的侍候里,关孤沐了一个痛快又彻底的冷水浴,然后,他换穿一袭宽大单薄的白绸罩衫,足蹬一双黑缎软鞋,将头发轻轻松松的挽了个髻在头顶,面对着书房启开的药窗,在那张惯常喜用的斑竹躺椅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来,微风自窗口悠悠送入,十分凉爽,关孤长长吁了口气,闭上眼睛,安详的又宁静的沉思起来。
在尔诈我虞的江湖险道上,在白刃血锋里,在拼死的惨烈恶斗中,甚至在阴沉冷酷的“悟生院”,只有这个小小的角偶,在这个短促的空隙里,关孤才能享受这片刻的,完全属于自己的安宁,再想要求这种自我天地的神游幻境,便只有在入夜之后了——假如那时没有“生意”要做的话。
静静的,关孤在冥想着。
静静静的,严光祖那大汉垂手肃立门边。
就在这种美好的宁静里,门外响起了一阵轻轻叩击声。
不待关孤吩咐,严光祖已低沉的向门外道:“哪一位?
必大哥正在休歇,请莫打扰!”
外头,一个清朗又明快的语声大笑道:“严光祖,你这狗头休要在那里假传圣旨,快快给我开门!”
无奈的耸耸肩,严光祖凑上一步,小声道:“大哥,是夏摩伽夏大哥!”
睁开眼,关孤颔首道:“开门。”
于是,在严光祖立即拔栓启门之后,外面,一个身着青色绸衫,矮胖结实、红光满面的四旬人物也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这人是个光头,青色的头皮用剃刀刮得油亮,圆眼圆鼻子圆嘴,面团团的像是个乡下小财主,只有那双又宽又浓的倒刷眉还现出几方英武之气,这个人,别看他其貌不扬,实际上却是江湖有名的厉害杀手——“双环首”夏摩伽,关孤在“悟生院”里唯一的知交!
必孤站起身来,笑着道:“老夏,几天不见,你好似更发福了,红光满面的!”
爽朗的大笑,夏摩伽抢上来握住了关孤双手,用力摇晃着,热情洋溢:“好小子,你出了趟差回来连我也不去通知一声,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溜回房里纳福了?真正不够交情!”
严光祖这时端上一张软椅,恭敬的道:“夏大哥请坐!”
小圆眼一瞪,夏摩伽佯骂道:“给我滚开,别来拍马屁,妈的,前倨后恭!”
一笑退下,夏摩伽这一套,严光祖早就习惯了。
夏摩伽与关孤同时坐下,他端详着关孤,小声道:“怎么搞的?你气色不大好?”
吁了口气,关孤道:“我哪有你这种闲情逸致?整日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
用力揉揉面颊,夏摩伽笑道:“别扯蛋,闲着没事,不吃点喝点干什么?咱们干这一行的,也不知就在哪天便撞上了口刀子,这条命还留着的时候,享享口福算得了啥?”
在孤笑笑道:“反正说,什么你都有你那套歪理。”
凑前了点,夏摩伽关切的问:“这趟出去,两票生意全妥啦?”
必孤倦怠的道:“妥了。”
顿了顿,他道:“还得谢谢你事先为了‘八臂人熊’商承忠那端子事跑了趟。”
呵呵一点头,夏摩伽道:“‘首席’交待,我作下头的又怎敢不遵?”
说着,他朝门那边瞥了一眼,低声道:“刚才听弟兄们来密报,说你这趟回来,甫始进门便被召入‘月兑世楼’,关在那间暖厅里和禹老板商议了好久,后来,你与禹老板还似乎大吵了一架,连厅里的桌几全被老板砸翻了?”
必孤平淡的道:“老夏,你的消息倒灵!”
低喟一声,夏摩伽苦笑道:“我是你这一系的人,而我们这一系却老遭院里其他的伙计们嫉忌,经常在暗里给我们亏吃,为了防患未然,不做噗刺探功夫怎行?那不成天懵懵懂懂的专叫人打落水狗了?”
必孤叹了口气,道:“我们哥俩兴味相投,情交莫逆,但却为你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与苦恼,却是我事先未曾料及的。”
夏摩伽诚恳的道:“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关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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