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响起连串的清脆的金环声,常英发出一声宛如鬼泣般的厉啸,只见他头下足上倒翻向半空中,就在这时候,但闻衣袂飘飘,风声劲啸,一团人影连连闪跃,身法之怪异,果然令人叹为观止!
是的,“飞天龙”常英的名号便是从他这招“云里翻”中博得!
“飞天龙“常英人在半空中,突然间那把九环大砍刀与他的身子连成一个长形体,刀前身后,在日光的返照下,宛如白虹贯日,威力惊人的指向展若尘!
展若尘双目几乎崩出血来,“霜月刀”斜指向天,他绝不敢丝毫大意的等着这最后的一击!也是胜负的一招!
当二人的距离在须臾之间接近的时候,当完颜姐妹二人刚自发出一声惊呼绝叫,两团人影却保持了-定的距离,怪像便在此时发生了!
只见,常英那粗壮的身子,以他的九环大砍刀为前导,接连在空中侧转身,他每转一匝,九环大砍刀便散发出三次极光洒下!
也真够玄的,常英竟然一口气虚悬空中九次匝转,便在他的连转不已里,二十七刀,刃芒相衔接侥幸便全部罩上敌人!
说快也真够快,高手之间的搏杀有时候虽然令人感到有此磨蹭,但往往都是一招之间定胜负,三招之内分输赢,有时便在这种胜负之前闪现刹那间的先兆,宛如上苍之先期安排!
此刻——
展若尘举手似停,青芒都爆发出江涛巨浪般的光华,他突然双肩闪晃在任何有利的空间,直待敌人招式已尽,身形下落,他反而快不可言的迎冲上去,只见那刚自消失的光华再起,“嗖”声劲旋,展若尘突然中途而退,沉闷声出自他的口中,落地几乎跌坐在地上!
那面,完颜已惊叫着欲扑过来!
展若尘突然厉喝,道:
“退回去!”
那一刀来的怪,也来得疾,若非“霜月刀”已逼向敌人胸前三寸之地,怕是展若尘也要当场开肠破肚了!
那一刀果然够狠,展若尘的左肋骨上正裂开着一道血口子,有多长?他并未去看!
猛一个急旋身,“飞天龙”常英已唰开嘴巴笑起来……
展若尘并未笑,他冷冷的逼视对方,宛似要看穿敌人的五腑六脏!
笑声突然而止,常英沉声道:
“姓展的,挨刀的滋味如何?”
展若尘淡淡的道:
“平常,也很正常,这原本没有什么,主要的在于这-刀挨得值与不值!”
常英浓眉一扬,厉声道:
“什么意思?”
展若尘冷哂的道:
“这一刀我觉得值,因为是我的疏漏所造成,常当家的,高手相搏是不容有丝毫疏漏,那是会造成无与伦比的遗憾,甚至于丧失生命!”
常英惊异的道:
“你已发觉自己的疏忽了?”
展若尘面色寒寒的道:
“仍然晚了一步,因为我中了你阴狠的一刀!”
常英大为可惜的道:
“但也未能把你摆平!”
展若尘冷笑道:
“你的‘九连环’能在空中串成二十七刀,但你却保留了一刀不出手,诱使敌人以为你将落地重杀,而给自己制造一次绝佳机会,展某就是上了你的当,而你……”
常英大吼又狂笑道:
“展若尘,你不愧是拔尖杀手,你虽未洞烛机先,却在事后一眼看穿,佩服!佩服!”
鲜血已染湿了衣衫,展若尘有些炙痛,但多少次挨刀的经验,知道也只是一层皮肉伤,他深深的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道:
“常当家的,你应该把握住那次绝佳的机会,为何轻而放弃?难道……”
“飞天龙”常英嘿嘿一声怪笑,道:
“虽未曾一刀劈了你,但我还有搏杀你的本钱,又何必陪你一起死,更何况我三龙会正等着‘金家楼’树倒猢狲散,或多或少的分得-杯羹,老夫岂能甘心同你……
展若尘一声冷笑,道:
“常当家,我以为你永远也看不到那一日的到来了!”
常英怒叱道:
“等我杀了你,便立刻率众回辽北!”
展若尘冷哼一声,道:
“常英,机会出现你未把握,而轻易的放弃,便造成你难以弥补的损失,再出手,我便不再客气了!”
常英厉吼连声,道:
“展若尘,你是个死不回头的顽固份子,我要一段段的把你斩成肉泥!”
展若尘猛吸一口气,道:
“来吧,常当家,不论是报仇也好,解恨也罢,你还在等什么?”
常英便在此时突然拔身再起,但就在他的九环大砍刀重又发出那声怪响的同时,一团青莹莹的光华,宛然直上直下,如带弹簧般的直往空中弹去……
展若尘的“霜月刀”闪过了敌人的切、削、斩三式,快不可言喻的穿入敌人的光极之中!
被了,展若尘争的便是仅容一发的空间,他弹升的身子自然怒翻过敌人的头顶,便在这一利之间,他已十一刀合为一刀,寒光穿射中,常英连连往前翻跌,-股股殷赤的鲜血四散飘散……
一声怪厉长鸣,常英的身子滚在沙丘-连七次,突然抛个急抓,右手正抓在飘闪不定的“霜月刀”身上,那把掌宽的青莹刀身,双目逼视着冷冷卓立在面前的展若尘,道:
“这……一……招你用的……可是……天罡刃?”
展若尘不即挣月兑自己的“霜月刀”,因为,常英的身上刀口纵横,血肉模糊,隐隐然可见肚皮小憋,那是人之将死的前兆!
手上的鲜血正自“霜月刀”身上往下滴,常英仍然紧紧抓住刀身不放!
展若尘已淡淡的点着头,道:
“不错,正是‘天罡刃’,你还算有见识!”
“飞天龙”常英的双目稍睁,口中发出一声怪笑:
“哈……哈哈!”
于是,那几乎断裂的手,便缓缓的从“霜月刀”身往地上滑落……
没见太多的鲜血,因为鲜血已被沙子吸尽了!
完颜倩姐妹便在这时候快步跑过来!
完颜倩已尖声叫道:
“展大哥,你伤的不轻呀!快……”
展若尘缓缓的坐下来,他似乎十分珍惜体内的力量,该是不用的时候,使一点也不浪费……
他甚至多走一步也不会的,就坐在狮目斜视,半口黄沙,满身鲜血的常英身边!
急急的抽出两条丝巾,完颜倩伸手擦拭着展若尘胸前鲜血,-边问她的妹妹,道:
“阿萍,你再取-条带子来,快!”
展若尘伸手取出一包刀伤药,他笑对完颇倩,道:
“姑娘,就烦你替我把伤药敷上吧!”
完颜情撕开展若尘上衣,只见内衣已贴在肉上,一道半尺长的刀口,鲜肉微见翻卷,伸手轻按,惊异的道:
“展大哥的运气不错,这-刀虽险,却并未见骨……”
她把伤药洒在那仍见冒血的伤口上,立刻不再有鲜血外冒,便不由得赞道:
“这药真灵!”
展若尘一笑,道:
“金家楼最好的刀伤药!”
完颜萍皱眉问道:
“展大哥平日身上都带着这种妙药?”
一声无奈的笑,展若尘望了这对姐妹花一眼,道:
“刀快不认人,挥刀杀人,总也得准备挨刀子,所以我便经常带着刀伤药!”
完颜倩把展若尘内衣往内卷,突然惊叫,道:
“啊!你身上这些刀疤……”
再次一声苦笑,展若尘道:
“已不下十几条吧!”
匆匆为展若尘把伤口围胸扎牢,展若尘对完颜倩点头一笑,又道:
“不痛了,真的不痛了,你包扎的手法很在行!”
完颜倩抿嘴一笑,道:
“是展大哥的药灵……”她望望已近头顶的日头,又道:
“展大哥,你且坐着歇一阵子,我去取些吃的来!”
伸手拉住完颜倩一手,展若尘缓缓站起身子,道:
“不能再耽误行程了,我们骑在马上吃!”
完颜萍也点着头,道:
“姐,展大哥说的对,我们赶快走吧,你忘了还有另一批骷髅帮的人在找我们!”
展若尘知道完颜萍说的是“生死判官”伍才,便笑笑,但他却并不再多所解说,因为这样她姐妹就不会再在路上有所耽搁!
沙漠似已在尽头,前面不少沙丘上出现了半枯的野草,远处隐隐可见连绵高山,宛似大海波涛般横阻在灰蒙蒙的天边!
完颜倩遥指着高山对展若尘道:
“展大哥,过了远处那道高山,你就看到清澈美丽的克鲁伦河了!”
展若尘精神一振,道:
“你们察汗族就在山的那一面?”
完颜倩点着头,道:
“沿着克鲁伦河两岸,除了靠山地方,大部分都是草原,除了我们察汗族人,尚有其他族的人住在那里!”
四匹马绕过-道峡谷,顺着山道驰约二十里,前面忽然眼界-开,完颜萍遥指远处大河,欢叫起来!
“看,我们族人仍然在那儿!”
展若尘遥望过去,那里没有高楼大厦,更没有豪华的庄院,-座座圆型篷帐……蒙古包,总不下三十多座,分散在河的-边……
健马奔腾在草原上,如白云般的绵羊散布成一个广面在绿原移动,风情物美,恬静安适,倒令展若尘有到了世外桃源之感!
四匹马刚刚冲向草原,迎面快马十多匹,马上的年轻壮汉个个黑衣黑帽,倒令展若尘以为来了“金家楼”的武士一般,心情激动不不已!
于是,完颜倩已高声欢叫起来!
“大哥!大哥!”
迎面传来一声叫:
“果是阿倩阿萍她们!”
“双方很快的迎在一起,完颜倩扑下马,对面年轻壮汉也翻身落下马来,后面的完颜萍已大哭起来……
年轻壮汉望了马上的展若尘一眼,问道:
“倩!老管家他们的人呢?”
完颜萍满眶热泪道:
“死了,被骷髅帮的人杀死了!”
年轻人咬着牙,骂道:
“他妈的,骷髅帮!”
这时另十几个黑衣壮汉也捶胸顿足,忿然不平……
完颜倩指着马上层若尘,道:
“哥哥,若非中途遇上展大哥,我同萍妹都将被捆到骷髅帮总舵了!”
年轻的黑衣壮汉忙向展若尘抱拳,道:
“展壮士,真谢谢你了!”
展若尘沉然一笑,道:
“能看到你们兄妹团聚,展某也就放心了!”
完颜倩见展若尘不下马,立刻走到展若尘面前,道:
“展大哥,跟我们回篷帐去吧,去见见我爹!”
展若尘心悬金家楼安危,更挂念义母金申无痕,闻言忙笑笑,道:
“完颜姑娘,你知道我是急着要找上骷髅帮总舵,绝不能在此久留,你还是……”
完颜倩一手拉住展若尘丝疆,急道:
“再急,总要先见我爹才能知道,展大哥,我们一起回去吧!”
展若尘心中在想,万一她不能帮自己找出骷髅帮总舵,那便真的误了自己大事了!
这时候,完颜倩的哥哥,向展若尘再施一札,道:
“救命之恩难以回报,展壮土若要找骷髅帮总舵所在,必得先见家父,你请!”
展若尘闻言,心中似落了块大石头,遂点点头,道:
“如果令尊真知道骷髅帮总舵所在,我便跟你们去!”
完颜倩笑道:
“展大哥,我没有骗你吧!快跟我们走吧!”
于是,展若尘被这些人簇拥着,英雄似的往那片巨大的灰色篷帐走去……
远处,巨型帐幕附近,出现一位身材修长的白发老人,这老者拄着一根木杖,风骨嶙峋的望过来,完颜倩与完颜萍已尖叫着扑入老人的怀里,父女三人相拥而拉……
展若尘心情一紧,鼻子有些酸酸的!
此刻——
巨大的灰色蓬帐内,展若尘被侍候着坐在面对帐门的中央,那是贵宾的位置,厚厚的毛毡上面,排放着各种吃的,当然少不了羊女乃牛酪之类!
老人家望着展若尘,缓缓的道:
“展壮士,实不相瞒,我曾被骷髅帮强迫送到一处地方,也见过他们的帮主段尔生,但去时被蒙上双目,出来的时候也是一样,那情景实在神秘得怕人!”
展若尘怔怔的道:
“在什么地方被敌人蒙上眼睛?”
老人摇指东北方,道:
“那地方好像是一处被风沙淹埋掉的古老小镇!”
展若尘立刻又问:
“老人家被蒙了多久?”
想了又想,老人才点着头,道:
“大约半个时辰吧!”
重重的点点头,展若尘道:
“够了,我只烦请老人家画出那个被掩埋的小镇在什么方向,还望协助派-快马带上一段路,如何?”
老人家惊异的道:
“展壮土,只有你一人前往?”
展若尘咬咬牙,道:
“不错!”
老人家摇着头,道:
“不行,不行,熊狠难敌众犬,-个人再了得,也经不住骷髅帮那么多人的围杀,更何况他们个个凶残无比,去了也是送死呀!”
展若尘笑笑,道:
“此去,我是志在救人,如果搏杀,我便不会一人前往了,老人家只管放心。”
老人家望着身边女儿,道:
“我听她姐妹二人说过,展壮土武功盖世,不过……”
坐在左面的年青壮汉抱拳,道:
“展壮土,我叫完颜义,如果展壮土同意,我可以率领我们察汗族的人与展壮士一同前往!”
连忙摇着头,展若尘道:
“绝对不可以,展某此去,已有安排,我不会同他们正面力拚,但求找到他们的总舵,能救出我们楼主,便立刻赶回辽北,你的好意,我谢谢了!”
完颜倩凝眸望向展若尘,道:
“展大哥,小妹恨不能与你一起找去骷髅帮!”
一笑,展若尘道:
“这次回来,你们姐妹要好生注意骷髅帮再找上门来,那便不容易对付了!”
老者立刻道:
“远涉,往西北方远走,远离这批恶魔!”
悠悠的克鲁伦河水,流不去离别的悲凄,青色的草原上,察汗族的男女在高歌……
拌声清亮而悲壮,每个高歌的人,正高举着手摇向正往高山驰马而去的展若尘挥手祝福……
拌声中有着哭泣声,可怜的完颜姐妹,正泪眼婆娑的追出半里地方站住,展若尘已与察汗族的一位武土拍马疾驰向山道了!
苞着展若尘的察汗族武土,年约四旬,粗壮而又短小的身材,流露着一双精光毕露的眼神,他在闻得展若尘勇救完颜倩姐妹之事后,对展若尘相当尊敬!
拍马与展若尘并骑,这位五短壮汉笑道:
“展壮土,我叫呼延烈!”
展若尘一笑,道:
“呼延大哥!”
呼延烈忙笑道:
“不敢,不敢,展壮士来自辽北?”
展若尘点头,道:
“不错!”
呼延烈遂又轻声道:
“展壮士,你单刀深入大漠,真英雄也!”
展若尘一声苦笑,道:
“我是被逼的……”他-顿,又道:“任何人遇上这码子事,都将会这样子的!”
呼延烈重重的点着头,道:
“我们都很痛恨骷髅帮,大漠之中十年风暴似的,已被他们欺压得喘不过气,大家都有一拼的决心!”
展若尘神色一紧,道:
“如果想消灭骷髅帮,便须要非常之人来领导你们,如果只凭一股子勇气,那将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呼延烈一拍大腿,道:
“对,我们就是须要你展壮士这种人物来领导!”
一声苦笑,展若尘道:
“我已自顾不暇.哪有本事领导你们?”
呼延烈面色泛苦的道:
“我们并不急,我们会等!”
展若尘回头一笑,道:
“等?”
呼延烈重重的点着头,道:
“是的,我们等,等展壮士救出人以后,而且我们已暗中联合其他族人,暗中打探骷髅帮消息,展壮土,我们决不放弃任何一次消灭他们的机会!”
展若尘遂笑道:
“真有这么一天,我会来助你们的!”
呼延烈大喜的一声欢叫,道:
“君子之言,武士之刀,展壮士,呼延烈等的便是你这句话,哈……”
两匹健马奔驰在大漠里,展若尘不时的抽身遥望远方,心神不宁,焦急不安,直到一处似山坡的大沙丘前面,呼廷烈才停下马来,道:
“展壮土,我也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展若尘伸手拍拍呼延烈的肩头,道:
“谢谢你!”
呼延烈指着大沙丘,道:
“年轻时候赶骆驼常到这儿走,自从那座小镇遭沙埋以后,这条路已少有人走了!”
展若尘立刻问道:
“距离那座被埋小镇尚有多远?”
指向东北方,呼廷烈道:
“顺手往东北走,二十里多,三十里不到,只要发现有土墙头露出沙堆外,便是了!”
展若尘惊奇问道:
“尚有墙头露出来?”
呼延烈叹口气,道:
“那个墙头,其实就是一座喇嘛庙,那个庙相当大,搭建以后我曾去过,足有几十亩地那么大,只可惜被风沙掩埋掉了,可惜!可惜!”
展若尘调转马首,对呼延烈抱拳,道:
“呼延大哥,你好走!”
呼延烈神色一紧,道:
“展壮士,你请多加小心了!”
于是,两匹马各奔东西,呼延烈骑马走出三里外,回头已不见展若尘的影子!
现在——
沙漠中飞一般的奔来一骑,展若尘算算路程,应该超过二十里了!
于是,缓缓的骑在马上的展若尘相当注意四周,因为骷髅帮是一批神秘的人物!
此刻,展若尘的外表平静内则紧张,心中琢磨着如何应付突发事情……明闯或潜入?
就在他刚刚绕过一道大沙丘,前面半里处果见一列断墙露在沙丘上面,从露出来的断墙上面仍然遗留的唐瓷雕刻破损人物,看着那一定是完颜倩她老爹说的大喇嘛庙了!
拢住马缰绳,展若尘四下打量子一阵,回身取出干粮吃着,觉得这地方除了风沙之外,就是一堆堆了无生气的枯草断垣,不错,这里正是被埋掉的小城镇!
忽然间,-阵风吹过来,黄沙遮天令人难以睁开眼来,展若尘迷起眼睛望过去,不由得暗自笑了……
相距在两里之外,一批灰沙一样颜色的灰衣人,正往他这里奔过来,从奔来的方向看,也与完颜倩老爹说的差不多!慢慢走上半个时辰!
这批人来的真快,御风驾雾般直扑过来,直到二十丈外,展若尘才发现竟是两批分段两个方向包抄过来!
左前方的十一人先赶到,展若尘只看了为首的一人,几乎想把吃下的东西呕出来……
只见这人难分男女,-对吊丧眉,垂角眼,塌鼻又缺了一个鼻窟隆,仅有的一只大门牙全露在嘴巴外,面皮上生满了烂疮,还有几个沙漠中特有的老苍蝇落在上面,灰衫不整,头发垂散,要多难看便多难看!
但这批人相当有规矩,只一到了展若尘面前,便一字排开的站在那人背后一丈远!
便在这批人刚刚站定,另一批也从展若尘右前方赶来了,展若尘望了为首的一眼,还真以为大白天遇到了活僵尸,这人生得一脸漂白,眼珠子全是白的,八字胡像是故意装上去似的微微在动,鹰钩鼻子下面,薄薄的一张长嘴巴,面目可僧,形同僵尸!
这两批人一经会合,便听得那个吊死鬼模样的人物,先仔细的望望展若尘,遂即问另一僵尸似的人物,道:
“褚护法,像吗?”
姓褚的缓缓点头,“嗯”了一声,道:
“伍护法说的那人很像这家伙,佟护法,真难令人相信,就这么一个瘦垮垮的酸汉?”
姓佟的直视展若尘,道:
“人不可貌象,就如同你我,不就是两大护法吗?”
再次“嗯”了一声,姓褚的冷冷打量着展若尘,道:
“朋友,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
展若尘心中已明白,“大漠骷髅帮”先后出现两个护法,如今又是两个护法,看来四大护法都被自己遇上了!
他十分平静的道:
“大漠阴风!”
他此言-出,褚佟二人相偕哈哈狂笑起来,便随之而来的二十名灰衣人也跟着笑……
展若尘取饼水袋喝了几口清水,伸手抹去口边水渍,平静的又挂起水袋!
突闻姓褚的沉声道: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展若尘冷冷的道:
“不知道,得请兄台告诉在下了!”
倒挂的吊眉一紧,姓佟的已沉声道:
“这里是阴阳界,枉死城,也是地狱门,酆都城,朋友,你走错地方了!”
展若尘面露无奈的道:
“二位可否说得明白些?”
宛如僵尸的大汉,灰衫一抖,道:
“那好,先为朋友作一介绍……”他指着一边姓冬的道:
“这位人称“吊死鬼”,别人以为不雅,他却十分泰然,大名佟成,骷髅帮四大护法之一!”
展若尘双手抱拳,冷冷道:
“吊死鬼仁兄!”
丙然,姓佟的不怒反笑,笑的十分自然,宛若别人叫他-声爹那么快慰!
于是,姓褚的指着自己的鹰钩鼻子,又道:
“我叫褚一贯,人称“怒僵尸”的便是我……”
不等褚一贯活说完,展若尘立刻一笑道:
“骷髅帮四大护法之一!”
姓褚的双目翻动不已的道:
“你已知道了?”
展若尘淡淡的低沉着声音,道:
“四大护法,我已会过两位,面前当然是另外两位了!”
佟成一声鬼叫道:
“展若尘?”
展若尘嘴角一牵,道:
“正是在下!”
褚一贯一声怪叫,道:
“王八蛋,你可真是神通广大,被你找来了!”
展若尘坦然的道:
“在下走入大漠,目的便是找你们的总舵!”
“吊死鬼”佟成大吼道:
“妈的,怕你来得去不得!”
就在他的怒骂声里,已握着的两支枯骨头壳交相冲碰得“叭叭”响……
苞在他身后的十名灰衣大汉,便立刻移动,刹时把展若尘围在中央!
另一边,褚一贯只是把头一偏,另一对灰衣大汉分成三批,把三条可以通行的沙道堵住,这些灰衣人皆握着于把精铁打造的枯骨爪,各摆姿势,各拿架式,只待-声令下,他们便立刻拼杀而上了!
展若尘沉然的望了这些人物一眼,他一手牵着马缰,面上一片平静!
“怒僵尸”褚一贯一脸的残酷像,道:
“展若尘,我们听过金家楼有你这么号人物,却想不到你会自己送上门来,太令人愉快了!”
展若尘仍然竭力平静自己,他淡淡的道:
“二位大护法,我原本是个憧憬和平的人,尤其是人与人之间的和平相处,然而江湖路险,凶残处处,和平成了一项奢谈,不过,展某仍愿先礼后兵,万不得已,也只有望祈二位海涵了!”
佟成大怒,还道:
“他妈的,单凭你这种目无余子的口吻,老子便饶不了你!”
展若尘摇摇头,道:
“各位难道不想知道展某的来意?”
褚一贯已狂吼道:
“操,你的来意至为明显,凭着‘霜月刀’,独闯我总舵所在,目的只是表现你的个人英雄之义罢了!”
沉然的摇着头,展若尘道:
“不,你们错了,我只是想会见你们的段帮主而已!”
“吊死鬼”佟成冷冷一声鬼笑,道:
“去你妈的,凭你也想见我们当家的?”
展若尘冷峻的道:
“展某已经来到贵帮大门口了,他应该会见展某!”
“怒僵尸”褚-贯重重的道:
“说出你的目的来!”
展若尘再度心情紧张,外表平静的道:
“恳祈贵帮主,容展某见一见我们楼主!”
金申无痕被阴谋掳走已有半月,这是一项大消息,褚一贯等人早已闻报,不过……
就在展若尘的话声甫落,褚-贯与佟成二人相对大声哄笑起来……
佟成笑出眼泪的道:
“展若尘,你实在不该深入大漠,你应该留在辽北金家楼,也许金寡妇就因为你的擅自闯入大漠而丧命,哈……”
褚一贯耸动着鹰钩鼻子,道:
“展若尘,褚大爷便实在告诉你吧,我们掌握住金寡妇,就等于拔除一个头号敌人,有了她,我们便很容易的一举摧毁金家楼了,哈……”
展若尘心中吃惊,因为他所料想到的事情真的出现了,但退一步想,义母仍然活着,而自己的安排,便是救出义母,合二人之力,便不难收拾骷髅帮主段尔生!
然而,只怕这一愿望再难实现了!
深深吸了口气,展若尘道:
“我们楼主今在何处?”
“吊死鬼”佟成大列列的道:
“金寡妇在我们的手上!”
展若尘冷冷的道:
“展某可否一见?”
“怒僵尸”褚一贯立刻尖笑着道:
“成,当然可以!”
“吊死鬼”佟成惊异的一声叫:道:
“你……”
褚一贯忙向佟成丢个眼色,笑得比哭还难看的道:
“我说可以便可以,佟护法,当然我们也是有条件的!”
佟成似是会过意来的道:
“既然你还有条件,我也就没话可说了,你拿主意吧!”
展若尘立刻充满希望的道:
“不论什么条件,展某一定答应!”
褚一贯重重的点着头,道:
“展若尘,凭你的义气,倒真令我佩服,不过我在说出条件之后,望你好生琢磨才是!”
展若尘面露急切的道:
“请说!”
“怒僵尸”褚一贯的长嘴巴一咧,道:
“为了我们的安全,在我带你去见金寡妇的时候,我们要取下你的兵器……霜月刀,反手将你绑牢,才能引你去看金寡妇!”
展若尘毫不考虑的道:
“好吧,我同意!”
“怒僵尸”褚一贯望向佟成,二人会心一笑……
佟成已挥手对后面站的人吩咐:
“过去四个人,先把他捆牢了!”
展若尘心中已暗骂,王八蛋,拿你展爷当三岁孩童耍,倒要看看谁的能耐大!
便在这时候,四个灰衣人已往展若尘扑过来……
这些人可真周到,身边还带着铁链子,-个灰衣人站在展若尘而前,咧开大嘴巴冷笑道:
“姓展的,对不住了!”
展若尘淡淡的道:
“你要怎么个拴法?”
另外三人分站在展若尘身子两边,正面的-人沉声道:
“反手绑,你把兵器先取出来!”
展若尘一声冷笑,突然身子-矮,右腕上旋如电,只见青芒激荡,冷焰猝映,身边的四个灰衣人便凄厉的狂叫着往四下旋跌出去,四股血箭劲洒狂标,而四把枯骨爪已飞上了半天空!
“怒僵尸”狂骂道:
“展若尘,你这该死的畜牲!”
展若尘身形未移,他狂怒的道:
“这话应该出自展某之口!”
“吊死鬼”佟成挥手身后另外六名灰衣汉子,吼道:
“给我狠杀!”
六个灰衣人齐吼-声,便往展若尘扑击过去!
就在六名大汉刚刚扑近马匹一侧,展若尘突然腾身而起两丈,“霜月刀”喷洒出一溜寒电成层,未闻刀声,却听得那声吓人的“唰”声传来,六名灰衣大汉竟然一招未及递出,便齐齐抛去兵器,双手抱着胸月复,旋跌在一片血沙里,死状之惨,怵目惊心!
堵在三条道路上的另十名灰衣大汉,紧张的扬着枯骨爪,但却并未围过来!
“怒僵尸”褚一贯狂怒的骂道:
“好个展若尘,你竟然玩奸施诈,死不要脸!”
展若尘面对着手中的“霜月刀”沉声道:
“错了,玩奸施诈的是你,死不要脸的更是你!”
佟成的两只枯骨头壳碰的“梆梆”响,骂道:
“他妈的,我们提出条件,答不答应便在你姓展的一句话,你为什么抽冷子放冷刀?”
展若尘冷笑一声,道:
“二位大护法,你们拿展某当三岁小孩子?我若放弃霜月刀,再被你们上绑,岂不成了你们的阶下囚?这种三八二百五的事情,难道我展若尘会不知道?到那时便是见了楼主又怎样?只有多一个被你们囚禁的人,于事何益?”
褚一贯大怒,吼道:
“既如此,你为何还答应?”
一声笑……冷冷的笑,展若尘道:
“展某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之身罢了!”
一阵“啾啾’似鬼叫声,“吊死鬼”佟成骂道:
“展若尘,拿命来吧!”
一掌拍在马身上,展若尘扑身闪向一边,双目炯炯,双手下垂,“霜月刀”蓝焰流闪着莹莹的光华,沉声道:
“原本就不该废话连篇,耗我时光!”
半空中人影飞闪,两团幽灵般的灰影,已截住了腾身而上的展若尘,甫在空中接触,便闻得一阵鞭炮也似的冲击之声,半空中闪溅着溜溜碎芒,直到三人垂直又落下地,猝闪又接,双方已不要命的狠干成-团!
表叫声不绝于耳,褚一贯更是时而直上直下,动作宛如僵尸奔路!
四只枯骨头壳,便在褚-贯与佟成二人的挥舞下,不停的发出“叭叭”之声!
展若尘数次经验,他对于敌人的枯骨头壳相当留意,因为那些枯骨头壳之中暗藏着两种毒物……化骨粉与枯骨毒钉!
三人猝接倏开,闪开又进,展若尘冷目如电的看着骷髅帮这两大护法的身法……怪异中透着奇诡,似乎并非正宗武功!
佟成的吊眉已露出冷酷,他那宛如死人的面皮,肌肉紧绷,凶残的忽进又退,令人捉模不定他出招走式的真正动向!
便在这时候,“怒僵尸”褚-贯厉吼道:
“佟护法,时辰差不多了吧?”
飞跃在半空中的佟成,一声怪叫道:
“是该送这王八蛋上路了!”
褚一贯突然一个旱地拔葱,人也跃起三丈高下,便闻得两声磔躁怪叫声,空中忽然如蝗虫也似的喷射出无数小小黑点,直往展若尘集中打去!
展若尘-声亢叫,道:
“杀!”
他的吼声甫出口,但见满天青芒成层,光华暴展,那宛如刀山刃幕也似的青焰几乎把展若尘吞噬掉!
于是,空中响起清脆的连珠炮响,那无数的黑点,便被神刀山似的刃层,转击得四散飞落,无一打中展若尘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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