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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剑穿了鸠摩八房的脑袋瓜,满地的脑浆,如豆花般洒落下来,令人看了不恶心,这副惨烈的情景使那些奔跃的汉子全都倒吸了口凉气,鸠摩八房在他们兄弟中算是功力相当强劲的高手,哪知在人家手里居然落得一剑穿脑的厄运,何人有那么高的功夫,居然在瞬息间毁了鸠摩八房……
七八道红影曳然而落,全是清一色的红衣僧人,俱是光秃秃的头颅,红眉蓝眼睛的,个个身材高大,手里俱握着清一色的大铁铲,显然,他们俱是金轮法王的座下弟子,这些人全是西域请来的高手,架势上果然有令人骇惧的威仪,所有目光几乎全落在铁无情的身上,在他们眼里,这个身材并不怎么样的年青人才是他们所要寻找的人。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光秃头颅的番僧在金轮法王弟子中居首,人称火轮车,名叫阿布拉,一向性如烈火,一看地上死的鸠摩八房的那副惨状,登时火从中烧,气得全身红袍抖颤,仰天狂笑不已。
黑三沉声道:“你笑个什么劲?”
阿布拉一敛笑声道:“谁杀了我兄弟……”
此人虽然性如烈火,毕竟还很有智慧,在那样愤怒下,依然能保持一份该有的冷静,因为他对鸠摩八房的武功相当清楚,寻常人决无法轻易伤了他这位师兄弟,再看看这柳林四周,地上已横七竖八的死了这么多汉子,连罗氏兄弟罗震都逃不过厄运,他顿时明白,眼下的敌人虽只有三个人,却比数十个甚而数百个都要可怕,他如果不保持极端的冷静,很可能又倒下几个。
淡淡一笑,铁无情道:“我。”
一怔,阿布拉刚才虽然很注意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但看他温文儒雅,不似有极高功力之人,在说这话之,时他倒注意黑三起来,原因是黑三之肤色粗黑,又加上满脸的兜腮胡子,那副德性,倒真有几分功夫的样子,此刻一听铁无情承认鸠摩八房是他杀的,心里倒有几分狐疑,仔细的瞄了铁无情一眼,道:“你可知道杀人偿命……”
此人果然是个人物,性子虽然烈了点,但在处理事情方面尚能保持极端的冷静,凭阿布拉名列金轮法王座下大弟子,自有其过人之处,一眼瞪在铁无情身上,暗中已在揣摩此人是何方神圣了。
铁无情含笑道:“我不杀他,他会杀我,为了自救,双方动手难免会有伤亡,如果杀人,人人偿命,凭阁下名列法王的十大弟子,我相信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你可偿过命……”
阿布拉可没想到铁无情的言辞如此犀利,几句话,就能用犀利的辞锋逼人无以为对,阿布拉眉头一皱,闻言畅声大笑道:
“佛爷杀人是奉神的旨意,你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居然敢和佛爷相提并论,小子,你可真不知死活。”
铁无情闻言也大笑道:“天下假神旨的事固然不少,却从没有听过神会教人杀人,你这番僧满口胡言,连杀人都会找出这么多的理由,可见你这个人简直是坏透了。”
阿布拉哼地一声道:“你可敢告诉我你的名字?”
点点头,铁无情道:“我姓铁——”
阿布拉心里一震,道:“原来你就是铁无情,怪不得雪飞狐不惜重金礼聘把我师父请来呢,嘿嘿,听说你是目前中原武林的一匹黑马,本佛爷倒要让你变成一条死马……”
他话未落,远处已响起喊杀之声,只见两边柳林里杀声不绝,遥遥的已响起惨叫之声,铁无情心里有数,这些杀声一定是蝎子和锥子双双展开杀戮行动,果然,一会儿,已有人渐渐向这里跑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屠一刀,他衣衫凌乱,发丝蓬散,额际上汗珠淋漓,双目气得圆睁,吼道:
“铁爷,金轮法王那老小子给咱们兄弟颜色可够瞧了,锥子和蝎子还在那里力拼,他们要我通知你一声……”
炳多怒叱道:“老夫去瞧瞧。”
他身子方动,阿布拉的手势已动,立刻有两个番僧去拦阻哈多,这两个红衣番僧俱是金轮法王的十大弟子之一,个个功夫了得,此刻两人夹杀一个,两柄大铁铲霍霍生光,哈多功夫也不差,迎战两人倒也不惧。
喘声甫定的屠一刀双眉一皱,道:“不要脸,两个打一个——”
此人性子急烈,名列十大恶人中,素有火爆之名,那柄刀子陡地一旋,照着旁边的那个刚动手的红衣番僧身上劈去,他刀法怪异,又加上那名番僧只想截下哈多,全神只贯注在哈多身上,哪会想到屠一刀抽冷子给他一刀。
阿布拉急声道:“摩耶,小心。”
但屠一刀的刀子太快了,摩耶还来不及变招,那一刀已砍在他的肩上,几乎是连膀子一齐卸了下来,摩耶大叫一声,大铁铲已扔在一边,人随即晕死地上。
阿布拉厉吼道:“干,全干掉……”
他没想到自己这十兄弟踏进中原不及三个月,在这役中就毁了两个师兄弟,在西域,他们兄弟风光那么多年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心里那份激愤和悲怆,几乎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他忝为大师兄,一见自家兄弟死伤皆有,在愤怒之下,他首先抢着向铁无情下手。
刹那间,红衫飘晃,七八道红影顿时疾快的旋转起来,八个人的八枝长铲在阿布拉的指挥下,顿时将铁无情困在中间。
黑三叫道:“八蚁阵——”
这是西域的独特阵法,原先金轮法王训练这十大弟子所排列的是十兽大法,现在鸠摩八房和摩耶一死一重创,十兽大法是不能排出来了,只有再排八蚁大法,所谓八蚁阵就是以蚂蚁搬豆的理论,集八人之力汇集起一股力量,凝聚成一点,与敌相搏,其力无穷,任何顽强的敌人,只要困入阵中,要想突破此阵就非易事了。
屠一刀站在阵外,厉吼道:“妈的,八个打一个——”
他挥开手中刀刃,拼聚全身之力,向这八蚁阵冲去,谁知这八个人只是不停的游走,八柄长铲如巨轮似的旋转,屠一刀的刀眼看着已切进阵中,只听当地一声大响,他整个人如中巨锤般的被震了出去,一条手臂登时麻痹起来,他砰地一声倒在地上,顿时愣在地上。
他愣了愣道:“妈的,邪门!”
铁无情站立阵中,只觉这八个人如旋转的风轮般那么缺速和利落,最令他骇异的是那些人影中,居然有股无形的力道紧紧地向他压迫过来,虽然阿布拉诸人尚未向他出手,可是那股浩大的力道却无尽无止的冲来。
暗流如浪,已吹起了他的衣袂,他暗中运集了全身的功力,那柄神剑已斜垂胸前,双目,缓缓闭上,耳际风如嚎,猎猎风声居然吹得他耳膜直响——
阿布拉突然吼道:“出手!”
八个庞大的身子如凌空虚渡,俱飞跃在半空,然后,呼啸声中,八道铲影若飘飞的轮叶,自八个不同的方位向铁无情洒去。
铁无情静静的冥立于地,眼前一片空灵,耳际却在对方那飞旋的身影中,已感觉出他们八个虽然全部向自己出手,但,真正的杀手却放在阿布拉身上,他的冷剑在静止中倏斜转飘出,剑法真准,正好迎着阿布拉推来的长铲,当地一声,火光四射,阿布拉的身上一震,倒飞出去,而那枝铁铲的一角已被削了半片。
铁无情更是大震,仿佛有千百人之力涌向自己一样,此刻他才了解八蚁阵的威力在哪里,果然是个厉害的阵势。
他跃起长啸一声,道:“好厉害的阵法。”
那激烈的啸声穿空而起,震得四周草木簌簌而响,他身子如射向空际的弹丸,超越这八个番僧的头顶,那挥洒的剑如一片银幕般的飘落。
阿布拉吼道:
“小心。”
但,阿布拉的叫声虽然很快,可是铁无情那玄秘的快剑,已乘他们八个番僧尚来不及应变的刹那,一剑已穿在一个红衣番僧的胸前,在血光伴着惨叫声中,铁无情的身子丝毫不停,又是一剑挥去,只见两个庞大的人影落地,又死了两个。
八蚁阵少了三个,顿时溃不成形,已失了威力。
阿布拉面若死灰,颤声道:“你这是什么剑法?”
淡淡一笑,铁无情道:“王者秘剑……”
阿布拉大惊失色道:“你是王者之尊的传人?”
点点头,铁无情哼了一声道:“不错。”
阿布拉直气得仰空大笑,笑得全身直抖,全身衣衫都隆然鼓起,说是笑,倒不如说是哭,自家的十个兄弟,眼见已去了一半,这是他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凭金轮法王的那块金字招牌,亲手训练的十名弟子,居然连着死伤五个,这种结果只怕连金轮法王都始料不及。
阿布拉吼道:“我们会报仇……”
字音在舌尖上方逝,人已带着剩下的四个师兄弟向外飘去,眨眼间,已翻出数丈,行动当真快速。
屠一刀厉声道:“别放过他们……”
他似乎已恨透了这些番僧,提起身子疾速而去,远处杀声不绝,铁无情双目清朗如星,朝前一望,道:“快去。”
于是,数道人影如晴空疾电般的飞驰着——
蝎子和锥子两股人已会合在一起,但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太强了,雪飞狐手下果然还有两下子,一下子便阻止了对方的攻势,锥子和蝎子久攻不下,心里俱是焦急不已,他们不信雪飞狐有这么大的力量,当他们受到顽强抵抗之时,他们发现,那个指挥的人——金轮法王,他身着一袭黄色袈裟,站在那里稳当的指挥着那群汉子,很有自信的环顾着全场,似乎很有把握掌握着全局——
蝎子怒声道:“宰了他……”
两个人似乎是同一个心意,双双拔起身形,自左右向金轮法王扑去,金轮法王早巳预料会有这种结果,瞄了两人一眼,道:
“你俩功夫很好,如果跟了本法王,我保证你俩会更有前程,如果你俩启以为功夫不错,妄想和本法王动手,嘿嘿,你俩往后只怕很难再有风光的日子了。”
一剑劈出,蝎子厉声道:“放屁!”他早已听过这位番僧的大名,深知此人功力厉害,出剑尽量讲求快字,那一剑如空中的电光一闪,可谓快到了极点,哪想到金轮法王黄袍一晃,已避开这狠厉的一剑,其身法之快,简直无法形容。
而锥子却未等多轮法王的身子完全坠落,驭起冷剑划空而起,向着金轮法王当头猛劈而落。
随着这疾快的攻势,蝎子也不停歇,自腰而下,一轮剑影硬是劈向金轮法王的下盘,两大高手密集的攻击,可说是无懈可击,应是天衣无缝,金轮法王在这两大高手联手的袭击下,果然显出其不平凡的艺业,面对着顶上和下盘的剑势,左右两掌忽地一分,一上一下,两道刚劲的掌力倏然击出。
锥子只觉压力奇大,浑厚的力道吹袭得让他喘不过气来,那柄剑此刻居然发不出丝毫威力,逼得他赶快掉身,向旁边滑落。
而蝎子却要硬撑下去,哇地一声,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手上的冷剑喳地一声,断了两截。
蝎子心里大骇,道:“你——”
他顾不得再伤敌人,连着五个翻滚才月兑开金轮法王的掌劲范围,胸口已有隐隐之痛——
金轮法王冷冷大笑道:
“那个锥子就比你聪明多了,决不硬接本法王的掌力,你这头笨猪,如果不是溜得快,嘿嘿,你还能在这儿喘大气——”
蝎子怒吼道:“咱们再试试。”
此刻他哪顾得上自己身上的内伤,握着那柄断剑,一展身形,冲了过去,锥子唯恐他有失,闪移身子拦着,道:“慢点——”
金轮法王嘿嘿地道:
“刚才有个玩刀的老小子,刀法凌厉,连杀了不少人的那个老小子,可是屠一刀?这个老王八蛋聪明得紧,不敢来碰我,月兑出包围圈跑了,嘿嘿,如果加上他,嘿嘿,凭你们三个之力,也许还能和我打成平手……”
只听远处有人叫道:“谁说我跑了?”
金轮法王一怔,举目一望,只见自己座下十大弟子,狼狈的向这里奔跑而来,而在他们身后还跟了那个凶狠的屠一刀。
阿布拉喘声道:“师父。”
金轮法王眉头一皱,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布拉喘喘的道:“弟子——”
屠一刀跃身上前,吼道:
“他妈的,你那些熊弟子有个鸟用,十大弟子还剩下五个要死不活的东西,待会儿,连你这个老乌龟都保不住……”
他一眼看见蝎子面色苍白,嘴唇上沾著一丝鲜血,愣了一愣,屠一刀诧异的道:
“怎么啦,受伤了?”
蝎子豪气干云,道:
“没什么,略略受了点伤……”
屠一刀一指金轮法王,厉声道:
“是不是这老小子,他那只手打的?说,我非砍下这老东西那只打人的手不可……”
此人性子暴烈,说话像连珠炮,而手上那柄刀,更是不闲着,随着他那快速的话声一连七八刀劈了过去,此人刀法自成一格,那七八刀一气呵成,密密麻麻,一刀连着一刀,居然逼得金轮法王倒退了好几步。
阿布拉吼道:
“大胆,敢向我师父出手!”
一缕铲影照着屠一刀挥去,而随着他身后的几名师兄弟紧跟着冲了出来,将屠一刀围在中间。
锥子吼道:
“好呀,咱们就杀杀看。”
谁知金轮法王嘿地一声道:
“退下!”
阿布拉还真怕他这位师父,一听师父话声,立刻收势,和那几个师兄弟急急忙忙的退在一边。
金轮法王目注屠一刀,道:
“你就是屠一刀?”
屠一刀把眼一瞪,道:
“怎么样?”
金轮法王嘿嘿地道:
“我在西域就常常听起中原武林有十个名符其实的大恶人,想不到一踏进中土,先遇上了你,看你刀法,果然有那么点功力,只是你还不是本法王的对手。”
屠一刀大笑道:
“那你何不试试?”
说完,手中的刀已迅快的在空中划了四刀。
金轮法王目注他划出的四刀,大声道:
“离魂刀法——”
屠一刀嘿嘿地笑了,道:
“不错,这可是传自西域的离魂刀法,金轮法王,别以为你是西域一个土霸王就可来中原武林撒野,你们西域的武功,嘿嘿,我老屠也能沾上点边……”
金轮法王面色突然一凝,道:
“你会‘离魂刀法’,屠一刀,你可是十五年前潜入‘达拉宫’和哭僧论刀三天三夜之人……”
这是金轮法王心中的一个秘密,他出自“达拉宫”的弟子,也是哭僧的徒弟,十五年前,屠一刀进入达拉宫遇上哭僧,论刀的时候.金轮法王还没有出师呢。
屠一刀冷冷地道:
“哭老前辈可安好无恙……”
金轮法王嘿嘿地道:
“家师已仙逝……”
屠一刀心里一阵难过,目中竟浮现出一层泪影,道:
“真想不到,十五年了……”
金轮法王嗯了一声道:
“屠一刀,你既然去过‘达拉宫’,那咱们就不能算是外人,今日你帮助我金轮法王收拾了姓铁的,嘿嘿,本法王会尊你一声前辈——”
屠一刀哈哈大笑道:
“金轮法王,你忘了一件事——”
金轮法王一怔道:。
“什么事?”
面上猛地一寒,屠一刀道:
“‘达拉宫’的弟子永远不准踏入中土,如果有事非来中原不可,必须遵守在中原不展露武功的誓约,更不可带武器兵刃在中原行走,这个你忘了么?”
金轮法王一震,道:
“这——”
屠一刀厉声道:
“难道哭僧没跟你交待过……”
金轮法王长吸了口气,道:
“有——”
屠一刀怒声道:
“既然有,你为何还敢来中土……”
金轮法王面上一股羞红,长吸口气,道:
“哭大师已作古,那个誓言就不再作数……”
屠一刀愤愤地道:
“好呀,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恩师一死,你就不把哭大师当一回事,金轮,哭僧如果在天有知,只怕真会哭个三天三夜,有徒如此,‘达拉宫’的威信将永远扫地了,一代大师哭和尚更要一头撞死了。”
阿布拉颤声道:
“师父,我们回西域吧……”
金轮法王怒声道:
“住嘴,咱们在‘达拉宫’辛辛苦苦的练功为的是什么?就是要在中原扬眉吐气一番,如今咱们才应雪飞狐的邀请,难道遇上屠一刀就回头了,决不回头,除非中原道上没有咱们可应付之人,否则,我要让‘达拉宫’的武功在中原扬名立万……”
他说得斩钉截铁,似乎没有人能改变他那坚强的意志和决心,可见此人已无法顾及后果了。
屠一刀冷冷地道:
“你不后悔——”
金轮法王闻言大笑起来,他这一生中自幼在达拉宫学艺,除了哭僧能让他信服外,寻常人根本没放在他眼里,屠一刀虽然和哭僧有三天三夜论刀的缘法,但,金轮法王却没将此人放在眼里。
金轮法王冷冷地道:
“有何后悔之处?”
屠一刀大声道:
“我必须告诉你二件事,否则你不会死心。”
金轮法王愣愣地道:
“哪两件事?跟达拉宫有关的事,我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你难道会变出新鲜的来——”
屠一刀冷笑道:
“头一件,哭僧有没有教你‘离魂刀法’……”
摇摇头,金轮法王苦笑道:
“恩师什么武功都教我了,只有‘离魂刀’没有教我,他只说这刀法要靠缘份,不是人人可练的,当时我也以为它不过是一套普通的刀法,哪知恩师临终前,才告诉我‘离魂刀法’是天下最厉害的刀法,举世只有一个人会,希望有机会,我能学得着这套刀法……”
屠一刀嗯了一声道:
“哭僧只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没告诉你。”
一呆,金轮法王道:
“哪一半……”
屠一刀嘿嘿地道:
“哭僧和我谈论天下刀法之时,就曾笑着告诉我,假如‘达拉宫’弟子有人敢违背他的誓言,踏入中原一步,就用‘离魂刀法’将他们赶出中原,嘿嘿,金轮,‘离魂刀法’的威力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连我也不知道……”
金轮法王闻言一震,道:
“你不会‘离魂刀法’……”
屠一刀冷冷地道:
“我会,却没使用过,这也是哭僧当年的要求,除了用来吓阻达拉宫弟子外,不可对外人施展……”
气得一跺脚,金轮法王道:
“第二件呢?”
屠一刀大声道:
“有王者之尊在江湖一天,达拉宫就永远要回避,当年哭僧曾和王者之尊第二代传人论武谈道,双方许过诺言,哭僧可曾跟你提过……”
点点头,金轮法王嘿嘿地道:
“有关于这点,嘿嘿,我不识尊者何人,当然不必回避什么。”
屠一刀冷声的道:
“如果此人站在你面前呢……”
金轮法王哼地一声道:
“先师的约定跟我没关系,先师既然羽化,所有约定全都自然消逝,屠一刀,你今日这一连串屁话,对我金轮法王全不生效!”
屠一刀气得全身抖颤,道:
“好,哭僧交待的事,我必须执行了。”
铁无情静静的所完了他们的对话,终于忍不住了,道:
“慢着——”
屠一刀怒声道;
“少主,这个王八蛋已不是人了,连他恩师的话都敢违背,可见他坏到什么程度了,我屠一刀虽是个大恶人,但,绝对知道尊师重道,不如一刀将他劈了……”点点头,铁无情淡淡地道:
“别急,先给他一点机会……”他和缓地道。
“金轮法王,我知道你是雪飞狐请来的人,为的是要对付我,凭心而论,你帮不了什么忙,并非我瞧不起你,老屠的‘离魂刀’你就应付不了……”
一听这话,金轮法王当真是要气炸了肚子,他千山万水,忍着路途之苦,远来中土,为的是什么?就是要露露达拉宫那超绝的武功,让金轮法王在中原树立一个形象,哪里想到半途杀出个屠一刀,居然和自己师父哭僧扯上关系,哭僧暗中留了一手,竟传“离魂刀法”给屠一刀,为的就是吓阻达拉宫的人进入中土,“离魂刀法”到底有何威力,他并不清楚,但,屠一刀想用这套刀法吓退他,老实说,他无法甘心,此刻又钻出个年轻人,还是屠一刀的顶头,他更不服气了,心里那股气不禁愈积愈多……
金轮法王怒声道:
“你就是铁无情……”
淡淡一笑,铁无情道:
“我相信雪飞狐已把我介绍得很清楚了!”
点了一下头,金轮法王道:
“老雪都告诉我了!”
铁无情哼地一声道:
“你还要动手么?”
金轮法王怒笑道:
“你杀了我徒弟,我能饶了你么?”
阿布拉脸色苍白道:
“师父,他功力……”
金轮法王一挥手吼道:
“我知道,你那五个师弟全给人劈了,咱们‘达拉宫’丢不起这个人,回西域也没有办法向道上兄弟交待,再说老雪又那么礼遇咱们,今日就是全部达拉宫弟子毙身此地,这口气也要拼下去……”
阿布拉面若死灰的道:
“是,师父——”
金轮法王举头望了远处一眼,此刻两边的杀伐已全歇了手,自从铁无情率兄弟赶来这里,雪飞狐那些手下因为没有金轮法王的指挥,顿时失了依恃,锥子手下立刻反攻,杀得他们全退了回去,金轮法王眉头一皱,道:
“姓铁的,本王要单独斗你。”
铁无情嗯了一声道:
“好。”
屠一刀呸地一声道:
“不行,少主,这一场要我老屠来。”
铁无情一怔道:
“为什么?”
屠一刀大声道:
“我必须先执行哭和尚交待我的遗言,只要有达拉宫的在此我老屠便须先了断这件事。”
金轮法王怒声道:
“阿布拉,你就和弟兄看看他‘离魂刀’到底有何高明之处,凭什么敢仗着师父的威风在这里唬人……”
阿布拉并不知金轮法王对“离魂刀”只有一知半解,难窥其堂奥,心底里还真有点顾忌,他知道阿布拉功力算是很特殊的一个,由他先试探一下离魂刀法的凌厉攻法,自己也许借经验能看出破解方法。
阿布拉一抡大铁铲道:
“是,师父。”
阿布拉将大铁铲抖得直晃,道:
“屠老前辈,请赐招。”
屠一刀冷冷地道:
“你可要注意了,我这刀法是你们达拉宫的镇宫之宝,其威力连我也不知道有多大,到时候我收不住手,别怪我没事先说明一一”
阿布拉恭声道:
“我会小心——”
他的确是很小心,因为离魂刀法在“达拉宫”里只有绘影绘神的传说,虽是达拉宫镇宫之宝,毕竟见过的人不多,哭僧是达拉宫主持,一生都在哭笑中度过,他将这门刀法不传弟子而传外人,在诸弟子中无人能想通其中道理,殊不知这套刀法并非普通之人能练,一定要在刀法有得天独厚的根基才能练这套刀法,屠一刀是玩刀的大行家,在达拉宫和哭僧细论天下刀法之时,其精辟的看法,和对刀的熟知,使哭僧动了爱才之心,虽说屠一刀在江湖中被列为十恶之一,但哭僧依然传他这套刀法,唯一条件是这套刀法决不可轻易使用,除非生死关头、唇亡齿寒的情形下才能用这套刀法,更重要的是达拉宫弟子曾在列祖列宗的神前赌过咒、发过誓,永不踏进中原武林,哭僧授命屠一刀,将来如果有不肖弟子进军中土之时,只要遇上,即可使用这套刀法格杀勿论。
阿布拉真得很小心,他将全身功力贯注在大铁铲上,暗暗-震,大铁铲上传来当当一阵轻响,只见阿布拉向前踏出半步,那柄大铁铲有若泰山之石,自空中当头盖下,这一招集阿布拉全身之力,其力无穷,当头罩下,能避的人并不太多,在想像中,屠一刀一定是左避或右闪,因对方的力道超过一般人能抵御的能力,连金轮法王都暗中赞了一声,如果以他来说,使用大铁铲这类重武器,他也会用同样的招式来压迫屠一刀走避。
哪知屠一刀大喝一声道:
“好,果然是达拉宫弟子——”
他不但不闪避,反而大步往前一踏,那柄刀在空中颤了七颤,如空中飞掠的蜜蜂翅膀般,震动得如海里的层浪,密密麻麻的向前推去,迎着压落的巨铲——
当——
一阵金铲交击之声,只见那大铁铲的铲头如被削西瓜一样,断裂了七八截,而屠一刀的那柄冷刃却无法歇止,依然原式不变的向阿布拉劈去。
这真是凌厉而惨烈的一刀,那挥洒的气势能令人丧魂落魄、胆颤心寒,阿布拉如陷在无底的深渊,彷佛面对着令人骇惧的死神般,愣在那里,连闪都闪不掉。
他那几个师弟已熬不住这种情景的持续,在厉吼中、在愤骇下,四道人影奋不顾身的向屠一刀扑去,他们忘了“离魂刀”的怖厉,四道铲影同时挥落。
屠一刀吼道:
“闪呀!”
他实在不想伤这些人,可是“离魂刀”刀法太霸道了,霸道得连他都无法驭使,只见那柄刀如长眼睛一样,猛地向后一撤,光影在闪烁中,突然静止下来,四颗血淋淋的头颅随著曳落的刀影而滚向地上。
庞大的身影随着喷洒的鲜血而倒栽在地上。
一刀毙了四名达拉宫的高手,这是匪所思夷的事情。
阿布拉如失神的白痴一样,双腿软软的东倒西歪,他被这一幕情景给吓呆了,几乎怀疑自己在噩梦之中。
良久——
金轮法王方自失神中醒了过来,道:
“好快的刀……”
屠一刀背脊也渗出了汗珠,道:
“现在我给你两条路,一是立刻滚回达拉宫,二是你能受得了‘离魂刀’的霸气,你只要有自信能躲过我的刀法,往后中土将无人拦阻着得了你……”
金轮法王的目珠在红润,跺脚道:
“我好恨……”
屠一刀冷冷地道:
“恨什么?”
金轮法王刀声道:
“我恨我师父为什么会留了这一手刀法,为什么不将‘离魂刀法’传给达拉宫的弟子,而传给了一个有十恶之名的屠一刀……”
不屑的一笑,屠一刀道:
“哭僧是何许人,他德高望重,早已看出你将来必有不轨之心,所以暗中留了这一手,金轮法王,识相的,立刻回转‘达拉宫’,否则,你必死在这里……”
金轮法王双目赤红,厉声道:
“你杀我这么多弟子,妄想扯平,姓屠的,‘离魂刀法’固然霸道无敌,别忘了,本法王的金轮也是天下无敌的,哭师父传你‘离魂刀法’虽是对付达拉宫弟子,但他却没有告诉你离魂刀法唯一的克星就是双火轮……”
屠一刀心弦一震,道:
“你何不试试?”
但他的脑子却在旋转着,暗暗忖思着:
“怪不得哭僧在和我畅论天下各门各派刀法之时曾说过,‘离魂刀法’虽有霸气,却非天下无敌,达拉宫还有一种武功正是‘离魂刀法’的克星,达拉宫这门武功只能传给将来接掌达拉宫的主持,难道金轮法王就是将来的达拉宫之主……”
金轮法王眼一瞪,道:
“我是想试试,但,对象决不会是你……”
一呆,屠一刀道:
“那会是谁?”
金轮法王冷冷地道::
“铁鹰杀手的头头,铁朋友……”
铁无情闻言冷冷大笑道:
“我早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唯恐你的秘招露了出来,让我们有了准备,金轮法王,你尽避出手,达拉宫的武学固可在武林中占有一席之处,但决不是最高的……”
金轮法王气得全身抖动,道:
“你……”
铁无情冷冷地道:
“别动气,临阵动气,可是武家的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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