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满满的一室人全急忙的离开,仅有王府里的屈总管跟奴仆们还静静地候着,但气氛却没有因此改变。
祁晏的视线仍紧紧锁着靖闵深情的眼眸,下一秒,他猛地拉她入怀,低头噙住她诱人的红唇。
老天!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呢……每个人都很尴尬,包括靖闵自己,她也吓到了。
他狂野的吻着她,火竦辣的吻慢慢转为温柔而缠绵,直至她的气息与他的相融、甚至已快喘不过气后,他才如开始这个吻般突然放开了她,大步转往书房而去。
靖闵粉脸酡红、头儿低低,拚命的吐气、吸气,在稍稍回神后,也羞涩的转身往自己的寝室走去。
两个丫鬟同样脸红的连忙跟上,小叮更是忍不住的说:“天啊!主子真是好魅力,把王爷都迷到在众人面前就跟主子亲热呢!”
“没错。主子,你真是万人迷,莫怪那些王公贵族就连主子都成亲了还不死心。”小琳也同意附和。
“那又如何?我一点也不想修热门的MBA。”靖闵笑着抚模自己微肿的红唇,脚步未歇,因为她的心情变得好好。她让祁晏失控,当众吻了她!
两名丫鬟困惑的互看一眼,“什么叫暗鼻……黑?”她们连发音都有困难。
“MBA,MarriedButAvailable,意思是已婚但还可以用,指的就是外过、劈腿、养小三——”心情大好的她倏地住口,因为看见两个小丫鬟目瞪口呆了。
小叮、小琳见主子哇啦哇啦说着她们听不懂的话,真的吓呆了。主子中邪了吧?要不怎么会说那种让人听不懂的奇怪话?
“呃……你们什么也没听见,了解吗?”靖闵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她真的太开心,踏着轻快的脚步回到寝室后,舒舒服服的在床上躺了下来。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万人迷,也不在乎那些爱慕者,她在乎的只有祁晏,所以,明知他气她气到七窍生烟却还是挡不住她的魅力地吻了她,这就代表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是有可能爱她的……
想到这里,她不禁粲然一笑。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动作一致的摇头。这个主子她们是愈来愈搞不懂了。若非主子跟王爷好像又和好了,她们还真想找个茅山道士来给主子驱邪,因为主子真的变得太奇怪了呀……
星月交辉,偶尔夜风拂来、树影摇蔽,郡王府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夜如白昼。
侧厅里的木门偷偷被推开,窦茵手上拿了一把剪刀,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只精致的木箱旁。
她蹲子、打开木箱,拿起里面的上等云锦正想剪上几刀时,突然看清楚布上的刺绣图案,随即噗哧一笑,连忙放下剪刀拉出整块布匹细看,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
原来,根本就不需要她来搞破坏嘛!
她将整匹布抱起来、关上木箱,再把剪刀放进袖子内,小心翼翼的踏出侧厅后,再关木门。
原想直接把东西拿去给祁晏哥哥,可一想到他最近对自己的态度后,她转身改往西园走去,还特别交代守在院前的小厮不许任何人进来叨扰。
小厮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敢迟疑,忙应声道:“是。”
房里,潘恩见到她着实一愣,但他并未自床上坐起身,只是不解地看着她放在桌上的绸布,“怎么连丫鬟也没带着?不怕人说嘴?”
她大方的坐在床沿,冷笑一声,““我没有带人,自是要说些别人听不得的话。”这不是数月前,潘副帅在我哥成亲前几日潜入我房里时说的话?”
他神情一凛,“既然郡主并没有照我说的话去做,现在又何必提这档子事?何况,若不是这些年来看郡主痴情:心生不忍,我也没必要昧着良心交给郡主那颗致命的毒药。”
“致命毒药?咳!你也太看得起那颗药丸了。说什么只要吃下去五个时辰内必定衰竭而亡、死得不明不白,可结果呢?”
他脸色丕变,“你有让王妃吃下那颗药丸?”
她再度冷笑,“对,在挣扎几天,我在要离开这里前下手了。一如你提醒我的,免得她死得莫名其妙,我成了嫌疑犯。”她又摇摇头,“可惜事实证明,她喝了那杯茶还是活得好好的,好到让讨厌女人的祁晏哥哥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说到后来,她已是咬牙切齿。
这件事已在郡王府里传开来,相信再过不久也会在府外传得沸沸扬扬,届时,每个人都将知道本不爱女人的祁晏郡王,如今有多么彻底沉沦在妻子的魅力中……好可恨啊!
“这——没道理啊。”潘恩一脸难以置信的说。
那颗致命药丸来自一个他最信任的长辈,而且他帮助窦茵除掉祁晏的新婚妻,为的就是要拿这个把柄来逼窦茵听话,进而除掉长辈眼中的头号大敌祁晏,可因为靖闵至今仍活得好好的,他们才猜测窦茵并未下毒手。
于是不得已,在战事告捷时他只能走第二步险棋,配合安排好的弓箭手搏命演出,成为祁晏的救命恩人住进王府,好伺机而动。
因为,那名长辈希望他能以祁晏当饵,一次就将碍事的皇家御用三少全部送去见阎王!
“事实就在眼前,我几次过来之所以没说,自然是因为说了也不能如何。不过,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哥跟那女人的感情愈来愈好,所以现在我要依自己的方式来对付那女人!”她生气的道。
“就凭那块布?”他可不以为然。
她瞪着他,“这当然不够,但至少可以让祁晏哥哥对她生气。下一步,我会自己看着办,只是有些话你得帮我去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反正这么做他也没有损失。
窦茵又交代了一些话随即离开,没一会儿,潘恩便唤来小厮,要小厮捧着那匹布跟着他,自己则撑着虚弱摇蔽的身体,步履蹒跚地往祁晏的书房走去。
雅致书房里,祁晏坐在桌前,一叠小山似的公文就摆放在一角,那全是有关西北军民相关事宜的呈报,然而此刻他却望着烛台出神,公文连一行都没看。
“睡了吗?王爷?”
门外突然传来潘恩略显气虚的嗓音,他顿时回神,连忙起身快步走去开门,就见潘恩在另一名小厮的搀扶下站在门口。
他帮忙小厮一起将潘恩扶进来坐下,小厮将手上的那匹云锦放妥后,恭敬的退了下去。
“怎么还没睡?这块布是?”祁晏认得它,那是靖闵要刺绣的上好云锦,可怎么会落到潘恩手里?
潘恩的目光先是移到放在书桌另一侧的床榻,这才答非所问的说:“王爷真的很在乎王妃。”
祁晏怔了下,明白潘恩所指,自己这近乎幼稚的赌气行为确实全是因为她。
只是对于这句话,他直觉的摇头否认,毕竟一个不在乎他的女人他却在乎她,这不是自虐吗?
真是这样吗?!他的心里忽地冒出另一个不以为然的声音。
当然是——
不!你忍不住的想她,一个晚上公文也没瞧上一卷,这全都因为在想她……
不是——
你是!你想念她那双带着慧黠又充满魅力的眼眸,你还想念她让你沉迷不已的美丽胴体,而她那张娇俏无邪的脸庞更是吸引你的目光。尤其是昨天,她那么大方地在皇亲贵胄面前表现对你的崇拜及她的满足、幸福和快乐,令你的心也不禁融化……
不对!那不过是他要那些妄想英雄救美的皇亲贵胄别再上门打扰,一切都只是假装!
祁晏静下心来,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他疯了不成?竟然因为一个不在乎他的女人而心思分裂?!
他转而看着潘恩,伸手拿来那块云锦,一看眉头不由得一皱,上面的刺绣怎么见人?
她不知在绣龙还是绣花,怎么看就是四不像,刺绣功夫完全谈不上不说,左右也全没对齐,惨不忍睹,一旁还有一个奇怪的图形……
“你怎么会拿到这块云锦的?”他问。
“实不相瞒,这块布是郡主拿来给我的。她非常关心你,知道你跟王妃的感情愈来愈好,更让她忧心……”潘恩顿了一下,“郡主说,王妃这些日子以来琴棋书画没做过一样,唯一的刺绣成品却是如此……”
“她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不自己来说?”祁晏的口气隐含着不悦。
“她知道由她来说,王爷一定会认为她刻意挑拨离间,毕竟她对任何接近王爷的女子都不喜欢,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所以?”他浓眉一挑。
潘恩表情转为凝重,“她请我来,是怕你连听都不肯听她说,而她担心的则是王妃是否被人操控了……像是反皇党?你也知道反皇党在外的下属分堂甚至亲族相当繁乱,上回你拿到的名单也只是一部分——”
“因此,王妃可能也是叛乱分子的一员,要不然以绣工闻名的她却绣出这种连孩子都不如的刺绣,心思实在可议,是吧?”他口气极冲地接下话。
潘恩点顽,“小心驶得万年船。王爷,这送礼的对象可是太后啊,动辄得咎,务必要慎重。”
这点祁晏当然明白,事实上,他心里也早觉得事有蹊跷。就他所知,靖闵格格从小就好学,端庄温婉、柔顺知礼,但这些特质几乎全都无法套在现在的这个靖闵身上。
只是,他也发现自己居然不想刻意去探究,反正这世上虚有其名的人事物不知凡几,就算她真有不好的意图,他也不认为自己愿意让她离开他身边……
“王爷,你的生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肩负太多的责任,不能只顾自己的喜乐。意图不明的人确实是不该留在你身边,那太危险了。”
“够了!”祁晏口气一沉,但在发觉自己竟因靖闵而对救命恩人动怒后,他脸色稍霁,“这事我会好好斟酌,请回房休息吧。”
“是。”潘恩低下头,眼中闪过一道冷光,随即在小厮的搀扶下离去。
书房中,祁晏一手捏着那块被绣坏的云锦,神情复杂。
书房外,靖闵正悄悄躲在花窗的边缘,身后是有湖石花台的庭园,当潘恩与小厮从前方的回廊要回去西园时,她还得将自己的身子压得更低,隐身在树荫的阴影下,免得被他们看见了。
潘恩这家伙,不好好养伤居然跑来挑拨离间、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也太可恶了吧!
惫有窦茵,自己都已经远离她的视线范围了,她还来找麻烦?!
不过就是不会刺绣而已,有那么严重吗?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不对,这样的小人自己也不该继续让她留在祁晏身边,免得空气不好、气场不佳,老联合潘恩来找她碴,会影响他们夫妻的身心健康。
“对,我得反击!”她不禁低声说了一句,没想到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揪着领子提起,吓了她一大跳。
但更没料到的人是祁晏,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听到声音出来后,揪出的人会是她!
他不算粗暴地将她抱进房内,随即放开她,表情不悦,口气更差,“你躲在那里偷听我们说话?”
“我不是偷听,我是有事来找你——咳、咳咳……”她突然呛到口水,咳到粉脸红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