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很久,他全身都已发麻,手足也已冰冷,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很轻的脚步声,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他的麻筋上。来的是谁?
是相思夫人?还是唐青?
无论来的是谁,他都绝不会有好日子过。
天已亮了。
晨光从门外照进来,将这个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仿佛是个女人。
然后他终于看到了这个人的脚。
一双穿着绿花软鞋,纤巧而秀气的脚。
柳长街叹了口气,总算已知道来的这个人是谁了。
“你几时变得喜欢这么样坐在椅子上的。”她的声音本来很动听,现在却带着种比青梅还酸的讥诮之意,“是不是因为你的已被打肿了?”
柳长街只有苦笑。
“我记得你以前总喜欢打肿脸充胖子的,现在脸没有肿,怎么反而肿了起来?”
柳长街忽然笑道:“我的就算再肿一倍,也没有你大。”
“好小子。”她也笑了,“到了这时候还敢嘴硬,不怕我打肿你的嘴。”
“我知道你舍不得的。”柳长街微笑着,“莫忘记我是你的老公。”
来的果然是胡月儿。
她已蹲下来,托住了柳长街的下巴,眼睛对着他的眼睛。
“可怜的老公,是谁把你打成这样子的,快告诉我。”
柳长街道:“你准备去替我出气?”
“我准备去谢谢她。”胡月儿突然用力地在他鼻子上一拧,“谢谢她替我教训了你这不听话的王八蛋。”
柳长街苦笑道:“老婆要骂老公,什么话都可以骂,王八这两个字,却是万万骂不得的。”
胡月儿咬着嘴唇,恨恨道:“我若真的气起来,说不定真去弄顶绿帽子给你戴戴。”
她越说越气,又用力拧着柳长街的耳朵,说道:“我问你,你去的时候,有没有穿上件特别厚的衣服?””没有。“”有没有去问他们要了把特别快的刀?“”没有。“”有没有先制住唐青?“”没有。“”有没有照他们的计划下手?“”也没有。“胡月儿恨得牙痒痒的:“别人什么事都替你想得好好的,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
柳长街道:“因为我从小就不是个乖孩子,别人越叫我不能做的事,我反而越想去做。”
胡月儿冷笑道:“你是不是总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总觉得别人比不上你?”
柳长街笑道:“不管怎么样,你要我做的事,现在我总算己做成了。”
胡月儿叫了起来:“现在你还敢说这种话?”
柳长街道:“为什么不敢?”
胡月儿道:“你为什么不找个镜子来,照照你自己的?”柳长街淡淡道:“被人打是一回事,能不能完成任务又是另外一回事。”
胡月儿道:“不错,你的确已煮熟了个鸭子,只可惜现在已飞了。”
柳长街道:“还没有飞走。”
胡月儿道:“还没有?”
柳长街道:“飞走的只不过是点鸭毛而已,鸭子连皮带骨都还在我身上”胡月儿怔了怔:“那女人带走的,只不过是个空匣子?”
柳长街微笑道:“里面只有一双我刚月兑下来的臭袜子。”
胡月儿怔住,又不禁吃吃的笑了起来,忽然亲了亲柳长街的脸,柔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了不起的男人,就知道我绝不会找错老公的。”
柳长街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一个男人的确不能不争气,否则连绿帽子都要戴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