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细雨已停,浓云却仍密布。
在高王瀑的另一边,自袍人踏着沉重的足步向前直行,他胁下所挟的朝天尊者及洪江依然中毒昏迷,不省人事。
走出一程,他凭着一种天生敏锐的察觉本能,下意识里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人尾随跟踪——
白袍人定身侧耳倾听,四下除了骇人的寂静外,再无其他声响。
他再度举步而行,心中忖道:“奇怪,我什么都没听到,怎会感觉到有人尾随在后呢?况且四下空旷,又是杏无人踪,莫非这只是我的疑心生暗鬼而已?”
寻思良久,始终不得要领,他摇了摇头继续前行,走过一段路,那怪异的奇想忽然在他脑海中长大起来。
白袍人想着,适才的沉思又重回他的脑际:
“我的直觉既然告诉自己,有一个神秘人物缀在背后,那是再也不会错了,十年来,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过着紧张的日子,早已养成了异于常人的机警本能,还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我?”
这会子,阳日从密厚的云层后面穿出来,金黄色的光线洒在旷野的一角——
白袍人回首一瞥,倏然发现有一个影子一晃即逝,他定了定神再瞧,地上却只有高处山林的投影,没有任何异处。
他默默对自己道:“虽不知这跟踪之人究竟是谁,但从这一掠即逝的影子上看,其人定必身具上乘轻功无疑了。”
越过莽原,绕经一道山角后,地势逐渐陡峭,白袍人望见前面一株大树,疾地闪身掠到树后。
一个身影不一忽来到切近。
白袍人将胁下的朝天尊者和洪江放置树旁,“刷”地晃身疾跃出去,恰正拦住那人去路——
触目所及,但见此人面色腊黄,满脸病容,约莫三旬左右年纪,两道目光有如鹰隼,冷冷地盯视着他。
白袍人开口道:“朋友自高王瀑一路跟踪老夫至此,敢问有何见教?”
那病容汉子冷冷道:“足下耳目倒也灵敏得很。”
白袍人指着犹自人事不醒的洪江及朝天尊者,道:“朋友你是冲着这两人而来,抑或专程找某家的麻烦?”
那病容汉子视线掠过树旁躺着的二人,道:“我要找的是谢金印。”
白袍人沉声道:“然则朋友是冲着某家而来了?”
病容汉子道:“如果你是谢金印,我便没有找错人,但你在高王瀑又口口声声自称司马道元,我一时倒不能确定你的真实身份……”
话至中途,忽然右手一抬,一掌击了过去。
谢金印阅历何等丰广,对方这一掌看似轻淡描写,毫无着力之处,骨子里蕴藏着一股坚强凝重的气势,而且他抢先动手,更是占尽先机,谢金印若要击破对方气势,似乎只有掣剑反击一途。
一个照面之间,便逼得谢金印非要出剑应付的敌手,到目下为止,显然尚不多见——
然而谢金印仍无用剑的意思。
眼觑对方一掌击至,谢金印倏地抽身倒跨了半步,双手翻飞,刚柔互变,立刻将病容汉子掌势封住。病容汉子挥掌再攻,对方封拆了七八招,皆是有来有往之局,忽然病容汉子一声叱咤,停下手来道:“你为何尚不用剑?”谢金印淡淡道:“除非万不得已,某家之剑向不轻出。”病容汉子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以为我会是省油之灯么?”
谢金印道:“尊驾掌力诚然高强一时,但某家仍无须使用兵刃对付你的赤手空拳。”
病容汉子怒道:“你认为我尚不够资格使你用剑么?”
谢金印冷冷道:“我也没有这个意思。”
病容汉子呆了一呆,仰首寻思,旋即哼了一声,挥掌又上,双手连环攻出,随着招数变化,涌出两股无坚不摧的力道。
病容汉子这一展开强攻手法,目的不外乎迫使对方出剑,谢金印何尝不知他的意图,心下暗暗感到狐疑,可是他生性沉着坚凝,将疑念抛开,不一会便稳住局势,双方交手二十余招,竟是势均力敌的局面。
病容汉子掌招挥劈间,劲道源源不绝,足见功力颇为深厚,加之他招数诡奥,使得谢金印不能占得丝毫上风,这是他近二十年来首次遇到的厉害对手,为求制敌于胜,使得他再无考虑的余地,决定出剑攻击。
但见他右腕一抖,“呛”地一声脆响亮起,霎时漫空精芒电射,剑子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随着长剑出匣,一股无形杀气随之涌将出去。
寒芒电射之际,病容汉子居然还快了一线,双手一错,抢先攻出一掌,他转身挥掌攻击的几个动作,几乎在同一时刻完成,病容汉子发出这一连串的快动作,无疑的是为求抵消对方出剑时所挟带的凌厉险恶气势。
饶是如此,一股瞧不见的杀气仍旧弥漫四周,病容汉子掌势为之一窒,再也递不出去。谢金印冷然一笑,道:“尊驾一再相逼,恕某家得罪了。”
右手一动,剑身发出激烈风雷之声,直取敌人腰间以上部位,同时一股森森杀气亦笼罩住敌人身形,病容汉子寒声道:“好一招‘下津风寒’——”
霎时他额上汗渍陡现,亦自催动全力,发出一掌迎拒。
但闻“呜”“呜”怪响不止,人影乍分,两人相距五步,面对面峙立,终于病容汉子上身微倾,蹬地往后倒退半步。
谢金印手中长剑支地,沉下嗓子道:“尊驾竟能接得希
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之久的项庄主,也觉着情形不对。
但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是一庄之主,对这庄院中的设施,自然是十分了解。
他明白,由此地到内宅,沿途之上,至少有八道拦截敌人的埋伏。
所以,他对楚小枫在后面随行一事,也没有提出质问。
事情却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一路行来,直到后宅,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拦截。
直到了内宅正厅,仍未见有人拦截。
项庄主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楚小枫带两个从人,随后而来。
一步踏入大厅,只见大厅一张八仙桌上,放着一杯酒,和一把小刀。
桌子上还放着一张白笺,上面写道:
你如想死得舒适一些,可以喝下那杯酒,酒中有毒,立刻可以断气,死得会毫无痛苦;你如想死得壮烈一些,可以用刀,那把刀很锋利,可以刺入前胸,切断心脉,也可以切断喉管,死得轰轰烈烈。
下面署名妻留。
一个妻子,留给丈夫这样一封信,想想看,那是何等样的夫妻。
项庄主愣住了。
楚小枫举步踏了进来。
后紧随着成方、华圆。
项庄主缓缓回过身子,“你们早知道她们已经走了?”
楚小枫道:“不知道!不过,在下觉着你项庄主只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傀儡罢了……。”
项庄主接道:“你们……”
楚小枫接道:“我们只不过有这种想法,让阁下自己来证实一下而已。”
项庄主道:“现在,我已经证实了。”
楚小枫笑一笑,道:“项庄主,是不是准备改变一下心意呢?”
项庄主道:“改变什么?他们已经替我安排好一切。”
楚小枫道:“安排什么?”
项庄主道:“这个。”伸手端过桌子上的毒酒,一饮而尽。
毒性相当烈,入口后立刻气绝。
看到那位项庄主脸色变青,楚小枫才觉出不对,一把抓住了项庄主,才发觉己气绝而死。
缓缓放开右手,楚小枫轻轻吁了一口气,道:“晚了一步。”
成方低声道:“公子!我看,她们走得不远,咱们追吧!”
楚小枫道:“追不上了,去招呼王平他们来吧!记住,千万保护好那位石七,别让他死了。”
成方一躬身,转头而去。
片刻之后,王平等一行,走了过来。
楚小枫下令展开了一场全面的搜索。
撤走得很干净,除了留下一批金银财物,没有带走之外,所有的线索证据全部未留。
王平叹息一声,道:“公子,咱们除了搜出一笔财物之外,什么也没有搜出。”
楚小枫轻轻吁一口气,道:“虽然,他们走得很快,至少,咱们也有很大的收获。”
王平道:“什么收获?”
楚小枫道:“花!咱们知道了这个组合和花字有关,以后。就有线索可循了。”
他表现的很轻松,对这一批撤走的人,似是全然不放在心上。
王平暗暗一皱眉头,忖道:看公了如此轻松,难道,他早已经有了准备不成。
楚小枫回顾石七一眼,笑道:“石兄,这些你都看到了。”
一句石兄,叫的石七有些受宠若惊,急急说道:“小的都看到了。”
楚小枫道:“这里留下了很多的金银财物,你可以随便取一些。”
石七怔了一怔,道:“公子,这话是真的?”
楚小枫笑道:“此时何时,此情何情,我为什么要骗你。”
石七道:“公子,我……我……”
楚小枫接道:“本来,你可以跟着我们走,但我们以后还会和他们碰头,再见到你,我相信,他们决不会放过你,倒不如取些金银,找一个安定的地方,埋名隐姓过一生安适生活吧!”
石七道:“公子大仁大德,小的是没齿不忘,不过,我相信,他们还是不会放过我。”
楚小枫道:“自然不会,但你在他们之中,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他们不会放过你,但也不会用很多的心力去找你,只要你走远一些,保住后半生的机会很大。”
石七突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楚小枫磕了一个头,道:“小的现在才发现了好人,坏人、君子、小人,原来有这么大的一个区别。”
楚小枫道:“拿些金银去吧!现在,他们还没有时间找你,藉此机会远走高飞去吧!”
石七取饼一笔金银,转身而去。
望着石七的背影,王平轻轻吁了口气,道:“公子,真的就这样放他离去么?”
楚小枫道:“他作了不少的坏事,对么?”
王平道:“不错,这个人,是那群杀手中最坏的一个。”
楚小枫道:“王平,冥冥中,自会有一股天道力量,他走不了。”
王平低声说道:“公子,咱们现在如何行动?”
楚小枫道:“现在,想法子带走金银,这些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带上这些金银之后,立刻撤出百花庄。”
王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望望身侧的成方、华圆,楚小枫缓缓说道:“你们找找看,他们这里什么地方养有鸽子。”
成方、华圆,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遣走了成方、华圆之后,楚小枫缓步行人一问卧室。
那是一间布置得很豪华的卧室,鸯帐金钩,绫被鸳枕,白绫糊壁,黄毡铺地。
楚小枫四顾一眼,缓步走到一座木柜前面。
随手打开了木柜。
木柜中都是衣服。
楚小枫拨动衣服,果然找到了一个门户。
木柜底下,有一个翻起的木板,直向下面通去。
那是足可容一个人通过的洞口。
片刻之后,王平等带着人走了回了。
成方、华圆,各自带了一个鸽子,行入室中。
楚小枫笑一笑,指着地下的洞口,道:“他们就是从这个地方逃走的。”
王平道:“这地方又能走几个人?这座百花庄,似乎是人数不少。”
楚小枫道:“事情很明显,他们早就准备了撤走的路线,只要一声令下,或是一个暗号,他们就可以立刻撤走了。”
王平道:“公子,难道他们早就准备撤走了?”
楚小枫叹息一声,道:“利害处,也就在此了,咱们还一直认为自己很精明,其实,人家早就计算好了,仇总管的埋伏,项庄主的出现,都不过是人家争取时间的一部分,这证明了,他们还是很早就得到了消息。”
王平道:“公子,咱们要赶紧追呀,看情形,他们不会走的太远。”
楚小枫微微一笑,道:“追也来不及了。”
王平道:“公子,是不是已经成竹在胸了。”
楚小枫答非所间,道:“现在,咱们可以走了吧?”
王平道:“可以了。”转身向前行去。
楚小枫紧随在身后,走出了百花庄。
一出庄门.楚小枫立刻抢在前面带路,把几人带入了一座山林之中。
楚小枫四顾了一眼,突然举步走到一片草丛之中,取出了几套颜色很旧的衣服,笑道:“大家都换上旧衣。”
楚小枫似是早有准备,很快的把随行之人扮成了各种不同的身份。
楚小枫仍然带着成方、华圆当先而行。
王平等分成三批,各自穿着不同的衣服.扮成不同的身份,有几种暗记,维系着彼此联络。
楚小枫扮作了一个中年落第秀才,成方、华圆扮作了两个村童。
楚小枫似是心有所本,逵走了一段时间,都停下来看看。
这一口气,走了十几里路。
行程很奇怪,一直在绕着独山转。
大部分,都走在荒草、乱石堆中。
这时,正行到了一个山谷口处。
独山并不太大,而且,形势也不险要,以产玉著名,山中有不少采玉工人。
这片山谷中,正是产工的重要地方之一。
所以,谷口处,有很多工人搭建的房子。
但此刻,很清楚,所有的工人,部在谷中工作。
楚小枫发觉那记号,竟然直向谷中指去。
比口处,隐隐可以听到谷中的开山击石之声。
成方、华圆很快的跟了上来。低一道:“公子,有什么可疑之处么?”
楚小枫道:“照记号的指示,他们似乎是进入这座谷中去了。”
成方道:“公子,为什么不进去瞧瞧呢?”
楚小枫道:“这谷中是独山玉场,现在似乎是正在工作,照说。百花庄的人,不应该撤入此谷。”
成方这:“小的看过地形,照说,百花庄距此不远,但他们却绕了一大圈,才到了这个地方,也许这是他们早作的布置。”
楚小枫点点,道:“不错,表面上看去,这地方一点也不隐秘,事实上,这山谷中很安全。没有人能逃过两侧工人的监视,这是一个陷阱,咱们进去瞧瞧。”
成方道:“我陪公子进去,华圆留在谷口等他们。”
楚小枫道:“既是无法保持隐密,咱们就这样进去吧!”
就在两人进去不久,两丈外一座竹屋的房门,忽然大开。
一个人影像怒矢一般直扑出来,寒芒如电,直袭华圆后肩。
华圆霍然砖身,挥出一剑。
当的一声。一把牛耳尖刀,被华圆一剑挡开。
执刀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劲装。
衣服和山石颜色一般,一旦伏在山石中,就很难瞧得出来。
灰衣童子一击不中,立刻由怀中取出一把短剑。
刀、剑交错,展开了快攻。
他好像担心华圆喝叫,所以想以快速的攻势,杀了华圆。
哪知华圆并未呼叫,一支剑紧守门户,守多攻少。
事实上,华圆心中明白,这周围有很多的竹屋茅舍,很可能隐藏了不少的人。
如若他一剑杀死这灰衣少年。必会招致来更多人的围攻。
所以,他不急于求胜
何况,王平等一行人,很快会到。
双方搏斗了三十余台,仍然保持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还是灰衣少年忍不住开了口,道:“好小子,你倒沉得住气啊?”
华圆笑一笑道:“那是因为你那两下子太差了,用不着在下叫人帮忙。”
灰衣少年道:“哼!现在,你就算叫他们,他们也回不来了。”
华圆道:“不用他们回来,我收拾你只不过举手之劳。”剑势一紧,展开反击。
这一次,华圆全力反击,剑势快如闪电,攻势锐利异常,
灰衣少年原来很凌厉的,突然间顿挫下来,勉强接下五剑,第六剑就被华圆刺中咽喉,倒地死亡。
一剑刺死了灰衣少年之后,华圆平剑横胸,疑神待敌。
他自己早有估计,认为杀了这个灰衣少年之后,立刻会遭到围攻,那竹舍、茅屋之中。突然拥出很多的人来。
但事实上,却大出了他的意料之外,竹舍、茅屋中,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等了片刻,华圆突然高声说道:“你们听着,大家既然已经亮了家伙,照了面,也用不着再藏头露尾。”
一连呼叫了数声,不闻有回答之声。
他年纪不大,但却有了相当丰富的江湖经验,和讥智,并没有向竹屋、茅舍中搜索,反而选择了一个山壁的死角,就算是再有强敌来攻,也可以减少后顾之忧。
他年纪虽小,但处事却胆大心细,从容,谨慎。
再说,楚小枫带着成方,进入山谷,深入十丈左右,转过一个弯子,景物忽然一变。
只见两侧的崖壁,分布了四五十个工人,执看铁锤、钢凿,不停的击石开山。
金铁和山石相击,发出震耳的锵锵之声。
看到了楚小枫和成方。倒有一半工人放下手中的工具,把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
楚小枫低声道:“小心一些,这些工人,十分可疑。”
成方点点头,运气戒备。
突然,两个工人执着铁锤迫了上来道:“两位是……”
楚小枫接道:“游山玩水的,信步至此,打扰了诸位做工。”
那工人笑一笑,道:“两位好兴致,不过,到这里就要止步了。”
成方道:“为什么,这好像不是禁地啊?”
那工人道:“不是禁地,不过,再往前走,就是咱们存放玉石的地方,外人不便过去,这倒请两位多多担待了。”
成方笑一笑道:“朋友是……”
那工人道:“在下李远,是这里的工头。”
成方道:“原来是李工头,失敬,失敬。”
李远道:“不用客气。后面存玉之处,只不过几间茅屋,这地方除了产玉之外,是一片穷山,谈不上什么风景,两人想着看么?只好瞧瞧咱们开玉的工作了。
回头看青楚小枫,并无阻拦之意,成方的胆子一壮,道:“李工头,大白天的,咱们就算手脚不干净,也不会拿你们重得要命的石头,但咱们既然进谷,到后面瞧瞧,总是应该的。”
李远道:“小兄弟,这个很难通融,两位最好死了这条心。”
成方道:“这地方有没有王法?”
李远道:“有啊!咱们是安善的良民,自然是要守王法了。”
成方道:“那就好,这地方既有王法,大概咱们就可以进去了。”
李远冷冷说道:“小兄弟。你年纪不大,脾气倒是倔强得很啊!”
成方道:“好说,好说。”
李远道:“不能进去。”
成方道:“那你就不是守王法的人了。”
李远冷笑一声,道:“就算不是吧!两位可以死了心啦。”
成方哈哈一笑道:“我们走过地方不少,也见过一些世面,这片小小的山谷,难道还真能把我们唬住不成。”
李远道:“两位如是一定要进去,只有一个法子,”
成方道:“请指点指点,有什么法子?”
李远道:“把我们杀了。”
成方道:“杀了,这成什么话,我又不是杀人的凶手。”
李远道:“如若你们要进去,偷走了我们的工石,那比杀了我们还在厉害。”
成方哈哈一笑,道:“李工头,这是耍赖,在下看的多了,诸位若就这样想拦阻咱门,只怕会失望的。”
李远脸色一变,双目射出了凶光,冷冷说道:“这办法也不成,在于只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成方道:“哦!最后一个办法,又是什么?”
李远道:“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在下杀了你们。”
成方道:“这才是诸位心中的如意算盘,不过,这中间,更有一个很重要条件那就是诸位要有杀我们的办法,”
李远道:“杀人,好像不是一件难的事。咱们虽然没有杀过人,但举起铁锤敲下去,咱们还是会的。”
成方笑一笑,道:“只怕那一锤敲得不好,会失去了自己的老命。”
李远冷笑一声,道:“咱们不过是打石工人,命也不会很值钱,只怕万一伤了两位爷们,那可是很划不来……”
楚小枫冷冷说迫:“诸位的戏,演完了吧?”
李远冷冷说道:“还没有。两位只要不肯退出山谷,咱们就这样演下去。”
这时,所有的打石工人。都放下了工作。缓缓围了上来。
楚小枫神情冷肃,说道:“成方,给我杀。”
成方应声出剑。
寒光闪动,鲜血飞溅,立时响。两人倒了下去。
成方出剑太快,快的两个工人来不及举起手中的铁锤封挡。
但这两剑,也杀出了一个名堂,只见他们立刻四下移动,摆出一个拒敌方阵。
阵势有条不紊,显然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而成。
成方冷笑一一声,道:“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
右手一抬,又刺出了一剑。
两柄铁锤,同时飞了起来。
当的一声,封开了长剑。
同时,方阵也开始了转动。
成方笑一笑,道:“诸位原来都是老手。”
长剑一挥,向前攻去。
但见寒光流动,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成方剑势快速,片刻工夫,已经攻出了四五十剑。
但他仍然在原地方。
这些工人的武功,虽然不算大高,但他们阵势的移动却很快速,人接人,锤接锤,所以,成方攻了数十剑,仍无法向前推展一步,也无法伤到任何一个人。
楚小枫一皱眉头,道:“成方,退开。”
成方收剑而退。
楚小枫缓缓拔出长剑,迎了上去,冷冷说道:“你们听着。你们这阵法不错,但你们的武功等级,却是九流脚色,我不想杀你们,最好你门让开路。”
这时,李远止站在方阵中心,厉声说道:“蚂蚁多了咬死象。你门两个人,就算是三头六臂,也未必能闯过方阵。”
楚小枫道:“好!不教而杀谓之虐。如今,我己蜂把话明内了,不肯让路,别怪我剑下无情。”
右下一抬,呼的一剑,劈了过去。
两柄铁锤,横里飞来,当的一声,震开了剑势。
楚小枫冷冷说道:“看来,诸仿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说话之中,长剑已然收回攻出,连续攻出十二剑.这十二剑几乎是连成一剑击出。
远远的望去。只见光影闪动。
四个工人倒了下去,都是齐腕断了右手
原本进退有序的方阵,也因这四个人的受伤,受到了阻碍。
成方借机挥剑,攻了过去。
剑招伸缩,片刻又刺伤五人。
整个的阻敌方阵,忽然间崩贵了。
成方的剑势,更显凌厉,片刻之间,又伤了十余了。
四十几个人,被伤了约有一半。
这一阵激烈的刺杀,不但杀伤对方的人,也杀散了那些人的勇气。
余下的人。全部停了下来,退到一侧,
楚小枫伤了四个,阻滞了对方阵势的变化之后,就未再出手。
单是成方这一支剑.就杀的那些工人,人仰马翻。
楚小枫低声道:“成方住手。”
成方停下了手,长剑平胸,当先向前行去。
楚小枫早已还剑入鞘。
数十个工人。虽然还执着兵刃,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面阻拦。
楚小枫很快的进入了谷中。
只见十几间茅舍,搭建在一处。
两面山壁夹峙。后面是一片林木。
其中角四五间茅舍,门窗半闭,可以看到茅舍中堆积了不少的石块。
成方低声道:“公子,那里面,好像都放的石头。”
楚小枫嗯了一声,直向一间茅舍中行去。
室中除了堆积的石块之外,好像别无他物。
成方仔细查看了一眼,道:“公子,都是石头。”
楚小枫道:“成方,如若这茅舍之中,真是石头,他们会不会不惜流血,阻止咱们进来。”
成方道:“不错,看来这中间,确有一些问题。”
楚小枫道:“一间一间的看。”
两人连看了六七间,都是堆积着石头。
楚小枫暗暗数了一下,这茅舍一共有十二问,每间都有独特的门窗。
如若只是存放着石头,实在用不着这样搭建。
成方也感觉得出来。
所以,他未再多问。
第八间茅舍的门.紧紧的关闭着,成方一推,竟然发觉门是里面闩起来,不由精神一振,他未再推门,却推开了旁边一扇窗子。
那窗子很容易被推开。
成方一长腰,跃入茅舍。
茅舍中有一张床,床上睡着一个人。
那人似是睡得很熟。成方打开了窗,跃人室内。这个人竟然还不知道。
成方未理会那人,只是防着他的偷袭,先打开了木门。
楚小枫缓缓行了进来。
那睡在床上的人。睡得仍然很熟。
楚小枫四顾一眼.发觉这地方,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一张桌子,两张竹椅。
轻轻吁一口气,楚小枫缓缓说道:“朋友,可以起来了。”
那人仍未作声。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成方,找一碗水,把他泼醒。”
水就在旁边。
成方拿起水瓢,满满一瓢水泼了过去。
那睡着的人。仍然没有动一下。
这人的沉着,实在是已经到了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眩的境界。
这样沉着的人,只有两种:自己不能动的人,或是死人。
床上的人,已经死了。
成方扳动那的身躯,只见他脸色苍白,身躯僵硬,似是已经死了不少天。
成方道:“公子,是个死人!”
楚小枫道:“他知道自己非死不可了,所以,跑回来,夫上门躺在床上。”
成方道:“这情形说不通,”
楚小枫冷笑一声,道:“到下面一间房子里去瞧瞧。”
第九间茅舍,也是关闭着。
成方不再犹豫,飞起一脚,踢在木门上。
木门被撞开。
里面也放着一张床,也躺着一个人。
半身盖着被子,向内而距,和第一间茅舍中一样,连睡的姿势也一样。
成方道:“哼!又是一个死人。”
伸手抓人。
楚小枫低声道:“成方小心,”
成方缩回了手,长剑出鞘,翻过了那个人。
是石七,果然已经死去。
他的前胸上,附有一张白笺,写着背叛者死。
楚小枫心头震动了一下,忖道:“还有三间茅屋,难道绿荷、黄梅、红牡丹,也遭到了毒手。”
急急说道:“成方,快!到下面一间看看。”
第十间茅舍,也有一张床。不过没有躺人,一个人盘膝坐在床上。
而且是个女人。
穿着一身大红吉服,满头珠翠、玉花,打扮得像个新娘子。
但偏偏在头上盖了一块白布,白布垂在脸上。
大红吉服,配上一块白布,怎么看也不谐调。
楚小枫心头一震,道:“成方,取下她脸上的白布。”
成方:应声出剑,挑下了那女人脸上的白布。
但她的头,垂得太低,低得无法看清楚她的脸,很像也是死人。
楚小枫吃了一惊,道:“成方,小心些看一看,她是死人,还是活人?”
成方很小心,右手长剑平平伸出,直到那女人的下颚上,剑上用力,抬起了她的头。
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目。
放下剑吁了口气,道:“公子,这个人,恐怕也已经死了。”
楚小枫道:“成方,你看她像不像绿荷?”
成方听得一呆,道:“绿荷姑娘?”
楚小枫道:“我是说,她们三个中的任何一个。”
成方道:“刚才,小的没有瞧清楚,我现在仔细瞧瞧。”
伸手向那红衣女人下颚托去。
那红衣女人,却悄无声息的一扬双手。
铮铮两声轻微机簧之声,成方、楚小枫,同时失声而叫。
红衣女人,突然出手,闪电般发出了细微的毒针,楚小枫应声抱月复而蹲。
成方的距离近,更是让避不开。
红衣女子一手点中了成方的穴道,另一手也点中了楚小枫的穴道。
只见她一跃而起,飞下木榻,格格一笑道:“你们两个奸似鬼,也要喝老娘的洗脚水。”
举手互击了一掌,道:“你们出来吧!”
床上堆积的干草一分,两个女婢,飞窜而出。
红衣女子已月兑下了大红吉服,露出了一身淡青劲装,笑一笑道:“春花、秋月,把两人给我捆起来。”
两个丫头早已经准备了绳索,紧紧的把两人捆了个结实。
劲装女子,用湿布拭去了脸上涂上的白粉,露出来一张俏丽的脸儿。
望望楚小枫,笑道:“小伙子,你就是迎月山庄的庄主?”
楚小枫道:“不错,正是区区在下,姑娘是……”
青衣女子道:“我么,说我是项夫人也好,叫我八姑也好,你们怎么叫,就怎么称呼吧!”
楚小枫道:“项夫人?那是百花庄主的夫人了?”
项夫人笑一笑,道:“听说,你们把拙夫给杀了?”
楚小枫道:“咱们没有杀他,但夫人留下了毒药。”
项夫人道:“他服毒死了?”
楚小枫道:“大约是夫人的令谕很严厉,他好像不敢不死。”
项夫人笑一笑,道:“总算不算太丢人,也不在我陪了他几年。”
楚小枫道:“其实,他只小饼是一个傀儡,夫人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项夫人道:“不错,可惜你明白晚了一些。”
楚小枫道:“夫人在前面两座茅屋中故布疑阵,使咱们疏于防范,致遭所乘,这一点很高明。”
项夫人道:“夸奖,夸奖,我这点小设计,还不算太差吧?”
楚小枫道:“夫人,还有几点不了解的地方,请予指导。”
项夫人道:“好说,看在你这股英俊的味道上,请说吧?”
楚小枫道:“夫人主持百花庄很多年了?”
项夫人道:“不太多,五年左右吧!”
楚小枫道:“我想这百花庄绝不是一个很独立的组织。”
项夫人笑道:“我英俊潇洒的楚公子,就算我有怜才惜人之心,但我也作不了主,我不会把你活生生的带走,我要杀了你,带着你的尸体离开这里,你快死了,还要知道这么多的事情作什么?”
楚小枫道:“正因为我要死了,才希望死得瞑目一些。”
项夫人笑道:“楚公子,你不会提一点别的要求么?”
楚小枫道:“别的?”
项夫人道:“对!譬如说,你想吃点什么,还是想尝试点什么?”
楚小枫道:“在下么!……”
双目凝注在项夫人的脸上。
目光中满蕴一种莫可言谕的情怀。
项夫人忽然挥挥手,道:“春花、秋月,把那个人给我抬出去。”
春花一伏身,抱起了成方走出去。
秋月走后面,顺手带上了房门。
理一理鬓边散发,项夫人尽量作出一个诱人的姿势。道:“楚公于,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心中想什么?可大厦截了当的说了。”
楚小枫道:“说出来,又能如何?”
项夫人伸出了一双白玉般的手,很温柔的把楚小枫抱了起来。放在木榻上,笑一笑,道:“毒针伤在哪里,要不要我替你起出来?”
楚小枫道:“针上既然有毒,就算你起出了毒针,我也是难免要毒发而死。”
项夫人微微一笑,道:“天下的毒药,都有解药。”
楚小枫道:“夫人有解毒之药,那就快给我吃一粒。”
项夫人道:“你的功力相当深厚,中了毒针,还能说这样多话。”
楚小枫道:“我如不说话,可以运气把毒性逼住,但我说了这样多的话,只怕毒性早已散开。”
项夫人道:“幸好,我有解毒的药物。”
楚小枫道:“可惜的是,解了毒,还得死。”
项夫人垂下头去,在楚小枫脸上亲了两下,道:“冤家,我心中有些害怕,我如解去了你身上的绳索,给了你解毒药物,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后果?”
楚小枫道:“最后,你还不是要杀了我,带着我的尸体离去。”
项夫人道:“放了你,我就很难再有捆起你的机会了。”
她脸上泛起的之火,渐渐的退了下去。
毕竟性命,还是比重。
楚小枫突然一振双臂,身上的绳索断裂,右手一探,扣住了项夫人的脉门。
项夫人呆了一呆,道:“你,没有中毒针?”
楚小枫道:“我如中了毒针,怎么还能和你谈这么多的话?”
项夫人道:“也没有被点中穴道?”
楚小枫道:“可惜,你给了很多的时间。使我已自行运气冲开了穴道。”
项夫人道:“唉!我刚才就该一刀杀化了你。”
楚小枫道:“很可惜的是,你错过了这个机会。”
项夫人道:“你这个骗人感情的下流坯……”
楚小枫冷冷接道:“夫人,别太忘形,我也会杀人。”
一面五指加力,项夫人顿然感觉到右手骨疼如裂,只好住口。
楚小枫道:“夫人,答复在下几句活,我会饶你不死。”
项夫人道:“我知道的不多,你问的,只怕我未必能够回答。”
楚小枫道:“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
项夫人道:“我说出来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楚小枫道:“可以饶你不死,只要你说的是实话,我就饶你不死,我放了石七,可以证实我说的话,一定负责。”
项夫人道:“我相信你说的话,不过,我想要一点保障。”
楚小枫道:“什么样的保障?”
项夫人道:“说说看,你对我如何安排?”
楚小枫道:“放了你,随便你海阔天空。”项夫人道:“不!我提一个条件,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楚小枫道:“答应……”
项夫人接道:“别答应得太快,要知道,我这个条件,很难完成?”
楚小枫道:“怎么说?”
项夫人道:“我要你陪陪我,然后,我会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隐秘,至于你如何处置我,我就不计较了。”
楚小枫心中明白了,但却呆在当地,说不出一句话来,沉吟了一阵。道:“在下不是在陪夫人么?”
项夫人道:“不是这种陪法。”
楚小枫明知故问,道:“那要怎么样一个陪法?”
项夫人道:“看你这样聪明的人,难道还真的不明白么?不过是明知故问,想窘我罢了。其实,我既敢开口了,为什么不敢说清楚呢?”
楚小枫道:“在下实在是不太清楚。”
项夫人道:“肌肤相亲,这四个字,你该懂吧?”
楚小枫道:“我懂。”
项夫人道:“懂了就好。”
楚小枫缓缓站起身子,笑道:“夫人,这要求太过分了。”
项夫人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这个组合的秘密?”
楚小枫道:“你知道的很多?”
项夫人笑一笑,道:“我的年纪不算太大,但我在这个组合中的资历,却是不浅,不妨告诉你我过去的身份,你心中就会有个数了。”
楚小枫道:“夫人指教。”
项夫人道:“我们这个组合的真正首脑,有两位夫人,我是二夫人身边的丫头,你想想看,我知道了多少隐秘。”
楚小枫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项夫人道:“我从丫头,升到了主持一方的首脑人物,你说说看,我是不是很受宠爱。”
楚小枫道:“这么说来,你是真的知道很多隐秘了。”
项夫人道:“不大多,十之五六总是有的。”
楚小枫道:“夫人,不是骗我吧?”
项夫人道:“我为什么要骗你,其实,男女之间的事,还不是我们女人吃亏。”
楚小枫笑一笑,接道:“那要看什么样的女人了。”
项夫人道:“楚小枫,别把我看成个太坏、太浮的女人,我虽然不是什么贞烈妇人,可也不是很随便的人。”
楚小枫道:“至少,夫人不是从一而终的女人。”
项夫人忽然间流下泪来,缓缓说道:“我不是,我十六岁那一年,被主人夺去了清白,然后,主持百花庄,刚才,你已见过了,那位项庄主,就是我的丈夫,不论如何,他是我的丈夫,名义上我总陪着,那就是我经历的第二个男人。”
楚小枫道:“这个男人,是你自己选的吧?”
项夫人摇摇头,道:“不是。第一个强暴了我,第二个,也是主人指定的,就这样,我活了这么多年,楚小枫,我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
楚小枫道:“贵门中人很多,夫人既是一方主脑,为什么不找几个自己喜爱的人?”
项夫人苦笑一下,道:“也许是我眼光太高了,也许是我对男人有着一种莫名的憎恨,所以,我一直没有看上一个人,很奇怪的,见了你,我……”
楚小枫接道:“夫人,咱们之间,能不能换个条件谈谈。”
项夫人道:“不能。”
楚小枫道:“为什么?”
项夫人道:“不论我告诉你多少事,就算是只说一句,我也无法活下去。”
楚小枫道:“不说内情,我也一样要杀你。”
项夫人道:“所以,我是死定了,临死之前,我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陪陪我,不算是太过分吧!”
楚小枫呆住了。
这实在不算是很过分,一个人用生命作代价,换得了春宵一夜,这代价是不是很高呢?
楚小枫沉吟不语。
项夫人道:“楚公子,你可以杀了我,我也可以随时自绝而死,所以,你如想用恶毒手法,逼我说些什么?只怕是一件很为难的事。”
楚小枫道:“夫人,我想知道一点纲领,在你而言,是一种要求,但在我而言,是一种牺牲,所以,我想知道代价。”
项夫人沉吟了一阵。道:“万知子,春秋笔,这是武林中两大隐秘,这代价够大吧?”
楚小枫心头震动一下,道:“你们这个组合,和这两位绝代奇人何关?”
项夫人道:“关系很大,而且当今之世,知道这稳秘的人也不多。”
楚小枫道:“你知道?”
项夫人道:“知道一些,虽然不是全部,但对你而言,那已经很够了。”
楚小枫道:“看来,在下被你说服了。”
项夫人道:“告诉你一点隐秘,天下就没有我立足之地了,我只是在死亡之前,尝试一下和一个自己喜爱的男人,在一起有多快乐罢了。”
楚小枫顿时陷入了一片迷乱、傍徨之境。
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自己,不知道是否答应她的要求。
项夫人不再催促,只是静静的望着楚小枫,双目中闪动,脸上是一片企求之色。
楚小枫轻轻吁一口气,道:“夫人,如若在下答应了,我又怎知能确定听到这些隐秘,”
项夫人道:“肌肤相亲,枕边细语,我会告诉全部内情。”
楚小枫道:“就在这里么?”
项夫人道:“你害怕?”
楚小枫道:“室外有两个丫头,和我一个受了伤的从人,而外面,还有你不少的属下,在下实是提不起这股劲头。”
伸手拍活了项夫人身上穴道,接道:“夫人,我看咱们这笔交易缓一缓……”
项夫人坐了起来,接道:“缓一缓,怎么一个缓法?”
楚小枫道:“夫人不妨先和在下走在一起,贵组合中人,如是一定要杀你,必须先对付了在下和我的从属。”
项夫人道:“哦!你要找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再……”
楚小枫接道:“这种事,岂可草草,必得在心神两畅的地方,促膝谈心,由情生爱。”
项夫人眨动了一下双目,道:“这要多久时间?”
楚小枫道:“这个很难说了,也许三五日,也许十天半月……”
项夫人接道:“咱们就以半个月为期,如何?”
楚小枫道:“好,一言为定。”
项夫人微微一笑,道:“楚公子,话可要先说明白,咱们一天没有肌肤之亲,我就不会说出内情来的。”
楚小枫点点头。
项夫人道:“在这十五天中,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他们会想到我知道的隐秘不少,必将千方百计的杀死我,一旦我死了,你就永远找不到像我知晓这样多隐密的人。”
楚小枫道:“我明白。”
项夫人放低了声音,道:“你真的很信任我了?”
楚小枫道:“在下相信夫人说的俱是实言。”
项夫人叹息一声,道:“我作丫头时的名字,叫小红,以后别再叫我项夫人。”
楚小枫道:“小红姑娘。”
小红微微一笑,道:“我先表现出对你的信任。”
楚小枫道:“好!在下拭目以待。”
理一理头上乱发,小红提高了声音,说道:“春花、秋月何在?”
两个女婢应声而入。
小红道:“那小子伤势如何?”
春花道:“奇毒发作,人已经昏了过去。”
小红道:“抱他进来。”
秋月应了一声,抱着成方而入。
小红道:“把人放在床上,过来,我有话告诉你们。”
春花、秋月相互望了一眼,满脸疑惑之色,行近小红身侧。
小红低声道:“那位楚公子不好对付……”
愈说声音愈低,两个女婢不得不伸出头,附耳去听。
小红突然双掌并出,拍在二女的背心之上。
她早有准备,二女却是骤不及防,立时被震断心脉,吐血而死。
楚小枫暗暗叹息上声,忖道:“这丫头好恶毒的手段,二女都是她贴身之婢,竟然下得如此毒手。”
只见小红苦笑一下道:“这两个丫头,名虽女婢,事实上,却有监视我的用心,不得不除了她们。”
楚小枫点点头。
小红取出一片磁铁,吸出成方身上毒针,然后,又让成方服下一粒丹丸,才拍活成方穴道。
对症之药,见效神速,成方一挺身坐了起来。
小红笑一笑,道:“这位小兄弟,你觉着怎么样?”
成方双目盯注在小红的脸上,冷冷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小红一指楚小枫,道:“为了他。”
成方望望春花、秋月的尸体,又望望楚小枫。
楚小枫点点头。
成方缓缓行下木榻,深深吸一口气。
小红笑一笑,道:“毒针已经起出,毒性已解,只要好好的坐息一下,很快就复原了。”
楚小枫道:“小红姑娘,你好像不至只带这两位女婢吧?”
小红道:“我带了很多的人手,其余的人,都在后面山壁间一个石洞中。”
楚小枫道:“那里有多少人?”
小红道:“十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