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拂過竹林,傳來「沙沙沙」的聲響,一名有著傾城容貌的女子微仰起頭,-眼注視著眼前的美景;夕陽染紅了大半天空,偶爾有幾只飛鳥從頭上掠過,觸目所及全是一片純天然的美景,綠蔭、輕風,就連空氣都有著淡淡的花香。
她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幾乎要融化在這一片美麗的景物之中……「咯」的一聲,一只遭利箭刺穿的野雉被扔在眼前,以最不溫柔的方式將她喚回現實世界之中。
「這是晚膳,拿去處理吧!」命令的男音隨著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軒轅緋的身後,厲邪站在夕陽余暉中,高大的身影顯得更加懾人。
自從厲邪在馬車上說出三個匪夷所思的報償條件後,他根本就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俊邪的面孔越靠越近,近得她能在他漆黑的眼瞳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選哪一個?緋兒,我的耐心有限。」他邪笑地伸出手,一根指頭在她眼前晃呀晃的,似乎在思考到底要伸手廢她的武功或是直接剝光她。
「三個月的奴僕,但你要說到做到,屆時不能反悔。」望著那雙朝自己伸來的魔手,軒轅緋迅速決定了眼前最安全的一種。
三個月的奴僕,兩人以後老死不相往來!
厲邪烏亮的眼閃過一絲可惜,但是他沒有說什麼,而後領著她下馬車,來到這間小木屋時,時間已經將近傍晚了。
「緋兒,你听到了,這是晚膳,快拿去處理,這是你身為奴僕的第一個工作。」厲邪咧嘴提醒她。
處理?他說的簡單,軒轅緋沒有移動,只是和那只野雉四目相望。
「你以為這麼瞪著它,野雉就會自動去除羽毛、堆好柴火點燃,然後自己串上竹-,烤成香噴噴的美味大餐嗎?親愛的緋兒。」
「你……」他的嘲諷讓軒轅緋的雙頰火辣辣地燒起來。
「我肚子餓了,相信你也一樣,若是想在天黑前享用到你的大餐,最好現在就開始動手,小奴才。」男人眼角帶笑,唇邊卻吐露相對殘酷的言語說。
「還是……你改變主意了?現在要作我的女人,就可以讓我來為你服務?我可是很疼自己的女人,別說是殺雞拔毛,就連一根手指都不用動,我也會雙手送上美味的料理,填飽你的肚子。畢竟,在當我的女人之前,你需要養足力氣才能應付我夜晚需素無度的求歡。」
「夠了!」受不了這人的厚顏無恥,軒轅緋奮力拎起地上的雉雞,冷哼道。「不過是區區一件小事,誰說我辦不到,我就處理給你看。」
「很好、很好,就是這種態度,我也不需浪費這許多唇舌了。」厲邪悠然地漫步到大樹邊,縱身跳上其中一根粗干,雙手交抱在頸下躺著。「我要休息一下,等你烤好了再叫醒我,小奴才。」
軒轅緋還給他一個可以殺人的目光,但厲邪已經怡然自得地閉眼小憩,留下她與那只野雉。
從出生至今,軒轅緋就生活在皇室里,凡事不需動手就有人為她打點好,別說晚膳,就連三餐都是專人送到她面前,菜色更是搜盡天下間的美味,那樣奢侈的日子她過得是理所當然,一直到現在,軒轅緋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自食其力。
她明白要厲邪大發慈悲是不可能,假如她不動手準備,那麼除非天上降下不可思議的奇跡,否則這只雉雞永遠只會是只雉雞,絕對不會化為美麗銀盤上的油亮烤雞。
斑!既然她可以輕而易舉地背誦諸子百家經典,也能夠過目不忘地學會復雜的功夫招數,憑什麼會被一只死雞給難倒?軒轅緋卷起衣袖,美麗的小臉上寫著不服輸的決心,開始一根根拔除雉雞身上的羽毛。
半個時辰後——厲邪半睜開眼,在她專心用力地從竹筒中吹氣,打算點燃柴火的時候,偷偷打量著她的努力成果。
唉,他也早料到了——因為不懂得拔毛的要領,整只理應光滑的雞身上還可以看到雞上零落地掛著三兩根羽毛。至于她堆的柴,光看一眼,厲邪就可以斷定,不管她吹再多的氣、點幾次打火石,那堆火永遠燒不起來!包何況她竟然連「干柴烈火」的成語都忘了,撿了那堆還未干的新柴,別說要點燃它,就算是放進烈火堆里,也得花上一番工夫才會燃燒。
本來他心里頭就對這頓晚膳不抱希望,會要求她如此做,不過是出于一股戲弄的心罷了。
平日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朱雀皇女,此刻為了溫飽肚皮,香汗淋灕地做著自己從未嘗試過的苦差事,高傲美麗的臉上滿是挫敗,但一雙不肯服輸的倔強麗眸依舊光輝閃閃,繼續努力不懈地挑戰著。
這就是他想看到的緋兒。
他不想要那尊被命運束縛、被詛咒綁架、被地位囚禁的美麗女圭女圭。他想要見到的是活生生在日暉余蔭下揮汗努力,會為他的捉弄而惱怒蹙眉,會為他的無禮言語怒斥反諷,會呼吸有反應真正具有血肉與靈魂的她——就像當初,她下意識地拿起刀劍保護自己身邊的人時,那種稍縱即逝卻明顯可見的一點點人性氣息。
就在此時,吹氣吹了大半逃邙得不到任何成果的軒轅緋終于耐心盡失,她起身一腳往柴火堆踹去。原本難得很完美的木柴嘩啦啦的全都攤在地上了。
「嘖、嘖,朝木頭堆發火不會有幫助的。小緋兒。」
整個人明顯一震的軒轅緋戰戰兢兢地回頭。
「你……不是睡了?」
他伸個懶腰,跳下樹干。「不過是閉眼小歇而已。」
他看到多少?自己拔雞毛的模樣,以竹筒吹氣的丑態,全都被他看在眼中了嗎?軒轅緋一咬下唇。罷了,自己也不在乎在他眼中有何形象,管他要怎麼看待自己,她才不在乎。
「你還真是什麼都不懂呀,親愛的緋兒。」厲邪走到被她救光毛的雜雞身邊,雙手合掌地哀悼著說。
「可憐你生前被人一箭奪走生命,痛坑諳氣,死後卻慘遭這種無端虐待,毛被拔得七零八落,想必痛得很吧?要記得,折磨你的人也不是有心的,初作人家的奴才,難免笨手笨腳,你就做只寬宏大量的雞兒,原諒她,甘心上西天去。」
軒轅緋哪會不知他在指桑罵槐,但又苦于無法回嘴——她的笨手笨腳是事實,但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方式嘲笑人吧!
瞟瞟她一言不發緊繃的小臉,厲邪挑高眉頭說︰「突然這麼安靜,怎麼,有做人奴才的覺悟,曉得要听話了嗎?」
「我承認我不懂。既然你厲害,那你來做。「軒轅緋反抗地瞪著他說。
「呵,這是向人討教的態度嗎?緋兒。昕的教育比我想的還要失敗,不但沒除去你的脾氣,就連教養也只是表面上的而已,一出了皇宮,你倒是很快就像個鄉野村姑,遇事就會發脾氣。」
「這和昕師父無關,我只是突然發現對付一頭狗熊也只能用狗熊的言語來溝通。」她伶牙俐齒地反嘲。
「哼。」她不遜的態度勾起他邪魅的笑意。
「狗熊是嗎?不過……恐怕眼前你也只能仰賴我。沒有我,你根本就不懂得求生,連生把火都不會,又身無分文,惹怒我對你更沒有好處。」
軒轅緋聞言臉色一喑,她憶起自己此刻的處境,現在自己身邊除了這名狂妄自大又無禮粗俗的男人以外,沒有別人了。就連昕師父也不要她。
「罷了罷了!今夜就破例一次,算我教你如何生火烤食,明天起再這樣,我可要要求你改用身體來當報酬了。」
對于他意外的讓步,軒轅緋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過來看著吧,先來學習怎麼撿有用的柴火。」厲邪嘲笑的黑眼在薄幕中閃爍著邪魅的光芒。
霎時間,軒轅緋產生錯覺,彷-一道黑暗的大門正在厲邪的身後展開,而他正以這樣的笑容勾引著她踏入無邊的迷宮陷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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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相安無事的度過了。
軒轅緋拎起水桶,「刷」的把桶中水一口氣倒入另一只木桶中。
這是他們居住的木屋旁唯一的一口井,每天早晨她的頭一件工作便是到這兒打水,供他們兩人盥洗晨梳之用。這是過去軒轅緋從未想過自己會做的一件事——打水。皇宮的金盆中,隨時都放置著供她使用的干淨清水,她從未想過那些水從何而來,現在她才曉得一盆水可能代表了一整天的腰酸背痛。
初來乍到這木屋的隔日,她就為這不熟悉的勞動而吃盡苦頭。但是現在她早已經習慣,甚至開始能視為自然;不論吃、喝本來就該透過雙手的勞動,來體會書中所謂「粒粒皆辛苦」的話語。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她從沒有想過親身體驗竟能帶給人如此大的樂趣,過去的自己到底是怎麼樣過日子的,好似已經是一段非常遙遠的過去。
現在的她,別說是打水,就連劈柴、洗衣。燒飯都難不倒她了。
軒轅緋再次放下水桶,俯瞰著井中反射的水鏡,倒影的人兒有雙炯炯有神的眸子,紅潤的雙頰與不點自艷的唇——這是她嗎?她不記得自己何時曾經好好的看過自己的容貌。
闢中有人為她打點,不論梳妝打扮都不需經過她的手,所以她很少正面去觀看自己的模樣,那從不是她關心的焦點,她長得美丑都無所謂,因為她曉得只要自己一天是軒轅緋,就不會有人會因為她的容貌而親近或疏遠她,他們看著她時,只看到「朱雀皇女」的名號,並非她這個人。
可是現在……一張生氣勃勃的臉蛋,在蕩漾水波中自然地微笑著。
她不禁模著自己的臉頰,她以為自己是不懂笑、不會笑的人,但此刻她真的、真的在微笑著。
因為這徐徐輕風吹拂著她好舒服,因為這綠草茵茵的空氣教人舒暢——她無法讓自己不笑。
「再看下去,你就會跌進井里了,緋兒。」
「喝!」背後突然的聲音讓她一嚇,整個人往前栽去——一雙長臂環住她縴細的腰肢,在她差點跌落古井前及時拯救了她。
厲邪促狹地凝視著她透紅的臉蛋說︰「怎麼,看著自己的倒影看上癮了?越看越覺得自己美麗,所以舍不得移開眼了嗎?」
「你……瞎說什麼,誰在看自己了!」怎麼也不能讓他拆穿,自己真的看自己看呆了。不是因為自覺美麗,而是因為她從未仔細的、好好的看過自己。
「喲,惱羞成怒了?我說你美麗,你有什麼好不高興了。」
「放手,一大早淨說些無聊話!我不想听。」
「好,不想听那就只好用行動表現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她雙唇間的驚叫,就一個早安吻而言太過熱情的程度,以舌尖細細地品-著她紅唇的香津,不放過貝齒周遭敏感的地帶,恣意妄為地席卷她所有的感官,直到她的身軀貼著他軟化得有如一攤春水。
厲邪滿意地注視著她兩抹紅霞的嬌態,舌忝著唇道︰「這真是令人愉快的早膳開胃菜了,緋兒。
要是你每逃詡這麼服務周到,那我也不會對于烤焦的免肉、煮爛的菜與味如嚼蠟的飯有意見了。
考慮一下,每逃詡這麼做吧!「「你——一大早發什麼瘋?」軒轅緋難以置信地叫道,一邊以手背抹著自己的唇說。
「把別人當成什麼了!任意妄為也要有個程度!」
「沒辦法,你看起來太可口了,我恨不得一口一口把你吞進肚子里。」黑眸閃著戲謔,他放肆地調笑著。
「我不是你的食物!」
「這可難說了,和你弄出來難吃的不明物體比起來,我寧可吃你。」他笑嘻嘻地又欺近。
但這回軒轅緋已經習得教訓,她快速地後退兩步。「嫌我弄得難吃,你可以不要吃。
我可沒興趣當你的下酒菜,莫名其妙!」
說完話,她就飛也似的一溜煙跑離了他身邊,彷-身後有猛獸追趕似的,厲邪放聲大笑。
有勇氣放話挑戰,卻沒有勇氣面對挑戰,看來他的小緋兒雖然有進步,恐怕還缺乏一點點鍛煉呢!
這幾日無拘無束的生活,在她身上造成的改變顯而易見。
她以為他沒有發現,但一切都落在他眼中。
當初出于一股試探心,好奇她體內的自我,在這些年沉重的皇室責任下,被壓抑綁束得無法透氣,一旦解放後,她能夠適應嗎?想不到結果比他預期的還要好。
她的表情、舉止、言行逐漸地褪去皇室色彩,顯露出隱藏在底下真正的她。她的聰慧讓她在無人教導下,就學會為自己掛上面具,而同樣的一份睿智也讓她迅速明白在這片荒野中,她可以展現真正的自我。
彬許起初步伐還帶著猶豫,但一待她習慣放手去飛,她就會對這份自由上癮,渴望能夠喘息的日子。
嘴角揚起笑,厲邪-起雙眼,時機差不多了,今夜他將進一步瓦解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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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月懸空,夜空下一片靜謐。
軒轅緋獨自坐在木屋前,托頤仰望夜空,直到一件斗篷以掌風平順地送上她縴細的肩頭。
「我這個僅僕可不負責侍寢。「不用回頭,也知道身後是誰,軒轅緋冷哼幾聲,今晚的月色太美,她沒心情吵嘴。
「放心,我也不喜歡心不甘情不願的伴侶。」
厲邪微扯嘴角,自顧自地捱著她身邊坐下,淡淡的酒味隨著他的貼近飄過她身邊。
「這是南蠻最香醇的酒,叫「相思醉」。」
仰首飲了一口,厲邪將酒瓶送到軒轅緋的眼前。
「我不喝酒。」她眉心一緊,直接拒絕。
「不喝酒?這種東西王宮里不可能沒有。」厲邪挑高一道眉。相思醉是南蠻獨產,由于釀酒時間是一般酒類的三倍,所以相當稀有,大半的存貨都進了王宮,獻給貴族。
「酒這種東西傷筋傷骨也傷身,練武者禁飲。」軒轅緋說完之後也覺得這句話很蠢,畢竟厲邪是自己所見過武功最高的人,她可沒見到他身上有哪點不健康的地方。
「啊!你實在浪費太多的時間和昕在一起學東西,我現在已經肯定那是你這一生最無趣的時候。」厲邪咧嘴一笑,見她渾身變得緊繃時,惡意地調笑道。
「我說錯了嗎?那麼你這十九年來到底享受過什麼?本來以為你只是不會過平凡人的生活,哪知道你連皇家人該享受的都沒嘗過,嘖嘖,真是浪費!」
見她臉色繃得死緊,厲邪笑著貼近她美麗的側臉戲謔道︰「我的小緋兒一定受了不少苦,當有些人嘗盡天下美食、品遍人間美酒,左擁美人、右抱財寶的時候,你卻被昕鎖在空蕩蕩的房間里,讀那些悶死人的書本,是也不是?」
「住口!我不要再听你胡說了!」軒轅緋脹紅瞼,惡狠狠地瞪著他,伸手將他手中的酒壺一把搶過,什麼也不想他就猛灌一大口。
「咳咳!」她猛然咳嗽,辛辣的滋味從喉頭灌入,瞬間在她的胸月復間燃起了一把火。
「-扭的-伙。」厲邪似笑非笑地扯嘴,重新拿回他的酒。這種酒的後勁很強,他可不想讓軒轅緋隨意拿來糟蹋自己。
「咳……咳……這種鬼東西,什麼人間享受!
斑!「她又咳了幾聲,仍是倔強地瞪視,不服輸地大吼道︰「還有,我也不想和你討論我過去的生活,我過得很好,不用你多管閑事!」
「真的過得好嗎?」厲邪又喝了一口,充滿調笑的俊容在月光下顯得魔性十足,深幽的眼楮像是能洞悉人性似的,動也不動地鎖著她。
軒轅緋張口欲辯,但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口相思醉下肚,那一股辛辣的熱此刻在月復中燃燒,甚至開始在全身蔓延了,也意外掀起她壓抑了許久的脾氣和怒意。
他到底以為自己是誰!?莫名其妙地闖入她的生命里,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她已經受夠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讓他嘗嘗屈辱的滋味!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甚至沒有經過深思,口中的話就已經月兌口而出了。
「那麼你又過著什麼樣的生活?你和昕師父同年同月同日生,甚至是同一個時辰出生的雙生子,但他是南蠻人人知曉的昕公子,那麼你呢?
我可從來沒有听南蠻有人提過邪公子這個人吧!「話一說出口,軒轅緋就後悔了。自小因為身世特殊,造成了她極力壓抑自己的個性,不過她雖然冷漠、卻從來不會主動傷人,但,厲邪總是能不知不覺地逼出她個性中最壞的一面,讓她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厲邪卻沒有動怒,只是以那雙烈焰暗竄的眸望著她,好半晌後才緩聲開口道︰「一個一出世就應該死去的人,甚至連名字都不應該有,世上又怎麼會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軒轅緋心中一震,直覺地想轉身就走。她不要听!她根本不會在乎厲邪,更不想了解他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雖然腦海中這樣吶喊著,但似乎有某種奇異的力量將她定在這里,讓她無法動彈,只能像是著魔般望著俊邪的面孔,听他以迷夢般的聲音訴說著屬于他的故事……
「我和昕的母親原是朱秦國的皇後,但是因為她產下雙生子,唯恐她為朱秦國帶來災難,所以我父親只決定留下昕一人,在廢後的同時,下令處決我,是我母親拚死懇求宮人將我藏起來,在宮中偷偷撫養。」
厲邪以一種事不關己的淡漠語調說著,像是在敘述著他人的故事。
「後來南蠻被蒼宇皇朝的軒轅無極所滅,朱秦國自然也無法擺月兌滅亡的命運,宮人于是在戰亂時將我送到南蠻某處學藝,不過我學的和昕不一樣,舉凡弓箭、刀劍、暗器,任何一種可以取人性命的方法,都是我必須學習的。」
「為什麼?」軒轅緋被他所說的故事深深震驚,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既然同樣是朱秦國的皇子,為何他學的盡是些殺人血腥的事情呢?
「為了復國。」厲邪扯出沒有感情的笑。「昕是代表希望的光明,那麼我就注定成為黑暗中的影子,昕雖然被留下,但他也因為我而失去太子的資格,而我們共同的命運,就是輔佐我們同父異母的弟弟,昕在明,以他的智慧輔佐,我在暗,殺掉每一個復國的阻力,現在你該明白了,我只是昕的影子,一個只能存在黑暗中的影子。」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她試著皺眉或是像平常一樣反唇相稽。但最終什麼都沒有做,只能以迷離又困惑的眼望著他,甚至無法解釋心中那種既悲傷又難受的復雜情緒是什麼。
「為了得到你,坦白——是讓你卸下心防的第一步。」他又揚起那抹獨特邪魅的笑,低下頭與她迷離的眼對望,低嘎道。「如果說每個人一生中都有一項渴求的東西,那麼我唯一渴望的是你!」
盯住她紅潤微啟的紅唇,厲邪把握機會地俯身吻上她,帶著濃烈酒味的舌尖熟練地竄入撩撥,就像是她月復中燃燒的那把火焰一般,帶來一陣陣心醉神迷、酥酥麻麻的滋味……
「啊!緋兒,這一次你沒有躲,是因為同情嗎?」厲邪退開,直直望過她瞳眸最深處。
「你是我見過最惡劣的人,我不會把同情浪費在你身上。」她蹙眉,對于自己遲鈍的反應感到氣惱,她只是一時之間忘了拒絕,在他調笑的眼中卻變成什麼欲拒還迎的姿態,真是可恨!
他不再說話,因為她暈紅的臉頰和迷離的眼給了厲邪所需的答案,他咧嘴一笑,提醒自己以後要多準她喝酒,或許他的緋兒就會誠實多了。
「還想嘗嘗相思醉的滋味嗎?」厲邪不等她回應,仰首鐵了一口,隨即低下頭,將口中的美酒一滴不剩地哺入她的口中——她試著想掙扎,但相思醉強烈的後勁此時發生了作用,她渾身使不上力,只覺得懶洋洋的,只能任由厲邪將相思醉一口接著一口地灌入自己嘴中,每飲入一口酒,就被他輕薄一次,隨著下月復的火熱感越來越熾烈,他的吻也一次比一次熱烈而持久,在他舌尖熱切的撩撥下,她覺得整個人都要融化在他懷中了……
「嗯……我不要了……」擠出最後一句話,軒轅緋整個人癱軟在他的懷中,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緋兒?」厲邪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發現她的確是醉倒了之後,他低咒出聲,卻也莫可奈何,只能讓她靠在自己的膝上安睡,並隨手拉了一件斗篷為她蓋上。
唉!漫漫長夜,看來這一壺相思醉只能由他獨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