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戲蝶簾間燕
星雨閣
天未明,宓兒躺在自己的床上,俏麗的小臉上有著淡淡的暈紅,她已經了無睡意,烏溜溜的黑瞳眨呀眨地,一顆心已然到了排雲殿,昨兒個晚上發生的到底是不是一場夢?
想起沉軒之溫暖的黑瞳,還有他炙熱索求的吻,宓兒覺得自己一顆心險些就要跳出了胸口,這種奇異的感受到底是什麼?她該不會是得了什麼怪病吧!
「宓兒公主,今天你起得可真早,睡得下好嗎?」婢女雲兒捧著一盆水進入,她一早在門外就听到了宓兒輾轉嘆息的聲音,以為她睡得不好,因此提前人房替她梳洗打扮。
「沒什麼。」反正是不可能再睡著了,宓兒索性起身坐到了鏡台前,讓雲兒梳理自己的長發。
「怎麼啦?公主,昨晚在珍兒公主的宴會玩得不開心嗎?」雲兒熟練地將她的長發編成簡單的發辮,一邊好奇地開口。雲兒從不曾見過這樣的主子,本以為她只是睡得不好,但仔細一看,除了精神不錯外,一張粉臉還不時有一抹暈紅,不像是身子不舒服的模樣。
「沒事,我要出去了。」見雲兒為她盤好了頭發,宓兒起身就要往外走,在快要步出房門的時候,忽然回頭問道︰「我今天的樣子好不好看?」
「呃?!」雲兒也傻眼了,怎麼也想不到主子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很好啊!鮑主你穿紫色最好看了。」
「是嗎?」宓兒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淡紫紗羅,喜孜孜地向外奔去,像極了一只翩翩彩蝶。
「公主,一大早你要上哪兒去?」宓兒公主今早的一切都太不尋常了,身為她的貼身女婢,怎麼樣也要關心主子的去處。
「去照顧我的花草。」宓兒神秘一笑,美麗的暈紅再次爬上了粉頰。
照顧花草?!望著宓兒遠去的身影,雲兒只有無奈地搖搖頭,很少人要去照顧花草還要換上美麗的衣里,看來宓兒公主果然很愛惜自己的花草!
宓兒從來沒有這麼早就來到排雲殿。她在門口徘徊不定,遲疑該不該這麼早就進去找沉軒之,如果他還沒睡醒怎麼辦?如果他不想一大早就見到自己怎麼辦?
「如果他不在,我還是可以進去整理花草,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晃頭晃腦地在門口轉了半天,宓兒最後決定以整理花草的名目進入。
宓兒踩著愉悅的腳步緩緩走進,最後在他們每次見面的涼亭看到了熟悉的白色身影,她正想出聲叫喚,忽然看見沉軒之的面前有一抹奇異的淡紅輕煙……
在一片奇異的淡紅輕煙中,宓兒看見了一名身穿紅色雪羅的絕麗女子,絳唇黛眉,清艷絕美,像是從火焰中幻化而出的仙子,容貌竟是前所未見的美麗。
「啊!」她從來不知道天界有這等絕美的女子,宓兒在驚訝之余也發出了贊嘆之聲。
「是誰?!」沉軒之輕喝一聲,迅速轉身,紫玉長笛已經抵住了宓兒的脖子,而在他回頭的那一-那,紅衣美人已經隨著輕煙消失無蹤了。
「是你?!」沈軒之看到宓兒也是一陣錯愕,跟著收回手中的長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打擾你的。」宓兒退了一步,被沉軒之神情中的嚴肅嚇了一跳,他看起來好生氣,看來她必定是打斷了什麼重要的事。
「我……我今天醒得早……所以來早了,真的不是故意要打斷你和那個紅衣仙子的談話……」她縮著肩像個犯錯的孩子,喃喃地道歉。
沉軒之聞言微微扯高了嘴角,看著拚命道歉的宓兒,雖然知道錯的是自己,但一雙黑瞳仍是不時地朝他身後瞄,的確是好奇心超強的小丫頭。
「她是誰?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仙子,她為什麼一下子就走了了?」宓兒抬頭瞧見沉軒之似乎不惱了,隨即興奮地問出心里的問題。
「你這麼早來找我有事?」沈軒之明知道宓兒很想知道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卻故意扯開話題,他向前踏一步,將她細小的身子圈進自己的懷里。
「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當他溫熱的身子貼在她的身上,語氣是這麼地親昵,宓兒發現自己一顆心跳得更快了,腦子亦是亂成一片。
「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可你從來沒有這麼早來過排雲殿。」沉軒之低頭,將她臉上不自在的暈紅和羞澀盡收眼底,環在宓兒腰上的手臂一緊,將她軟女敕的身子又貼向自己幾寸。
「讓我想想,是不是園里的花草出了問題?」見她不肯抬起頭來,沉軒之將笑容藏起,正經八百地問道。
背中的宓兒搖搖頭,一張小臉因為害羞垂得更低了。
「莫非是你反悔了,想要我將排雲殿還給你?」沉軒之的聲音出現了些許笑意,更壞心地在她耳邊輕笑問道。
她拚命搖頭否認。
「全都不是?那我可猜不出你大清早就到排雲殿的理由。」他假意嘆息,黑眸卻沒有放過她臉上一絲的表情。
「我只是……哎!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每逃詡會見到你,可是還是很想見你,還有……」遲疑了半天,宓兒還是決定誠實回答,沉軒之不論歷練和仙術都高出她許多,他一定知道怎麼治療她這種常常臉紅心跳的病癥。
「還有什麼?」沉軒之漫起些許笑意,一張俊臉湊得更近了。
「每次你這麼靠近我,我就好象病了一樣,臉會變得很燙很燙,一顆心也跳得好厲害,你說我是不是得了什麼奇怪的病?」宓兒蹙眉,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病癥。
等了半天也不見沉軒之有任何響應,宓兒疑惑地自他懷中抬頭,忽然發現沉軒之的俊臉已經離自己好近好近,一雙黑瞳像是深邃的潭水,她只能被動地回望他,看著他眼瞳中的自己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逼近……
他的唇以不可思議的溫柔刷過她的唇瓣,像是輕風吹拂過花朵般那樣的溫柔,又像是蜂兒采蜜般的專注而細膩,柔柔地刷過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這樣好多了沒有?」一陣昏眩中,宓兒听到了沉軒之含笑的聲音。
「你……為什麼?」宓兒知道自己在發抖,卻無法克制身子的輕顫,一雙手下知道該放在哪里,想自他懷中退開卻又找不出絲毫的力氣。
「在幫你治病。」低笑聲倏忽停止,熱呼呼的氣息再次襲上她。
宓兒的手不知道何時已經貼上了沉軒之的胸膛,隨著越來越炙熱的吻,她已經完全忘了一切……
直到沉軒之再次抬起頭,宓兒已經渾身軟綿綿地倚在他的懷中,俏臉紅灩灩的,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熱情的親昵中恢復過來。
「為什麼這麼做?」宓兒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開口。現在她病得更嚴重了,整個人像團軟泥般倒在他的懷中,更詭異的是她根本沒有起身的。
「這是治療你病癥的唯一方法。」沉軒之淡淡一笑,知道初嘗的宓兒對一切都似懂非懂,于是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平緩心情,一手取出了袖中的紫玉長笛,一如平常地為她吹奏曲子。
一曲吹畢,宓兒也自他懷中起身,臉上紅暈末褪,但仍是忍不住開口道︰「我還是第一次听說用這個法子治病,不過我現在覺得好多了。」既然心跳已經平緩,她又可以正常地說話了,沉軒之的法子雖說怪了些,但還滿有效的。」
「有效就好。」沉軒之被她始料未及的答案逗笑了。繼而伸出手親昵地拍了拍「嗯……剛才那個紅衣仙子好漂亮,比彩霞仙子更好看許多,她是你的朋友?」宓兒坐在沉軒之身邊,又想起了剛才的那一幕。
「是個比朋友還重要的人。」沉軒之哂然一笑,神秘地開口。
「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宓兒忽然覺得胸口沉甸甸的,原本的好心情下知道為什麼一瞬間都消失了,連帶地連問話都不起勁了。
「她是我的小師妹,叫河鄔。」沉軒之淡笑,看著她臉上的愁容在下一秒已經完全消失,小臉又重現原有的光彩。
「她是你的小師妹?」宓兒傻傻地重復,不知為什麼心里松了一口氣。
「她是我的小師妹。」單純的宓兒所有的喜怒是這麼的明顯,反倒是沉軒之不忍心作弄她了。
「那我可不可以見見她?她好漂亮喔!她是不是比你還厲害,不然為什麼一下子就消失了?」
「我會讓你見她的,不過不是現在,她在很遠的地方。」沉軒之打斷她興舊的問題。事實上方才宓兒見到的只是他身上紅瓶中魂魄幻化的身影,他師妹真正的人遠在峴山,這些解釋起來宓兒未必會懂,他也就不多提,只是允諾日後會帶她去見真正的河鄔。
「你不可以黃牛喔!一定要帶我去看你的師妹。」她孩子氣地伸出手要和他打勾勾。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仙術太低還是沒人敢冒險帶她下凡,所有保證過要帶她下凡的神仙至今沒有一個履行過承諾的。
「你不相信我?」沈軒之挑高一道眉,疑問道。
「沈兄,帶她下凡會惹很多麻煩的。」突然間,一陣帶笑的男音打斷兩人的談話,跟著身穿黑衣的凌宇塵從遠方慢慢走了過來。
「凌大哥!」宓兒生氣地建眉,凌宇塵真是太不夠意思,好不容易有一個仙術高的人肯帶她下凡去玩,這種機會可不是天逃詡有的。
她氣呼呼地起身,小手握拳就要-向不夠義氣的凌宇塵,後者笑嘻嘻地伸手要格開她的手,兩個人的手還沒踫到,忽然白色的衣袖一揮,宓兒整個人又被帶進沉軒之的懷中。
「你有事?」宓兒和凌宇塵之間的親密讓他心中泛起一絲不悅,手一揮將宓兒帶進自己的懷中,不準他人觸踫的獨佔意味顯而易見。
「我找宓兒有事,來排雲殿只是踫踫運氣而已,結果你果然在這里。」凌宇塵咧嘴一笑,眼中閃著笑意。
沈軒之懷中的宓兒朝他扮了一個鬼臉,還在記恨他剛才多嘴一事。
「好宓兒,別生我的氣,你父王在找你,快點去見他吧!」凌宇塵主動討饒,宓兒是小阿子心性,倘若不主動道歉,她當真會惱他好幾天。
「我去去就回來,你要等我。」宓兒抬頭對沉軒之一笑,而後心不甘情不願地和凌宇塵離去。
凌宇塵在離去之際,回頭對沉軒之神秘一笑,像極了一只狡猾的狐狸。
沉軒之眉心一緊,冷著一張臉不發一語,看來他好象在算計什麼似的,真是惹人厭的家伙!
走出排雲殿,宓兒一把扯住凌宇塵的衣袖,緊張道︰「父王到底找我什麼事?
你是不是和父王說了什麼?」
「別緊張,你親愛的凌大哥什麼也沒說。」他一張俊臉恁是無辜,隨即攤開手笑道︰「或許是你的生日要到了,陛下想要問你要什麼禮物呢?」
「是這樣子嗎?」宓兒疑問地蹙眉,她認識凌宇塵不是一、兩天的事,通常他笑得越親切,就表示越有問題。
「總之我們去了不就知道了。」凌宇塵笑著催促,將滿心疑問的宓兒一路領到了天帝的寢宮。
「什麼?!嫁給凌大哥?」進了寢宮連椅子都還沒坐熱,宓兒就听到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
「是啊!你們這些年感情一直不錯,我想下個月你的生日一到,就順便將兩件喜事一起宣布,熱鬧熱鬧!」宓兒不但是他最小的女兒,也是他最疼的一個,交給自己的得意助手是他最放心的一件事了。
宓兒被跟前的消息震得頭暈目眩,轉頭要向凌宇塵求助,不料他老神在在地端起眼前的茶杯,平心靜氣地輕啜了一口。
「凌……凌大哥,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宓兒不敢相信他竟然還可以這麼冷靜,要他們兩個成親耶?!
「我不知道,不過我並不意外。」凌宇塵放下茶杯,氣定神閑地回了一句,臉上倒是那抹教人猜不透的笑意。
「宓兒,你們兩個在打什麼啞謎,父王怎麼一句都听不懂?」天帝看看宓兒,復又將目光移向凌宇塵,宓兒神情焦慮,而凌宇塵則是像听到什麼有趣的事一樣,璃著淡淡的笑。
「怎麼啦?你們的感情不是很好,時候到了成親有什麼不對?」天帝更模不著頭緒了。
宓兒被問急了,又看見凌宇塵還是一臉的無動于衷,嘴一扁就將他拉起來往外推,最後再回頭對父王解釋道︰「我們有事要商量,父王這件事以後再說。」
天帝雖是一頭霧水,猜想兩人必定是在鬧脾氣,也不想介入,反正他是打定主意將這件婚事和宓兒的生日同時辦一辦,以了卻多年來的心願。
宓兒將凌宇塵一路拖到了星雨閣附近才放手,隨即慌張道︰「凌大哥,你什麼話都不說是什麼意思?」他們兩人相識已久,凌宇塵非常疼她,不過她知道那種感情就像是哥哥對妹妹一樣,雖然所有人都認定他們是一對,但其實他們內心都明白彼此只是將對方當成是親人般對待。
「你希望我說什麼?」凌宇塵故作不解地含笑問道。
「當然是拒絕啦!」宓兒壁起彎眉,奇怪地說道。平常凌宇塵的反應很快,今天不知怎麼搞的,一句話都要她解釋半天,該不會是被父王說的事嚇呆了吧!
「宓兒,難道你不想和我成親?我以為你很喜歡我。」凌宇塵像是忽然明白了她的暗示,黑眸閃過一絲傷痛,反讓宓兒說不出話來了。
「這……這和喜不喜歡你是兩回事,我當然喜歡你,就好象喜歡父王、王姊那樣,但是又不一樣,總之,你將我當成——,我也將你當成親兄長,兄妹成親不是很奇怪嗎?」她努力地想讓凌宇塵了解她的話。
「誰說我將你當成妹子來著?」凌宇塵以沉重的語調開口。黑眸中少見的認真讓宓兒嚇了一大跳。
「可是我以為……我一直將你當成是……」宓兒從沒見過這樣的凌宇塵,一時之間也亂了心神。
「我一直等你長大,所有的人都明白,怎麼只有你不明白。為什麼拒絕我?難道你心里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他一步向前,雙手扶住了宓兒的肩頭。
「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凌大哥喜歡她!這怎麼可能?!
「我不會逼你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明天我會答復陛下,說我願意娶你為妻。」凌宇塵深情囑咐,最後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個吻。
宓兒呆若木雞,一臉驚愕地走出星雨閣。她專注地陷入自己的愁思中,也因此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凌宇塵,緩緩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
他投下的一顆小石子看來已經出現了效果,現在他該去排雲殿——風,逗一逗那個永遠冷著一張臉的沉軒之。要想在漫長平靜的天界一直生活著,就該時時為自己找點樂子。
一臉愁苦的宓兒回到自己的寢宮,咚一聲就躺在床上,臉上寫著困惑兩個大字。所有姊妹們就只剩下她和珍兒公主未婚,其它的仙女姊姊都在父王的配婚下嫁給了不同的仙人,而凌大哥又是父王最看重的屬下,和她雖然要好,但是她卻不知道凌大哥真的想娶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凌宇塵對她真的很好,總是會陪她聊天、陪她一起胡鬧,當她不開心的時候更會變一些戲法逗她笑,是一個最好的玩伴,也是一個體貼的兄長,她根本不相信凌宇塵會喜歡自己,天庭界比她漂亮比她厲害的天女比比皆是,他為什麼會想娶她?
「該怎麼辦才好?」她煩躁地捶著枕頭,心里頭更煩了。
正當她心煩意亂的時候,房門外傳出一陣騷動聲,宓兒從床上坐起,一雙彎眉蹙得更緊了,她都已經夠煩了,還在吵鬧什麼?
宓兒推開房門正要出聲詢問,沒想到自己竟被嚇了一跳;門外是她的貼身女婢黎雲和雲兒。她們兩個伸長手臂想阻止一名陌生男子進入,那一名白衣男子竟是早晨剛分手不久的沉軒之——
「沈大哥?!」宓兒不確定地喚了一聲,他一張俊臉鐵青,看起來心情很下好的樣子。
雲兒和黎雲愣住了,全天庭都知道那個孤僻的沉軒之習慣一身白衣,腰間插著一根紫玉長笛,剛才看見他神色不悅地往里面闖進,還以為是宓兒公主又闖了什麼禍,護主心切的她們只好死命擋著他,不料公主卻一副和他很熟的模樣,還稱呼他沈大哥?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熟的?
「你們下去吧!沈大哥是來找我的。」宓兒揮揮手,將兩人遣退,而後一臉笑意地迎上前去,這是他第一次出排雲殿來找她,她還真有些受寵若驚呢!
「發生了什麼事?你不開心嗎?」身邊的人都退下後,宓兒走到沉軒之的身邊,好奇地伸手撫向他緊繃的俊顏,關心問道。
沉軒之不語,只是握住她伸向自己的手,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跑到這個地方來;剛才凌宇塵到排雲殿找他,漫不經心地提起一個月後天帝準備將宓兒許給他當妻子,又說了一些他們是一起長人的玩伴,時候到了也該成親的話,之後就離開了。
當凌宇塵的妻子?!他只覺得一陣怒火直沖腦門,什麼都還來下及細想,他就發覺自己已經來到宏兒的房門前。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宓兒再次軟聲問道,他看起來心情真的很不好。
沉軒之看著她滿是關懷的黑眸,心中一動,忘情地將她摟進懷中,心中暗自下了一個決定,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放她走的,就算是要和整個天庭界為敵,他也不會讓懷中的宓兒做別人的妻子,不管她是天帝之女,或是誰,他只知道宓兒已經在自己的心中佔了一席之地,從她笑臉盈盈地要他吃仙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為她動了心,再也不願意放她走。
「沈大哥?!」她整張臉頰貼在他的胸前,一張臉紅得發燙;這里雖說是她的宮殿,不會有什麼人進入,但是他這樣公然地緊摟著自己,還真讓人害羞,但如果她對自己夠誠實,她會發現自己一點也不想離開沉軒之的懷抱。
「我帶你下凡可好?」沈軒之抬頭,黑眸含笑,心中已有主意。
「你不是一直吵著要我帶你下凡見識見識?」
「真的?!你真的要帶我去?」宓兒雙眼一亮,興奮地抬起頭來。
「是,我們現在就走。」他知道如果宓兒留下,絕對會成為凌宇塵的妻子,眼下只有先帶走她,將她緊緊地帶在自己的身邊,其余的再想辦法吧!,沈軒之拉了宓兒的手就要離去,走了幾步宓兒忽然停住,臉上閃過一絲不妥的神情,她這樣不告而別,父王必定會震怒不已,到時候連累了沉軒之就不好了……
「宓兒,你相信我嗎?」沉軒之回頭,淡笑開口。「相信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會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他溫柔篤定地保證。
「我當然相信你。」他的話除去了宓兒所有的不安,她將小手覆上沉軒之溫暖的手掌,不再有半點猶豫。
兩個人從排雲殿來到出天界必經的關口,大老遠他們就看見了守衛的天兵天將,宓兒直覺地縮到沉軒之的身後,因為看守的人是她一向熟悉的降虎、降龍羅漢。
「糟了!是降虎伯伯他們,這下糟糕了!」躲在沉軒之身後,宓兒不自覺地皺眉,雖然他們平日和自己交情不錯,但也不可能會放自己和沉軒之離開。
「你別怕,我保證你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凡間。」沉軒之反手握住她的手,口中咒語一念,一陣輕煙隨即里住了宏兒,她只聞到一陣甜香,下一刻已經昏倒在沉軒之的懷中。
沉軒之淡淡一笑,口中再念出一串咒語,在他懷中的宓兒的身子也起了變化,她的身形越來越小,最後竟成了手掌般的大小,沉軒之將她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更施了一層咒語將宓兒身上的仙氣隱藏住,隨即泰然自若地走向關口。
「是你?!」看守關口的降虎、降龍羅漢見是沈軒之,收起了手中的兵器,疑惑地看著他。
「沉軒之,請出示令牌吧!」在天庭中的神仙若是要下凡,值勤的天將都會收到一份名單,或者是天帝給的令牌,但沉軒之不在今天的名單上,于是他們開口向他索取令牌。「我既非你們天庭之人,出入何需令牌?」沉軒之嘴角一動,扯出了淡淡的笑痕。
降龍、降虎兩名羅漢面面相覷,倒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一來沉軒之並非是正規修練成仙之人,怎麼樣也算是天帝的客人,二來他此次上天庭也是代替師尊除魔,不但立下功勞,本領之高更是整個天庭眾所皆知的,現在他忽然要離去,就算沒有任何令牌,他們也找不出阻撓的理由。
「不知你離開天庭欲往何方?」降虎羅漢問道,心想知道沉軒之的去處,日後有人追問也算是有個交代。
「我還沒打算,沉某告辭了。」語畢,沈軒之白袖一揮,已經離去。
「怪人一個,他走了也好。」降龍、降虎撇撇嘴,再過一刻鐘就可以換班了,他們打算要上宓兒公主的花園泡壺茶水輕松一下。
正當兩人的偷閑養生計劃討論到一半,一條人影條地來到了他們跟前,來者身影很快,穿著一身黑衣,俊臉滿是憤怒。
「剛才你們放誰離開天庭?」黑衣男子正是天帝最得意的助手凌宇塵,他一改平日的輕松自在,一張臉緊繃,黑瞳內有明顯的火光在跳動。
「沒……沒什麼人,只有那個沉軒之。」降虎羅漢見對方臉色不對,趕緊據實以報,深怕誤了什麼大事。
「沉軒之?!丙然是他!」凌宇塵一頓,嘴角抿成一條僵硬的線條。
「發生了什麼事?因為他好歹是天庭的貴客,他要去哪我們也不敢攔他,到底出了什麼事?」降虎羅漢不停地搓手,難不成沉軒之偷走了什麼宮中的珍寶私自下凡,這種事以前也發生過,連帶地看守者也被嚴厲處罰,他們兄弟不會踫到這麼倒楣的事吧!
「有東西不見了?」降龍羅漢不抱任何希望地問。
「沒錯。」凌宇塵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嘆口氣道︰「宓兒不見了。」
「不見?!」兩名羅漢一聲驚呼,平常對宓兒就疼愛有加的兩人也跟著蹙起了眉頭,不過真奇怪,好端端一個人怎麼會不見哩?!
「可我們兄弟沒見她經過。」降虎羅漢搔搔頭,以宓兒的仙術就算要私自下凡也不可能逃過他們兄弟的耳目,除非是……
「沉軒之?!」兩羅漢異口同聲地叫道。唯有他才有本事將宓兒的仙氣隱藏,瞞天過海地將她帶出天庭。
「你們和我一起見天帝去吧!」凌宇塵沉吟一會兒,說出唯一的方法。
兩名羅漢縮著腦袋,心想自己失職在先,這下子怎麼也躲不過天帝的處罰了。
不一會兒工夫,沉軒之帶走宓兒公主私下凡間一事,已從天庭的最外端傳進了天庭的議事廳,將天帝氣得好一晌說不出話來,最後氣憤地扔出了手上的令牌,命令凌宇塵帶領天兵天將下凡追人,勢必要將不知死活的沉軒之帶回。
耙私自帶走他最疼愛的女兒?!斑!這小憋子當真活得不耐煩了,天帝看著凌宇塵領命而去,心中的怒火越燃越旺盛了。
雪山
祁連山地勢險峻,加上常年不融化的積雪,亦被稱為雪山。當初沈軒之藝成下山,離開峴山之後,行行走走,最後決定在雪山頂蓋一問石屋做為住處,他一向喜歡清靜,雪山對他來說是最適合不過的地方。
沈軒之帶著宓兒來到當初搭建的石屋,生起爐火,將宓兒放置在房間內,自己也坐在一旁,耐心地等待她醒來。
餅了一會兒,床上的宓兒嚶嚀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楮,眼珠子朝陌生的周遭先轉了一圈,最後停在跟前的沉軒之臉上。
「你醒了?」沉軒之淡淡一笑,遞給她一杯泡好的熱茶。
「這里……這里真的已經是人間了?」輕啜一口熱呼呼的茶,宓兒興奮不已地開口,一雙眼直瞪著屋內的擺設,雖然簡樸,對她來說卻是無比新奇。宓兒將手邊的茶杯放下,喜孜孜地跳下床,模模木桌木椅,還好奇地趴下聞一聞它的味道。沉軒之知道她對一切事物都好奇不已,只是立在她的身後含笑不語,跟著听到宓兒驚呼一聲,因為她看到了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地。
「那是什麼?!」宓兒扯起長裙向外沖,奔到了門前,贊嘆地盯著眼前一片雪白。她從未離開過匹季如春的天庭,生平第一次看到雪,竟遲遲不敢踏出門去。
「出去瞧瞧不礙事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它們不咬人。」沉軒之在她身後淡笑開口,看著宓兒緩緩地踏出了第一步……
「好冰!」宓兒格格笑出聲來,從來不知道雪踩起來是這麼地柔軟,涼意從腳踝慢慢地傳上了心頭,真是太奇妙了!
宓兒不再害怕,提起裙擺向前一步一步地走,刻意踩得很用力留下痕跡,還頻頻回頭看著自己留下的腳印,每走一步,她都笑得更開心,銀鈴般的嗓音在雪地傳送著,也讓一旁守著她的沉軒之漾出了笑痕。
單是這樣看著她就是一種幸福,沉軒之發現自己可以這樣一直看著她,這樣一直守著她……
在雪地中的宓兒此時因步伐不穩整個人跌進了雪中,沉軒之一個箭步飛身向前,就怕她摔著。
宓兒躺在雪地里,仰頭看著他,露出可憐兮兮的笑容,並伸出手要沉軒之拉自己起來,卻在他伸出手的同時,用腳將沉軒之絆倒。
兩個人同樣呈大字型躺在雪地中,宓兒笑咪咪地將頭貼進沉軒之數寸,笑著開口︰「偶爾這樣看看天空也是不錯的,對不對?」
沉軒之嘴角一動,沒有回答,伸出一只手將她摟近一點,仍是怕她著涼,另一只手則伸到腦後充當枕頭,抬頭望著蒙蒙的天色,還有緩緩降下如羽絮般的雪花。
他笑了,他的確好久好久沒有這樣看看天空了。
「你是怎麼將我帶出天庭的?」稍後回到石屋,宓兒想到了這個問題。
「將你藏在我的袖中。」沉軒之輕描淡寫地帶過,隨即從屋子的另一角拿出存放的干糧,遞了一份給宓兒。
「哇!懊厲害,他們都沒有發現嗎?」宓兒嘖嘖稱奇,她還記得看守把關的是和她交情不錯的降龍、降虎伯伯,本來她還擔心沉軒之會和他們起沖突,那她就下知道要幫誰了,沒想到他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帶出天庭。
「可是我還是不懂。」將手邊的糧食解決了一半,宓兒又有新的問題。「為什麼你忽然決定要帶我下凡?」
「你難道不知道?」沉軒之輕嘆一口氣,戀上這個迷迷糊糊的宓兒,注定了要為她牽腸掛肚。
他伸出手,將宓兒摟進了自己的懷中。「在天庭有一件和你有關的大事,我想你沒有告訴我。」
「什麼事?」她疑惑地抬眼,滿頭霧水。
「凌宇塵到排雲殿找過我,他說你就要和他成親了,有沒有這回事?」沉軒之握著她腰際的手一緊,黑瞳搜尋她的反應。
宓兒嚇了一跳。糟了!她怎地將這件事全忘光了!稍早在天庭的記憶又全回到了腦海中,父王要在她生日那一天宣怖將她嫁給凌宇塵,而她一向視為大哥的凌宇塵不但同意了,還告訴自己他對她並非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你怎麼說?」宓兒的欲言又止讓沉軒之不悅地蹙眉,他希望得到的反應是宏兒急切地否認,然後說出她心里唯一在乎的人是他,只要宓兒肯開口,他願意帶著她浪跡天涯,一輩子守著她。
「這件事有些復雜,我不應該這時候貪玩的。」宓兒從沉軒之懷中起身,、心頭亂成一團;瞧她只記得下凡一事,卻忘了婚事還沒有解決呢!這下子她的失蹤一定會讓父王和凌大哥焦急不已,她應該立即回天庭,和凌宇塵好好解釋清楚才是。
「我不會讓你回去的。」沉軒之看穿了她的心思,卻以為宓兒是為了要回天庭和凌宇塵成親。突如其來的挫敗和惱怒讓他俊臉一沈,冷聲說出拒絕的話。
「可是……我不回去會……」宓兒也急了,現在天庭的人應該都知道她下見了,她一定要在事情鬧到不可收拾之前趕回去處理一切。
「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沉軒之刷一聲站起,手一伸就將宓兒扯進懷中,急促地吻上她,掠取她的甜蜜,他需要這些來告訴自己宓兒是屬于他的。
宓兒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嚇了一跳,什麼也來不及思索,只覺得熟悉的溫熱傳上了她的四肢百骸,無法動彈。
印在她唇上的吻熱得燙人,但宓兒在昏沉之際還是听到沉軒之細不可聞、貼在她耳邊的低語,反復說著她是他的,他不會讓她嫁給別人。還有那雙緊摟著她的雙臂,他摟她摟得好緊,像是怕她會離開似的。
宓兒總算听明白了沉軒之話中的涵義,也明白他為什麼會這樣緊緊地摟著自己不放,一顆心跳得飛快,幾乎無法承受她剛理解到的事實。
「你……難道你帶我下凡,就是為了不要我嫁給凌大哥?」宓兒抬起臉,眼角眉梢全是蜜意柔情,笑靨如花,軟聲問著他。
沈軒之望著宓兒臉上那朵讓他心動的笑靨;在她笑吟吟地遞上那顆仙桃時,她就是這麼對自己笑著,在她眨著晶亮的眼要他說故事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對自己笑著,就連現在,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情意,她給他的,也是讓他呼吸一窒的燦爛笑容,就是這抹笑顏,讓他情牽、意動,最後在他的心里扎了根,再也除不了。
「你終于明白了。」沉軒之溫柔地掏起了她的臉,緩緩地降下自己的唇。
宓兒嚶嚀一聲,主動圈住了他的身子,讓自己更貼近他一點。
不知過了多久,沉軒之抬起頭,氣息不穩地問著懷中的宓兒道︰「你的答案是什麼?願意留在我身邊,不回天庭去了?」他竟發現自己不如想象中的灑月兌,心中仍是想得到她的允諾。
「但你要教我怎麼將人收到袖子里頭的仙術。」宓兒抬起暈紅的臉,認真說道,心里一直記掛著他神奇的仙術。
沉軒之大笑出聲,將她緊緊摟進自己的懷中。
他的宓兒!永遠讓他出乎意料的俏皮仙子,從此刻起,將會是他永遠永遠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