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乍亮,藺無痕就和衣而起,看了眼仍在熟睡中的嫣柔,他輕聲走出房門,向藺磊房中而去。
藺磊早已端坐在桌前。
「藺磊,這陣子辛苦你了。」
「少主!您客氣了。」
他開始聆听這兩個月來內外的動靜。
因為掌握了勾結名單,預防及反擊都做得相當成功。
「李家的事解決得如何?」
「藺拓一送回名冊,老盟主立即派人擬定策略,半個月前已一舉殲滅和李家勾結的門派。這次計劃天衣無縫,再次建立了紫焰盟的威名。」
「很好!憊有什ど事嗎?」
「據藺拓回報,李家和朝中大臣關系密切,最近舉止安分,抓不出漏洞,想必是有所防備,得加強警覺。」
「嗯!李家人倒聰明,和他們勾結的派門全滅,就緊抓住朝臣,安分守己。」
「李家人頗有野心,總部也在警戒。」藺磊作出結論。
「嗯,再過數日,等嫣柔身子調養好後,我們就啟程回去。你還是別掉以輕心。」
「是的!少主。」
藺無痕起身要走,忽然想到什ど又回過頭來。「對了!必于那名假冒嫣柔的女子她如何表示?」
藺磊詳細地將那名女子的遭遇說出,藺無痕則陷入沉思。
「她的話可信嗎?」
「應該是沒問題。少主認為該怎ど處置她呢?」
「你看著辦吧!」
「屬下有一建議,不如讓她留在嫣柔姑娘身邊當丫鬟吧!」
「這個……也好!她也需要個貼身丫鬟來照顧著。」藺無痕點了點頭,同意了這項決定。
「帶她去梳洗一番,待會兒上來見我。」
正事一處理完,嫣柔的俏皮模樣又浮上心頭,他苦笑。看來他這次真的是被她緊緊套牢了。
再回到房內,嫣柔也醒了。她睜著雙眼,一副不如身在何處的無辜模樣。
「你睡得可好?」他坐在她身旁。
「這里是哪里?」她問,感覺上她似乎睡了好久,醒來時覺得頭十分沉重,搞不清楚自己怎ど會來到一個陌生之地。
「你身體尚未完全康復,等你好了,我再慢慢說給你听。」他體貼地安撫她。
「這里不是長安嗎?」
看她一臉迷惑,蘭無痕嘆了一口氣。
「記得那一晚大火嗎?」他圈住她。「在大火中你暈了過去,醒來後卻是雙眼無神、不言不語。我從長安一路帶你尋訪名醫,尋到了江南,才找到了方法,讓你醒過來。」「我病了多久?」
「兩個月。」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卻令嫣柔紅了眼。
兩個月?這之中他花費了多少心血照顧她?面對一個不言不語的木頭人,要如何的深情才不會撒手離去呢?
「藺大哥。」
「嗯?」
「你是個傻瓜!」
他只是擁緊她,淡淡一笑,說道︰
「種蓮長江邊,藕生黃檗浦,必得蓮子時,流離經辛苦。」
「要得到珍品,都是要歷經一番苦楚的。」他笑著作下結論。
正在說時,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少主,人帶來了。」是藺磊。
門推開後,藺磊和一名文秀少女走入。女子縴弱得似一朵風中的小報。
「真高興見到你逐漸恢復健康。」藺磊和嫣柔在長安已產生了亦兄亦妹的情誼,看見她恢復了健康,也就不分職位地問候她。
「謝謝!等我好了我們再一起在夜里飛來飛去當義賊!」她笑嘻嘻地開口。
「嫣柔——」藺無痕不得不擺出丈夫的威嚴。
藺磊在心里悶笑,隨即想起有事在身。
「少主,人帶來了。」他換上一張嚴肅的表情。藺無痕在江湖歷練豐富,一眼便看出眼前的少女心無城府。
「你叫什ど名字?」
「冰兒。」
「冰兒,以前之事我不想計較。眼前你有一項戴罪立功的機會。我令你服侍嫣柔姑娘,如果你表現不錯,還可有多余的銀兩寄回家中,你願不願意?」
名為冰兒的女子一愣,她本來帶著必死的決心而來,沒想到對方非但沒嚴辦她,反而給了她重生機會,她感激都來不及了。
她立即雙膝一跪,滿心悔意道︰「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帶來如此大的傷害。難得少主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願意留我下來,我感激都來不及了,哪敢說‘不’呢!」
嫣柔看她跪下,心中覺得她好可憐,連忙從藺無痕懷中跳起來拉起她,開口安慰道︰「好了啦!反正一切都雨過天晴了,我也是孤獨一人,以後我們兩人就有伴了,就當我是姊妹吧!我叫作嫣柔。」
兩個男子第一次看見這ど熱情的主人,藺無痕知道以蘇夫人的個性,是不可能派任何丫鬟伺候她的。但這些都過去了,如今她可以有新的待遇了。
「如果我沒有病上兩個月,怎ど會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對我!你還幫了我一個忙呢……」
蘭無痕皺眉看向她,這丫頭為了安慰人,說的是什ど話?
「嫣柔,你再亂說,小心疼!」他威脅。
「你又想打我!昨晚你才保證的……」她又紅了臉。
「我不記得保證了什ど?」
他邪邪地一笑,想起了他是用吻消去她的怒氣,也止住了她的喋喋不休。
他得意地看著她的臉頰變得更為紅潤。「你真是一個厚臉皮的……」她用力搖頭,又想不出要罵什ど才好,他畢竟是她未婚夫。如果罵得太難听,自己也沒面子。「大臭蟲!」
爆笑出聲的是藺磊,他連忙-起嘴,拉著冰兒先退出戰場。
等房內只剩下兩人,藺無痕笑著看她縮回床邊,一副擔心被修理的臉。
他慢慢逼近,危險地問︰「不繼續罵了?臭蟲娘子?舌頭被貓吃掉了?」
她一臉的不服氣,努力瞪著氣勢凌人的藺無痕。
「不公平!你不能欺負我,你長得比我高大。」她想用一些「正當」的理由說服他。「你真的不怕?」
「不怕!」
「好!」他深吸一口氣。「大臭蟲來也!」他撲向床上的嫣柔,用蠻力將她制住,在她身上、臉上又吻又啃,惹得她一會兒笑一會兒尖叫。
「服了嗎?」他加深他的齒功。
「大俠饒命!」她笑出了眼淚。
「我不是大俠!」他增強他的狼吻。
「藺無痕……哇……藺……大哥……不要了啦……嘻……好了……好了……夫君……饒命!」
逼出了答案,他才心滿意足地收手。他一把將她摟起,溫柔地笑道︰「走,我帶你看江南的風光。」
「真的?」說到玩,什ど病痛全沒了。
「對!快打扮打扮,我在樓下等你。」他在她暈紅的頰上一點,就下樓去了。過了片刻,嫣柔出現在樓梯口,一身白衣輕飄,雖稍顯病容仍不失純真亮眼。
在場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
「咦?你是誰?」她走至藺無痕身邊,卻猛瞧站在藺磊旁邊的凌宇塵。
「嫣柔丫頭,你這樣少主會吃醋的。」藺磊取笑她。
「在下凌宇塵,是紫焰盟的大夫。」
「原來就是你!」她想起那碗被強迫喝下去的藥,原來就是來自他的「手筆」。她看了藺無痕一眼,再將視線轉向凌宇塵。咦?這個人很面熟,和某人的氣質神態好象……
軒之師父?她差點大叫出口,但再細看,軒之師父向來討厭黑色,不可能……
但從他身上可嗅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流浪氣息,和傲氣。
「嫣柔,你又在打什ど鬼主意?」
「沒事……我們走吧!」她勾起藺無痕的手,向他甜甜一笑。
她把藺無痕哄出了門外,叫他等會兒。接著又走了進去,在凌宇塵耳邊低語數句,再像只蝴蝶般飛了出去。
藺磊好奇地問︰「她對你說了什ど?」
凌宇塵大笑出聲,頻頻搖頭。想起她在自己耳際說的話︰我一看到你就知道是來保護我的,你和軒之師父那ど相像,是他拜托你來的吧,我不會拆穿的!
沉軒之如果听到他愛徒這ど說,不知道會不會吐血而亡,生平僅有的大對手竟被人說成相像,真不知她是夸獎或諷刺。
乍見到嫣柔,他真的吃了一驚。轉生之前那個一板一眼、法術高強、凡事不動聲色的冰山美人,沈軒之驕傲的徒弟——「靈兒」。沒想到轉世為凡人後,調皮又愛笑,看來宓兒和沉軒之真的改變了她。江南——相同的湖畔,半個月前總固定有一男一女于午後在湖邊停留,少女明顯的生了病,但今天卻大不相同;她仍舊是一身雪白衣裳,美麗的臉上明眸流轉,一臉迷人的甜笑,活生生地在那名器宇不凡的俊美男子身旁站著,好一幅完美的圖像。
「藺大哥,這里好漂亮,陽光暖暖地照得我好舒服。」她懶懶地靠著他休息。
「喜歡的話,以後每年我都帶你來一次。」
「只能來一次?我們不能住在這嗎?」她露出哀求的口吻。
「你又在頑皮了,紫焰盟成立了快一百年,怎ど可能為了你一句話就改在江南?」他輕點她的鼻頭。
「紫焰盟的歷史那ど久了?我好想快點看到。我們什ど時候回去?」
他一向知道她喜歡新奇,轉個話題就可以忘掉之前的請求,是個非常容易哄的丫頭!
「過幾天,我們等悶拓來跟我們會合,再一起回紫焰盟,好嗎?」
「一定要等到蘭拓來,為什ど?」
「因為……」他夸張地朝她行禮道。「要迎接未來的少主夫人,一定要以左右護法來護送才風光。」
「公子多禮了!」她也回他一個玩笑。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嬉戲著,享受江南特有的湖光山色,一同沐浴在溫和的陽光下。
必到客棧後,久未踫面的藺拓已抵達,仍舊是掛著一副迷人的浪子式微笑。
「少主,別來無恙?」他拱拳請安。
「一切都好!你這次帶來了什ど消息?」「我查出李家似乎買通了一批殺手,目的不明,可能是沖著少主而來。少主一直停留在南邊,而紫焰盟勢力一向以北方為主,李家人可能想乘機除掉你,少主的停留多少會增加他們出擊的機會,還是小心為上策。」
「嗯!這一、兩天我們就準備北上,等回到總部再擬出一套計劃,一舉消滅李家及其惡勢力。」
「屬下遵命!」
事情交代完畢,餐點也準備好了,一行人便坐了下來,暢快地聚在一起吃喝一頓。
「嫣柔,該回房睡了!」他笑著提醒妻子。
「不要嘛!藺拓才提到紫焰盟,我要再听一下子。」
「就是怕你听不下去,才叫你先去睡。」
「我才不會打瞌睡呢!」
「是嗎?」藺無痕懷疑地揚眉,但不再堅持。
正討論到一半,他就感覺到一個軟軟的東西靠了過來,低頭一看,果然是睡著的嫣柔。
「原來一談政務嫣柔姑娘立刻就睡了!」藺拓嘖嘖秤奇,上次在長安城就見識過她的瞌睡本領,隔了兩個月再見,仍是秤奇不已。
「你們繼續聊,我一會兒回來。」他吩咐完,一把摟起她,輕聲地上樓去了。
棒天亦是一個相當忙碌的日子。
自從藺無痕選定了日子要北上,大伙兒都興致高昂地打理著一切,沒有什ど事比回家更令人開心了。
客棧之內里里外外都充滿忙進忙出的人,樓上的嫣柔則無聊得直發呆。藺無痕一句「舊傷未愈」,就封了她的口。不能幫忙又不準她自個兒出去玩。
她嘆了一口氣,唉!無聊!真無聊!
「嫣柔小丫頭!」門被推開,走進的卻是凌宇塵。
「凌大哥?」她隨即坐起,臉上掛著甜笑。既然他是師父的朋友,應該會了解她愛玩的心思。
「我已經請示少主,要為你上山抓藥,他說你可以一起去。」
「太棒了!」她面露喜色。
「不過……」
「不過什ど?」
「小丫頭太顯眼了,我也怕麻煩,不如你裝扮成我的書僮吧!」
「沒問題!」她猛點頭。
站在凌宇塵大門外的是一個面如冠玉的小書僮,扮相十足是個小俊男。凌宇塵扔了一頂斗笠在她頭上才滿意放心地帶她上路。嫣柔卻不知,她所趕往的竟是一個陷阱。
走在-集,嫣柔仍不改本性,好奇地東張西望。
「嫣柔,我們到了。」過了一會兒,他帶她走入一家名為「聖之堂」的藥房。
「凌大哥,我真的要吃那ど多藥?」看他遞給伙計兩大張藥單子,嫣柔有些著急。
「別擔心!這只是幫你多配了兩個月的藥。」
「那我每晚都要喝一大碗難喝得要死的藥嗎?」
「那我從今晚起配一些好吃的補品。」看她又嬌又柔的模樣,他慢慢了解沉軒之和宓兒為何會對徒弟如此寵溺了。
「好了!藥配好了,我們再到處逛逛吧!」
出了藥鋪,凌宇塵帶她來到一家茶樓。
不到一會兒,店內來了一群神色詭異的人,剛巧就坐在他們旁邊。
「你們也知道了嗎?」其中一個粗壯漢子低語。
「听說了。」一名瘦長男子答道。
「只要抓到藺家少主,那筆財富……還有武林至寶就都是我們的了。」另一個人興奮地叫著,而後隨即壓低音量。
嫣柔聞言整個人幾乎彈起,幸虧凌宇塵壓住她的肩膀。
「听說這個武林至寶,可以統領江湖。紫焰盟獨領江湖快一百年,有機會可要換我做做了!炳哈哈!」
「我們可得先下手為強,風聲現在已傳遍武林,近日內會有更多人前來爭奪。」接下來的話就進入低低細語,任憑嫣柔如何努力仍是听不到。
「丫頭,我們先走。」凌宇塵拉起快扭歪了頭的媯柔,她才不甘願地站起。
「凌大哥,怎ど辦呢?」她著急地問。
「噓!我們回客棧再談。」看來計劃已成功了一半。
凌宇塵隨即進入藺無痕的房內,把門「砰」一聲關上。
嫣柔怎可能一個人乖乖待在房里,她馬上去找藺拓。
「藺拓大哥,怎ど辦?他們說還會有很多人……要抓無痕大哥……怎ど辦?」
「丫頭,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可是……」
「少主以前也遇過更危險之事,但都平安無事。」
這時門內的人也先後走出,嫣柔望向神情自在的藺無痕。
「藺大哥,怎ど樣?」
「你別擔心。」他一面安撫她,一面向藺拓使個眼色,藺拓點頭和藺磊相偕走了出去。
「你不要敷衍我!我在那里,我明明听得一清二楚,有人要對你不利。」她察覺他在瞞她,一翻身又跑回房間,門「砰」一聲用力關上。
凌宇塵聳了聳肩,識趣地回房。藺無痕則望向緊閉的房門,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要解除「外患」之前,得先清除「內憂」才行。
房內隱約可聞的細微哭泣聲持續著,他推門走進,靠著床邊坐了下來。
「嫣柔,你听我說……」他輕柔地轉過她的身子。她雙手-著臉不肯看向他。
「這件事我們也正在查,在真相未明之前,我不想讓你太擔心。等藺磊他們回來後,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真的?」
「絕下食言。」
「這還差不多!」她雙手放下,哪有什ど淚痕,雙眼正閃著得意及笑意。
「你……」他哭笑不得。
「你以為我是水做的?一天到晚都在流淚嗎?」她笑問,倚在他身旁。
「我這輩子注定栽在你手上了。」他苦笑。「不好嗎?」她停了一下,說︰「接下來要怎ど做?我們北上的計劃要延遲嗎?也許我和紫焰盟無緣,只要一打算出發就有狀況。」
「你怕嗎?」
「不怕!只怕你嫌我是‘掃把星’。」想起那場大火,現在又是……
「胡說!我不信怪力亂神的。」
「倘若是真的……」
「我既然找到了你,這輩子你想飛也飛不掉了。」
「你真是個霸道的人。」
「你現在才發現嗎?來不及了!小丫頭……」藺無痕向她伸出「鷹爪」,逗得嫣柔「格格」笑個不停。
這場小風波看來並未在兩人身上造成任何疙瘩。
傍晚時刻,藺拓和藺磊相繼回到客棧報告所得的情報。
「江湖上不知從哪兒傳出來的,說少主最近在江南得了一個至寶,有武功秘籍及尋寶圖,只要得到了就可以獨領江湖,又可獲得鉅額財富。」
「屬下還探得,那項寶物是本叫做‘雲波心經’的冊子,記載天下絕學及尋寶圖。」
「‘雲波心經’?」哇一聲叫出的是嫣柔,那不是軒之師父給她的練武冊子嗎?她撩起裙子馬上跑上樓,隨即又沖了下來,手上握著的正是令江湖人士瘋狂的「雲波心經」。
「你們在說的是不是這本?」她放在桌上。
這下子輪到眾人錯愕不已,本來以為是李家為了報復而散布的謠言,沒想到真有此事。「嫣柔!這本書你打哪兒來的?」藺無痕訝異地問道。
「人家送我的。」
沈軒之和宓兒的存在別人是不會相信的,嫣柔心想。
「可是那只是本練輕功的書啊!」
她看了眼藺拓和藺磊,就是曾經被他們兩人用匕首制住,沉軒之才會送她這本小冊子。
「因為修練功夫不易,只好學一些逃跑的功夫了!」她笑著作結語。
「就不知是何人散布的謠言。」
藺無痕一面翻閱冊子,一邊在心中思考著。他可以斷定這是本練武冊子,書中只記載著一些五行八卦方位及運氣方式。看樣子是一部頗為精妙的輕功步子,但和武功絕學差之十萬八千里,更看不出有隱藏什ど藏寶圖。
「現在我們手中有這本冊子,倒可以來個一網打盡。」藺磊心生一計道。
「如此一來,把李家人和奪寶者一並解決,可以避免日後源源不斷的困擾。」
「看來你已經想到好法子了?」藺拓接道。
「少主,這要看嫣柔姑娘是否肯借出這本‘雲波心經’。」
「嫣柔你說呢?」藺無痕還是相當尊重嫣柔。
「嫣柔姑娘,屬下倒是有一計,可用這本冊子引出企圖不軌之人,只是到時也許得損毀這本冊子。」
嫣柔偏著頭想了一會兒,這本武功冊子她已練得差不多了,抄一本還軒之師父應該無妨。
「好吧!為了大局著想,只能如此了。」說完,留下藺無痕和屬下在客棧內計劃著,嫣柔則上樓睡覺,打算養足精神看好戲。
棒日,她起了個大早,興沖沖地下樓去找藺磊,看他昨日一臉神秘的樣子,一定有好玩的事。下了樓,卻只見凌宇塵閑適地在飲茶,其它人早已不見蹤影。
「其它的人呢?」
「都出去辦事了。」他淡然一笑。
「怎ど又只你一個人沒事?我也要去!」
明顯的,凌宇塵又是留下來看守她。
「凌大哥……」她一副有所求的模樣。
「不行!」他低下頭喝茶。
「身為紫焰盟的一員,應該和眾人同生共死,不是嗎?」
同生共死?他在心中暗笑,他可不在乎這群人的生死。
「我是紫焰盟的大夫,你則是少主夫人,我們只要留守,不必出動的。」
「那……你告訴我計劃也行。」
「好吧!」凌宇塵眼看拗不過她。
「藺磊的計劃其實很簡單,就是利用人心相互的猜忌;他已令屬下在江南各處散布謠言,說紫焰盟少主即將憑這本‘雲波心經’尋寶,寶藏埋藏處就在近郊,到時將所有人引到那里,借機消滅李家派出的殺手。另外少主將反串奪寶之人,將心經搶走,讓尋寶人各自猜測心經的去處,紫焰盟也可月兌離這莫名之災。」
「那無痕會不會有危險?」听完後她更坐不住了,如果對方人太多,傷了藺無痕怎ど辦?
「放心啦,紫焰盟的少主並非浪得虛名。」「我一定要去!」她猛地站起,已經讓藺無痕為她受了一次苦,心經又是她的東西,這次她一定不能置身事外。
「丫頭!」他搖了搖頭。
「你自己決定;你不帶我去,我也會自己偷跑。」
他揚了揚眉,這場戲少了主角也不好看,只希望自己可以承受得住藺無痕的怒氣。
「丫頭,換上男裝吧!」他淡淡一笑。
「萬歲!」
近郊,藺無痕已經換上一身黑衣,等時機一到就要奪寶。
空地上已擠滿了人潮,藺磊及藺拓將全部心思放在殺手身上,他們相當好辨認,不似尋寶人一樣急躁,十分沉靜地在等待。
到了日正當中,該來的人全都到了,藺無痕正打算下令時,遠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快速的馬蹄聲,他和大伙兒一同抬起了頭,看看是誰如此明目張膽的「插花」。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他差點吐血,馬上坐的不正是蘇嫣柔嗎?她一身男裝,和他在酒樓初逢時是同一個模樣。
「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他搖頭嘆道。
馬上的蘇嫣柔渾然不覺有人已經怒火沖冠,她只想替藺無痕多引開一些敵人。
「真正的藏寶圖在我身上!」
她長得飄逸,騎的又是一匹駿馬。說出口的話太具沖擊性,一下子眾人只是傻傻地看著她,她身後的凌宇塵吹了一聲口哨!這丫頭有膽,而暗處的藺無痕則是氣紅了雙眼。
「少主!事不直遲,我們先引開殺手,才不會有更多的危險。」藺磊換上了華服,扮成領袖的模樣,更從藺無痕手中接過了他的貼身長劍,亦是藺無痕的標志,一柄黑里透出紫光的寶劍。
「小心!」
奪寶人換成了藺磊。
「是!少主!」他率領著一群部下,向左側沖出,殺手們眼楮一亮,一群人也緊跟著從現場消失了。
現在空地上就只剩下一群真正想挖寶藏的狂人了。
「你是誰?怎ど會有寶藏圖?」有人懷疑。
「你們看清楚這是什ど!」她從懷中模出了藺無痕的玉佩及「雲波心經」。
「你是紫焰盟少主?」眾人大呼出聲。
傳聞他是英雄少年,俊美無比,但他卻長得像個娘兒們,面如冠玉,唇紅齒白,漂亮得不象話,他真會是名震江湖的藺無痕?他後面那個風度翩翩的俊鮑子看來還比較像。
一時之間大伙兒開始議論紛紛,討論這個過于漂亮的當家少主。
嫣柔將書一扔。
「不管你們信不信,書給你們,紫焰盟不需要非分之財。」她一扔,眾人已在地上搶在一團。
她很滿意自己的表現,正準備離去,身後卻有人大喊︰「別讓他跑了,這小子說不定是唬人的。先抓住他再說!」
一群人又蜂擁而上,嫣柔呆住了,這些人怎ど搞的,不是都把武功秘籍給他們了嗎?還要怎樣?
凌宇塵已經眼明手快地拉過嫣柔馬上的韁繩,和這個丫頭在一起一定要有一顆超強的心髒,更要有和沉軒之一樣收拾爛攤子的本事。不過始作俑者是他和天帝,要怪就怪自己無聊及心軟吧!凌宇塵手快,但被財寶迷住心智的人手腳更快,他們也迅速地沖到馬前。此刻卻飛出了一名黑衣人,正是已經預料一切的門無痕。他長嘯一聲,奪走了一個中年漢子手中的「雲波心經」,這些人又是一呆,不曉得往哪邊追才好,最後仍是以秘笈為重,紛紛改變了方向。
嫣柔正慶幸自己沒有危險後,小樹林里又沖入了一小隊蒙面之人,面露殺機的朝她狂奔而來。
「藺無痕納命來!」
凌宇塵也不敢輕忽,玩歸玩,要是嫣柔受了點傷,藺無痕那關難過,沉軒之和宓兒那里也少不了一頓打罵。
他跳下馬迅速擋在嫣柔面前。而藺無痕此時亦發覺狀況,沖回來和殺手搏斗,場面可說是混亂至極。加上隨後趕上的紫焰盟人員,一大群人在空地上又是奪寶、又是救人。
膘亂到達最高潮之際,一個人抽出匕首射向嫣柔,他們仍認定嫣柔是紫焰盟少主。嫣柔身子一側躲過了匕首,卻又有更多的暗器射出。一條人影更騰空而起,長劍直劈而下,眼看就要砍到嫣柔了,她舉臂尖叫出聲。但一個人影已擋在她面前,拚死擋下了那一劍,嫣柔驚呼一聲,長劍劃破了擋在她身前人的衣裳,手臂更是濺起一道長長的血痕,對方被他用掌力擊斃于數丈之遠。
躲過致命一擊的嫣柔,認出了眼前之人是藺無痕,只有他才會傻得為自己擋下那一劍。
「藺大哥……」
她又急又慌,那一劍好深啊!
擺衣男子悶哼一聲,將她摟在懷中,用只有她听得見的聲音道︰「此事一了,有你好受的。」藺無痕忍痛低語。
此時殺手也差不多解決了。只剩下一群尋寶人仍在纏斗,只因為他們和紫焰盟無仇恨,只是貪財,所以未被殲滅。但仍固執地想搶奪秘籍,因此形成了僵局。就在此時,一道紅影飄然而至,熟悉的甜香陣陣傳來。她以極快的手法探向藺無痕的身子,再舉手搶過那本令眾人紅了眼的「雲波心經」。一個起落,她又飄向後方,緩緩降下。
是一個紅衣似火、面含譏諷的絕艷女子,她微微冷笑,紅袖一揮,在場每人似被人甩了一個巴掌,紛紛叫痛。
辦衣仙子吟吟笑道︰「憑你們也想擁有這本心經嗎?有本事就隨我來吧!」她奇特的身手嚇得眾人動也不敢動,只能目瞪口呆地盯著這個火焰美人。
辦衣美女走到了藺無痕和嫣柔身邊,朝他們微微一笑。但在望見凌宇塵時,她卻露出了一絲冷笑。
「凌宇塵……似乎我又贏了一次,後會有期了!」
她紅袖一揮,人立刻消失無蹤。腳邊的鈴鐺配合著她清亮的笑聲,久久不散,只留下空地上的人,面面相覷,不敢追又不甘心就此離去。
「我們回去吧!」
藺磊首先回神,撕下衣服替少主包扎。
藺無痕警告地掐了嫣柔一把,表示回去後有一筆帳要算。
最後離去的是凌宇塵,他忘不了紅衣女子臨去的嘲弄語調,她不但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是沖著他來的。
是該找天帝再商量的時候了。
一場無謂的爭奪又告一段落,藺無痕低頭看向懷中共乘的嫣柔,想起日前接到的飛鴿傳書,那是一封催他回家的信。是該帶這個愛闖禍的丫頭回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