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東方煒就被門外竊竊私語的聲音喚醒。
「這該怎麼辦?我雇你們這些飯桶是做什麼的,居然連個人都看不好?」壓低著聲音說話的,正是這宅院的主人張明德。
「老爺,我們已經派人去找了,或許練姑娘只是出門走走,不會走太遠的。」
東方煒听了幾句對談,心中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罩上長袍起身,「呀」地一聲推開房門。
「東方公子。」張明德無限惶恐地垂下頭。
「出了什麼事?」
「是……下人們說練姑娘,她……不見了。」張明德摩挲著雙手,惶恐地開口。練姑娘若要是什麼皇公貴族之女,他一條小命可就不保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原有的猜測得到證實,東方煒並沒有表現得太驚訝,只是對練無瑕的決定略感有趣,原以為經過昨夜的逼問,她會將真相全盤托出,沒想到她竟然有膽子選擇第三條路,來個不告而別,看來她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脆弱,卻也讓他對于練無瑕極力想隱藏的事感到更好奇。
「呃,是早上為姑娘送早膳的下人發現的,我發現後已經立刻派人去找了。」
張明德深怕東方煒一怒之下拂袖而去,連忙解釋。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家丁匆忙地跑來,對著張明德喊道︰「老爺,我們找到練姑娘了。」
張明德輕吁一口氣,伸手揉了揉臉上因為驚嚇過度而僵硬的線條,旋身再對東方煒笑道︰「和我猜想的一樣,練姑娘應該是起得早,嫌這里悶,所以自個兒出去走走。」再次轉身面對剛才來報的家丁道︰「阿喬,練姑娘人呢?是不是把她請回來了?」
「回老爺,練姑娘她不知怎麼了,就是不肯和我們一起回來,我們不敢用強,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讓阿強留在那兒守著練姑娘,我先回來請示老爺。」
「她現在人在哪里?」東方煒心知唯有自己走一趟,才帶得回練無瑕。
「我們是在街上遇到練姑娘的,阿強已經將練姑娘帶到附近的客棧歇腳了。」
家丁阿喬據實稟告。
「那好,就勞你帶我走一趟。」東方煒轉身又對張員外無奈地笑道︰「這姑娘的脾氣甚是古怪,看來我片刻都不能將視線離開她的身上。」
「敢問那位練姑娘,到底是……」這下子連張明德都感到好奇了,不知道這個小泵娘到底是何來頭,就連東方公子在言語中,似乎都對她相當包容、忍讓。
「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也莫可奈何。」東方煒語焉不詳地將話題帶過,接著與家丁一同離去。
「來人,將東方公子隔壁的廂房打掃一下,收拾乾淨乾淨,另外再叫廚房準備些糕點,听到了嗎?」東方煒離開後,張明德很快地下達一連串的命令。
听東方煒的語氣,這也是一個不能得罪的姑娘,但若是她動不動就要出走,那大家豈不是累壞了?不能得罪又不能阻攔,那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兩個人的房間相鄰,這樣不管出了什麼事,自己就不必擔上被責難的風險。
張明德捋須而笑,為自己這個聰明的主意感到驕傲不已。
在家丁阿喬的帶領之下,東方煒不一會兒已經來到城中非常有名的「迎賓客棧」,阿喬正想踏進門檻,卻被東方煒一把拉住。
「你也忙了一個早上,我這里有些碎銀子,就讓你和阿強打酒喝去。你現在進去,對阿強使個神色,要他不動聲色地出來,這樣你听明白了?」東方煒從腰間取出一些銀兩,遞給了家丁。
「東方公子,這是……」他有些受寵若驚,不知道該接還是不該接。
「你就帶著阿強打酒去吧,我需要一點時間在這里。」東方煒淡淡吩咐。「姑娘說穿了就是喜歡听人哄,我可沒打算在太多人面前勸她回去,這樣你總該明白了吧?」
「啊!是是,小的這就去辦。」阿喬露出一抹會意的笑容,這才收下銀兩,跟著小心翼翼地走到客棧里頭去。
不一會兒,兩名家丁一起走出了客棧,他們向東方煒拱拱手表示謝意,隨即知趣地離去。
東方煒一個翻身向上輕輕一躍,跳上了「迎賓客棧」的樓上,他向下淡淡一掃,選定了一個可以看得見練無瑕的位置,怡然自得地坐了下來。
「來一壺桂花釀,還有些小菜。」東方煒向店家點了一些酒菜,一邊不動聲色地觀察她。
練無瑕仍是穿著昨天那套換上的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光線的緣故,在陽光的照射下,她的肌膚幾乎是呈現透明的雪白,連帶地使得整個人有種清幽月兌俗的美感。不過,她的神情仍是郁郁寡歡,就連桌上的素面看樣子也沒動上幾口。
叭了一口香醇的桂花甜釀酒,東方煒仍是好整以暇地凝望著她,不單是如此,他還注意到四周的人,也頻頻將目光停駐在單獨一人的練無瑕身上。
只身一人的美麗少女,非常容易就成為別人覬覦的對象。
「是該受點教訓了,小無瑕。」東方煒喃喃自語。
丙然,在東方煒為自己斟上第三杯酒的時候,練無瑕隔壁桌一名穿著華麗的公子哥,涎著一臉獰笑地朝練無瑕走了過去。
那名男子不知道對練無瑕說了些什麼,後者先是搖頭,而後還拚命地揮手,拒絕的態度相當明顯,而練無瑕的反應似乎也惹惱了對方,那名男子揮一揮手,與他同桌的另兩名男子跟著也坐到了練無瑕的桌前,眼看自己被三名陌生男子圍在中間,練無瑕原本就白皙的小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小泵娘,我這麼誠心地邀請你,你不去就太不給面子了。」為首的華衣公子開口。
他的嗓門一拉開,頓時客棧變得鴉雀無聲,不少好事者認出了為首的那人乃是蘇州縣令的親佷子,平常作威作福慣了,眾人就算對他的行為不滿,卻也不敢插手管閑事,只能對那一名柔弱的少女,投以同情的眼光。
「謝謝公子美意,我的朋友一會兒就來了,實在是不能和你一同離開。」練無瑕秀眉微蹙,一雙澄澈的眼略嫌慌亂地掃視四周,卻怎麼也不見剛才說要去小解的家丁阿強。
「小泵娘,我可是堂堂蘇州縣令的佷子,家世清白、人品端正,姓蘇名俊才,在下可是誠心邀請你哩,你還是跟著我走吧!我自會留下字條,這樣對姑娘的朋友也算是有個交代。」蘇俊才哈哈一笑,說出這個他認為是折衷的辦法。
想他蘇俊才身邊的妻妾無數,就缺眼前這種看起來楚楚可憐、渾身透著清靈氣質的小妾,雖然身子骨看起來是薄弱了些,但無妨,光是她那雙水汪汪的眼楮,就讓他心癢難耐,管她是誰的人,先帶回去再說。
「不好、不好,我還是在這里繼續等他就可以了。」練無瑕搖搖頭,心中已經在懊悔自己輕率離去的決定,更不明白為何行事低調的自己,仍會惹上麻煩?
「我若是執意要請姑娘到府上一游呢?」蘇俊才「嘿」地一聲冷笑,他就不信這小泵娘敢當面拒絕他。
「蘇公子,我真的不能。」練無瑕無奈地經嘆一口氣,抬起頭緩緩道︰「剛才我才想起來,若你真是蘇家的長公子蘇俊才,那麼我更不能到你家里去。」
「嘿嘿,這小美人真有趣,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本公子倒是要听听你不能上蘇府一游的原因?」蘇俊才端起一杯酒,邪笑著開口。
「蘇府可是曾有三位女子上吊,兩名婢女投湖,另有幾位下落不明?」練無瑕以平淡的語氣說道。當他自報姓名的時候,她就隱約覺得在哪里听過這個名字,跟著才想起,每個月蘇府的夫人們都會前往「慈雲寺」,除了捐獻大量的香油錢之外,還念經超渡亡魂,希望「雲□巫女」能夠消滅怨靈,不讓怨靈騷擾蘇家的人。
「你……你這個瘋女人!在說什麼鬼話?」蘇俊才怒吼出聲,卻讓在場圍觀的人開始竊竊私語、議論紛紛了起來。
「有沒有這回事,你是蘇家大公子,自然會比我更明白,我是真的不能去蘇府,請見諒。」蘇府有太多枉死的人,而她身為巫女,自有比一般人更強烈的感受力,若是到了那里,她的身子一定受不了。
「你這個瘋丫頭,居然敢胡說八道?」蘇俊才脹紅了臉怒吼道,敏感地注意到四周圍的人神情變得詭異,正竊竊私語著。他心中惡念已然涌起,先前對練無瑕的邪念已經轉變,此刻他只想狠狠地教訓她,看她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我沒有胡說。」練無瑕神情淡漠地搖搖頭,不再言語。
「我先斃了你這個瘋丫頭!」蘇俊才一步向前,霍地閃身向前,舉起手掌狠狠地就要朝練無瑕的臉摑去,心想就算一掌打她不死,也要將她擊暈,怎麼也不能讓她再胡說八道下去。
「啊!」練無瑕驚呼一聲,雖然察覺出對方渾身散發著惡意,卻不知道他當真欺身向前,竟然想要出手傷人。
她自小生長在「慈雲寺」,對這種事自然無法反應,只能直覺地合上雙眼,認命地準備接受這避無可避的一掌。
一陣掌風襲來,跟著「哇」地一聲慘叫!練無瑕卻感覺不到身上有任何疼痛的感覺,她疑惑地睜大了眼楮,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立在她面前,白色的衣服、高大結實的肩膀,是她怎麼地想不到的東方煒!
「是你!」練無瑕又驚又喜地叫出聲,定楮一看,這才瞧見蘇俊才已狼狽地倒在一旁,左手正撫著右上臂,不住地哀嚎出聲。她才明白剛才發出淒厲慘叫的人是他。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出手傷人!」與蘇俊才一夥的兩名男子怨聲問道,卻沒有一個人敢向前。剛才他們甚至沒看清楚東方煒是怎麼出手的,蘇俊才就被打了出去。
「動手想傷人的可不是我。」東方煒淡淡一笑,渾然不在意地開口。「在場鎊位可有誰看到我出手?我不過就是往這位姑娘的面前一站,誰知道這位仁兄就自個兒飛了出去,我說,練武之人練到這種難看的地步,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明明就是你。」蘇俊才掙扎著起身,脹紅了臉怒道。可惡!這個渾小子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居然敢和他蘇俊才作對。
「喔!這位仁兄若是不相信在下的話,不如這樣吧!我就站在這,不閃不避地再議你打一次,如何?」東方煒無所謂地聳聳肩,笑道。「就煩各位做個見證,看看到底是他自個兒跌倒,還是我出手將他打飛出去的。」
「啊!」東方煒背後的練無瑕輕呼一聲,擔心地伸手輕輕扯住了他的袖角,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
東方煒感覺到了,伸手輕輕回握住她的手,要她別擔心。
「你!」蘇俊才一時之間倒也答不出話,方才他明明是被一道極強的內力所震出,也就是說眼前這位嘴角含笑的白衣男子的武功內力修為極高,才能身影不動地就將他震開,兩人要是再交手,他可沒有贏的把握。
「哼!本少爺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我們走!」所謂英雄不吃眼前虧,此刻身邊沒有幫手,待他回去搬了救兵,再回來和他好好地算帳。
在友人的扶持之下,蘇俊才鐵青著一張臉離開了客棧。
蘇俊才等人一離開,方才圍觀的人群也慢慢地散開;有些是以一種崇拜的眼神看著出手相助的東方煒,大部分的人則是擔心地搖搖頭,這個白衣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外地來的,看樣子不知道自己惹到了城中的霸王,未來的日子可有苦頭吃了。
「你真有惹麻煩的本事。」無聊的蒼蠅趕走了,東方煒轉過身,似笑非笑地開「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我明明只是坐在這里吃面,沒打算招惹任何人的。」練無瑕無辜地開口,忽然想起自己昨夜逃走之事,她對于城中街道並不熟悉,胡亂走了半天,盡是在原處打轉,後來不知怎地,張府的家丁就找上了她,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到這里來等人。
「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換一個地方。」東方煒打斷她,察覺出他們仍是人群注意的焦點,當下決定先離開這里再說。
「呃!可是……」昨晚和東方煒單獨相處的回憶又涌上了心頭,讓她又害怕了起來。雖說他不曾傷害過自己,但光是被他那一雙炯亮的眼神看著,她的心里就感到一陣慌,不知道該怎麼辦。
「無瑕,你到現在還不明白?跟在我身邊才是最安全的。」東方煒眉一挑,對她的退縮略顯不悅。「你瞧,剛才要不是我來得快,你可能就被那個人一掌劈死了也說不定,所以我又救了你一次。」
練無瑕「啊!」地一聲,小臉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這下子可慘了,為什麼每次有難,都是東方煒救了她?再這樣下去,他對自己的救命大恩,可能要到下輩子都還不清了。
「跟我來。」東方煒淡笑出聲,不知為什麼,就是覺得她抿著小嘴皺眉的模樣挺有趣的,自己總是禁不住想作弄她。
不給練無瑕回話的機會,他伸手攬住她的身子,大步走出了客棧。他現下有一堆問題想問這個神秘的練無瑕,卻也不急著回「問霞別苑」,于是他心念一動,輕功一展,一手摟著練無瑕的腰,輕輕松松地離開了繁華的街道。
楊柳垂蔭、水波蕩漾,東方煒帶著練無瑕來到蘇州城湖畔邊,租了一艘小船,慢慢地湯離湖岸,遠離所有人的騷擾。
「你可別又急著往下跳,我可不打算一天毀一件衣服救你。」等船只來到了湖畔中央,東方煒淡淡取笑她道。
「不會了。」原本睜著一雙好奇眼楮四處打轉的練無瑕,被這句話喚回了心神,小臉一紅,輕聲地應了一句。
「別怕,我不再逼迫你就是。」東方煒開口。漸漸了解她是如此單純的姑娘之後,東方煒知道強逼是沒有用的,他必須花更多的時間讓練無瑕相信自己,唯有如此她才會將事實的真相全盤說出。
反正「雲□巫女」已死,「慈雲寺」也因為那一場大火而全毀了,他目前為止能調查的事情並不多,既然閑著也是閑著,逗逗這個單純的小巫女,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
「真的嗎?」練無瑕抬起頭,原先的憂愁頓時一掃而空,高興地對他綻開一抹「每個人都有難言之隱,等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也不遲。」東方煒溫和地開口,跟著又提出新的問題。「剛才在客棧,你將那個蘇公子唬得一愣一愣的,氣得他幾乎要出手殺你,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嗯。」練無瑕點點頭,思緒慢慢飄回過往的日子,經聲開口道︰「這種事常常有的,上‘慈雲寺’的人很多種,大部分的人是來祈福、避禍,但蘇夫人每次出現,都是一臉愁苦,不停地求啊彬的,雖然她捐了很多錢想買心安,但是我想她的心永遠都不會平靜的。」
「那就是你在‘慈雲寺’做的事?坐在那里,傾听我們芸芸眾生的煩惱?」東方煒好奇地開口。
「嗯。」她點點頭,跟著又連忙抬眼,有些慌亂地解釋道︰「我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我向來只是陪在‘雲□巫女’的旁邊,所以或多或少,我都听到一些。」
東方煒淡淡一笑。「小無瑕,你別緊張啊!要說你這小小一個姑娘是那個名聲響徹蘇城的‘雲□巫女’,別說是我,這成千上萬慕名而來的人也不會信的。」
練無瑕听到他這麼說,小臉不由自主地又紅了,心里雖然松了一口氣,卻又有點不服氣地抬起頭道︰「那你可曾見過‘雲□巫女’嗎?你倒說說她應該是什麼模樣?」
「反正不會是你這個模樣。」東方煒聳聳肩,不忘對她戲謔地眨眨眼。
「你看不起我!」她又氣又急地瞪大了眼楮,卻看見東方煒朗笑出聲,像是見到什麼好玩的事一樣。
「喔!那你說說,你這個小巫女會什麼法術,是治病,還是消災解禍?」看到她氣鼓鼓的模樣甚是有趣,于是他再次戲言問道。
「我……那些我是不會,可是……可是我會一些別的。」練無瑕不敢相信他這麼惡劣,他這麼說好像她很沒用似的,這怎麼可以?她堂堂一個「雲□巫女」,怎麼可以被他看扁了!
「喔!那就麻煩請你讓我開開眼界。」他仍是不改戲謔的調子,撐起手肘,好整以暇地等著看練無瑕大展神通。
練無瑕雙拳緊握,看樣子的確是動氣了。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伸出一只手,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這是什麼?」東方煒被她挑起了好奇心,坐直了身子。
練無瑕不語,轉頭專注地看著旁邊,不一會兒,她嘴邊緩緩揚起一抹笑容,將手又舉高了一些。東方煒也隨著她的動作轉頭,想看看是怎麼一回事,忽然,他們看見不遠處有兩、三只顏色鮮艷的小鳥兒,往他們這里飛來,更奇怪的是小鳥們居然停在練無瑕潔白如藕的手臂上,在她手上開心地跳來跳去。
「這是什麼?」東方煒確實看傻眼了,難不成這個小巫女要表演的法術就是「馴鳥術」?
「所有的鳥兒都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听懂它們的話,它們自由自在地飛,可以告訴我許多事情。」練無瑕微笑地開口。
「無瑕,這只是普通的馴鳥術,這些全是訓練過的鳥兒,只要有人召喚,她們就會飛來的。」他搖搖頭。
「你不相信我?」她瞪大眼楮,一副被傷害了的模樣。
「我的確不信。」東方煒就事論事地開口,一根特制的小笛子、一批訓練過的鳥兒,就可以有這樣效果,他可不信這是什麼神通。
「那你試試。」練無瑕手一揚,讓手上的鳥兒飛回天空,不服氣地開口。「你試試看,看鳥兒是不是願意停到你的手上?」
東方煒搖頭,他才不要和一個固執己見的小巫女窮攪和,若是她說鳥兒會听她的,那就是這樣吧!報時間在這上面爭論是件再愚蠢不過的事。
「你不相信我!」她眼中有著不被信任的挫敗,激動之下從小船上站了起來。
「小心!」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小舟晃動了起來,更讓她重心一個不穩,就跌到了東方煒的身上。
「痛!」整張臉直直地摟進東方煒堅硬的胸膛,撞得差點鼻子都歪掉了。
她申吟著撐起手臂想起身,卻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是趴在東方煒的身上,一抬頭,就看見他那一雙漆黑的眼眸,動也不動地望著自己。
「啊!對不起。」她被東方煒看得很不好意思,只能紅著臉道歉。
「或許你真是一個巫女也說不定。」東方煒緩緩開口。練無瑕整個人貼在他的身上,近到他可以感覺出她身子的柔軟、還有那一股幽雅的清香,若有似無地擾亂他的思緒。
兩片粉色嘴唇像是甜美的花瓣,誘惑他索取其中的甜蜜,東方煒望著她,雙手不由得將她的身子向上拉,想再次一親芳澤。
「我想到了!」單純的練無瑕突然大呼出聲,打斷了東方煒想偷香的念頭。
「你想到了什麼?」他閉上眼,運用自己絕佳的自制力,深吸一口氣,驅逐腦中的遐想。
「我想到了,要怎麼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她有些興奮地開口。
「怎麼報答?」東方煒嘴角輕揚,漾開一抹挑情的笑。或許這個小巫女並不是真的這麼單純無知,倒也知道「以身相許」這檔事。
「嗯,你听了可別嚇一跳喔!」她點點頭,這可是張府家丁阿強和阿喬給她的靈感呢!瞧張員外有一群僕人伺候,看樣子好神氣,而東方煒不管到哪里都是一個人,未免不夠氣派,既然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怎麼樣也得讓他神氣神氣。
練無瑕深吸一口氣,大聲地宣布︰「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家丁、僕人,我會好好服侍你的!」
東方煒膛目結舌,果真被她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