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方董事長是個老狐狸,但是太得意,也很容易露出尾巴來,尤其在以為已經完全勝券在握時,更是無法掩蓋其得意的神情。
甚至,提早將底牌揭了出來。
盎麗堂皇的大廳里,方董事長與張大勇律師,還有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方俊,正一邊泡著茶,一邊高談闊論著。
「這次的官司很吃緊,不過放心,我有信心讓方先生全身而退,只是……」張大勇狂妄的撂下豪語,只是話里仍有但書。
「放心吧,你說過要找幾個人出來做偽證,甚至是開價買一個替死鬼,這些都沒問題,只要是錢做得到的事,我就能拍胸脯保證。」方董事長雖然知道兒子方俊不成才,但畢竟是方家唯一的一條血脈,怎麼也不能讓他斷了。
「那听起來都沒事了,我為什麼還要關在家里,都不能出門?」方俊忍不住叨嚷著,悶在家里兩個禮拜,他都要發霉了。
「你給我住嘴!」方董事長對他大吼道︰「你給我好好待在家,安分一點,別再出去給我惹麻煩。」
「我哪有惹麻煩,不過出去泡個夜店……」方俊實在耐不住無聊的日子。「反正張律師不是都安排好了嗎?」
「話不能這麼說。」張大勇終于開口,年紀半百的他,行事比年輕時更加小心。「我還需要一些時間去安排這些人的證詞,離起訴還有段日子,絕不能讓梁胤產生任何警覺。」
「不是安排童思穎去拖住他了?而且傳回來的消息不也都說他被童思穎迷得昏頭轉向,連事務所都很少去,老是跟著童思穎廝混嗎?虧你們還把他當成人物,事實證明,不過就是個色鬼,跟我也沒啥兩樣。」方俊的消息可是靈通得很,更何況是關于童思穎那小美女的消息,他更是不會放過。
要不是看在她還有利用價值的份上,他早就……方俊唇邊露出猥瑣的笑容,依然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滿腦子壞念頭。
「你給我住嘴!」方董事長大聲喝道︰「這件事你就別再嚷嚷,愈少人知道愈好,童思穎那個小丫頭,至今還被我騙得死死地,你就別露出馬腳,不然到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方董事長明白事情輕重,就怕方俊不知死活。
「要是到時候,童思穎真的被梁胤那小子給吞了,那可怎麼辦?」方俊大喊,他可不是存著什麼好心眼,只是覺得可惜,自己連踫都還沒踫到咧……
「就算被吞了,那也不關你的事,我倒是希望她真能勾引梁胤上床,這更能讓他轉移注意力,但話說回來,你念頭別動到那丫頭身上,听到沒?!童思穎就算主動送上門,你也不準動她,事情過後,有數不完的女人等著你,現在,你給我安分點!」方董事長真想拿條繩子捆住兒子,他氣得有些口不擇言。
「不動她就不動她,不過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事情過後,我要怎麼玩都行,你別再罵我。」方俊無奈又氣極的攤攤手,看在老頭子遺產可觀的份上,就由著他罵幾句吧!
「沒錯,我們的確要更小心一點,童思穎在這場戲里的確很重要,大家千萬別露餡。」張大勇一向懂得踩著別人的尸骨前進,從不在乎腳下的人是誰。
「那……證人的事安排得如何?」
方董事長追問著細節,張大勇逐一解釋著自己的安排,方俊則是無聊到發呆,在心里細想著,這沉悶的日子還要過多久……
大廳里,討論的聲音持續著,然而在大廳的轉角,則有個人倚著牆,慢慢地滑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童思穎捂著唇,怕聲音泄露出自己的位置。
是她听錯了嗎?
這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場戲?一場由方董事長親自演出的戲碼,為的就是拉她進來參一腳?甚至……不惜犧牲她、要她與梁胤上床?
這就是她扮演的角色?
而她還自以為了不起的認為方董事長委以重任……
懊死、該死、該死啊!
童思穎怎麼也沒想到,今天原是突然發現方俊傍的證詞有前後矛盾的地方,所以特來打擾,而佣人知道她是律師,更認為她是律師團里的一人,才指引她直接進入大廳,沒有通報,因為方董事長有交代,閑雜人等不準靠近大廳……
正因為如此,才讓她意外發現了真相——一個讓她慌亂到不知所措的真相。
她該怎麼辦才好?
幾個想法自童思穎的腦海中竄過,念頭幾乎有些模糊,只有唯一一個再清楚不過——
她必須馬上去告訴梁胤,說他們被人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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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急忙趕去找梁胤時,他正在開庭。童思穎心亂如麻,卻也知道當下不能打擾他,只能耐心地坐在法庭後方等待。
她看著梁胤與對方律師對壘著,在彼此攻防里,他逐漸佔上風,幾句話就讓對方的律師說不出話來……
旁觀的她知道,這場闢司,他贏定了!
一個小時後,法官的判決出來,梁胤果然成功地贏得勝利。
她捺住性子,等著他處理完手邊的工作,準備離開法院時,才沖動的迎上去。
「我有事情告訴你。」童思穎直接切入重點。
梁胤看著她的表情,心里也有幾分底,大抵猜到她匆忙出現的原因。
「你先到老地方去等我,我得回事務所一趟,忙完馬上就過去。」事務所里還有急事,他耽擱不得。
童思穎見狀,也只能點頭,先開著車往「酒攤」去。
此時已近黃昏,客人並不多,昏黃的燈光讓她更加迷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她點了一杯冰啤酒,灌了一口又一口,沁涼入心,卻仍心亂如麻,她有種被背叛、被欺騙的難受感,她是那麼的相信方董事長。
而他竟然利用她去勾引梁胤?!
啤酒很快就見底,她又叫了一杯,仔細再把所有的事情想過一遍,這才發現她真的太單純,竟然輕易相信當事者的話?!明明知道每個人都會直覺地隱藏罪惡,連自己的律師都不會坦白,她卻……傻得全盤接受了?
童思穎又干了一杯,既憤怒又無法相信,一向自視甚高的自己,竟然會犯這樣的錯誤,簡直是不可原諒。
愈是自責,她喝酒的速度就愈快,當梁胤出現在「酒攤」時,她已經微醺。
「童思穎,再喝就醉了。」梁胤坐了下來,看著她暈紅的頰、迷蒙的眼,不禁搖頭,敢情這小妮子把酒當礦泉水灌啊?
「他騙我!」悶了一個下午,一見到梁胤,童思穎就失控大喊,重重地將酒杯往桌上一擺,金黃的酒液四溢。
梁胤挑眉撫唇,看著她幾近失態的表現,由這一點就能猜出,在方老狐狸的計謀下,她是只誤闖的小白兔,還是只輸得很不情願,也很生氣的小白兔。
「他……指的是誰?」梁胤故意問道,想親耳听她把事情全交代清楚。
「董事長!他竟然騙我……」童思穎扯著喉嚨,將下午在方家听到的對話一五一十全說出來,想到他們對她的欺騙,更氣得一張小臉紅通通,像是被誰放了火。
「他們竟然希望我勾引你上床?!他們竟然希望我扮演這種角色?!我童思穎難道就沒半點本事嗎?他們這麼看不起我!」童思穎氣得吼出聲來,一旁的梁胤則微皺起眉,露出淺淺的笑,確定她喝得也有八分醉了。
「小聲點,全店的人都知道你想勾引我了。」梁胤靠近她,灼熱的氣息拂在她耳畔,溫柔的制止著。
童思穎一僵,訝然發現她的確失控了,趕緊低頭深喘一口氣,平復她的呼吸。
「我真的沒想到……」童思穎搖搖頭。
「沒想到會被人出賣?」梁胤唇邊有抹淡淡的冷笑。
童思穎揚眼迎視他深邃的眸,發現他的眸底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誰都不會想到會被人出賣。」童思穎回瞪他一眼。
「不,我就會。」梁胤再笑,笑得狂肆且無情。
現在,童思穎終于發現他的反應有些不對勁。他太平常、太理所當然了,像是這一切事情早在他的掌握中。
「你早就知道了?」童思穎疑忖的看著他。
梁胤只是聳聳肩,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真的早就猜到方董事長的計謀?」童思穎更驚訝了。
梁胤點點頭,看她驚訝的小子詡快合不起來了。
「那你還……」還跟她出門?還跟她討論得像真的一樣?
梁胤再聳肩,撫著下巴,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笑容,先是沉默,然後才開口。
「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他奸詐狡猾,我也不見得就無知,將計就計,有時候才是最好的方法。」
將計就計?
童思穎真的傻眼了,兩只狐狸的心機,她竟全沒發現,還傻傻地被人耍著玩?!
「你的意思是說,我也是你的棋子?」童思穎火氣又開始冒了上來,被一個人耍就算了,還被第二個人當傻瓜?
「當然不是。」梁胤可沒傻得承認這一點。「在事情還沒明朗之前,我不能確定你是否無辜,當然不能提前把答案揭曉。」
對于這個答案,童思穎雖不滿意,但還能接受,只是一口怒氣梗在喉頭不上不下。
「還生氣?」梁胤偏頭,看她微嘟著小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丙然還是個小女孩,怎麼都掩不住心里的情緒。
「我有個方法,能讓你消消氣,有興趣听一听嗎?」梁胤勾起笑,撒下第一把網子。
童思穎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男人葫蘆里賣了些什麼藥。
「方董事長用計耍你,你難道不想也捉弄捉弄他嗎?」梁胤最擅長挑起人的黑暗面,勾起人最深沉的心機。
童思穎咬咬唇,這樣被人當玩具耍,任誰也不會覺得好受,可報復他人也不是她的作風。
察覺她似乎有些遲疑,梁胤很快便改變方式,換了另一個更有力的說法。
「還記得湛藍嗎?被方俊施暴,還因為他而差點沒命,她何其無辜?你如果現在就退出,方家必然會推一個人出來頂罪,在罪證還沒收集齊全前,我沒有成功的機會,湛藍更可能因為這樣而一輩子得不到公平的審判,這是你想要的結局嗎?」
這一番話,果然得到該有的效果,只見童思穎低頭沉思,雖然喝了過多的酒,她的頭很暈,但大是大非這種事,並不會因為喝醉就迷糊了。
「那你的方法是?」童思穎抬頭問道。
看到她的反應,梁胤知道他成功了,笑容更加迷人燦爛。
「我剛才不就說了嗎?將計就計。」
童思穎的眉頭皺得更緊,她還是不懂他的意思。
「你是說,繼續演下去,讓他們以為我還被蒙在鼓里?」童思穎猜測著他的說法,怎麼老覺得他唇邊的笑容好像還有其他含義。
「聰明的女孩。」梁胤嘉許地笑了笑,撫著下巴,突然又湊近了些。「除了這一點,我還覺得我們該演得更認真些。」
童思穎凝視著他愈來愈近的俊顏,覺得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邪惡……
「更認真些?」童思穎疑惑的問,覺得自己像是誤入陷阱的小動物,大野狼正垂涎的盯著她看。
「嗯。」梁胤忍著不笑出聲,認真點點頭,覺得她的反應很可愛,又驚又怕的像只無辜的小鹿斑比。
一句話梗在喉嚨里,她怎麼也問不出心里的疑問,直覺這答案會嚇到她。
「不想知道?」梁胤很「好心」的提醒她。
童思穎搖搖頭。
看著她的表情,梁胤心想,其實她也沒那麼鈍嘛,不過……他也不是未達目標就輕易放棄的人。
「其實,我對你一開始就沒安好心眼。」梁胤自白地道。
這句話,成功地讓童思穎瞠大眼,瞧瞧他說的這什麼話——沒安好心眼?
看見獵物上勾,梁胤笑得更加愉悅。
「我認為,你和那只老狐狸是一國的,我故意陪你出去,聊些跟工作沒什麼助益的事,也是為了要降低你的戒心,然後……」梁胤拉長音,賣了個小小的關子。
「然後怎麼樣?」童思穎追問道。
「看能不能引你上勾。」梁胤公布答案,笑得一臉賊樣。
他的自白一字字地全進了她的耳,她惡狠狠的瞪著他。
「還說你不把我當棋子,你擺明把我當玩具,對我盡情發揮你的魅力,以為我會像花痴女一樣的迷上你嗎?」童思穎怒瞪著他。
梁胤也不反駁,只是點頭。
「拜托,我腦袋清楚得很,你是什麼角色,我又不是不知道。」童思穎生氣的揮舞著手,怒氣在酒精的發酵下,仿佛正啵啵啵的冒出火花。
梁胤微笑,他倒是很好奇,在她心里,他是個「什麼角色」?
敗快的,答案揭曉——
「像你這種花心大蘿卜,在學校里每個女學生都知道,幾個不長眼的把你當偶像崇拜,我可不把你當回事,想引我上勾?你想得美!」童思穎對他哼了一聲。
梁胤痞痞的環著手臂,听她嘩啦啦地對他大肆評論,既不動氣,連眉毛都沒挑一下。
「那我倒是好奇了,如果我在你心中的評價那麼低,那你在怕什麼?」梁胤涼涼問道。
「我哪有怕什麼?」童思穎不知死活的回應。
「怕我提出的方法啊,怕到連問都不敢問。」梁胤使出「激將法」,深知喝醉酒的人最激不得了。
「那你說啊,我哪里不敢知道來著?」童思穎果然中計,像小動物般自我保護的自覺,在被激怒之後狠狠的發作出來。
「就我說的「將計就計」啊!」梁胤還是一副天塌下來也要保持優雅的斯文笑容,笑得很溫柔。
「你說話能不能直截了當一點,不要重復剛才的對話。」童思穎火氣一大,說話更直接了。
「不是說我們兩個要演得認真一點?」梁胤無視她的怒氣,似是故意要讓她氣到昏倒。
「要怎樣才算認真一點,你說啊!你說啊!你說得出我就做得到!」童思穎果然氣昏頭,幾句沒經思考的話就這樣從她的嘴里冒出來。
上勾了吧!
梁胤露出得意的笑容,這小辦帽,怎麼斗得過他這個處心積慮要引她上勾、吞她入肚的大野狼呢?
「好,話是你說的。」梁胤順著她的話,讓她絲毫沒有反悔的機會。
「沒錯!就是我說的!」童思穎應得爽快,差點沒斬雞頭表現她的誠意。
「好,那我的辦法就是……」
梁胤湊近她的耳朵,清清楚楚地將他的辦法告訴她。每說一句,就發現她的臉色愈來愈白,愈來愈白……
「好了,這就是我的方法。」梁胤耳語完畢,坐直身子,帶著笑容看她。
現在的她,臉上沒有喝酒後的紅潤,反倒像病了大半年一樣的蒼白,連唇都不住地震顫著。
他承認,他的方法的確有些嚇人,但她的反應也太過夸張了吧,他真有這麼恐怖嗎?
「你說……」童思穎話說得七零八落,完全沒了剛才母獅的「雌風」,現在的她,只是只發抖的小白兔。
「我說了什麼,你有听清楚吧?」梁胤明知故問的看著她。
「你說要遂他們的意,讓他們信以為真……」
「沒錯,這就叫將計就計。」梁胤笑了笑。
「可是……」這會不會演過頭了?
「這是最好的方法,既能將那只老狐狸一軍,替你消消氣,還能替湛藍討回公道。」梁胤擺明不讓她有台階下,這話說得可是光明磊落、義正辭嚴啊!
「話是沒錯,但是你真要我……和你……」童思穎覺得上下牙齦都在打顫,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火就在底下燒起來了。
「對對對,你沒听錯我的意思。」梁胤可惡的連聲應和,讓她更加羞窘,連退路都沒有。
「你真的要我……」
「是是是!」
「真的……」
「當然!」
童思穎啞了口,一雙杏眼瞪著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這是什麼爛方法?
偏偏她剛才還拍胸脯保證,說自己絕對會配合。
天啊,听听她剛才說了什麼?
眼前這個大洞,大得能將她整個人埋進去,更慘的是,這個洞還是她自己挖了跳下去的。
看她一副倍受打擊的樣子,梁胤很沒同情心的又劈了她一刀。
「你說,我們什麼時候開始?」
「開、開始?」童思穎這下可是貨真價實的發起抖了。
「對啊!」梁胤愛極了她有趣的反應,雖然男性自尊有點受傷,但是她這種表情,可不是常常能看到的。
「既然都決定要演戲給他們看了,選日不如撞日,咱們……」梁胤對她挑了挑眉,笑得曖昧。
「今天就上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