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風狂雨大。
難得的十月冬台帶來了強大雨勢,夾帶著狂風,掃得街上行人紛紛走避,招牌四處掉落。
路上車少風狂、行走困難,藉著電視螢幕的轉播,能看到行人雨傘被吹得七零八落,連前進都大有問題。
一輛進口黑色房車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車內悠揚放送著莫札特的古典音樂,氣氛很沉靜,司機專心開著車,注意前方的路況。
綁座坐了個氣息沉穩的男人,修長大腿上擺著手提電腦,長指不時地敲擊著鍵盤,冷沉黑眸直視螢幕,車窗外的狂風驟雨,完全不能影響他。
「執行長,前方的路樹倒了,我們得繞路,會晚一點到家。」司機盡責的告知情況。
「嗯!」一直安坐于後座的邵震廷,抬起冷峻的臉,睨了窗外一眼,隨即無置可否的點了頭。
從下午開始,整個台北就陷入暴風圈里,兩個會議都被臨時取消,因為風狂雨大,許多機關單位都已停止上班上課,他連帶也多出一整個下午的休息時間。
冰本上,他對員工要求很高,但不是苛求員工的老板,所以他讓員工休假,但他自己卻利用整個下午的時間,將接下來的行程做了整理,過得十分充實。
什麼時候到家,對他來說完全沒有差別,沒人等門,待在家跟在公司的感覺一樣,永遠都是一個人。
司機熟練地轉動方向盤,車子朝另一條小路前進,只是開沒幾步路,前方就傳來「砰」的一聲響。
司機露出不悅的表情,暗咒了幾句。有個工作狂老板,讓他在台風夜仍不得不待命到七點就算了,他急著回家看老婆孩子,卻又臨時出了狀況……
他面露愧色,只得向邵震廷點點頭,後者微揚下巴當做回應,由著司機下車去處理這等小事。
擦撞而已,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就不算大事。
司機氣沖沖的下車,只見到房車前,一個全身罩在黃色雨衣下的「物體」,正辛苦地想扶起幾近解體的機車。
司機先發制人,開口便罵︰「你騎車不看路的嗎?說沖就沖,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啊?!」
這句話嚴重激怒正低著頭、用盡吃女乃力氣還扶不起小綿羊機車的人。她霍地抬頭,眼里殺氣十足——
「是誰不長眼楮啊?」中氣十足的女聲響起,意外地從雨衣下露出真面目,開口的主人有著一雙亮如星子的瑩眸。
宋沁妍小手一松,好不容易離地三十公分的小綿羊,再一次與地面親吻。她小手指著只能通過一輛車的小道,不客氣地瞪著同樣狼狽的司機。
「這叫什麼、這叫什麼?!」她的手以極快速度來回比劃著,顯示她胸中的怒氣。「這叫小路!小路你懂不懂?小路就是給小車走的路,再來,就是給機車走的路,不是你這種……」
宋沁妍瞪著眼前「龐大」的豪華房車,露出鄙夷神色。
「不是你這種高級房車應該出現的地方,懂嗎?」她一股腦兒把話說完,還不忘睨了車子一眼。
丙然是一分錢一分貨,她的機車被這麼一撞,大燈像球一樣在地上滾,機車殼像玻璃般散滿地,差點沒被分尸,而這大車竟然只是稍稍掉了漆?!
被她一吼,司機先是忘了回應,幾秒鐘之後才回過神,指著不遠的路上。
「你自己看看,路樹都倒了,根本過不去,要不然你以為我喜歡走小路嗎?」雖然不能說是潑婦罵街,但是司機心急如焚,擔心一家老小,怒火也不比她小。
小女人一看,外邊大馬路上路樹橫陳,他果真不是隨便說說,顯然大家都是受害者,她的怒氣這才稍微消了些,決定不要計較。而且,吵架不是當務之急,姑且先不討論對錯,她還有更緊急的事要做。
「算了,我不要你賠我錢了,你先載我到醫院去。」宋沁妍直接下結論。
司機臉色大變,不能回家陪老婆孩子的怒氣霎時爆發,指著她的鼻子就吼︰「敲詐啊你!什麼傷都沒有,去什麼醫院啊?」
听到這指控,宋沁妍的臉色也沒好到哪里去,她怒沖沖的雙手插腰,一副「你好大膽子」的表情。
「誰敲詐?!你搞清楚,要不是你擠進小路,我的小綿羊會就這樣掛掉?我哪一句話跟你要錢了,只不過要你載我到醫院去一趟,有什麼好為難的?」忘了解釋要到醫院的原委,她被這莫名其妙的指控氣昏了頭。
兩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大吵起來。
坐在車里的邵震廷,對于司機的遲遲未歸感到不滿。他緩慢抬頭,看見路燈下,那兩人吵得正起勁。
視線不清、路燈昏暗,加上一件大雨衣,他壓根兒看不清司機跟誰發生爭執,而且一吵就是五分鐘,讓他在車上空等?
他環起手臂,看著那個「小逼人」比手劃腳,萬分投入的爭執不休。那人個子嬌小不及司機的肩膀處,居然還這麼火氣十足,真是勇氣可佳……換句話說,也就是沒腦袋。
邵震廷看了看表,心想再這樣下去可不得了,他決定下車結束這一場鬧劇。
他打開車門,听見某個尖銳得驚人的叫嚷聲——
「我不管,反正你得載我到醫院去……」宋沁妍大吼,氣得頭頂冒煙。
邵震廷微微挑眉。原來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火氣很大的女人。
「去什麼醫院,你快讓路,我要回家了……」司機同樣心急得不得了。
此時,司機的行動電話忽然響起,他瞪了凶巴巴的女人一眼,才接起電話。
「什麼……淹水了,一樓都泡水,那小阿呢?」司機的怒氣轉為慌亂,表情擔心不已,連一旁同樣焦急的宋沁妍也感受到他的轉變。
「別急,我馬上就回去了,叫孩子別哭,說爸爸待會兒就回去了。」司機連忙掛了電話,看著一臉沉默的宋沁妍,仍沒有移開機車的打算。
「你鬧夠了沒?我趕著回去啊!」司機慌急的聲音更加不可控制,一點兒都沒注意到老板已經下了車。
「砰」的一聲,車門被沉沉關上,瞬間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宋沁妍回眸,看到車內走出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這才皺起眉,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她吵錯對象。這個與自己吵了老半天的男人,並不是真正的主事者。
「喂!你還真能撐,干脆就在車子里睡上一覺,睡醒就到家了。」宋沁妍諷刺說道。真佩服這男人如此「不動如山」,竟能在車里悶那麼久。
邵震廷依然不動聲色,沉黝的眸掃了「小逼人」一眼,這才發現她根本不像個女人,看起來像個發育不良的女孩子。
「執行長……」司機見到主人下車,心里一驚,他竟然氣到忘了執行長還在車里邊等著?!
「還沒解決?」邵震廷不理會她的挑釁,只是掃了司機一眼。
但是,司機還來不及開口,宋沁妍就等不及了——
「解決什麼?還能怎麼解決?車子都撞爛了。」她指著一地的「碎尸殘骸」,可憐她的小綿羊真的壽終正寢了。
「拿一張名片給她,叫她讓路,賠償的事再跟秘書聯絡。」邵震廷仍舊看著司機,連正眼也沒瞧她一眼。
宋沁妍的火氣更旺了,這男人把她當路人嗎?還是一只亂吠的小狽?!
「我不要賠償,你這豬頭!」沖到他的面前,她插著腰對他咆哮。
這下子,她終于喚起邵震廷的注意,他低下頭,看著正對自己張牙舞爪的小貓,仍是不發一語。
「我不要賠償,我要去醫院。」她重申她的要求,下顎抬得更高,無奈身高硬是差人一截,連氣勢也差了一點。
奇怪!明明這人跟剛才的司機差不多高,但是他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那麼與眾不同,不怒而威的面容,光用一雙眼,就能讓她心有忌憚。
只是,她要是這麼容易退縮的話,她就不叫宋沁妍!
「看什麼看?看姑娘我漂亮啊?」
眼前的小臉,大概不及他的巴掌大,黑發濕答答地黏在前額上,頰邊及下顎也有幾綹細發,白皙臉上盡是滴不完的水珠……
漂亮?
邵震廷微傾上身,刻意拉近兩人距離,像是要仔細看清她的表情。
宋沁妍不自覺閉氣,看著愈來愈放大的俊臉,她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懊……嚇人的一張臉,什麼話都不用說,就能讓人暫時停止呼吸。深邃的雙眼像深不可測的湖水,薄薄的唇給人壓迫感。縱使如此,她還是不禁猜想,他要是肯笑一笑的話,鐵定迷死一大票女人。
「你覺得你自己漂亮?」
終于,那張俊臉說話了,灼熱的氣息噴在因天涼而冰冷的小臉上,讓宋沁妍打了個哆嗦,還附帶起了雞皮疙瘩。
她怔了怔,倏地紅了臉。
「怎麼?我不漂亮嗎?」她音量大了些,踮起腳尖湊近了他,挑釁寫在亮晶晶的眸里。
距離拉得很近,那雙燦亮大眼,令他一瞬間晃蕩了心神,但隨即恢復正常。
「是!你真的很不漂亮。」頂多用兩個字來形容她,那就是——狼狽。
頒!像是有顆炸彈在她眼前炸開,宋沁妍從來沒這麼糗過。
這、這、這該死的男人,撞壞她的小綿羊不打緊,還這樣打擊她的自信?!
四目相視,一方平靜無波,一方怒氣四射,她的氣勢明顯輸了一大截。
「叭叭……」
一陣陣刺耳的喇叭聲響起,中止兩人的視線交流,邵震廷眼尾一掃,知道他們已經擋住了唯一的出路,有人抗議了。
他直起身,伸手拿出西裝內袋里的名片,決定結束這一場鬧劇。
「快走吧。」他將名片遞到她面前。
「這是我的名片,拿了就走人,有什麼事再聯絡,不然事情鬧大了,你接到的就不是我的名片,而是法律顧問的電話。」
這男人在恐嚇她嗎?
「我告訴你!我不走就是不走,除非你載我到醫院去。」小手強勢攀上他濕淋淋的領帶。
她的堅持,讓邵震廷的黑眸揉進淡淡火氣,這女孩的固執真是前所未見。然而後頭不停傳來的喇叭聲,讓他決定不再僵持下去。
「小陳,載她到醫院去,我坐後頭的計程車回家。」邵震廷第一次主動退出戰局,轉頭對司機說。
迸人有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矣!包何況,眼前還是個看不太出來是「女人」還是「小人」的潑辣小貓。
司機面有難色,正思量怎麼開口時,那女人又說話了——
「你載我到醫院去,讓司機坐車回家。」她小手插腰,露出一臉「我作主」的表情。
「我‘不會’載你到醫院去。」邵震廷嚴正重申,再度壓低身子,不是他愛以氣勢壓人,只是這個小妮子真讓人生氣。
「會!你會!除非你想在這里耗一個晚上。」宋沁妍好整以暇的笑,小手還不安分地握住他方正的下顎,一副「輕薄」的模樣。
這下,邵震廷的表情終于變了。
不但天氣變天,連人也造反了。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個小女孩調戲?!
握住她手腕欲制止她令人尷尬的動作,卻又驚訝發現,小女人的手腕既縴細又冰涼,卻仍在這里與他勇敢僵持著。
這意外勾起他不曾有過的同情心。邵震廷翻了翻白眼。
「好,就送你到醫院去。」他不自覺地望向宋沁妍的小手,她那件雨衣大概沒什麼遮蔽作用,手腕的衣物都濕透了。
「那最好。」宋沁妍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松了一口氣。
天氣真冷,要不是不想讓他以為她的發抖是因為害怕,她大概會讓全身細胞都抖起來,為自己取暖。
邵震廷示意司機將機車停在路邊,宋沁妍則拿起機車內的背包,毫不遲疑打開車門,在司機驚詫的目光中穿著雨衣坐進車內。
邵震廷無奈搖搖頭。算了,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可惜他車內那套上好的皮椅就這樣被糟蹋。
宋沁妍大剌剌地安坐車內,看著車外男人跟司機交代幾句後才坐進來。
「馬偕醫院。」她語調愉快的開口,還故意甩甩手,使雨衣水珠四濺,噴上了皮椅、儀表板,連他臉上都沾了好幾滴。
邵震廷睨了她一眼,知道這女人是故意找麻煩,不但把自己當司機用,還噴了他一身水。
他不發一語,踩了油門之後往前行,再度把她當空氣。
大掌平穩地握住方向盤,邵震廷都快忘了上次自己開車是何時的事。
鮑務繁多,再加上他事業心強,不肯多浪費一分一秒,所以才會請司機幫忙開車,讓他的時間不會浪費在台北擁塞的交通里。
今天倒好,他不但浪費十幾分鐘跟女人吵架,還當起司機來了?
「受傷了嗎?」他難得主動開口,原因是他好奇,為什麼她一直堅持要到醫院去。
宋沁妍睨了他一眼,難掩眼中的詫異,她還以為他會一直把她當空氣咧!
隨意地甩甩手,正要開口時,她臉上表情突然凝住——
「噢……」宋沁妍低咒一聲。
手臂上傳來痛楚,她這時才發現雨衣早已撕裂,手肘更因摔倒而擦破一層皮,她剛才急著吵架根本沒發現。現在被他這麼一問,她發現自己手痛、腳痛,連小屁屁都覺得不舒服。
邵震廷听到那幾不可聞的抽氣聲,皺起眉頭,還以為她大概想藉機敲他一筆。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台風夜啊?」宋沁妍突然開口。
他斜覷她一眼,像是她問了什麼傻問題。
「你知不知道大家今天下午就停止上班上課了?」她又問。
邵震廷這次連回頭都沒有,只是直視前方,像是沒听到她說話。
「那你知不知道,剛才司機家里淹水了?」她湊得更近,聲音大了些。
邵震廷面無表情,不知道司機家里淹水干他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
「我什麼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問這些做什麼?」他打斷她的問話,平靜的語氣隱藏著淺淺的情緒波動。
「做什麼?!」宋沁妍沒被他的冷臉嚇著,小臉滿是不以為然。
「你知道司機家里淹水,還不讓他下班回家處理,你還是不是人呀你?」
這也是她堅持要這個嚇死人的男人載她去醫院的原因。
邵震廷終于分神看她一眼。
「就不知道剛才擋在路上,讓司機回不了家的人是誰?」邵震廷涼涼說道,一句話堵得她臉一陣青白。
「我、我……」宋沁妍「我」了幾聲,「我」不出個所以然。「我那時候又不知道……」
邵震廷白了她一眼,擺明不相信她說的話。
這樣的表情惹毛了宋沁妍,她調整坐姿,小手指著他的俊臉、語氣憤怒。
「就是有你這種老板,不知民間疾苦,下屬的家里淹了水,你還一副無事的模樣,有手有腳不會自己開車回家,還要擔誤別人的時間。」
邵震廷翻了翻白眼,心想真是夠了!
「他領我的薪水,幫我做事,哪里不對?」大掌無意識地收緊,他從沒見過這麼愛管閑事的女人。
「所以我說,你沒神經、沒大腦,不懂什麼叫體諒。」她繼續批評,由于之前同樣身為被人壓榨的員工,她一氣之下,才會辭了工作到夜市擺攤。就因為有這樣的經驗,她講起來更是義憤填膺,忘了全身的痛楚。
邵震廷從鼻端冷哼一聲。
體諒?
他的司機在路邊吵了半天,還害他載個像麻雀一樣的女人到醫院,他回去不開除司機就算了,還談「體諒」?!
「你看吧!一臉不受教的樣子,真是對牛彈琴。」宋沁妍猛搖頭,臉上清楚的寫著幾個大字——孺子不可教也。
邵震廷的眉皺得更緊,這些應該是他要說的話吧!
「到底誰是牛啊?」從頭到尾,講不听的人是她吧?
「當然是你!」宋沁妍答得毫不遲疑。
這女人、這女人……
他猛地踩了剎車,天雨路滑,車胎發出刺耳的「ㄍ一——」聲之後,才停了下來。
宋沁妍提防的快速轉頭,不巧看到他正以極慢的速度,緩緩靠近她。
俊臉愈靠愈近,宋沁妍這輩子除了那個大膽吻她的學長之外,還沒有男人靠她這麼近過。
要不要尖叫?
憊是喊救命?
無論是哪個舉動,大概都不會有人來救她。
「你不要亂來!」她握住雨衣上擺,發揮了可怕的想像力——
風狂雨急的台風夜,一朵小報不禁摧殘,漂落在急滾的河流中,象征「清白」被毀,一生就這麼完了……
不會吧?!她只不過是念了他幾句,有必要這麼沖動嗎?
宋沁妍開始後悔自己方才的舉動,別人是被「拐」上賊船,所以失去清白,而她卻是執意要上賊船,死得未免也太冤枉了……
她想起母親的叮嚀,總是要自己收斂脾氣,不要爭著強出頭……現在才醒悟是不是太慢了?
「你要做什麼?」小手握得更緊,宋沁妍大眼里滿是後悔。
邵震廷沒有忽略她的動作,黑眸里先是閃過不屑。
這小女人未免想太多!他身邊有太多比她美上數十倍的女人,他都沒動心了,對她這種發育不全的小女生,他又怎麼可能有興趣呢?
只是,靈光一閃,他突然想要捉弄她!
「你很清楚,我想做什麼?」他將嗓音放低,俊臉揉進一抹邪惡笑意緩慢靠近她,直到能在她發亮的晶眸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當然,也看清了她眼中的驚惶。
終于,這出鬧劇帶來前所未有的樂趣,他開始好奇她接下來的反應——
是驚聲尖叫?還是淚眼求饒?
無論是哪一個答案,她可能會有的崩潰表情,光想像都讓他的心情極好。
「你不要再靠近了。」
宋沁妍一直往後靠,直到她抵住車門,再也沒有後退的空間。他的氣息灼熱,幾乎噴上她的臉,而一雙長手抵住她的雙肩,在他刻意挪動的情形下,將她困在雙臂之中。
「求我!」他語氣獨斷,黑眸中滿是自信。
「求我啊,要不然……」他的眸光下移,本欲開口說些讓她害怕的話,卻在看見她的雙唇之後,微微的皺起眉頭。
有這麼冷嗎?還是她真的那麼害怕?該是粉女敕的唇竟變成沒血色的白,還微微打顫著……
這是今夜第二次,她讓他起了同情心,也讓他難得有了罪惡感。
算了!他又不是閑閑沒事干的人,嚇個小女孩對他也沒什麼好處,還不如早早載她到醫院去,結束這一切,恢復他正常的生活。
正當他打算收手,停止這「高難度」的牽制動作時,掌心卻突然一滑,俊臉不偏不倚朝她壓下,薄唇就這樣吻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