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顛簸著,坐在後座的韋睿心卻滿滿的,一向冷漠的臉竟然帶著笑意,讓一路看著他的司機,差點以為是自己眼花。
車子經過一大片草原,草原邊的茅屋,有幾個穿著民族服飾的少女站在門前,跟他們招手問好。
「她們是寧蒗的普米族人,個性隨和大方,人又漂亮,快把握機會看呀!」阮盈盈隔著車窗玻璃介紹著,也跟她們揮揮手。
韋睿挑了挑眉,頭轉也不轉,低哼了一聲。
「妳別以為找幾個女人,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妳回答我的問題,究竟怎麼樣我才能娶到妳?!」他皺眉瞪了她一眼。
從司機的口中確認,人稱「東方女兒國不的瀘沽湖,至今仍保有「男不婚、女不嫁」的傳統「阿夏」習俗。
阿夏,就是情人的代稱,關系短得可能只有兩三天,長的話可長達數十年,甚至終身彼此相隨,可是只要女阿夏改變主意,就能隨時將男阿夏踢出門去。
他只要一想到,阮盈盈可能將他掃地出門,他就一肚子火。
阮盈盈笑了笑,仍是不回答,將他的怒容看入眼里,樂在心里。
車子繼續開過了一個山頭,一面湖泊在松樹林後若隱若現,司機登時高呼︰「看到瀘沽湖了。」
「快看!這就是瀘沽湖。」阮盈盈硬轉過他的頭,讓他看看這個當初讓她心醉迷戀的地方。
眼前的瀘沽湖安靜平和,微風撩著湖邊的樹枝搖蔽,傳說中的格姆女神山像一只沉睡的母獅子,靜默地伏在湖邊,湖水寧靜中帶點神秘,有掩不住的懾人霸氣。
「記得我第一次來到瀘沾湖畔,就再也不想走了。」阮盈盈低語著。
每一次看見這個湖泊,總是久久無法回神,大自然的魅力非筆墨所能形容,像是能把她的靈魂勾引到瀘沽湖畔,蕩漾在秀山綠水中。
韋睿看著她,心里同樣有著激動,他也不想走了。
這跟瀘沽湖沒半點關系,純粹是因為她。
「瀘沽湖有五個島,我就住在最小、最里面的里格島,就在格姆女神山下。」阮盈盈繼續介紹著,韋睿則是因為她故意忽略他的問題而生悶氣。
他對這里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除了她,更該死的是,她卻是這里最難得到的一樣寶貝。
男不婚、女不嫁,這是什麼鬼習俗?
他跟那種只惹風流債,又不盡男人義務的弟弟韋亞,絕對不一樣。
天啊!誰來幫幫他,幫他把這個調皮麻煩的阮盈盈娶回家?
兩人在湖邊徘徊著,正巧看到當地的特殊景象,就是那里的交通工具--豬槽船,船正在湖邊等候將兩人載往里格島,也是阮盈盈養父母的家。
「快上船吧,再不上船,天就要黑了。」阮盈盈催促著。
「急什麼?妳有情人在等妳啊?」韋睿沒好氣的說著,不知道怎麼搞的,一遇上阮盈盈,他不但變得易怒,還跟著善妒了。
「沒有!我現在的「阿夏」是你,我不會同時和兩個「阿夏」交往的,要的話就得先把你給甩了。」阮盈盈笑得很愉快。
「哼!」韋睿不快的撇嘴,這個理由一點也不能安撫他。
他坐上船,臉上的表情絲毫沒有放松,只能轉頭望向湖面,轉移他的怒氣。
剝面不時隨著天光雲影不停地變幻景色,流雲倒映湖中,點點漁帆似泛舟雲上一般,船夫一邊劃著豬槽船,一邊悠哉的打漁,遍撒的魚網將靜謐的瀘沽湖激起陣陣的漣漪,看來份外美麗。
「還真是會利用時間呀!」他冷語說道,對這個留住她心的地方沒半點好感。
阮盈盈微笑不語,仍是望著遠方。
韋睿起身靠近她,小船搖蔽了一下,阮盈盈嚇了一跳,他倒是臉色如常。
「我問妳,如果妳有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得嫁給我?」他還是沒放棄任何能把她留在身邊的機會。
情侶哪有不吵嘴的,要是哪一天她想分手,他怎麼辦?
但是結婚就不一樣了,他至少還有個儀式可以保障,不能讓她說離就離。
有了婚約的束縛,就算以後她想離婚,還得經過他同意,那他至少還有機會挽回她,而不是什麼該死的「走婚」,說結束就得馬上結束。
「我用不著嫁給你呀!」她沒忘記回答他的問題。「在女兒國里,有了孩子就歸女方所有,女方會負責將小阿養大,不需要結婚的。」
「吼!」韋睿听到自己忍耐到極限發出的怒吼,大掌緊握成拳,幾乎要瘋了。
「笑一個、笑一個,舅舅就在前面,他就是我在女兒國的養父,如果他對你沒有好印象,你大概連我家的門都進不了。」阮盈盈微笑提醒著。
在女兒國里,所有家庭的成員都是由母親以及她的小阿和舅舅所組成。媽媽掌管財物,舅舅則是掌管禮儀,尊敬長輩的古老習俗,可容不得韋睿放肆。
韋睿何等聰明,自然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至少……為了阮盈盈,他會忍上一忍。
小船靠了岸,阮盈盈開心的迎上去。
「舅舅,我回來了。」她滿臉甜笑,很高興回到這塊土地上。
「不是說幾天就回來,怎麼慢了?」舅舅模模她的頭,關心的問道。
「恰巧有事,多忙了幾天……」阮盈盈退開身,將一臉撐著尷尬笑臉的韋睿,推到舅舅的面前。
「舅舅,他是韋睿,是我在昆明遇到的朋友,從台灣來的。」
韋睿勉強掛上的笑臉拉下來,瞪她一眼。
「我是她的「阿夏」,不是朋友。」韋睿別扭的說著當地的特有名詞,順便為自己「正名」。
阮盈盈的臉上一陣尷尬……哪有人這麼自我介紹的。
舅舅看了阮盈盈一眼,眼中有著疑惑。
「我回頭再跟你解釋。」阮盈盈向舅舅說。
「有什麼好解釋的,我本來就是「阿夏」,還需要解釋什麼?」韋睿差點沒握著她的肩膀,搖她個清醒。
「你別插嘴啦……」阮盈盈拉了韋睿的手,暗示他嘴巴閉上。
韋睿勉為其難的閉嘴,但黑眸里明顯的寫著不情願。
坐在瀘沽湖傳統的「木楞房」里,火塘上長年不息的火正熊熊的燒著。
「你不能住在這里。」舅舅極有權威的說,看著韋睿的表情很嚴肅。
這句話,把韋睿努力掛上的笑容輕易打去。
「我是她的「阿夏」,為什麼不能住在這里?」韋睿壓抑怒氣說著。
「你真的不能住在這里,就算是「阿夏」也不行。」阮盈盈小聲的補充著。
「所有的「阿夏」,都是半夜偷偷進房和他的情人幽會,然後又要在天明前偷偷離去,不能讓女方的家人知道。」哪有人像他這麼唐突「嗆聲」的。
「我不要偷偷模模的。」韋睿不接受她的解釋。
他想要一個女人,沒直接把她綁回台灣結婚,就很給她面子了,還要他半夜偷偷的來、偷偷的去?
「你應該知道這是這里的規矩,不是你說了算。」舅舅的表情也不好看。「盈盈成為我們家的女兒之後,未曾接受過任何阿夏的追求,你一來就想破壞規矩,未免太不尊重我們。」
韋睿看了盈盈一眼,臉色緩和些,舅舅的話成功的安撫他,讓他心情大好。
至少,在她的心里,他是特別的。
「好,我會到街上的民宿去住,不過我還是想問,要怎麼樣您才肯把盈盈嫁給我?」韋睿單刀直入間道。
「盈盈不嫁!」舅舅回答的更直接。
「你!」要不是敬他是阮盈盈的舅舅,韋睿真想打他一舉。
「好了好了,你們別吵了。」阮盈盈趕忙制止兩人,就算做不成親家,也不該成了冤家。
「韋睿,你先回去……」阮盈盈站起身,將一臉火氣的韋睿推出門去。
「妳不跟我走,我就不回去!」韋睿氣燒到頭頂上,這家人擺明不把盈盈嫁給他,他還客氣什麼。
「別再生氣了,我會跟他們說,你晚上再來找我,可以嗎?」要是在平常,這話她肯定說不出口,但這是特殊情形,她只能這樣安撫他。
韋睿的臉色和緩,終于勉為其難的點頭,甘心離去。
日子又過了幾天,韋睿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天才剛亮,阮盈盈推了推他的肩膀,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該走了,天亮了。」她輕聲催促著。
韋睿睜開眼,將她壓在身下,俊臉湊在她臉前。
「今天,妳別想再趕我走,我已經受夠了。」夜半來、天明去的日子,已經將他的耐性磨光。「妳馬上跟我回台灣去。」
「還不是時候,你有耐心點。」阮盈盈仍是帶笑說著,真喜歡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倒也不是不想嫁他,只是身為女兒國的女兒,她有這個責任與義務,不去辜負養母對她的期望。
「耐心?」這一向是他的優點,但是這個優點在遇到她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不是要等到齒搖發白,妳才肯跟我回去?」他覺得這是極可能發生的事。
「韋睿……」阮盈盈有些無奈。
韋睿起身,因為不想看到她無奈而嘆氣,但是他喜歡在她的身邊心滿意足的醒來,而不是天明就被趕出門。
「妳是不是還不相信我?認為我只是想知道陶俑的下落?」韋睿神色肅然。
「當然不是。」阮盈盈搖頭。
經過那次的危險,她哪還有懷疑他的必要。
包何況他眼里的真誠,那麼顯而易見。
她跟養母談起他時,養母也極為夸贊他的真誠。
「那為什麼還不嫁?」韋睿環起手臂看著她。
經過這些天,韋睿對于「走婚」愈了解,心里就愈慌,知道走婚的習俗由來已久,男不娶女不嫁已是鐵律,他想成功帶走她的機會微乎其微。
阮盈盈嘆了一口氣,這事還真是難以解決。
「先回去吧,媽媽要起來了。」目前也只能用緩兵之計。
韋睿搖搖頭,只能再度翻牆離開……天啊,這是為什麼呢?
必到市中心,囫圇的吃了早餐,在東問西問之下,終于找到國際電話撥回家里。
電話才響了兩聲,韋百陽隨即接起電話,語氣十分急迫。
「找到了沒?」
「爸,你在急什麼?」韋睿心細的察覺,韋百陽鮮少如此心急。
「還不是靈兒!」韋百陽是又急又氣。「真是拿她沒辦法。」
「究竟發生什麼事?」也難怪韋百陽會緊張,因為韋靈是全家的心肝寶貝。
「靈兒昨天趁著韋亞啟程到新疆去,我正忙著在處理韋亞的事的時候,她把我準備好的資料全帶走,偷偷跑到希臘去了。」韋百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誰教他骨子里全是尋寶的細胞,莫怪乎韋靈也會心癢癢的。
「她一個人到希臘去?」這可是一件大事,韋靈從小被細心呵護著,此行竟單獨到希臘?!「這實在太危險了。」
「我也知道危險,所以我已經請人聯絡武術界的知名人物--鐘孟翰,我請他馬上出發,到希臘去把那個不孝女給綁回來。」韋百陽在第一時間內就做出決定,沒有耽擱。
「那就沒有問題,小鐘我很熟,他挺有本事。」韋睿松了一口氣,對于鐘孟翰這個人的評價很高。
「最好是這樣。」在發現韋靈不見時,他差點被嚇出心髒病。「你呢?陶俑有消息了嗎?」
韋睿沉默半晌,話筒里只傳來他沉重的呼吸聲。
「這次的任務失敗了。」韋睿艱難的說,要他承認失敗,真是比登天還難,偏偏阮盈盈就是有這能力,讓他願意低頭認裁。
「又失敗?韋浪昨天打電話給我,說他為了一個女人,把神秘金字塔放棄了,我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結果你也說失敗?」韋百陽能听到心碎的聲音。
韋睿挑起眉頭,這個脾氣暴躁到無人能忍受的大哥,竟然也談戀愛了?
「基本上……我也是為了一個女人。」韋睿清了清喉嚨,決定先告知實情,讓韋百陽有心理準備。
韋百陽一陣怔愣,半晌沒有聲音。
「爸……」韋睿關心的叫一聲,只听到韋百陽長長的嘆一口氣。
「我之前還擔心你們兩個大的沒有娶老婆的意願,但是也沒有必要在出任務的時候……唉,算了算了。」韋百陽雖然心痛,但是看在未來孫子的份上,他認了。
「看樣子,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岱嵐身上。」韋百陽搖頭。
「既然這樣,爸,其他的事過幾天再跟你說。」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之後,才掛上電話。
遙遠的湖上傳來女孩清亮的歌聲,回蕩在清澈的湖面上,過一會兒傳來男人求愛的歌聲,這麼一來一往,湖面上頓時熱鬧起來。
不遠處的木楞房主屋里,阮盈盈跟養母正聊著天,談的正是韋睿,這樣的談話內容已經持續幾天。
「媽媽,我真的很愛他,希望您能支持。」阮盈盈說得很直接,女兒國里的女兒,要與不要都是分分明明。
「我觀察他幾天,跟妳舅舅也談了幾次,妳舅舅雖然不喜歡他的跋扈,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人才,一定能讓妳幸福。」養母面露笑容。
「真的?」阮盈盈訝異道,她以為舅舅會投反對票。
「這些年來,瀘沽湖的兒女逐漸出外打拚,回來之後對傳統的看法都已然改變,更何況妳本來就不屬于這里,我不會對妳有過高的要求。」養母雖然難以接受,也不得不承認,母系社會正面臨極大的沖擊。
「謝謝媽媽。」阮盈盈抱住養母,這些年來,她在這里受到最大的關愛,她是真心喜歡著養母。
「沒事的,有空要記得回來,我跟舅舅都會很想念妳的……」
長年不熄的火爐前,兩母女細細叨絮著。
月色正圓,韋睿牽著阮盈盈的手,在湖邊坐著。
今晚的韋睿異常沉默,半天說不到幾句話,像是有什麼心事。
「怎麼了?」阮盈盈這些天慢慢習慣他追問著結不結婚的事,他今天的安靜倒讓她很不習慣。
「我妹可能有危險,我很擔心。」韋睿擔憂的模樣,引起她的注意。
韋睿將今逃讜話內容,以「特別嚴重」的夸張手法說著,她的臉色突然乍白。
「那怎麼辦?」听起來很危險。
「我要到希臘去找她。」韋睿看著她,黑眸里很是沉重。「事情不能耽擱,我需要妳給我一個答案,要不要跟我走?因為我離開了就不會回來。」
阮盈盈頓時啞口。
韋睿的心痛了一下,這孤注一擲的做法,還是得不到她的同意嗎?
「我……」她無法點頭,只因為他說……離開就不回來了。
她的掙扎落入他的眼中,是一種殘酷的折磨,他的心直往下落。
「妳真的不跟我走?」他听到自己嘶啞的聲音,還有心碎的聲音。
「韋睿……」她願意跟他走,只是……為什麼不回來?
她聲音里的淒涼撕扯著他的心,他好沮喪、好傷心,第一次感受到這樣陌生的情緒。
他又氣又急,氣得想轉身走人,只是……人走得了,心呢?
一想到他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他的理智喪失了。
「妳必須跟我走,我就算用綁的也要把妳綁回台灣去!妳如果拒絕,我就把陶俑搬回台灣去!看妳跟不跟我走?!」他怒吼,箍緊她。
他的話吼完,阮盈盈感覺到圍困著自己的身體瞬間熱燙。
他突然撫住她的後腦,薄唇覆上她,強勢的吻住她的唇,並攪亂她的呼吸。
她瞬間迷亂,殘余的思緒只惦著一件事,他提到了陶俑……
只是,殘余的思緒只停留了數秒隨即被丟棄,她回吻著他。
熱吻稍歇,韋睿瞪著她迷惘的眼,還有她那因親吻而紅潤的唇。
心里好痛,胸膛劇烈起伏著。
「你剛剛說,要把陶俑搬回台灣是什麼意思?」阮盈盈捉住理智的尾巴問道。
韋睿的臉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拳,她的話瞬間讓他心冷。
他的心因她而撕扯,她卻只擔心陶倆。
他受到嚴重的打擊,原來在她心里,陶俑重于一切。
「妳還是不相信我嗎?」韋睿目光一黯、神色一凜,沒想到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竟不若陶俑重要,他心碎神傷。
她還是擔心他對陶俑仍有企圖嗎?他的心受傷了,傳來尖銳的疼痛。
「陶俑就在這里的後山,在回去救妳之前我就知道了。」他神色落寞,因為即將說出的決定而難過。
「你都知道了……」阮盈盈捂住唇,因這個事實而驚訝,心里翻滾著感動。
他都已經知道陶俑的下落,卻沒有直接跑去取寶,竟然還冒著生命危險回去救她,這是為什麼?
「在我的心里,擁有妳遠比擁有陶俑還要來得重要。」韋睿望著遠方,忍受著心里的撕扯,第一次把心交出去,沒想到輸得這麼徹底。
而且還是輸給一個沒有生命的千年古物,他真想把陶俑找出來砸個粉碎……
阮盈盈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紅唇浮現一抹笑,溫和而美麗。
知道她的價值遠超過陶俑,她心中浮現滿滿的欣喜,原來他們已經被彼此緊緊的牽絆住了,他對她的愛戀,不亞于她對他的。
「韋睿,我……」她正欲開口,韋睿突兀的打斷。
「放心吧,我剛才說的話,妳就當作馬耳東風,對于陶俑我不再有其他企圖,如果我在妳心里,還有一點誠信,就請妳相信我,陶俑的一切會在我這里封口。」他像交代什麼似的,把話說得嚴重,她帶笑等待,看看他還想說些什麼。
韋睿的眸光向前,沒發現她唇邊的笑容,他的臉色仍舊沉重。
「妳既然對我無心,我也不打算繼續留下來打擾妳。」他決定讓她自由,讓自己什麼也沒有的離開……
知道在她的心里,陶俑遠勝過一切,他不願奪去她的所愛,那價值連城的千年陶俑,就讓祂安穩的留在這里,守護著瀘沽湖的人民,也替他守護著她吧!
他沉重的站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不想看她、不敢看她,怕看了、想了,就走不了了。
「韋睿……」她急忙喊著,卻見他腳步未停,持續向前走去。
看他轉身離開,她驀地覺得好冷、好空,心里好不舍。
風雨都過去了,不論他來到她身邊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深深相戀,無法失去彼此,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嫁!我嫁!只要你答應我,每年都得帶我回瀘沽湖,我馬上就嫁!」
韋睿頓住腳,緩慢的回身,以為他听錯了,直到看到她滿臉的淚痕,才知道這都是真的。
他大步向前,再度將她擁進懷中,高興的要抱著她轉。
多年來,即使找到最珍貴的古物,頂多也只能讓他輕展笑容,未曾有過這樣的欣喜若狂,興奮的像是找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
靶受到他快樂的情緒,阮盈盈已經熱淚滿眶,原來這就是愛,原來看到一個人快樂感動,自己也會有相同的感受。
他愛慘了她,愛到願意舍棄最初的執著,叫她怎麼不感動?
小手撫上他仍不可置信的臉,她笑得讓他目眩神迷。
「我愛你。」阮盈盈說得毫不遲疑,在他像可惡的采花賊,突兀的吻上她的時候,她的心就開始猛烈的跳動著。
他將她身子一攬拽在懷里,繼續低頭深吻她,讓熟悉的香味吞噬自己。
銀白色的月光灑滿瀘沽湖,滿天星子印證著兩人的愛情神話。
天氣晴朗的午後,微風徐徐吹著,阮盈盈牽著韋睿的手,一步步往後山走。
兩人從家里走出來,正式拜見阮盈盈的養父母,讓他們正式承認韋睿是女兒國的半個女婿,養父母于是建議阮盈盈帶韋睿到後山,感謝格姆女神的看顧。
「後山的格姆女神……應該就是陶俑吧?」韋睿大膽推測。
「沒錯。」阮盈盈帶著笑容,語氣里充滿愛意。
兩人在蜿蜒的小徑上散步,迷宮似的路讓韋睿開始懷疑,這樣下去還找得到回家的路嗎?這時阮盈盈開口說話了。
「你看,格姆女神。」阮盈盈指著半山腰上,一個有兩人高的灰白色陶俑,在日光的照射下,莊嚴慈祥的低視前方,而前方正是平滑如鏡的瀘沽湖。
「傳說中這附近原本沒有山的,格姆女神時常在夜里從北方飛來,和山神們在湖邊談情說愛,天明時又飛回去……」阮盈盈看著矗立在半山腰的女神說著。
「有一天格姆女神來得太晚,眾山神們看到她到達時都歡呼的圍著她,豈料他們才剛團聚天就亮了,女神就這樣回不去了,眾山神只好留在瀘沽湖陪伴她,這就是這些山的由來。」
「妳呢?會不會也有「眾」山神,留在這里陪妳呢?」韋睿捏了捏她的鼻尖,笑著問道。
「別鬧了啦!」阮盈盈瞪了他一眼。「我的故事還沒說完咧。」
由于尋寶的職業病,韋睿開始評估陶俑的價值,心想這陶俑經過千年的歷史痕跡,的確是很有保存價值,只可惜……他低頭看著一臉虔誠的阮盈盈,嘆了口氣。
為了她臉上的光采,他是甘心放棄了。
「傳說女神很善良,經常外出巡游,保佑這一帶的百姓,保佑他們六畜興旺、五谷豐收,並賜給女兒國的人幸福平安,這也是養母叫我帶你來的目的。」阮盈盈一臉驕傲,像是她一切的幸福,都是女神的保佑,這可讓韋睿不滿。
「喂!妳有沒有搞錯?」韋睿又捏住她的鼻子,低頭瞪著她。「要是沒有我,妳怎麼得到幸福啊?」
「好好好,你最棒了,這樣可以嗎?」她無奈的聳肩。
「當然可以。」韋睿咧開嘴笑,一臉滿足。
在遇到她之前,他從來沒想過,他的笑容會因為一個女人而綻開。更沒想到的是他會為了女人,放棄自己做事的原則。
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因為她--阮盈盈。
這出乎意料的一切讓他迷惑,美好得讓他不敢相信,彷佛冥冥中自有神助。
難道……
韋睿抬頭,看著半山腰的格姆女神像,日光照射下的祂,似乎正朝著他眨眼。
韋睿的黑眸微瞇,扯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真的被愛情沖昏頭了,竟然開始相信這古老的傳說。
「走吧,回家了。」阮盈盈沒注意到他的心情轉折,將小手塞進他的大掌里。
韋睿低頭,給了她一個充滿魅力的微笑。
「是啊,我們回家吧!」
十指交扣,一高一矮的背影,在微風中漫步著,在這充滿愛情傳說的國度,格姆女神的眼,正看顧著一切……
全書完
◎編注︰
1欲知韋浪與喬瑜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裙子3l6愛情藏寶圖之一--「熱情尋愛Start!」。
2敬請期待洛彤花裙子33l愛情藏寶圖之三--「多情馴愛憑Mag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