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煙扯開了嗓門大叫,「段大人,少爺說誰都不準去打擾他,你不可以進去啊!」
擅自闖入雲掠空居處的不速之客段凌波,快步在通往鍛劍房的長廊上走著,再次把雲掠空派來攔人的輕煙的喊聲-在腦後,讓急得快跳腳的輕煙忙不迭地追到他的面前,伸長了兩手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笑——地把不死心想阻攔的輕煙推到一旁,「我又不是那個惹他厭的宮上邪,他會見我的。」
「可是少爺說……」不想因攔人不力而挨罵的輕煙一點也笑不出來,反而很擔心自己的下場。
段凌波友善地拍拍他的肩頭,「沒關系的,出了什麼事就由我擔待,而你也不用招呼我,我知道路怎麼走。」
「段大人……」輕煙欲哭無淚地發現自已被段凌波的那只手輕輕一拍後,不知不覺間就被段凌波給點了穴,只能眼睜睜地看他就這樣直闖鍛劍房。
「掠空,我的伏羲劍又被封貞觀給砍壞了……」大剌剌把緊閉著的鍛劍房大門一腳踹開的段凌波,才一腳踏進室內,連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忙著閃躲迎面飛來的火雲掌。
猶帶著火苗的五掌印就烙在段凌波身旁的大門上,讓及時閃過的段凌波沒好氣地看著在爐前摟著指柔的雲掠空。
他不敢苟同地指著身旁無辜的門板,「每次都用這種方式招呼來客,難怪外頭人人都說你學不會待客之道。你就不能改一下這個壞習慣嗎?」
「你沒看見我在忙嗎?」軟玉溫香在懷,雲掠空以殺人的眼神驅趕著這尊礙了他好事的門神。
段凌波咧大了嘴壞壞地笑,「可是我一點也看不出來你在‘忙’什麼啊。」和一個美女躲在屋里頭卿卿我我,這算哪門子的忙?
「我……」指柔滿臉通紅地推著摟著她的雲掠空,「我先出去,你們慢聊,你快點放開我……」
雲掠空一把摟回她,「該滾出去的人是他。」他可沒叫這個大忙人來這里打斷他的好事。
「你這小子現在是有異性沒人性了?」段凌波對緊摟著指柔的雲掠空挑挑眉,「虧我們還是一塊兒長大的死黨,好歹你對我說話也客氣點,別老開口閉口的要趕人。」
「死黨?」雲掠空俊臉上寫滿了不屑,「愈來愈不要臉,難不成你是被宮上邪帶壞了?不要隨隨便便把我和你們幾個扯在一塊兒。」
指柔在雲掠空的懷里側過身,細細打量著這個自稱是雲掠空死黨的男人。看他的年紀和雲掠空差不多,長相斯斯文文的,雖然是一身簡便的勤裝,卻掩不住他的儒文氣息,尤其在他的腰際還系了一個尋常百姓絕不會佩戴的官印。
「這個人是你的誰?」指柔輕拍雲掠空的胸膛,邊看著那個被人損也滿臉不介意的男人。
「鄰居。」這是雲掠空唯一能夠想到的稱呼,而其它的關系,他一概不承認。
「怎麼說是鄰居?」段凌波笑笑地揮著手,才不管雲掠空的臉色臭不臭,親切地朝指柔眨眨眼,「風姑娘,我段家和他雲家是八拜之交,我們兩家已經結識了五百年,而我和他是一塊兒長大的好兄弟。」
「段大人,我雲某可沒有你這種三不五時就來找我修劍的好兄弟,我想你該知道我家大門在哪。」一看到段凌波曖昧地瞅著指柔的面容審看,雲掠空馬上把指柔緊摟在懷中不讓段凌波再多看。
段凌波樂開懷地看著他那副防備的模樣,開始搔著下巴猜測他們是什麼關系,而雲掠空的冷眼警告馬上證實了他心中的想法。
熟知朝中人物的指柔訝異地看著一臉皮皮的段凌波,馬上用全新的眼神來看待眼前的男子。
「段大人?他不會是當朝紅臣段凌波吧?」現在朝中能夠佩戴那種官印的人,數來數去也只有六個,而那六個人里頭,只有一個人姓段。
「你听過他的名字?」雲掠空酸溜溜地問,很討厭听她的口中冒出其它男人的名字。
「當然,身為戶部的首輔大臣段大人誰沒听過?」見聞詳盡的指柔點點頭,「朝中的戶部若是少了段大人,皇上國庫里的庫銀可就沒有人看管,而皇上怕是會因此而夜夜難眠了。」六部里唯有戶部才是實權掌管朝廷的財政,沒有主職保證和管理國家的戶部首輔大臣,那麼朝廷每年所需要的稅收和支出就沒人可管了。
「你听听。」段凌波朝雲掠空努努下巴,「人家把我捧得多好?哪像你一見到我就給我臉色看。」哪個人對他這個握有國家經濟命脈的戶部首輔大臣不是鞠躬哈腰的,就只有這個不識貨的老友把他當成狗一樣驅趕。
「你需要人捧就滾回京里去,少來這里煩我。」雲掠空一點也不認為他的身分有多高貴,巴不得能將他趕多遠是多遠。
「為什麼你有個在朝為官的鄰居,而身為八拜之交的你卻沒半個官職?」指柔听著他們之間的談話,總覺得雲掠空能跟一個朝廷重臣這般說話,那麼他的身分應該也不只是一個鑄劍師而已。
段凌波馬上透露八卦消息給她听,「他不是沒有官職,他是放著世襲的官職不要,反跑來這鳥不生蛋的鬼地方鑄劍。」
指柔甚是意外地看著雲掠空,難怪她老覺得他不像個鑄劍師,他那一身怪異又威嚴的氣質,原來是其來有自。可是他為什麼放著高官厚祿不要,反而跑來這荒山野嶺鑄劍?
「你為什麼不願在朝中當差?」好奇心都被段凌波激出來的指柔,偏著柔美的臉蛋問著被抖出底細後一臉不痛快的雲掠空。
雲掠空淡淡冷哼,「因為無聊。」
「無聊?」這算是什麼理由?能夠位居高官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來的事,而他居然只為了一個無聊而寧願不當?
「風姑娘,皇上急著要他這名忠臣之後去掌管工部。」段凌波自袖中拿出由錦黃布巾包里著的手卷,「所以我今天不只是來找他幫我修劍,我還是奉了皇上的旨意來講他出隱。你能幫我勸勸這個嫌當官無聊的人別再躲著嗎?」
「我……」指柔很為難地回頭看了雲掠空一眼,發現他的臉色愈來愈難看了,于是她很識時務地不敢開口答應。
「不準。」雲掠空果然一開口就否決,「他說的話你一個字也不要听。」除了他的話之外,任何男人的話她都不許听。
指柔遺憾地朝段凌波搖首,「段大人,恕我無能為力。」
踫了釘子的段凌波,滿心不舒服地看著雲掠空那副-得不得了的模樣。為什麼他們這些朋友就得在朝為官,而他這只閑雲野鶴就可以愛窩在哪就窩在哪?要是再讓他逍遙下去這還得了!
「你這沒人性的家伙,就算你不想當官,也要為我的安危想想啊。」段凌波忙著把他給拖下水,「要不是皇上恩準了我的假,我現在還得和那個想殺我的封貞觀一塊兒站在廟堂之上,你快點來幫我擋一檔貞觀的劍!」再不快點把這個死黨拉去陪他當官,他遲早會被那個想干掉他的封貞觀砍得拼不回原樣。
雲掠空涼涼的聳著肩,「我為什麼要幫你?能夠看到朝中戶部和刑部兩位首輔大臣廝殺,這不也挺有趣嗎?」
「唉……」段凌波狀似憂愁地撫著臉頰長嘆,「要不是朝廷里有著上朝不得佩刀帶劍入堂廟的規矩,我好怕有一天我會在上朝的時候被貞觀給大卸八塊。」
雲掠空不上當地潑他冷水,「凌波,下次在說這種話時,臉上不要擺著那種沒有說服力的賤笑。」
包容力和面皮都很厚的段凌波,隨便雲掠空的冷水怎麼潑都無所謂,還心情很好地走近他們向指柔寒暄。
「風姑娘,你在這間可以熱死人的房間里陪他打鐵不熱嗎?」她可能是天底下第一個能陪著這瘋子待在這種熱死人不償命的地方,而且還能夠怡然自得的人。
「還好,我已經習慣了。」最近她每逃詡被雲掠空捉進來陪他,她已經很適應這種熱度了。
段凌波又關懷地再問!「你右胸上的箭傷好了嗎?」
「都好了……」指柔撫著胸口,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曾中過箭傷?」這個人怎麼知道她傷口的位置?
「因為那個傷是我幫你──」段凌波連話都還沒說完,便趕忙抄起伏羲劍格擋怒氣洶洶的雲掠空。
雲掠空不只是兩掌掌心里冒著火苗,就連眼底也冒起熊熊的妒火。
「是你幫她療傷的?」是這小子幫指柔包扎傷口並敷過藥?這小子曾模過那個只有他才能踫的身子?
「掠空,請你先把你那雙冒火的手收回去行嗎?」段凌波很怕還沒把話講清楚就被人給燙熟了,忙不迭地把兩眼冒火的雲掠空推遠了一段距離。
雲掠空步步朝他逼近,「踫過她的人是你而不是宮上邪?」當初他還以為替指柔療傷的人是宮上邪,白白吃了好一陣子的醋。
「你誤會了上邪?」段凌波還有心情幸災樂禍,「難怪上一次上邪一來,你的臉色就像是被他欠了八百萬兩……」
雲掠空小心的將指柔推至一旁,隨後挽起了自己的衣袖,張握著手掌瞄準段凌波的身上。
「等一下……」段凌波不平地大叫,「那個時候我是因為急著救她才不得不踫她的傷口。你想想,要不是我救得快,你現在能夠這麼享受的和美人在一塊兒嗎?」
「你要是再不滾,我馬上叫貞觀過來把你砍了。」這家伙再不走,他可是一點也不會惋惜烤了或是砍了這個青梅竹馬。
段凌波將手中一直要給但他不肯收的聖旨扔給他,並且句他轉告,「掠空,皇上這個聖旨你是可以不管,但戰堯修叫你把聖旨接了去掌管工部。」
「他為何要我拿下工部?」手握著聖旨的雲掠空臉色突然大變,不情不願地盯著手中的燙手山芋。
「我沒問,我只知道戰堯修要你管工部你就得去。」段凌波的神色也忽地一冷,不容拒絕地握緊了手中的伏羲劍,嘴邊泛著一抹殘笑。
「掠空?」被他們兩人間急速改變的氣氛嚇著的指柔,擔心地拉著他的衣袖。
雲掠空握緊了拳,不情願的低吐,「告訴戰堯修,端午過後我就領旨入朝。」
「就要同朝為臣了,你高興嗎?」段凌波霎時又恢復了滿面的笑意,高高興興地湊在他身邊打落水狗。
雲掠空回頭就想賞他一掌,但段凌波卻將手中的伏羲劍遞給了他。
「你先把我的劍修好,往後我有很多時間可以陪你過招。」再不快點把劍修好,只怕下回他又對上了封貞觀時,他會死得很難看。
雲掠空冷瞪了他好一會兒才不情願地抽出伏羲劍,泛滿紅光和熱力的掌心在劍身上頭來來回回撫過上頭的缺痕,沒一會兒工夫,原本被砍得缺口斑斑的劍身變得像是剛打造好般完整無缺。
「拿去。」雲掠空將劍收好後又扔回去給他。
「這樣……」指柔頻揉著雙眼,「這樣就修好了?」他不過是把手放在上頭一會兒,這樣就能修劍?
段凌波見怪不怪地擺著手,「他向來都是這樣修劍的,而他鑄的劍也只有他才能修,以後你看久了就會習慣。」能夠造出這種劍的人本來就是怪物了,因此對于這種特異的修劍法……看習慣就好。
「劍修好了,你還不滾?」雲掠空的眼神在他和指柔的身上晃來晃去,暗暗示意他識相一點。
「我知道、我知道。」段凌波嘴邊噙著一抹曖昧的笑意,「雲大人,你不用親送我這位貴客,我會識相一點自己走出去,你繼續忙剛才的事,告辭。」
段凌波前腳才剛走,指柔後腳也跟著要走。
「你要去哪里?」雲掠空妒惱地環著她的腰把她拖回來。
指柔不好意思地掩著赧紅的俏臉,「我不要繼續待在里頭陪你‘忙’……來拜訪你的人這麼多,誰知道等一下又會有誰來?你不要讓別人胡思亂想我們倆大白日就躲在里頭做什麼。」大白天的就把她拉進來,而他什麼鑄劍的正經事都沒做,就只會頻頻竊玉偷香。
雲掠空听了隨即俯,故意抬高她的下巴又在她的頸間吻出數個紅紫的吻痕,就是要讓別人亂想。
指柔趕忙掩住他為惡的嘴,「你不要又亂來……」
雲掠空忽然拉下她的手,面色凝重地指著她頸問的風玉,「端午之前陪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放風雲兩塊玉的地方。」將她攬入懷里後他用力地吁口氣,「往後就不會再有人因風雲兩玉來打擾我們。」
「在把玉放好之前還會有人再來找你嗎?」指柔靠在他的胸前,感覺他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像是在防範著什麼。
「還有一個。」
「誰?」還有人想傷害他?指柔听了就忐忑難安。
「不要急。」雲掠空臉上帶著復雜的神色,很有把握地向她保證,「他很快就會現形了。」
★★★
十多年沒離開山林的雲掠空,為了完成對戰堯修的命令,帶著指柔和輕煙趕在端午之前離開他隱居的宅子,照著戰堯修結的地圖風塵僕僕地在端午那日清晨趕至位于四川奉節縣,瞿塘峽入口處的長江河原。
雲掠空站在河原上,在就快正午的日頭下攤開地圖,對一旁疲累不已的指柔和輕煙念出地圖上的詳解。
「石陣周圍有四百八十丈、由巨石堆棧而成,各高五尺,幅員十圍,布如棋盤,平日石陣沒入江水中,每逢立春、端午、中秋、立冬江水退散方可見到此陣。」
指柔滿心欽服地看著豎立在河原上的巨大石陣,都忘了先前翻山越嶺時所有的辛苦。
「好壯觀……」這種巨大的石陣是誰造的?若不是江水退了,誰也不知道在江底居然會有這種石陣。
雲掠空收回了地圖,輕拍著贊嘆不已的指柔,「我們不是大老遠跑來這兒看石陣的,別忘了我們是來放玉的。」
「就在這里?」指柔愣看著眼前數不清的石柱,「這兩塊玉要放在哪里?」他們該不會是要在這些石柱上一一找尋放玉的正確位置吧?
「我看看。」雲掠空松開她的手,抽出袖中的起地圖在上頭找著正確的方位。
指柔也想湊到他的身旁觀看時,冷不防頸際一涼,一把泛著冷冷森光的劍架在她的頸間,無聲地逼她緩緩後退,退離雲掠空遠遠的。她照勢遠退,在離雲掠空有一段距離後心如擂鼓的回首,對架劍之人簡直無法置信。
「輕煙?」好端端的,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即使沒有回頭,雲掠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同時也對自己的掉以輕心相當自責。他轉身看著服侍了他十來年的輕煙,對于他能夠收斂光芒潛藏在他的身邊深感佩服,但也為他的心機深沉感到憤怒。
「我一直以為你會有耐心等到我放玉。」
「已經沒有必要再等了。」輕煙牢握著手中之劍朝他搖首,「既然我已經知道八陣圖藏置的地點,現在我只需要拿到你們的風雲二玉即可。」
指柔听不懂他們之間的對談,「輕煙,你在說什麼?」
「風姑娘,我的名字叫隱嵐,請你別再叫錯。」輕煙一掃往日溫儒的模樣,整個人變得既傲然又輕謾,連看她的眼神也變得十分不屑。
「你是四大侍郎?」難道最後一個侍郎就是他?他就是雲掠空一直在等著的人?
「在看人的這個方面,你得多和我家少爺學學,因為連我都不知道他能拆穿我的身分。」輕煙在告訴她時,兩眼看向那個早就把他看穿的雲掠空。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不願相信的指柔想移動身子對輕煙問個仔細,但輕煙卻給了她一記冷眼示意她別妄動。
輕煙-細了雙眼,「賣身為奴十余年,我為的,就只是奪得風雲兩塊玉和得知八陣圖的地點!」要不是因為雲掠空的身上有雲玉,他哪會甘願听從司馬相國的指示委屈自己為僕?
「在我身邊這麼多年,你是不是早已把戰堯修的身分透露給司馬拓拔了?」雲掠空不排除輕煙也像傲霜一樣探了許多他的底細,並且出賣給他人。
「不,我什麼人都沒說過。」輕煙卻得意洋洋地搖首,「我從未透露過半點口風,就連前頭那三個找上你的侍郎也不知道我是誰。我之所以會隱姓埋名斷絕外界一切的人事物留在你身邊,只因我要在大功告成之後將這個功勞獨佔,我要親自帶著風雲兩塊玉見司馬相國,並且當著他的面說出我這些年所采知的情報。」
雲掠空听了更覺得心寒,「為了獨佔這個功勞,所以你刻意不警告那些來找我的侍郎,也不告訴他們踫上我要付出什麼代價?」
「大利和功名當前,犧牲他們三個又有何妨?」輕煙反而嗤之以鼻,「只要我領回了這個功勞,我就不再是個小小的侍郎;為了達成我的願望,我可以踩著他們三個爬上我要的地位!」
雲掠空站在原地不動,緊盯著輕煙架在指柔頸間的長劍,深知輕煙不像前頭那三個侍郎那麼好打發。輕煙絕對能夠在他救回指柔之前對指柔下手,令他不敢貿然拿指柔的性命犯險。
「我只問你,要怎樣你才肯放了指柔?」不能救人,只好看他談不談買賣。
輕煙毫不客氣地開口,「首先,我要你那的那雙手──我要你手中的火雲劍。」
「好。」雲掠空爽快的答應。
指柔听了忙揚聲反對,「不行!」
輕煙和雲掠空都沒理會指柔的叫聲,而輕煙又繼續開出第二個條件,我要你身上的雲玉,你給不給?」
「我給。」雲掠空隨即扯下頸問的雲玉將它扔給輕煙。
指柔不顧一切地伸手將方落在輕煙掌心的雲玉搶過來,並且趁著輕煙訝愕的空檔挪開頸上的劍。
「指柔?」正要拿出火雲劍交給輕煙的雲掠空也被她的舉動怔住了。
「我不要!」指柔緊握著雲玉對雲掠空頻頻搖苜,「我不要再有人因為風雲二玉來傷害你,我不想看你再受傷,你不要照著他的話做……」
雲掠空自手中拉出火雲劍,「我辦不到。」她的性命與他的雙手相比,他情願取前者。
指柔轉而求起揚劍朝她走來的輕煙,「輕煙,不要害掠空……你不是這樣的人,不要傷他。」
「把玉交出來,不要以為我還會對你客氣。」輕煙絲毫不將她的請求看在眼底,反而滿面怒容地步步向她逼近。
眼看雲掠空和輕煙都听不進她的話,指柔只好扯下自己身上的風玉,同時舉高了手中的兩塊玉。
她難掩傷心地大喊,「你們都住手,否則我就砸碎這兩塊王讓所有的人都得不到!」
「指柔,不要動!」雲掠空膽戰心驚地大叫。
輕煙迅即來到指柔的面前奪下她手里的兩塊玉,正要舉劍朝她劈下時,卻同時有兩道人影在他的面前掠過。
「掠空,你的東西掉了。」在一邊看戲看了很久的封貞觀,一手按緊輕煙頸間的脈穴,一手將風雲二玉擲回去給雲掠空。
同樣也是無聲無息出現的宮上邪,則是適時接下了輕煙劈下來的長劍,並且順勢將指柔勾至懷里,再將她轉身推向雲掠空。
「喂,我可是不得已才踫到你的女人,你可不要再像上次一樣把我當成冤大頭。」宮上邪在雲掠空那雙很容易妒忌的眼看向他之前,覺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先跟雲掠空說清楚。
「你們……」輕煙沒料到這幾個不愛湊在一起的人居然會同時出現。
爆上邪轉身瞄了他一眼,「不用那麼驚訝,我不是來幫那個姓雲的,我和貞觀只是奉了戰堯修的命令來看戲。」
雲掠空在檢查過懷里的指柔沒受到半點傷之後,發現這里還來了另外一個想湊一腳的人,他不耐地轉首把那個躲在一邊很久而且也不打算現身的人叫出來。
「凌波,你是來看戲還是來演戲的?」躲躲藏藏的,他到底是在怕什麼?
「掠空……」段凌波自石柱後悄悄探出頭,一手指向那個一看到他就想把他砍成片片的封貞觀,「你可以先叫貞觀把劍收起來嗎?」
雲掠空朝向封貞觀點頭,「貞觀,先辦正事,你和凌波的私人恩怨等一下再私下解決。」
「我先料理完他再來料理你!」封貞觀陰冷地瞪了段凌波一眼,轉頭就想殺了手里的輕煙。
指柔慌忙在雲掠空的懷里叫停,「不要殺他!」
所有的人都回過頭看著指柔,並且覺得她為輕煙求情求得很沒有道理。
「就算他是四大侍郎,但他也曾是那個心地善良的輕煙……」指柔心酸地望著往常和濯雨一樣待她極好的輕煙,緊捉著雲掠空的衣衫為他求情,「不要殺他,就當我求你,不要這麼做……」
雲掠空不願再看她的眼中掉出一滴淚,伸手將她按進懷里喃聲安慰,並且壓下滿月復的抗拒感,準備做一件他從不肯認分的事。
「貞觀,別殺他。」看來他得再和另外一個人談買賣了。
封貞觀只稍稍放松了手中掐按輕煙的力道,「你忘了戰堯修要你搞定四大侍郎嗎?」
雲掠空滿心不情願的困難低吐,「告訴戰堯修,只要不殺輕煙,往後他要我做什麼我都照辦,並且不再有怨言。」
封貞觀差點以為天下紅雨了,「你也會對戰堯修忠心?」他們四人里對戰堯修忠心耿耿的不是只有他和段凌波嗎?這小子居然會對戰堯修示忠?
「我是忠于她,這點請你搞清楚。」雲掠空臭著一張臉,說明懷里頭的人才是他肯委屈的主因。
「心如鋼鐵的你會變成繞指柔?」這個只會打鐵的怪人,是在什麼時候發現他也會愛人的?
「我不像你這小氣鬼只愛自己。」雲掠空-眼瞪視著這個專愛踢落水狗的朋友,「我剛才說的你到底答不答應?」
「好吧,我就把他交給戰堯修。」封貞觀俐落地將輕煙點穴,並且把他推倒在一旁坐下。
「既然現在已經沒有鬧場的人了,」在一邊等得快睡著的宮上邪懶散地打著呵欠,「姓雲的,你快點把那兩塊玉擺上去,我還趕著要去別的地方。」
雲掠空在宮上邪的催促下領著指柔來到石陣的最中心,在石陣的中心找到了一根造形渾圓、高度只至腰際的石柱,並在石柱整齊的缺口上頭找到一塊寫滿八塊王之名的八卦玉石刻。
「貞觀,你是戰堯修派來全程監督我的?」雲掠空在放上雲玉之前問著身旁跟得緊緊的封貞觀。
封貞觀搖搖頭,「不,戰堯修只是叫我來幫他看四個字,並且順便幫他傳話。」
「哪四個字?」
「你們先把玉放上去。」封貞觀伸手撫去石面上的青苔,叫他們先分別把自己的玉放至寫有玉名的石刻上。
不論是大小巴長度都剛好吻合兩塊玉的石刻,在風雲兩塊玉一緊密地靠在一塊兒放上之後,連接在風玉之旁的另外一個石刻瞬間在午時的日照下發亮,石刻上的字也變得格外顯眼。
指柔輕聲念出石刻上發亮的文字,「虎翼?」
雲掠空跟著念出另一個連接在虎翼後頭出現的石刻,「蛇蟠?」
「掠空。」封貞觀在想了老半天之後求證地問,「上邪身上的那塊玉是不是蛇蟠?」
雲掠空幸災樂禍地咧子邙笑,「沒錯。」
「上邪,中秋之前,你必須找到虎翼那塊玉!」封貞觀立刻朝那個直打呵欠的人轉送上戰堯修的交代。
「不然呢?」宮上邪愛理不理的。
「戰堯修要我轉告你,中秋那天他要是見不到虎翼和蛇蟠這兩塊玉放在這上頭,你將體會到什麼叫焚心似火。」
爆上邪的睡意馬上消失無蹤,沉沉地怒問!「他又想把我的心拿來當柴燒?」那個曾經讓他們每個人都受過焚心之痛的人,又想拿這個來逼他?
封貞觀聳著肩,「我不知道他會對你做什麼,但我知道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上邪,想活命的話,我建議你最好照做。」段凌波挨在宮上邪的身邊忙勸著他識相一點,別自找罪受。
爆上邪氣得兩肩頻頻抖動,「戰堯修……」
「凌波。」雲掠空好心的向還有心情去關心別人的段凌波示警,「你甭去管上邪會不會遵命照辦,還是先顧著自己的老命要緊。」
「啊?」段凌波才回過頭來,就看見公私分明的封貞觀在辦完公事後已經迫不及待地拔出龍吟劍準備找他算帳。
「貞……貞觀,慢著,有話好說……」
「沒什麼好說的!」
「我們回家。」雲掠空在他們兩人打起來之前,帶著一頭霧水的指柔先一步離開戰區。
「你不理他們嗎?」指柔邊走邊指著身後那三個打打鬧鬧的男人。
「這輩子我只想理你一人而已。」雲掠空放慢了腳步,牢牢地握緊她的小手,「對我來說,這世上只有你最重要,其它的人我都管不著。」
指柔漾著笑意,反手把他的手握得更牢,「好,我們回家。」
「掠空,你別走,快回來幫幫我啊!」
「段凌波,把你搶走的東西還給我!」
「封貞觀,去告訴戰堯修我才不會照他的話去找什麼虎翼,你愛盡忠的話,那塊玉就由你自己去找!」
坐在石陣外動彈不得的輕煙,听著石陣內的吵吵嚷嚷,終于受不了地皺起眉心,抬眼看向那三個在石陣里一個追著一個的男人們。
「吵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