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知道能和胭脂共享一條溪洗澡後,樂毅的心情就一直很興奮,巴不得能快點陪她去溪邊洗澡,可是胭脂卻遲遲不帶他去,和他在帳內呆坐慢耗著時間,從天黑直拖至夜半深更,才不情願地帶他去。
胭脂所說的那條小溪離軍營有段距離,走出軍營穿過一大片樹林後,一條潺潺流過樹林的小溪,溪水在月色下泛著銀光,溪水清澈見底,水溫也非常清涼。
在軍營里待了許久,一直都將就地洗去每天身上的塵埃和油煙,終于能夠在這條溪洗個痛快的澡後,樂毅便迫不及待就想月兌去衣裳跳下水去洗個過癮。
胭脂在他又開始寬衣之前阻止了他。
「慢著,我先洗,我洗完了之後才換你。」這條溪本來一直只屬于她,而且他又是後來的人,按理他應該把優先權讓給她。
樂毅沒有意見,「請。」他都等了一整晚,也不差再等一會兒,而且又能欣賞美女出浴,他很樂意尊重她的要求。
「你就站這兒?」胭脂秀眉微挑地指著他站定不動的腳跟。
「有何不妥?」樂毅覺得自己站的地方很不錯啊,視野清晰良好,是絕佳的賞景地點。
胭脂搖著頭大吼,「大大的不妥!」他若站在這,叫她怎麼洗?她又不是把他請來觀浴的!
「那站這呢?」樂毅往後挪了幾步,很退讓地再問。
胭脂還是對他搖頭,一手指向更遠的地方,「到林子里去,你的賊眼若敢瞄過來,我就挖掉你的眼。」
「是是是。」收到美女的恐嚇,樂毅模著鼻子很不情願地遵照美女的意願乖乖走進樹林里。
「不準看過來喔。」胭脂在他往樹林走時很不放心地再向他交代。
「是……」樂毅嘆了口氣,走到林子深處,躍上一棵樹,橫躺在樹干上惋惜不能看美人出浴的美景。
胭脂站在原地張望了許久,確定他已經走遠了,才放心地將長發放下,寬衣解帶後快速地走入溪中,邊洗邊注意林子里的風吹草動。
躺在樹上的樂毅,實在很難說服自己錯過這種一窺美景的大好良機。他輕翻個身,覺得這個地點不但離溪邊太遠了,而且角度和視線也不好,于是他再躍上較靠近溪邊的大樹趴在樹干上,但因為月光反射的緣故,隱約只見到胭脂站在及胸的溪水中,除了她露在水面上的美景外,其它的反而什麼也看不見。
不過就算只看到這些,樂毅也認為很值得。
當胭脂在漢中掬起一捧清澈的溪水,雙手往上輕潑時,撩起一道弧度優美的銀色光影,樂毅忍不住張大眼細瞧,她的膚色在月下顯得更是雪白,披散的長發飄浮在水面上,像黑緞般包裹著她的身軀。她閉著眼,菱似的嘴角微微上揚,樣子像是徹底的解放與舒適。
樂毅愈看愈覺得她美,她像名月下誕生的仙子,在溪中悠然地撥弄著水波,他撐著臉頰偏首遙望,覺得心房某塊柔軟的地方,被她那雙在水面游移的小手撥動了。
他就像她掌心里的水波,任她撩起徐撫,柔柔徐徐的東風從溪邊帶著野花的芳香吹至林間,把他燻得陶然欲醉。
也有很多像樂毅一樣被胭脂迷得暈頭轉向的男人,在林子里小聲地發出對美人的贊嘆。
樂毅被迷走的心神被那些微小的贊嘆喚回,他不悅地按聲找尋那些也跟他一樣正在欣賞胭脂的人,最後在樹下的草叢發現那兒也有很多人躲在暗地里贊美和偷窺。
樂毅對這些男人的行徑很反感;雖然他本身也是其中一員,但他就是不能允許有他以外的男人這般偷看胭脂。
他隨手摘下樹梢上新生的女敕葉,在葉上灌輸了些許真氣,將隨地取材的暗器一一射向躲在草叢里的男人,讓他們全都安靜地躺在草叢里閉上眼沉睡,不能再跟他一起偷看。
打發完了其它有志一同的軍中弟兄後,樂毅壞壞地搓著下巴,兩眼打量著胭脂放在岸邊一塊大石上的衣裳,心里想著,他只能在遠處欣賞實在太可惜了,也許他應該再拉近一點與她之間的距離。
洗完澡的胭脂在溪中轉身正想回岸,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睜大,愣愣地盯著那塊她放有衣裳的大石。
她的衣裳怎會不翼而飛?胭脂滿心焦急地抬首四處尋找,但岸上除了幾塊大石和遍地的小石外,偏偏沒有她要找的衣裳。
胭脂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怎麼辦?她總不能就這個樣子走回軍營吧?而且等一下還有一個樂毅要來這里洗澡……「樂……樂毅。」無可奈何之下,胭脂只好呼喚她目前唯一的救星。
「-叫我?」樂毅的聲音從林子的深處傳來。
「請你……過來一下。」胭脂忍不過去與他所有的恩怨,低聲下氣的請他來幫她這個忙。
「我不能。」樂毅的聲音還是很遠,而且話里有著濃濃的拒絕。
「為什麼不能?」胭脂心急地問。他剛才不是還不肯走,怎麼現在卻又不肯過來了?
「我若過去,-會挖掉我的眼珠子。」樂毅說出她剛才的警告。
「我不挖你的眼珠子,請你過來。」她現在哪還有空挖他的眼珠子?要是她這樣走回營里,她才會把看見她一絲不掛的男人們的眼珠子全挖出來。
「有何貴干?」禁令一解除,樂毅很快地走出林子,站在岸邊笑問。
見他兩眼盲望著她,胭脂忙不迭地把身子藏在水里,只露出一顆腦袋,並且對他大叫,「把眼楮往上看!」
「嗯……今兒個月色很美。」樂毅很听話地把頭往上對星空月色研究了半天,然後仰頭問︰「胭脂,-叫我過來就是看月亮?」
「我……我是請你過來幫我找衣裳。」胭脂自覺很可恥地請求道。繼把床睡塌之後,她居然會叫一個男人來幫她找衣裳?!
「可是我往上頭看了半天,也沒瞧見天上有半件-的衣裳。」樂毅還在仰頭往天上尋找,對她的要求感到很為難。
「不是在天上,我放在那塊石上。」
「喔。」樂毅應了一聲,又把頭拉下來,在水邊四處看著,但他看著看著又看到她的身上去。
胭脂在水里雙手環著胸瞪著他大叫,「你又看!」他一定是故意的,她都說得那麼清楚了,他找衣服會找到水里頭來?
「不看怎麼找?-要我用模的嗎?」樂毅-著腰問,覺得她實在是很苛求。
胭脂幾乎要把整張臉泡進水里了,並且覺得溪水已快被她赫燥的熱氣給煮沸了。
她既不能叫他把雙眼閉上,又不能叫他別東張西望,而這條溪水這麼清晰,他一定什麼都看見了。
「真是稀奇,衣裳會長腳不見?」樂毅慢吞吞地在岸上散步,壓根就沒有心幫她找她的衣裳,反而常轉過頭去欣賞她。
胭脂在水里咕噥不清地說著,「本來還在那塊右上,我一回身,它就不見了……」
「哎呀,這下可糟了,咱們的右將軍沒衣裳穿。」樂毅撫著臉龐有模有樣地替她哀悼。
「你還在幸災樂禍?快幫我找找!」胭脂氣得想站起來大罵一頓,但在他的眼神下又不敢輕舉妄動,怕任何一個小動作都會使她春光外泄。
「好,我找,-等等。」樂毅滿心快樂地看她小小的臉蛋又紅成一團,漫不經心地照她的話四處找著。
「找到了沒?」胭脂在水里簡直等不及,頻催著動作慢吞吞的他。
「沒。」樂毅嘻笑的心情轉瞬間一變,豎起雙耳對她警告,「胭脂,有人來了。」林子里有由不少人制造出來的腳步聲,看樣子已經離這邊不遠了。
「什麼?」胭脂更是緊張,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出現在這里?營里的人不是都睡了嗎?而且她專屬的溪怎麼有人敢來?
樂毅面色凝重地看著她,「很多也想在夜半洗澡的人往這邊來了。」
「怎麼辦?我……」胭脂正在發愁,卻看他一件件把自己的衣裳給月兌掉,「你干嘛月兌衣裳?」
「洗澡。」樂毅簡單地回答,這是他目前唯一想出能解救她的法子。
胭脂拚命搖首,「你不能下來,我還在這兒!」再怎麼樣他們也不能共浴,要是給人撞見這番場面,她肯定要永不翻身了。
「我若不下去,-這位右將軍就真的會沒名聲了。」樂毅邊解腰帶邊對她解釋。
「你還當著我的面月兌?你羞不羞?」胭脂情急地大叫,羞紅了臉看他真的在她面前大方寬衣。
樂毅朝她邪惡地一笑,「不羞-還不是一直在看?」
「我……我哪有?」被逮個正著的胭脂,身子不听話地一直往水里躲,直到快把自己溺死,才趕緊把頭浮出水面換氣。
「沒有的話-怎知我在月兌衣服?」他看,她也看,這下誰也不欠誰了。
「你……」胭脂在樂毅把身上最後一件褲子月兌掉前,用兩手遮著眼大嚷,「你別下來!」
「情況緊急,-得委屈和我共享一條溪一會兒。」樂毅一下水,便三步作兩步地來到她身邊,把她的雙手拉下,背對著她,將她的雙手繞在自己的腰間使彼此貼近,將她藏在他高大的身軀後。
「你……」兩具赤果的身子貼合在一起,即使溪水再清涼,胭脂也覺得自己像只煮熟的蝦子。或許那個樂毅是不介意肌膚相親,但她卻是渾身燥熱,直蠕動著身子想離開他。
「噓,我來打發他們走。」樂毅是有法子趕走不速之客,可是她那窈窕玲瓏的身子卻一直在他後頭廝磨著,惹得他血脈憤張地警告,「不要亂動,不然-不只會被看見,還很快就會出事。」
樂毅話才說完,一群男人便走出林子站在岸邊納悶地看著水中的樂毅。
「左將軍?」
「真巧啊,你們也挑這時來洗澡?」被胭脂弄得心癢難忍的樂毅勉強地擠出笑容,對帶頭的校尉打招呼。
「白天弄了一身污泥,而且才剛忙完軍務,拖到現在才有空來洗。」校尉恭恭敬敬地領著後頭的弟兄們向他致意,並向他說明原委。
樂毅揮手趕人,「這條溪我包了,你們要洗換一條去洗。」他現在也和胭脂一樣急著要這群人走,這群人再不走,他就很難控制他生理上的沖動了。
「左將軍,你包了這條溪?」後頭的士兵沒想到平易近人的樂毅也會對他們擺起官威。
「我要專用,不成嗎?」樂毅的聲音愈來愈低沉,因為後頭的胭脂光滑的身子貼著他的背就算了,她急促火熱的氣息還噴在他的背上,使得他全身的肌肉緊繃到頂點。
「當然成,是屬下逾越了。」校尉一听樂毅不悅的口氣,忙向他致歉,趕緊帶著後頭的士兵們離開。
「左將軍,你的背後……」一個不肯走的士兵指著樂毅的背後。
受到胭脂的影響,樂毅已經面無表情了,「我的背後怎麼了?」
「好象有個人,頭發長長的,像是個……女人。」
那個士兵的話一出口,又把所有正要走的人們全給拉回來。
「你也看得見?」樂毅忍下全身的騷動,淡淡地問。
「看得見什麼?」眾人皆張大了眼一塊兒看向樂毅的身後。
樂毅一手指著後頭,「那個女鬼啊。」
「女……女鬼?」眾人嚇得魂飛魄散,兩眼不敢再盯著樂毅。
「那個女鬼纏了我很久了,每當月圓的時候她就會出來陪我洗澡。」樂毅編著謊言,得忍著痛才能流利地把話說完,因為後頭被他說成女鬼的胭脂,正使勁捏著他月復部的肌肉。
「月……月圓的時候?」眾人又忙著抬頭看天上已圓的月亮。
「你們若與我一樣不介意,我可以叫她出來先向你們打聲招呼。」樂毅臉色愈變愈難看,因為胭脂的小手除了不停地在他月復間捏陷,還游移到他的胸前捏起他敏感的胸肌。
「不……不必了,我們很介意,左將軍慢洗!」眾人隨著校尉朝樂毅一鞠躬,忙著逃離岸邊。
「女鬼?」滿肚子火氣的胭脂待不速之客一走,就把雙手伸到樂毅的頸間,用上了所有的力氣想掐死他。
「不這麼說怎麼嚇走他們?」她攀上來的這個動作又讓樂毅身上的欲火更加旺盛,他咬著牙問這個既挑逗他又不知感激的女人。
胭脂不肯放手,還拉下他以手臂勾著他的頸子,想把他這個登徒子和說謊家就地勒死。
「胭脂,我的背很敏感。」樂毅終于受不了這種會讓男人瘋狂的誘惑了,輕撥開她的玉臂喘息地說。
「那又怎麼樣?」還在生氣的胭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會害樂毅對她產生何種反應。
「我的背告訴我,-的身材窈窕有致,它叫我的眼楮最好轉過來證實一下。」
樂毅緩緩地轉過身低頭面對她,兩只眼楮便順著她的臉龐往下溜,大方飽覽她無限的春光。
「呀……」滿面通紅的胭脂雙手環著胸,扯開嗓子大叫,卻被反應快速的樂毅一手掩住嘴。
「別叫,-想把他們都叫回來嗎?」他好不容易才趕走那些人,她還叫?難道她還想再來一次?
胭脂的身子又慢慢地潛進水中,兩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樂毅寫滿欲火的眼神,在想起她之前的矜持相尷尬,以及和他緊密地貼在一起的舉動後,很想把自己淹死或者在他面前水遁逃走。
燥熱難安的樂毅突然背過她潛進水里,藉清涼的溪水消除被她引燃的欲火,過了好長一陣子才又浮出水面。
他甩著額上沾著水珠的發,「我先上去,-繼續慢慢洗。」
「樂毅!」看樂毅回岸整裝後就打算要走了,被留在水里的胭脂又忙著把他叫回來。
「又有什麼事?」已經冷靜了大半的樂毅不耐地回頭問。
「我……我怎麼上岸?」他走了,那她怎麼辦?事情還是沒有解決啊。
樂毅好笑地挑高眉,「用腳走上來啊。」
「我沒衣裳穿!」
「好吧。」樂毅揚聲長嘆,解開身上外衣的帶子,兩手拉開及地的官服對她敞開懷抱。
胭脂無法理解他的舉動,「你又在做什麼?」
「過來,我的衣裳借-穿。」樂毅朝她點點頭。
「那你也要月兌下來才能借。」他只是拉開外衣又沒月兌下來,這怎麼借她穿?
「不行,我怕冷。」樂毅唇邊揚著壞笑,很堅持要與她共享一件外衣,用這種方法再抱她那惹火的身子一次。
「你要我與你共穿一件?」胭脂搞懂了,同時也覺得羞愧極了。
「嗯哼。」樂毅哼應著,對自己偷香的頭腦很感佩服。
「你……」前有狼後有虎,被困在水里動彈不得的胭脂,一想到又要再一次與他做全身親密的接觸,就覺得臉紅心跳,需要大量的清水來鎮壓她紅到腳根的羞燥。
「要不要?」樂毅讓她考慮了很久後,開始沒耐性了。
「不要!」她很有骨氣地大聲回道。
「我先回營了。」樂毅轉身就要走。
「等……等一下。」胭脂的骨氣轉瞬間就消失,怕他真的就這樣留下她。
「我保證會當個君子,快過來。」樂毅柔柔地對她勸哄著,並且君子地抬首向天把雙眼閉上。
胭脂猶豫了許久,在沒有別的選擇下,只好快速地從水中站起,飛奔至他的懷里。樂毅在接到她之後隨即將外衣仔細地為她覆上,密不透風地把她容納在自己懷里。
「我們……我們也不能這樣走回營,別人會……會誤會。」被樂毅抱著,胭脂很快又後悔了,因為這樣走回軍營的話,更會引起別人的猜疑。
「這不是問題。抱緊我,我們馬上就會回營。」樂毅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要求她抱牢他,雙手抱著她就從岸邊躍起,以極好的輕功踩著樹梢一路飛回營地。
在降落至他們的將軍帳前,樂毅騰出一只手,以掌風將守在帳外的軍官給震暈,然後帶著她無聲無息地返回帳內。
「胭脂?」抵達目的地許久後,樂毅看胭脂一直低垂著螓首,不說也不動地待在他的懷里。
「把身子轉過去。」胭脂滿面通紅地抬首吩咐。
樂毅識相地閉上眼將懷抱再度敞開,然後照她說的轉身面對帳外。
一離開樂毅的懷抱,胭脂就忙著去找衣服穿,當她全身穿戴整齊地轉過來時,卻發現樂毅正目光炯炯地盯著她。
「你往我這兒看多久了?」胭脂緊按著拳頭問。她剛才一定是轉過去之後又馬上把身子轉回來偷看她。
「好一陣子。」在光線明亮的帳內看清她一絲不掛的模樣後,樂毅的嘴角滿足地高高揚起。
「那……看到了什麼?」胭脂一步一步地走向他,忍不住全身的氣抖和又羞得染紅發燙的皮膚。
樂毅撫著下巴據實以告,「該看的都看了。」
胭脂迅雷不及掩耳地抬起腳,一腳將還在回味的樂毅踢出帳外泄憤。
被踢出帳外的樂毅,一手掩著吃病的月復部,臉上還是止不住滿足的笑意。
「這一腳,值得。」
胭脂右手撐著下巴,左手敲著桌面,坐在她身旁的樂毅則是左手撐著臉頰,右手也咚咚地敲打著桌面。
「元帥叫我們倆去打探前線軍情?」胭脂听了顧清風的報告後,敲著桌面的小手愈敲愈急、愈敲愈火大。
「是的。」看胭脂和樂毅都對這個命令很反感,顧清風很無奈地轉著十指。
「叫個小兵去,我們兩個不是馬前卒。」力道大的樂毅敲到後來,不小心便把桌面敲出一個洞,而那個洞正好代表了他不滿的心情。
難得他們兩個會一條心,可顧清風希望他們兩個在對付韋靖元之外,也能在別的方面同心。
「元帥指定出你們倆去,並且明日得回來復命,不然……」顧清風低著頭,無可奈何地傳達韋靖元的威脅。
「不然他又要引用什麼軍法了?」胭脂在桌上用力一拍,桌面立即被她拍出一個掌印。
「嗯……」顧清風的頭愈垂愈低。
胭脂留在桌上的手印算是小意思了,因為也被惹毛的樂毅接著就是一掌拍碎脆弱的木桌。
樂毅瞪向害他被拖下水的胭脂,「右將軍,看來這個元帥真的看-很不順眼。」
他敢打賭,胭脂一定是進來這個營之後就跟韋氏父子結了深仇大恨,不然韋靖元也不會像他兒子一樣來找他們麻煩。
胭脂也沒跟他客氣,「左將軍,他看不順眼的不只我一個,你也不對他的胃口。
他叫你跟我一起去。」都是因為他打傷韋駒,那個心疼獨子的韋靖元才會親自來找他們麻煩。
「我不對他的胃口不打緊,只要他的人頭很對我的胃口就成了。」他從來就沒想要與韋靖元套交情、交朋友,只是他的夜磷刀一直很想與韋靖元的腦袋做做朋友就是了。在月底之前,他非得親自砍下韋靖元的人頭去向左容容交差。
「人頭?」胭脂和顧清風異口同聲地問。
樂毅沒回答他們,只是一手拉起胭脂,「走吧,就當我們今天出門郊游。」反正在營里也很無聊,能夠出去透透氣也不錯。
胭脂不自在地撥開他的手,去拿了自己的軍刀就先走向帳門,樂毅則是對胭脂的反應聳聳肩,沒說什麼地跟上去。
「你們倆可別在外頭出事啊!」顧清風看著他們兩人一致的臭臉,很擔心地在他們身後喊著。
樂毅覺得他的話很好笑,「我們能出什麼事?」就算他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無形士,他身邊這個胭脂武功也挺到家的,能夠遇上能打倒他們兩個人的機會恐怕不太多。
「床事之類的。」顧清風面色嚴正地告訴他們。
他們頭一次進將軍帳時,臉色就是這樣,可是第二天兩個人卻發生了很耐人尋斤叫床事問題。這一次他們又是擺著相同的臭臉,他很難不預想他們兩個出去之後又會發生這一類的事件。
胭脂的俏臉火速地燒紅,「老顧!」
這兩天她一直叫自己不要去想和樂毅一塊兒洗澡,以及身子都被看光的丑事,每次一回想,她就只記得樂毅的懷抱有多溫暖,和與他身子緊密相貼的火熱感。現在顧清風這麼一提,瞬間她所有的記憶又都回籠了。
樂毅莞爾地望著胭脂紅暈不退的臉龐,滿滿的笑意便在喉間不敢笑出來。他私底下逗逗她是可以,但如果還讓她在人前出丑掛不住面子,他則會有點良心不安,畢竟他已經逗了這個女人這麼久,也該心滿意足了,而且如果幫她在人前留一些顏面,往後他才有機會再繼續逗著她玩。
樂毅朝顧清風眨眨眼,難得顧清風也明白,馬上不再說實話。
「失言失言,兩位將軍慢走。」顧清風含笑地舉著手,歡送他們兩個出門,然後自個兒再開始想象他們會在外頭又出什麼事。
他們一開始是沒出什麼事;以快馬奔馳了一天才抵達前線後,趁著天色未全黑,他們又更前進了十幾里,來到所有馬前卒都不敢去的最前線。
樂毅一手放在額際,遠眺黃沙滾滾的漠地遠方,心中大略地估算著。
「以我來看,敵方主管距這有一百里。」根據他的推算,那個營帳最大的地方應該就是敵方的主管。
胭脂抬高了眼看他,「一百里遠你也能算得出來?」眼力較差的她看來看去也只看得見一片黃沙,不要說敵方的主管,她連一個小小的軍營都沒看見。
「小事一樁。」要當欽命要犯當然得具備許多優越的條件,而其中的一項就是眼力要好,免得那個神捕左斷要來捉他時他還沒看見。
胭脂細心地推算,「敵軍已按兵不動有些日子了,我猜在他們糧草用盡之前,他們一定會來襲。」在敵軍的快刀營破滅之後,敵軍不可能就這樣風平浪靜,說不定敵軍正在儲備軍力好來找他們報仇。
「來襲是無所謂,因為我營在下風處,而他們在上風處,他們若有行動,咱們很快便能得知,只要在這幾日多派些人巡防就成了。」樂毅測量了一下風向,覺得他們把營地扎對了地方,要攻要守都很簡單。
「好,就這麼辦。」胭脂同意地點頭。
待他們打探完,天色已經全黑了,他們一路沉默無言地走回遠方樹下的系馬處。
除了跟他討論公事外,胭脂這兩天一句話也不肯跟他多說,這讓樂毅很不是滋味。他也不過是小小的吃了她一點豆腐……好吧,他承認,他是吃了她很多豆腐,可是他都只有用雙眼看呀,頂多也不過是抱抱沒穿衣服的她,她就這麼在意?那……如果他再多做一些輸矩的舉動,她會不會更在意?
胭脂走回樹下後,首先便去找些青草來喂即將上路的良駒,而趁這個空檔,樂毅則是不著痕跡地在她馬月復上的鞍繩動了些手腳,並小心地掩飾著臉上快露出來的笑容。
唉上馬奔馳不久,在馬匹疾速前進時,胭脂坐騎的鞍繩突然斷裂,差點把馬上的胭脂給甩下來。
「小心!」一直刻意騎在她身邊的樂毅一見意外發生,便伸長了等了好久的手臂,一把將她從她的馬上垃過來,牢牢將她抱在懷里後才緩緩停下馬。
「奇怪,怎麼會斷了?」眼睜睜地看著馬匹不听話地跑走後,胭脂盯著地上月兌落的鞍具和斷裂的鞍繩納悶著。
樂毅模模鼻子,「-的馬鞍不牢。」
巴樂毅共擠在一匹馬上頭,胭脂渾身焦燥不安地想離開他暖暖的胸膛,很怕已經很累的她,會又把他當成床睡進他懷里去。
「放開我。」胭脂拉開他放在她身上的大掌,一溜煙地跳下馬與他保持距離。
樂毅坐在馬上低下頭,「沒馬-怎麼回營?」他們這次出來可沒有預計要在野外扎營,而且那個韋靖元要他們在明日向他報告,現在如果不趕路,他們會來不及復命。
「我可以用走的。」胭脂抬頭回望他一眼,自顧自地走了起來。
「右將軍,這里離營至少有一百多里。」樂毅靈巧地操控著馬匹擋住她的路,提醒這個想用腳走路回家的女人。
胭脂毫不在乎,「我走過更遠的路。」她可以先用輕功趕一段路,然後休息一陣後,再繼續趕路,想法子在時限之前趕回營。
「上來。」胭脂不在乎,可是樂毅卻很在乎,策馬繞到她身旁一手便將她拉到馬上來。
「我不要與你共騎,免得又要遭人蜚短流長。」胭脂不領情地想下馬,今早顧清風的話猶在耳際,她不能再與這個男人發生什麼可以當笑話的丑事,因此遠離他是最好的方法。
「讓別人動動嘴皮子,也總比-在這鳥不生蛋的野地勞動雙足來得好。」樂毅緊環著她的腰不肯讓她下馬。尤其天色已經黑了,若是她在途中遇上了埋伏怎麼辦?
「我才不……」胭脂反抗著,卻不小心抖落了頭上的軍帽,一頭沒綁束的長發便披泄而下。
樂毅適時接住她落下的軍帽,就著明媚的月光,出神地看著她柔軟烏黑的青絲。
「還給我。」被樂毅看出一臉紅暈的胭脂,急急忙性地向他討回帽子。
「為什麼要藏?」樂毅不肯給,反而把手中的軍帽扔得遠遠的,一手撩起她的發絲放在鼻間輕嗅。
「藏什麼?」馬上的空間實在很狹小,胭脂盡可能地保持與他的距離,看他愛憐不已地撫著她的長發。
「這頭黑緞般的青絲,何必辛苦地藏在軍帽里?」從第一日與她共睡,他對她這頭秀發就很感興趣,一直想看她自然披散著的模樣。而正如他所預期的,當她將長發放下後,她就將他生平所見過的那些美人們全給比下去了。
「不用你管。」胭脂伸手想跟他搶回自己的發,卻突然被他一手牢握在掌心。
樂毅緩緩地將她拉向自己,「-怕長發柔弱的模樣會使-這個將軍失去威望?」
第一次與他面對面靠得這麼近,他濁重的氣息噴在她的臉龐上,使得胭脂在月光下的臉龐又自動地紅成一片。她另一只小手不知該往哪里擺,才放至他的胸膛想推開他,掌心又被他胸口的溫度燙著了,忙又縮回手,放回自己的胸前,卻又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他的溫度給燙得好熱。
「軍隊里重視的是實力不是外貌。」她無法呼吸地將臉撇向一旁,盡可能不去看他逼過來凝視她的臉龐。
「但那不是我所重視的。」樂毅喃聲輕笑,一手穿過她的發絲捧在她的腦後,將她紅女敕的臉蛋拉回他的面前。
胭脂不安地看著他靠過來的唇,「你……你想做什麼?」
「-的唇都被曬裂了……」樂毅一手抬高她的下巴,喃喃地在她的唇間道,以他的方式滋潤她干裂的唇瓣。
宛如暖烘烘的東風拂過她的臉上,溫潤的吻徐徐滑進她的唇間,胭脂緊屏住棒吸,杏眸張得大大地望著樂毅深邃的眼瞳,任他在她的唇上輕舌忝滑潤,然後再進一步地吻進她唇里深處,使得原本口干舌燥的她瞬間不再覺得口渴,但她卻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樂毅笑謔地在這個不知如何接吻的女人唇間向她指點,「胭脂,呼吸,別忘了要換氣。」
心神恍然的胭脂,听話地張大嘴深吸一口氣,在來得及合上嘴之前,另一波熱吻又覆上她的唇,而這一次的吻更讓胭脂全身像是燒著了,因為他除了吻吻她的唇瓣之外,並以舌尖一一畫過她的貝齒,還將舌伸進她的口里靈巧地與她的舌交纏,挑逗地要她回應他。腦中覺得嗡嗡然的胭脂不暇思索地照辦,才以舌輕撩,他就反應熱烈地更將她擁緊,唇舌綿綿密密地佔據她的唇。
胭脂又忘了該怎麼呼吸,胸口漲得滿滿的,其間幾乎都可以听見彼此的心跳聲。
他的吻不像他壯碩的身材,反而相當溫柔靈巧,雖是甜蜜而舒適,但她迫切需要空氣的肺部就快爆炸了。
她難以抗拒地推著他的胸膛,張口不停地換氣喘息,在他又要吻上來時,她忙掩住他的唇,「別……」
「小小一個吻不會令-失去軍望的,在我面前當個風情萬種的女將軍又何妨?」
樂毅拉開她的小手輕輕在她耳邊誘哄,一手輕畫著她被吻得艷紅的唇瓣。
一陣酥麻感由他的指尖竄進她的體內,她的舌尖猶帶著他濃濃的甜蜜滋味,在他眼神的誘惑下,她的身體差點就不听控制的又傾向他。
「你究竟是誰?」一道清涼的夜風及時吹醒她,她忙捧著他過近的臉龐問。她的初吻就這樣沒了,而她卻還不知道他真正的身分。
「在賞美人的男人。」樂毅好整以暇地欣賞她被吻過後的艷麗風情,一手懶懶地在她的發間穿梭。
胭脂甩甩頭,決心不再受他的誘惑。「江湖傳聞的無形士與你同名。」他一定是那個人,雖然他日里不承認,但她也不相信天底下會有同名同姓又武功一樣高強的人。而她,心底也有點希望她剛剛獻吻的人是那個無形士。
「我說過是湊巧。」在吻過她之後,樂毅早就忘記自己是什麼人了,也把他來這軍營的目的全都-諸腦後。
空氣中突然多了許多加入的氣息,心神澳散的樂毅馬上回神,並且將她按在懷里。
「有人。」雖然由腳步听不清來數到底有多少,但他的嗅覺卻告訴他已經有一大票人馬接近他們了。
胭脂在他的懷里左右張望,在這片草林稀少的荒野里能夠隱藏蔽身的地方並不多,而她也沒見到半個人影。
樂毅放她坐好後自己躍下馬,「坐在馬上別動。」這匹馬載了兩個人跑不快,因此他決定就地將來人解決掉省得麻煩。
「少把我當成大閨女,我能當上將軍靠的不是花拳繡腿。」胭脂才不肯讓他瞧不起。
「也許-那不是花拳繡腿,可是我很不喜歡女人來礙事。」這種事他一個人來就成了,要是有她下來攪和,事情會拖得很久。
胭脂指著自己,「我會礙事?」他居然嫌她這個武狀元會礙事?
「會。」樂毅確定地點頭,伸手向後拔出夜磷刀。
夜磷刀一出鞘,黑暗的大地間便涌現了點點螢光,將四周照射得光亮異常;在夜磷刀的照射下,樂毅才知道來人躲在哪里。他高舉著刀慢慢走向前,不多久,一道道人影即從遠處的土里躍出,從土里冒出來的人個個手上拿著大刀,而那些刀上的標志,好象就是他上回消滅的那個敵軍所有。
胭脂愣愣地盯著那把夜磷刀,定在馬上不動。
那把她一直想看而看不到的刀,原來就是……在胭脂還盯著那把刀時,手握夜磷刀的樂毅已經朝拿著大刀向他砍來的人動手。
在夜磷刀快速劃過的當刻,一縷縷螢青色的火焰彷佛在空氣中流竄,再像一顆顆螢色的小別花隨風降下。胭脂伸出一手接住一顆螢色的火光,看火光在她的掌心中漸漸熄滅。
「剛才-如果下來,我得花更多時間。」當火光在胭脂掌心中熄滅時,樂毅已將來偷襲的人馬收拾完畢,收刀回鞘飛身躍回馬上。
胭脂沒回答他的話,一徑對自己的手掌發呆。
「-在看什麼?」樂毅轉過她的臉龐,以為自己嚇到了她。
胭脂鎮定自若地一手指向他的背後,「那把刀是夜磷刀。」
「何以見得這是那把曠世兵器?」樂毅笑笑地反問。早知道他剛才就不該用拿手的武器了,他就知道那把刀一拔出來就會有事。
「夜磷刀遇暗能生輝,出鞘如螢火閃耀;我剛才看得很清楚,你那把刀皆有傳說中的那兩種特征。」他以為她對那四種曠世兵器完全不了解?她這個習武的女人,跟世上其它學武到一個境界的男人一樣,都想得到那曠世兵器的其中之一。
「傳說不可考也不可信。就算這把是夜磷刀好了,我也不是那個無形士。」樂毅撇撇嘴,繼續對她說謊。
胭脂笑拍著他的臉頰,「你是,因為夜磷刀和其它三件曠世兵器相同,它也會認主人,只肯讓它認定的主人使用。」
「不錯。以一個將軍而言,-對這種小道傳聞見識倒是很廣。」騙不下去了,樂毅只好嘉獎地親親她的額頭。
「現在你承認你是無形士了?」胭脂推開他又湊上來的唇,之前怎麼問他都不肯承認,現在他終于賴不掉了吧?
樂毅無所謂地眨著眼,「我承認。」反正虎騎營里知道他是無形士的也只有她一人,他只要封住她的口就行了。
「左斷要砍你這欽命要犯的人頭。」她一手拍向他的腦袋。
「-要揭穿我的身分嗎?」樂毅一把握住她的腰肢將她貼在他身上,在她的唇邊呵著火熱的氣息。
「離……離我還一點。」胭脂的心又開始不規則的亂跳,手忙腳亂地想把他誘人的唇推離她遠一點。
「-會說出去嗎?」樂毅又刻意以唇在她的肩上磨蹭,兩手也在她身後徐徐。
「我……」身體反應比理智還要快的胭脂,在他的踫觸下舒服得幾乎閉上眼,任他在唇上又吮又咬。
「-不會說的是不是?」樂毅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篤定她不會把他的身分傳出去。
胭脂霍然睜開眼,「我會!」她當然要說出去,她不能讓一個欽命要犯留在軍營里。
「那我只好告訴軍營里所有的弟兄一直很想知道的一件事。」樂毅有恃無恐地亮出她熟悉的威脅笑容。
「你想對他們說什麼?」胭脂繃緊了神經,先把他的唇挪開,然後才有法子正經地問他。
「向他們形容一下-曼妙的身子有多美,-的身子抱起來有多火熱,還有-這唇嘗起來有多甜。」樂毅邊說手邊來回滑過她身子的曲線,最後手指停留在她的芳唇上。
胭脂氣炸了,「你又威脅我?」她怎麼老是被他威脅?從軍三年沒人敢犯她,而她怎會踢到他這塊大鐵板?
「我是正在威脅,而且我這次很認真。」樂毅斂去了笑容,正式向她發出警告。
「無形士也會威脅女人?」胭脂知道自己打也打不過他,很不甘願地扯著他的衣領問。
樂毅以手指彈彈她光滑的額際,「女人?不,我是在威脅一個將軍。」他是照她以前說的別把她當個女人,既然不當她是女人,那麼威脅她就不困難了,因為威脅將軍或高官這種事他已經做過太多次了,他有很充足的經驗。
胭脂咬著唇瞪向他,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她堂堂一個將軍居然會被一個欽命要犯出身的男人逮著把柄給吃得死死的。說來說去都要怪顧清風,他沒事干嘛把樂毅的功跡寫得那麼好,讓樂毅當上了將軍,才會讓樂毅一再挖掘出她的弱點。而且她已經被他吃過數次豆腐了,最近的一次,就是他剛才的吻。
「就當這是-我之間的一個小秘密,-的秘密就如我的名號一樣,只有-知我知如何?」樂毅看她滿心不情願的樣子,摟著她在她耳邊勸哄。
「成……成交。」怕癢的胭脂在他開始舌忝她的耳垂時,忙不迭地答應,免得他又要把她吻得頭暈目眩。
但樂毅還是不滿足,在她唇上又偷了一個長吻後才放過她,在她不滿的眼神下向她解釋,「這是為了避免-反悔所要求的保證。」
「我現在已經很後悔了。」胭脂掩著被他吻腫的唇瓣,怨怨地盯著他。
「那麼……我只好想個法子讓-無法反悔。」樂毅搔搔發,決定對她使出最後的手段。
「你能有什麼辦法?」能讓她無法反悔?那他要有天大的本事。
樂毅指著她的唇道︰「讓-站在我這邊,並且讓-成為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