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一天一夜的漫長等待後-側身躺在大床上的人兒終于有了反應。
枯守在床邊的聶少商隱約看見她小巧的唇瓣掀了掀-斷斷續續地吐出「水」這個字。
聶少商振奮地為她取水-小心地喂她喝下。
「慢慢喝-別嗆著了。」他一手扶托著她的肩-一手輕拍著她的背-柔柔地對她說。
羽衣渴極了-喉嚨似火燒灼著-側著身就著唇緣的水杯-喝了一口又一口清涼的水-直到全身充滿了舒服感-才滿足地帶著微笑躺回大床。
「你終于醒了-我還以為你會無止境地沉睡下去。」見她扇子般的眼睫毛?了?-聶少商似乎也松了口氣。
嗅著秋夜清新的花香-羽衣掀開沉重的眼瞼-搜尋著溫厚嗓音的來源-轉頭迎向跪坐在她床畔、手持水杯的陌生男人。
「你……是誰-」她神智倏然清醒-看著他手里握著的水杯-知道方才細心喂她喝水的人是他。
聶少商見她已經完全蘇醒-將水杯擱在地上-坐在她身畔緩緩地開口-「聶少商。」
「我……我不認識你。」接觸到他專注且明亮的眼瞳-羽衣面頰微微泛紅-無措地拉緊覆在身上的薄被。
「不要緊-我也不認識你。」聶少商笑道-眼神仍是停留在她羞澀的嬌容上。
羽衣細看了他許久-他清秀俊逸的臉上有一雙溫和的眼眸-教人安心。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她轉著頭打量四周的景物-不是她所居處的玻璃房-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臥室。
「我家。你從天上掉下來落在我屋子外頭的池塘里-所以我將你帶進來。」聶少商解釋道-伸手撥開一綹落在她頰上的長發-調高枕頭的高度使她舒適些。
「我掉下來了-」羽衣有些昏沉的看著他的動作。
聶少商調整好枕頭的高度後-發現了她眼底的迷茫。「你沒印象-」「沒有。」模模糊糊的片段記憶始終在她的腦海里拼湊不完全-她連自己是怎麼著陸的都不知道。
「你有名字嗎-」從見到她的那刻起-聶少商便認為她是位天使-但對于天使是否有姓名-他仍是不確定。
「羽衣。因為我有一雙翅膀-所以大家都這麼叫我。」羽衣指著身後的翅膀笑道。
「羽衣……」是啊-她的確是有件羽衣。聶少商緩緩地咀嚼她的話-反復地品味她的名字。
「奇怪-我的翅膀-」察覺背後的一只羽翅格外沉重-羽衣撐起身子向後看。
「小心你的翅膀-傷口很深。」聶少商連忙喊道。
「傷口-」她何時受傷的-羽衣試著揚起那只羽翅時不禁痛呼出聲-「好痛……」
一股無法言喻的刺痛感使她痛□了眼。
「別用力-傷口的情況雖然好多了-可還是要小心-以免它裂開。」聶少商輕按著她受傷的翅膀-查看著潔白的羽毛是否因她的舉動又再度滲出血絲。
「難怪我會覺得這邊的翅膀特別重、沒力氣-原來是受傷了。」她收起雙翅-揉著酸痛的左肩。
「你……對這翅膀有痛覺-」雖是看過她揚翅的舉措-聶少商還是懷疑的問。
「有啊。」羽衣理所當然地答道。
「這是你身體的一部分-」他指著她雪白的雙翅又問。
「它長在我的身上-當然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你的翅膀呢-你有沒有-是收起來了嗎-」羽衣偏著頭看向他的身後-見不著他的翅膀-于是期待地問。
「沒有-我沒有翅膀。」聶少商很惋惜地搖頭-很可惜-他不像她能有一雙翱翔天際的羽翅。
「噢-我還以為……原來你也和其它人一樣。」听了他的話-羽衣的心情驟然變得黯淡。
「其它人-」聶少商挑著眉看她。
「你不怕我嗎-你甚至沒有戴口罩和穿隔離衣。」她玉蔥似的手指忽然撫上他的臉-大眼里盛著淡淡的喜悅。
「我為什麼要那樣做-」聶少商任憑她溫熱柔細的小手在他臉上游移-嘴角噙著飽滿的笑意。
「他們靠近我時都會這麼做。」羽衣伸回雙手-垂下眼瞼難過地說。
「他們是誰-」聶少商听不懂她的話-覺得她身上似乎有著許多他不知曉的謎團。
「有人稱呼他們科學家、研究人員等等-這是不是他們的名字我不知道-但他們每逃詡會來看我-並且在我身上做些奇怪的實驗。」羽衣張開另一只未受傷的翅膀-一邊整理著潔白的羽毛-一邊述說。
「你不是住在天堂嗎-天堂里也有那些人-」聶少商愈听愈胡涂-不禁月兌口而出。
她不是天使嗎-怎麼天堂里的人會將她拿來做實驗-「天堂-我為什麼要住在那里-」羽衣微蹙著眉問他-他怎麼也認為她住在那個地方-「你不住那里-」聶少商因為她的問題而顯得更加訝異。
「我不是從你說的天堂而來。」羽衣搖搖頭-清麗的臉上有著絲絲遺憾。「我住在研究所里。」「研究所-你怎麼會在那種地方-」她不住在縹緲的雲端-反而住在人間的研究場所-「我本來就住在那里-從我十歲以後就一直住在那間白色的玻璃房。」羽衣虛弱地笑著-眼底有著淺淺的哀愁。
「你有年紀-」聶少商承接著她的情緒-按捺著突然涌上的焦慮再次問道。
「有啊-他們說我二十歲了。」她低頭玩弄著翅膀的尾端-數著上面的羽毛低低的回答。
「那麼你十歲以前住在哪里-」「我不知道。他們也常問我這個問題-可是我就是想不起來。」羽衣停止把玩羽毛的動作-語氣哽咽地開口。
「想不起來-這麼說你不知道自己來自哪里了-」他雙眼泛著水氣-抬起她的臉-滿是疼惜地撫著她細女敕瑭y頰。
羽衣沒答話-只是落寞地點頭。
「我是個陌生人-你怕我嗎-」聶少商深深地看向她。
「不怕。」羽衣在他明澈的瞳眸中看見全然安心的自己-遂以堅定的語氣告訴他。
「告訴我你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好嗎-」龐大的喜悅沖刷進他干涸的心底-聶少商捧著她的臉款款輕問-他依然不明白她怎會由天上落至他的水池里-讓他好運氣地拾到她。
「我……我只記得好象撞到了一個也在天上飛的東西-是個形體龐大的金屬機器-會閃燈光-然後……我就不知道了。」她倦累地將臉靠在他的大掌上-闔著眼楮回想。
「天上飛的金屬機器-飛機-」聶少商知道她累了-在問她的同時-輕巧地將她的頭挪移至他的肩上-讓她倚靠著。而羽衣也不排斥他的行為-軟軟地倚著他。
「什麼叫飛機-」她睜開眼楮仰首看他。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了這樣的她-她怎會孤陋寡聞成這般-「研究所的人沒告訴我外面的世界有什麼-從小我就被關在玻璃做的籠子里-每天到了做實驗時他們才會打開籠子-這次是我頭一回來到外面。」羽衣偎在他的肩頭-漠然地描述自己平日的生活。
「他們一直把你關著-」聶少商小心地避過她的傷處-為她理著又長又亮的黑發。
「嗯。不過還好我偷偷跑了出來-外面的天空好大、好寬-不像在房間里看到的一小塊。最棒的是-我首次用自己的這雙翅膀飛行-雖然還不太會飛-但可以迎著涼涼的風在天上飄-感覺好舒服喔-」她臉上又有了笑容-歡欣地與他分享初次飛行的喜悅。
「你……第一次飛行-你是個天使-而你……不會飛-」聶少商停止手上的動作詫異的問-但話說回來-如果她會飛的話-怎又會差勁地撞上飛機-「天使-我不是什麼天使。」羽衣斂去了笑意對他說。
「你是-只有天使才有翅膀。」他斬釘截鐵地對她宣布。
「天使有翅膀-和我一樣-他們在哪里-你家有別的天使嗎-」羽衣的眼眸深處亮起了一絲冀盼的火花-急促地拉著他的手問。
「我家只有你一個天使-而我在遇見你之前-一直以為天使……是不存在于這個世上的-因為除了神話-至今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世上真的有天使。」聶少商雖是不忍心-但仍是澆熄了她的期望之火。
「不存在-那世界上沒有天使嗎-」羽衣無力地垂下肩膀-靠回他的懷里。
「除了你之外-恐怕沒有。」「只有我一個……」「別難過-你有什麼打算-要不要我送你回研究所-」他安慰地拍著她的羽翅。
「不要-求求你不要送我回去-別讓我回去那個地方。」羽衣瞳孔中瞬間充滿驚悸-強大的恐懼攫住她小小的身子。
「你不想回去-」聶少商伸手撫著她顫抖的身軀。
「不想、不想-好不容易才能見得天日、得到自由-我不要再回去被他們關起來-他們知道我逃跑後一定在找我了-幫幫我-我不能被他們捉回去。」她攀緊他的肩-切切地懇求。
「好-你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你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嗎-」聶少商一口應允-思及她又將被關起來供作實驗-胸間使脹滿澎湃的情緒。
「沒有。我只知道要逃出來-出來後反而不知道該往哪里去-所以才會在天上亂飛-才會被……呃……飛機-被飛機撞到。」當初好不容易可以離開研究所-她慌亂遁逃-怎會想到逃離了以後又有何處可去-「你若無處可去-你……願意留在這里嗎-」他雙眼透亮-心底卻懷著惶然。
羽衣抬起頭-神色興奮地望著他-「你肯收留我-」「非常希望-如果你願意的話-這將是我莫大的榮幸。」聶少商笑道-笑容里飽含著掩蓋不住的欣喜。
「謝謝你-謝謝……」羽衣突然跳起來緊摟著他的頸子-靠在他身上激動地道謝。
「小心你受傷的翅膀。」聶少商慌吼地按住她-一手圈在她身後-護住她翻拍的翅膀。
「我好高興-我不知道外面的人原來是這麼的好。」她快樂地笑著-臉上的笑靨像漣漪般不斷擴散。
「我也從沒遇過像你這樣的天使。」聶少商扶她坐穩-痴痴地看著她美麗的容顏。
「你會像他們一樣在我身上做那些實驗嗎-」羽衣怯怯地梭巡他的臉-但在他的臉上找不到半分企圖心。
「不會-我不會對你那麼做。」他以溫和的笑容讓她寬心。
「那麼你收留我是為了什麼-」「照顧你。」除了天生無可救藥的同情心催促他將她留下來之外-這幾日守在床旁照顧她-也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渴望。
「照顧我-為什麼你願意為我這麼做-」她為他的善心甚表感激-但不明白他肯為陌生人付出的原因。
「因為你是月神送給我的天使-而我也很想看看天堂的模樣。」聶少商揉著她的發輕聲喃道。
「在我的身上看得到天堂-」她不明所以地蹙起眉頭。
「也許吧-但我相信你會為我帶來另一個天堂。」聶少商輕點她的鼻尖-以篤定的語氣告訴她。魏北海的話仍在耳際-他不禁笑著想-是該解除他的孤獨警報了。
「少商-」「啦……」聶少商關好辦公室的門-喘息地靠在門上對魏北海打招呼。
「你不是放大假去了嗎-」魏北海訝然地看著他慌忙的模樣。奇了-老嚷著要休假的聶少商-居然會在放假期間十萬火急地沖來辦公室找他-「我正在放假。」聶少商邊調整紊亂的呼吸邊走向他。
「那你來做什麼-不放心把公司交給我一個人-」魏北海怪異地瞪他一眼-然後倒了杯水給他。
聶少商將水一飲而盡-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笑道-「我對你有信心。我來公司不是為了公事-是有私事必須找你談談。」「等會兒吧-我現在有個高階干部會議要開-我快遲到了。」他看看時間站了起來-所有的高階干部已經在會議室里等他了。
「不能等-你把會議延後-先處理我的難題。」聶少商一手按著他堅決地說-他若能等-就不會急急忙忙地跑來找魏北海了。
「你會有難題-我沒听錯-」魏北海喜形于色地問。
「對-我急需藉助你豐富的經驗來為我解決──」魏北海在他話未說完前-反應快速地按下桌上的電話-「張秘書-把我的會議取消改為明天。」「是。」「我還沒開口說出我的難題是什麼呢-」聶少商沒想到他的請求竟會讓魏北海如此興奮。「我寧可不開那個無聊的會-也要听能讓你特地跑來找我幫忙的故事。」魏北海揮舞著手臂-興高采烈地挨坐在他身邊-笑得像挖到寶一樣。
「我只能告訴你一些-不能全部告訴你-因為其中的來龍去脈說了你也不會相信。」
他謹慎且保留地聲明-不願太快將家中有個天使的事情告訴北海。
「你說-我會信。」魏北海頻頻點頭。
「你不會。」聶少商以肯定的眼神看著他。
「是關于非科學類的故事-」魏北海的眉頭迅即傾斜了大半-這輩子他最不能接受的事就屬于沒有科學根據的東西了。
「對-但她不是故事。」想起此刻還在他家熟睡的羽衣-聶少商臉上的笑容不覺柔和了起來。
魏北海盯著他難得一見的柔情笑臉-迫不及待地想把這笑容的來由挖出來-「好吧-我不過問太多-先說說你來找我的原因吧。」「找你是因為你對女人這方面很在行。」
認識魏北海到現在-只見他身邊的女伴一個換過一個-聶少商絲毫不懷疑他對付女人的手腕有多高超。
「你有女人了-」原來是為了女人啊-中秋之前他還一直嫌這位天涯孤獨客沒個伴呢-沒想到賞過月後-他就肯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了-「不是那樣-我來是要向你請教一些關于女人的問題。」聶少商收斂笑容-神情嚴肅地說。
「什麼問題-」魏北海因為他的表情整顆心突然吊得老高-更想知道他的問題。
「從你所交的女友群來看-你的女友們對于衣著與裝扮方面似乎有著不凡的品味-我想-你應該或多或少對于女人的外表和內在有相當的知識。」聶少商針對家中多了一個女人後-即將面臨的第一道難題向他請益。
「對我來說-那只是普通的常識。」魏北海像只驕傲的孔雀-洋洋得意的說道。
「太好了-幫我弄幾十套女人的衣物來-由里到外、從頭到腳-包括日常、居家、外出等等行頭。女人所該有的物品也幫我弄齊-我今天就要-愈快愈好。」他感激地握著魏北海的手-有了這個朋友-他可以省去找其它人幫忙的麻煩。
魏北海張大了嘴愣愣地瞪著他-「你說什麼-」「我說得太快了-」聶少商雙手環胸地看他。
「不-我是問你為什麼要那些東西-」魏北海甩著頭-懷疑自己剛才會不會耳朵有問題-听錯了-「我說過我有需要。」他家莫名其妙多了個女人-他這個單身漢怎會有女人家的東西供羽衣使用-「你要穿、要用-」魏北海拉高了音量-他身上哪個地方需要使用那些東西-「不是我。」聶少商不疾不徐地澄清。
「我能問是誰嗎-」不是他那麼就代表他有女人了-魏北海拉著他的袖子好奇地追問。
聶少商委婉地拒絕他-「最好是不要-我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你一來就讓我停掉重要的高層會議-向我要這些東西-卻不肯告訴我它們的用途-」魏北海有點發火地看著這個只會向他需索卻又不給答案的老友-他把這里當成便利商店啊-「你幫不幫-」聶少商雙目一凜-口氣變得不再那麼溫善。
「幫。」魏北海火氣瞬時消失無蹤-誰教他以前欠了聶少商太多-今天人家找上門來-他總不能沒道義的把恩人推出門外。
「忘了告訴你一點-我要的那些衣物的後頭最好能夠通風-不然露背的也行。」思及羽衣那雙翅膀-聶少商不禁開始煩憂該如何讓她穿上其它的衣物。
「通風-」魏北海臉部僵硬的問。
「不過……天氣漸漸轉涼了-讓她穿那樣她會受寒。算了-還是先把衣服弄來我再想辦法。」他低著頭喃喃自語-已過中秋-不能讓她穿得太單薄-有關她翅膀的部分他再來和她商討吧-「少商-你在自言自語-」第一次看見聶少商有這種行為-魏北海將兩眼揉了又揉-簡直不敢置信。
「沒事-你照我先前說的去做就好。」他還在想該如何處理羽衣受傷的翅膀-因此只對魏北海擺擺手沒去理會他。
「等等-你漏了一項重點。」魏北海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把他不知神游到哪去的心思拉了回來。
「重點-」「尺寸-是女人都有三圍曲線吧-沒告訴我尺寸大小我怎麼幫你辦-」
魏北海兩手比著女人的身形曲線-就算要買衣服也該告訴他身材比例吧-「這點不用擔心-她的身材很像你上個月交的那個星期三小姐-我想照她的身材去買應該就可以了。」聶少商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撫著下巴看他。
魏北海突然火大地揪著他的領子-「我已經和她吹了。」「我肯定你的魅力。」聶少商不直接答他的話-反而笑著吹捧他對女性的吸引力。
「不要那樣看我-你要我吃回頭草去找她-」早模透他心思的魏北海冒火地看著他期待的眼神。真過分-要他回去找被他甩的女人幫忙-分明是故意要他難堪。
「你說過要幫忙的-這是你欠我的-你忘了-」聶少商笑笑地為他復習他當日所說過的諾言。
「那也要在能力所及的範圍內。」魏北海咬著牙駁斥道。
「我相信你能克服萬難。」聶少商拍著他的肩頭-甚是有信心。
「克服萬難-你這分明是強人所難……」在不能拒絕的前提下-魏北海心有不甘地答應他。「北海-去弄衣服時再替我找些額外的用品。」首要的事托付好後-他進一步交代次要的事。
「你還有要求-」魏北海小心地問-深怕聶少商會安排更困難的事讓他去做。
「我要所有提及天使或天堂的書籍-有圖片的話當然是更好-還有再幫我找些相關的錄像帶與音樂、詩篇──」聶少商扳著手指一一地念道。
「停停停……」雜七雜八的交代終于使魏北海忍不住大聲喊卡要他暫停。
「我還沒說完-你又沒听清楚了-」聶少商偏著頭看他激動的模樣。
「清楚、很清楚-但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麼會要那些玩意-」他按著額頭詢問-雖然這些要求沒有想象中的困難-但怎麼他的要求愈來愈古怪-「我要研究。」聶少商一語淡淡地帶過-把真正的原因留給他自己去慢慢猜。
「你也是個無神論者-怎會沒事去研究宗教-是你太閑了嗎-」與聶少商的交情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魏北海說什麼也不相信同是無神論的他會去投入宗教的懷抱。
「北海-我很忙。」聶少商有耐心地解釋。
「理由-這點我一定要問理由。」他很堅持地重申立場-這家伙不會沒事去弄這些古里古怪的東西當作娛樂-他一定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聶少商嘆息不已的垂下頭-「因為它突然成了我必須研究的課題。」他家中的天使不清楚自己的來歷-他這個收留的人有必要替她查個水落石出-也好讓她了解天使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為什麼-」魏北海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突然被灌了一堆又一堆的漿糊。
「不能說-我不想嚇壞你。」聶少商守口如瓶。
「你來這里才幾分鐘-我已經受到驚嚇了。」魏北海對于聶少商反常的行為和古怪的要求-在受寵若驚之余又有些害怕。
聶少商兩手按著他的肩-以誠懇的笑容請求他-「听我把所有的要求說完-你再一次嚇個夠好嗎-」「還有-」「幫我去動物醫院拿些鳥類的外傷藥品回來-分量多一些-而且藥品要最好的-價錢沒有關系。」羽衣翅膀上的傷要定時換藥-為求保險-他還是從動物醫院里拿些專門治烏傷的藥回來較為妥當。
「動物醫院-」魏北海此時真的被他嚇壞了。
「對。」聶少商眨眨眼對他微笑。
他怔怔地看著聶少商-試著吸收好友所說的每一句話-試著把女人和動物醫院連接上-但腦海卻是一片空白-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對聶少商的這些話應該有什麼反應。
「我知道你一定沒能把我交代的事項全部記清楚-沒關系-我已經事先列了張清單-你照著清單辦會比較省時省力。」聶少商注視著他的呆愣樣-慢條斯理地自口袋中拿出一張清單交給他。
「少商……你病了嗎-」好半天-魏北海才模著他的額頭問。
「我很健康-病的不是我-別擔心。」聶少商拉下他的手致謝道。
「在你說完這些話之後很難教人不擔心。」「先別管我。來-最後一個請求-幫我查這個研究所-我希望能有份完整詳細的報告書-我不急著要-你可以慢慢查。」他又交給魏北海一張紙條。
魏北海接過紙條納悶地讀著-「洛貝塔研究所-」「你听過-」這是他從繡在羽衣衣服上抄來的機構名稱。
「沒-我找人替你查查看。」魏北海對這個機構一無所知-也未曾听說過。
「好-我要回去了-在你下班之前我會過來拿我所要的東西。」他已經出來很久了-而且還是趁羽衣熟睡時出來的-留她一個人在家-他實在是不放心。
「下班前-你還限我時間-」這麼多事情他半天之內哪辦得完-「我說過我急著要-不能等。」聶少商鄭重的告訴他-一臉沒得商量的余地。
「你想把我這些年來欠你的人情-在短時間之內壓榨光嗎-」來他面前許了一個又一個的願-魏北海今日才明白神燈巨人真的不好當-不禁對以前聶少商的有求必應感到欽佩不已。
「這只是一部分-比起你欠我的-我要的不多。」聶少商聳聳肩笑著-不以為自己的請求有超出他應得的範圍。
「這叫不多-」魏北海壓低了嗓音忍著氣問-拉拉雜雜說了一大串不說-他還得先去找那個上一任的星期三小姐來量尺寸。
「我不回去不行了-記得快去幫我辦-拜-」他低頭看看表-怕羽衣會在醒來之時找不著他-于是不再停留地告辭。
「少商……」魏北海的話還沒說完-聶少商又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了。
他拎起聶少商留給他的那張清單-皺眉地左思右想-卻還是弄不清聶少商到底在想些什麼-匆匆地來又匆匆地走-只留給他一堆奇奇怪怪的交代-他拍拍後腦-決定不要拿聶少商給的謎團來虐待自己的頭腦.先把他交代的事情辦完後-再慢慢從他身上套出來吧-他拿起電話對外頭的秘書吩咐道-「張秘書-把參加會議的高階干部全部請進來。」
暫且不管聶少商是為了什麼-既然聶少商第一次主動要他幫忙-他就幫到底。
「你不是說今天不開會-」「是不開會-但我有一些工作要他們出差-他們今天跑外勤。」魏北海揚著嘴角笑道。要幫好朋友辦事-當然要找最好的幫手-而他打算讓一群菁英分子替他來辦這一大堆雜事。
幣上電話後-魏北海賊賊地笑著。
聶少商雖然聰明-懂得把不好解決的難題扔給他-但他也是很會知人善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