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你在佛界備受寵愛?」
「听說,你對佛界頗有意見?」
生疏的問候,在這日異常清靜的早晨,听來格外響亮,而來者與等候者之間相互打探著對方的目光,看來,也格外不友善。
打從那日被滕玉帶回莊內後,流浪在外累過頭的子問,即狠狠地接連睡上了好幾日。
她還記得,好幾次,當她在半夢半醒的邊緣醒來時,在她的身邊,始終有著一雙令她安心的眼眸守護著她,但就在這夜她再次醒來時,本該在她身邊的滕玉,已不在原處,相反的,一陣寒栗猛然襲向她的心坎,逼得她不得不在夜半起身更衣,而後一直枯坐在開滿春花的庭院里,靜靜等待著某人的大駕光臨。
當晨露已快滴盡,旭日總算自東方破曉之時,原本總是彌漫著整座山莊的濃厚鬼氣,剎那間全都急速退避至莊外,而後,一抹修長的身影,就佇立在她的不遠處。
身為不速之客的晴空,抬首看了看這座空空蕩蕩的山莊片刻後,對于那些在他一到就連忙閃避得老遠的鬼類,他真不知是該念念他們竟這樣棄她于不顧,還是該夸他們夠機靈。
既然底下的鬼都跑光了,那上頭那個未經鬼後同意就擅作主張收留她的頭兒咧?
「這座山莊的主人呢?」他本還以為,他得來上一段過五關斬六將的戲碼呢。
並未起身款客,仍舊是坐在廊上的子問,只是靠回身後的廊柱上,提不起勁地應著。
「听廣目說,鬼後召他忙公事去了。」
「這麼老實的告訴我,恰當嗎?」頗意外她如此坦白,晴空不禁多看了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今日的她兩眼。
「反正就算滕玉在這,他也阻擋不了你什麼,不是嗎?」子問笑揚起唇角,「你找我有事?」遇上了這尊佛,哪怕滕玉再如何厲害,不是去掉半條命,就是得再死一回,因此他不在也好,她可不想把他給拖累進來。
「我來這,是想探探你。」晴空狀似優閑地踱至她的面前,客客氣氣地朝她一笑,「順道問你一聲,日後,你會不會將整城的佛院或寺廟都給砸了?」
「若我打算見一座砸一座呢?」那一日,說沖動,她也的確是太沖動了些,只是在砸過一回後,她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痛快,搞得她真的很難保證,日後若是心情沮喪,她不會不再手癢。
他聳聳肩,「你放心,佛界是不殺生的。」
「除你之外。」
陽光的腳步,一步步朝庭院走來,慢慢地將樹蔭一點一滴地奪走,啾啾的鳥鳴聲掩蓋了突如其來的沉默。
等候了許久,卻也不見他動手,子問看著他的眼眸,總覺得在那里頭,所盛著的,似乎不是什麼痛下決心,而是種她也不明白的猶豫,這讓她總算有了點心情起身待客。
「我若沒記錯的話,你在榮任佛界聖徒一職後,不是該去轉世了?」
「因有幾小件事耽擱了。」
「我是其中一事?」向來佛界就是不理會她的,將她扔巨神界幾百年也不見有誰關照過,究竟是她離開神界這一事讓佛界憶起了她,還是那日她做得太過,因此惹惱了佛界?
「沒錯。」
她有些沒好氣,「搞半天,原來那些僧人與那座城竟是你搞的鬼。」她就知道這才不會是什麼巧合。
「我不過是奉命行事。」反正上頭是這麼交代的,聖于他想采用什麼手法,佛界可管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