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真一每周都會遵照家族內長老的指示,有一兩天會到溥謹倩的住處盡他與他第二個未婚妻的盡務。
每次他一來,就命人熄燈,在黑暗中二話不說的與她上床,短暫的交歡過後,又匆匆離去。這晚溥謹倩臉上還泛箸激情過後的紅潮,伸手想要擁抱躺在她身邊的男人,但手指所到之處,卻是一片空蕩。她慌張的睜大眼,隨手套上一件罩衫,在黑暗中尋覓堤真一的身影。
床尾劃亮了一點紅光,淡淡的煙味爐之飄來。
她打開燈,愕然的看著坐在椅里衣著整齊、發絲不亂的堤真一。
「你……」怎麼可能?剛才他才和她躺在床上,汗水淋灕的喘著氣翻滾歡愛,可是,現在他臉不紅、氣不喘,沒有一絲疲憊和倦累或是滿足,沒有一點像是剛下床的男人,反而看起來像是……像是什麼都沒做過。
「有什麼話?」堤真一吹著煙圈,眼楮盯著她臉上的訝異,緩緩逸出邪惡的笑。
溥謹倩黯然的看他。「今晚你又不留下來?」他把衣服、鞋子穿好了,表情不留戀,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
「我已經盡完我的義務。」他把煙灰敲在她精心擺設的地毯上,將煙蒂投至水晶花瓶里。
她哽咽的問︰「你把我們之間當成……義務?」剛才那個對她親密憐愛的男人,真的是這個人?他的態度怎麼能變得那麼快?
「或者-要我說買賣?」他笑著反問,伸手拍拍落在衣袖上的灰塵,像在劃清界線。
「你說什麼?」溥謹倩跌坐在床上,把他一句句傷人的話听入耳。
「愚蠢」他兩腳往地上一踩,不留戀希罕的要離開她為他布置的家。
「真一。」她快速跳下床拉住他的衣袖,想把他留下。
「我的名字不是-能叫的,別踫我。」他抽回被她拉住的袖子,眼底有忍不住的嫌惡。
「為什麼我不能?」溥謹倩掩不住臉上的失望,固執的身子靠在門上阻止他出去。
堤真一用眼角看她,兩手放進口袋里,又諷刺、又傷人的對她說︰「-不值。」
「我不值?我什麼都給了你。」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她的人、她的心,已經全都給了他,他還是視她如陌生人。
「我開口要過嗎?」他不要的硬是塞給他,害他還要對這個女人費心思。
溥謹倩抹著淚,仰頭問︰「你怎麼能這般侮辱我?」從小到大,她是被呵疼在手心里的至寶,從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待她。
「侮辱?」堤真一挑高了眉尾,笑意盎然的看著眼前曾被眾人寵愛的女人。
「夫妻之間,不該是這樣的,你為什麼不能對我……」她邊掉淚邊說,她要的不是一個每次只在黑暗中享受她身體的男人,她要的是一個愛她的男人。
「-似乎不能接受這個自找的事實。」他在她房里優雅的踩著步伐,參觀房間的擺
「什麼事實?」她抬起頭來,看著陌生又遠離的他。
「我會要你當未婚妻,是因我順應-的要求,今天的一切,就是-要的。」他攤開雙手,從容又自在的對她說明。
「我要求的是你給我你的愛。」她那時說得很清楚,她把多年來的願望清清楚楚的告訴他。
「-一開始就要錯東西。」堤真一低聲的笑著,他給過她機會選擇想要的東西,她卻做了一個最差勁的決定。
「我沒有要錯,是你答應我可以要求的。」她搖著頭,所有的渴盼就是能得到他的愛,她沒有要錯,那是她最想要的東西。
他挑著眉輕哼,「愛?抱歉,我沒有。」一個不存在他身上也不會給予她的東西她想要?
「你有,你可以試著愛我。」溥謹倩朝他直點頭,懇切的希望他答應。
「試著愛-?用試的?」他撫著唇問。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日子久了,-會發覺我的優點,會發覺我值得你愛,我們可以是一對人人稱羨的恩愛夫妻。」再也沒有人能像他們這麼登對,只要他敞開心扉,讓她進駐,將會有多少女人羨慕她?
「-的意思是要找勉強我做不情願的事?」堤真一走至她的面前,交握著雙手看她。
「不情願?你不滿意我?」她捧著一顆快破碎的心,激動的揪著他的衣領問。
「我從沒想要。」他低下頭,露出快意的笑容說著,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拔離身上。
「我是哪里做錯了?你說,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改,我可以成為你想要的任何樣子,只要你說,我都會照你的意思做。」溥謹倩的眼淚流淌,祈求著他,只盼他能夠收回那句話。
「我說過我不要你。」他充耳不聞,依舊不屑的重復。
溥謹倩情何以堪的低垂著臉,他的話轟隆頒隆的敲碎她,她使力的用雙手掩著耳朵不听,也不肯相信。
堤真一又以手勾起她的臉頰,再次對她說︰「我不要。」
「就算你不要我,但長老們把我指配給你,我是你未來的妻子,就算是辜醒嫻也要排在我後面,不管你選了幾個未婚妻,到最後只有我能嫁給你。」她用不放棄的眼神望著他,能夠嫁給他的女人早已內定,他不要也不行,家族的力量會通他非娶她不可,得不到他的心,她還可以得到他的人。
「身為一個生子的工具,-很享受這榮餃嗎?」他提醒她這第二個未婚妻是用來做什麼的。溥謹倩瞬間無法離開他臉上的譏笑。像被他潑了一盆冰水,心都被他凍傷了。
她的怔然使他的口氣更惡毒。「-一定很享受,畢竟那是-用身體換來的,-想,上-的床我該付-多少錢?」他用手挑開她的衣領,笑看著衣服里頭的吻痕。她連淚水都被他冷卻,冰涼的流過她的臉頰。
「多少錢?」堤真一敲敲她的額頭,對怔愣的她再問一次。
「我不是娼妓……」她咬著牙吐出,氣憤的看他正拿出手帕擦拭他踫過她的手指。
他輕視的看她。「跟外頭那些女人相比,-只是多了一個頭餃,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不比她們高級。」愛他的女人們,都和她一樣想被愛、被擁有,想從他身上得到她們想要的,都是女人,都是一樣的索討,有什麼不同?
「我不是那些永遠得不到你的女人,我是-的未婚妻。」別人得不到,她能,就算她要進墳墓,能躺在他身邊的人也已經指定是她,無論是生死比,他都必須和她在一起。
他將臉逼近她,冷冷一笑。「配給的。」
「我愛你,已經愛丁你十年,我只想換得你的垂顧,給我一點點你的愛,就算你不愛我也好,只要你對我多看一眼,對我多些溫柔,我就心滿意足……」溥謹倩無法承受心傷的掩著臉,淚水從指縫間流出。
「我愛你?」他更是笑得無法克制。
誰都會說我愛你,這句話就像傳染病,一個傳過一個,听久了也麻木了,于是衍生出免疫力,使得愛情變得容易流傳而且廉價,垂手可得,又隨手可-,經過來來回回的資源回收後,愛情的成分愈變愈薄,何來珍貴?
「難道我不值得你愛?」溥謹倩抬起淚眼相望,她是經過重重挑選,訓練多年後才被選出來的未婚妻,為了這一天,為了能得到他,她已努力了十年的光陰。
「對,尤其是-找錯了對象後,更是個笑柄。」堤真一毫不客氣的回答她。
「你……」
「-所謂的愛情是件交易,-的身分是被指派的,假如-要我的愛,打算出多少價碼來買?」他換上生意人的臉孔面對她,斤斤計較的問。
「一顆全部愛你的心,至死不渝。」她不加思索,把內心潛藏多年的愛意奉上。
「至死不渝?」又一句廉價的話,彷佛耳邊風,在他的耳際吹進又吹出。
「你可以嘲笑,但那是我心底最高貴的感情,這一生,我只給你一人。」溥謹情死心眼的瞪著他笑咧的唇,以她最完美的姿態給了他,以她珍藏不輕易許諾的心給了他,這一生,只認定他一個人。
他聳著肩笑,「我的愛情很昂貴,-付不起。」他要的,她不會有也給不起。
「那你對辜醒嫻呢?她又付得起嗎?」她醋意大發的問,以為他把愛都給了那個未婚妻。
「辜醒嫻有自知之明,不曾在我身上浪費愛,她沒-這麼愚蠢。」另一個女人聰明多了,生意歸生意,別攪混了春水就能使生意繼續下去,而不致難堪收場。
「她不可能不愛你。」她不相信,有哪一個女人不愛他?
他以不屑的眼神看著她,懶懶的對她說︰「她不笨,所以-也學著聰明點,少亂丟垃圾。」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種過多的感情垃圾。
「你把我的愛當成垃圾?」有多少人想得到她的愛?他竟然當成棄置的垃圾?
「不過,-的身體我還得再借用一陣子,」他撫箸下巴思考,在他的目標還沒達成前,她還有利用價債。
「你把心給了誰?」她發抖的問,拚命的想著是誰佔據了他的心,使他把心門緊閉。
「不會是。」他轉了個身,瀟灑的走向房門。
「堤真一,你要去那個姓關的女人那里?」她在他身後大聲的叫住他。
他轉過頭,簡潔扼要的說︰「我要回家。」
「家?你稱她的地方當家?」她眼紅的問,原來他把愛都投注在第三個未婚妻,甚至還以她的居所為家。
「我只睡一個固定的地方。」與這個冰冷地方相較之下,他很懷念關睢為他敞開的懷抱,那個擁抱他的港灣。
「那我這里算什麼?」她無法忍受這種恥辱,憤而把手壓在門上要他給她一個答案。
他盯著她憤怒的眼眸,想起了關睢那干淨單純,卻能把別人心事攪在身上的雙眼,現在她是否正用那雙了解他的雙眼等著?她是否已經把門前的燈光打開,照亮了他回家的路?
「你說!」溥謹倩看著他疏遠的眼眸,忿忿的喊回他的心神。
「廉價旅館。」他不帶表情的把話擲到她的臉上,看她變得更加憤怒。
「關睢是個連名字都排不上族譜的女人,她還曾與我的手下訂過婚,不配擁有你,她不配。」她喃喃的說著她打听來的消息,得意的把身體靠在門上。
「我好象听到了類似威脅的話。」堤真一挑挑眉,把她的話視為挑釁。
「她什麼都不是……」要解決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太簡單,那麼渺小的女人,即使消失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說說-要怎麼威脅我。」他勾起唇角,很有興趣听第一個敢威脅他的女人要說的話。
「只要我去族內長老面前說幾句,她馬上就不是你的未婚妻,我要讓她與你解除婚約,我要讓她滾出你的生命,你是我的,不是她的。」她是長老跟前的紅人,沒有人會不答應她的請求。
堤真一漫不經心的問︰「-想要怎麼死?」
「什麼?」她的氣焰被他冷冷的聲音蓋過,變得微弱。
「選一個死法。」他睜開冷肅的眼,陰氣森森的伶起她的衣領。
「你為了一個血統不正的女人……」溥謹倩不曾看過他這種駭人的眼神,被他嚇得打顫。他使勁的拎著她的領子,將她扔至地上。
「我會撕碎-,一片一片的,永遠不會有人再認出-來。」他張握著五指,愜意開心的說著。
「她哪點比我好?比我美嗎?比我更溫柔賢淑嗎?能比我更愛你嗎?」她委屈的坐在地上,四肢疼痛,但心頭更疼,眼淚一滴滴的落下。
「記得,我會把-撕碎。」他扔下這句話就打開門走出,把她的眼淚關在門內。
他听不見溥謹倩的哭泣聲,也听不見春夜里的花朵在雨中的掉落聲,他只听得見他心底的呼喚,去他唯一所屬的地方,回到那個總是安靜等待他的女人身邊。他來關睢住的地方時已經深夜了,家門前留有一盞昏黃的小燈,他抬頭看著,忍不住微笑。
睡得正沉的關睢,床上突然加入一個人,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使她帶著睡意醒來。
「你來了?」即使沒有點燈,沒有回頭看身後抱住她的人是誰,她仍然知道是他。
「我回來了。」堤真一吻吻她的耳際,訂正她的說法。
她在他的的懷里轉過身,試圖睜開想睡的眼。
「再睡。」他撫住她的眼簾,輕柔的哄她入睡。
聆听他的心跳聲,她在他的懷里問︰「你的心跳好復雜,什麼事困擾著你?」
「沒有,在-身邊,什麼都不會有。」他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身體、心神都在這里放松了。她的心手環住他的背,把臉貼在他的心房上。
「今晚不要透視我的心,讓我感受-的存在就好。」他用被子蓋住兩個人,緊緊密密的擁著她。
「把煩人的事都忘了,我在這里,安心睡。」她輕輕的拍著他的背,溫柔似水的聲音像催眠曲。
「關睢。」堤真一在快睡著前又叫她的名字。
「嗯?」她還醒著,並且把他抱得更緊。
「你好溫暖。」
***
必睢天亮時就醒來,她看身邊的堤真一睡得很熟,靜靜坐在床上看著他的睡容,直到朝陽照入屋內,才輕巧的下床,赤腳無聲的走出房間。
陽光把她種植的花圃照得綠意盎然,雙眼凝視著在花間翩飛的蝴蝶,一種寂寞竄上心頭,她輕嘆了口氣,轉身去書房找來筆墨,在木質的長廊上擺置了張小桌子,在地板上坐好攤開紙,讓毛筆在硯台里吸透了飽滿的墨汁,想下筆揮毫時,她又擱著筆躊躇。
這樣的季節和這樣的心情,她不知道該寫什麼。
她無意識的寫著,直到她回神寫完時才知道自己在無意間寫了什麼,為此,她垂下眉,低頭苦笑。
堤真一站在她身後,把她所寫的東西一一念出︰「八月蝴蝶來,雙飛西園草。感此傷妾心,坐愁紅顏老。」
「你醒了?」她仰著頭,看著他眉間有淡淡的怒氣。
他低子吻住她的唇,讓她跌進他的懷里。他伸手扔了那張紙,將她緊接在胸前吻個不休,讓她沒有喘息的機會,用唇舌火熱的對她訴說他的感覺。他在她支持不住時才收住吻勢,讓她在懷里休息。
「紅顏不老,心亦不傷。」他兩眼盯著花圃里雙飛的蝴蝶告訴她。
「李白改詞了?」她大口吸著新鮮的空氣,幾乎沒有力氣靠在他身上,他又把她扶靠好兩手圈著她。
「是我要告訴-的。」他把兩眼一降,不滿的眼神落在她嫣紅的臉龐上。
「我听見了。」她知道他在生氣,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找借口躲箸他快發火的眼神。
堤真一不讓她躲,抬起她的下巴問︰「為什麼要寫這首詩?」她認為她是什麼?住在這里等待一個不歸男子的妻子?而且,他還讓她傷心?
「我想不出其它還能夠讓蝴蝶翩翩飛舞的詩,古人似乎不喜歡為蝶作詩,我只背過這個。」關睢說著一半實話一半謊話,就連她自己會寫那首詩也感到訝異。
「-介意我去別的女人那邊?」是他去溥謹倩那邊的行為使她傷感,說不出來只好用寫的?
「這只是一首詩。沒有別的意思。」她搖頭,知道他一定要去,有了心理準備,所以沒有太多傷心和在乎。
「-從來沒問過我,我回來這里前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或者,我曾和別的女人做過什麼!」他尖銳的問著。因為她從不過問,太過善體人意,使他覺得不受重視,在她的心中無輕重,這讓他很不舒服。
「你不想說,我何必問?」關睢拍著他起伏的胸口,發現他不只氣她,也氣他自己。
「告訴我-在意,-在意我的一舉一動。」他突然很希望她也能像其它女人一樣,有強烈的喜怒來表達情緒,學別人紅著眼吃醋或者叨叨絮絮的向他抱怨,讓他認為他是重要的。
「你要我在意嗎?」她把他的這種行為視為另一種吃味的表現,要她證明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對。」堤真一孩子氣的說,就是想听她說她很在乎他。
「好,我在意,我想知道你去過哪里、做過什麼?還有吻著你的唇的女人是誰?你在擁著我入睡前是否曾抱著其它的女人?這一切雖然我都知道,可是我不想說出來,我不想問清楚那些會令我心神不安的事,我想要保持平靜。我告新自己我跟她們不一樣。」她捧著他的臉對他一口氣說完,然後又皺箸眉對自己說出的話搖頭。
他的心情像是朝陽乍現,開懷的吻著她嘟著的唇,她卻生氣的-住他的唇不讓他
「-是我唯一的歸宿,我不會像那首詩一樣傷-的心。」他拉下她的手,捧在心口說著。
「你說不會,那就不會,我相信。」她笑了出來,伸手揉著他的臉,報復的擰箸他的眉心。堤真一任她捉弄,欣賞她燦爛的笑臉。
「-都不懷疑我的話?」她不只善良,也似乎都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她是第一個這麼全心全意信任他的人。
「不懷疑。」關睢玩累了,就躺在他的胸前曬太陽。
「說-好騙,但-又能看透人心,說-好哄,而-也真的很容易就滿足,現在我也能捉住-的心,我知道該怎麼哄。」他感到滿足,牢牢的抱住她,感覺自己也握住了她的心。
「你昨晚沒睡好嗎?」關睢蚌然回過頭問他,水靈靈的大眼在他的臉上搜尋著。
「我睡得很好。」每次只要抱著她,他就能睡得又香又甜,連他多年來的失眠癥都不藥而愈。
「但你的表情很慵懶,眼楮那快-起來。」她指著他像貓咪的眼楮,一臉像是沒有睡飽的樣子。
「因為我現在很放松。」有暖曖的陽光,有她在懷里,還有花圃里傳來陣陣的花香,他覺得自己像在天堂,不需要有任何防備,只要安心的享受。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我就是想看你這個模樣。」她趴在他的胸口,歡喜的對他笑著。
「說給我听。」他這個樣子能讓她開心?
「年華似水、青春匆促,當你能靜下心來享受這一刻,就捉住了春天,以後,不管多麼寒冷,這里都會有一個溫暖柔軟的地方,珍藏你看過的美麗,你體會過的美好,每當你回想起,就會知道曾經有一樣呼喚你的東西存在心底,不管時間過了多久,依然存在。」她指著他的心房,認為她已經把最重要的一樣東西教給他認識。
「-想把所有美好的事物種在我的心底?」堤真一知道她喜歡給予的一貫作風,可是沒想到她的心願里還包括給他這些。
「因為你想,你也渴望。」她以手指劃著他的唇,知道一個怕冷的人需要什麼。
「我渴望的不只是這些,我更渴望。」他吻著她的手揩,刻意將她貼近自己,別有寓意的說著。
「我不會拒絕你。」關睢的臉龐撲上兩朵紅霞,緊張又不安的兩眼不再直視。
「我不要-是因為我要才給,我要你對我有渴望時才擁有。」這就是他在她身邊一直只當柳下惠的原因,在這一方面,他不要她只是順從答應他而委身,他要她也有想要他的念頭。
「我沒說過你是個很迷人的男人嗎?」她-著發熱的兩頰問他,他應該知道自己多麼讓她著迷。
「沒有。」他把她的手拉開,在她的兩頰上各吻一下。
「那……我也沒說過你很吸引我?」她改-著嘴唇,支支吾吾的再問他。
「也沒有。」他笑著把她的手挪走,改用他的唇代替她的手幫她-上。
「我有沒有說過我只想留在你的懷里?」她很難說下去,不知道手要遮住哪里,于是把整張紅透的臉都埋在手心里。
「第一次。」堤真一更樂了,把她的整張臉從雙眉至下巴吻透。
「我只想讓你抱著我、吻著我。」她不敢再把雙手擺在自己身上,趕快把兩手放到他的胸膛去。
「-開始有進步了。」他沒放過她,拉近她吻著她的頸子,沿著滑女敕的肌膚吻到她的胸口。
「我只想靠在你的耳邊偷偷編織情話。」把手放在她的身上他會吻她,放在他的身上他也會吻她,關睢只好把兩手舉高。
「很令人心動的提議,可惜我好象還沒听過。」堤真一止不住笑,干脆把她捉進懷里,將剛才吻過的地方再吻過一回。
「我沒試過,沒對象。」她很遺憾的看著他,同時也發現身上有一大堆吻痕。
「我來讓-練習。」他很大方的把耳朵借給她。
「怎麼樣?」關睢在他耳邊喃喃的說了一會兒後,揚著眉征詢他的意見。
「-可以再煽情些。」堤真一的表情不是很滿意,勾勾手指要她重新來過。
「沒人教過我該怎麼煽情……」說到煽情她又臉紅了,掩箸唇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現在不急,改天我來教。」他撥開她的手,曖昧的在她的唇間說箸,一口又一口的品嘗她的唇,盡全力和技巧的用吻勾引她。
「你教過我這個。」這項她學過很多次了,從輕吻到煽情熱吻他都教過。
「這個……趙子慕沒教過-嗎?」他忽然想起另一個與她訂過婚的男人,不知趙子慕是否也曾這樣吻過她。
「他最大的範圍是到我的這里。」她指著自己的額頭說,發現他的醋意愈來愈濃。
「以後連頭發也別讓他踫。」她被人吻過,他不能否認有一種很強烈的醋意在心底四竄。
「他想踫的人不是我,但是朋友間的禮貌總會有。」她再三解釋,趙子慕早有愛慕的女人了,這種吻只是禮貌上的。
「我說,我不允許,-明白嗎?」堤真一霸道的說著,不準有他以外的男人再觸模她。
「我只能是你一人的?」關睢看他又吃醋了,開始細想這已經是他幾次這樣了。
「哪個男人若是敢踫-一根汗毛,我會砍了他的雙手。」他才不會管踫她的是什麼人,他說到就做到。
「你說過你要我在乎你,那……我可以說說你的不公平處嗎?」關睢歪著頭問著他的雙重標準。
「我不公平?」他怔了一下,想不出自己哪里不公平了。
「你可以踫你另外兩個未婚妻,或對她們做更親密的舉勒接觸等等,而我的朋友卻不能踫我一根頭發?」這是什麼標準?州官能放火,她這個百姓就不能點個小燈?
「我沒有。」堤真一沒頭沒腦的說。
「什麼?」
「除了-外,我不會踫其它女人。」從他見到她的那時起,就已經開始這麼做,不再接觸她以外的女人,因為生平第一次能這樣用心擁抱一個女人,這樣吻著一個女人,他不再需要其它的女人來排除他的孤寂。
「可是溥謹倩她和你不是……」關睢被他的話弄胡涂了,他每次去溥謹倩那里不就是……可是他怎麼又說他沒有?
「這事別問,-只要相信我,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他以奇怪的笑容敷衍她的問題。她認真的望著他的雙眼,想看到最深處。
「關睢,-別把我和溥謹倩的關系看穿。」他把她能輕易看穿別人心事的雙眼遮住,不想讓她知道其中的來龍去脈。
「我看不穿,因為我听不懂你的話,也弄不清楚你現在想的是什麼。」他和溥謹倩復雜的內情她看不出來,而他又不說,她更無從知道。
「-只要懂我一個人的心就好了。」他在她眉心印下一吻,摟著她一起迎向陽光。
「你的心,我可能懂得比你多。」她含笑的說,貼近他的心房,听著他心跳的聲音。
「-在園子里種了很多花草。」堤真一對她種植的花圃下了一個評論,在她來這個屋子前,他記得這里原本寸草不生。
「我喜歡住在花叢里。」她倚在他的肩頭說,她生活的環境里少不了這些讓她開懷的花朵。
「-一定是蝴蝶投胎的,我找人把園子弄得大些,種更多花給。」他看了周遭一會兒,決定派人把-的花圃弄成絕無僅有的瑰麗花園。
「會讓你費神嗎?」她仰起頭,眼底有不想為難他的意思。
「不會,我很盼望我能為-做些什麼。」很奇怪,她愈是不要他為她做任何事,他就愈想為她赴湯蹈火。
「那是什麼?」視線穿過他的肩,她看到他身後有一個用布巾包著的圓形球體。
「送-的禮物。」他伸手把東西拿來,放進她的手里。
「送我的?」她驚喜的問,兩手興奮的拆開包住外頭的布巾。
「因為-會喜歡。」他篤定的認為,所以特地找人把這東西弄來給她。
必睢打開布巾後,一只圓形的玻璃瓶在陽光下閃耀,里頭有兩只斑鋼的彩蝶,在狹小的空間里掙扎的拍飛。
「關睢?」堤真一低著頭看她,她一徑的對著瓶里的蝴蝶發呆,她的表情似乎顯得傷心。
「-的心飛到哪里去了?」他吻著她的唇把她吻醒,緊張的問她。
她指向外頭開闊的天空。「那里。」然後再指著他的心。「還有你這里。」
「告訴我-在想什麼?」他關切的問,她不是很喜歡蝴蝶嗎?為什麼會有那種神情?
「我不喜歡這個玻璃瓶,-們這樣被關著,太不自由,也悲哀。」她打開上頭的蓋子,送那一雙美麗的彩蝶飛向天際。
「被我捕捉後,-覺得不自由?」他以為那是她的心境,是他把她像彩蝶一樣關著,所以她才會感到難過?
她搖頭,垂著眼睫說︰「你不自由,我便不自由,我的心是因你跳動而跳動。」
堤真一怔了一會兒,抬起她的臉,明確的在她的眼底看見她的傷心。
「-覺得我怎麼不自由?」如果是因他而起,那他就為她改變,只要她別再有這種感覺,她要他做什麼他義無反顧。
「你是我眼中的王者,有以雷霆之勢吞蝕天地的雄心壯志,可是你卻被束縛著,有太多牽制你的繩網讓你不自由,你不該被這樣對待。」他雖然地位尊貴,可是卻被族里的法制、長老們等等,限制在一個固定的天地里,比那些蝴蝶更不自由。
堤真一的臉龐煥發出光彩和感動,無法言語的擁著這個能與他心靈相交的女子。
她說出了他心中的艱難、他沉重如鉛的痛處、他想改變卻難以抗衡的家族制度,和長老們握權不放的限制,但是因為她,他有勇氣去做,他可以為她成為她最浪漫的夢想家,也可以因為她成為最積極的實踐著,去實踐他的理想,去實現他想改變的世局,讓一切完完整整屬于他一人。再沒有別人可以干涉他所有的作為。
他字字真切的告訴她。「不管我將會做什麼事,或別人將會怎麼說,-永遠都不要怕我,現在在-面前的我,才是最真實的。」也許日後外界對他的評論都會流進她的耳里,他要她牢牢記住這一點。
「我答應你。」關睢柔順的點頭。
「對-我不會變的,-一定要記住。」他怕她到時候會害怕,不禁要她牢記他的話。
「盡避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你的模樣在我心中永遠不會改變。」她緩緩的吻上他的唇,把他不安的心收藏至她的心底。
「就如我要為-達一座花園,我要為-打造一個全新的堤氏企業王國,為。」他撫著她小巧令他鐘愛的臉龐,不疾不徐的告訴她他從她身上找到的起點和終點。
「我……」地無措的按著自己的心房,無法反應他波濤般涌來的宣誓。
「這是我最想做的事。」堤真一笑著,看著她眼底的驚訝和不敢置信。
「我是……你的心願?」關睢悄聲的問,也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
「也許-不曉得,-就是我所有的心願,因為-,我才真正了解生命的意義。」從這一刻起,他要為她和自己走出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