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
天空是美麗的湛藍,沒有半朵白雲為襯,天氣好得不得了,而八樓爾康生技董事長辦公室里頭,宛如外頭的天氣一樣,洋溢著爽朗如陽光般的笑聲。
帶領著爾康生技研發團隊三年,總算小有成績的華千謀,笑得趴倒在辦公桌上,儼然將剛才听到的話當笑話看待。
「很好笑嗎?」華時霖涼涼地道。
「二哥,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相親這種玩意兒。」他看起來條件很差嗎?差得非得要相親才找得到另一伴嗎?
真不是他要夸口,這一輩子截至目前為止,他從沒缺過女人,相信在未來的五十年,他一樣不缺,所以他當然不需要相親這玩意兒再湊上一腳,增加他不必要的麻煩。
女人,玩玩就好,如果真要論及婚嫁,他會哭的。
他就說嘛,很少自動踏進他辦公室的二哥,怎麼會特地走這一趟,原來是送這份可笑的相親資料。
「你太瞧不起相親了。」華時霖把資料往他的桌上一丟。「你以為只有條件差的人才能夠相親嗎?你不會忘了你是出生在名門世家里頭吧?你以為你的婚姻是自己能夠決定的嗎?」
「我從沒想過要決定自己的婚姻,因為我根本就沒打算要結婚。」華千謀依舊挑著一抹笑意,拿起他丟在桌上的資料隨手翻著,看著上頭的照片,笑得有些嘲諷。「不會吧,這女人該不會想來陰的吧?」
「你認識?」
「何只認識?」不就老早被他吃干抹淨丟到一旁了嗎?「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這種陰險的女人。」
她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才榮登群芳錄里頭,對他而言,壓根不重要,反正他是不可能答應這種可笑的事。
「無所謂,你不接受她,總還會有下一個。」華時霖不以為意地道。
「怪了,老頭不管你,倒是先管起身為老麼的我?」這不是有點古怪嗎?
他知道大哥最近幸福滿百,而他的白痴三哥似乎也天天笑容滿檔,目前就只剩下他和二哥沒有所謂以結婚為前提的伴,但沒道理先拿他開刀,卻放二哥在外頭逍遙自在的道理。
「不用擔心我,我的另一半早已內定好了。」
「你不反抗?」
「有什麼好反抗的?」華時霖拉了張椅子在他身旁落座。「反正一定得結婚,對象是誰,並不重要。」
「真悲觀。」要他用這種想法過日子,就像是制造另一出悲劇。
「不是悲觀,而是婚姻對我而言並不是最重要的區塊,但若是要結,自然是要以能夠聯系兩家利益為前提。」況且,他的對象他又不是不認識,雖然棘手了一點,但還能夠接受。
「是嗎?」是啊,這不算悲觀,而是很可悲。
跋該是雙方在兩情相悅之下而成立的家庭,但從二哥的嘴里出來,卻只有兩個家族以利益為結合的道理,听起來就令人覺得心寒。
暗忖著,他不由得掀唇嘲笑著。
斑,難不成他也相信架構婚姻的,會是男女之間的愛情嗎?
天底下沒有那種東西,婚姻只是一樁陰謀,是一種利益糾葛的權謀,而婚姻所產出的孩子,更是談判的最佳籌碼。
而他,深深體會到這個道理。
啐!他干麼因為無聊的事而把自己搞得這麼憂郁?簡直是浪費他的生命。「對了,念恩在搞什麼?你進來這麼久,怎麼連一杯咖啡都沒端進來?」他伸手要按內線時,卻被華時霖制止。
「開武有事找她,我要她不用招待我。」
「開武?」
「我的左右手,現在調派為華東酒店的行銷經理。」
「他找念恩做什麼?」她可是他的秘書耶。
「听開武說,他對念恩很有興趣,打算追求她,因為跟我提過很多次,希望我替他牽紅線,所以我今天過來,也就順便帶他一道下來了。」
噗的一聲,華千謀再次笑趴在桌上。
這肯定是本世紀開春以來最可笑的笑話。
居然有人想要那個潑辣的男人婆,他真想瞧瞧那個開武到底是長啥樣子,怎麼會這麼帶種?
「有那麼好笑嗎?」華時霖支手托腮,等他笑到一個段落。
「你還是叫你家的愛將收兵吧,念恩不會答應他的追求的。」抹去眼角的淚水,他發覺今天下午有可能是他一整年開懷大笑的總合,笑得他肚子都痛了。
「是嗎?」
「我認識那家伙已經十五年了,我沒看她跟任何人交往過,因為她跟不熟的男人,總保持相當的距離,幾乎不會主動與人交談,要是對方不合她意,她就冷漠以對,我還曾經懷疑她是個蕾絲邊咧!」他哈哈大笑著。
真不是他要損她,而是她實在長得不太突出,一頭短發幾乎可以跟男人較勁,再加上她身材高Y,穿著相當中性化,個性又過度瀟灑,態度太過帥氣,話題百無禁忌,她幾乎不像是個女人。
他認識她的時間比不認識她的年份還要長,她在他的生命里佔了一半以上的份量,他老早就把她給模透了。
盡避已確定她不是蕾絲邊,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認為她這一輩子是不可能交男朋友的。
千萬別問他為什麼,因為他也不知道。
「但是我所看到的,似乎不是那樣呢。」
「不然呢?」
「我看她跟開武聊得很開心。」
「怎麼可能?」那是不可能的。
雖說她有不少男性友人,但都是哥兒們,而且是經年累月,經過她層層考查之下才留下的哥兒們。
不過,與他相比,那可又差了一大截。
因為,他倆不只是哥兒們,還是死黨、伙伴、玩伴、知己,在她的心里,他可是擁有數個不同榮餃的。
只有在他面前,她的話題才會百無禁忌。
「是真的,他們就在外頭,你要不要去看看?」華時霖指著辦公室外頭。
豹千謀微挑起眉,便起身走向外頭。他是不相信啦,不過瞧一瞧,確定一下比較妥當。
一走出門外,便听見她的笑聲自茶水間里傳出。
「真的?那麼有趣?」她笑問著。
「真的,-要是不信,我可以帶-去瞧瞧。」
「好啊,你什麼時候有空?」
「我隨時都有空。」
「既然如此,那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那有什麼問題?」
「你們在干麼?」倚在一旁的華千謀終于忍不住地出聲了。
「董事長?」白念恩抬眼,瞧他俊爾的臉黑了大半。「需要咖啡嗎?我馬上送過去。」
「不用了。」還喝什麼咖啡啊?他已經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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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麼對話?什麼態度?她不就是個男人婆嗎?那就當一輩子的男人婆啊,沒事裝什麼可愛?
憊有,笑那什麼聲音?拜托,年紀不小了,象樣一點,行不行?
能不能成熟一點?誰都听得出來那個姓楊的正在把她、正在約她,而她竟笨得一頭栽進去人家精心設計的陷阱里?
她是怎樣?有人告白,讓她高興得連警覺性都消失啦?
笨咧!
豹千謀不悅地轉動著筆,眼角余光卻瞥見白念恩在辦公室里忙碌地整理內務和檔案,暗忖了下,假裝漫不經心地問︰「喂,-對楊開武有意思啊?」
整理檔案的手停了下,白念恩回頭睇了他一眼。「他人不錯啊。」
「他哪里不錯了?你們剛認識耶,-什麼練成了讀心術,怎麼沒告訴我一聲?」依他所見,平平都是男人,他倒是很清楚楊開武那個家伙腦袋在盤算什麼。
下流!
她聳了聳肩,不理會他的嘲諷,「我不知道你在不爽什麼。」
「我才沒有,只是問-該不會真的答應跟他交往了吧?」縴長指頭上轉動的筆快速旋轉著,竟和他略微急促的心跳不謀而合的發出共鳴,令他微惱地丟下筆。
般什麼?心跳跳得這麼快干麼?
思考了下,她淡淡地道︰「也許吧!」
「也許?!」他聲音陡尖。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
她回頭,好笑地覷他一眼,「我交不交男朋友,不關你的事吧?」她可從來沒管過他身邊的紅粉哦。
「是不關我的事,但是-從沒交過啊。」他認識她十五年耶,不是十五天,這十五年里頭,沒有半個男人對她提出邀約,甚至是跟她告白過,而她也不曾告訴過他,她曾經有過喜歡的人啊!
為什麼現在蹦出一個楊開武,她的心性就變了?
她不是這樣的女人,她不該是這樣子的!
「我說啊,你會不會在不知不覺中,把你的崇高理想套在我身上了?」收拾完最後一個檔案,白念恩隨手拎著抹布來到他的辦公桌邊,著手整理他堆得如垃圾山的辦公桌。
「我?」哪里套了什麼理想來著?「我是擔心。」
「擔心我?」白念恩訕笑著。「擔心我什麼?你只要把自己顧好,把你那一群紅粉知己安撫好,我就萬幸了。」
「喂,我是說真的,那家伙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該不會真的打算跟他交往吧?」一想到她笨得與人定下邀約,他就有一肚子的無名火狂燒。
「我從不排斥與人交往,先前不跟人交往,只是剛好沒遇到合適的對象。」沒好氣地踹開礙手礙腳的他。
即使被踹到一旁,他依舊抓著話題問追。「听-這麼說,楊開武是-認為合適的對象嘍?」華千謀屏息以待。
她抬眸想了下,才幽然開口,「也許吧。」
也許吧、也許吧、也許吧……她瀟灑的三個字穿進他的耳膜里頭,在他的腦袋里再三激蕩出回音。
蕩啊蕩的,蕩得他心里發酸、嘴里泛澀,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苦。
是啊,她終究是女人,有一天,她還是會希望擁有屬于自己的家庭,到了那個時候,他呢?
他斂眼沉思著,不由自主地幻想著新婚生活的她、相夫教子的她,以後不再跟他往來的她,想著想著,心底深處竟衍生出吊詭的駭意。
他在害怕?華千謀不禁哼笑著。
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沒有她,他還不是一樣過日子,只是少了一個能夠百無禁忌聊天的對象,確實是可惜了一點。
這麼樣的一個兒時玩伴,再也找不到了。
假如可以,他真的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畢竟一個如此知心,有時不需眼神交流便可猜出他心意的伙伴,一輩子之中極可能只出現一個而已,要是失去了她,他要上哪再去找一個遞補?
她是他這一輩子,唯一珍惜的女人。
可以的話,真的不想失去她,但他若這樣告訴她,她鐵定會罵他任性。
他是任性啊,誰要他是麼子?
任性是麼子的權利和義務。
抬眼瞧她俐落地整理辦公桌,腦袋仍繼續運轉著,想到一旦她真的和楊開武成親,到時候他一定要鬧洞房,絕對不讓他們輕易地洞房。
洞房?哼,她沒胸又沒,月兌掉衣服鐵定也沒什麼看頭,不過那家伙應該不會嫌棄才對,應該會疼惜她才對,應該……
視線上下打量著她,一股惱氣無邊無際地橫流殺出!
般什麼?他在氣什麼?不過是想象他們洞房而已,有什麼好氣的?
再次從辦公桌上抽了只筆在指尖旋轉把玩著,卻發覺怎麼也轉不動了,只因他的手抖顫得厲害。
媽的,這是怎樣啦?
惱得把筆往桌上一丟,豈料筆經過一個彈跳,竟往白念恩身上彈去。
白念恩停下手邊的動作,緩緩抬眼瞅他,慢慢地勾出笑紋。「你好像看我很不爽?」
「沒有、沒有,只是意外。」他忙搖著手解釋。
「意外?」她噙著笑逼近他,雙手指節發出聲響。
「我反對暴力。」他雙腳柱著椅子後退。
「我也是啊!」她一個箭步向前,架起拐子,往他的脖子一緊。「但是必須在沒人犯到我的前提之下。」
「喂,-搞什麼?好歹也像個女人一點。」頭被迫往後擠壓-
,有點柔軟,這是什麼位置?
他抬眼探去,瞧她一臉笑得很樂,照這個角度猜想,那麼他頭頂到的地方不就是……胸部?!
這家伙,能不能有點自覺?!
她已經被他佔了便宜都不自覺,對他是這樣,要是對楊開武,到時候惹得他獸性大發,一把撲向她,那他、他……一定會殺了他!
只要敢動他的女人,絕對饒不了他!
他悻悻然地想著,眉頭隨即一皺,他在想什麼啊?她哪里是他的女人?
沒有、沒有,他對她從來不是那樣的想法,他甚至懷疑自己這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任何人。
「你在想什麼?居然敢給我神游太虛?」白念恩加了把勁,將他更加拽向自己。
他的脖子微斜,隱隱感覺到臉頰上傳來隔著衣裳的異樣柔軟,驀地,熟悉的火焰疾速往下月復凝聚。
「我有這麼用力嗎?」發覺他滿臉通紅,她趕忙松開手,走到他面前查探。
豹千謀怔愣地瞪著走到面前的她,一臉愕然。
「你沒事吧?」她抬手探向他的額際。
額上傳來她冰涼的溫度,非但沒澆熄他不該出頭的,反倒是烈火熊熊狂熾,讓他想也沒想地撥開她的手。
「走開!」
白念恩不解地蹙起眉頭,倒也見怪不怪了,反正她早就習慣他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的善變個性。
「真不知道你今天是怎麼搞的。」說完,她徑自回到工作崗位。
「我也不知道啊!」他不知所措地-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