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不要、不要啊……
小小女娃-臉拚命地往前跑,好似身後有毒蛇猛獸在追逐似的。
就這樣跑著跑著,穿過了拱門,跑進了前院,一頭撞到結實的樹干。啊啊,這里為什麼會有樹?
小女娃心里驚愕,卻止不住小小的身子不斷地往後翻滾,驀地--
「丫頭,-還好嗎?」頭上響起好听的溫潤嗓音,身子四平八穩地落在溫暖的懷里,她不由抬眼探去。「哎呀,怎麼哭得像個淚人兒?」
小女娃眨了眨水眸,直瞅著眼前長相斯文的男子,他是很斯文,可他的臉和那個最愛欺負她的慕容悠一樣白,她好怕。
「是不是哪兒撞疼了?」男子依舊噙笑問著。
她搖了搖頭。「沒……」
「那怎麼哭了?」
「我……」不能說,畢竟她和爹是來這兒作客的,若說自己遭慕容悠欺負,爹會很難堪的。
她不語,男子倒也不以為意,朝她方才跑來的路徑探去,在拱門邊瞧見一抹鬼祟的影子,心里立即明白。
「-,慕容兄,你在這兒,-,怎麼心良也在這兒?發生什麼事了?」
「爹!」狄心良回頭瞧見親爹,隨即朝他奔去,撲進他的懷里。
「怎麼了?」狄守成不解地睇向她臉上未干的淚痕。
她搖了搖頭,依舊不語。
慕容世延噙笑道︰「丫頭,別氣了,叔叔給-一樣寶物,好不好?」話落,他自懷里取出一只通體發亮的黑木盒。
她愣愣地接過手,睇著上頭龍飛鳳舞的題著「悠若春蟲」四個字。
「慕容兄,這不足方才你給我瞧過的珍寶?這東西出自名師之手,手工精細、材質特殊,其價難計,怎能給她?」狄守成正打算接過手,遞回給慕容世延,卻驀地瞧見女兒輕而易舉地打開木盒,取出里頭的筆袋,取出珍寶。「心良,-……」
狄心良察覺有異,怔愣地睇著爹親。「不能打開嗎?」
「不……」不是不能打開,而是這盒子並非尋常人打得開的,方才他就試了好幾回,依舊不得其門而人,而她竟然如此輕松地打開?
「看來,這樣寶貝可是挑選了自個兒的寶貝。」慕容世延雙眼發亮,唇角的笑痕更深了些。「丫頭,這支筆叫菩薩筆,而之所以如此喚它,乃是因為這水玉制的筆桿,水玉在前朝時被稱為菩薩石,這筆,-就收下吧,當是叔叔送給-的。」
「但是……」狄守成誠惶誠恐。
「沒有但是,這珍寶就給了她,當是我替我那傻兒子先給了定親信物。」微微朝拱門方向探去,發覺那抹身影依舊,他不禁笑得更樂。「你也知道這珍寶是要留給我的麼子,可是他不懂得賞識寶物,這珍寶給了他,也算是暴殄天物,但丫頭就不同了,她很識貨。」
他笑睇著她不斷撫模通體冰涼的筆桿,忍不住輕撫著她的頭。
「這媳婦,我要定了,不知道狄兄怎麼想?」
「可我狄家只有一個獨女,她若是出閣……」
「那就讓我那傻兒子入贅吧。」
「成嗎?」
「為何不能?我慕容家多得是子嗣,只盼狄兄千萬別嫌棄他。」慕容世延笑得爽朗。
狄守成聞言,突地也放聲大笑。
「好,就依慕容兄的意思吧,讓我賺著了個俏女婿,既然收了菩薩筆當信物,那麼我也該……」他心忖了下,隨即自女兒頸項上取下玉佩。「這菩薩玉佩自然是比不上菩薩筆,但是心良的娘留給她的,贈與此物,就算是為他倆定了終身。」
「成,不管往後如何,只要時機一到,我定會要他上門迎娶,哦,不不不,是要他自動入甕。」慕容世延接過玉佩,緊握在手里。「不管是用什麼法子,我絕對會要他前往的,你就等著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
「不過,為防這珍寶的下落被人得知,替狄府帶回災難,依我看倒不如先拿個假貨魚目混珠。」畢竟有太多人都在覬覦他手中的寶物。
「哦,慕容兄想得可真是周到。」
「那是一定的,心良這媳婦,我可是喜愛得緊,若不是怕給她招來禍端,我可真想將她給留在身邊呢。」
「那可不行,不管究竟有禍無禍,心良是我的掌上明珠,怎能留在你身邊?」
「知道了,我沒要同你搶女兒。」慕容世延模了模她的頭,「走,咱們再到前院去看戲吧。」
狄心良圓滾滾的眸子來回梭巡,不解大人們是在樂什麼,更不知道他們已經暗中替她定下親事,只知道手中的筆恁地特殊,叫她一握上便舍不得放,也不管住綁會給她帶來多少苦難。
「啊!」喜房里頭傳來拔尖叫聲。
她想起來了,她全都想起來了!
天,原來她最愛的水玉麝毛筆才是慕容悠要找的菩薩筆!而馮大哥帶走的是……慕容叔叔打算魚目混珠的假貨?!
天,她竟將真正的至寶隨意擱在工房里,壓根不怕遭竊。
「丫頭,-心不在焉就算了,如今-竟然將我拋到腦後,徑自恍神起來,-未免太不把我給放在眼里了?」慕容悠暗吸口氣,略略平息惱火,咬緊牙關,一字一句粗嘎地道。
狄心良驀然回神,眼角余光瞥見擺在案上的大紅燭火、大紅喜帳,還有正赤果著上身,壓在她身上的慕容悠……
啊,洞房花燭夜!
「想起來了?」他似笑非笑地道,慵懶口吻淡淡逸出危險氛圍。「嗯?還知道現在是洞房花燭夜,還想起甫身為-夫君的我正在與-燕好?」
氣死他了,全然沒將他放在眼里!
知道她怕羞,知道她害臊,所以他極盡所能的挑誘她,試圖叫她放輕松,原本以為她沒有羞態是因為自個兒輕柔的舉動獲得她的信任,豈料她竟是……沒將他看在眼里?!
彪帳東西,她沒將他惹惱,心里是不痛快嗎?
「我……」她漲紅臉,習慣性地縮起頸項。「我想起了一件事……」
天,她是怎麼一回事?
怎會忘了今兒個與他拜了堂,成了親,如今正值洞房花燭夜,八成是因為他吊詭的溫柔叫她失了魂,啊啊,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會回想起十幾年前到慕容府拜訪的事。
「有什麼事會比眼前這一件還要重要?」他惱聲低咆著。「-到底知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到底知不知道我想要-,想得胸口都發疼了?」
一心為她著想,所以他強忍著自己的欲念,豈料她……沒天良的丫頭!她到底是哪里不夠清醒?通常都是他整治她,都是他逗她,今兒個怎會互換了角色,他反倒是被她給吃得死死的?
這、這麼嚴重?「可我想起的事很重要,我想、我想……」
之後的話來不及逸出口,全數被他封在嘴里,融進赤辣熱情中,化為無聲呢喃。
必于那件事,那就……等到天亮之後,再說吧……
全書完
*欲知慕容涼和視他為「狐狸」的西門念弦,如何在如意墨的引導下相愛,請看綠光新月纏綿系列248夫君尋寶之一《如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