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一旦意識到,就如海水倒灌,一發不可收拾。
「登暉,幫我約徐宇中,晚上七點‘福屋’柳席見。」
鼎盛投顧公司開發會議上,董事長李冀東如是吩咐著,教眾人傻眼。
「老板,開會中耶。」要交代,可以私下說啊,干麼挑這個時機?
「‘常逸’的案子拿掉,‘三興’選擇合並為子公司,還有‘法國法蒙來碩投信’在兩個月內給我搞定,不要給他任何機會跑了,還有……」嘰哩呱啦、嘰哩呱啦說了一大串之後,文件蓋定,準備打道回府。「散會,登暉,你跟我回辦公室。」
曹登暉立即跟著主子離開,留下一屋子還在拔頭毛兼鬼叫哀嚎的高級主管們。
老板真是太帥了,辦公時在商言商的那股狠勁,投資目光精準無比,且說干就干的果決,真是令人好欣賞,好慶幸自己沒跟錯人呀──
「登暉,你說,我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嗎?」
必到辦公室,誠惶誠恐掏出PDA,準備應付烏茲沖鋒槍似地口述行程排定,沒想到老板劈頭問的是這種事。
這個時候,他應該如何反應?
嗯,老板氣色不好,肯定是昨晚出事了,所以──「絕對不是。」正所謂見鬼說鬼話,見人說人話,歷經昨晚被強力驅逐之後,他更加肯定張顧問在老板心里的份量,于是他會挑話挑得更仔細。
只要惹得龍心大悅,今年年底分紅絕對皆大歡喜,這是他幾年來察言觀色之下所看出的破綻。
「喔,那麼在你眼里,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坐在辦公椅上轉了一圈,像個霸王似的李冀東,隔著玻璃帷幕傲睨他的世界。
「老板之所以能夠被稱為投顧金童,絕對不是家族光環,而是你與生俱來的獨到眼光和……」
「誰跟你說公事上?」
「不然咧?」狗腿到一半被打斷,很不痛快。
「私底下!」
「喔喔。」繼續狗腿。「老板是個事必躬親的人,又沒有老板少爺架子,對待員工向來以真心相待,而且……」
「就跟你說是私底下,你還一直說公事上!」听不懂人話啊?要不要他找只汪汪來翻譯?
「可我也只知道公事上的相處而已,你要我去哪生私底下?!」很煩耶,不知道拘腿也需要靈感的嗎?一直被打斷,不爽說了啦。
「你凶我?」不是很會察顏觀色嗎?嗄?看不出來他很不爽嗎?非要在這當頭逼他爆發,發泄在他身上嗎?他是無所謂,但是當受氣包的人可就要多擔待了。
「老板誤會了。」抽走心底的慌,曹登暉努力維持著表面上的內斂沉靜。
「我的意思是說,公事上和私底下都是一樣的,里外皆相同。」
佩服,居然ど得這麼漂亮,他應該轉行當狗腿軍師才對。
「真的?」
「是的。」就算不是,死也要說是,這是特助的生活概況。
但,看來此番話說服不了頗了解自己的老板,且見他目光迸現危險光痕,臉色鐵青得像是裹上狗大便,他就知道自己糟了。
「……你在唬我。」真以為特助這麼好干?裝瘋賣傻混吃等死啊?!
「……」老板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既然他已經被視線凌虐砍殺成數大塊,也就不唆了。
天曉得狗腿一次,會殺掉他多少的腦細胞?待助也是很辛苦的。
「安慰我一下會死啊!」
「我安慰了啊。」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也說了,還要怎樣?不然先分點紅利,咱們再商量商量,看要說什麼謊話?
「登∼∼暉!」
曹登暉聞其聲,便知愴已上膛,只能擺好就義位置,準備上路∼∼
「開完會了?」張昭允滑潤的嗓音在此時,听在曹暉耳里,猶如是一道天籟,她不知人間險惡的笑靨在他眼前蕩出了一片春風,包圍著他,保護著他,噢∼∼他的天使。
狽腿暉立即潛逃到來人的背後,以她為盾,護住血肉之軀。
而這一幕,自然是沒逃過李冀東那雙利眼。
「怎麼過來了?」他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她身旁,一把將手下打飛到門外,還以眼瞪他,示意他識相的關上門。
「怎麼了?」後知後覺的張昭允這才感覺古怪。
「什麼怎麼了?」李冀東一笑抿爆火,心里惦記著下回再見分曉。
「呃,是不是我拜托你的事太為難了?」他臉色不太好,可能是任務有些艱難。
「怎麼會?」哼哼兩聲以表他的不屑。「這麼一點小事,哪可能為難得了我?」發現她的臉色不對,他快快解釋,「我沒有喜歡他,拜托你千萬不要誤會!我已經要登暉去跟宇中聯絡,今晚七點約在福屋柳席。」
真正為難的是,他竟然成了將心愛女子交出去的媒人,真去他的!
「真的?」她小小開心一下,但不知為何他臉上的陰影總讓她沒有辦法開心得很完全。「我沒有時間好好妝扮。」
「這樣就很好了。」白襯衫配上及膝黑色長窄裙,夠標致夠養眼了,他得要強迫自己冷靜,才不至于到處去戳瞎他以外的男人眼楮。
「可是,我不知道福屋在哪里。」
「我知道,我帶你去。」這就是他的計謀。
開玩笑,破壞不難,就把公事上的那一套搬過去,套進公式,那就對了。
「你要陪我去?」清潤的眸子閃亮亮的,這是除了品嘗泡芙之外的第二級愉悅閃光呢。
「你跟他又不熟,多個人總讓你比較自在一點。」他說的頭頭是道,然而心底想的又是另一套。
斑哼,他都想好了,傳聞徐宇中是個Gay,雖說沒有證據,但他可以用自己當實驗品,一來,徐宇中要真是Gay,他和昭允之間立即GameOver,二來,若要不是Gay,他也會讓他看起來像是Gay,然後把他淘汰出局!
埃屋的特級包廂柳席,是間約有二十張榻榻米大小的日本風味廂房,推開紙拉門,可以瞧見日式庭院,淡淡暈黃色彩潤澤里頭有著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林木,當然也輝映著那口有幾尾彩斑鯉魚的池塘。
拍拍手,不知道那些鯉魚會不會跑過來,但李冀東很用力地拍手,因為有只魔掌正抓著他的手不放。
「喂、喂,你在干麼?」雖說這原本就是他的計劃之一,但這一幕應該是經過精心設計之後,美麗地呈現在昭允面前,而不是趁她去洗手間,那人就這麼無恥地撈過界啊!
傳聞是真的,徐宇中是Gay,而且好像對他有意思!
「你約我,我很開心。」徐宇中不高不低的聲音听來有幾分沙啞,格外有味道。
可惜李冀東無福消受。
「不用太開心。」放手啦,不要逼他叫救命!
警告他,他未來的馬子是怪力女,抓舉可以抓到一百三十五公斤的哦,惹她不爽,一個過肩摔就把他丟到外頭的池塘里。
「我知道你想利用我。」口氣不疾不徐。
他怔住,然而卻努力佯裝不為所動,假裝听不懂。
「利用我無所謂,但總是要給點好處,對不對?」
他趕緊撐住,然而卻怎麼扯也扯不回手,只能任徐宇中的手指很放肆又下流地在他的掌心輕輕磨蹭,力道不大不小,剛好是很曖昧的那一種,教他渾身打顫,寒毛豎起。
「你,覺得如何?」
李冀東徹底傻住,沒辦法再不為所動,因為那家伙抓起他的手,很地輕舌忝著,他受不了了!
「唰!」爽快的拉門聲響起的正是時候,使盡十成十力道的李冀東立即朝背後翻滾,然後再瀟灑地站起,抿緊了笑容,手在背後很用力很用力地抹去上頭殘留的觸感。
「你在干麼?」後滾翻?「在榻榻米上做這種動作很危險喔。」
「我骨頭軟嘛。」頂多是背部痛,脖子有點扭到而已。
「要上菜了。」看不出兩人之間的劍拔弩張,張昭允指了指身後,就見服務生捧著一道道懷石料理上桌。
可桌面上一片和樂融融,桌下卻陣陣暗潮洶涌。
尤其是徐宇中的腳很不要臉地飛到左手邊李冀東的腳上,李冀東立即不斷向對面的張昭允眨眼。
可她只是不解的偏著頭,正所謂心無靈犀半點不通。
最後李冀東索性放棄了掙扎,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顯得有些自暴自棄。
「董事長,你很餓嗎?」張昭允問,發現自己的豪邁吃法在他面前顯得有點小家子氣,難道他是故意掩護她的嗎?
懊感動喔,但同時也覺得有一份失落不斷地在蔓延。
「對,餓死了!」不吃快一點,難不成要坐在這里一直享受旁邊的男人的騷擾?誰教他眼前坐了個超級遲鈍女,要是他不保護自己,還有誰能保護他?
看,那混帳的腳愈來愈囂張了!
不是掩護她呀?「董事長,別喝太快,不然會喝醉的。」雖說只是清酒,但喝多了總是有後勁。
「那你就多喝一點啊,別想裝淑女!」嘖,小口吃飯,小口喝酒,她到底是不是女人啊?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張昭允?做作,有夠虛偽,真是對她太太太失望了。
「董事長?」糟,醉了。
「我要換座位。」
拆穿不了死變態,他孬一點,閃總可以了吧。
然而,才換到左邊的位置,他便瞧見徐宇中晃到了心上人的身邊,很親密地幫她夾了菜,斟了酒。
「多吃點,你太瘦了。」最後再加上濃情蜜意的一句。
「會嗎?」一句話讓從沒戀愛過的張昭允虛榮得心花朵朵開。
太卑鄙了吧!李冀東歹毒地眯起眼,沉篤的眸變得很陰險,咻咻咻地發出冷箭數發,對方卻輕易以笑化解,氣得他快要得內傷。
最後,他還是乖乖回到原位,而徐宇中也立即回到原處,快樂地繼續騷擾。
「董事長,你臉色怪怪的,是不是吃太快了?」吃到一半,張昭允發現上司的臉色愈來愈怪,忽青忽白又突地轉紅,千變萬化的,看起來好忙。
原來他不只是變臉快,就連變臉色都快。
「……是啊。」他咬牙切齒的瞪著凶手。
為什麼他還不走?為什麼他要留下來接受徐宇中的騷擾?
他大可以翻臉外加翻桌走人的,但是……都怪她,笑得那麼開心,害他不忍心破壞這一切,只好忍、忍到無法再忍!
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勞其筋骨……法克!誰要再忍下去啊?!
他承受不了這種大任,準備翻桌啦!
「要不要我先送你回去?」然而張昭允身手敏捷,趕在他翻桌順便翻臉之前,動作迅速地來到他的身邊,也瞧見了那一只來不及縮回的魔腳,然後目光慢慢往上移,找到了魔腳的主人,正是那清俊有型,剛才還對她噓寒問暖的徐宇中。
臉色爆紅,她驚覺自己夾在兩人之中,成了大號電燈炮,但下一刻就發覺事有蹊蹺。
「你在干什麼?」臉色一凜,她目光寒鷙。
雖說她沒談過戀愛、渴望戀愛,但不代表就不懂兩人交往時的你情我願,董事長一點享受的感覺都沒有,反倒像是在容忍什麼。
被言之,董事長為了她,正在承受某種程度的騷擾!
「我在跟他開玩笑。」徐宇中臉色不變,繼續瞎掰。
去他個開玩笑!李冀東在心中唾棄。
「這是哪門子的玩笑?」她唇角抽筋,氣血沖腦,雙手發癢。啊啊∼∼不行了,癢到受不了,只好抓個人上癢!
只見她非常輕松地將近六尺高的徐宇中抱起,然後把他丟向天際,劃開一個美美的拋物線,讓他撞破紙門再摔進外頭的池塘里,發出巨響,不一會,福屋的服務生便匆匆而至的急問︰「發生什麼事了?!」
「抱歉,我朋友喝醉酒,結果摔到外頭去了。」張昭允呵呵笑著,拉起李冀東準備閃人。
「喂,不救他啊?」李冀東小聲問,但還是快步跟著她往外跑。
見死不救實在是有點不道德,但是昭允為了他把徐宇中摔到外頭,簡直是過癮極了,也確實讓他知道,她真是有一身無敵怪力啊。
「拜托,池塘淺得很,淹不死人。」說著,她突地停住動作。
「怎麼了?不是要走?」還是她一時心軟,想回頭道歉?
噢,一想到這一點,他就覺得心發痛。
「超想回去再踹他兩腳!」語氣很平靜,但眼楮在噴火,張昭允只覺胸口被這把火燒得快爆炸了!
怎麼可以不顧他人意願就上下其手?董事長心里肯定很不快吧,但為了她卻又硬生生忍下,實在是教她……啊,又氣又火大又酸又澀又窩心!
「你生氣了?」
是在為他抱不平?那麼,他的忍耐可真是太有價值了。
不讓她回頭,他快快把她拉進車內。
「我不該生氣嗎?他對你……」說不出猥褻兩個字,怕傷到他男人自尊心。
「都是因為我,你才在那邊忍受的,對不?」
「好棒,我好怕你又要說我跟他在調情。」太好了,總算開竅了,該開瓶香檳慶祝一下。
「調情才不是那樣子。」她小聲咕噥。
拜托,她還懂什麼叫做你情我願好嗎?
「是啊,至少也要像這樣子。」李冀東倏地回身,緊密地將她摟進懷里,溫熱的氣息像是要熨入她的體內,蠻橫的姿態更像要將她嵌入自己,由二化整為一,合而為一,永不分離。
「董事長?」張昭允不解,但俏臉燙紅,心跳卜通卜通跳得很沒秩序,而李冀東的心也亂成一團,兩頭對峙叫陣著,譜出一首戰亂進行曲。
她頭快昏了。
「再一下就好。」啊啊,終于模到她的頭發了,這麼細滑如絲,滑女敕如水,為了她,他受盡性騷擾,現在讓他模模不為過吧。
只是她的發好長,讓他不斷流連,往下沉淪,不知不覺滑下腰際,再從內線往上疾飛,而後……
「啪!」的一聲,響徹雲霄。
車門開了又關,一道瘦高的身影在停車場水銀燈下拉得好長好長,和後來追出去卻又不動的影子交疊。
他要的不只是影子的交疊啊,李冀東頹喪的嘆。
兩個月後,由于成功合並法蒙來碩投信集團,替公司帶來大筆可觀利潤,其最大功臣自然是出手快狠準的董事長李冀東,和第六感超強,清楚知道何時是並購佳期的投資顧問張昭允,以及鼎盛無懈可擊的整個經營團隊。
打贏了一場艱辛戰局,在古時候通常都是要犒賞三軍的,所以此時,李大爺準備犒賞員工一趟員工旅游外加白花花的年底分紅。
只是由于公事繁忙,所以只能在國內一游。
到最後,公司內部舉行民主公投,挑出三個旅游勝地,分三批輪流游玩。
通常最大功臣的旅游日總是排在最後一波,也就是在今日燒燙上場,取名為「愛情加溫大作戰」。
目的地是東海岸的泡湯旅游勝地,當初公司公投,他請了內賊偷來心上人的票,得知她想去的地點就是可泡湯之處,換言之,這個地點是他精心計劃的,至于能跟她同批游玩,更是他一手策劃。
她喜歡泡湯,他也喜歡,今已入秋,泡湯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尤其是在處理完繁忙公事後,簡直等同進入極樂。
「請往這邊走。」
一到飯店,服務人員個個笑容可掬,第三波游玩的員工也笑得闔不攏嘴,就只有張昭允笑不出來。
因為,第三批的旅游員工只有她和董事長。
怎麼會這樣?
「您好,這里就是您預訂的總統套房,浴室有噴射按摩浴白和三溫暖,全都是由本地溫泉水接管,這一個樓層為管制樓層,敝人是您的管家,二十四小時服務,若有任何需要,請直接撥一線聯絡。」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女子,口條就如同她身上的黑白雙色套裝般分明。
「先下去。」給了小費打發,李冀東立即往沙發一坐,俊美的臉上是自信的笑,唯有他自己知道現在他可是緊張得要命。
這一招,是狠招啊,不成功便成仁!
兩個月來,由于昭允的動向不明,害得他遲遲不敢發動攻勢,加上公事繁忙,事情也就這麼擱下了。
況且那晚一抱,也害他抱出問題,動情激素不減反增,滿腦子婬思邪念,超害怕被她發現他一直在想著很想把她×××,再把她○○○,不管是床上、沙發、浴室或是光天化日之下……啊啊,停機兩個月,他快要機能失調了!
「董事長,我的房間呢?」
心里哀嚎到一個段落,就听見這不知人間險惡的小羊開口,他連忙收起思想,換上文明外貌,「這就是我們的房間,有兩間,隨便你挑。」
「怎麼會這樣?先前听曹特助說,員工旅游都是二到四人一間房啊。」
「對啊,我們兩人一間房。」
「但是應該要男女分開。」她臉色一沉。
唉,她不如想像中的那麼天真。「沒辦法,正值旅游旺季,臨時訂不到房,所以只好就這樣湊合。換個方向想,總統套房好啊,你不用下去大眾池泡湯,直接就可以在房內浴室進行三溫暖,多好。」大野狼要行凶之前,總是要想盡辦法卸下小羊的防備心的。
「這樣子啊。」有道理。
瞧,就是這樣嘛,她剛才沒事想那麼多嚇自己干麼?
就像兩個月前的那一晚,董事長把她抱得好緊,緊到她快要不能呼吸,然而事實證明,那晚他只是喝醉了。
因為,隔天到公司上班,他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就只有她像個白痴患得患失,一夜想著他的擁抱無法入睡,又擔心呼他那一巴掌會不會太重。
唉,想太多了。
抓著行李隨意走進一間房,換上輕便衣服,準備待會就洗三溫暖,相信對她身上多年來累積的酸痛有不少幫助。
僅是一門之隔,她絲毫不懂門外男人的痛苦。
她門一關,緊繃在沙發上的慵懶人瞬間破功,無力地癱軟,像只無骨章魚。
誰知道他必須花費多少心力,才能控制得住自己?
他該開心她的粗線條,沒發現他的不良念頭,還是難過她之所以粗線條得沒發現,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在意他?
在戀愛里頭來來去去,穿梭迂回,不是沒有愛過,不是沒有動心過,但失控得如此嚴重,真的是第一次。
當他無法自己地在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時,他就知道,他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