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在海面上漂流,又像是躺在搖籃里頭搖啊蔽的,讓她安穩入睡,直到听見極細微的鍋鏟踫撞聲。
是亞米嗎?
半夢半醒,她暗自猜測著。
不一會,又突地听見男人好听的聲音,「不準去吵媽咪,讓媽咪多睡一點。」
媽咪?林與彤攬起眉想了下,突地跳坐起身,然一坐起來,隨即發出痛苦的低吟。
「啊啊∼∼」痛死她了,她的腰、她的背、她的……頓了下,惺忪的眼突地張大,昨晚一切的一切記憶盡數回籠,擠爆了她小容量的腦袋硬碟,呆若木雞地垂坐在床邊,表情呆滯。
天啊!真是教人不敢相信。
那個男人需索無度,折騰了她一夜,整整一夜……不,是到天亮,就在端正要醒來之前,而後來……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垂眸看著自己身上依舊穿著大罩衫,不過里面的貼身衣物全都不翼而飛,她的臉更是燒燙得快要爆出火來,沒有勇氣離開房間到浴室沐浴。
真是教人不敢相信,她居然由著他入魔般地再三渴求,途中似乎失去知覺數次,然而,他那雙眼,那雙墨綠色的眸在她眼前蔓延出一片大海,讓她搖蕩在赤果的深情里頭無以自拔。
懊糟,雖然說她並不覺得討厭,而且還陪著他一起忘我沉淪。
糟糟糟,糟透了!
「你醒了?」
端懿一開門,便瞧她抱著頭,口中念念有詞。
她抬眼,對上他漾著潤亮光彩的眸,不由得又抱頭低吟。
為什麼她全身骨頭像是快要散了一般,他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甚至還神采奕奕地站在她面前,笑得風情萬種?
「餓了嗎?」他走近她,彎摟著她,落下親吻。
「不要親我啦!」林與彤閃避著他的吻,有些不知所措。
她沒有辦法一下子就接受他的親密動作。
「不然呢?」
「什麼東西不然呢?」她自我厭惡地低吼。
明知道他接近她是帶著企圖和陰謀,甚至是報復,然而她氣歸氣,卻還是懾服在他的費洛蒙之下,讓她覺得自己很可恥很沒用。
「不讓我親這里,那麼,你願意讓我親其他地方?」
听出他嗓音里頭不尋常的情愫,她防備地瞪著他,卻見他的視線在她身上飄啊飛的。
「把你的眼楮閉上!」她咬牙喊著,趕緊把身體縮得很小敗小。
「不能。」他笑得很邪氣。
「你欲求不滿啊你!」一大早就調戲她,很好玩嗎?
「沒錯。」他瀟灑煙一承。「昨天晚上,不過是先跟你要一點甜頭而已。」
「甜頭?!」她快速的往牆邊退,怕他一時獸性大發,會不分時間地點再次將她撲倒在地。「你到底想做什麼啦?難不成真是把我當成妓女了?!」
再欲求不滿,他也不能發泄在她身上!
端懿聞言,笑意收斂,眸色深沉,俊臉緊繃。「不準你再拿那種字眼形容自己。」語氣里透著不容置喙的命令。
那是他這輩子犯下的最大錯誤,他不該用那種該死的字眼護罵他最愛的女人。
「好笑,那不是你跟我說的嗎?」她冷哼。「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算做什麼,只能跟你說,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你的老婆。」
那兩個字像是烙在心上,午夜夢回時,常常隱隱作痛。
「總是我兒子的媽吧?」他撇了撇唇,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是好。
這女人異常的頑固,明明愛著他,昨晚明明在他的臂彎里哭著訴衷情,然而一覺醒來,什麼都忘了。
「是端正的媽,但不代表是你的老婆。」這一點,她很堅持。「我喜歡眼前的生活,不希望你的出現而破壞。」
唯有把自己保護在滴水不漏的狀態下,才能夠迎擊他任何的報復,她才不會因此而覺得受傷。
「你為什麼這麼頑固?」他無奈嘆道,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瞪著她。「你忙著事業,忙著把品牌打進歐洲、打進美洲、打進全世界!懊,就算你現在擁有一切了,然後呢?」
「什麼然後?」
「然後,你還想做什麼?你的手里到底擁有了什麼?」端懿大步走向她。「我跟你保證,你會跟我一樣感到空虛和失落。」
當年,因為她,他放棄接下父親的事業,轉而投身精品業,打造自己的品牌,用忙碌的生活填補失去她的難捱,以為可以用工作將她淡忘,以為工作是唯一不會背叛、會一路隨行的心靈支柱,但他後來發現,工作根本無法滿足他。
心庭就是缺了個空,那個角落不是任何東西都能夠填補的。
唯有她,才能夠讓他的人生扎實滿足,而這一點在來到台灣之後,他非常肯定。
「我……」林與彤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唇,無言以對,也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什麼。
幸運的是,端正的出現讓她松了口氣。
「爹地,你的電話。」
端懿看著垂眸不語的她,淡道︰「起來吃飯吧!我已經把炒飯準備好了。」隨即走出門外。
兒子把手機交給他,趕緊溜進房內,摟著媽媽。
「媽咪,你跟爹地吵架了嗎?」
「沒有。」她緊擁著他,感覺身上的血液在他體內延續。
她的兒子啊!她依舊沒有真實感,可她喜歡他的擁抱,那讓她感覺被需要。
「媽咪,我們去吃飯吧,我已經很餓了。」他撒嬌地拉著她走出房外。
林與彤看著坐在客廳里,正翻開文件與電話那頭認真討論的男人,先將端正牽到沙發上坐下,不經意瞥見桌上被炒得很難看的炒飯。
「不準嫌棄。」端懿搗著手機威脅。
她想先到浴室梳洗,卻被他揪住手,不一會,他便結束對話。
「過來,吃飯。」他微使勁,將她拽進懷里。
「我剛睡醒,不餓。」她為難地看著他迎來的湯匙。
「才怪,現在都下午三點了,你還不餓?」
「嗄?!」三點?她瞪著掛在牆上的時鐘,難以置信自己竟然睡到這個時間。
端懿見她的唇微啟,硬是把一口炒飯喂進她的嘴里,逼得她不得不嚼個兩下,而後微蹙起眉。
「太老了。」忍不住嫌棄。
「又太老了?」他有些沮喪,開始懷疑自己沒有料理天分。
「要大火快炒,不要炒太久,炒之前最好先沾太白粉,懂不懂?」
「明天再試試。」
「別再試了。」
「你又生我的氣?」他突道。
「沒有。」
「那好,待會跟我一起去裕合。」他又偷偷地喂了她一口。
「裕合?」
「嗯,布料方面出了點問題,我要過去確認一下,你也得先跟我一起看過會場,然後給我一點服裝上的指點。」
「我不夠格吧?」她失笑。
他可是SO的第一任設計師耶,那個將品牌推廣到全世界的男人,哪里會需要她的幫忙?
不過想想,真覺得命運是這世界上最沒道理的試煉。
裕合紡織在一年前透過端顏接下SO的布料織造,而她則透過亞米和裕合集團總經理席斯柔的關系,得知裕合和SO的合作,又因為仰慕,進而在裕合的栽培之下成了服裝設計新人。
沒有裕合為媒介,她想,她跟他這輩子是不可有機會合作的,是不?
作夢也沒想到,他竟會是SO精品集團總裁,還是她最喜歡的那個設計師。
「你錯了,我並沒有你的天分。」他喜歡畫畫,甚至是服裝設計,但他縱橫時尚界,憑的是一股熱情,跟她渾然天成的才能是截然不同的。「難道你沒發現SO的風格,全都是你的最愛?」
林與彤聞言,有些受寵若驚。他說的一點都沒錯,SO剛創立時,她便被SO簡約的風格和大方的線條給吸引,最重要的是,每一款衣物都帶著修飾的功能,卻也帶著強烈的熱情豐采。
「SO可以說是為了你創立的,當初不接我父親的事業,還被他狠罵了一頓呢!」端懿笑了,眸底藏著太多他不願說出口的酸澀。
「為什麼不接你父親的事業?」
「因為我不喜歡女性內衣。」
「嗄?!」
「‘歐斯多’這個品牌你沒听過嗎?各式內衣、塑身衣,尤其是以手工訂作馬甲最聞名,是不少大牌明星的最愛,也常在演唱會看見。」
「是這樣子啊……」所以他從小就在這個行業打滾了,難怪SO的竄起如此迅速,畢竟他的背景幫了不少忙,若是當年在正常的狀況下和他相遇,那麼今天的情形會是……想著,她不禁笑了,想到哪去了?她又不是他一見鐘情的對象。
「怎麼了?」
「沒事,先讓我準備一下吧,否則待會怎麼出門?」老是這樣動不動摟啊親的,她早晚會被他搞得崩潰。
「應該不用吧?」他貼近她的耳朵說︰「早上,我幫你擦得很干淨。」
林與彤聞言粉臉爆紅,羞得想掐死他,卻見他哈哈大笑,笑聲震動著他厚實的胸膛,聲音悅耳爽朗,不由得教她看傻了眼。
唉,如此帶著魔性魅力的男人,她要如何戒得了?
「快點,好像要下雨了!」
端懿差助理開車過來接送,一到裕合集團的大樓前,他便立即帶著老婆兒子下車。
然而走到人行道上,他卻停下了腳步。
「往這邊。」林與彤牽著兒子向前走,卻沒听見他跟上的腳步聲,回頭就看見他透過墨鏡看著離大樓幾公尺遠的一個攤子上頭。「你在看什麼?」
「那個上頭是不是寫著‘雙胞眙’?」
她也看過去。「你看得懂中文字啊?」她一直以為他只會說而已。
「你也把我瞧得太扁了吧,再怎麼說我也是半個台灣人。」盡避他的容貌比較偏西方人。
「好,怎樣都好,先上樓吧!」
「我想吃吃看。」他突道,且身體力行地前進。
「喂!」她不解他怎會想吃,但也只好牽著兒子跟上。
他買了三個,一人一個,三個人就在攤子旁吃了起來。
「口感確實跟Fritelle很像,不過這個比較硬一點,里頭沒包餡。」他咬了一大口,說出看法。「不過,還不錯。」
林與彤听得一愣一愣,突地想起那年的嘉年華會上,自己不經意說過的話,心底閃過很多復雜的情緒。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唉,如果一開始,他們的相遇不是在那樣充滿交易的氣息之下,如今是不是會有所不同?不過,若不是在那種情況之下,她又怎麼可能遇得到他?
所以說,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一段孽緣。
「我清楚記得你說過的每一句話。」端懿看著她,笑得意氣風發。
「太太,你很好命耶,老公對你很好哦!」賣雙胞胎的老板突然開口了。
「我不是他──」
她來不及解釋,端懿已先一步開口,「老板,包二十個。」說話中听,他喜歡。
「馬上好。」老板喜孜孜地加坑詔作。
她斜眼瞪著笑得滿面春風的男人,又氣又甜蜜,覺得自己快要被心底的矛盾給折磨到發瘋。
拎著二十個雙胞眙,三人來到席斯柔辦公室,才剛走進房里,舒亞米便上下左右地打量著他們,笑得很詭異。
「干麼呀?」林與彤沒好氣地把雙胞胎往她臉上招呼過去。「吃東西吧你,饞鬼!」
反正把亞米那張子諑住就對了,省得又掀她底牌。
「多像一家人啊,呵呵呵!」舒亞米抱著雙胞胎又啃又咬,但嘴巴還是沒打算饒過她。「尤其他就是你最愛的SO集團總裁,又是你最喜歡的薩法諾,呵呵呵∼∼」
林與彤眯緊眸子,很努力地射出殺人目光,可惜對方壓根無懼。
她舒亞米有什麼好怕的?認識這麼久了,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不過,這個結局實在是令人始料未及啊,實在是太幸福、太幸福了!拉炮、撒紙花……
「花痴!」林與彤瞧她逕自想得出神,嫌惡地掀唇罵她。
「喂,你說誰花痴?」
「你!」
兩人在辦公室里追著跑,最後連端正都加入戰局,恍若三個人是同樣的年紀,席斯柔已經很習慣眼前的狀況,反倒是端懿有些意外。
原來她也有這麼天真像孩子般的表情。
「喝咖啡吧。」席斯柔要秘書送了咖啡進來,遞了杯給他,順便將布料的目錄送上。
「謝謝。」他接過,眉眼帶笑,視線不離那個笑得很開心的女子。
「這世界上確實足無奇不有,」席斯柔也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我作夢也沒想到與彤竟會是你的妻子。」
大約在一年前,因為端顏牽線,才讓他認識端懿,接下SO的布料委托織造,如今才知道端懿和林與彤之間有過那麼一段錯綜復雜的愛怨情仇。
「我也沒想到你居然會栽培她。」他知道她喜歡畫畫,知道她對服裝頗有看法,卻沒想到她跟自己會是同行。他笑著,在目錄上頭再三看過之後,挑勾了其中兩種布料,再從公事包里抽出一張畫交給他。「這樣,你應該懂吧?」
「懂,我們又不是頭一次合作,絕對不會讓你失望。」席斯柔將畫紙夾在目錄中往桌上一擱,準備要亞米可以停止嬉鬧了,卻瞧見門板自動打開。
嗯,他知道是誰來了,就只有她可以不經秘書通知入內。
「哎呀,怎麼這麼熱鬧?」端顏看著辦公室里,嬉戲聲突地靜了下來,她大眼溜了一圈,瞥見端正。「小端正,到表姑這里來。」
「姑姑!」端正快步沖進她的懷里。
「好久不見,你怎麼長這麼大了?」端顏用力揉著他的頭,搓著他的臉,抬眼看著表弟,也瞧見了一旁神色很復雜的林與彤。「你也來了?我要是早知道你跟裕合有關系的話,事情就不需要拖這麼久了。」
她聞言,無言以對,她也不知道原來端顏就在離她那麼近的地方,更是當初造成席斯柔和亞米誤會的關鍵人物。
「不過,你來了,剛好。」端顏揉了揉表佷子的頭後,將他牽著,往前走了幾步,讓她身後的兩個人得已入內。「我跟他們在樓下踫見的,說是要來拜訪斯柔。」
她一閃身,就見林家父女定進來,瞬間,辦公室的氛圍變得凝滯。
林與彤瞪大眼,而端懿則是一臉厭惡,林育昶一臉討好,林婉妤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林與彤不自覺地打起冷顫,她沒有料到會再跟他們見面。
如些來,他就會發現她是個贗品。
他,會怎麼看待她?
她好怕。
「爸,你要我來這里做什麼啊?」林婉妤嘟起嘴,精雕玉琢的臉布滿不耐。
林育昶沒料到眼前會出現這麼多人,原本帶著女兒前來,是打算要讓她學習如何與人洽商、如何取得雅閣的總代理權,豈料竟遇見了他從未承認過的另一個女兒。
「你別跟我說,你要拿那個雜種的代理權,那種東西我寧可不要!」林婉妤一瞧見異母姊妹,大抵也猜得到父親在想什麼。
「你說誰雜種?!」在眾人尚未有反應之前,端懿已經率先開口,冷峻的眸直視著口無遮攔的她。
一旁的林與彤不解地瞅著他反常的態度。
這不該是他的反應才對,他的愛人就在眼前,他怎能如此心平氣和?不,他的口吻透著不形于外的火氣,像快要發火了。
林婉妤看著他,突地粉顏微紅,高漲的氣焰消減了幾分,伸出縴手。「你好,我是極廣貿易的業務經理林婉妤,請問該怎麼稱呼?」啊啊!懊有味道的男人,完美地融合東西方的精華。
端懿垂眸看著她伸在半空中的手,似乎沒意願回握。「你就是林婉妤?」
「是啊,你認識我?」她一派天真。
「豈只是認識?」他冷哼,視線轉向一頭霧水的林育昶。「你只有一個女兒?」
「嗄?!」林育昶盡避不懂他的意思,卻在他的注視之下,感到冷汗涔涔。
「是我的錯!我沒有把事情打听好,誤以為林育昶只有一個女兒。」端顏無奈嘆道。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大家這麼有緣的聚在一塊,要不趁現在把話說清楚,豈不可惜?
林育昶聞言,突然明白──
「他就是當年想要借月復生子的男人?」該死!與彤也在場,豈不是代表著當年的事已經穿幫了?
當初,他認定一個只想要小阿的男人是無法托付終身的,所以不願意讓婉妤去,繼而要求與彤冒名頂替,豈料那個男人竟是如此氣宇不凡?只是,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現在突然出現,有什麼用意?
忖著,余光瞥見始終局促不安的林與彤。
當年的事最後究竟如何,他根本不知道,因為她再也不曾找過他,他也沒有問過她的下落。
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
懊不會是在多年之後東窗事發,兩個人打算私下協議什麼?或者是預備對他做出什麼報復手段?
「如果她是林婉妤,那麼……」端懿目光深沉地注視著林育昶,長指指向林與彤。「她又是誰?」
「她……」他語塞,感覺到對方強烈的不滿,撇了撇唇反駁,「當初都是她搞的鬼!明明說好要婉妤去的,但她卻硬說她要去,所以我不得已才讓她冒名頂替……那是她的個人行為,不關我的事。」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能怪他求自保。
林育昶話一出口,林與彤喉頭像是梗了口氣,咳不出來,吞不下去,不上不下地像是要逼得她無法呼吸。
他怎能這樣指責她?
明明是他說好說歹,軟硬兼施要她去的,事到如今,他竟然反過頭說是她搞的鬼?他真的是她父親嗎?真的是她父親嗎?!
踉蹌了下,她覺得自己快要虛月兌。
「與彤?」舒亞米忙將她攙住。
「我沒事、沒事。」推開她的手,她快步往外走。
「與彤!」端懿起身,追了幾步,回頭怒道︰「端顏,從今天開始,斷絕極廣貿易的所有融資。」話落,隨即追到門外。
「OK。」她向來是沒意見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林育昶不懂他為何突然這麼說。「端總經理,你不可能因為他隨口說說就決定吧?」
「怎會是隨口說說呢?」端顏哼笑,遺憾他還搞不清楚狀況。「端懿是我的表弟,他繼承我姑姑的旭陽金控股權,再怎麼說,也是我公司的大股東,你說,他有沒有資格說這些話?」
他聞言如遭雷擊,錯愕得說不出話。
「爸,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林婉妤不悅地瞅著他。
林育昶無言以對,辦公室里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