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她待在家里等待的心情就是如此。
焦急、煩躁、不安、憂慮∼
原來,家庭主婦,也不是門容易的職業。
梅友弦坐在客廳,桌上擺滿他精心下廚的佳肴,時間早已超過九點,他打過電話,幸媛說,她已經回來了。
可他撥了她的手機,卻是關機狀態中。
去電胡武騰,得知她回去過,只待一下子就走了。
貶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再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想了下,改而撥給友廉。
「友廉?」
「……大哥,你知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通常都是夫妻最恩愛的時間?」下班之後,接受老婆的慰藉,是全天下男人最幸福的時刻,竟敢打擾,殺無赦!
「今天公司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梅友弦完全沒听見他到底說了什麼,只問想問的事。
他很故意地嘆了口氣。「沒、有!」
「確定?」
「大哥,又怎麼了?」他知道要是現在不把話說清楚,大哥絕對會跟他杠上,跟他沒完沒了。「我才剛幫你完成了晚上的應酬,你不是打來感謝我的,反倒是問我些怪問題。」
「欣余沒有回家。」語氣依舊沉穩,仿佛即使在瞬間天崩地裂,也改變不了他說話的調調。
「大嫂?」梅友廉沉吟了下。「你聯絡不上她嗎?」
「就因為這樣,我才打電話問你,今天在公司里,有沒有感覺出她有任何異狀?」他想不出端倪,因為他們下午時才通過電話,那時氛圍正好,她沒道理又有理由逃家。
「沒有啊,一切很正常,大嫂的工作能力我還滿佩服的,她表現得很強悍,讓干部們都非常意外呢。」
「是嗎?」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性了——意外。「友廉,幫我聯絡柏翊,要他幫我調查今天晚上九點半過後,從安娜住所到我住所這些路線上,是否出現任何交通意外。」
「……大哥,你會不會太神經質了一點?現在才十一點多,說不定塞車,說不定她去買東西,有太多可能性了,你可不可以不要那麼緊張?」
「不行,我會不安。」恐懼你是一面牆,不斷地擠壓他,那種無法掌控的無形壓力,令他十分厭惡。
不知道,她當初有沒有嘗過這麼難捱的滋味。
「大哥……」梅友廉啼笑皆非。「說不定大嫂只是針對WU的案子很多有興趣,留在公司哪個角落研究也說不定啊。」
梅友弦心頭驀地一震。「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
「你剛才說什麼WU的案子?」心,像是被人拽住,狠狠地往下扯著,痛得他不能呼吸。
「收購WU股權的案子啊,今天下午提的,有部分干部為這個案子有意見,所以特地找大嫂研談這個問題,大嫂也提問了相當多的問題,看得出來,她也很有興趣。」梅友廉努力地回想著當時的畫面。「不過說到這個,那時大嫂的臉色似乎不及好。」
「天啊!是哪個混蛋提案的?!」他暴咆著。
「……大哥?」他踩到地雷了嗎?
「我不是說那件案子必須由我親審的嗎!」
「可是,你不是說大嫂可以全權負責嗎?!」他去幫他一整天,沒感謝,還罵他,這是什麼世界?
「你……你不知道欣余是WU總裁的千金嗎?」跟他說也是白搭,當初他結婚時,友廉方巧出車禍,他根本不清楚狀況……混蛋!到底是哪個混蛋找億的碴?!
「嘎?大哥,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收購WU的股權?」
「那不是收購!收購是拿來騙那群反對的家伙的說法,我是……」他半點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完蛋了,她一定又誤會他了。
難怪到現在都沒回家,肯定是又逃了……
他的心好痛,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狠狠糾結著,扯著拉著,痛進五髒六腑,痛到他渾身無力。
「大哥,你還好嗎?」
「不好,我快死了。」這感覺跟死亡很接近。
懊不容易到手的幸福,怎麼會如此短暫?是老天在怪他不懂得珍惜,白白浪費了三年的時間嗎?
不、絕不!正因為他浪費三年了,接下來的一分一秒,他都不會放過!
「大哥,我出去幫你找找大嫂吧。」
「不用了,我大概猜得出她跑去哪了。」
「去哪?」
「八成是回美國,我現在馬上過去一趟。」他邊說邊起身。
「現在?還有班機嗎?」
「總會有辦法。」想弄架專屬包機,對他而言,不會太難。
「可是,大哥,明天還有好幾場……」
「你代替我。」他不容置喙的道。
「我?」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逃了一個老婆嗎?」他沉聲帶笑的嗓音猶若地獄鬼差的哼笑聲,教人毛骨悚然。
「……我也曾經丟了個老婆啊。」梅友廉小聲的辯解著。
大哥逃一個,他丟一個,友虔也跑一個,梅家男人命運一樣乖舛,心情是可以體會的。
「我幫你找回來了。」
「所以我說,我幫你找嘛∼」大恩大德,他不會忘的啦。
「誰要你幫我找?我只需要你幫我去頂總裁的位置。」就因為這兩個蠢弟弟都把公司拋下不管,他才會落得今天狼狽的下場。
「又不是只有我的錯……」
「听見沒有?」他像頭狂獅般的暴吼。
「……知道了啦。」可惡,他一定也要把友虔給拉進來摻一腳不可,沒道理他受苦受難,他卻可以平安無事。
于是乎,梅友弦即刻啟程,透過關系與管道,弄來一架專屬客機,不需轉機,花費幾十個鐘頭,直抵美國。
他也不管時差,立即直奔她家,才知道她根本沒回美國,又或許是還未到家。
他和岳父聊了許多商場上的事,岳丈提及欣余有打過越洋電話跟他聯絡,但听不出她有生氣或賭氣的感覺。
在等了半天的時間,確定她似乎沒有回來的跡象,梅友弦決定原機返台。
一來一去,將近四十個鐘頭,他身心俱疲,卻強打起精神。
「喂,柏翃,你有沒有去調查我跟你交代的事?」一下飛機,才剛搭上計程車,他立即和柏翃聯絡。
去到美國後,確定欣余沒回美國,他立即聯系洪柏翃委托聯構替他追查她的下落。
這一次,就算要翻遍全世界,他也要將她逮捕回來,把她關在房里,綁在床上,哪里也別想去!
「……總裁,你現在在哪?」洪柏翃語帶保留地問。
「我正出機場。我問你的話,你還沒回答我。」他不耐地扯開幾乎緊得他不能喘氣的領帶,濃眉緊鎖,黑眸赤紅,神色倦乏,語氣跟著火爆。
「那麼,那附近有沒有電視牆之類的東西?」
「你在說什麼啊?!」他火大了!「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到底有多火大,你跟我提電視牆做什麼?!」
伴柏翃瑟縮了下,一臉委屈。「夫人在電視牆上留了訊息給你嘛。」厚,干麼把這個爛攤子交給他啦?
「嘎?她在台灣?」
「嗯……她一直都沒離開台灣,到現在,正在發脾氣。」
「發、脾、氣?!」誰該發脾氣?吭!「她發哪門子的脾氣?」
「嗯,總裁看過電視牆,應該就會知道了吧。」
電視牆?哪里有電視牆?梅友弦目露凶光,像頭抓狂的猛獅。
「夫人買下了全台所有電視牆廣告,連續發送一則啟事,嗯……你應該待會就會看見。」話落,洪柏翃趕緊切斷電話,順手關機,趕緊落跑。
梅友弦瞪著手機,發現他長這麼大,還有頭一次這麼火大。
這把火燒得又狂又野,像是要將他的靈魂也給燒成灰燼,卻驀地听見計程車司機說——
「啊啊!就說了,為什麼我老覺得你很眼熟。」
「嗯?」
「先生,上頭那位先生很像你吧?」司機先生指著右方大樓的電視牆。
梅友弦順著他示意方向看過去,看見巨大的電視牆上頭不是商業廣告,而是他的巨幅照片,旁邊還寫著——
緝捕逃夫,通緝梅友弦,此人惡行昭彰,拋棄糟糠妻!有罪!速回,否則後果自負!
他傻眼,感覺頭上正狂落滂沱大雨,澆熄了他滿腔怒火。
這是怎麼回事?
誰拋棄糟糠妻?!明明是他被拋棄好不好!
「你最好有心理準備。」說話的人是梅友廉。
「為什麼?」回話的人正是被拋棄的糟糠妻,須欣余。
「我大哥生氣起來是很可怕的。」他想來就覺得好害怕。
「沒錯,我大哥的怒火是不發則已,一發嚇死人。」梅友虔忍不住也湊上一腳。
梅友弦的住所客廳里,原本有六個人,但跑了一個洪柏翃後,眼前只剩下梅友廉夫婦、梅友虔夫婦和她。
他們把客廳搞得像是派對現場,美食佳肴琳瑯滿目,悠揚樂聲繞梁不休。
而她,已經喝了第三杯紅酒。
「喔?听起來好像跟我不相上下嘍。」須欣余甜甜笑著,頰上有著自然的暈彩,將她妝點得極為誘人。
「大嫂,你一定要記得跟大哥說,不關我們的事。」梅友廉不忘再提醒她一次。
事實上,他也是在大哥飛往美國沒多久後,接到大嫂電話,才知道原來她根本沒回美國,純粹只是打電話和父親聊天,了解狀況罷了。
「對,一定要說喔。」梅友虔也很認真地再三囑咐。
「他不敢生氣。」她老神在在,勝券在握。
兩兄弟看她一樣,對看、嘆氣。「你不懂的。」
「他敢對我生氣試試看。」她耍起凶狠,瀲灩水眸頗有幾分殺氣。
「哎,大哥是個就事論事的人,只要在他容忍範圍內,他不會生氣,頂多笑笑,合家平安,但是!只要你踩中他的地雷……就連我老爸也得要讓他幾分。」梅友虔如是說著。
「喔?」她哼哼兩聲,沒放在心上。
「真的,你別不信邪。」梅友廉見她不知死活的模樣,只好挖出壓箱底的事讓她明白事情有多大條。「我小時候跟人打架,我大哥很生氣,押著我去……」
「跟人家道歉?」她說。
這是一般大哥都會做的事嘛∼
「不是,他是押著我再去跟對方打一次,還各給我們一把小刀,要我們戰到一方見血不可。」
「……好血腥。」原來他也有這麼暴力的一面。
「不是,他的意思是說,血氣方剛打架到最後,就容易見血出事,他要讓我們知道,一旦見血出事之後,彼此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大哥從以前就是個強力執行者,讓人一針見血地知道後果有多可怕。
須欣余有些意外地挑起眉,然後輪到梅友虔發言了。
「話說當年,他在歐洲預訂了一只泰迪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店家居然送錯,他操著意大利話狂罵了一個鐘頭,還透過管道,對那家名牌店施加壓力,結果到最後,店家道歉,半賣半送了他一直價值不菲的泰迪熊。」
她有點微醺,听完後,微皺起眉,問︰「是不是褐紅色毛,脖子上還綁了一個蝴蝶結的?」
「你怎麼知道?」
「……在我房里啊。」原來就是送她的那一只啊。「可是,那一只很普通啊,沒什麼大不了的。」
「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眼楮是鑽石耶,是鎮店之寶耶。」
「嘎?」真的嗎?
她天天抱著睡,從沒注意過。而他,竟然為了送她一直泰迪熊,發這麼大的脾氣。哎,他的個性,有的時候真的很吃虧。
不說,永遠沒有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所以,先說好,待會大哥回來,我們都幫不了你。」梅友廉丑話說在先,免得日後大嫂怪他不講情面。
「沒錯。」梅友虔立即跟進。
須欣余看著兩兄弟。「你們覺得他會生我的氣?」
兩兄弟對看一眼,沒有異議地道︰「這還用說嗎?」這個時候,就算她身上有免死金牌也沒用了啦。
「要不要賭?」她勾彎唇角。
「賭什麼?」
「我要是贏了,你們兩個回公司幫你大哥一年。」她邊說邊掏出手機錄音。
「賭了。」完全沒有猶豫,這兩個兄弟。
「誰敢後悔,誰就當我的僕人一年。」她說。
「沒問題。」梅友廉和梅友虔擊掌,兩人都認同這賭注。「但是,你要是輸了呢?」
「這個嘛……」
她垂眼忖度著,未覺有股邪惡的火焰瞬間焚燒到她面前,而梅家兩兄弟早就很沒義氣地逃之夭夭了。
「欣、余!」聲音沉而有力,咬牙切齒間好似還帶著許顫抖。
須欣余微醺抬眼,綻開笑花。「老、公!」不同于梅友弦的鏗鏘有力,她軟綿綿的嗓音既柔又女敕,像朵飄在半空中的雲,頓時將他的憤怒吸收。
梅友弦一整個洩氣,沒勁。「老婆∼」他滿月復的憤怒和委屈瞬間不見了。他緊緊地將她摟進懷里,恍若將失而復得的珍貴再次拽緊,狠狠的、凶猛地,佔有地將她抱起,往房里沖去。
「二哥,怎麼會這樣?!」焚盡氧氣後的客廳在兩人離開一分鐘後,才有人發出聲音,首先發難的是梅友虔。「大哥沒有生氣耶!這樣子的話,我們不就真的要回公司幫大哥一年?」
他哇哇叫著,原因無他。他好不容易月兌離公司職工夢魔,開設屬于自己的精算事務所,而且還要抽空幫總裁老婆的忙,他哪來的時間回公司幫忙?
梅友廉瞪著那扇緊閉的門,牙關都快咬碎了。「沒用的大哥,竟然被一句老公給收買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他憤怒地吼著,故意吼得很大聲,要讓梅友弦知道男人的尊嚴在哪里。
「老公,你怎麼了?」他老婆軟軟的嗓音傳來。
梅友廉立即收起凶狠表情,展現溫柔風華。「老婆,身體還好嗎?會不會累?要不要回家了?」
「有點。」倪貫薇虛弱地笑著。
「友虔,亮岑,我們先走了。」他摟著愛妻,快快閃人。
「二哥∼」沒義氣,竟把他給丟下。回頭,梅友虔窩進老婆懷里。「老婆,怎麼辦?我賭輸了。」
蘇亮岑看著他,抿嘴忍笑。「怎麼辦?一人一半看著辦。」
「老婆,就知道你對我最好。」忍不住撒嬌。「走,我們回家,別待在這里當電燈泡。」
音樂還在,佳肴猶在,客廳卻已空空如也。
房內,梅友弦想發火,發不了火,不發火,卻又覺得自己快要自爆了,他這還是第一次出現了這種好兩難的情緒抗衡。
「老公,我快要喘不過氣了。」須欣余被壓在床間,強制地扣在他懷里不得動彈,只能從他胸膛悶悶地提醒他,免得明天一早,發現懷里的老婆早就魂歸九天。
「你在耍我。」他沉聲道。
當他看見電視牆時,他大概猜得到到底發生什麼事。
她微揚起眉,仗著幾分醉意,膽子大了起來。「誰要你不相信我?」
「我哪里不相信你了?」他喊冤。
「還敢說沒有?」她略推開他一點距離,水眸瀲灩得像是要噴火。「我不過是晚一點回家,你就給我飆去美國,你是怎樣?吭?你以為我會誤會你?你以為我是笨蛋?我不會把所有的事通盤了解後再跟你確認嗎?」
「我……」這算不算也是某種創傷癥候群?他在第一時間就認定她絕對又逃了。
「我可是很相信你喔,我相信你要收購WU月兌離次貸風暴。」他愛屋及烏得很嚴重,連對岳父都孝順,爸爸的事業也都鼎力相助,難怪他常常老是沒有閑!
「老婆,謝謝你相信我,可是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一通電話,先跟我道平安嗎?」他擔心得快要發狂了。
「那你就知道我每天等你回家是什麼樣的心情。」須欣余揚起眉,正色以對。「你知道我一回家,發現你不在家,我的心情又是如何?沒人會在等不到人的情況之下立刻飛美國的!」
「……」好吧,他算是有點矯枉過正。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擔心?」
「……對不起。」他有罪,認了,但是——「你在知道我飛去美國找你後,為什麼沒來電通知我?」說時,臉色變得冷沉很有殺氣,那股悶燒未熄的火焰瞬間轟然大作。
她聞言扁嘴裝可愛,撈起擺在床邊的泰迪熊,學著女圭女圭音,「老公,對、不、起∼」她把泰迪熊攏在臉上,操控起它的手腳,硬是把它的手拗到額頭上行童軍禮。
梅友弦瞪著他大費周章弄到手的泰迪熊,快要被扭壞,他輕輕抓起,放到一邊。「這樣就算了嗎?」知不知道因為她的未歸,他已經多久沒睡覺了?
「當然不只是這樣,我有準備大餐喔∼」軟軟的女圭女圭音裝得好可愛。
「大餐?」他才一放松,她立即像斷線的風箏下床,看著她的背影,才知道她不知何時在臥房里擺上了大餐。「一頓大餐就要我熄火?你自己說,你弄那個電視牆廣告,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要是他夠幼稚,明天就換他去刊個二十四個小時的警告逃妻!
「告白啊∼人家有寫說緝捕逃夫,你不覺得很有Fu∼嗎?」她軟綿綿地說著,捧著一杯紅酒,舀了一口菜坐回床上。「張嘴,啊∼」
梅友弦看著她,很想發火,可偏偏心就是那麼軟,乖乖地听話張嘴。
「老公,往後,我就待在家里當個轉職的主婦,你覺得怎樣?」須欣余討好地笑著。
他嚼了兩口之後,由衷道︰「老婆,你還是繼續當女強人好了。」
「為什麼?」她扁嘴哇哇叫。
「這樣才能跟我夫唱婦隨。」梅友弦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何況只是吃一口菜?!信手拈來謊言,說得順溜真誠。
「不用。」她又笑呵呵的。神情千變萬化,一口將手中的紅酒飲盡。
「為什麼?」看著她把紅酒喝完,不由得覺得很失望,原來那不是準備要給他漱口用的。
「因為你即將獲得一年的休假。」須欣余呵呵笑著,小手開始不安份地撫上他的胸膛,緩緩地抽開領帶,解開扣子。
「嘎?」他很想問個明白,但他力不從心,心底的火瞬間隱遁到月復間,如蟲咬嚼,無法再忍。
算了,只要確定她在,她愛他,其他都不重要了。
大手撫入她的裙底,柔膩的肌膚刺激著掌心,一並收縮在心間。
他放肆地吻上她,吻得又重又濃烈,吮得她氣息紊亂,小手也跟著動手扒掉他腰間的皮帶,迫不及待想要與他肌膚相親,用體溫來感受彼此的存在,眼看野火就要焚透他們,卻見兩人同時停手,戰火停歇。
須欣余,快睡著了。
突來的加速了血液中酒精流動的速度,她醉了,睡了。
梅友弦,也快睡了。
突來的松卸了他緊繃四十個小時的情緒,于是他睡了。
衣衫不整,卻緊密交纏,同時入夢,而房外客廳的音樂還響著,入夢睡得香甜的須欣余,伴著音樂,正在夢中與他再跳一支圓舞曲。
而他,也在夢中陪她翩翩共舞。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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